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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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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浣闻言,重重的拍了拍贺穹肩膀,其中情义无须多言,只道:“贺大哥,你且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贺穹看了看俞莲舟,不等沈浣说,到是自己道:“俞二侠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这件事倒也不必背他。沈兄弟,主公是想让你去将寄存的盟书取回,顺带去查问一下,上月月底便应到的粮资镖银为何还不曾到。”
沈浣却奇道:“取回盟书?为何?镖银又出了什么事?”
贺穹摇了摇头,似是颇为不耐烦此事,“这我可不清楚。这些花花肠子谁搞得清楚?要我说,本来就是一家子兄弟拍桌子造反,里外一家人,结个鸟盟?结个盟还要写盟书,写了又不敢给哪家,非要找旁人保存,这本就他娘的扯淡的紧。兄弟你也知道,你现在不算颍州大营的人了,所以主公才觉得你去最合适。不过这事到不急于一时,要我看,那破纸一张,没有也没啥。那镖银到是要紧,已经晚了半月,再不到,换不来粮草,大营里面可就揭不开锅了。兄弟你知道,颍州号称十万义军,其实唯有你亲手训带出来那批人,才是实打实的枪头蘸血能杀敌打熬的。只你一句话,要生要死他们也半点不含糊。可其余剩下的多是锄头农夫出身。若是没了粮,定是要闹起来的。你这一走……唉!主公帐下那几只兔崽子,老子看着就他娘有气!现在又没粮,过上个把月那帮兵油子一个个嗷嗷叫起来造反,可是难收拾。”
沈浣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多浑的水,如今也由不得他不趟,于是直接开口道:“好吧,那盟书在哪?这次粮资镖银又是谁押运的?”
贺穹见得沈浣答允,不知的庆幸还是无奈道:“这盟书存在了长沙吴老手里,而粮资这次从临安出来,押镖拖运的乃是临安的龙门镖局。”
此话一出,一旁始终未曾做声的俞莲舟忽地抬眼,炯炯精光一闪而过,沈浣见了心中一怔,不明所以。
贺穹走的时候,沈浣一坛波斯葡萄酒半滴都没剩下。此时舟外风雨渐息渐止,沉沉夜空东方些微泛白,晨色中杜鹃轻啼。沈浣目送他快马而去,忽地有些许不安。他此行南下本是为了归乡,却不知如今这意料外的一行是福是祸。
第五章 白衣卿相扇流云
从信州路北往临安府,须经饶州,徽州,杭州三路。寻常行来,总须得七八天功夫。然则俞莲舟莫声谷受师命所派,路上因为上饶一事耽搁了时间,更不敢耽误时间,是以星夜兼程急赶,这才在第五日半夜赶到。到得杭州城外,已是三更时分,城门早已关闭。莫声谷看了看城头,凑到俞莲舟身侧,“二哥,这可只得翻过去了吧?”
俞莲舟片刻功夫看了看城头巡逻兵士,点了点头。莫声谷却去看一旁的沈浣,却见他已经翻身下马,长剑包袱系在身后,打量着哪处城墙比较趁手易上。
四天前莫声谷一觉醒来,就见得俞莲舟已经准备好行囊,置办好马匹,就等自己一醒便启程赶路。而他却发现俞莲舟身边站了一人,正是前夜参政府里与自己和二哥并肩御敌的那个黑衣人。俞莲舟短短两句介绍,莫声谷这才晓得沈浣是颍州刘福通部的战将,因为购买军粮的财资迟迟不到,眼下正要同他二人同赴临安,追查负责押运财资的龙门镖局为何过期不至。那日沈浣关键时候出手相助,身手漂亮凌厉,他本心生佩服。如今得他同行,自是十分愿意。他年少豪爽,一路上每每拉了沈浣说东说西,更对如今反元风头正建的颍州大营颇是好奇,事事都问。到是沈浣话少,只是认真听着,回答的也是简单一两句话。于是莫声谷很快便发现,这个一柄长枪气势逼人的沈大哥,到和自家二哥一路性子。
