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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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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

这可不是乱说,在大宋朝,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那个人并非皇帝陛下,而是皇帝他妈——太后娘娘,远有杜太后,近有刘太后,还有未来的一系列太后,几乎每一个太后都是强权的代名词。

因为太后手里有废立皇帝的权力,而令她们的儿子们,不得不十分孝顺,否则便朝不保夕!

现在赵光义死了,他的老婆也升级为太后,一下子就成了大宋朝的最高权力人!结果因为李太后的个人偏爱……她更喜欢皇长子赵元佐,不喜欢赵恒,于是在王继恩三人的撺掇下,准备立赵元佐为皇帝!至于皇太子赵恒,该干嘛干嘛去……

哪怕事后审视,这个小团伙的计划都很可能成功。只是因为那位‘平时老迷糊、大事不糊涂’的宰相吕端突然发力,才挫败了他们的计划!

若不是李皇后、王继恩等人,是在赵光义病危之时临时起意,缺乏应变的计划,恐怕吕端再神勇,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如果要研究这个计划的可取之处,无疑最大的成功,便是将皇太子赵恒挡在宫外,他被隔离了,连皇宫都进不去。所以才任由李皇后和王继恩,在宫里翻云覆雨。

现在赵曙被隔离的更彻底,直接远离了京城!而皇后曹氏,对赵宗实的偏爱,要远甚于赵曙……如果这时节,官家突然驾崩,只怕太祖太宗驾崩后的戏码,恐怕又要重演了。

不会每次都有吕端,就算吕端再世,也不能每次都力挽狂澜!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赵祯怎可能在这几日驾崩呢?

陈恪反复向前世记忆求证,终于记得赵祯是嘉佑八年,突然得病驾崩。现在是嘉佑七年,还有一年呢!

若非病死,那只能是被暗杀或下毒了。然而赵祯身边有狄青,有忠心耿耿的胡言兑,加之赵曙也透露过,官家进一步加强了防范,尤其是防备下毒。如此防护严密、丝毫不大意的皇帝,怎会在数日内驾崩呢?

陈恪的思维,又陷入死结当中。

第603章 宾天(上)

无论如何,小心无大错。

陈恪一声令下,数年来耗费巨资,铺下的情报系统,便高速运转起来。皇城内外的一条条情报,开始飞速的汇集到他的书房中。几个重要人物的活动脉络,便从嘈杂纷乱的汴京城中凸显出来!

一个月来,赵宗实一直抱病在家,据说这次是真病了,连地都下不来,人瘦的就剩一把骨头,还老是发昏说胡话:‘父皇父皇,儿臣对不起你。’他的王妃高氏进宫哭了一回,想请皇帝能去见他一面,让他安心养病。

其实这是他借故给官家出难题呢!因为皇子也是臣,臣子患病皇帝探视那是有规矩的,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皇帝是不会亲临视疾的。在赵宗实想来,以赵祯那种虚伪的性情,总要维持表面上的父慈子孝,所以肯定还会来一趟。

只要赵祯一来,朝臣们立时就会觉得潞王殿下重获帝宠,至少能拉回一些人气……乾元节后,赵宗实也从郡王进封为亲王。哪怕赵祯不来也无妨,因为百官会觉着他这个做父皇的薄情无义,根本没把这些过继的儿子当儿子!这对将来自己翻脸不认人,也算是个铺垫。

因此,无论谁来探视,病榻上的赵宗实,都要迷迷糊糊的喊几句父皇,再说几句皇思高厚的话,谁听了谁都要感伤落泪。一番做作之下,赵宗实的声望竟有恢复的态势。

‘这厮终究心思太盛。”看着他的情报,陈恪冷笑道:“装病就装得像点,还耍那么多心机,以为别人是傻子么?”

