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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封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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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至身前,双手递来官服,道:“夜大人先换上官服,边听石英慢慢说。”

石英身着儒衫,头戴儒士巾,眉目清秀的模样,我这才发觉他气质不似端衣送物的小厮。

我惟有在他注视下换上官服,石英淡定站在一旁,和缓道:“王上着夜大人速去军营,夜大人到军营报上名讳,自会畅通无阻,马已备好便在门外。”

我张口欲问去那里做什么?却抬眼看见石英水泼不进的样子,放下疑惑低头打量天蓝色官服,眼见左臂上明显的“军”字:看来夜鹰也是万人的统帅了。

“恭送夜大人。”石英的声音传来。

我叹口气:这是催夜鹰走嘛。大步走出房间,牵上棕色骏马走出行署大门,跨马飞驰而去。策马踏乱广场前热闹的南城大路,却身不由己地停在传信阵旁,淡绿色身影没有留连在这个世界里,我一跃上马,奔向城东军营。

她要来便来,她要走便走,我自不强求吗?

卷三转折第十一节老王爷

两边景物如箭向后速射而去,脸忽传来热辣辣的刺痛,突地视野被带入无际的黑暗中,残存一线的意识恼怒无比:这该死的心劫!

…… ……

悠悠地清醒过来,道路急退不归,大骇中入眼骏马飘飞的棕毛,缰绳在手,历劫前的记忆倒卷着冲入大脑,双腿力夹马腹,奔马快过背射过来的霞光疾驰出去。

似是眨巴几下眼睛的工夫,已策马奔至东区军营,面前营帐由小变大,高大的箭塔已在身侧,“何人擅闯军营?”一声断吓传来。

我长勒骏马,在刹不住急驰马势中惟有腾空翻下,稳落于地,不喘不摇,眼见奔马又前骋两三丈方停下,慢慢回踱而来。

眼见营地冲出排长枪兵,凭枪遥指过来,动作整齐划一,面布肃容,显是久经严酷训练的精兵。身侧箭楼内亦有点点寒星隐现,营门口身近的卫兵拔出腰刀寸许,踏前一步,忽地冷漠的眼光转为惊诧,脱口道:“军卫大人?”

我微抬握不易剑左手,侧目看一眼臂膀上清晰的‘军’字,转头微笑道:“我叫夜鹰,劳烦通传一声夜鹰到了。”

卫兵面容一肃,右手竖起剑指虚点左肩,臂膀平肩一顿后直落股侧,身躯如标枪般一挺,严声道:“让兵下为左军卫大人引路。”

我看得大感有趣,询问道:“这是军礼吗?”

卫兵面露讶容,道:“是!”随即接道:“左军卫大人请随在兵下身后。骏马自会有人来安置,左军卫大人放心。”言罢,大步行出。

我收起好奇随在后面,原来军卫还分左右,我若是左,想来臂绣‘卫’字的常重是低半级的右军卫了,思忖着沿直通入里的大道步过两侧营帐,面前演教场全貌轰然显出。

宽大的演教场寂静无比,怕不下三万人的黑色方阵如钢铁般凝立当中,气势若倒下山岳迎面压来,无声无息中却似听了震慑天地让人热血奔涌的喊杀声。后射而来的夕阳把影子长长拉伸出去,除此之外的沙土全都浸染血色,目注片刻便如有腥气入鼻灌来。

渐渐看清三万将士目光所对的高台上行无踪挺立的身影,血红的落日迎面打在他身上,看上去军旗招展下的行无踪宛如浴血不倒的战神。

白衣飘飞的行无踪目望过来一眼,随即跃下高台,身行隐入方阵后片刻出现在面前大道上。

我越过前引卫兵快步走过去,学刚卫兵的言辞、动作道:“卫下参见军上大人。”

行无踪哈哈一笑,道:“夜兄动作学得满快,做是做对了,可惜那是军士守岗时的专用礼,用得时机不对。”说着他右手做剑指一点左肩,随即臂膀向右平甩出去,稳与肩停在一线,接续道:“这才是军队中下对上的见礼。”

我身体从挺立中松下来,嘿然道:“卫下是新兵,还请军上大人多多指点!”

