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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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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一对虎目射出锐利慑人的异芒,沉声道:“明珠始终是明珠,纵一时被禾草盖着,终有一天会露出它的光芒,世民兄岂是肯屈居人下之人。”

李世民默然半晌,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旋又透出哀伤不平的神色,低声道:“当日我助家严起兵太原,他曾答应我们兄弟中谁能攻下关中,就封其为世子。当时并曾私下亲口对我说:‘此事全由你一力主张,大事若成,自然功归于你,故一定立你为世子’。”接着双目寒芒一闪,续道:“当时我答他:‘炀帝无道,生灵涂炭,群雄并起,孩儿只愿助爹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悬之苦,其他非孩儿所敢妄想。’”

徐子陵皱眉道:“世民兄既有此想法,为何刚才又流露出忿懑不平的神色呢?”

李世民颓然道:“因为我怕大哥是另一个炀帝,那我就罪大恶极了,否则纵使家严因妇人之言而背诺。但自古以来便有‘立嫡以长’的宗法,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徐子陵心中肃然起敬。因为凭敏锐的感觉告诉他,李世民说这番话时,是真情流露,显示出他悲天悯人的胸怀。

李世民忽地探手抓着徐子陵的肩头,虎目深注的道:“这番话我一向只藏在心内,从没有向人倾吐,今天见到徐兄,却情不自禁说了出来,连自己都感到奇怪。或者是我心中一直当你和寇仲是我的最好朋友吧!”

徐子陵心中一阵温暖,又是一阵寒冷。

温暖是为了李世民的友情,寒冷的则是因想到寇仲终有一天要与李世民对阵沙场。

蓦地有人低呼道:“说得好!”

两人愕然瞧去,只见酒馆内只剩下一个客人,坐在相对最远的另一角落,正背对他们,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李世民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都掩不住心中的惊异。

此人明显是刚来不久,可是两人都没有发觉他是何时进来。

而两人说话时都在运功尽量压低和束聚声音,不使外散。而对方离他们至少有五、六丈的距离,若仍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只凭这点,便知对方是个顶级的高手。

此人只是从背影便显得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

李世民扬声道:“兄台刚才的话,不知是否针对在下来说?”

那人头也不回的淡淡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连伙计都给秦某人遣走了,李兄认为那句话是对谁说呢?”

李世民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泛起高深难测的感觉。

不过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又非常悦耳,似乎并无恶意。

要知李世民乃李阀最重要的人物,李渊现在的江山有九成是他打回来的。若泄露行藏,敌对的各大势力谁不欲得之而甘心。

若非他信任徐子陵,绝不会现身来会,只从此点,便可知李世民真的当徐子陵是好朋友。

徐子陵倾耳细听,发觉酒馆外并无异样情况,放下心来,淡淡道:“秦兄何不过来喝杯水酒?”

那人从容答道:“徐兄客气,不过秦某一向孤僻成性,这般说话,反更自在。”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天下每多特立独行之士,请问秦兄怎么称呼?”

那人徐徐道:“姓名只是人为的记号,两位便当我叫秦川吧!”

两人愈来愈感到这人很不简单。

徐子陵讶道:“请恕我多口,秦兄必是佛道中人,又或与佛道有缘,不知我有猜错吗?”

李世民愕然瞧着徐子陵,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何徐子陵只见到对方背影,说不到几句话,便有这出人意表的猜测。

秦川却丝毫不以为异,应道:“徐兄的感觉确是高明得异乎寻常,适才秦某若非趁徐兄伏台之时入来,恐怕亦瞒不过徐兄。”

李世民一震道:“秦兄是尾随我而来的吗?”

秦川淡然道:“正是如此。李兄当时心神全集中到徐兄身上,自然不会留意到我这闲人!”

李世民和徐子陵愕然以对。

先不说这人是有心跟李世民来此。只是以李世民的高明修为,却懵然不知有人贴身追随,便可知此人身手的不凡。

秦川不待二人说话,接下去道:“言归正传,刚才李兄说及令兄之事,不知有何打算?”