“不是谁都能达到孙膑、司马懿的程度。”陈慵拿起一片纸,缓缓道:“你看,他对来探望的师傅刘敞说,‘人生繁华世界,角逐名利场上,回头想想实在无味,不如悠游山水之间,做个富贵闲人,似乎更有滋味。’”

“自相矛盾,真要这么想,何苦整天喊父皇?”陈恪冷笑连连道:“他和官家有几分爱?我看满腔都是恨吧!”

“官家终究没有去看他。”陈慵笑道:“这样也好,至少让大家看清,赵宗实是没指望了。”说着猜测道:“我看他已经想退下来了,只不过他一干兄弟还不罢休,借他的名头瞎折腾。至于你说的试探,那也是人之常情,谁不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么?”

“你这话有些道理。”陈恪点头道:“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宫里有什么变化?”

“一切照旧……”陈慵苦笑道:“皇城司在狄元帅治下,旁人想掺沙子,那是千难万难,这也让我们获取消息十分困难。不过还是联系上李公公,他说已经加强了防范,如今官家的饮食都有人亲身试过,所以不必担心。”

“嗯。”陈恪又问道:“那韩琦他们呢?”

“韩相公养了大半年,倒是病好了。”陈慵道:“但是仍不大肯理事,倒像是要交权的样子。”说着微微皱眉道:“唯一有些异常的是王拱辰,官家前些日子下了一系列调动禁军将领的旨意,竟在他那里拖住了。一个月来,真正调换了兵将的禁军并不多……难道他为了给将门撑腰,竟连自己的仕途都不顾了么?”

“哦?”陈恪眉头紧锁起来,官家调动兵将的目地,无非是给军队重新洗牌,降低将门的控制力。王拱辰阳奉阴违,只怕是为了维持将门的控制力吧。如果说他要调兵造反,陈恪是决计不信的……

但大体来说,各方面看起来都很平静,似乎是自己杞人忧天了。陈恪在屋里踱步半晌,问道:“皇后呢?”

“皇后。”陈慵有些错愕道:“皇后当然还是老样子,对了,明日就是她的寿辰,你要不要备一份贺礼?”

“按照往年的例子便可。”陈恪不甚在意道,皇后寿辰自然无法跟皇帝寿辰相比,曹皇后又是个很低调的人,向来不许惊动外臣,只叫几个交好的命妇亲属,到宫里小聚,便算是过了生日。

陈恪的继母曹氏,是皇后的亲妹妹,自然是要出席的。陈恪每年都会随一份礼,由她捎带进宫去。

※※※

虽然没有头绪,陈恪还是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命自己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保持警惕、随时应变。并放信鸽知会赵曙,要他一旦送走辽主,火速赶回京城。

第二天晚上,他回老宅吃饭,顺便向曹氏打听下皇后寿辰时的情形。陈恪现在都要被自己逼疯了,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希望能找出对方的蛛丝马迹!

曹氏见他表情严肃,便将所见所闻细细道来,可惜都是些三姑六婆、家长里短,浑没什么价值。倒是据说驸马李纬献上一株千年灵芝,让皇后对他刮目相看。

总之,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陈恪只好怏怏转回。走出老宅门口,望着漆黑的夜,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与此同时,大内坤宁殿中,灯火通明,官家赵祯被皇后请了过来,共享千年灵芝长寿汤。赵祯原本对什么千年灵芝不太感冒,但今日是皇后寿辰,他不好拒绝,便在天黑前摆驾过来。

坤宁殿中,天家夫妻相对而坐。看着十六岁嫁给自己,如今已是白首妇人的皇后,赵祯有些歉然道:“这些年,寡人身体不好,对你实在是疏远了。”

“大官要保重龙体,无需以妾身为念。到了妾身这年纪,身子无病无灾,每日有那么多命妇陪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曹皇后鼻头一酸,摇头道:“唯一担心的就是大官的龙体,听胡总管说,你近来老是整夜无眠,这样下去怎么行?”

