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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嫡女-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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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元倾帝,见他神色镇定,好似早就有此猜想一般。而身边的萧霆轩,却是猛然闭了闭眼,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了的痛悔和哀伤,却是没有一点意外。

敬亲王一直静静注视着安亲王,忽而轻声开口了。

“原来你终生未娶,竟是为了她。”

安亲王身子一颤,眼瞳光泽汇聚,从茫然到慌张,而后又满脸痛苦的看着已然没有了气息的皇后,声音颤抖。

“对不起,二哥。当我知道你将千年灵芝交给轩儿的时候,我很矛盾。我知道这同样是为你续命的唯一机会,如果给了皇嫂,那么你也活不了。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又会想。当年你可以为了皇嫂连性命都不要,那么就算日后你知道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给了皇嫂,你也不会怪我的。”他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痛苦。

“我是一个医者,在面对两难的抉择下,我却选择牺牲你,救她…”

他呆呆的看着安然躺在元倾帝怀中的女子,不知不觉中掉下了眼泪,心中的悔和痛早已让他全身血液凝固,痛不欲生。

崖底升起的白雾,渲染了他眼底流动的玩世不恭,将他带到二十多年以前。

初次知道那个女子的时候,源于四哥。

皇室之人身体里都有一半血液是冷的,而四哥,最是冷心无情。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会为了一个女子殉情。所以他实在好奇,能让四哥那样的人倾心甚至愿意放弃生命的女子,到底该是怎样的奇女子?

于是他偷偷前往丞相府,打算去看看那个让四哥爱若至宝的女子。

那一日,他躲在假山后,看到她正在抚琴。白衣黑发,眉目如画,倾国绝世。单单只是一个侧影,就足以显露其倾世风华。特别是她那种孤高静谧,沉静优雅的气质,令他不由得看得痴了,甚至忘记了隐藏气息。

可是他知道,她是四哥喜欢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也只有四哥那样的人才配的上,他从一开始便认清了这一点。所以他不争不夺,而是选择默默的守护着她。以一个小叔子的身份,默默的爱着她。哪怕,她从不曾知道他的感情。哪怕,她总是时常对他没有好脸色。哪怕,他的存在只是为她续命…

原本,他以为这份感情会一直深埋心底,直到他死。

他对琼烟确实有情,不过那不是男女之情。或许以前他会迷茫,但是自从遇见她开始,他便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对琼烟只是兄妹之情,或许有怜惜,有感激,有愧疚,但是却绝对不会是男女之情。

这么多年以来,为了掩饰他心中最真实的情感,他不止一次的拿琼烟做幌子。他知道他对不起琼烟,可是他却没办法娶其他的女子。

敬亲王慢慢的走了过来,温润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他悔恨痛楚的神色,忽而悲愤了眼眶。

“你不是说她还可以活五年吗?那么现在呢?她为什么会这样?”他突然揪住了安亲王的衣领,双目赤红的瞪着他。

“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不救她?”

安亲王怔怔的看着狂怒中的敬亲王,然后痛苦的摇头。

“二哥…我没用,我救不了她,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枉我自负神医之名,可是到了最后,我却救不了她,救不了他…”他说到这儿,竟然痛声哭了起来。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无奈,多痛恨。

明明知晓所有真相,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将痛楚藏在心里。然后,日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饱受病痛的折磨而无可奈何。真是枉费了一代神医之名。眼看着她大限将至,他悲痛欲绝中得知有方法可以为她续命。可是这个方法,却是要用他一直敬重愧疚的二哥的性命去换。在情感和理智的挣扎中,他终究选择了前者。他不是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死去。为此,他不惜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不惜牺牲曾经对自己有恩的二哥。

就像二十年前那样,明明知道二哥救了他就等于将自己一生的幸福埋葬。可是他仍旧自私的选择沉默,甚至还庆幸二哥救了她。

悬崖上山风猎猎,如同冬日寒风般冷彻心骨,痛入心扉。

敬亲王悲哀的闭上眼睛,“为什么…”他睁开眼,温润的眼瞳一片痛苦哀伤。

“就算如此,就算是天劫,可是她不是还可以活五年吗?现在还不到两年,她怎么会…”他急怒攻心,哇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溅了满地芳草纷飞。