行无踪壮臂揽上我肩,往前行去,说出的话却又让我羞容上脸,“军上一般不加‘大人’二字,而且军队中下对上具都自称为兵下,哈哈,夜兄以后慢慢便会知道了。”

我做恭声道:“兵下谨遵军上军令!”

行无踪泛起亲切笑容,随意道:“夜兄叫我无踪,或是行兄都好,至于你我上下属关系,记在心里便好,不用说出表现得这样生分。”

我轻点头道:“好。”暗道:由此言辞看原来行无踪的执着认真一直是对事不对人,有没有利益冲突他都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或许他已把夜鹰当做朋友,自知道轮回果后对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恨意都消失了,再不怨恨他。

见到行无踪仿佛使埋藏千年对轻红的记忆翻出,蓦地心里难禁一痛。

行无踪查色甚微,似看到我眼中怅惘的神色,轻叹一声,壮臂从我肩收回,停下慨然道:“有些东西失去后才会变得珍贵。”

我眼见已行至中军帐便随他停下,心中不知他是我还是说自己,难道他对亲手射杀的轻红也产生莫明的感情吗?不过这是无从探起的。

行无踪收拾面容,和声道:“夜兄快进去吧,王上等你有些时辰了。”

我听言一呆,目注无人把守的营帐联想到燕京王龙渊的可怕,似乎金陵王也是身手不凡,随即打消这个念头,金陵王两个世界穿梭如此繁忙,只应是个策划者罢,随即一整面容,步至中军帐门,高声道:“军卫夜鹰参见王上!”掀帐而入。

空旷的中军帐里两个高燃的火把中端做一个中年男子,一袭白衫,目光平静地望过来,却似乎从目光中透出丝亲切,而感受不到丝毫压力迫来。

我现学现用,一行军礼,朗声道:“军卫夜鹰参见王上!”

金陵王微笑道:“你就是夜鹰了,过来坐吧。”他抬起纤长手指向下首的座位。

我心里泛起奇怪感觉,仿佛若不过去坐下便会对不起他,也未再多想,步过去便坐下来。

金陵王随意道:“叫我柔情便好,这两个世界本无什么分别,我也不真是什么王,不用如此拘礼。”

我暗道:今日来到你面前便是有所求,为了求到,莫说叫‘王上’,便是即刻让夜鹰下跪,夜鹰也会毫不在意地照做。不过我亦不会真个叫出‘柔情’,口上应道:“是。”

金陵王却再无话语传来,我便低首默等。

“咔吧!”

一声奇怪的脆响传来,似乎是绝对不应响起的嗑瓜子声音。

我溘然抬首,眼见金陵王正随手把已分做两片的瓜子皮放在小几上,这才看清他身旁摆着几样吃食,其中便有盘微上尖的瓜子。

柔情轻轻拨弄小几上两片瓜子皮,两指随意捻起一片,油然道:“这是个简单的动作,可天下能做出的生灵不多,即便算上人类也不过两三种,而这两三种生灵学会它却用了数十万年!”

柔情看我一头雾水般的迷惑,随即抬手把那片瓜子皮弹出一个弧度落在我脚前,贯连了两人的空间,接续感慨道:“这也是个简单的动作,在我们的世界只要是个健康人,任谁都可以轻松做出,可惜,我们欲在这个世界做到又用了数十万年的光阴!”

他身躯微探,目光一凝,道:“夜鹰你有几个数十万年呢?”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然明白金陵王说这些言辞的目的,却未再做言。

柔情抬首帐顶,目光却似穿帐而直到天空,缓声道:“人生的意义很单纯,不外乎金钱与权利。有些人去搜寻与自身相配的起点,有些人为了种种可笑的目的去选择可笑的起点,兜来兜去却绕回到金钱与权利上。夜鹰,柔情送你的起点希望不要带出可笑的目的。”他微顿一下,淡淡接续道:“好了,柔情便不送你了。”

我恭敬拜别,转身大步行去。

金陵王虽没有动人心魄的威慑力,可他摆出的另人难以抵挡的诱饵却让人无法不去咬勾,人在贪欲一动下就被勾进金钱权利的旋涡,以后便与他利益与共不分彼此,柔情和龙渊相较下更来得可怕。

或许行无踪说的对:‘有些东西失去后才会变得珍贵’,那么便让夜鹰失去金钱权利后再去珍惜它们罢,目下的我只想认准一个方向便行。

我掀帐而出,眼见行无踪仍在中军帐外等待,不待他说话,开口道:“行兄,夜鹰向你要俩人。”

行无踪点点头,上前一把拉过我的左臂,撸起衣袖,随手系上条红绳,随即红绳隐入肉里化做条红线,箍在手臂上,我抬手看看这宛如文身的红圈,苦笑道:“这是什么东西?”

