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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封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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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回头,笑道:“天真玉并没有跟着夜鹰来到金陵,夫人这个天底下最好的妻子夜鹰恐怕付不出酬劳。”这许多年天上掉下过无数馅饼,却从没砸到我头上。馆夫人家势庞大、容貌更是出众至燕京四美之一,是绝不会轻易臣服在别人脚下的,她的真心相信一分也没在夜鹰身上。
馆夫人眼眸深注过来,蒙上水汽的眼帘后流动着若海深情,媚声赞道:“鹰郎满面胡须的样子真好看。”
我听罢心头苦笑连连,却对面前可人的不答话毫无办法,惟有开口左右道:“漱儿呢?怎没见到她?”
馆夫人恨恨地低头望着自己绣着繁花的裙角,转首美目又飘来一眼,娇嗔道:“柔夜和漱儿两个小丫头怎会懂得欣赏官人愁思满脸的沧桑魅力,更不用说是为官人修理面容,洗衣煮饭了。”她轻叹一声,“若是官人嫌隙人家人老珠黄,总得让奴家教她们学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妻子后,再撵人家走吧。”
接着她忽然做出娇羞万状的小女儿家情态,眼神羞答答的半偷瞄半躲闪望过来,语气却喜孜孜地道:“鹰郎真会挑时候回来,叫人家躲都没处躲。”
我终于招架不住,让这毫无来由的话引得欲火急升,眼望铺涌进来的阳光,一时无言。
此时眼见漱儿匆匆踏着碎步走进来,见到后我喜容一现,盈福一礼,然后走到馆夫人面前脆声道:“夫人,热水都备好了。”
热水?我随疑惑生起,眼见四个兵士“呼哧”“呼哧”地抬着一个大浴盆走进来,热气升腾,浓香漫溢。馆夫人玉手一指我的房间,曼声令兵士抬进去。
我骇站起,惊问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卷三转折第四十三节携美行
馆夫人从坐椅上舒立而起,轻移莲步向房间走去,旋又满脸羞涩的转过头来,薄嗔道:“左右以后要住在一处,这有什么打紧的。况且晚上还有晚上要做的事情,人家只好把这种事情挪到现在做哩。”
我长叹一声,委坐在椅子上,嘀咕道:“晚上做什么事情?”
馆夫人待四个武士放下热水走出议事厅,转入房间,充满诱惑性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漱儿不要挂门,反正外面有官人守着,咱俩倒是不用害怕!”
漱儿红着脸回头偷瞄来一眼,颔着首悄步踱了进去,又反手轻掩上房门。
我立时感觉双手痒意难止,交握在一起,不停搓揉,屁股下更是如坐针毡。“簌簌”的衣服开解、飘落声音传来,随即钻入耳朵的水花轻盈脆响引得全身火热,我长吁出一口气,却是不敢不管不顾地回城而去。
看来馆夫人一门心思的要在夜鹰这里住下了,我与她共渡过今夜,就得头大地坐等柔夜回来大闹马场,或许二小姐因此会对夜鹰彻底死了心,对我来说那也许会是好事。可惜凭馆夫人远播的艳名,天知道她会不会同众公子哥勾搭出奸情,恐怕以后夜鹰的马场会成为金陵的武道馆了。
发觉身处的议事厅越来越热,便起身步出官署,眼见众军官投来似含同情之意的眼神,再暗叹一声,轻声解散他们后站在长阶上,思索怎样应付由馆夫人到来引出的变动。
午后的阳光纵在拂体凉风中也炽烈灼人,空旷的演教场上大步跨来一个青年男子,他身穿天蓝色军服,面目方正,浓眉高鼻,臂上绣着的‘卫’字在阳光下熠熠声辉,正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常重。
