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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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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抽抽他肩头道:“我不信你的分析,命运是出人意表的,试想想,你有多少预测证明是对的呢?唉!我们去见娘好吗?”

寇仲抹拭泪渍,语气回复平静,道:“我还想多坐一会儿。”

徐子陵只好陪他默坐。

寇仲向他瞧来,好半晌道:“我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子,对吗?”

徐子陵凝望山头上的夜空,淡淡道:“你或者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但你却有冶好国家的本质,因为你没有任何私心。以后只要你选贤任能,武功又足以镇慑塞内外,大乱后必有大冶,所以我虽厌恶战争,仍是别无选择的支持你,现在更要想方设法治疗你受创的心儿。你很快没事哩!大喜大悲,在你来说是家常便饭。”

寇仲苦笑道:“还说是兄弟,又来耍我。不过哭一场后舒服多哩!你说得对!个人的荣辱得失比起万民的苦难,算哪码子的一回事。”

徐子陵道:“多说两句粗话你会更舒服点。”

寇仲破涕为笑道:“他奶奶的熊,你真明白我。坦白说,你有没有预感我将来会和致致有个幸福快乐的结局?”

徐子陵把他硬扯起来,勉强笑道:“从遇上你的第一天,便知道你是个有运气有运道的大傻瓜,只可惜我不懂看相,故没看出你竟有帝皇运。来吧!别忘记我们此行是有特别的任务。”

寇仲探手搂着他肩头佯怒道:“你要哄我也该哄得像样子点,当我是三岁孩儿吗?唉!我对你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陵少不要拒绝。”

徐子陵愕然道:“说吧!”

寇仲沉吟片晌,口齿艰难的说道:“我想请兄弟你帮个忙,去见致致,告诉她我深切忏悔以前的行为,而我由始到终都是深爱着她,不能忍受失去她的内心痛苦,更不愿她因我的劣行毁掉下半生。”

徐子陵皱眉道:“你认为这样做有用吗?你该晓得她的性格,她对事物的观察和判断力,是你和我望尘莫及的。希白说得对,只有以实际的行动,表达你对她的爱意,把她感动至忘掉过去一切不愉快的事,你和她之间始能有转机,其他一切只是徒劳。”

寇仲勉力站直虎躯,苦笑道:“何来这样的机会呢?”

徐子陵沉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现在别无选择,须搁下儿女私情,专心一志令天下回复统一和平。玉致小姐是明白大体的人,当认识到你所作所为,均是为万民福祉,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寇仲精坤大振,点头道:“对!这是唯一的方法,她因不想僚人被卷入战争旋涡中,所以反对宋家出兵,若我能创造天下和平,她当然会有不同看法。”

徐子陵道:“眼前尚有紧迫的事,可使你和她改善关系,就是设法解决巴蜀的问题,愈少血流,玉致小姐愈明白你非是好战和破坏和平的人。”

寇仲双目重现光辉,仰望黑沉低压的夜空,沉声道:“对!幸得你提醒。战争太可怕哩!谁都消受不起,可免则免。坦白说,洛阳之战后,我心中充满复仇的意念,所以当我以为老爹那两艘战船是辅公佑的水师时,心中竟生出不耐烦,有大开杀戒之意。不过刚才痛哭一场后,本是充塞心中的仇恨云散烟消,想到李世民亦是身不由已。不过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放过李元吉的,还有李建成,因为杀李建成是杨公死前的吩咐。”

徐子陵似听到长安城内激烈的嘶喊和战斗声,在目前形势的发展下,没有人能改变这几已注定的未来命运。

第五十五卷 第八章 攻心之道

寇仲颓然步出小茅屋,来到在傅君婥墓碑前呆立的徐子陵旁,苦笑道:“我没法说服他,他就像枯坐至心如死灰看破世情的老僧般,世上没有能令他动心的事物,我还以为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怎都可说动他,此刻始知自己错得多么厉害。”

徐子陵心中暗叹,当他见到宋师道不但为傅君婥立碑,更在其旁自建简陋的茅舍,摆明是要长伴心上人之旁,早知大事不妙,偏又毫无办法。

寇仲懊悔道:“我们实在不应告诉他这小谷的位置。他的爹说得对,你最心爱的女人就是你得不到的女人。今趟怎办好?”