“唉,寡人已经习惯了。”赵祯苦笑道:“夜里睡不着,清静,倒能想很多事情。实在没事情可想,我就把这辈子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件件的在眼前过。”说着眼角浮现泪花道:“我最近总是梦见先帝、大娘娘、小娘娘,还有我那未曾见过面的母亲……还有郭后、温成,我知道自己快要去见他们了。”

曹皇后也淌下泪来,劝道:“大官莫发此不吉之言,乾元节上,白云观的一乾道长不是说,你还有一个甲子的圣寿么?”

“那都是吉祥话,谁会当真?”赵祯萧索道:“自古帝王将相,都逃不了那一日,寡人是大病过两次的了,享国四十年之久。时至今日,辽国、西夏、大理、吐蕃、交趾,周边所有国家都己和平共处,国内不识刀兵,百姓安居乐业。寡人自问以中人之姿,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尽心尽力,无愧祖宗了。”

说着他深深望向曹皇后,看她虽然青丝变成白发,但面色还很红润,脸上仍有当年的风韵,“倒是对你,寡人满心的歉意,跟了我这几十年,却没给你留下个子嗣……”

曹皇后深情一黯,垂泪道:“是妾身不争气,官家不废了我,便是莫大的仁爱了……”

“不要这么说。”赵祯摇摇头道:“寡人自家事自家知,与你无关。”说着笑笑道:“而且,你也不必担心将来,无论如何,谁也不敢给你气受的。”

“不说这些了。”见官家愈发不祥之音,曹皇后忙打住话题道:“大官这些日子精神不好,难免胡思乱想,其实你还春秋鼎盛,只要悉心将养,必能大好。”说着擦擦泪道:“对了,我早给大官打听到个有奇效的食料方子,就是那个‘千年灵芝长寿汤’,只是一直缺一味主药。李纬那孩子倒也上心,今天借着妾身的寿辰献上来。妾身让人熬了一下午,现在正好给官家吃。”

宫女便端上个蓝釉灰瓷汤盅来,稳稳搁在桌上,另一个宫女揭开盅上的盖子,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赵祯身子不好,一直食欲不佳,但闻到这个味后,竟食指大动道:“好香啊,你这是用什么熬出来的?”

“辅料就不提了,主药有两个,千年灵芝和千年老鳖。”皇后亲手给赵祯舀一碗道:“这可是御药房都没有的,大官喝了指定能见效。”说着双手捧着,呈在了官家的面前。

胡言兑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大官,这汤先赏给奴婢尝尝好吗?”

曹皇后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赵祯笑道:“哎,你这老货也太过谨慎了。这是坤宁殿,难道还会有人来害朕?”说着便要接汤碗。

曹皇后却不给他了,而是自己舀着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她看一眼胡言兑道:“放心了吧?”胡言兑怏怏的退到一边。

赵祯笑道:“你也别怨他,是寡人下令小心些的。当然不是防着皇后,唉……孤家寡人就是这个意思。”

“大官不用解释了。”曹皇后淡淡道:“宫里有时候比战场还凶险,妾身难道还不知道么?小心些总没错的。”说着也不给赵祯再舀道:“这汤,不喝便不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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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宾天(中)

“要喝的。”赵祯笑道:“劳烦皇后为寡人舀一碗。”

曹皇后才给赵祯盛一碗,官家接过来舀一勺尝一口,赞不绝口道:“好香好香,皇后的一番心意,寡人要多吃几碗。”便真的连喝了三碗,又和曹皇后聊到深夜,才离开坤宁殿。

其实在坤宁殿里,赵祯便感到浑身燥热,出来让夜风一吹,顿时舒服了点,便对胡言兑道:“不坐轿了,咱们走走吧。”

“都这时候了……”胡言兑为难道。

“夜游去心火,你不懂的。”赵祯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道:“只管走就是了。”

“那好吧。”胡言兑答应了,小黄门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他则搀扶着赵祯,沿着回廊在内宫夜游。

