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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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苍莽，险恶无情！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这是无痕生前所用之剑，物归原主！”陈羽说罢，递出一柄长剑。

老妪看着长剑，瞬间晕厥过去。

姬伧冷冷注视着刚才一幕，内心深深震撼：好一个大道苍莽，险恶无情。

短暂的停顿之后，队伍继续向前。

无数目光纷纷聚集到这位叫“陈羽”的年轻人身上，他的横空出世，原本给他们带来了无数惊喜。更是一度因他跌落到第二名，而扼腕叹息。

但最后，他以斩杀虽无痕的代价再次登顶。

没有了历届的欢呼声，一路都是沉闷。这些等待修士凯旋的族人，心情沉重而复杂。却意外的是，陈羽并未受到燕祯卿去年所受到的冷冷敌意。

也许，他们一方面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一方面又认可了陈羽夺得本次撼山碑第一名！

……

离别令人窒息的中央广场，众人终于抵达终点——迎仙殿。此时，陈羽的心情终于开始激动起来。

大殿中央高台上，已经被重新布置了一番，三个木制锦盒以及数十件品质上乘的宝剑整齐划一摆放在上面。

见到这些宝物，精疲力尽的修士，顿时精神一震。

“那便是天级身法《九变》！”陈羽看着中央众星捧月的宝盒，神色一喜。

有了这套身法，配合自己如今的境界，即便遇到半阶宿命境的存在，也有了一拼之力。不过，真正宿命境的存在，自己还是没有一丝胜算。毕竟宿命境，阳神出窍，已是永恒不灭的存在。

但不知自己习练的《天辰心》法，是否运用这《九变》身法。

这心法与身法，倒是与前世玩的游戏有些类似。心法就相当于职业，而身法就相当于技能。有的心法涵盖广阔，有些心法却只能习练有限的功法或身法。

终于——

迎仙殿的洪钟大吕响彻起来。

“撼山碑嘉奖仪式正式开始！有请乌苍部落允世央——排名第五十名，获得九品荒器无尘剑一柄！”

只见一位灰袍青年满脸欣喜从人群中挤出，快步登上嘉奖台，接过长剑。

“允世央，可有感想要说？”

允世央难掩激动神情，狂点头道：“有！有！我能获得撼山碑第五名，要感谢一人危难关头出手相救——。”

站在台上的姬伧，咦了一声，立即道：“竟还有如此侠义之德，不知是何人？”

允世央环顾了一周，找到人群中的陈羽，指着手指道：“就是他，散修部落的陈羽！要不是他突然现身，出手援助，并送我疗伤圣药母羊丹，我很可能就此陨落了！”

姬伧心中一顿——怎么又是这个小畜生？

乌苍部落中，允轩棠听到堂弟赞誉，不由顺着目光，朝陈羽望去，心中却寻思道：“沿途尽闻陈羽恶名，未料倒是堂弟救命恩人！”

心中如允轩棠所想者，在场修士十之八九。但见到眼前场景，这些修士却又开始有些动摇起来。许多人心中开始揣测寻思：此人相貌堂堂，的确不像恶人！而且，面对虽无痕之母是无愧于心，却并不像传言的歹毒阴狠。

这个小插曲，引来了众多猜想。无数未与陈羽打过交道的人，开始重新审视眼前斩杀半阶宿命境，一鸣惊人的散修——陈羽！

“有请本次撼山碑第一名获得者——散修部落修士陈羽登台！”

人群中一位俊逸的年轻公子，气质斐然，踱步而出。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嘉奖，此时已达到今晚最盛况的时刻，台下无数修士看着高台之上，最后一件也是最轰动的一件奖品——天级身法，顿时爆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迎仙殿外一闪而至：“慢！想要拿走天级身法《九变》，仅仅拿下撼山碑第一还不够——”