我对他怀有复杂难名的情绪,老矮人叫人难以理解的蓄意伤害,常行的壮烈身亡前对夜鹰有过的救命之恩,所有这些让我见到常重壮硕的身形时,一时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姿态对他。
常重走过来,解下背缚单锋长剑,双手递来。
我双手一触剑体立有熟悉感绕上指尖,“锵!”的一声,长剑拔鞘而出,眼见刃身末端‘不易’两字,一阵欢愉爬上心头,它终回到了我的身边。
“此剑是行将军令兵下捎带给将军的。”常行用他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还剑于鞘,紧提在左手里,点点头,顿了一顿,缓缓说道:“你弟弟常行托夜鹰代他对你道别。”
常重点下头,面上表情丝毫未变,沉默片刻后道:“夜将军请随兵下来,王上急招将军回城。”我回望一眼有缕蒸汽淡绕的议事厅,吩咐官署前护卫在里面没出来人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入,取马后便与常重并骑向金陵驰去。
路上常重道出柔情传我的因由,原是要我护送刚还见过的秋魅去天上草原,护从正是在主会场的守军中挑选出的一千五精兵,加上急凑出的五百骑兵,共是两千之数。常重又道本来是准备那从马场带出的五千兵士都要派出的,因金陵野马惊变,不得不把数量折半。
我很怀疑地问道:“只有两千兵士就够了吗?大草原上应仍有黑熊精出没,又是往南走,黑熊精团沿秦淮河从南向北建七堡,此次行军肯定躲不开黑熊精团的势力范围。”
常行回道:“黑熊精团只在城市周围出没,出得金陵的范围便可无忧了,况且向南行至虎降堡后大将奔雷会亲自护送,将军放心。”
我因想到此去路途遥远,兼且还危险重重,便迷惑问出秋魅为何要冒险去天上草原。常重随意地一耸肩,撇嘴道:“是胡狼王花大笔银子请去的,所以此行最多有些惊扰,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
我暗道如此便对了,夜鹰初次为将便去执行这般危险的任务太不合常理,原来是观光旅行的优差,不过在目下危机连显的金陵把夜鹰外派出去,是柔情害怕我若留在城市里会捣乱吗?我问道:“此行一来一回要用多久?”常重语气肯定地回道:“最多两个月便可。”
我惊呼道:“什么?这么久!”心里叹息柔情真是不信任夜鹰,两个月的时间过后比武大会早就结束了。
进得城后,缓驰到中心广场,心中忆起淡绿色身影,却是如意料般在传信阵带回怅惘的心绪,她又不在这个世界……
她曾是我在收割生命日子里的一缕幽香,是治疗我身心疲惫的一剂良药。悔不该当初误送她泣血,不知是否仍佩在胸间?我终确信自己失去了她。
同常重行出地南城门,眼见城门前两千大军已整装待发,赵展、李处一、徐福禄兄弟俩都在队伍中,行无踪和水千月、鹿灵翘盼一旁。
我下马走过去,与三人打过招呼后忽童心大起,向行无踪问道:“秋魅小姐人呢?”行无踪面布笑意,单手一指。
我随指向看去,眼见两千兵士拥围着十几辆挨连成列的马车,其中最为华丽高大的那辆应就是秋魅的行在了,转头对美丽的鹿大小姐问道:“鹿灵小姐来到南城门下的因由,应该不会和行将军不相同吧?”
鹿灵高挑浮凸的身姿一挺,灵秀的眼睛斜睨过来,目光中似有懒得理我的不屑,自矜的道:“怎会有什么不同?都是送同一个人。”水千月含梦的眼眸满带笑意地看过来,好像已经把我心下的小计谋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鹿灵嘻嘻一笑,眼弯如新月般盼瞧过来,“不怕我把此事告诉你的夜儿妹妹,给你打小报告吗?”
我心下一喜,鹿灵终被自己的话圈住了。暗自得意中嘿嘿笑看向行无踪。
行无踪闻弦而知雅意,心领神会地向前跨出一大步,猛力将我抱紧,慨然道:“希望夜兄顺利完成王上分派下来的任务,行某特意赶来相送,日夜期盼夜兄的凯旋归来!”接着松开环抱,神色黯然地退回原地,他声情并貌,让人叹息若他不去当演员当真可惜了!
