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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封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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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腾腾的烟尘,像一阵黑风般刮了过来。

千蹄踏地的轰鸣声愈来愈近。我心中暗叹,那流流弩从金陵神奇的出现在连云山脉,看来,目下夜鹰应是掉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里,不过以夜鹰的分量绝不会让胡狼王如此‘重视’,这定是针对能歌引落雪、消弭战争的云素。

我随面前站定的俏春寒停下身来,看向云素,她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翕动一下,却终没有转头看来袭的骑兵一眼。俏春寒稳挺颀长的身躯,目光静静注释着漫涌过来的黑色浪潮,眼神似乎一黯,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转首过来时眉宇间却已凝布霜雪,平声道:“夜将军,云素小姐就托付给你了。”

我点点头,心知他定是要去阻来袭的骑兵,为我和云素的逃亡赢得一线时间,只是身周具是广袤的草原,一片开阔地,哪里能跑得过迅疾如风的骑兵?或许跑到那片竹林里会得到片刻的安全,只是还不知那林子里是否还有剩余的胡狼战士?而且,就只是冲过面前的胡狼骑兵也是千难万难。唉,要是云素仍可以飞翔就好了,夜鹰若是孤身逃跑,生还的几率应会大些。

俏春寒把云素轻推到我怀里,我在一片温凉似玉的感触中,看着俏春寒轻震开云素绵软纠缠过去的手,他溘然转首看向渐驰至近前的胡狼骑兵,又抬头望了望天空,终似难舍地低下头,望向云素。

天地在我耳里宁寂下来,这一刻,我眼见的四目相对灿若星辰。

俏春寒昂首闭上双眼,一手抬至胸前,舞动起来,动作飘逸飞扬,煞是好看,只见一只手在半空中画出一道道轨迹,只只手的虚影挨连在一起,奇妙地停在半空,我定睛一看,竟是个“逸”字。

俏春寒倏然把手收回,轻喝道:“去吧!”复又再按向虚影,我眼见那个“逸”字竟被推印在我身体里,跟着,我的身体似乎变成一片被秋风卷扬起的落叶,紧拥着云素横着飘飞出去。

只觉周身都被暖暖的风依托着,缓缓向后飘去,可视野里的景物却都急速地往前掠去,俏春寒高挺的身躯眨眼就缩小得如同手掌般大小。

“春寒……”耳中听得怀里的云素喃喃细语,我的心直欲似被这细语击得粉碎,勉强压下凶猛翻涌起的返身去把俏春寒替换回来,由夜鹰去与那胡狼骑兵殊死搏斗的念头。

“锵!”

在震天马蹄声中,俏春寒如若龙吟的拔剑清晰传至,让我心神一清。紧接着,他一手提鞘、一手横剑的身行突地模糊不清,像是半浸入水面的一副画,波起一条条弯曲的纹理。

眼见胡狼骑兵的锋头自左向右闪出两道亮银线,一条黑影子瞬擦过锋头,似乎在同时,黑影又稳停在胡狼骑兵锋头的右则,伸手收起了两道银线,我这时才看清黑影正是收剑而立的俏春寒,而在此刻,胡狼骑兵锋头前仍有因俏春寒迅疾移动身体而留下的黑影一带。

胡狼骑兵锋头处数十匹马,猛地从身体两侧激射血来,身子也冲破俏春寒留下的黑影,扑倒在长草里。后继的奔马驰骋而来,呼吸间,在骑兵的队列前面群马已倒成一片。

马的惊嘶和人的怒骂,还有重物的扑倒声顿时响起来。我心头猛叹一声,暗惊俏春寒的速度快得真是匪夷所思,竟能把坠星剑猛力投掷出去后,又追上去把它捉回。

已高跃到空中的流流弩抽出腰间长刀,厉吓一声,扬起长刀向俏春寒当头直劈过去,在他的身下,数十名胡狼战士亦都手持厉刃,状若疯虎般地向俏春寒扑将过去。

在随即胡乱响起的兵器激交声中,尾随而来的胡狼骑兵汇成道黑流把俏春寒围在旋涡中心,又分出一部分向我与云素的飘飞方向追驰过来。

我似抛物线般的滑翔着,与地面渐渐靠近,终觉得脚下升起股清风,把我轻轻托放到草地上。落地后,我看都不看向俏春寒与胡狼战士搏杀的方向,有道是双拳难抵四手,今日他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会力尽而死,更何况胡狼那边还有个身手不弱的流流弩。