徐子陵双目凝望没有写上任何文字的空白墓碑,沉声道:“你和二哥说过甚么?”

寇仲凑到他耳旁低声道:“我说尽一切能想到的好话,例如须他帮忙劝美人儿场主站在我们这一边诸如此类,都给他一口回绝。他还说对在小谷的生活,感到无比的满足。我开始怀疑商秀珣对他的吸引力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徐子陵双膝下跪,重重叩三个响头,起立道:“我试试看!”

寇仲道:“说不动他我们只好离开,这种事是没法勉强的,必须他心甘情愿。”

徐子陵点头答应,往亮起一点烛光的小茅舍走去。

茅舍内床几椅桌具备,全是宋师道亲手制造,简单结实,宋师道安坐椅上,面色平静,却明显比前消瘦,使人感到幽谷清苦的生活。

徐子陵在另一椅子坐下,与宋师道隔着小木几,淡淡道:“我在龙泉城街头巧遇妃暄,她一句无心的话,把我的命运彻底改变过来,更使我在龙泉有一段毕生难忘,既神伤魂断又是无比美丽动人的回忆。”

宋师道讶然往他瞧来,剑眉轻皱道:“子陵当说客的本领确比小仲高明,令我不由生出好奇心,很想知道师妃暄说的一句是甚么话。”

徐子陵摇头道:“我不是要说服二哥去做任何事,只是怕二哥重蹈我的覆辙。没有妃暄那句话,我可能永远不晓得自己错过甚么,辜负自己的生命倒没甚么要紧,因为那是自己找的,自应承担一切后果,付出代价,但辜负别人,却是不可原谅的错失。”

宋师道发呆片晌,叹道:“说吧!师妃暄究竟说甚么?”

徐子陵沉迷在当日美丽而伤感的回忆中,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轻柔的道:“她说我从不懂得去为自己打算,我却误以为她指我没有追求她的勇气。就是这个美丽的误会,使我压抑不下对她的爱意,与她发生一段纯粹是精神上,始于龙泉、止于龙泉的热恋。除寇仲外,没有人晓得此事。我本不打算告诉第三个人,今晚在娘的身旁,忍不住向二哥倾诉。”

宋师道露出深思的神色,好一会舒出一口气低声道:“为何要告诉我?难道你认为我该去争取商秀珣吗?”

徐子陵柔声道:“这只是故事的启端,妃暄这个劝告,是对我和石青璇的关系有感而发的。一直以来,我不敢对师妃暄有任何妄念,既怕被她看轻,更怕坏她清修,可是当爱火燃起时,发觉所有的人为抑制都是徒然。”

宋师道迎上他的目光,问道:“那你后来有没有遵从师妃暄的忠告?”

徐子陵目光投往以小石铺砌凹凸不平的地面,缓缓道:“妃暄之所以有此忠告,是因为晓得我没有到幽林小谷见青璇,竟不辞而别,却不知我因误解青璇,以为她对我没有爱意,心灰意冷下黯然离蜀!可是当我再到小谷探望青璇,才晓得自己差点错过生命最大的转机。若没有妃暄的忠告,我和青璇将只影形单的各自渡过余生。”

宋师道双目射出复杂的神色,剑眉轻皱道:“子陵是玲珑剔透的人,怎会对青璇有此误会?”

徐子陵叹道:“因为她告诉我要保持独身的生活,这句话对我造成严重的伤害。事后想起来,我始知道自己对她的锺情深爱,绝不在妃暄之下。我和妃暄的事已告终结,若我不去争取青璇,只证明我对她的爱仍未足够,真正的爱是可以推倒任何人为的障碍,并可以为对方作出任何牺牲的。”

宋师道一颤道:“我明日你这番话的用意,唉!我该怎办呢?”