李世民苦笑道:“那番话入了秦兄之耳,已是不该,难道还要作公开讨论吗?”

秦川耸肩道:“李兄有大批高手随来,大可在倾吐一番后,再遣人把秦某杀掉,如此便不虞会被第三者知晓。”

李世民和徐子陵再脸脸相觑,那有人会教别人杀了自己来灭口的道理。

不过他耸肩的动作非常好看,更使人难起杀伐之心。

“砰!”李世民拍桌叹道:“我李世民岂是这种只顾已身利益,妄伤人命的人,秦兄说笑了!”

秦川冷然道:“你不杀人,别人就来杀你。令兄比世民兄大上十岁,当年在太原起事时,他还在河东府,未曾参与大谋。一年之后,他却硬被立为太子。在平常时期,这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值此天下群雄竞逐的时刻,世民兄在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斩关夺隘,杀敌取城,而他却留在西京坐享其成。纵使世民兄心无异念,但令兄仅以年长而居正位,如何可令天下人心服,他难道不怕重演李密杀翟让的历史吗?”

李世民脸容一沉,缓缓道:“秦兄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对我李家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徐子陵亦听得心中惊异。但却与李世民着眼点不同,而在于此人语调铿锵有力,说理通透玲珑,掷地有声,教人无法辩驳。

秦川油然道:“世民兄若不想谈这方面的事,不若让我们改个话题好吗?”

徐子陵和李世民又再愕然相对。

※※※

欧阳希夷呵呵一笑,拍马而出道:“便让老夫作个开路小卒吧!”

寇仲急凑往王世充道:“硬闯乃下下之策!”

王世充正拿不定主意,闻言忙以一阵大笑拖延时间,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欧阳希夷处回到他身上时,才故作好整以暇的道:“看来时间尚早,皇泰主该尚未离开他那张龙床,本官待会再来进谒好了!”

一抽马鞭,掉头便走,再没瞧独孤峰半眼。

寇仲等忙紧随离开。

※※※

李世民奇道:“秦兄尚有什么话要说?”

秦川缓缓道:“我想向世民兄请教为君之道。”

徐子陵和李世民都给他耍得一头雾水。

首先李世民非是什么君主,何况现在只是处于打天下的时期,就算李世民有心取李建成之位而代之,那这句话亦该由他向什么人请教,而不应反被别人来考较质问。

徐子陵心中涌起一阵模糊的感觉,隐隐觉得自己该知此人的身份,偏又无法具体猜出来。

李世民盯着他的背影,皱眉道:“秦兄若能说出问这个问题的道理,我李世民奉上答案又何妨。”

秦川平静地道:“我做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少会费神去想为何要怎么做。刚才我正是想起世民兄设有一个‘天策府’,专掌国之征讨,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郎中二人、军谘祭酒二人,典签四人,录事二人,记室参军事二人,功、仓、兵、骑、铊、士六曹参军各二人,参军事六人、总共三十四人,俨如一个小朝廷,可见世民兄志不只在于区区征战之事,才有感而问。”

李世民和徐子陵听他如数家珍般详列出“天策府”的组织细节,都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秦川淡淡道:“这理由够充份吗?”

李世民苦笑道:“我服了!若秦兄肯为我所用,我必会请秦兄负责侦察敌情。所以为君之道,首要懂得选贤任能,否则纵有最好的国策,但执行不得其人,施行时也将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

徐子陵心中暗赞,若换了是李密或杜伏威,见此人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不动杀机才怪。但李世民却谨遵诺言,从实地回答,又答得洒脱漂亮,只是这种胸襟,已非其他人能及。

秦川沉声道:“大乱之后,如何实现大治?”

李世民先向徐子陵微微一笑,才答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俺,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秦川听得默然不语、好一会后才道:“徐兄以为世民兄之论如何?”