望着黑洞洞的宫墙殿角,赵祯叹道:“寡人在这宫里,住了整整五十三年了。这五十三年,是那样的无奇,又那样的离奇……”他一边走,一边回忆自己从小到大,在这深宫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胡言兑朝夕陪伴着赵祯,焉能觉察不到官家的异常,他小心翼翼的劝说赵祯回宫睡觉,然而官家毫不理会,依然自顾自的在那里滔滔不绝:

“那年寡人十六岁,喜欢上了张美的曾孙女,大娘娘却坚决反对,她硬将郭崇家的孙女塞给寡人做皇后。郭皇后也是傻孩子,一心一意的替大娘娘监视寡人,你说她怎么不想想,一旦没了大娘娘在,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其实寡人也一样傻,一直以为是自己生气想废后,等回过味来才明白,我是被吕夷简那帮人给坑了。”赵祯一脸黯然的喋喋不休道:“后来我想把她接回来,她却要我复立她为皇后,结果一来二去,她还没等到复立的金册,便被人害死了……”

胡言兑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使个眼色,小黄门便抬来了一顶腰舆,然后和李宪一边一个,好说歹说,连拉带拽,才把皇帝劝坐下,赶紧抬回福宁殿。

好容易让皇帝在床上躺下,叫御医过来看了,说无妨,可能是补药导致的,便开了一剂清凉散,给赵祯服下。

吃了药,皇帝终于安静了些,胡言兑和李宪一头一个给他按摩,过了好一会儿,赵祯才昏昏睡去。听皇帝的呼吸匀称了,两个人点了息香,用红纱罩了灯烛,退到外间。

两人合计着,弄不好官家半夜还得起来,得有人守夜才行,便商量着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于是胡言兑便去偏殿睡觉,李宪在外间守夜。

殿内殿外一片静悄悄的,时间分秒流逝,转眼到了子夜,李宪迷迷瞪瞪间,忽然听得龙床上一阵翻腾,他连忙进去一看,发现官家竟突然间坐了起来,赶紧上前扶住,便见赵祯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口水和鼻涕直流。

“快来人,太医,太医!”李宪赶紧高声叫道。

太医马上就到,给皇帝下了针,赵祯终于缓过来,但已经不能说话了。

“快去请皇后!”胡言兑也过来了,问太医道:“官家的情况如何?”

太医擦擦额头的汗,摇头道:“我尽力而为……”

李宪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一把揪住那太医的衣领,厉声道:“什么叫尽力而为?!”

“官家这病,”太医筛糠似的答道:“恐怕非人力可为了……”

“啊……”李宪一松手,那太医险些委顿于地。

“休得胡说,赶紧救治官家!”胡言兑又惊又怒,催促太医赶紧抢救。

李宪站在一旁,寻思了刹那,便走出御堂,对自己的贴身随侍低声吩咐几句,那小宦官便跑出去,过不多会儿,便听嗖的一声,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夜空绽开,是那样的夺目。

曹皇后闻讯正匆匆离开坤宁殿,看到天上的那朵烟花,登时目光一凝,冷声道:“去看看谁放的烟花,把他抓起来,再传令下去,没有本宫懿旨,任何人不许开宫门一丝!”

那一刻,她终于露出了自己强硬刚毅的一面,深吸口气,快步进入殿中,来到御前。便见赵祯已经气若游丝,一会睁开眼,一会儿闭上眼。

曹皇后扑到他的床前,落泪喊叫道:“大官,大官你醒醒啊!”

在皇后的呼唤声中,赵祯又睁开了眼,这次他感到眼前格外明亮。他瞪大眼睛向周围寻找着。曹皇后、内侍和太医都不明白,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在心里急切的呼唤着,赵曙呢?