徐子陵道:“二哥勿怪我过于坦白,娘只是二哥不能自拔的一个既美丽又悲痛的梦!我和寇仲敢肯定娘对二哥很有好感,所以带我们应邀登上二哥的船,只恨时间根本不容你们间有发展的机会。二哥和娘有些像我和妃暄,始于丹阳,止于大江。假设娘没有死,由于高丽和我们间的民族仇恨,她恐怕会像妃暄般对二哥有同样的忠告,现在只是由我和寇仲代她说出来。二哥到小谷隐居伴娘,为的是自己,若二哥肯随我们到飞马牧场去争取,为的却是商秀珣,而那就要看二哥对商秀珣的爱有多深。至于事情的成与败,便是次要。”

宋师道沉沉的呆望着地面,倏地抬起,双目芒光闪闪,断然道:“我随你们走一趟飞马牧场。”

徐子陵道:“不是随我们去,而是二哥单刀赴会,以显出二哥的诚意和勇气。”

宋师道为之愕然时,一直在外窃听的寇仲旋风般冲进来,嚷道:“我为二哥收拾行装,立即起程。”

寇仲和徐子陵把宋师道送抵飞马牧场山道的入口处,告别分手,赶往巴蜀。

寇仲尚是首次入蜀,既心仪蜀道难行的险峻奇景,又不想错过三峡雄奇的风光,犹豫时,徐子陵为他作出选择道:“将来若你一统天下,必会往巴蜀集结水师,顺道灭萧铣,而不会自讨苦吃走蜀道,所以今趟还是享受穿山过岭的乐趣吧!”

寇仲有感而发道:“自离扬州后,我们尚是不用偷偷摸摸,左闪右躲的到某方去,这感觉是多么动人。”

议定后两人循徐子陵当年入蜀的路线,先抵大巴山东的上庸城,入住客栈养足精神,准备明早登山入蜀。

此城本在朱粲的手上,现下因朱粲败亡而形势暧昧,由地方势力主持大局,采取观望的态度,暂保中立。

两人到澡堂痛快的浸沐一番后,徐子陵回房打坐,寇仲则往外打听消息,半个时辰后回来道:“此地确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无论如何荒诞的话,都有相信的人和市场。”

静坐一角的徐子陵瞧着神情兴奋的寇仲大字平摊连靴不脱的往床上躺下,皱眉道:“这是你今晚睡的床,对吗?”

寇仲呵呵笑道:“陵少何时变得这般爱洁起来,定是因认识妃暄这粒尘不沾的美人儿后养成的习惯。”

徐子陵没好气道:“少说废话,甚么消息令你如此兴奋?”

寇仲在床沿坐起来,欣然道:“老爹没有诓我们,他已向天下公告全力支持我统一天下,消息轰动这个偏远的小城,街上没有人说的话可离开此话题,把李小子攻陷洛阳的威风全掩盖过去。另外最多人谈论的是宋缺,大部分人均相信宋缺肯兵出岭南,天下再非是李家的天下。更精采处是我在这里的声誉极佳,人人都说我少帅国的人民不用纳税,不用被迫当兵。哈!不是不用课税,是税额轻许多而已!”

徐子陵不解道:“这些不算得是谣言,为何你说谣言满天乱飞?”

寇仲欣然道:“我是把谣言经我的小脑袋过滤挑选后告诉你,当然没有人更比我晓得孰真孰假。我不敢肯定的是巴蜀的情况,有个从巴蜀商旅听回来的消息是解晖不理四大族的反对,一意孤行召唐军入蜀,希望这是谣传,否则战乱难免。”

又笑道:“若这还不够离奇,尚有另一版本,就是西突厥与李世民暗结联盟,对抗东突厥的颉利和我们的兄弟突利,教人听得啼笑皆非,李世民哪有机会和西突厥扯上关系。”

徐子陵沉声道:“你好像忘记云帅曾到长安。”

寇仲微一错愕,点头道:“我真糊涂,云帅是西突厥的国师,以他的手段才智,入宝山理该不肯空手而回。只要透过长安聚族而居的波斯商,可神不知鬼不觉的与李世民秘密会面。”

徐子陵不解道:“这样一则理应属最高机密的消息,怎可能从巴蜀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传出来?”