行无踪大手一拍,欣然道:“此后不管你在哪里,军鸽都可找到你了。”

我忽想起公子美随身携带的蓝鸽,问道:“我也可以操控吗?”

行无踪无奈摇摇头:“不能,军鸽也是需要传信阵的,便在军衙内。”

我发觉这军鸽比那蓝鸽大有不如,疑惑道:“不是有可供私人用的信鸽吗?为什么弃易用繁?”

行无踪表情古怪地笑了笑,道:“那鸽子极为稀有,即便太子爷也还没有呢!”

我忽觉腹中饥饿感传来,眼望半落夕阳平射来的血色,也不知太子爷还否记得请夜鹰吃顿大餐,恳切道:“常行、常重兄弟,行兄可否割舍给夜鹰?”

行无踪沉默片刻道:“行某定尽力相助!”

我转头疑惑道:“尽力?行兄不是兵头吗?”

行无踪淡淡道:“只是名义上的。”

我暗道:原来军队也如行署那般复杂。诚然道:“那夜鹰也先谢谢了。”

行无踪道:“夜兄客气了。”一顿后嘻笑道:“近日金陵战事不断,夜兄你抓紧时间轻松吧,没几日清闲可过了!太子爷的亲纵正在军营门口等你,行某便不留打败熊耀后继任的金陵第一剑手了。”

我哈哈一笑,道:“那熊耀原是金陵第一剑吗,谁封的?”

行无踪面容一板,平声道:“他倒下后行某封的。”

我大笑着告别行无踪,与门口太子爷的亲纵打马而出。

策马随行至北城一条幽深的柳巷,目注两旁与我反驰的葱郁柳树,心里越发迷惑,转入巷子便再不见行人,生似可以在这里闭眼纵马驰骋。

接连晃过绿树白墙,勒马停在一高大红漆木门下。

那亲纵下马轻敲木门,随门半开盈盈探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庞,脸的主人却似和那亲纵熟极,也未说话,默契地打开门,与那亲纵一起把我迎进了门。

入门便心情一惬,眼见红绿苁蓉中一条蜿蜒曲径,隐隐通至花木掩映中的秀丽楼宇,暗道这岂不是另一个沾香馆,抬首便见一个华美的牌坊,上书‘留情别怨’,充满了调侃意味,想来此地主人应可和媚君一比。

与此同时,上来的一壮汉牵两马走出,看得我哈哈一笑:美人迎宾,壮汉留守,此地主人心志想也不俗。

心念起,便对已上来前引的太子爷亲纵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嘟囔一句,似埋怨我才想起来问他名字,随即平声道:“我叫吴财。”

我也嘀咕一句:“怎不叫柔财?”不想他却似听见了,嘴角一撇。

举步中我抬手抚过身旁花顶,随意道:“这是什么地方?”

“酒楼。”吴财头也不回。

我轻声而笑,也不再问。眼见微光下花木的幽影,忽想起应是等夜鹰一整日的二小姐,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希望她的好脾气可以持续至明早。

卷三转折第十二节宴青楼

天上的群星一个个地张开了眼睛,闪闪烁烁地画满了蓝天,夜色就是最美的薄纱,淡笼着它后面一眼透到底的清彻蓝色。

随风摆荡枝条间有黄晕的光漫过来,转过面前相依的几棵柳数,一个娟秀小湖尽收眼底,湖畔被两两相望的倒垂花朵型花灯挽起,几个宫装侍女手提挑火摆过湖边,接连燃起跳动的花蕊,粼粼倩影穿过映入湖面的晕黄连同投到水里繁星点点缀乱了一湖绿色。