徐子陵想不到他会忽然问起自己这旁人的意见来。哑然失笑道:“对为政小弟只是个门外汉,那有资格来评说世民兄。不过世民兄‘静中求治’的四字真言,却非常切合我的个性。大乱之后,只有去奢省费,与民休养生息,不违农时,才能促进生产,使民衣食有余。”

秦川仍是面对空壁,沉声道:“昔日文帝杨坚登基,不也是厉行德政,谁料两世而亡,世民兄对此又有何看法。”

李世民叹道:“秦兄此句正问在最关键处,只此已可知秦兄识见高明,非同等闲。未知我两人可否移座与秦兄面对续谈呢?”

秦川笑道:“尝闻世子爱结交天下奇人异士,当然亦有容纳各种奇举异行的胸襟。区区一向独来独往,这么交谈最合区区心意,假若世民兄坚持要换另一种形式,区区只好告辞!”

李世民向徐子陵作了个耸肩的动作,表示出无可奈何之意,微笑道:“我只是想一睹秦兄神采,既是如此,便依秦兄之言吧!”

秦川淡然道:“早知世民兄不会强人所难,这么就请世民兄回答刚才的问题好了。”

李世民不解道:“秦兄为何像是要考较我当皇帝的本领似的呢?”

此语一出,徐子陵心中剧震,已猜到了秦川的真正身份。

事实上秦川的身份一直呼之欲出,除了师妃暄外,谁有兴趣来问李世民这类有关治国的问题?

她正在决定谁该是和氏璧的得主。

秦川油然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么说世民兄满意吗?”

李世民目光投到徐子陵脸上,显然从他的眼神变化中,察觉到他的异样,向他打了个征询意见的神色。

徐子陵想起寇仲,心中暗叹一口气,点头表示李世民该坦诚回答。

李世民默想片刻后,正容道:“致安之本,惟在得人。隋室之有开皇之盛,皆因文帝勤劳思政,每旦听朝,日夜忘倦。人间痛苦,无不亲自临问,且务行节俭,奖惩严明。只可惜还差了一着,否则隋室将可千秋百世的传下去。”

徐子陵不待“秦川”回答,长身而起道:“两位请续谈下去,在下告辞了!”

李世民大感愕然。

“秦川”则不见任何动静。

徐子陵微一颔首,飘然去了。

第十三卷 第三章 东都闲情

王世充一边策骑朝自己的官署缓驰而去,一边皱眉问寇仲道:“若他摆的是空城计,我们这么不战而退,岂非惹天下人耻笑。”

另一边的欧阳希夷、后面的郎奉和宋蒙秋都露出同意的神色。

寇仲微笑道:“若我们真个挥军攻打宫城,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破城而入;一是伤亡惨重,坚持不下。而无论是那个可能性,都对我们有害无益。因为我们志不在此,只要能击溃李密,那还怕杨侗和独孤峰不乖乖屈服。刚才只要看独孤峰有恃无恐的姿态,便知他有李密在后面撑腰,根本不怕我们强攻。”

欧阳希夷不解道:“如能控制宫城,尽除独孤一党,于我们又有何坏处?”

寇仲恭敬答道:“前辈问得好,先不论破城的难易,假若洛阳重归稳定,李密岂还肯挥军西来。定会采观望态度,待等得另一有利形势后才来攻。那时胜败难测,那及得上现时的有利形势?”

四周包括王世充在内的几个人都听得大为服气。

要知以往王世充与李密交手,从没有赢过半场胜仗。而王世充之所以仍能立得这么稳,凭的就是洛阳这四面十二门,门门都是关口,内则层层设防,外则长堑围护,又有天然屏障的坚城。

所以李密一旦晓得洛阳有事,必不肯错失良机,那他们就有乘虚机会。

王世充仍有疑虑,问道:“独孤峰势力雄厚,他又非善男信女,加此一来,岂非把主动之势拱手让与他吗?”