寇仲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据传解晖之所以敢一意孤行,不理四大族的反对,正因有西突厥人和党项两大西边异族在撑他的腰,所以现时独尊堡不时见到大批西域人出入。”

徐子陵皱眉道:“这会大增我们说服解晖的困难度。”

寇仲拍床道:“李世民这一手真漂亮,透过巴蜀西面的外族控制解晖,难怪解晖敢冒开罪我未来岳父之险,因他有说不出口来的苦衷。”

徐子陵摇头道:“我从希白处听过他行事为人的作风,绝不似因受威胁屈服的那种人,内中应另有曲折,说到底我们并不了解解晖。”

寇仲点头道:“说得对!宋缺首要攻占的两个目标,分别是汉中和襄阳。若取汉中,对解晖可说是不留丝毫余地,可知他老人家没有与解晖谈判的兴趣,因晓得解晖选择站在李世民的一方。不知解晖用的是甚么兵器?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接近我未来岳父,该不会是等闲之辈。”

徐子陵道:“只从安隆对他的畏敬,可知他无论如何窝囊亦有个底限。至于他用甚么兵器,我不清楚。”

寇仲苦笑道:“我们尽量避免流血的努力可能会完蛋大吉,只能比看谁的拳头狗硬。”

徐子陵摇头道:“为了玉致和二哥的大姊宋玉华解夫人,我们怎可轻言放弃?我们更要为无辜的百姓着想。”

寇仲陪笑道:“是小弟胡说八道,待我想想!唉!真抱歉,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看来只好随机应变。”

徐子陵同意道:“我的脑袋像你般空白,唉!这叫节外生枝,颇有令人措手不及的无奈感觉。”

寇仲叹道:“谁叫我们的对手是李世民,主动永远掌握在他手上,此着极似他一贯的作风。唯一令人难解者,如此见不得光的事,为何竟变成满天飞的一项谣言?如传入李渊耳内,李渊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徐子陵沉吟道:“我有直觉这非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人故意泄漏,目标是打击西突厥或李世民。因为任造谣者想像力如何丰富,仍该联想不到李世民与西突厥的统叶护有秘密协议。”

寇仲叹道:“假如事情属实,李世民真教人失望,那与勾结颉利有甚么分别?”

徐子陵道:“当然大有分别,在塞外的草原争霸上,西突厥的统叶护一向屈处下风,假若统叶护向颉利投降,中原将要同时应付从北疆和西疆入侵的敌人。所以支撑西突厥,以夷制夷,是战略上的需要。”

寇仲冷哼道:“说不定李世民另有私心,见形势不妙时可立刻溜往巴蜀,连西突厥以抗唐室中央。他奶奶的熊,我的原则是绝不容任何外族踏出我汉土半步。”

徐子陵苦笑道:“实情如何,我们到成都弄清楚情况再说吧!或者事情并非如我们想像般那样。”

寇仲道:“我们该秘密潜入成都,还是大模大样的经门关入城?”

徐子陵道:“悉从尊便,成都仍非李家的天下,由解晖和四族携手统冶,谅来解晖不敢随便动粗。”

寇仲笑道:“动粗又如何?我两兄弟再非初出道的嫩哥儿,甚么场面没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奶奶的熊,若解晖敢强来,我们何须客气?”

徐子陵道:“又来哩!小有成就立即气焰十足,岂是大将之风,我们现在是来求和而非求战。”

寇仲双目精芒电闪,沉声道:“我不是小胜而骄,只是人变得更实际,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持,谁有兴趣听你的话,能战而后能和。我所谓的向解晖痛陈利害,‘利’是指他可保家安蜀,‘害’则是家毁人亡。我要他认识到纵使非是大军犯境,我们两兄弟足可闹他一个天翻地覆,不但和他斗力,更与他斗智。”

徐子陵默然片晌,终同意道:“我虽不愿意承认,但你提出的方法可能是唯一的方法,就这么决定吧!”

寇仲道:“假若解晖抢先一步,将汉中拱手送与李渊,那时说什么都是废话,我们该怎办?”