我也不敢和快得跟一阵风似的胡狼骑兵在平坦的大草原上比速度,怀抱着已沉静得像冰湖一样的云素往竹林拼力奔跑过去。

卷三转折第五十八节战竹林

我步势一起,便见追过来的众胡狼骑兵调转马头,往我的前进方向拦截过去。

“当!”一个巨大的兵器交击声响彻整个草原。

“俏春寒,我流流弩帮你数数,你死前还能再杀多少人啊!”这个冰寒阴冷的声音不高,却在烈风刮耳的呼啸中也清晰传至。

在连续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中,远远传来数道惨哼,紧接着耳朵里听到俏春寒清朗的笑声,他用仍是温润平和的声音续道:“春寒实不愿叫手上的坠星剑再染鲜血,便再算上流流弩将军一个,就足够了。”

这在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就如同在耳边响起,在这声音里我似看见俏春寒手挽坠星长剑,挥舞出乌黑的光芒,那剑身两侧的银线就若从九天引下的两道激光电影,顷刻劈画过他身周的刃丛,在一片交相响起的兵器折断的脆响中,血肉飞溅,残肢四射。扑将过去的众胡狼战士一个个痛苦呻吟着绝望地倒下去后,坠星剑的寒芒便在他身周生造出一方血雾漫溢的空地。

长刀华丽耀眼的光华从半空洒下,从奔马上高跃起的流流弩抽挥出长刀向俏春寒当头直劈过去,俏春寒斜目向天,不动的身躯挺如山岳,意引手中的坠星剑隔挡过去,“当!”刀、剑巨大的激交声传遍整个草原。

俏春寒一剑磕飞从空中袭下的流流弩,身周的空地却又被红眼扑上来的胡狼战士填满……

眼前的翠绿色渐浓,我收慑回心神,前奔中轻点脚下长草,终比追来的胡狼骑兵快上一线,身行疾纵入竹林。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林间的空地上投注下来斑斑光影,眼见四面的竹林稀疏,马匹可以轻易从其间穿行,我在心头猛叹,看来竹林也不能让身后的骑兵追势缓下来,夜鹰在相比之下也没有速度的优势可言。

“云素小姐,我们现在往哪里逃?”我脚下不停,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云素,眼见她眼中神色凄迷,嘴唇微闭,却似是没有听到我的话语一般。我心中再叹,拿这无言的玉人毫无办法,随意找个方向往竹林深处奔逃过去。

林子里的风凉爽起来,裹挟着芬芳的清香拂过面颊,竹影疏摇,哗哗做响。我在奔跑中仰起头,视线穿过交叠的枝叶望向碧蓝的天空,眼见找不到一棵枝繁叶茂的竹子,心头打消了跃上竹子顶躲藏起来的想法。全力奔跑后,越流越多的汗水渐要蒙住双眼,听着怎也甩不脱的马蹄声,我忽地烦躁起来,无奈又问道:“云素小姐,我们现在往哪里逃?”

云素回应我的仍是那失神的模样,脸颊上却红潮渐浓,我暗道她心绪现在一定翻腾不休,她那一颗心全都系在了生死已定的俏春寒的身上,所以才对我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

阳光从中天照射下来,叫人无从它的方位分辨出方向,急促清脆的蹄声在四面响起,左右扫瞄的视线偶尔能捕捉到胡狼骑兵在林间飞速掠过的影子。我应是在竹林里绕了一个大圈,跑进了四处搜寻的敌骑中间,感觉臂弯里的身子越来越沉,随着我体力的迅速消耗,夜鹰也逃不过如俏春寒那般被围杀的结局。

提着不易剑的手抱着云素,余手抓住刚在不远处现已瞬息靠近至面前的竹子,一荡一甩,空中身子擦过数条青翠的枝桠,直冲到竹林顶上,碧蓝的天壁不再被竹子的枝叶遮遮掩掩,猛然填充了整个视野。