寇仲胸有成竹道:“当然不可如此,现时只要我们枕重兵在端门外,独孤峰便动弹不得,到李密来攻时,我们再把宫城所有出入口封闭,却不攻城,只截断内外的粮路、那时便可迫杨侗交人,何须浴血攻城呢?”

欧阳希夷欣然笑道:“难怪小兄弟把南方闹得天翻地覆,果然非是只逞勇力之徒。不过我们定要小心对方高手的暗袭,若尤婆子亲自出手,恐怕不容易应付。”

王世充冷笑道:“我王世充若是这么容易被杀,早死了十多遍。”

寇仲嘻嘻笑道:“这个当然,嘿!我也要去找些人来助拳呢!”

※※※

徐子陵来到新中桥,跋锋寒早恭候多时,欣然迎上,笑道:“我刚才在数泊在桥东码头的船有多小艘,刚数到第三百八十三艘你就来了。这里的水道陆路交通真繁密,似乎天下的舟车都到了这里来填塞河道和街道。加上中外客商来推销他们的香料珍玩,锦绢丝绸,又或粮食茶叶等货品,使洛阳成了中外货物的集散中心,非其他城市所能媲美。”

徐子陵环目一看,桥上桥下确是挤得水泄不通,万人云集,旅店、酒食店鳞次栉比,将洛水南北的市集连成一片,热闹非常,微笑道:“我还以为会比锋寒兄早到呢!”

跋锋寒和他随着人潮步下新中桥,过市不入,沿街而行道:“琬晶想见你一面,不知子陵意下如何?”

徐子陵吓了一跳,皱眉道:“她为何要见我?”

跋锋寒微笑道:“她竟通过我来传话,为的当然不会是儿女私情,子陵放心好了。至于是什么事,她倒没说出来。”

徐子陵欲言又止,跋锋寒笑道:“你是否奇怪我和琬晶的关系?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或者可以这样说,在某一段时间内,我们很有机会发展为情侣,不过我们都任由这机会溜掉,我是心有所属…”

大力一拍背上的斩玄剑,续道:“她却是身有所属。”

徐子陵洒然笑道:“说不定有一天你两人回想起来时,会深感可惜!”

跋锋寒摇头道:“我是不会为这种事后悔的,你说我无情也好,什么都好。总言之男女间事缺乏了一种永恒的价值。对我来说,男女亦是可作知己朋友般相处。”

这时一群体形彪悍的武装大汉迎面而来,狠狠盯着两人,可是给跋锋寒锐目一扫,全都不敌地避开目光。

徐子陵微笑道:“锋寒兄和公主似乎不止知已朋友那么简单吧?”

跋锋寒耸肩道:“有些东溟派不方便做的事,便由我去做,例如收账、又或找人算账,否则我何以为生,陵少满意了吗?”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少有见你这么随和风趣的,可见锋寒兄见过佳人后,心情大佳呢!”

跋锋寒讶道:“此事真奇怪,人说君子好逑,世上像公主那种美女肯定罕有之极,连我见了都为之心动。偏是你徐子陵半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这是什么一回事?”

徐子陵随着跋锋寒转入通往东门的大街,那是他们约定寇仲留下标记的地方。

由于两人各具独特形相,这般并肩而行,自是惹得行人瞩目,女孩子则频抛媚眼。

徐子陵却对别人的注意和美女的青睐视若无睹,淡然自若道:“自古以来,多少男女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锋寒兄可否告诉我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怀?”

跋锋寒伸手按着徐子陵的肩头,苦笑道:“恐怕我、你及寇仲都是最没有资格谈这个问题的人。或者人生在世,会自然而然去追求某些事物,例如功名富贵、娇妻美妾,只有通过这追求的过程,人生才有意义。”

徐子陵想起寇仲,点头道:“说得好!最有趣的只是追求的过程和成功的刹那,接着便要开始另一个追求。”

跋锋寒有感而发的叹道:“所以没有结果的爱情反是最完美的。这说法似乎很悲观灰暗,却是千古不移的真理。唉!任何爱上我们的女子,都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想想也教人神伤。”

又道:“你尚未答我肯不肯去见琬晶一面呢?”