第023章横加阻拦

“天级身法冠绝天下，即便整座蛮荒神庙，也再找不出第二本。你要得到它，还需帮本尊做一件事！”来人身高九尺，一身暗金长袍，威严逼人。

台下无数部落修士，听得“蛮荒神庙”四字，无一不是神情一顿，瞬间陷入痴狂之中。在玄藤大国，有三大神庙两个神殿。其中蛮荒神庙最为古老而神秘，传闻蛮荒神庙的创始人曾为八大始祖王麾下战将。

蛮荒神庙统御半个玄藤大国，所到之处，万民朝拜，无不仰视它的伟岸。

但就在今天，蛮荒神庙的人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是你——”陈羽看到来人，眉宇一皱，立即语气不善道。

姜肃离对陈羽的神色熟视无睹，径直掠过陈羽，来到姬伧身前，道：“姬酋长，你确定此人报名参加过撼山大赛？”

姬伧赶紧鞠躬，充满敬意道：“供奉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此人与一群散修的确报名参加了撼山大赛！”

这下，姜肃离倒是有些奇怪了，不由多看了陈羽一眼，心中狐疑起来。当初若不是自己从中阻拦，此子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但在后山，姜肃离可是见过陈羽豢养的天狗异种。也正因如此，他才把陈羽从缩界中送入御道至尊山，目的就是让陈羽打开结印，然后利用寂灭阵，把呲铁大妖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分身斩灭！

但他千算万算，却未料到陈羽这个变数，让原本是要“假放真杀”的呲铁大妖成功脱逃。呲铁大妖脱逃，为整个潘荒世界，带来了无数祸乱，更有可能影响最后的大计！

姜肃离直视着陈羽，心中暗暗惊道：“未想到此子还真能凭借本尊的隐身王符，从那呲铁大妖手中逃脱。不但如此，还顺利斩获撼山碑冠军！”

“此子有些蹊跷，本尊要单独审问一番！看呲铁大妖脱逃，与他是否有着密切关系？”

姜肃离心中有了主意，淡然道：“只要你答应本尊一件事，不但能得到这本天级身法，还可以收你做我蛮荒神庙弟子，如何？”

轰！

台下部落修士顿时发出振聋发聩的惊呼声。

“成为蛮荒神庙弟子，那是何等荣耀！如果是我，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人群中有修士狂热吼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陈羽望着身前伟岸身影，语锋锐利道。

自己被你坑的还不够惨吗？差点被呲铁大妖生擒活捉不说，单是地底九幽之火，便差点令我魂飞魄散。要不是自己福禄深厚，就算有九条命，也照样早已命丧黄泉。

这一路，惨遭呲铁大妖袭击，又经九幽之火焚烧、姬文寒暗杀、海丈冰海潮湃二人追拿，更与虽无痕大战两个时辰真气耗尽，之后战姚姓男子，挑战姬伧的怒火，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男子所赐。

“你不答应，本尊便要收回这本天级身法！”姜肃离大手一动，锦盒飞入手中，然后随之一动，那本天级身法从锦盒之中飞逃而出。

姜肃离体内真气滚动，把周围虚空禁锢起来，任由天级身法《九变》在空中横冲直闯！

他的这个举动，瞬间燎原了在场无数修士的热血，无数人双目炙热盯着空中飞舞的身法，恨不得飞身夺下，占为己有。

“好一个霸道无理的蛮荒神庙！既然如此，这天级身法不要也罢。”陈羽一声冷喝，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转身就要走下中央高台。

这是唱哪出？到手的天级身法居然弃之如敝屣？台下众修士愕然，就连姬伧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讶色！

而主宰万千，不可一世的姜肃离看到这一幕，也有些难以置信。

“如此心境，如此气魄，当可谓普天之下年轻一辈第一人！”姜肃离内心震惊，顿时生出惜才之意，不由沉声道：“慢着！”

陈羽突然想到虽无痕临死前的那句话：“你如果不来，我们可能能做朋友！”，这一切，都是眼前这本天级身法《九变》造成的！

陈羽转过身，突然不惧生死厉声道：“还要怎样？当初你强行把我投入御道至尊山，是否经我同意？如今就算不要这本《九变》，我也要毅然说不！”