徐子陵露出凝重神色,道:“希望老爹支持你的消息先此一步传到巴蜀,因为解晖和老爹的降唐,都是由妃暄从中穿针引线,老爹的毁诺对解晖会是一个启示,令他三思而行。”

寇仲道:“李渊杀李密实是大错特错的一着,李元吉当众处决窦建德更是一错再错,且显示李世民在现今的情势下无力维护向他投诚的人,而李渊更是毫不念情。巴蜀能否避过战祸,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解晖手上。”

徐子陵道:“抵成都后,我们要设法和解夫人碰个头,这可对事情有进一步的了解,郑石如应可在这方面帮我们的忙。”

寇仲一呆道:“你是说‘河南狂士’郑石如?他和致致的大姊有何关系?”

徐子陵解释道:“他的心上人是我们认识的长江联女当家郑淑明,她是解夫人的闺中密友,可为我们作出妥善安排。”

寇仲双目燃亮,道:“幸得你提醒,大江联结合在长江混的六个有势力的帮会门派,影响力不容忽视,若郑淑明肯站在我们一方,对解晖会生出庞大的压力。”

徐子陵点头道:“你可以试试看,郑石如是你未来岳丈的崇拜者,会对大江联晓以利害,有利你游说成功。更要争取且是可以争取的是羌、瑶、苗、彝四族,他们一向支持宋缺,有他们与你站在同一阵线,解晖应是独力难支。”

寇仲从床上跳将起来,嚷道:“我再没有丝毫睡意,不如找间饭馆喂饱肚子立即动程,免致错失时机。”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好吧!”两人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离开客栈,填满肚子后,踏上入蜀的旅程。

第五十五卷 第九章 骑虎难下

寇仲为徐子陵斟满一盅茶,欣然道:“请陵少用茶,天气这么冷,趁热喝啊!”

徐子陵讶道:“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客气?”

两人黄昏时完成蜀道之旅,踏入蜀境。以他们的体能也感不支,就在入蜀境后的一个驿站的简陋旅舍投宿,梳洗换衣后到食堂用饭。食堂只得他们一台客人,夥计奉上饭菜后不知溜到哪里去,寒风呼呼从门缝窗隙吹进来,故寇仲有天气寒冷之言。

寇仲摸摸再吃不下任何东西的鼓胀肚子,笑道:“我是感激你走蜀道的提议,使我乐在其中,暂忘战争之苦,另一方面是借你来练习谦虚,免致小胜而骄,变成妄自尊大的无知之徒。唉!不知是否得不到的东西最珍贵这道理可照搬过来用在做皇帝上,我真的愈来愈不想做皇帝,那怎及得上与陵少无拘无束游山玩水的乐趣,当坐上那龙座时只是盖章画押已忙得乌烟障气。”

徐子陵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现在是势成骑虎,难道着玉致做别人的皇后吗?”

寇仲重提道:“我真怕汉中已落入李渊之手,事情将难以善罢。咦!有人来!”

蹄声自远而近,由官道传来,际此严寒天时,蜀道商旅绝迹,蹄声忽起,两人均有冲着他们来的感觉。

徐子陵细听道:“七至八骑,赶得很急。”

马嘶响叫,显是来骑收缰勒马,在旅馆外下马。

有人低喝道:“你们在外面放风。”

寇仲愕然道:“声音熟悉,究是何人?”

徐子陵目光投往紧闭的大门,大门“嘎”一声被来者推开,寒风涌入,吹得食堂数盏风灯明灭不定。

寇仲定神看去,一拍额头与徐子陵起立相迎,笑道:“难怪这么耳熟,原来是林朗兄!”

林朗先把门掩上,施礼道:“林朗谨代表我们乌江帮老大沙明恭迎少帅和徐爷。”

徐子陵想起当日从水路离开巴蜀,由侯希白安排坐上林朗的船,就是在那趟航程遇到韩泽南一家二口,还有雷九指,被赖朝贵骗掉身家的公良寄,他和寇仲、雷九指遂联手为公良寄讨回公道。

眼前骤现故人,种种往事如刚在昨天发生,心中欢悦,笑道:“大家兄弟,说话为何这么见外,坐下说。”

林朗哈哈一笑,欣然坐下,瞧着寇仲亲自为他取杯斟茶,道:“小弟适才是代表敝帮说话,当然要依足礼数。能认识两位,是我林朗一生最引以自豪的荣幸。”

寇仲放下茶壶,微笑道:“我们还不是人一个,不会长出三头六臂,一时是兄弟,终生是兄弟,来喝一杯!”三人以茶当酒,尽胜尽兴。

寇仲道:“何不把林兄的兄弟唤进来避风?”