“二哥”安亲王赶紧扶住他,飞速的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敬亲王却陡然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还可以活五年吗?为什么?”他痛苦而带有希冀的看着安亲王,“八弟,你告诉我,要怎样才可以救她?只要可以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紧紧抓着安亲王的肩膀,慌乱而又希冀的看着他。

“你快救她,快救她啊,你不是神医吗?你怎么可能救不了她,怎么可能…”他先是疯狂的摇着安亲王,随后又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双手穿过发丝,神色痛楚而无助。

“为什么?”一滴泪,从眼角慢慢滑落,流了满地的哀伤凄凉。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安亲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目如野兽般疯狂。他忽而站起来,飞快的冲到一直怔愣看着皇后,仿佛呆傻了一般的礼亲王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愤怒而仇恨的瞪着他。

“是你,都是你,欧阳痕,都是你害死了她,你混蛋。”疯狂的安亲王,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一拳打在了礼亲王脸上。

礼亲王也不知道是没有防备还是因为怎么,以他的武功,竟然没有躲过安亲王那一拳,嘴角立刻便现出了血迹,人也踉跄的退后两步。还未回过神来,安亲王又是一拳打了过来。

“够了!”元倾帝忽而低斥一声,成功的阻止了安亲王。

“皇兄?”他痛苦的回头看元倾帝,一只手揪着欧阳痕的衣领,一只手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露,悲愤的说道:“他害死了皇嫂。”

元倾帝眼眸静静的,柔柔的看着怀中的皇后,声音淡漠如烟。

“她睡着了,不要吵她,她最讨厌有人打断她的美梦了。”他温润的手指替怀中的女子拂过脸上的发丝,眼神温柔而宠溺。

“皇兄!”安亲王悲痛莫名,终是放开了礼亲王。

礼亲王咳嗽两声,也不理会嘴角的鲜血,踉跄的就想要走进皇后。一直温柔注视着皇后的元倾帝却忽而抬眸,目光冷漠。

“站住!”

礼亲王下意识的顿住!

元倾帝淡淡的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

“她很累了,不要再来打扰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他眼神有些飘忽,温雅的嗓音带着几不可察觉的颤抖。

凌汐涵忽而心中一紧,脑海中浮现离宫前,皇后召她进宫那一次。那个时候,她安雅闲适的睡在软榻上,眉目沉静安然,就像一个小孩儿。然,等她睁开眼睛,雍容高贵中又多了一层迷雾般的防备和无奈的疲惫。

她心中涩涩的,看着那个已经没了气息,却嘴角含笑的女子。她死的时候,应该是舒心而宽慰的吧。因为她再也不用防备任何人,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她想死在自己丈夫的怀里,她的心愿达到了。所以,她无憾了。对吗?

可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酸涩莫名。

这个女人,曾经带着私心将她从异世带来,一连窜的设计,让她失心又失身。她应该是最恨这个女人的。可是到了最后,她非但不恨她,却感动于她一颗宽大的慈母情怀。在这样博大而宽广的心胸面前,她连恨,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往事一幕幕划过眼前,她发现,留存在她心中最多的,不是这个女人对她带有目的的算计。而是,那些成长过往中这个女人带给她无微不至的温暖,代替了她从小缺失的母爱。到现在,她非但没有恨,反而感激,感激这个宽容善良的女子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感谢这个女子给了她从未奢求过的幸福和温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礼亲王愣愣的看着已经死去的皇后,眼神呆滞,完全失去了焦距。

“怎么可能?”元倾帝忽而抬头看着欧阳痕,光华璀璨的一笑。那一笑倾国倾城,那一笑绝望悲凉。

“呵呵呵呵…现在你满意了吗?师—兄!”

元倾帝语出惊人,震得在场许多人都是一惊。唯有知情人欧阳宸和萧霆轩,只是默然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礼亲王一震,目光迷茫的看着元倾帝。

“你…”

元倾帝神容平淡,口气也是云淡风轻。

“这一场争斗,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个人。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最后,她死了,你满意了?”