铮铮铁骨，宁折不弯。

陈羽此言一出，台下众修士愕然变色，心想陈羽这下完了，居然敢对蛮荒神庙的人如此说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姜肃离脸色微变，瞬间恢复如初，他仔细打量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冷冷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陈羽迎着对方目光，毫不妥协道：“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天级身法是我用命所换，理当归我！除非——”，陈羽微微一顿道：“除非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嘉奖给撼山赛的冠军！”

陈羽此话可谓一语双关，因为他是除了台上姬伧，唯一知情的一人。不过，此言一出，顿时令台下众修士再吸一口凉气，心中也不免为此少年的性命担忧起来！

乌苍部落的带队长老，更是扼腕叹息，心道：此少年年轻气盛，怕是要过刚易折啊！蛮荒神庙，岂容人亵渎？唉，可惜了，老夫本想邀他入我乌苍部落，看来是要落空了！

姜肃离大手抓向虚空，瞬间把天级身法《九变》摄入手中。只见他转身面向眼前少年，淡笑道：“既然如此，本尊就破例一次，成全你！”

姜肃离沉喝一声，体内真气滚动，一个直径大数丈之巨的球形气罩瞬间朝陈羽罩来。两人瞬间消失在气罩之中。

只见这气罩黄朦朦一片，不但肉眼无法洞穿，就连魂丝也被挡在外面，不得入其分毫。

这一变故，立即带来了极大震动。

蛮荒神庙向来神圣不可侵犯，但姜肃离所作所为，却更似陈羽口中所说霸道无理！一时间，台下无数修士，开始急切担心陈羽的命运来！

气氛空前紧张而压抑。

而气罩之内，姜肃离盘膝而坐，神色凝重。

“这本天级身法，乃鲲鹏圣灵先天意念附生双翅所化，以你目前境界，根本无法炼化这股意念，本尊助你一臂之力！”

陈羽此刻也是盘膝而座，听闻此言，不由心中一震，惊愕道：“你不是要杀我？”

第024章《金翅御宇九变诀》

姜肃离淡然道：“本尊为何要杀你？凝神！”

陈羽立即闭眼，精神凝于一体，严阵以待起来。他这一凝神，便瞬间剔除一切杂念，水火不侵。

姜肃离再次暗暗点头，手中天级身法《九变》瞬间朝陈羽头顶飞去，盘旋在头顶上方。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灵性即是意念，其中以先天圣灵的意念最为强大，秉承天地意志，不容亵渎。你要修炼《九变》首先便是降服其意念，否则即便你强行镇压，它所蕴含的天地法则也不会向你泄露分毫——不多说了，等到你降服这股意念，就能明白其中玄妙了！”

姜肃离双目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笼罩在《九变》之上。只见那本《九变》突然剧烈颤抖，似乎要挣脱金光的控制。

一股强大的意志，从姜肃离的神魂之中传来，施加在《九变》上。

陈羽但闻耳际，一道道时而刚猛时而轻柔的大风刮来，猎猎作响。其风声，似一只大鹏在扑闪着翅膀。

陈羽所感不假，此时那《九变》身法，已化为一双长达数丈之巨的翅膀，震翅而动，想要挣脱金光的控制。可惜姜肃离是什么境界？那可是超越了宿命境的绝世存在。

难怪姜肃离突然以真气形成数丈之巨的空气罩，原来是此考虑。眼前景象实在太过震撼，不仅会震惊各部落的众多修士，更有可能为陈羽带来后患。

也只有完全隔离起来，单独施法，才能避人耳目，令天级身法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鲲鹏圣灵，你已殒命数以亿万年，还不肯降服吗？”

姜肃离一股滔天意念射入双翅之上，金光幻化为暗金之色。那双散动得极其敏锐的翅膀，为之一滞，竟有些迟钝起来。

“唯有降服，方能再显你纵横天地的无上妙法，给本尊速速降服！”