吴财前引到一个半探到湖面上的楼宇,小木楼被漆成了水绿色,临水自照,显得雅致非常。垂帘下站着两个可爱孩童,手提宫灯把小脸映得红扑扑的,具都扎着顽皮的羊角辫,让我一时分不清男女。

吴财垂首一旁,和声道:“夜军卫,便是这里了,少主正在楼上等候。”

我步过掀帘而入,耳边整齐的童稚声音传来:“欢迎来到临水榭。”听得我童心忽起,半退一步从帘子探出脑袋,却见两个孩童大眼睛目注火红的烛火,一副平静的气人样,大感无奈中逗趣的话也说不出口,便回身踏上二楼。

二楼的格局和媚君的眷香楼差不多,都是通透无隔的一个房间,只是此间没放床秀榻,房间里摆着三列酒席,主席上柔日白的笑脸自我上楼便入眼,随即眼见两客席对首而坐的复严、疾雨公子和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步到两对席间,目不斜视地朗声道:“军上,夜鹰来迟了。”

柔日白微笑道:“既是来晚了便要罚酒,来人,给夜鹰倒上酒!”说着他单手邀向我。

右席上疾雨公子笑嘻嘻地站起来,他身边坐着的一个异常雄壮大汉吸引了我的目光,见其身着军服左臂绣‘卫’字,竟也是军卫,这大汉是至今见过最壮的人,最少要比我高上两个头,嬉笑站起的疾雨公子正好与他坐高相平。

打量时,疾雨公子已一手提壶一手捉杯走了过来,笑着道:“夜兄,便让疾雨为您满上。”他倒上杯酒后推给我,自又悠然地回到席上。

太子爷见我手中有酒,便朗声道:“各位,我们先把面前酒斟满!”

左右两席都含笑把酒点入杯中,惟有那雄壮异常的汉子目露怨怼,自上楼来他斜瞄了我左臂一眼便再不瞧过来一眼,似对夜鹰速升的军职不满,不过他心事都写在方阔的脸上,却让人觉得此人是个爽直的汉子。

太子爷大声续道:“今有两喜,其一是日白喜得夜鹰这力助……”眼见那雄壮大汉微皱下浓眉,太子爷声音不停,“其二是在风非云家中借夜鹰神勇狠狠教训了复大人的眼中刺熊耀!”

左席上坐的复严双手举杯酒一迎,欣然接道:“复某要好好谢谢夜鹰,那熊耀依仗风非云的庇护和自己的一身蛮力小胜几场比武后便目中无人,昨日更是欺到复某头上,借比武的名义杀了小侄,夜鹰你今日可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我身体微向左转,拱手道:“复大人您客气了。”

太子爷微笑截入道:“今日还有一喜,便是我们与夜军卫同喜。”他杯酒一举,大声道:“夜军卫三喜并加惩,我们陪酒一杯同贺。”说罢,当先饮下。

众人酒饮,疾雨公子放下酒杯,轻笑道:“熊耀那傻大个挨了夜兄凛厉一脚后没两三个月是下不了床了,日后他即便恢复了也没脸子再四处挑衅,金陵的好汉无不拍手称快,夜兄现在威名赫赫,让疾雨好是羡慕啊!”

我暗道那拍手称快怕要反过来讲,想我夜鹰竟变成大力士,每次赢得比武都要用兵器沉重说事,转身抬起手中不易剑,谦辞道:“夜鹰是占了剑重的便宜哩,况且若不借军上威名神助,夜鹰当也不能取巧赢下来。”

太子爷伸手招来,微笑道:“夜鹰你再自谦日白便当你骄傲了,快过来坐下。”

我在众人力邀和柔日白劝说中推辞不下,惟有步过去坐到主席上。

太子爷见我在他左手边坐定,哈哈一笑,道:“让日白给夜鹰介绍下这两个生面孔。”

我连忙立起,随太子爷介绍知道:原来坐在复严身侧一言不发的中年男子是军衙的军需官,他竟是夜鹰的衣食父母,名叫道若水,和他名字相配的是张木板一样的脸孔,这应是道若水身居来求不断的军衙总是冷面待人落下的病根。