徐子陵苦笑道:“饶了我好吗?别忘了她曾刺我一剑,当时我已立下决定,以后都不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

跋锋寒默然片晌,走了十多步后,才点头道:“这该是明智之举!以后我不再在你面前提起琬晶的事好了!”

瞥了他一眼后续道:“你知否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等若向我们所有的敌人宣战和挑引。”

徐子陵笑道:“我倒没想过这问题,不过现在洛阳各路人马齐集,互相牵制下,反便宜了我们。我才不相信谁敢肆无忌惮的聚众围攻我们。”

跋锋寒嘴角逸出一丝森寒的笑意,若无其事道:“所以现在正是我们趁机反击的好机会,今晚我们就去收一笔烂账,看看对方肯否欠债还钱。”

听他这么说,徐子陵立知跋锋寒从单琬晶处得到了情报,微笑道:“这个欠我们债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跋锋寒淡淡道:“此人乃阴癸派内长老级的人物,只要能抓住他,便不愁不清楚你瑜姨的情况。”

徐子陵愕然道:“阴癸派的人出名行藏隐秘,但听你的口气却像可轻易找上他的样子!”

跋锋寒解释道:“此人表面上另有身份,谁都不知他实是阴癸派的重要人物,且是阴癸派在北方主理情报消息的最高负责人。你该知是谁告诉我这重要的消息吧!因为我答应了你不再在你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耍我!说便说吧!我也想找个人来问问玉成他们的行踪,只是苦于投问无门吧!”

跋锋寒在离东城中门数百步许处停下脚步,指着对街的一间面食馆道:“这就是我们和寇仲约定留下标记的地方,这食馆最出色是川面,你若像我般无辣不欢,定会大快朵颐。”

徐子陵欣然道:“那就试试他们的担担面吧!今趟由我请客。”

两人正要横过街道,忽然一辆马车在两人前面停下,刚好拦着他们的去路。

他们愕然止步,定神瞧去。

车窗布廉低垂,透出一股神秘的味儿。

驾车者是个脸目陌生的壮汉,此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沉声道:“两位爷儿要到那里去,让小人送两位一程!你们的仇家这么多,随处闲逛怕不太妥当吧!”

他一开腔,两人立即认出他是寇仲,笑骂声中,欣然登车,分别挤坐到寇仲两旁去。

寇仲夸张地一声叱喝,操控着拉车的两匹健马往南拐了一个弯,转入另一条与城墙平衡的大街去。又一手扯下面具,塞入怀内哈哈笑道:“终于来到洛阳了!我们的敌人有难矣!”

※※※

徐子陵和跋锋寒今趟在马车御位处居高临下瞧着阔敞无尽的长街,街上往来频繁的车马,两边道上熙攘的行人、又是另一番感受。

寇仲兴致极高,蹄起蹄落间,一口气把先后与王世充和独孤峰“交手”的经过如盘奉上,显然对跋锋寒的信任大大增多。

跋锋寒听罢微笑道:“那我们现在更要打醒十二个精神,尤婆子或仍不屑出手,但独孤凤却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女人干起刺客,会比男人更不择手段的。”

寇仲信心十足道:“我们的山中十日岂是白练的,而且来此途上的一番历练,令我们三人都不断作出突破,正不知该到那处找些真正高手来试刀,他们肯送上门来,就最好不过。嘿!不过我们由现在起最好不要分开。”

两人听他最后一句终露出了尾巴,差点为之喷饭。

寇仲大感尴尬,忙岔开话题道:“你们两个家伙又斡过什么来呢?”

跋锋寒耸肩道:“我与单琬晶碰过头,收集了一些有关阴癸派的消息,就是这么多了。”

寇仲失声道:“什么?你两人一起去见过东溟公主?”