那对闪耀着琉璃金光的黑色大翅终于无法承受姜肃离的意志辗压，发出一声不甘凶鸣，双翅身形急速缩小，最后化为一道金光，射入陈羽脑际之中。

轰！

陈羽神魂一震，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强悍的意念进入神魂之中。此意念竟一点也不逊当日在地底天罗地网诛魔斩妖阵中，那尊远古圣灵的意志！

“不好，这股意念太过强大，会对我的神魂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这天级身法果然并非人人皆可修炼，需要机缘、福禄更需要强悍无比的实力。若非蛮荒神庙的大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仅仅降服，便无可能。

不过，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了。

陈羽心意一动，一段从蛮荒之始诞生，延生到时空未来的真言出现在神魂之中。

“大圣妙万殊陀罗真言！”

陈羽时时刻刻都在进行参悟，诵读，如今已经窃取了真言的一丝玄妙。虽然这丝玄妙对于真言本身，实在太微不足道，但真言在神魂中意念而至，那股强悍的鲲鹏意念便受到了极大的震慑，竟然瞬间就安静下来，紧缩到神魂的某个角落，寂静下来。

陈羽睁开眼——

姜肃离微微一愣，错愕道：“就降服了那道意念？”

陈羽点点头道：“它已经在神魂的某个角落沉寂下来了！”

姜肃离再次对陈羽刮目相看，赞誉道：“本尊当年，也不过如此。”

经过此变故，陈羽对眼前蛮荒神庙尊者的印象略有改观，不由语气尊敬道：“感谢尊者降服鲲鹏意念！”

“无妨——”姜肃离摆了摆手，道：“本尊行事向来如此！此天级身法全名为《金翅御宇九变诀》，虽残缺不全，但已能保你在人界有一席之地。”

《金翅御宇九变诀》？原来它的全名如此不俗，倒是自己轻视它了。就不知习练起来，会不会异常艰难，传闻有些天赋迟钝之人，倾其一生，也无法修炼天级秘典。

姜肃离旋即一想，凝神望着陈羽道：“不知本尊现在再次恳请你一件事，是否还会拒绝？”

陈羽沉吟了一下，望着姜肃离道：“尊者帮我炼化九变身法，我理当报之以李，但如今我有事在身，却是无法答应！”

“哦——”姜肃离皱了皱眉道：“本尊所求之事并非即可就要成行，不知你有何事在身，说给本尊听听，普天之下，尚未有什么事是本尊不能帮的。”

陈羽眼前一亮，想到对方有缩界大能，一身法术自然奥秘无穷。

说不定，他还真能帮到自己。

只是自身的《天辰心》法是断然不能透漏半分，出生之时那圣泉的异象，也不能泄露丝毫。

陈羽思忖了片刻，沉声道：“晚辈出生之时，遭遇大妖袭击，父亲为保全晚辈的性命，把晚辈遗弃在大泽之中。如今十六年已过，尚不知父亲是否尚在人间！若是能知父亲安危，知族人所向，回一趟部落，与父亲相认，晚辈也便了了心事，可外出磨砺！”

“想不到陈羽身世竟然如此坎坷，你父亲可留有信物？”

陈羽摇了摇头道：“没有！只记得当初刚出部落城池不远，便遭到攻击，之后的事，便都不记得了！”

其实自己口中的这座城池就是黄藤部落，否则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黄藤部落，纵八百里，横三千里，宫殿楼宇数以十万计，要想找出当日印象中的居所，却非易事。

陈羽自始至终还以为自己出生在黄腾部落，正琢磨是不是让蛮荒神庙尊者利用缩界，查探一番。

姜肃离略微思考了片刻，便又道：“那你当年是如何躲过妖兽袭击？”

陈羽心意一动，立即掏出空间珠道：“晚辈这些年一直藏于这空间珠中——”

“咦——”姜肃离惊疑躲过陈羽手中空间珠，神色彻底震惊，惊呼道：“竟是法量空间，以蛮荒秘法燃烧寿元铸造而成。”

“法量空间？”陈羽心中陡然升起希望，急切道：“能通过它找到父亲？”