我还没来得及四下远望,选个可供逃亡的路线,突地在北方的天际眼见火红的一点,红点愈加清晰,却是从金陵军衙飞来的军鸽。想起中黑熊精的埋伏那夜军鸽带给我的惊魂一刻,大骇中身行急坠下来,“锵!”把不易剑自鞘中拔出寸许,手腕随即往刃芒上缠绕过去,腕上红线一割即断,又变回红绳,飘落到地上。

轻呼出一口气,突听得枝叶的摩擦声音,寻声望去,火红的鸽子从叠翠的竹林顶穿来,空中它画出条优美的曲线,俯冲而下,自脚前弯过,红喙衔起红绳,振翅高飞出竹林,在枝桠间斑斓的缝隙中闪过轻巧的身影,向北方投去。

我心中大叫声不好,急收回目光,忽觉耳中的马蹄声乍近,眼见四面的竹林中都急奔出胡狼骑士,阳光投注下来的斑斑光柱打在漆黑的面罩上,混合着急促的马蹄脆响,立时把闲逸的竹林带入萧杀诡异的气氛里。

我心头猛叹,终还是被这该死的军鸽给“出卖”了!右手一挥,抽出不易剑,引动身旁闪现的光华如银亮的半月,一剑斩断棵粗大的竹子,飞起左脚,把倒下的竹干急踹向来袭的骑兵。我手脚动作不停,又如此这般把竹子接连踹向从四面突袭过来的敌骑,根根竹子似是巨大了几千倍的箭矢,拖拽着翠绿色的光芒疾射出去。

在一片猛然传来的人惊马嘶的乱响中,眼见突前的数匹马的身子都被竹子贯串而过,喷出蓬蓬血雨,砸倒到地上。数十个胡狼骑士从马上跳起,落地后拔出腰刀向我杀来,在他们身后,后续奔来的马被前面倒地的马拌摔,马身翻折出去,“噼噼啪啪”的撞断了无数根竹子。我纵跃而起,一脚蹬向身旁的竹干,身子借力像大鸟般向前投去,扬剑劈落,下一瞬间,不易剑已现在一名胡狼骑士的头顶上。

那骑士藏在面罩后的脸孔现在一定是惊慌万分,他显露出来的眼睛里惧意一闪,手举起长刀挡来。我把力量用老,右臂倾力劈下,“啪”的脆响中,不易剑劈断长刀瞬划过他的眉心,我旋又一脚踏在他身上,眼见蹬踹出去的身躯在空冲倏然分成两半,激起冲天血雨向两边倒去。我扯回不易剑又挥振开横刺来的一枪,空中改变方向,身子远远地飘飞出去。

听着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我的身行飘荡过数棵竹子,一一将它们挥剑斩断,临空旋动身行,双脚借旋转力量猛把那些竹子往身后倒踹出去。也不回头去看这劲射过去的‘竹箭’贯穿了多少个来追胡狼战士的身躯,再踹射出去一根竹子,身子轻巧地点落在地上。

“向右转。”落地的瞬间,伴着阵寒冷的幽香,云素的轻语也吹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想也不想,身体半侧,跟进的脚尖一点,身行向右横着纵射出去。

身子闪电般连闪过面前直击来的竹子,眼见前方的林间透来碧蓝的天空,我心中一喜,这定是已到了竹林的边缘。伸手抓住闪电般出现眼前的竹子,臂膀一震,把自己飞一样甩出去。

速飞出竹林,久久压抑的精神一清,空中抱紧云素翻腾一周,飘落下来。

一望无际的平静湖面,霎然冲进眼帘,湖水一侧,在流云遮掩下,是青郁的山脉;湖水的另一边,极目与天相接,是明镜般片尘不染的蓝天。

“放我下来。”怀里的云素低低地道。我放手松开那片温凉似玉的感触,眼见云素步到湖水边,半蹲下身来,素指轻点如镜的湖面。

只见指尖点离开的水面,涟漪舒散,白烟流转,一片薄薄的冰层淡浮出来,就像是透明的睡莲叶,静静停留在水面上。云素站起身,玉步轻摇,踏上冰玉雕铸成的莲叶,秀容转来望向我,伸手邀来。

我上前捉住云素的衣袖,忽觉身体轻飘飘被送落到‘睡莲叶’上,睡莲叶冲出细细的波纹,在水面上倏然滑荡出去。转望山色空蒙,身周水面荡漾水纹,余下一湖碧玉,我只觉落入眼的景物满载着心旷神怡,溶化在心底,深吸口沾染上山水灵秀的空气,却久久不愿吐出。