徐子陵心中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未和跋锋寒相处前,总觉得他冷酷无情,但其实他也有感情充沛的一面。

跋锋寒笑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更何况琬晶名份已定,一起见她又有什么问题?不过事实上陵少临阵退缩,自己逛街去了。”

寇仲向徐子陵道:“有到约定处找过玉成他们吗?”

徐子陵摇头表示没有,然后轻描淡写道:“我只见过四个人,依次序是李靖、刘黑闼、李世民和师妃暄。”

两人齐齐失声叫道:“什么?”

惹得街上的人都朝他们沿道缓驰的车子瞧来。

※※※

天津御柳碧遥遥,轩骑相从半下朝。

寇仲策着马车,转入贯通皇城南端门和定鼎门的天街,槐柳成荫的大街两旁万家楼阁林立,钟楼鼓楼遥遥相望,举目都是客店、皮店、竹竿行、羊毛行、杂货店、纸张店、棉花肆、鲜果行等竞相设立,盛极一时。

街道上自是行人如鲫,车轿川流不息,一派繁华大都会的热闹情况。

这时徐子陵刚把今早的事交待出来。两人都同意秦川有很大可能是师妃暄。

马车望着天津桥驰去,由于道上人车众多,故行速颇缓。

在南北对起四楼的衬托下,天津桥益显其万千气象。

桥南就是今早徐跋享茗的董家酒楼。

跋锋寒皱眉道:“有一事非常奇怪,子陵刚才说从这个可能是师妃暄的秦川身上感应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宁静感觉,故出言问他是否佛道中人,对吗?”

徐子陵点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寇仲双目寒光闪闪,却没有作声。

跋锋寒道:“那种感觉是否很强烈呢?”

徐子陵沉吟片晌,答道:“不能说是强烈,但却非常清楚。”

跋锋寒拍腿叹道:“这就对了。若秦川真是师妃暄,以她的高明,绝不会透露出本身的任何讯息,所以和氏璧定是在她身上,而少陵感应到的只是她身上的和氏璧,而传说中的和氏璧正有镇定心神的妙用。”

两人均觉有理,并对跋锋寒的智慧大为佩服。

寇仲吁出一口长气道:“这么说,这秦川定是师妃暄了。”

跋锋寒沉声道:“也有可能是宁道奇本人。”

徐子陵吓了一跳道:“我的娘!”

寇仲策车越过了前面由四名健仆抬着的华丽大轿,苦笑道:“无论秦川是师婆娘,又或宁老头,我都要把和氏璧明偷暗抢弄到手中,否则若给李小子得了,我就要回乡下耕田了!”

两人倒抽一口凉气,哑然无语。

第十三卷 第四章 明偷暗抢

由于正值午漫时刻,董家酒楼下层座无虚席,人头涌涌,插针难下。

寇仲自有他的一套,找来伙计亮出郎奉的朵儿,伙计立时变得毕恭毕敬,把他们领到三楼的厢房雅座。

寇仲靠窗而坐,瞧着下面船去舟来的洛水,叹道:“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只沾上点边儿已可以高人一等。”

跋锋寒笑道:“无论你如何自鸣清高,但不能否认清高本身也须有权势支持,否则如何清高得起来。”

寇仲见徐子陵不悦地瞪着他,忙投降道:“我只是利用权势来得点方便,绝不会以之欺压别人,还会设法拿它来主持公道,哈!”

跋锋寒笑道:“比起上来我和仲少都是现实庸俗一些,不似子陵般超然于物外。”

徐子陵苦笑无语。

寇仲精神一振道:“现在王世充和杨侗的斗争正处于拉锯的状态,暂时可以放到一旁不理。嘿!至于和氏璧,哈!子陵你定要助我。”

跋锋寒奇道:“你为何只问子陵而不问我?”