礼亲王踉跄的退后几步,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欧阳宸在一边站着,却没有动手去扶他。

“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不会…”

元倾帝冷冷的,讥诮的看着礼亲王。

“是你,间接的害死了她。”他目光陡然幽暗如黑夜,忽而又似白雾迷茫,覆盖了眼底的黑沉。“不,错的是我,是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滴滴晶莹慢慢汇聚成露珠,他仿若未觉。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皇兄!”安亲王忍着悲痛走上去,想要说什么,却被元倾帝一把推开。

“滚开!”他突然双目猩红似血,似受伤的野兽一般。

“皇兄?”安亲王呆呆的看着他。

“不许碰她!”元倾帝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不许你们任何人碰她。”他呼吸都在颤抖,双手却死命的抱着皇后。“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落儿,都是你们。”他突然面色变得狰狞而恐怖,冷冷的穿透安亲王的身体,落在他身后的敬亲王身上,眼神幽暗。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他一只手指着敬亲王,愤怒而仇恨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父皇—”萧霆轩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正常,压抑着心中的悲痛,想要上前制止他,却再次被元倾帝大力推开。

“轩!”凌汐涵赶紧扶住萧霆轩,双目有着担忧。

“滚,不要靠近她。”元倾帝再次双手紧紧抱着皇后,似抱住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一般。“都是你,若不是为了你,她就不会死,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父皇?”萧霆轩苦涩的看着他,那一推是带着内力的,他嘴角和快的溢出丝丝鲜血来。看得凌汐涵心惊又心疼。

“轩,你怎么样?”

“没事”萧霆轩淡淡摇头,再次看向元倾帝。“父皇…”

那双眼睛,如碧波清泉,又如夜空星子,闪亮而美丽。只是那眼中流露出来的脆弱,却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令元倾帝心口猛然收缩着,疼痛乍然袭来,令他疯狂的神智渐渐恢复。

血,妖娆若彼岸花,泣血如杜鹃。在萧霆轩嘴角绽放开来,刺痛了元倾帝的眼睛。

他蠕动着唇瓣,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轩儿…”

萧霆轩一颤,“父皇?”

元倾帝却微微一笑,“不要叫父皇,叫我‘爹’!”

萧霆轩再次一颤,对上父亲略带期冀的眼神,他忍不住心里一酸,轻唤了一声。

“爹…”那个亲昵的字眼从口中吐出来的时候,震撼的不止是元倾帝,不止是在场的所有人,更加震撼的,是萧霆轩自己。

犹记得,当他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娘亲将他抱到父亲面前,教他叫‘爹’!可是他还来不及吐出那个字,却被父亲冷漠的打断。

“叫‘父皇’”

从此,‘父皇’便成为了他生命中父亲的代名词。

无数次,在面对父皇冷漠的目光中,他心中珍藏的那个字眼就这样生生的梗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纵然是这样,他心中仍是有渴望的,渴望有一天能够叫父亲一声‘爹’。

可是这样对于普通人来说似乎是很容易的心愿,在他这儿却变得遥不可及。

多少年了,久到他以为那个字就那样永远滥在他的腹中,再也无法倾吐而出,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对那个字感到陌生。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当那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的时候,却是那么清晰,那么自然,也那么令他温暖跟心酸。

元倾帝颤巍巍的抬起手,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的抚摸上萧霆轩的头,湿润的眼眶流露出笑意。

“嗯,好,好孩子。”

“爹…”萧霆轩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盼了多少年,他终于光明正大的唤出了这个字。

元倾帝目光静谧而温柔的看着他,“轩儿,对不起。”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目光若碧波清透,圈圈温柔的涟漪晕染开来。

“我爱她,用我的一切爱她。为了能做一个好丈夫,我失去了做一个好父亲的资格。”

萧霆轩蠕动着唇瓣,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元倾帝望向远方,轻轻说道:“当年,无尘大师为她批注一卦,说她天命凤凰,他日必为皇后。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定要站在世界的顶峰,我要让她永远都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他低头温柔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嘴角流泻一缕笑光。“后来,她的姐姐嫉恨她,要杀她。皇祖母觉得她魅惑我们兄弟几个,认为她是红颜祸水,也要除去她…她坠落悬崖的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跟着她跳了下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世界这么大,生命那么漫长,可是如果没有了她,我将坠入无底深渊。那么,如果要死,我就跟她一起死吧,黄泉路上,至少还有她陪着我。其实我是庆幸的,因为那么多人,终究只有我跟她死在一起。既然生不能同衾,那便死同穴吧。”