此时莫声谷见得沈浣直奔城墙而去,简利得很,忍不住同俞莲舟笑道:“二哥……你和沈大哥……可真是……”刚想说天生一对,立时觉得这词用得不对,憋了半天,脸都见红,“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更不对!“可真是……”
他正因找不到合适辞藻而抓头,俞莲舟已经找树桩拴了马匹,这才回头对莫声□:“这次不知来找龙门镖局的人会是谁,七弟这次再别如参政府时那般托大。”
莫声谷听得俞莲舟说得严肃,想到那晚当真有些危险,当下也顾不得琢磨辞藻了,立即收敛表情相应。俞莲舟抬头,却见得沈浣走了过来,同他一指,“那边半丈过去最易上手,城头是个暗巷,没有巡逻的鞑子。”
当下三人携了兵刃来到城下,俞莲舟当先一提真气,脚下一点,凭空跃起足有三丈余,去势尚未老,在城墙之上再点一下,复又拔高三丈余,悄无声息的落在城墙之上。六丈多高的城墙,转眼间毫不费力翻上,沈浣见了,忍不住低声叫好,暗道这武当梯云纵确是绝顶轻功。等到莫声谷亦上了城墙,回头再看,却见沈浣不同于二人轻功路数,步法紧密迅捷,每隔三尺便在城墙上一点拔高一段,从头到尾如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仿如行走一般,转眼翻到二人身边。莫声谷见了连道:“看不出沈大哥武将出身,轻功竟也如此高明。”沈浣却是一指俞莲舟,真心道:“你们武当的梯云纵才是厉害,过几年你有俞二侠那般功力,便知道了。”
三人下了城墙,直奔里西湖畔的龙门镖局。然则到得镖局门口,三人同时惊诧不前。三更半夜,五进的大宅无丝毫灯火,静的吓人。朱漆大门洞开,原本门楣上黑底金字的巨大匾额不知为何砸在了门口石阶之上,裂成两截。门口两盏风灯只剩一盏,此时一阵夜风吹过,那灯零零落落的摇摆,摇摇欲坠。向内望去,偌大宅院幽黑不见动静。
俞莲舟心中一沉,不待多言,当先踏上石阶,持起朱门铜环当当当敲了三下,朗声道:“武当俞二、莫七,前来拜访。”他未有提声纵气,声音却传过五进院落,清晰异常,仿如说话之人近在咫尺。礼数已到,半晌不见有人应门,三人对视一眼,均是暗道不妙。俞莲舟推开朱门,当先由正路走了进去。莫声谷跃身跟上,手中倒扣了长剑。沈浣一路上已听他说过有人将俞岱言交托他们送回武当的事情,此时心下纳罕,仗着艺高胆大到是不惧,直直进了去。三人在五进的宅子里面转了一圈,但见屋内桌翻椅倒,碎纸破瓷,处处皆是打斗过的痕迹,更见其间不少血迹。莫声谷也是脸上沉了颜色,显然俞莲舟与他一路紧赶慢赶,却还是来得晚了。
待得走到最后面的花园,却见得其中密密麻麻赫然立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新坟,惨白月色之下愈发诡异。多数未有墓碑,显然是匆匆下葬,只有为首一个以一块木牌为碑,上书了“少林弟子都大锦墓”,却连落款也未有。俞莲舟见了,眉头皱紧,没想到短短几日,龙门镖局满门上下竟真的为人所灭,满门上下皆尽死于非命。他受师父吩咐前来保护龙门镖局家小,不想路上为了救人耽误几日,竟酿成这等惨祸,心下极是难安。放眼一望,几十个新坟此起彼伏,看得人一口气闷在胸口透不出来。莫声谷却已然耐不住性子,怒道:“到是谁如此狠毒?!竟真连人家眷都不放过!”俞莲舟凝立不答,沉着脸色,心中盘算托龙门镖局护送俞岱言的却又是谁,若是俞岱言的朋友,又怎会如此狠毒。