身前云素的梨花长裳飘扬起来,随轻风舞动的云袖、下摆拍打过来,抚慰着我疲劳的身躯;她如云墨染的长发也在风中缠绕过来,发丝抚刮过我的鼻尖,痒痒的,竟拨弄起我心海里久未升出的柔情万种。

突见竹林前闪出条雄伟的大汉,他身上遍染血迹,黑发乱舞飞扬,气势若大草原上刮来的冰雪寒风,正是胡狼大将流流弩,我心下叹息看来俏春寒已力战而亡了。

眼见流流弩吐气开声,力挽弯弓,搭箭震弦,来箭无声地化成黑光一点,速飞而来,时间似在此刻失去了作用,仿佛就是在同时,泛着死寂光芒的箭矢已出现在近前,我想也没想,向着来箭猛挺起胸膛,那箭毫无疼痛地破进了身体里,力运起胸间肌肉夹住箭矢,不让它贯射过去,伤到云素。

“夜将军!……”

我在闭合上满眼的湖光山色时,只发觉,这听到的声音是一生中最美妙的呼唤。

卷三转折第五十九节惊魂箭

周围的景物在视线里模糊不清,我似在拼命地奔跑着,远远可见一道静静的河水,那应是我的目的地,我正向着它全力奔跑着。

眼中的一切都在剧烈地抖动着,我身后是二十几个金陵的战士,是在这一刻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

身后不远的地方,云梦国的巨擎和醒玉顷刻便被胡狼的铁骑吞没。我心头掠上痛苦,帐篷里巨擎大手捉着筷子“叮叮”的敲打着他面前的瓷碗;醒玉跪坐在毯子上,挺起傲人的丰躯,星眸半闭,微张的樱口里流淌出美妙动人的乐声……

最先倒下的是战二十三。

他连人带马挥剑一下把一名追及的胡狼骑兵劈做四半,激涌出来的鲜血还不及染红他残破的衣裳,另一名拍马赶到的敌骑一斧就削飞了他连带着半边肩膀的头颅。

“啊!”李初一发狂地怒吼一声,提刀疯了般返身扑回去,跟着,又有几名金陵的战士顿住脚步,圆睁着双眼冲过去。

我迈出去的脚猛然蹬在草地上,身子腾空而起,侧转过身子向后倒飞出去。一个迅疾驰来的胡狼骑兵借冲力手握长枪直挑过来,我横不易剑胸前,“当!”的挡住长枪,一手急伸出去攥住枪身,手一扯,引得身子在空中旋转半周,反手一剑劈划过那骑兵惊怵的面门,半片头颅带着血液、脑浆飞射出来,飘落到正在拼杀的众人身上、草地上。

李初一一刀捅入敌骑的小腹,自己的胸膛也被那骑兵跨下马裹着冲势的前蹄踏落上去,他大吐口血箭,身子却没有被马蹄踹倒到浅草丛里,他身中数根投射过来的长枪,早已让长枪把身子定在草地上。

平日素与他混在一处的徐福禄看到此景,眦目欲裂,咬紧钢牙抛下正在拼斗的骑兵,转身向李初一奔去。一名胡狼骑士身迎激射过来的鲜血从李初一肩膀扯回长枪,转头睨向怒奔来的徐福禄,轻抬手中弩,倏然射出的一箭让躲闪不及的徐福禄就似断了线的风筝,眼见徐福禄猛地浑身一震,接着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重重地砸落在浅草地上。

“不许再停下,都跟在我后面!”空中的我眼见更多的骑兵奔袭而来,若再不走,转眼就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我返身向河边跑去。俏春寒现一定在清理河岸上的弓手,只要奔跑过去,一纵入河里,那可能是当下唯一的生机。

长刀光辉如电,无可挽回地扫过刚爬起来的徐福禄的腰间,胡狼骑兵在迅驰中俯身挥出这一刀后,马冲势不停,风般向我们冲来。徐福禄也不看自己突兀中断的腰身,手扬兵器,无力地向那名骑士投去,“唰!”又一名从他身边驰过的骑兵持斧向他划去,这名骑士奔驰过后,徐福禄的头颅已高高抛扬而起。