而那个对我不假辞色的壮汉名唤城番,在我曲夸奖其天生神力、雄壮不凡后渐渐也带出张笑脸,倒真是个心里不藏事的汉子。

彼此相熟后又饮了一轮酒,一旁的复严道:“今夜有酒亦有美人,夜鹰不要着急,待再到一人便可开席。”

我点头道:“该当如此,夜鹰初涉官场也有满腹问题要请教各位大人。”

正与城番谈笑的疾雨公子转过头哈哈一笑,接口道:“夜兄可有福了,咱们金陵城谁人不知复大人翻手为云、覆手成雨的手段。”

复言闻言笑骂道:“疾雨休要胡言,复某早对军上这少年英雄甘拜下风。”

太子爷摆摆手,笑道:“复大人真会讲话,折煞日白了!”顿了顿道:“咱们今夜不谈恼人的政事,只谈风月。”

不待我赔罪搅兴,他转头过来低语道:“复大人是位好老师,日白也从他那里获益非浅,夜鹰得空便可去请教。”我点头称是,众人都是多年的老狐狸,眼见夜鹰和太子爷轻声低语,具都视而不见地高声在一旁谈笑起来,不过复严身伴少言寡语的道若水,有点自说自话的味道。

柔日白轻声续道:“父王和日白都知道夜鹰在燕京的作为,想必你也清楚此事。父王与我因此亦很欣赏你,不日龙渊便到金陵,父王可为你说项,解决你燕京旧事,你自可安心。”

我心中苦笑:来的怕不只是龙渊,神州第一比武大会在即,希望到时不是夜鹰仇人金陵聚首之日。点头恭声谢过。

再过几轮酒那相候之人仍未至,众人都无不耐神色,我暗道此人好大架子,却也不敢说什么,谈笑间听得话题渐引到疾雨公子的心事上。

只听他悲声道:“疾雨近日度日如年,心下甚是思念她,却被其不讲理的父亲阻隔,疾雨现夜夜难以入眠,今心事说出来换得暂时解脱,也不怕各位笑话了。”

我听得苦笑不已,那你来青楼做甚,来求猛药一剂?

“其实疾雨是良善之人,那个不讲理的父亲只是个首饰店掌柜,疾雨日日为情所困却能控制自己不去用强压人。”复严唏嘘道。

城番闷雷般的声音传来,让我听得一惊:“夜军卫给出个主意罢!”

眼见四人默契的看过来,暗道这定又是个套,那个首饰店掌柜说不上是哪个权贵的至亲,此便是让夜鹰把金陵权贵挨个得罪遍了,好安心在将军府终老啊。

在众人目光中痛苦地思忖片刻,我自怀中取锭金子,记忆起给狂飘儿那枚戒指的做法又制一枚,只是在雕刻花纹后急涌来的茫然中差点刻上‘飘儿’,压下传出的一痛,在戒指内里刻上‘无真’二字,把戒指抛给疾雨公子,微笑道:“疾雨让一个那掌柜不熟悉的人把戒指送去代卖,只向那掌柜收取与戒指同等重量的金子,多卖的便当是那掌柜的酬资。”

疾雨公子抓过戒指,打量一番,动容道:“疾雨真是大开眼界啊!夜兄不但臂力过人,怎还生得一双巧手?疾雨嫉妒了。”

一旁探过头的城番也赞道:“恩,此枚戒指真是好看!”

太子爷、复严也先后要来戒指观看,具都夸赞连连,那木头脸的道若水竟也附和了几句。

复严把戒指送还疾雨公子,转头过来道:“此为何计?夜鹰快快道来。”

我神秘一笑,就算夜鹰的小小报复吧,轻笑道:“便让小子卖个乖可好,左右几日后便知道。”

在左臂突传一热中,眼见疾雨公子正欲说话却神色一变,破风声从身后传来,猛回头看去,火红的鸽子穿过湖面直飞过来,我起身抬手接下:是行无踪亲令夜鹰速回军营。

身后众人随我立起便无话语传至,想来是认出军鸽,都不出言相扰。

我回身拜别下楼,众人似知道金陵近日战事频繁,都未曾挽留,最有趣的是城番满脸怨怼,想来他应是渴望军功却被闲弃不用的倒霉人。

稚气的声音伴掀帘传来:“恭送贵客!”