沈浣见了那累累新坟,站在两人身后半晌。眼下他不若俞莲舟莫声谷奉师命前来保护龙门镖局家小,他须得查清那数目极大的一笔财资。十万义军,如今等米下锅。贺穹说的他何尝不清楚?过了下月钱再不到,军中无粮,闹不好军中哗变都有可能。然则此时,负责押送财资的镖局竟一夜之间遭人灭门,其中缘由到底深浅几何,让他不由皱了眉。
他一掂手中长剑,不再看那新坟,而往侧厢书房而去。推开书房门,却见得书房里面到是整齐。他当下一一仔细翻找账簿单据,果然没花多少力气,便在右手书柜的楠木盒子里面找到了托镖书和契据。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托镖是在三月廿六,由临安府出,五万镖银,送至息县一大户府上。之后再由颍州大营的人负责由那里直接购粮。沈浣翻看账目,见得这一栏是唯一一项标着“已入库,未出。”的字样。显然,镖银方当入库,还没来得及押送。沈浣思索片刻,将那账本契据拿了,正要出门,却见得俞莲舟迎面进了来。
“可有镖银下落?”俞莲舟问道。
沈浣一扬手中账本,“上月二十六镖银入了库,却不知为何一直未发,如今应该正在库中。”
俞莲舟点头道:“眼下情势未明,此处不甚安全,我和你同去看看。”
两人一路寻到库房,却见得库房亦是房门大敞,两柄大锁早已被人撬落,横在门口。沈浣双眉立时皱紧,一个跃身进了库房,果然见得里面空空如也,莫说五万镖银,连铜钱都没有一枚。俞莲舟方才见得门口那情景,便晓得里面怕便是这般光景。他知这五万镖银是刘福通部颍州大营得军粮所在,如今出了纰漏,事情不小。却听得沈浣静默片刻,忽地问道:“俞二侠,依你看,这取走镖银得人和屠尽龙门镖局一门得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俞莲舟听他这一问,闭目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屠尽龙门镖局的人,怕便是将我三弟托镖送上武当之人。以都大锦所说,这人要他们倾力护送我三弟归山。若是和取走镖银得是同一人……那么想来,这人护送我三弟回山是假,清空镖局人手,再图镖银才是真。可是此人出手阔绰,抬手便是两千两金子的费用,想必不会为了五万银子动手。”
沈浣听了他所言,也点了点头,听他继续道:“俞某同七弟奉师命保护龙门镖局家小,却竟让事情落至这般光景,责无旁贷。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俞某定会同七弟查得清楚。沈兄弟可先宽心……”话至一半,沈浣忽听得他一声喝问:“是谁?!”
沈浣一惊抬头,却见得俞莲舟身法如电,往门外闪去,眨眼功夫却又回来,手上更是拎着个人。显然这人方才在院中,被俞莲舟察觉到。此时屋中并无灯火,俞莲舟只见那人二十来岁年纪,一身文士长衫,到是个相当俊雅的青年。方才他便察觉这人到是半点功夫也无,此时被他点了两处大穴,丝毫动弹不得,到却未有狼狈模样,意态颇是悠闲,仿佛自己不是在这三更半夜鬼屋一般的大宅里被人制住,到似正在阳春三月的西子湖畔与人弹琴赋诗一般。
沈浣一见那人,立时一愣:“思秦,你怎么在此?”
那被唤作思秦的青年微微一笑,努了努嘴对向一旁的俞莲舟,“当然是被这位大侠抓进来的。”
沈浣似已习惯他的答非所问,竟连眉头也不皱,只是继续道:“我是说你怎么来了龙门镖局?”
青年笑得更开,“古人云‘门纳四面八方客’,当然是自己走进来的,大门又没关。”
沈浣双臂抱胸,不和他计较那些文邹邹的用词,“我是问你:你干什么来临安府?”