林朗道:“一点小苦头都吃不消,怎出来混?何况我们的话不宜入第四者之耳。”

徐子陵问道:“林兄的时间拿捏得非常准确,像是和我们约定似的。”

林朗道:“自雷大哥通知我们两位会来巴蜀,我们一直密切留意入蜀的水阵两道,还是我最有运道,只等两天,就碰上两位爷儿。”

寇仲故作不耐烦道:“又来哩!甚么爷前爷后、爷长爷短的?他叫小徐,我叫小寇,你叫小林。哈!小寇有点不安,像当小毛贼似的,还是小仲或阿仲吧!”

林朗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感动的道:“能交到像徐兄和少帅两位的朋友,确是我的福气。”

徐子陵道:“成都发生甚么事?因何要在我们到成都前先一步截着我们?”

林朗道:“巴蜀现在的形势非常紧张,宋缺的水师在我离成都的前一天以压倒性优势兵不血刃的进占泸川郡,把解晖的人全体逐出,以后任何人想从水道离蜀,都要得宋家军点头才成。”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头皮发麻,宋缺用兵确有鬼神莫测的本领,要知泸川位于成都之南,处于大江和绵水交处,从那处逆江发兵,两天可开至成都,紧扼成都咽喉。泸川失陷,解晖势被压至动弹不得。看似简单的行动,其中实包含长年的部署和计划,攻其不备,令泸川郡解晖方面的人马全无顽抗的机会。

寇仲道:“解晖有甚么反应?”

林朗道:“当然是极为震怒,宣布绝不屈服。刻下正从各地调来人手,防卫成都。更在与四大族谈判决裂后,下令四大族的人离开成都,巴蜀内战一触即发。雷大哥和侯公子怕他引入唐军,又怕你们不明白情况冒然入城,所以着我们想办法先一步通知两位。”

徐子陵大感头痛,难道寇仲一语成谶,巴蜀的事只能凭武力解决,看谁的拳头硬?

寇仲沉声道:“解晖是否意图重夺泸川。”

林朗露出不屑神色,冶哼道:“他能保着成都已相当不错,岂敢妄动?不过若唐军入蜀,形势却不敢乐观,成都虽位处平原,因城高墙厚仍不易攻破。”

他显然站在寇仲的一方,从这身分角度看巴蜀的情况。

寇仲道:“入蜀前,我们听到消息指李世民和西突厥的统叶护结盟,所以统叶护伙同党项助李世民保巴蜀,是否确有其事?”

林朗道:“的确有这谣传,却无人能分辨真假。不过八蜀四周崇山峻岭环绕,北有秦岭、巴山,东为巫山阻隔,西有屿山千秋积雪,南则武陵、乌蒙山脉绵互,成为隔绝的四险之地,惟只陆路的蜀道和三峡水道作交通往来,西塞外族即使有意沾手巴蜀,亦有心无力。”

徐子陵道:“那是否有大批西突厥和党项的人出入独尊堡呢?”

林朗道:“近日成都是多了一批西域人,但不清楚他们与解晖的关系,他们包下五门街的五门客栈,人数在五十人间,有男有女。”

顿顿后冷哼道:“解晖不自量力,竟妄想对抗宋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以前还说李唐声势与日俱增,一时无两,宋阀偏处岭南,鞭长莫及。可是现在少帅军助守洛阳一战以寡抗众,虽败犹荣,且没有失去半分土地,宋缺更率大军出岭南支持少帅,杜伏威又公开宣布站在少帅一方,天下形势逆转,没有人能明白为何解晖仍投向杀李密诛建德的李渊。”