姜肃离摸着空间珠，一丝虚无之力，紧紧包裹住它。突然，姜肃离心神一震，心中暗惊道：此法量空间竟蕴含了一缕先天荒气——此子到底什么来历？只有始祖王后裔及分支，才有机会接触先天荒气。

“他的父亲，血统尊贵！”姜肃离瞬间得出一个结论。

只见他突然大爪朝陈羽抓来！

第025章得知真相

姜肃离瞬间捏住陈羽手腕脉络，真气灌输而入。

半响之后，姜肃离松开陈羽的手腕，心中暗惊道：不错，他体内也蕴含了一丝始祖王的真灵之血，虽然这丝真灵之血不过刚刚百万原子之数，但毕竟足以令他可以吸纳先天荒气。

不过，他现在的境界太低，吸收的荒气可以忽略不计。即便他父亲用了千年寿元燃烧，这法量空间中也紧紧只有一丝荒的气息，连荒气都算不上。就如鲜肉散发出来的香气般，但究竟还不是鲜肉。

在姜肃离看来，这真灵之血虽然说起来有百万之数，好像数量巨大的样子，但换一个参照物，便知是何等渺小了。一滴鲜血含有的原子数为十“垓”，比亿亿亿之数还多，如果用针尖在一滴血中再轻轻点一下，这针尖上含有的原子便有一万亿。

足以可见，百万之数的原子何其渺小。

姜肃离收回思绪，对陈羽道：“有你父亲真气灌注的法量空间，倒是难不到本尊。”

陈羽一喜，立即拜谢。

只见姜肃离赫然吐出一口真气，裹住法量空间珠，空间珠旋即悬浮在空中。

“出窍！”

但见一尊虚而实、实而虚的金色小人从姜肃离头顶扶摇而出，其神韵与姜肃离并无差异，不过无目无鼻无口无耳，只能冥冥之间感受到其中威严。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阳神吧！”

姜肃离传音道：“正是阳神。本尊要施展元神感应术，需阳神出体才能施展。”

陈羽微微咋舌，看着这尊三尺来高的小金人，充满了好奇。

只见金色小人双手合一，打出一道术法，与姜肃离施展在法量空间珠上的真气融合一起。

一缕魂丝，从法量空间珠中飞射而起，瞬间刺破空气罩，消失无影无踪。

“刚才那缕丝线，应该就是从法量空间珠中抽离出来的东西——”

阔别十六年，朝思暮想，不就为了这一刻么？但即便自己两世为人，也免不了心跳加速。

就不知尊者的术法是否真能感知到父亲的具体位置，他还活着吗？是否也念念不忘飘荡在外的儿子？

时间仿佛被妖魔鬼怪缠住了双脚，行走得异常缓慢。陈羽来回踱步，焦虑难安。

终于，姜肃离突然睁眼，淡然道：“陈羽，你父亲还活着——”

“活着？”陈羽惊喜道：“那他现在在什么位置？我这就去找他！太好了，父亲竟然还活着，当年那大妖恐怖异常，未想父亲竟能死里逃生——”

小金人一闪而逝，再次缩回姜肃离体内。他站起身来，摇摇头道：“你父亲离这里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以本尊的境界，也只能感知到他性命无忧，其它一概不知！”

“太遥远？几百里还是几千里？”陈羽有些急切道，父亲就在这座城池之中，自己是知道的。那再远也远不过三千里。

姜肃离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漫长而恒远的距离跨越上，酝酿了片刻，才淡淡道：“离这里有十万千里，以你的境界，需要飞行二十年才能抵达！”

“不可能！”陈羽瞬间变色道，自己当年意识全在，怎可能记错？“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的家族应该就在黄腾部落才对。”

“嗯？”姜肃离皱皱眉，把玩着手中法量空间珠，突然眼前一亮道：“陈羽，你当年所遇大妖，是否为一头背后生有人手、双目间暗藏竖目、状如大鹏的妖禽？”

陈羽神色一惊，从失落中回过神道：“不错，正是此禽！”