我拥抱姿势不变,笑看向鹿灵。鹿灵愕然神色一现,随即又恢复了灵秀飘逸的俏样,怡然自得道:“我现在就抱过去,可是只怕你会躲开,让鹿灵抱空。”
我心里一叹,如鹿灵说的那样夜鹰真不敢受她一抱。此时水千月悠然道:“天气渐寒,草原上夜凉风大,夜将军要一路小心。”我怔了怔,随即抱拳告辞,眼见行无踪上前大力一拍我的臂膀,转身时鹿灵浅笑挥手的画面在眼角一闪。
一跃上马,与常重并肩前骋。常重向我请示后,高声号令大军开拔,五百骑兵率先踏驰出去,尾随一千五步兵围护马车队紧步跟随。
策马行过中间最华丽的马车,忽见窗帘掀开,探出张秀丽脸庞,我错愕道:“霜白小姐也受了胡狼王的邀请?”
霜白清澈秀致的眼睛欣喜地望瞧过来,娇声道:“才不是呢,只是陪着秋魅去天上草原转转呢。”旋又嘻笑道:“坐在车里很闷人,夜将军进来和我们说说话好吗?”
我连忙以此地有黑熊精出没,夜鹰要担负护卫责任为由拒绝,拍马赶上前面的常重,与他闲谈起来。
卷三转折第四十四节从此别
落日的余辉终于挥洒到草原上,两千兵士和十几辆马车前后侍伴的二百多从员合成了长长的黑布条,慢慢腾腾地向南挪着。在视野的左前方,远远的可见一匹银带,是血战的那夜载我脱困的河水,它发于青丘山皑皑的冰雪之颠,静静流淌,蜿蜒向南,一直注入东大陆最南边的海里。
西下的夕阳,被流水静载出粼粼波光,已能看清横连两岸的木桥身周淡笼着的金黄色光晕。身旁并驰的常重道:“看见了银水河,虎降堡也不远了。再过一会应就可见到赶来迎接的奔雷将军了。”
我心中有些迷惑奔雷怎会知道我们的速度会这么慢吗?一两个时辰的路程竟足足磨蹭了整个下午,只是不知常重说的两个月便可返回,说的可是正常行军所耗费的时间,若是那样便惨了,已现在的速度来说,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可是回不来。
视野的尽头忽掠出数个黄点,黄点沿大草原四周圆形的边际分掠一周,最后飞到了头顶,反复画着复杂的轨迹,常重随着天空中猎鹰的飞行也仰起头来,片刻后转过头,肃容道:“奉王上秘令,夜将军另有任务,咱们就此别过。”
我一时摸不到头脑,愕然看过去。常行看在眼里,自怀里取出一方赤红色大鹏雕塑,笑道:“夜将军不用怀疑,有将军令牌可做凭证。”
我摇头叹息一声,辛苦笑道:“夜鹰恭喜常兄荣升将军,这一路上可是骗得我好苦。不过还请常将军相告王上派给夜鹰的是什么任务?”
常重神秘道:“夜将军一会便知。咱们就此别过,胡狼都城雪荣再见。”我一把拉住他欲纵马前冲的身势,迷惑地连问道:“我也要去天上草原?那虎降堡我就不用去了吗?一会奔雷大将军会赶来告诉夜鹰要执行什么任务吗?”
常重笑了笑,言辞却答非所问,回道:“舍弟常行随夜将军出征,却随三千将士葬身在前面长草中,尸骨无存,常重因此对夜将军有些恼恨,刚起意捉弄有什么过分举动,还请夜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我苦笑道:“夜鹰哪里敢。常行对我是有救命之恩的……”常重截入道:“既然穿上了这身军装,早晚也是要尸埋战场,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而且刚一番捉弄过后,我已经心怀大畅,心里再不恼恨你。大草原经奔雷将军清肃,现方圆百里之内应已看不见黑熊精的踪迹。咱们天上草原再见,常重告辞了!”双拳一抱,拍马前骋出去。
眼见从骑兵队列中分出五十许奔来,其余的加速奔驰,尾随前骋的常重而去。霜白也在马车队行过时,从车窗探出笑脸,对我挥手道:“夜将军,霜白在雪荣等你啊!”我对她遥点下头,暗自叹息一声,原来大家都知道,就蒙我一个人啊。
我满头雾水地看向已停在身边的五十许骑士,赫然眼见赵展、李处一、徐福禄兄弟俩都在其中,最让我注目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包在黑色斗篷里的骑士,我目光静静罩定他,缓缓道:“说吧,要把夜鹰带到哪里去?”