寇仲愕然道:“消息传播得这般快,你老哥好像比我更清楚情况。”

林朗点头道:“确有点奇怪!以往有关蜀境外的战争情况,要经过颇长的一段时间事情才会逐渐清晰,但今趟有关少帅征南伐北的彪炳战绩,却是日日新鲜、源源不绝,最后证实非是谣言。”

徐子陵暗赞石之轩掌握宋缺心意的精准,借消息的传播把天下人民潜移默化,种下寇仲仁义无敌的形象,盖过李世民的锋头,展露李渊的不仁不义,此正兵法最高境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精采绝伦的运用,宋缺在这方面的手段出神入化,教人叹为观止。以往李世民所到处人人望风归附的日子,在寇仲冒起后,将一去不返。

林朗续道:“尤其是杜伏威宣布江淮军投向少帅,令解晖阵脚大乱,羌族的‘猴王’奉振、瑶族的‘美姬’丝娜、苗族的‘鹰王’角罗风、彝族的‘狼王’川牟寻联合表态支持宋缺,导致与解晖关系破裂,到宋缺占领泸川,解晖不理儿子反对,一意孤行要把四族的人逐离成都,号召成都人支持他,当然是反应冷淡。听说他下面很多人不同意他的主张,认为巴蜀至少该维持中立。”

寇仲不解道:“他有甚么本钱?”

林朗不屑道:“他哪来抗宋缺的本钱?现时在成都属他独尊堡系统的人马肯定不过万人,比起宋家军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据传解晖派人往长安求援,但远水难救近火,李唐刚得洛阳,阵脚未稳,又要应付为窦建德起兵复仇的刘黑闼,自顾不暇,解晖选择忠于李渊,没人不认为是自寻死路。”

寇仲讶道:“你老哥真有见地,把情况看得如此透彻。”

林朗郝然道:“这消息是由长安方面传来的,故人人深信不疑。”

寇仲拍桌道:“我的未来岳丈真厉害。”

徐子陵点头同意,只有他明白寇仲有感而发的这句评语,林朗则听得一脸茫然。

寇仲没有向林朗解释,只道:“成都现下情况如何?”

林朗道:“解晖严密控制成都,门关紧张,受怀疑者不准入城,子时后实施宵禁直至天明。雷大哥、侯公子和蝶公子在我们安排下避往公良寄在成都的老宅,所以我必须先一步通知你们,我有办法把你们弄进城内去。”

寇仲哈哈笑道:“多谢林兄好意,不过我两兄弟想堂堂正正的入城,愈轰动愈好。”

林朗色变道:“可是解晖人多势众,我怕你们会吃亏。”

寇仲瞧徐子陵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胆子立即大起来,压低声音道:“我们甚么场面未见过,只要做足准备工夫,我有把握一举粉碎解晖的信心和斗志。”

林朗皱眉道:“甚么准备工夫?”

寇仲欣然道:“这方面由你老哥负责,只须动口而不便动手,把我们要到成都与解晖面对面谈判的消息广为传播,愈多人晓得愈好。我们在这里逗留两天养精蓄锐后始上路,希望到达成都时,成都城内没有人不知此事。”

徐子陵淡淡道:“何不由你寇少帅亲自执笔,修书一封,请人送予解晖,说你在某日某时到访,要面对面与他作友好的交谈,不是更有派头吗?”

林朗赞许道:“我只要把投拜帖的事传开去,更有根有据。”

寇仲抓头为难道:“可是白老夫子尚未传我如何写信的秘诀。”

徐子陵忍俊不住笑起来道:“放着代笔操刀的高手侯公子不用,你当他奶奶的熊甚么少帅,此叫用人之术,横竖巴蜀没人见过你画押,可一并请希白代劳。”

寇仲大笑道:“我真糊涂,就这么决定。解晖啊!这将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不好好把握,定要后悔莫及。”

与林朗在驿站碰头约两天后,寇仲和徐子陵动程往成都,为避人耳目,他们不走官道,攀山过岭的赶路。当成都在望,天仍未亮,城门紧闭。

两人藏身在成都东面五里许外一处与林朗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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