青年这才正了颜色,摇了摇手中绘了一川山色的折扇,笑道:“营里现在正所谓‘踵决肘见’,我和你一样,找银子来的。”
第六章 堪比人心山未险
莫声谷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被沈浣称作是刘福通帐下第一谋士的戴思秦。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一身文人打扮,大冷天里还摇着折扇掉书袋的酸书生实是不靠谱。问他三句,倒有两句答得能让人气血攻心,更兼每句必引经据典辞藻繁杂,张口子曰闭口诗云,之乎者也的摇头晃脑,端地让他听得心烦。他看一眼左手边不置辞色的二哥俞莲舟,和右手边似是早已习惯戴思秦那让人无奈的说话方式的沈浣,不禁更加佩服二人气度。
几人庭院中石桌边坐了,戴思秦这才将事情说得清楚。原来当初沈浣去意甚坚,刘福通不敢拿这全军口粮托大,怕贺穹此番寻不到沈浣又或劝他不动,这才在贺穹前脚刚走,紧接着便派了戴思秦来。戴思秦一介文人,脚程比贺穹可慢上不少,是以才在沈浣之后到得龙门镖局。
如今龙门镖局上下满门皆被屠戮殆尽,五万两镖银不知去向。戴思秦也知此事不是可说笑的,和沈浣各自沉思,盘算着事情来龙去脉。
“以俞二侠高见,这灭口龙门镖局的人和盗走镖银的人,不是一丘之貉了?”戴思秦合了折扇,一下下敲着左手。
俞莲舟点了下头,“那人花了两千两黄金托龙门镖局护送在下三弟回归武当。若说单为了支空镖局人手趁机盗得镖银,实是不可能。他既能如此轻易灭了龙门镖局满门,想来若有意镖银,更不需多此一举。”
戴思秦闻言,微微一顿,忽地唰啦一声展开折扇,其上一川江山流云端地惹眼,摇了两下,双眼微眯,“诗中有云:堪比人心山未险,为了五万两镖银,不会弄出这么大声势。然则若是为了购买军粮的镖银,可就难说了。”沈浣方才心底便觉得有所不妥,听得戴思秦这般一点,立时灵光闪过。他与戴思秦不同于俞莲舟与莫声谷是江湖人,他二人在颍州大营,对于这些机关算计的关节更加敏感。颍州大营若因无粮而乱,甚至哗变,其中能得利的却又有多少人?沈浣想得颍州大营内外复杂情势,忍不住心下憋闷叹息。俞莲舟听闻两人叹气,心下约略明白了此事内情想必更为复杂。
到是莫声谷有些糊涂,奇道:“买什么银子不还都是银子?谁还比谁金贵了不成?”
沈浣苦笑:“如今还真就是这话。眼下时节,这购粮的镖银,确是比其它银子金贵了不止一分半点啊!”
这话到把莫声谷说得更是糊涂了三分,正要开口,却见得俞莲舟忽然长身而起,紧接着沈浣也跟着起身。莫声谷一愣,随即也听见正有人由大门口进来,扣了手中兵刃。是非之时来此是非之地,是敌是友委实难说。唯有丝毫不通武艺的戴思秦莫名其妙的看着三人,正要开口,就见得院外几盏灯火投过院门而入,却听不到脚步之声。戴思秦正自骇然,却见得两个黄衣僧人推门而入。对方猛一见院子一侧竟坐了四个人,也禁不住一愣。俞莲舟却一眼认出,这两人乃是少林弟子,功夫不差,可也算不上出众,想来是圆字辈或者慧字辈的弟子。
进来的两个少林弟子似是也未曾想到院中会有人,相视之下均是一愣,认不出对方路数。前面一人行了个稽首礼,“贫僧少林圆苦,敢问几位尊号?”
俞莲舟听得对方自报家门,当下抱拳还礼,“在下武当俞二,这位是在下七弟。请问大师……”
话未说完,却听得后面那僧人暴喝出声:“你是武当俞二?!俞莲舟?!”
俞莲舟听得对方无礼喝问,面上不显,眼中精光一现,道:“正是在下。请问大师尊号?”