问话一出,眼见那四个马场的老部下都低下头去,而那身罩黑斗篷的骑士策马缓踏而来,我突注意到握在缰绳上的是双白洁纤细的手,那端坐马上的应是个女儿家。突然惊想到水千月和鹿灵的赶来送别,最好不要是柔夜啊!我突然有些慌乱。
那骑士停在身旁,素手掀翻开斗篷,先入眼是她满头如云朵般的秀丽长发披散开来,接着是张素净清雅的脸庞,如水的眼眸深带调皮的笑意,正是能歌引落雪的云素,她淡淡道:“看来夜将军要发脾气哩。要怪就怪我吧,所有这些安排都是云素一个人的主意。”接着抛落下一句“走吧。”便当先策马行去。
我心里是有些气愤,却是对能力玄妙的云素发泄不出,拍马紧跟上,嘴里轻吓道:“跟上!”心里却清楚这些骑兵现在是不可能听我的,只是在尾随云素时恰巧把夜鹰夹在当中,让人看起来像是在我率领下奔驰吧。
云素奔驰的方向正是银水河。纵目远望,已渐渐能看清河水里静停着两条木船。此时从身后赶上来一个骑士,待与我策马并行时那骑士转头过来,微笑道:“夜将军你好,在下云梦国俏春寒。”
我随骑士赶及也打量过去,他年纪应有三十许的样子,方脸浓眉,鼻子垄挺,合抿的嘴唇很薄,眼睛不大,安静而矜持,细看下却在心头升起怪异感觉,仿佛这双眼睛是两把藏在鞘中的钢刀,很有些冰寒的杀气,黑发不束,任其在脑后随风长扬,直觉感到他就是乍冷还寒时吹来的风,虽外表包着层温湿之意,吹得久了就发觉慢侵来的冰寒早已入骨,让人寒噤连起。
我苦笑道:“你若不是来说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便不要开口了,夜鹰实在没什么心情聊天。”
“夜将军放心,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俏春寒嘴角牵出笑意,接续道:“这一路的平安还要靠夜将军和将军麾下的将士保护呢。”
看见了云素后我心里已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地,开口调侃道:“是叫夜鹰护送云素小姐回天上草原吧,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于夜鹰来做,夜鹰心下实在有些惶然。”
俏春寒哈哈一笑,朗声道:“夜将军太谦虚了。不过我们从银水河顺流而下,取道天上草原后面回云梦国,这条路甚为隐秘,知道的人很少,倒是很安全的。”他顿了顿,接道:“来的时候,云素和我便是走的这条路,也不用多备人手,路上罕有人至,只是击退出没其间的野兽有些烦扰,一路上还有大把的风光好观赏,权可把此行当做成旅行。”
我点点头,心下却想到此路如果隐秘,就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会同意让夜鹰护送?斟酌问道:“你和云素来的金陵的时候,可是单独前来的?”
俏春寒笑道:“我原是想和云素单独上路,可惜嫉妒的老天爷总不让人如愿。”
我听后苦叹一声,他整个把我的意思听得蛮拧了,真不知道他会否是故意的。
五十余骑在云素头先带领下一会便驰到河边,船上侍从的打扮充满异域风情,显然都应是云梦国的臣民。看着两艘庞大的木结构的商船毫不费劲地便装下了五十许匹骏马,猜想它们这些日子一定停泊在青丘山中某处静谧的河弯里,否则早被狂暴的黑熊精轻易发现,然后一把火烧掉。
坐船的人员分配也是壁垒分明,云素、俏春寒和大部分云梦国的从员都坐到前船;我与金陵将士和云梦国留下必要的水手、厨师坐在后船跟随。
大船开锚行出,便开始进入这个世界里感觉最漫长充实的旅行。在船上头一周的不适渐渐熬过后,便每日向徐福寿请教行军打仗的必要知识,剩下的时间静心下来回想:这些时日中对自身能力提高的体会;实在闲得无聊时,便去甲板上望瞧变化莫测的天空,日出日落,云淡云浓,还有神秘深邃的夜星,清冷无情的明月……每次望瞧时都照例的发会呆,不觉大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卷三转折第四十五节香沁雪
黄昏时分,远望红色军鸽向金陵所在的北方飞去,一直见它隐没在天际。
银水河自雄鹰寨旁的密林转向,向西南流去,绕了一个大大的弯,水面越来越宽阔,水势也一急,一改发于青丘山时小巧的蜿蜒,有烟波浩淼的壮丽,浩浩汤汤的,又向正南直流而去。
晚霞直铺在银水河上,像红彤彤的一条大路,静静的流水波起路面上粼粼的光,心中忽然涌起难以抑制的疲倦感,只想踏着这梦幻般的道路走向隐在波光中渺茫的对岸……
夜鹰的努力在时间流转过后终会变成泡影,或许比身处的这个世界还要虚幻,千辛万苦地追逐原只为了自己的心安……我猛仰起头,长吸入一口气,这让人恼怒的多愁善感,让人痛恨的情绪反复!