听得我直想揪一下在夜风中淘气轻摇的羊角辫,却想到小孩子脾气难测,站了这么久,或许心火早生,不敢尝试。

踱过去一拍呆望湖水的吴财,道:“带我去取马。”他诧异看过一眼,却也转身走出。

我回望一眼星光穿不破的氤氲水气,暗叹:如此急召未有兵事经验的夜鹰,战事已不知道进行得多么激烈。而且我还不清楚要面对的敌人是谁,这是让今日才当军卫的夜鹰去做什么? 想来想去一头雾水,让我当军卫这么搞笑的决定想来应是少年英雄柔日白的主意了。

随吴财取马后,直驰至东城军营,把马交与卫兵便自向校场行去。

眼见行无踪挺立道中,旁边有一强壮男子,正是常行,他二人身侧是黑衣黑甲的骑兵方队。

行无踪道:“夜兄今夜有一喜一忧。”他大手一拍常重肩膀,大声道:“猛将常行行某给你带来了!”他顿了顿,猛然厉吓道:“得报有万许黑熊精突袭雄鹰寨,配与夜兄的却只有三千轻骑,这可对夜军卫是一忧吗?”

我暗叹一声,转首看向演教场上三千轻骑射来的冷森目光,这是要夜鹰在新下属面前立威啊。

我洒然道:“请行兄在金陵最好的酒楼等夜鹰归来!”言罢,左手溘然把不易剑直插入地,猛然挺起身躯,铿然道:“若天明未归便当此为兵下的祭酒!”转身大步踱到轻骑方阵前,大声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比夜鹰军龄长,我是今日才入的军,就是个新兵,行军打仗无一精通,身长惟一勇字。”

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凝肃的面孔,夜鹰虽不懂为将之道,但面对一群转眼要与你生死与共的人,还是懂得必先立信于人,再凭勇动其心的道理。

高声接续道:“若谁不信任夜鹰,自可打马便走,责任夜鹰一力承担!并让行将军替夜鹰请顿祭酒。若信任夜鹰便留下,待到归来时,夜鹰请你们喝凯旋的酒!”

“末将愿留下追随军卫!”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我听出那是常行。

“末将愿留下!”三千军士轰然吼道,直似要把我的耳鼓震破。

声歇,我转身对行无踪行毕军礼高呼道:“兵下请军上准令出征!”

行无踪朗笑道:“准了。”

我暗出口气:夜鹰从为试过如此紧张。大步踱回原地,对常行轻声道:“常兄谢谢了,不是你适时出言,夜鹰便打气打得难以为继哩!”

常行羞赧地笑笑,却什么也没说。这把我的信心打击得七零八落,忽然很想去问问三千军士刚的吼叫会否是真心,不过,那却是借夜鹰多少个胆也不敢去问的。

想起刚夸口‘最迟明早归来’的豪言壮语,出口问道:“雄鹰寨在哪?不远吧?”

行无踪轻声而笑,调侃道:“夜兄是怕去那雄鹰寨太远,即使打胜了明早也回不来罢!呵呵,没关系,行某将才都为你准备好了,夜兄只要做到自己说的‘勇’字当可万无一失!”

我点点头,看来夜鹰只是名义上的统帅,是行无踪赠送的立功机会,轻声道:“谢谢行兄提携!”

行无踪讶然地看过来,随即道:“夜兄误会了,常行只是个千总不能单独带兵出城,现在金陵能带兵出去的除了你我便只有一个不能用的。好了,夜兄换匹马后便出发罢。”

我指向不易剑,点头道:“行兄,此剑替夜鹰暂存一下。”转头对常行道:“今夜生死与共,常兄发号军令可千万别顾及夜鹰这个劳什子军卫。”

常行点点头,他的诚实让习惯虚伪的我大是吃不消,拜别行无踪后索要来钢枪,换匹黑色骏马后,率三千轻骑踏破沉寂夜色,直转中心广场,轰然冲过南城大道,在城门顷停于一刻,驰上莽莽草原纵马而去。