那人听得俞莲舟承认,更不答话,竟是气得大笑:“好好好!亏得你们武当在江湖上也妄自称作名门正派,做下这等灭人门户的残忍勾当,竟还敢回来!当人以为我们少林是人尽可欺的么!”言罢呼啦一下挥起手中禅杖,不由分说劈头向俞莲舟砸来。他这一下事出突然,劈头盖脸来势奇猛。俞莲舟心下不明所以,兼之少林武当关系微妙,本不欲动手。然则听他言语中辱及师门,招数更是无礼至极,心中不虞。当即扬手一挽那禅杖一头,入手之后一粘一泄,竟是牢牢将那禅杖扣在身前一尺之处,面色肃然的看着对面圆业三两次咬牙发力,却只觉得那禅杖仿如被粘住一般,无论他如何使力,都动不得半分。
一旁那圆苦年龄大上圆业许多,见得圆业三五次猛然发力,都动不得那禅杖分毫,不尽心下骇然。暗道这俞莲舟成名十余年,当真非是浪得虚名。前些时候圆业圆音圆心三人几招便栽在张翠山手下,今日一见,这俞莲舟功力却又比他师弟高上许多。心下正拿不定主意,忽听得俞莲舟身后那年轻书生出声道:“唉,我说莫七侠,易经中言道‘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你把我往后推做什么?在下看不清啊!”原来却是戴思秦被莫声谷拎起衣襟推到了最后面,看不到前面情形出声抱怨。
莫声谷看这书生本就不甚顺眼,皱眉道:“你一个文弱书生,往前挤什么?小心刀剑无眼。”
戴思秦唰的一收折扇,再要分辨,却见得自己身前沈浣身形一侧,给他让出个位置来。于是掸掸被莫声谷拽过的衣袖,迈着方步凑上前去,看得莫声谷直瞪眼。
这一打岔,两边气氛到是缓解些许。圆苦皆是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俞二侠,贫僧圆苦,圆业师弟方才出言不逊,贫僧代他向你谢罪了。”
俞莲舟手上尽力一撤,衣袖一挥,将那禅杖推开数尺。圆业身前力道猛然一松,禁不住握着禅杖倒跌了七八步,这才勉力站定。
俞莲舟肃声道:“好说。只是不知方才这位圆业师父却是为何说我武当灭人门户?”
圆苦抬眉细看俞莲舟神色,却见其面色肃然,全不似作伪,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俞二侠竟不知么?四日前贵派张五侠将龙门镖君上下七十余口外加我少林三名弟子屠戮殆尽,更打伤我这圆业师弟与另两名少林弟子的右眼。这件事情,却是我这三名师弟亲眼所见的。”
话音刚落,就见得莫声谷满面怒容大声喝到:“你这大和尚胡噙什么?!我五哥怎会来杀了龙门镖局满门?!我们下山时,五哥还在山上!你这和尚休要胡乱栽赃陷害!”
圆业听得莫声谷如此说,亦是大怒:“此事乃我师侄亲眼所见,更是张翠山那厮亲口承认的,还能冤枉了你武当派不成?!”说着竟是拎了禅杖竟似要动手。
莫声谷方才听他言及武当如何如何,心中便是不忿,当下更是怒不可抑,便要拔剑。却忽觉得手上一沉,这剑便再出不来,原来竟是俞莲舟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按住了圆业的禅杖,神色严峻。见得俞莲舟神情,莫声谷不再造次,当即退了一步撤手。那厢圆业方才一招之间,已见识得俞莲舟功力,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相抗,恨恨得退了一步。俞莲舟一抬手,沉声道:“大师。此事想是有所误会。家师命在下与七弟来保护龙门镖局一门老小,他老人家吩咐此事时,五弟也是在场的。无论如何,忤逆师命这等事情,他是决计不会也不敢做的。”
“阿弥陀佛。俞二侠,原本贫僧也不信以张五侠的声名,会做下这等事情。可是当日之事乃是我四名师侄亲眼所见。那时张五侠取出那判官笔和虎头钩以示身份,自报名号乃是‘银钩铁划张翠山’。”
俞莲舟听得圆苦所说,纵了双眉凝神思索。要说张翠山会做下这等事情,他是万万不信的。然则眼下事情里面太多蹊跷。张翠山何时下了武当?何时来了龙门镖局?若是真的来了,明知张三丰命他与莫声谷保护龙门镖局家小,又怎会坐视龙门镖局被灭?