徐福寿猛咬住下唇,紧紧闭上双眼,转过身再不看过去,跟随在我身后拼命奔跑着。

“噗!”赵展大腿被从后面射来的箭矢贯穿,奔跑中他猛地跪在草地上,紧接着在草地上一个跟头折出去。赵展急忙从草地上坐起来,但见奔袭赶到的一名胡狼骑兵扬斧劈落,赵展慌忙在草地翻滚躲避,泥土四射中,大斧险险擦过赵展的肩膀,一斧砸在草地里,那名骑士却不再追击,催马加速向我们突袭过来。

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五人。

赵展眼见数名胡狼骑兵从他身边驰过,他突然嚎叫起来,挣扎着用单腿站起来,“噗!”无声的一箭从赵展的后脑贯入,又猩红的从眉心钻飞出来,赵展下意识地挥刀横向身旁的空气,扑倒在草地上。

“将军先走,末将抗命了!”徐福寿突顿住身行,挥起手中长刀,大吼着:“儿郎们,跟我杀回去!”和四个金陵的战士拉成条直线,向突袭来的骑兵拦截过去。

徐福寿侧身闪过直捅过来的长枪,一把抓住枪身,猛地把马上人扯摔到草地上,跟着飞起一脚踢破草地上那名骑士的头颅,动作不停,手起刀落斩掉另一匹奔马高昂的头,那马上骑士也是彪悍的战士,任跨下马前扑,一枪刺入徐福寿的胸膛。

徐福寿哈哈一笑,也不看向胸中枪的主人,收刀砍掉又一匹出现在自己身侧的马头。其余四名金陵战士也是这般为了他们的将军多活一刻而殊死搏杀。

我没有回头,一直跑到河边。

水面波光粼粼,却不见悄春寒和云素的身影。流流弩雄伟的身材现落眼里,他持弓挺立,浑身散发着邪魅慑人的魅力,他和身周的景物一点都不搭配,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和谐,仿佛他就应该这样自然而又突兀的出现在流水旁。

流流弩弓摆身前,搭箭震弦,他胸前迸射出的一点黑芒超越了一切的物理运动规律,那箭刚离开弓弦,就已没在我的胸膛,我低头只见微微颤动的箭羽。

我溘然扑倒下去,双手茫然地伸出去,希望能找到可依靠之物,手里忽攥住冰滑的绸缎,抬头眼见宛若淩波仙子般的云素飘飞而起,她依托着身下波荡飘渺的云雾,越飞越高。

我手里的衣袖再也抓不牢,衣袖滑手而出,我猛地扑倒下去,眼前一黑,嘴唇吻上了寒凉的草地。

感觉嘴唇愈加寒凉,似有同样寒凉的液体自嘴唇滑入,再顺着喉咙流到肺腑里,冰凉舒畅的快意引得我意识清明起来,张开了双眼。

眼见云素背靠蓝天,跪坐在身旁,素手捉着个冰碗,正在喂我饮下里面的清水,刚寒凉的感觉就是因冰碗的沿正贴着我的下唇。

我抬眼望着云素洁净的秀容,感觉自己正仰躺在柔软的草垫上,我慢慢喝干了冰碗里的水,看看身下草席,又看看云素手里晶莹剔透的冰碗。

“这些都是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做的。”云素眼见我两相张望,欣然道。

“哦”我费力地吐出个沙哑的字眼,却感到伤口被牵引得凉丝丝的疼,闭上嘴,转首四下望去。我现在和云素应身处在一个小山峰顶上,碧蓝的苍穹下,身子的一面是与身下小山挨连一起的占据了大半个视野的高大青峰,只见青峰高耸入云,峰身云雾缭绕,隐隐可见瀑布苍松,风光不凡;把头转向另一侧,这一面是百丈悬崖,视线越过悬崖,却远望见无边无际的湖水,眼见湖面如镜,我疑惑地看向云素。

云素明白我的疑惑,回望眼高大的青峰,悠然道:“这两座山有一个名字叫子母峰,我们身处的就是子峰。”抬手指向我脚伸的方向,“那边是片竹林,就是将军抱着云素乱跑的地方。”收手放在膝上,坐直身躯,望向我的身左,“那边,一眼看不到边的是镜湖的湖水。”

我轻点点头,料想是云素见我受伤昏迷,不能再奔逃回云梦国,兰心慧质的她便又把我带回到竹林。我辛苦道:“云素小姐真是聪明……”

云素手指我的胸口,又仪态娇俏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示意我不可说话。

我住了口,急眨了两下眼睛,表示遵命,云素心有灵犀般地看懂了,脸上荡出浅浅地笑容。

我轻出口气,却也不敢随着笑出来,转首看向无际的镜湖。心里面忽地掠出刚梦里的情景,不禁喃喃自语:“难道可以舍掉自己性命让别人多活一刻半刻的人才叫英雄吗?”