这才想起赵曙已经被自己派到几百里外了。这种时候,嗣君怎能不在场?赵祯急得满头大汗,却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漏滴滴答答,敲打着众人的心,已经丑时了。

曹皇后凑近赵祯的脸庞,急切的呼唤着:“大官,大官,你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赵祯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甚至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整个人便像一截木头。

太医赶紧上前抢救,但一试官家的脉搏,不禁心惊道:“娘娘,官家快要撑不住了……”

“能让他开口么?”曹皇后强忍住慌乱和悲痛,沉声问道。

太医颓然摇头。

“啊……”曹皇后一下感到心头重逾万钧,官家还没吩咐帝国的继承人是谁呢!

“娘娘,此为非常时刻,请下旨打开宫门,召来诸位辅臣,共商大事!”李宪出声道,他身后的几个宦官也移动了脚步,只要曹皇后一点头,便要赶紧去准备墨敕鱼符。

曹皇后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冷冷望着李宪道:“你想学王继恩么?”

虽然那位十全太监是他的偶像,但皇后拿此人比自己,那就是诛心了。李宪却不是吃素的,冷笑道:“娘娘,官家是喝了你的什么长寿汤,才会突然发病的!”

“一派胡言!”曹皇后心头突突直跳,这正是她最揪心的……来的路上她便想清楚了,此事无凭无据,自己必须矢口否认,不然就是万劫不复,“来人呐,把这个狂犬吠日的东西拿下!”

她毕竟是后宫之主,假使官家不幸宾天,她又将升级为太后,大宋朝最有权势的人。是以宫里的宦官们稍稍迟疑,还是将李宪拿下了。

“传本宫的命令,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离开福宁殿,违者格杀勿论!”曹皇后冷声下令,宫里的宦官宫女们噤若寒蝉。

太医们继续全力抢救,曹皇后站在一旁,心念电转起来……官家这个样子,她说不悲痛是假的,但说痛不欲生,也显得太假。几十年来,她从来不是赵祯喜欢的女人,在她前面有张贵妃,有王美人,有数不清的小家碧玉。

是的,赵祯就是喜欢小家碧玉,就是对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没有任何好感。得不到官家的爱,她的青春年华,她的大半个人生,都葬送在这深深宫墙之内,凭什么要让她为官家痛不欲生?

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是个聪明人,怎能意识不到,极可能是自己那碗千年灵芝长寿汤,把官家害成这样的。这方子是高滔滔献给她的,说是从某位神医那里得来的。

自己对这个养女兼外甥女无比信任,但现在看来,很可能被她当枪使了!

但理智很快浇灭了怒火,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她的贼船,如果把她夫妻俩推出去,他们也肯定拉上自己!

若是什么都不做,将来赵曙登极,也难免会追查此事。虽然谁也无法证明,是自己害死了官家,但凭这莫须有的罪名,赵曙就能让自己名声扫地,无颜再立于世上!

为今之计,只有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曹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变成大宋朝最有权力的人。

※※※

那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宫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陈府上,有侍卫专门在高处,昼夜盯着皇宫方向,待看到那朵烟花后,马上向陈恪禀报。

陈恪本来今夜便难以入眠,闻讯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按照约定,只有最危急的情况,李宪才会放出烟花。而红色的,则代表皇帝要崩殂了……

稍微清醒后,陈恪不禁惊恐莫名,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他们!他们终究还是做到了!

苏小妹为他穿好衣服,柔声道:“夫君,越是危急时刻越要冷静。”

陈恪点点头,轻轻抱了一下妻子的柳腰,低声道:“你让月娥这就把老宅的人都接来,还有你哥和岳父,全都躲到无忧洞里去,我怕事态严重起来,会殃及你们。”

“真会如此么?”苏小妹瞪大一双好看的眼睛,生在太平年代的人们,根本没有见过血腥,也无法想像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恪深吸口气道:“小心无大错……”说着亲了自己的妻子,快步走出了卧房。

第605章 宾天(下)

今天是晦日,整整一夜都看不到月亮。

那一枚红色的烟花,就像一枚发令弹,让原先静谧如水的汴京城,一下子紧张到了顶点!