姜肃离恍然大悟道：“如此这般，那便解释得通了。你父亲当年所遇妖禽名为鴸鸟，与鲲鹏圣灵一样，也是先天圣灵，不过此妖禽进阶异常缓慢，若无外力借助，很难提升境界！但它却有一项保命的先天神通——空间法则！”

“你如今见过鲲鹏圣灵的飞行神通，理解起空间神通来应该非常容易了！你被鴸鸟吞入腹中空间世界中，然后随着它穿越空间，到了这里。”

嗯？自己想起来了，记得刚从法量空间珠中出来时，自己曾见过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过被自己随手一拳打碎。莫非，那就是鴸鸟体内的空间世界？

想不到自己竟然跨越了十万千里的距离，离开家族如此遥远，自己还一直以为家族便在这黄腾部落当中呢！

“尊者，就不知你所感方向是哪方，那里可还属于玄藤国管辖？”

姜肃离淡然道：“哦，那个地方本尊知道，在远古时期，统御整个归墟神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后来地辰心魄在崇吾山之战中，被十大妖王联手毁去，从此衰败！嗯，此次本尊让你所办之事，便于地辰心魄有关，不如你拜入我蛮荒神庙门下，本尊传授你本神庙功法，再指导你习练《金翅御宇九变诀》。”

“到时你境界提升，身法有成，不仅可顺利完成任务，还能就此进入辰荒国中寻找你的父亲！”

姜肃离为了打消陈羽的疑虑，又简明扼要描述了一下那个任务，并告知对方，从那里出来，离辰荒国不过数万里路程，只需几日便可抵达。

“好！我便答应你，正好一举两得，也好还了你的恩情！”

……

姜肃离收回真气，眼前气罩消失不见。

只见陈羽接过姜肃离手中《金翅御宇九变诀》，双手作揖，神情恭敬道：“多谢尊者栽培，陈羽愿拜入蛮荒神庙，成为尊者座下弟子。”

台下经历了漫长等待，正为陈羽性命忧心忡忡的众修士，显然未料到如此变故，不由一个个睁大眼睛，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也不知蛮荒神庙的尊者对陈羽说了什么，竟然说服他加入蛮荒神庙。不过，这陈羽也的确是个异数，蛮荒神庙震惊寰宇，何等强大的存在，他竟然毫不神往，还要尊者一顿劝说，才勉强加入。”

“这种异数，确实不是我等修士能够比拟。”

无数修士心中生出如此感叹，就连原本生有异心，想要暗中抢夺陈羽天级心法的宵小之辈，也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一旁姬伧，更是肝肠寸断，死死盯着万人敬仰的陈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

第026章一生能有几番痴

陈羽盘膝而坐，身前放着一本秘典。此典籍正是历经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天级身法——《金翅御宇九变诀》。此时，夜色已深，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停止《天辰心》的修炼。

“第一变，灵虚变。吸纳诸天灵气，凝练鲲鹏虚影。此变修成，便能得鲲鹏之形，乘风破浪，一去千里。”

只是自己冥思苦想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却依旧绕门不入，难窥奥秘。

“观其神韵得其形”，这便是“灵虚变”的心法，寥寥七字，然后就是书上这幅鲲鹏展翅神韵像。这秘典不愧是天级身法，竟让自己摸不着头绪！

遥想前世，闲来无事，曾推算过《推背图》，但即便苦涩玄妙如《推背图》，也没有眼前这本《金翅御宇九变诀》苦涩难懂。

“呼——”陈羽长吁一口气，摒弃杂念，再次凝神朝神韵之像看去。

画中展翅鲲鹏睥睨天下，藐视万物，似有天地之间任其遨游之势。那对长达数十丈的巨翅，每一根翎羽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中飞出般。

“妙！”陈羽凝视着那对翅膀，感受到其中种种玄妙，不由惊叹出声。

只见他忍不住伸开双臂，模仿其展翅的姿势起来。

嗯？自己竟然有种翩翩若飞的感觉！莫非，这就是“观其神韵得其形”？

不对，自己虽然有种化身鲲鹏圣灵的感觉，但却并未接触到那道关卡，体内还是无法运转真气，进入灵虚变的玄妙。

“难道问题出在《天辰心》心法上？”