想到此处,忽地心中一惊。张翠山知道张三丰的吩咐,若是真到得龙门镖局,便是心中因为俞岱言一事含愤,见得有人来屠戮镖局上下老小,也决计不会不理。如今镖局满门无一活口,难道张翠山也遭遇什么不测凶险?想至此出,不禁忧心起张翠山安危来。
正当此时,却忽见得一旁的戴思秦摇起折扇,迈着书生方步摇摇摆摆踱倒圆业面前,意态悠闲得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莫声谷瞪向他,他却只做浑然不觉,笑眯眯的看了圆业一眼,“这位圆业大师,佛家五戒其中一戒道是:不妄语。您方才说,那位张翠山杀人之时,乃是您师侄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
“那也是他那时报上名号,说自己是‘银钩铁划张翠山’?”
“自然!”
戴思秦转身一合折扇,挑挑眉毛笑道:“您是说,他一边杀人,一边同你师侄报上自己身份,回头却不将你师侄灭口,偏倒要等你师侄将此事泄露给你们,再让你们来找这武当派的麻烦?”说着顿了顿,转头对俞莲舟道:“俞二侠,您确定这张五侠是你们的人?可不是你们的仇人敌手派到你们那里专门陷害你们的吧?”
俞莲舟尚未出声,莫声谷却是怒道:“荒唐!我五哥被师父收养上山之时尚不足三岁,怎可能如你说的一般?!你这人……你这人!”说着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戴思秦。
俞莲舟同圆苦却听得心中明白,知道戴思秦实是说明此事蹊跷太多。
圆苦高宣一声佛号,同圆业道:“圆业,你且把慧风那日所述之事细细讲来,不可有半分遗漏。”
“那日慧风同张翠山对质,言道当日里他躲在后窗,亲眼见张翠山在后厅杀得慧光与慧通,以及龙门镖局不少人,之后直奔后院,击杀龙门镖局满门老小。最后有八人由后院逃了出去,他这才追了出去将人以指点毙。直至龙门镖局满门被杀得精光,他这才由跃墙而去。慧风自知不敌,待他走后这才出来。未曾想到张翠山却又从前门回了来,点名要见都大锦。慧风明知送死,却也要一拼。喝问他名号,他自报乃是‘银钩铁划张翠山’,还亮了兵刃证明身份!”
“停!停停停!”戴思秦的一摇折扇,呼啦哗啦扇了两下,却又不言,微笑挑眉看向俞莲舟和沈浣。沈浣英眉皱紧,摇了摇头,并不出声,静待俞莲舟开口。俞莲舟若有所思,半晌道:“你是说,在下五弟杀人之时,直到由后院跳墙而去,都未有报上姓名?过了一会倒从大门回来了,一边点名要见那时死了的都大锦,一边向你师侄报上姓名门派?”
戴思秦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同俞莲舟道:“如此听起来,这岂不是祸起萧墙?”
不仅俞莲舟,连圆苦此时也听出事情不对,就算他信张翠山会杀少林的人,也实在难信张翠山会成心同自己师门名声这般过不去。前后两人是否为一人委实难讲。俞莲舟沉声道:“如今在下五弟和慧风师父都不在此处,是非曲直难以论断。不如且待在下寻来五弟,同慧风师父将事情一一说得清楚明白,这才好下定论。”
话至此处,圆业却是一瞪双眼,满脸愤恨上前一步,刚伸出手,却见得俞莲舟双眼抬起厉光一闪而过,让他心中着实一突,伸到一半的手竟不敢再前,徒然放下却又不甘,兀自大了声音叫道:“你们武当到是好生歹毒!那张翠山发毒针打死了慧风,如今你们却又慧风来对质!真是欺我少林无人么!”