“当然。不过不是一刻半刻,而是让云素多活三天了。”云素美妙无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转过头,想抚抚额头,却刚微动便引巨痛来袭而放弃了这个念头,心知云素误会了我的意思,也不说破,轻声问道:“我昏迷三天了吗?”

卷三转折第六十节云和月

云素点点头,散落身上的梨花站了起来,转首望向她身后高大的青峰。

我侧着头看着身旁的冰碗,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碗壁炫出数点耀星,朦胧了我的视线,眼睛似乎从中看到了云素千辛万苦地拖我上了小峰,三天三夜里她一个人孤守在我的身旁,层层水印从冰碗上流下,模糊了光晕里的画面。

头顶白云悠悠飘过,我忽对心头涌出穿透肺腑的柔情不知所措。耳边传来云素的轻语呢喃,我合上眼,进入了黑甜乡。

醒来时寒星点点,四下环视,眼见不易剑平放在身边的岩石上,随即发觉我竟独自一人仰躺在如削的小峰顶,落在眼里的星空似把我包裹起来,月亮悬停在母峰山尖边,它身下托浮的流云尾巴甩出一缕银线,缠绕着母峰。

子母峰一大一小的两个阴影倒映在镜湖水面,令人心生奇妙感触的是,阴影内波浪如寂,余下的湖水风摆细纹,色如银月。

夜色下,我低头眼见胸膛上缠着密实的白布条,布条的边缘都有细细的丝绒,想来是云素在情急之下把内裙下摆条条撕下,充做纱布把我的伤口包扎起来。

感觉左肺部被箭矢射入的地方传来阵阵凉意,心下赞叹云素不知道用什么古怪的方法,竟然已让伤口愈合。我抵着因肌肉活动牵出来的巨痛,呲着牙丝丝地吸着冷气,坐了起来。

抓住不易剑辛苦地站直身躯,忽听到肚子“咕咕”地叫,接着饥饿感火烧火燎地从小腑窜到胃里,煎熬起我的意志。四顾不见云素雪白的身影,她可是为夜鹰找吃的东西去了吗?

突听得竹林的方向传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随即衣服在风中挥摆的烈烈声在头上响起,转首眼见云素从明月滑下,她甫一落到山顶便向我扑倒过来。我连忙上前把她拥接到怀里,听得怀中人剧烈地喘息着,却也还不及问她为何把追兵引来,便听得脚步声愈近,自山脚急往山顶奔来。我四面打量下光秃秃的平顶,回身一脚踢起草席,抓卷到手里,又胡乱在平顶上打扫了一番,紧跑几步,揽着云素飞身纵下百丈悬崖。

下坠中,上升的山风托得身子一滞,“锵!”的一声,我抽出不易剑,插没入平直的山壁中。转望眼夜色里浓墨泼洒成的竹林,长吸口气,希望来的别是流流弩,或者那追云素到山顶的不是些聪明的胡狼战士,许久没有眷顾我的幸运神千万要派来个糊涂虫,也好让夜鹰逃过这一劫。

此时一阵劲风冲体拂来,我心中叫好,幸运神终来保佑我,也或是保佑与幸运神同脉相连的怀中仙子,刚没收拾干净的碎草会被吹散到风中,风也会把我和云素留下的痕迹打扫得干干净净。

风声中那群追来的胡狼战士奔至山顶,听脚步声约么有五、六个人,我再暗暗叫声好,若只有这样几个人话,凭夜鹰虚弱的身体也应有一战之力。

杂乱的脚步声渐近而停,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这小峰顶空空荡荡的,看起来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另一个声音接道:“明明是看见云女飞到这里了,而且大将军说她现在体质虚弱,不会飞得太远,怎么会飞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呢?”