男儿就当快意恩仇,目下的我只想认准一个方向便行。心意到此,渐渐坚定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随风中乱舞的发丝,一下子被甩到九霄云外去,再低下头时,心海已如这眼前水面一般平静。
算上刚飞走的军鸽,行无踪已有五次来书询问行程,书信的间隔越来越长,联想起接连到来的前三封书信中夹杂着柔夜对我远行的叮咛和不告而别的怒斥,而那姗姗到来的后两封书信应是小女儿家喜好新鲜的心性在起作用,随着比武大会的渐渐热闹,她忘记了去催促行无踪飞鸽传书,一心沉醉在比武大会引动的金陵繁华中,而这后两封信也就成了行无踪的例行公事,变得不紧不慢了。
前船已经停泊靠岸,云素和俏春寒都下得船来,正沿着河水慢慢走,由云素不时的浅笑看出,俏春寒一定在谈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回头看去,徐福寿大步走过来,他道战士们经大半个月的水上颠簸,今夜都想在河岸边结帐营宿。我笑道:“今夜是在船上的最后一夜,明日就要前往旗云山,你们不觉得麻烦吗?”
徐福寿苦着脸却说这些日子行船的飘摇让这群陆地上长大的汉子难以入睡、苦不堪言,都巴不得到不动的地面上睡上安稳的一觉。我笑了笑,点头同意了。
徐福寿欣喜地点下头,兴冲冲地转身奔到船仓。不一会便见战士们都兴奋地冲上岸去,分成几队,各在徐福寿兄弟俩、赵展、李处一指挥下搭建起四顶白色的帐篷。与此同时,在河岸边搭砌起的临时灶台冒起袅袅的青烟,香气也随即漫溢过来,还有数十个兵士在搭建完帐篷后,跑向离帐篷很远的河岸边,就这样脱掉衣服,一纵投入河里,痛快地洗了个澡。
前船上云梦国的从员也都下得船来,还从船舱里拉出两辆素白的马车,想来那应是给云素和她的侍女准备的;云梦国的人也在河岸边紧靠我们的营地的地方搭建起三个帐篷,却是要比我们的营帐漂亮许多,最特别是帐篷表面上还绘着日月祥云的图画,显得华丽而又充满异域风情。
云梦国的数个女子眼见战士们不管不顾地跳到河里洗澡,想是看得眼热,却是把热水挑到她们特别的帐篷里,洗浴过后,又换上鲜艳的衣裙,脸带惬意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我眼见云梦国这样的排场,暗想此去云梦国的秘路一定极其宽敞,否则若都是些山间窄路,或是又要穿林过河的,这些帐篷马车之类的东西怕都要扔在路上。
徐福寿把云梦国拉出的马车看在眼里,猛地一拍脑门,呼吓着带上几个战士奔回船舱,片刻后便把眼带迷离神色的马儿拖了出来,那些马儿下到地面上头几步还打着晃,让人看后感觉非常有趣。
云素和俏春寒在河岸漫步了一会又回到营地的时候,李初一奔到船下,大声呼喊着叫我去吃晚饭。俏春寒眼见我下得船来,出言让我等他一会,眨巴几下眼睛的时间过后,他抱着一个小坛子大步走过来。
我紧步走过去,抱接过坛子,欣喜道:“这应该是酒吧,我和手下的儿郎们可是要谢谢你啦。”俏春寒摆摆手,微笑道:“冷香沁雪,出自云素小姐的妙手。春寒只不过是借花献佛。”
我突觉一股极寒之气沿手臂涌上心头,不禁打了个寒噤,由衷叹道:“冷香沁雪,好贴切的名字!酒这么寒凉,下到肚后,恐怕会冰冻五脏六腑。”