卷三转折第十三节夜遇袭

头顶点星不变,身下大地退如潮水,后随三千轻骑卷风踏碎草叶,急驰的速度似比声音还快,因为我可以清晰听到常行的声音;“雄鹰寨在青丘山向东延伸出的一个小峰上,小峰山势俊拔,附近的山鹰都喜欢在上面停留聚居,雄鹰寨也是因此得名。那雄鹰寨的人却都生有双驯鹰的手,驯出的山鹰不但听话还仍保持凶猛野性,咱们金陵捕快的猎鹰都来源于此,所以雄鹰寨若被毁是不堪设想的,即便再缺乏兵力也是要去救的。”

远处青丘山雄伟的身姿在夜色下已隐约可见,一匹银带悄然出现眼中,常行打了个右转的手势,掉转马头,我策马紧随,奔驰的锋头轰然转向,猛甩出去。

沿水迅骋中,常行声音接续传来:“那黑熊精本来是在燕京横行,后来据说龙渊偶得到一异宝把燕京近郊黑熊精尽数毁掉,余下黑熊精竟奔逃几千里来金陵做乱。王上为保‘神州比武大会’顺利举行,只好对城内封锁消息,对外为保官道安全把大部分兵力调了出去。昨日北路传来急报,无奈下把城守安将军都派了出去,今日傍晚西路又再告急只好把仅余守城六万兵士分出一半让春将军挂帅去救急。”

不想我这只蝴蝶在北面扇扇翅膀,南金陵竟遭了祸害。想来金陵现守城的大将仅剩行无踪这兵头了,他把三千轻骑派给了我,手下应已不到三万人,似乎也应没有骑兵,只是夜鹰与那黑熊精无法沟通,若不然与其里应外合当是最理想了。

我疑问道:“那黑熊精若欲奔至金陵应先疯狂窜过中心王城,王城兵力如此强盛怎还阻拦不住它们?”

马蹄震天中,常行泛起无声苦笑,大声道:“也不知为何,那该死的黑熊精竟只在你们世界人做主城市的周围聚集,居在中心王城的人都未听过有黑熊精之乱。”

我目注不停向后流去的河水,隐隐发觉这黑熊精之乱不凡,暴躁蠢苯的黑熊精背后似有一只智慧的手在操控,只是不知此人是谁,或许金陵王清楚,可惜从这智深若海的人口里夜鹰自信套不出答案。

对这个世界的军队编制我是个门外汉,现心已对此次被派无他疑,于是向常行问出。

常行喟然道:“战争是个生死攸关,又是要求士兵时刻待发的事,所以军队里的小兵几乎全是我们世界里的人,只有极少的例外。可此事太不公平,我们世界的人生命只有一次,却被送到最危险的边缘,你们世界的人生命都有无数次,却胆小慌乱,做战很少有坚持不逃跑的,而且只愿意当军官,冲锋在前的小兵是万万不愿意当的,在金陵十七位将军中,虽是王上刻意提拔你们世界的人也仅有五位……”

常行似乎想到我的身份,忽地打住不说。

看到他唏嘘的面容,我也是大感索然,即便是让夜鹰去选择,也不去做生死不在自己手中的士兵,况且就算我再奋勇至屡立军功也没希望升到将军位置上,我若是金陵王也不会让自己世界的人当将军!毕竟我们的人太嬗变了……

即使我们世界的人心诚若铁,永不会背叛,身勇若虎,到死都如其少年般悍不畏死,可惜我们世界的人欲望太多,名利这个东西又是越老越心热,时间如此玄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让我们改变了。

常行沉默了一会,声音再传至:“军队编制很简单:十人设一长,白人设一令,千人设一总,待到万人便设左、右军卫,军卫以上便是将军了。将军以颜色分级别,共有赤到紫七级。”

我问道:“都叫行无踪兵头,他是紫将军吧?”

常行无声而笑,回道:“是,不过要叫上将军,这也是‘军上’的由来。”

我暗道太子爷原军衔这样高,行无踪说的那个‘不能用的’不是说城番而是说他吧?因想起行无踪说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兵头,便开口询问在军中是否有派系,哪知常行却道自己职位太小,这些问题都不清楚,我只好做罢不再追问。

一路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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