大将军?我听得心里突突地跳,这大将军应该说的是流流弩,若他今夜就在附近,夜鹰的小命铁定不保。我不禁回望星空下美丽安静的镜湖,祈祷胡狼人千万不要派出船来搜寻,云素的白裳如雪,在星夜里应是分外刺眼。

山风轻啸,那个粗豪的声音又响起:“云女就应该还在这附近,刚那个奇怪的声响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此时脚步声再起,我猜那应该是这五、六个胡狼人正不甘心地在平顶上四处探察。

脚步声渐歇,一个声音怯懦地道:“云梦国的云女是神灵转世,我们……”

话语未完,一个斜刺里插入的声音道:“云女,什么云女?以后再不许这样叫她们!她们是化身成天仙样子的逆妖!”

我暗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应是山顶上众胡狼战士中的将领。原来胡狼人管云素她们这些会飞的云梦国人叫逆妖,失笑中看向云素,正在侧耳倾听的云素发觉了我的目光,显是也明白我为何会看过去,怒瞪过来一眼,转首望向镜湖,表示再也不愿意听下去。

我对云素恼恨的样子大感有趣,突看见她耳下坠悬、摆荡的一点星,忽然明白了云素冒险去做了什么,她是到草原去寻俏春寒的尸骸,然后带回这一点星留做日后睹物思人的纪念。想到这,那一点星忽化做颗巨大的彗星,迅疾地贯射到我的心海里,激荡起了万丈浪涛!

我猛地摇摇头,十分不明白自己情绪波动的原由。

静下心后,突地发觉悬崖上已半晌没有声音传来,皱眉思量中眼见云素微张的嘴唇,我心里一惊,这个胡狼将领能力不凡,他应是正在探听云素微弱的呼吸声。

云素不会摒住气息,而且即便是夜鹰现在就教她也太晚了,我心念电转之下,暗一咬牙,探头过去,猛地把嘴巴印在云素的红唇上。

躲闪不及的云素怒眼圆睁,双手用力地抵着我的胸膛,我来不及享受旖旎的滋味和解释,也低估了她极寒的体质,身子连寒噤都没打就冻僵住,拼起最后的意识渡过一口气后,就昏了过去。

如夏般的温暖披落在眼皮上,我在阳光中张开眼睛,晕晕忽忽地眨巴眨巴眼睛,站了起来,发觉浑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好似都不是自己的,四下打量中认出这仍是在小峰顶。转首眼见云素沉睡在一旁,她闭合的眼皮微微翕动一下,一滴泪从眼角凝结,顺的白洁的脸庞滑落,“啪”泪珠一触及到坚硬的岩石便破碎成点点亮星,飘散入空气里。

睡在草席旁的云素侧了下头,带引着耳坠的一点星轻轻摆荡,我心中忽然空荡荡的,眼见她长长的睫毛颤动,又一滴泪珠自眼角流出,我蹲下伸手接住,立起身把泪珠迎放在阳光里,它慢慢地在掌心上化成了一小滩水。

感到口里有一丝丝的苦,转身沿着小峰的险径走下山来,从翠染的竹林边步到镜湖旁,蹲下身眼见水中人面色苍白,布满血丝双眼暗淡无神,浓密的胡须已挂到鬓角。看着自己翻天覆地般变化,不禁失笑出声,一时竟高兴起来。

我先用清凉的湖水把自己灌了个饱,又痛快地洗了把脸,抬眼望着青天想了想,放下了理胡子的冲动,把不易剑鞘沉入浅水里,眼见冒出的气泡从有到无,小心翼翼地提出剑鞘,起身晃悠悠地往小峰走去。

走到竹林边缘的时候,在风摇竹动的沙沙声响里忽听到阵细碎的脚步声。我暗叹胡狼人真是有‘毅力’,夜鹰已是不知又昏迷了多久,他们竟然还没有放弃在这里把云素翻出来的打算。

勉力展起身行迅速回到山顶,眼见云素蜷膝坐在悬崖边,远望无际的镜湖。我长长叹口气,本想学云素般在她睡梦中把她喂醒,现在惟有无奈放弃这个想法。走到云素身旁,把盛水的剑鞘递去。

云素秀容转过来,摇摇头。

我收剑于鞘,放目远方,微波的镜湖水和浓翠浸染的竹林让我心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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