俏春寒眨巴眨巴眼睛,神秘道:“冷香沁雪除了干冽爽口外,还有些特别的效果,夜将军喝下后就知道哩。”言罢,转身大步离去。远远望过来的云素却是嘻嘻一笑,竟伸出纤纤素手对我摆了摆,也转身向彩色的帐篷行去。
我暗暗安慰自己这酒只要不是下毒,凭夜鹰强壮的身体应都会承受得起。把坛盖掀开,单臂环抱着冷香沁雪向营地走去,冷冽的酒香环身绕来,背后吹来的河风把香气吹拂出去,在地上铺上吃食的兵士都鼻子抖动,转头看过来,李初一更是咧开嘴,兴奋大叫道:“大家都快回来吧,看军上带着什么东西回来啦!”我暗叹这大半个月每日都和他们混在一处,已熟至上下级不分,除了口中还把我叫做‘军上’外,早把夜鹰当成一起长大的玩伴。
冷香沁雪一入口,立时便觉寒凉舒爽的感觉从喉咙奔涌到四肢百骸,周身毛孔一紧一松,舒畅得欲睡的感觉从心里最深处漫上来,把酒坛递给一旁猴急的兵士,便眯着眼睛打量起身周渐要模糊的景物。
一小坛酒转眼就喝个干净,那些喝过的兵士眼见后赶来的兵士,都立刻撤下还想喝的神情,换上醉陶陶的满意表情,口里不停“啧啧”有声,满脸回味的样子;没喝到的兵士都眼带着切盼看向云梦国的营地,又转头望向我,显是希望夜鹰老着脸再要一坛冷香沁雪来;不曾想李初一也没喝到,表现得也最为不堪,端起坛子向他张开的大口里空倒去,却是许久也没见到坛子口沿上流出晶莹的一滴,那坛子内里早被战士们用手涮个干干净净。
忽地一阵让人发狂的躁热袭遍我全身,汗水瞬间滚滚流出,片刻间就再无汗水流出,只觉似有烈火在烧烤着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我勉强控制着撕碎衣服的冲动,眼见身边有个喝过冷香沁雪的战士呼号着向河水里冲去,他冲势一起带动众人都发疯地跟随而去,我也快步跟过去,一下子扎入河水里。
河面上翻起的水花霎眼就沉静下去,我们都向最深的河底钻下去,恨不能将身体的里外都灌入冰凉的河水,让人发狂的躁热感觉经久不退,每次钻出水面便发觉天色黑上一分,到躁热感觉渐渐消失时,从水面上冒出头来,天上已是繁星点点。
没喝过冷香沁雪的战士都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从水中爬到岸边,我感觉体力似乎已经被掏空,过度的疲劳让我只想像水一样滩到地面上,振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怒喉道:“都在这里看什么热闹,都给本将军滚回去睡觉!”
嘻笑着过来搀扶的战士都立时一扳面容,摒声静气的,却又是眼带笑意把刚爬出水面便瘫在河岸上的兵士拖回军营。我一把推开过来搀扶的徐福寿,低声令他安排好职守便速速去睡觉,就在布满圆滑石子、凸凹不平的岸边沉睡过去。
硌人的酸痛越来越强烈,一点一点的,无可阻挡地侵入意识,我勉力压下几次后,不得不振起力气爬了起来。
夜凉如水,俏寒的风吹拂过来,几个让浑身颤抖的寒噤过后,猛地打出个喷嚏,随着刺骨的寒冷感觉泛起,身体又涌出阵阵躁热。我知道冷香沁雪的酒劲已过,这应是夜鹰筋疲力尽后在寒冷的河滩上睡觉睡出的病来,仰望点点星空,长叹一声,自夜鹰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还不曾病过!