他闭眼,深吸了口气。

“可是万幸的,我们都没有死。”他睁开眼睛,低眉注视着紧闭双眼的女子,手指温柔的拂过她完美无瑕的容颜,声音低柔温润。“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她的真实容颜。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她竟然是那么美,美得让我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然后我问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容颜。她说,你没听过有个词语叫做‘红颜祸水’吗?我永远都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悲凉,讽刺,冷嘲…所以直到很久以后,直到她为了生你而大出血,我带她去天山求医,世人说她红颜祸水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当初她自毁容颜的悲哀和无助,想起她那个时候的痛恨和无奈。所以我非常愤怒,我不允许这世上任何人对她有半分的污言辱骂。”

礼亲王的脸色立刻苍白如雪,眼眸中痛苦悔恨蔓延。

元倾帝却低低的继续说着,“在崖底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安宁,最平静的日子。那个时候我还在想着,如果我们就这样呆在崖底一辈子,永远都出不去了,或许也未尝不可。”他低下头看着怀中女子,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没有纷争,没有算计,我每天都可以看见她。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最幸福的?可是…”他眼神暗了下来,手指轻柔的婆娑着皇后的脸颊。

“可是她却一定要回去的。我看得出来,其实她比我更加讨厌尘世的肮脏争斗,可是她放不下她的父母家人,所以她努力的站起来,刻苦的习武…常人习武都是从小练起,她那时的年龄,已经很晚了。可是为了能够换得出路,她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然后再以常人所不能拥有的坚强和毅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她早知道自己拥有这张容颜并非好事,那个时候她又双腿残疾,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才会自毁容貌。”

凌汐涵听得心口一滞,她早知道皇后当年自毁容貌一事。但凡是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她简直不敢想象,当年皇后自毁容貌的时候该是何等心境?这个世界上有对自己这样狠心的女人。虽然她一向对皮相也不是很在意,可是却也自问做不到能够亲手毁掉自己容颜的地步。

听了元倾帝这番话,她心里只觉得酸涩。或许在旁人看来,皇后这一生够风光幸福。因为她拥有了全天下女人所梦寐以求的一切。绝世的美貌,一流的智慧才学,高超的武功,无与伦比的尊贵地位,以及丈夫独一无二的深情专宠。可是这风光背后的心酸和沧桑,又有谁能够真切的体会?

元倾帝这般对皇后呵护如珍宝,自是懂她的。

她看向元倾帝,只见他微微仰了头,嘴角流泻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曾以为,我能给与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我能让她站在世界的顶端,我能护她不被任何人欺辱。可是我错了,却是我连累她这么多年心碎神伤,郁郁不快。我身为一国之君,富有天下,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何其的悲凉?”他闭了闭眼,眉宇间满是凄凉和悲愤。“轩儿,你要记得,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不要到了最后,什么都有了,却失去了心底最纯真的期盼。”

萧霆轩狠狠一震,目光如波光碎裂,丝丝疼痛缕缕蔓延不绝。

“爹…”

元倾帝忽而笑了起来,他掉头看向礼亲王,目光惨然夹带着嘲讽和隐恨。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落玉双的条件?为什么要和她定下那个赌约?”元倾帝目光清凌凌的扫过欧阳痕的面容,眼底划过讥讽。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目光温柔而隐痛。“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他闭了闭眼,嘴角凄苦。

“落玉双进宫之前,师父曾召我回灵山。”他睁开眼睛,看着似了悟什么的欧阳痕,眼中讽刺更深。

“若非那一日,二十年前那次交手,我便隐有猜测,你我同出一门。只是师父并未有告知,我以为自己猜错了。直到那一年,师父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才告诉我,原来你我竟是师兄弟。呵呵…”他轻轻笑起来,看着皇后,目光苍凉一片。

“喝~祸起萧墙?真是可笑。”他的手指温柔的拂过皇后雪白的面颊,“师父临终前请求我,千万不要同宗相残。”他目光点点幽光穿梭,“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他的遗言,我不能不顾及。”他忽而目光轻柔的看着皇后,声音也飘渺若云烟。

“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如何配拥有她呢?”