潞王府上灯火通明,一直‘卧床不起’的赵宗实,此刻却快速在书房中踱着步,浑身上下哪有一点病容?今夜最焦躁的便是他了,因为别人起先都蒙在鼓里,只有他两口子和孟阳,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他自然也有眼线,约定第一时间传信出来,结果等啊等,没等到自己人的信号,却看到了那枚烟花。

“这肯定是赵曙的人在报信。”听了禀报,孟阳倏然睁开眼道:“敢冒这种大不韪,就说明官家已经不行了!”

“嗯!”四月的夜里还算凉爽,赵宗实却满头大汗,用手帕擦一擦额头道:“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呵呵。”孟阳尽管心里也跟打鼓似的,还是挤出笑容让王爷平静一下,“这些事情,待会儿韩相公和王枢相来了,由他们安排即可,都不需要王爷操心,你只要扮好你的孝子便可。”

“也好……”赵宗实笑比哭还难看,夜枭一般笑道:“他父子终于还是输给我父子了,哈哈……”

孟阳轻叹一声,今日赵祯之亡,还是拜老王爷所赐,原来一个人死了,还能比活人还厉害!

等了盏茶功夫,赵宗实皱眉道:“那老太婆怎么还不来叫我进宫?”

“可能是赵祯还没咽气……”孟阳冷静分析道:“毕竟不是毒药,他现在应该只是昏迷了。”

“那他有可能醒过来么?”赵宗实一惊道。

“不会了。”孟阳摇头道:“第二次能醒过来,便是奇迹了,这是第三次了……”

“……”赵宗实按住狂跳的心口,颤声道:“那就好。”

这时府上的家丁,将韩琦、王拱辰、吴奎三人引进来,他们都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见王爷深夜相召,知道必有大事发生。但当赵宗实宣布,赵祯已经昏迷不醒,而且永远不会醒过来时,三人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事先为了尽可能保密,赵宗实并未知会几位相公,连他的兄弟也都不知情,所以才能瞒住陈恪!

韩琦第一个反应过来,哑声问道:“请问王爷详情如何?”

一句话就让赵宗实哑口无言,这让自己如何说起?岂不承认是自己弑君?

“是这样的。”孟阳赶忙接话道:“是我们宫里的眼线冒死禀报的!”

“是不是那枚烟花?”吴奎问道。

“对。”孟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点头道:“就是它。”

“这样啊……”见赵宗实不肯说实话,韩琦沉默下来,显然官家之死,王爷难辞其咎。自己是不是要帮他到底?必须要评估一下风险……毕竟韩相公再没节操,乱臣贼子他是不当的,就算赵宗实成功登极,自己也要在史书上留下污点。

王拱辰和吴奎却激动起来,“这真是老天有眼,可见王爷是天命之人,谁也违逆不得!”

“只是不知道,官家有没有留下遗诏……”韩琦却幽幽道。

“呃……”众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管它有没有什么遗诏了!”孟阳却断然道:“这时候,两样东西才是根本,一个是曹皇后,皇帝死了,这个国家她做主。就算有什么遗诏,也可以让她废掉那个,重立英主!另一个是军队,谁手里有军队,谁能控制京城,谁就说了算!”

他这一番近似疯狂的言论,让王拱辰和吴奎也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要提着脑袋干啊!

“宫门到现在没开,看样子天亮之前是不会开了。”孟阳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把京城控制在手里!”

“京城防务……尽在那狄青父子手里。”吴奎露出苦笑道。

说起京城防务,自然包括三方面,一个是城内驻军,一个是城外驻军,还有就是守卫城门的力量。汴京城二十四万卫戍禁军,分归禁卫三司统辖。殿前司所辖的禁军,基本驻扎在京里。侍卫亲军步军司和马军司的军队,则在城外军营驻扎,拱卫京城。

至于城门守卫则由皇城司负责,另外大内侍卫也归皇城司统辖。

显而易见,皇城司和殿前司,才是京城防务的关键。谁掌握了这两个机构,谁就能控制京城,甚至决定皇位的废立!