“毒针?!”莫声谷一顿之下讶道。
俞莲舟抬眉看向圆苦,“圆苦大师,我武当弟子行走江湖,兵刃决计不会喂毒,用的暗器亦均是钢镖袖箭等大件暗器。敢问大师可曾见过或听说武当弟子以金针银针伤人的么?更何谈是喂了毒的。”
戴思秦这里外一挑,确实把事情的蹊跷之处悉数挑了出来,俞莲舟所言又是句句在理,他一时也无它法,当下只得道:“如此也罢!且等俞二侠和莫七侠寻到张五侠,再来同蔽派质询。”
俞莲舟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不仅此事,龙门镖局一事乃是由谁做下,在下三弟又为何人所伤,这些确是要少林武当两派一一说得清楚明白才行。”
圆苦听得俞莲舟肃声而道,不禁一怔,暗道这俞二侠好生厉害,言语外软而中坚,明明白白的说了此事环环相连,少林若不说清俞岱言受伤的因由,武当也绝不可能善了。他一介出家人,求得本是六根清净,如今江湖上这些纷扰是非,实在非他力所能及。半晌一叹,向俞莲舟行了个稽首礼:“贫僧也是此意。却须得请示蔽派方丈才是。”
俞莲舟点了点头,听得他继续道:“俞二侠,可听说了王盘山岛一事?”
第七章 何辞四海为家日
武当派对于屠龙刀半分兴趣也是没有的,然则圆苦将王盘山岛扬刀立威大会的事情告知俞莲舟,俞莲舟却是心中一动。俞岱言之伤和屠龙刀脱不开关系不说,张翠山若是真的到了临安,听得这会,也必是要去为了俞岱言一探究竟的。眼下虽然其会已经过了两日时间,但是去看看许是能找到些许张翠山的消息,甚至俞岱言重伤的缘由。于是也顾不得是否深入天鹰教的地盘,当下和莫声谷准备动身一探。
沈浣和戴思秦琢磨着里外再次也无甚线索,不若同去看看,许能有蛛丝马迹也未可知。去到王盘山岛,需得乘海舟。于是四人当下雇了船家往王盘山岛而去。
沈浣到过不少地方,却还是第一回坐船出海。眼见茫茫大海,在遥远之处与天际融为一线,晴阳之下一片苍茫蔚蓝。海风夹杂着春初时分的些许寒意迎面扑来,沈浣但觉胸中一爽,仿佛自昨晚开始便压在胸中的一口气尽数吐了出去,心下莫名畅快起来。侧头看向一旁凝立的俞莲舟,见他也正看着远方水天相接之处,若有所思。
“俞二侠可是在忧心张五侠安危?”沈浣见他神色问道。
见得俞莲舟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沈浣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也不信会是张五侠所为。而且……”沈浣微微一顿,“张五侠武艺高强,行事又正,想必不会有什么闪失才对。”
俞莲舟听得他出言相劝,知他乃是好心,开口道:“沈少侠,昨日却要谢你与戴先生出言相助。”
沈浣道:“这没什么。而且五万镖银失落,此事我也必然要查清,两件事情一本同源,说不上谢字。”
俞莲舟踌躇片刻,问道:“沈少侠,以你所猜测,却是会有谁想动你们那五万两镖银财资?”
他之前从沈浣和戴思秦的只字片语中隐约感到这五万两镖银的遗失内里情形颇是复杂,本觉得涉及到他们颍州大营内部的事物,便不欲多有探听。然则如今若真如戴思秦所说屠尽龙门镖局的人与盗走镖银的为同一人,那么事情关系到张翠山,他便不能不问了。
果然沈浣听得他询问,一手按了按额角,神情颇是无奈,良久方道:“若是要我说出个姓名来,眼下确有些难。然则……唉……此事说来话长。”说着叹了口气,看俞莲舟正自全然严肃样子等着下文,这才道:“俞二侠,如今元廷残暴不仁,百姓们活不下去走投无路,多有反抗。这聚众起事的,原不止主公一家。这些年来,光京南就有三五百次之多。声势大如朱光卿部,周子旺部,等等多不胜数。”
见得俞莲舟点头,沈浣苦笑道:“原本大伙都是因为鞑子残暴,不欲这般苟且求生,这才拉起大旗反元。就算非是归属一部,也应当相互照应,里外一气才对。只是如今……如今大多各自为战,又因利益不同,多有摩擦。其间莫说前后一气相互照应,便是各路兵马相见之时不兵戈相向,已是不易了。”
俞莲舟闻言,沉默无语。他虽略知如今时局混乱,四处各地皆有反元义军揭竿而起,却不知其中内里竟还有这些纠葛。忽地想到信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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