忽发觉有东西从肩上滑落,一低头,眼见脚后有一个四边都堆着碎褶的毛毯,我拾起毯子,从毛毯的式样认出它应不是军旅之物,应是哪个好心的云梦国人盖在我身上的,但绝不会是那该死的云素或是俏风寒一时的良心发现!
迈着虚浮的脚步拖着毯子向营地走去,点头走过向我敬礼的护卫,眼见夜色下一身黑衣的俏风寒伸手招来。他坐在三个帐篷中最高大的那顶前,四外空无一人,想来他今夜负责云梦国这边的职守。
我慢慢踱过去,把毯子垫在屁股底坐下,回看一眼身后的帐篷,开口调侃道:“春寒兄好兴致,这是云素小姐的帐篷吧?”
俏春寒却苦着脸看向我的身下,叹息道:“那是我仅有的晚上裹体之物,希望夜将军不要把它坐湿才好。”我愕然看向已被沾湿的毯子,眨着眼睛道:“春寒兄就是因为没有晚上盖的被子,才整夜守在云素小姐的香榻旁吗?”
“是香帐旁。”俏春寒纠正道,接着微微一笑,再不看向我身下的毯子,“希望夜将军莫要怪罪在下,那……”
我打断道:“那是云素小姐的安排,对吗?”气愤接道:“我夜鹰发誓从未与她有过任何瓜葛,她怎么就瞧夜鹰眼不顺,处处刁难?”心下突然想到予人迷梦感觉的水千月和刁蛮的鹿灵,夜鹰总是受美女捉弄,这应该说是夜鹰的好命吗?
俏春寒抬眼看向头顶寒星,撇下嘴角,却默然不语,传递过来让我气愤的淡定从容感觉,我目光灼灼地看过去,期待他或者能说出的解释。他转过头来,忽道:“冷香沁雪是女人才能喝的酒,我曾经不小心尝过一口,那感觉确是与众不同。”
“哈!”我气笑出声,摊开双手,仰首夜空里。今晚天色极佳,虽无明月斜挂在天幕,但闪闪发光的满天星斗在淡抹的蓝色衬托下,美丽得不可方物,神秘深邃充满恒久动人的魅力。
我好一会才压下翻涌的怒意,转头看向目望远方、静坐沉思的俏春寒,瞅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刚压下的怒意又窜起,忽见他身旁平放着把长剑,剑鞘温蓝平滑,上面缀着排列成星斗形状的细小晶石,随视角移动,整把剑鞘熠熠生辉,宛如头顶星空。
我微笑道:“春寒兄可把长剑借我一观?”
俏春寒点下头,随手把长剑轻巧地扔过来。我一把接过,却被沉重的剑体一下把接手压到膝上,我一叹道:“好重的剑!春寒兄也好大的手劲!”俏春寒笑着回道:“此剑是我特意如此锻造的,是比普通的狭锋长剑重了些许。”
入手我才发现这把剑奇长,比了比,发觉长剑竖放着差点可及得上我的下巴,鞘的末端刻着古拙的“坠星”两字。“锵!”拔刃出鞘,随逼人寒气扑面涌来,眼见刃身通体深黑,惟余两边刃口处是狭长的两带亮银色。
我抬起头,微笑道:“真是一把好剑,夜鹰也是用剑的,看得手痒了,可否陪我觅个不扰人的地方比试一下?”
卷三转折第四十六节夜郎花
俏春寒看了看我手里的坠星剑,摇头道:“不用比了,我是肯定要输的。在下的剑法都是在战场上积累历练出来的,并不擅长单打独斗的比试。”我哧笑道:“这个便宜借口说明春寒兄定是在存心敷衍夜鹰。”
俏春寒展颜呵呵一笑,忽面容一正,道:“冷香沁雪是给体质阴寒的天女洗浴洁身用的,普通的女子都经受不起……”我打断道:“天女可是云梦国的散花天女?”俏春寒点点头,叹息道:“天女体质阴寒,触水成冰。虽说以她们特别的体质,身上可以点尘不沾,但她们总还是有洗澡欲望的,所以云素小姐就妙制了冷香沁雪这个神奇的东西。”
我回想起刚喝过冷香沁雪时那令人恐怖的,似乎要把全身水份流干的汗水汹涌,心中一叹,那冷香沁雪可以利用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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