陈羽拿起身侧另一本秘典，但见封面上，印着“润泽心经”四字，正是与《九变》相辅相成的地级修炼心法。

陈羽拿在手中，掂量一番，却不打开，思忖片刻道：“不对，如果是《天辰心》有问题，那自己根本无法领悟到刚才的那丝神韵——”

想到这里，陈羽不但毫不气馁竟然有些欣喜若狂。这不就是说，《天辰心》能施展此身法么？

“《天辰心》能使自己的力量远超大衍之数，由此可见，其品阶不俗，至少也是地级心法，还很有可能是天级心法！当初听闻这本《润泽心经》只能勉强运转《九变》，心中便有所不待，这下好，有《天辰心》配合《九变》，相得益彰，一了百了！”

陈羽随手丢掉对于世人来说，极为罕见的地级心法，俨然一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富家恶少。

旋即，再次沉浸在《金翅御宇九变诀》的奥妙之中……

三日后，黄腾部落以北三百里的东达山脉主峰，陈羽伫立在绝壁之上，从日出站到日落，巍然不动。

法衣吹得猎猎作响，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悬崖外，妖禽其鸣，穿梭飞行。

“荆鹏、雕鹰，甚至诞生于蛮荒初期有部分先天圣灵血脉的鸾鸟，其飞翔姿势都各尽不同。我细心揣摩，甚至模仿它们翱翔的姿势飞行，却依旧一无所获。”

“观其神韵”莫非真要看到鲲鹏圣灵的飞行姿态，才能得其形？只是就连尊者都说过，每一头先天圣灵，都有惊世骇俗的神通，世间根本难见其踪迹。

“难、此秘典难于上青天——”

……

第七日清晨，陈羽早早便到了姜肃离所居居所。这些天，陈羽数次登门而不能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当面质问一番。

当初对方可是说过，拜入蛮荒神庙，不但传授功法，还能耳提面命指导《九变》身法。但现在闭门不见变脸比翻书还快！

但见此时陈羽，蓬头垢面、身形消瘦，身上圣临法衣也因没有细心打理而脏乱不堪，隐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馊味从身上传来……

“尊者，晚辈陈羽有事求见！”

“不见！”里屋传来姜肃离斩钉截铁的拒绝声。

陈羽两眼一抹黑，一头栽在地上，晕睡过去——

……

梦境中，依旧是同样场景。一只渺小蚍蜉，啃食苍天巨树。巨树枝繁叶茂，覆盖不知几千万亿里。

陈羽站立巨树之下，观其雄伟，内心震撼。

“这是哪里？”

每一次入梦，场景都千遍一律——蚍蜉啃巨树；而每一次，都如凡人入梦般，信以为真，等到醒来方知是梦。

所以，陈羽既不知曾经无数次梦见这般场景，也不知自己身在梦中。

“刚刚还在揣摩鲲鹏圣灵的神韵，怎么到了这里——这只飞天蚂蚁怎么和巨树过不去？”

咦？它的双翅每一次扇动，都会形成一道无形气流，托着它的身躯，久久不会落下。嗯，此神韵玄妙，竟暗含天道奥妙。

“待我仔细观察观察，这比荆鹏、雕鹰、鸾鸟以及东达山外见过的所有飞禽的飞行都要玄妙。”

自己似乎又有了些领悟，就不知这飞天蚂蚁是什么妖类，似蚁非蚁，即便自己如它，也定扇不出如此玄妙的轨迹来。

嗯？自己不是它，为何说不如它？自己若是它，安能又不如它？

……

“自己不是它，为何说不如它？自己若是它，安能说不如它？”陈羽双目炙热，紧紧盯着蚍蜉抖动的双翅，直到眼中弥漫起一层迷雾，一滴璀璨幽绿的眼泪从眼中流淌出来，陈羽才为之一惊。

与此同时，那只独自啃食天梯树的蚍蜉，突然顿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