要命的是,这两个衙门竟然都在狄青父子手里!而这父子俩跟赵宗实、跟韩琦、跟王拱辰的关系,那真是……差的不能再差了。

昔日之因,结今日之果。若非当年一手酿造宫闱之乱,今日又怎么面对这等局面?

※※※

“不要紧,那父子不过是拴在链上的狗。”孟阳看看王拱辰道:“没有枢相手里的调兵兵符,他有多少军队都动弹不得!而侍卫亲军步军司和骑军司的都指挥,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天一亮,便调城外驻守的两司禁军入城……”

“你要火并么?”王拱辰登时摇头连连道:“那些将门一个个油滑似鬼,是不会轻易听调的。”

“此一时彼一时了。”孟阳冷笑道:“我家王爷有曹皇后支持,而那赵曙远在河北,这大宋皇位已经没有悬念了!他们是想立下从龙之功,还是被秋后算账,全看这节骨眼上的表现了!”

“而且火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吴奎也点头道:“那狄青胆小如鼠,最怕被当成乱臣贼子,八成会乖乖靠边站,让我们接手城防的。”

“嗯,枢相不妨给他下一道命令,让他的两司兵马原地不动,”孟阳点头道:“一下就试出他的成色来了!”

“那好吧……”王拱辰这会儿也想清楚了,孟阳方才的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旦王爷登极,未来几十年的浮沉荣辱,全看自己今日的表现了。此时不卖命,就等着将来要命吧……

“不过有一支部队,可千万别调进京城来。”孟阳想一想道:“就是现在改叫忠武军的东川军!”宋朝的禁军序列并不固定,有时候一些部队因为需要,而调离京城,还有一些立下战功的地方精锐,会被提升为禁军,调往京城驻扎。

东川军便是后一种情况,他们因为在西南作战勇猛,而被一分为二,一半仍会东川城驻防,一半赐名忠武军,编入侍卫亲军步军司序列,驻守在汴京城外金明池老营里。

对赵宗实一方来说,这整装满员的两万人,绝对是祸胎!

“把他们调走就是。”吴奎道。

“来不及了,军队开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王拱辰摇头道:“而且那些南蛮子,听不听调还两说。这个节骨眼上,万一激起兵变就麻烦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不理他们,等大局已定了,还不随意炮制?”

“嗯。”孟阳点点头道:“只要把他们挡在城外,就没有威胁。他们要是敢进攻汴京城,那就是乱臣贼子。咱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剿灭他们!”

计议停当,三人都望向韩琦,归根结底,这才是他们的主心骨。韩相公出奇的沉默,让他们心里十分不踏实。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能不能掌握城防。”韩琦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在这条船上时间太长,已经下不来了。况且赵宗实的赢面还是很大的,自己要是这时候掉链子,等于前面的投资全泡了汤。无论如何,得让赵宗实赢了再说!

想到这,他收拾情怀,强自振作道:“眼下确实是反败为胜的良机。我们要千方百计地稳住局面,不能乱了套。现最要紧的就是狄汉臣,他父子手掌十万大军,控制京城防务,大内侍卫也是他管着,没有此人的支持,一切都是泡影。”顿一下道:“哪怕是狄某人能保持中立,我们也能赢下这一场。”

“是!”王拱辰想了想,说实话道:“但他父子是官家的亲信,向来都是只听官家一人提调,我是管不着的。何况他们父子和陈恪的私交甚好,就怕他们坏事儿。”

“狄汉臣那边不用你管,老夫去应付。”韩琦缓缓道:“你们还要做另一件事,那就是除掉陈恪!”

“啊!这可是块硬骨头,而且他人微言轻,既不能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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