寇仲愕然道:“老跋你与此事毫无关系,为何却要为我拿性命来博?我正为当你是兄弟,才不想你牵连进去,你的烦恼仍不嫌多吗?”

徐子陵亦不解地瞧着跋锋寒。

无论宁道奇或师妃暄,都是无人敢惹的劲敌,寇仲若非在这种成败关键的形势下,亦绝不会去触犯他们。

现在却是别无选择。

跋锋寒默然半晌,又扫了两人一眼后,锐目射出充满着一种情怀的异芒,徐徐道:“我之所以爱和你两个小子厮混,而且愈混愈觉精采刺激、过瘾有趣,皆因我们都有一个悲苦的出身和童年岁月,我最看不顺眼就是那些高门大阀的人,更不屑自以为至高无上的江湖门派。所以那天才助你们对付长叔谋,皆因不服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权霸姿态。”

顿了一顿续道:“我最佩服就是从一无所有创造出不世功业的真豪杰,假设让李世民设身处地与你们换了位置,他能有你们的成绩吗?这类事我最看不过眼。哈!挑战宁道奇又或师妃暄,正好亦是我想做的事,我跋锋寒焉能错过此等良机。”

寇仲大喜道:“有跋兄相助,我两兄弟就如虎添翼。”

徐子陵苦笑道:“我总觉有点不妥当,说到底师妃暄只是为造福天下而努力…”

跋锋寒冷然道:“子陵太固执了。只问那么几句话,怎能决定某人是否能做个好皇帝?而我认为只有贫苦出身人,才有资格当好皇帝,盖因深明民间疾苦,也热心解除民间疾苦。”

寇仲拍案叫绝道:“寒少说得好,秦皇汉高便是个好例子,前者出身王侯,后者出身布衣,谁是好皇帝,乃不争之史实。哈!”

徐子陵没好气的瞅着地道:“那你定是好皇帝吧?”

寇仲反问道:“你说呢?”

徐子陵为之哑口无言。

寇仲双目闪闪生辉道:“这事已到了明知是送死也不能回头的阶段,要争天下,就要无所不用其极。正如寒少说的纵使天皇老子、太上老君、如来佛祖挡在路前,也要一脚把他踢走。和氏璧我们是志在必得,否则若落到李小子手上,等于迫他造他老爹和老哥的反。”

跋锋寒道:“最好师妃暄已把和氏璧给了李世民,抢起来会容易一些。”

寇仲盯着徐子陵道:“你究竟肯否全力助我,别忘了,嘻!一世人两兄弟呢!”

徐子陵除了苦笑外,还能说什么。

跋锋寒道:“现在我们首先须查清楚和氏璧是否到了李世民手上,才能行动。”

寇仲道:“这个简单之极,若李世民取得和氏璧,必立即秘密离开洛阳,所以我们只要旁观他的动静,便可得端倪。”

跋锋寒双目寒芒烁动道:“听说李世民已得李渊真传,颇有两下子,且手下能人众多,若我们拦途截劫,绝占不到便宜。所以应以偷为上策,抢则显非良方。”

徐子陵松了一口气续道:“若不用从师妃暄处抢玉璧,我们尚有成功的希望。”

寇仲挨过来搂着他的肩头大乐道:“陵少这句话真令我胸怀大慰,照我看十有九成师妃暄会看中李世民,这小子只是卖相已可赛赢发长似鬼的李密,又或老奸巨猾如王世充,只可惜我尚未冒出头来,令李小子在全无威胁下独占魁首。”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若论自吹自擂,天下确无人可出你之右。好了!闲话休提,监视李世民之责包在我身上,他和东溟派必有联系,今晚酉戌之交我们再聚首,然后决定如何行动。”

此时伙计端上酒菜来,跋锋寒取了一个馒头,便迳自去了。

寇仲一边大吃大喝,一边笑道:“想不到跋小子这么够朋友,真令人意想不到。”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道:“尚未找到玉成他们,你难道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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