最后一句如同当头棒喝,震得礼亲王五内翻滚,眼中如狂风暴雨般的疼痛汇聚成河,胸腔气血翻滚,他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次,欧阳宸终于好心的去扶住他,却没有开口说任何安慰的话。他的心中也不平静,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幼年初次见到父亲给皇后画的仕女图,第一次见到皇后,第一次被她那双美丽温柔的眸子注视,第一次得到她温暖真心的赞美…

他闭了闭眼,竟然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凌汐涵的场景。而后越来越多的,是他们之间纠缠的一切。那么真实的存在他的脑中,印刻在他心里。

他睁开了眼睛,眼底无限自嘲和凄凉。

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将那个女子放在了心里。从前他一直纠结着对皇后那段不容于世的恋情而不可自拔,初见凌汐涵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浑身的气质与皇后极为相似,只是她身上却比皇后更多了冷冽和绝情。现在想来,或许凌汐涵最开始引起他注意的并非只是和皇后神似,而是她身上那种孤绝冷寒,冷冽傲然的霸气让他欣赏,从而一步步接近探究。

可惜啊,可惜从前他一直想着怎样与萧霆轩争斗,怎样算计,根本忽略了最初的悸动,所以无形之中将她越推越远。

他和父亲不一样,父亲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可是他呢,如果一开始不是想着怎样算计,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呢?他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呢?

他忽然又笑了笑,事已至此,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早已不在原地,何来的如果?

礼亲王怔怔的看着元倾帝,眼瞳一片死灰和空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题外话------

知道亲们都不喜欢皇后的戏太多抢了女主的风头,但是她已经死了,亲们就多多包涵包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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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结局。

第三卷 江山如画美人花(结局篇) 第九章 大结局

元倾帝闭了闭眼,脑海中回荡着她的音容笑貌,或沉静,或温柔,或嗔怒,或冷漠,或妩媚…

犹记得,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晚。醉人的清香中,她倒在他怀里,在他身下婉转娇吟,慢慢绽放如妖精。痛伴随着喜悦传达四肢

百骸,他忍不住低吼出声。低头,却见她迷离了泪眼,痴痴的、带着几分委屈的看着他。

“漠,我回不去了,为了你,我永远都回不去了…”她伸手抚摸着他的容颜,声音喑哑带着几分哭腔和害怕。

“我将身心都给了你,你不可以负我…”

他从未见过她那般脆弱的摸样,哪怕是当初知晓他与另外一个女子有婚约也没有这般泪眼朦胧满眼恓惶的摸样。

那一刻,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疼痛。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很好很好。他定会用自己的所有去疼爱她,珍惜她,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丝毫的委屈与磨难。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疼宠着,千般呵护万般怜爱,就是怕她觉得跟着自己委屈。

哪怕,她经常对着他无理取闹;哪怕,她总是胡闹任性;哪怕,在他对儿子冷漠时她总会说一些讨厌他恨他之类的话…都甘之如饴,一如既往的对她呵护如宝。

这辈子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只爱她一个人,所以,他愿意为她抛下一个帝王的尊严,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爱她,全心全意的呵护她了。

呵呵…

那又如何,今生他们不能相守白头,可是他们还有来世,还有生生世世,不是吗?

他忽而眉目舒朗,仰天而笑。夕阳余晖洒下,给他本就风华绝代的容颜增添了一抹神圣的金辉色,看起来更加耀眼璀璨。他抱着皇后站起来,目光微微扫过众人,眼神平淡如同秋水,不悲不喜,甚至还含着丝丝笑意。

“落儿,一切都结束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回咱们自己的家。”他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笑容温柔而静谧。

凌汐涵心里咯噔一声,眼瞳猛然收缩,大喊一声。

“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元倾帝决绝的转身,抱着皇后——跳了下去。

“爹,娘—”萧霆轩痛呼一声就想要追过去,凌汐涵却死死的拉住了他。

“四弟—”敬亲王跟着想要跳下去,却被身边的安亲王给阻止了。

“二哥,不要。”

“你走开”敬亲王用力挥开他,身子却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嘴角再次溢出了鲜血。

身后响起雷鸣般的声音,“属下等恭送宫主。”声音恭敬而沉痛,霎时震得已经奔至悬崖边的忠义王一怔。

凌汐涵回头,见山顶上不知何时已经跪满了一群白衣男女。而领头的,便是皇甫雀灵。她虽然面色冷静而从容,可是那双眼睛,却有着掩不住的悲伤痛楚。跪在她身后的那一群琉璃宫众人,每人眼中也有着晶莹的泪水。

她回头看向呆愣站在悬崖边的忠义王,山风呼呼吹拂,他一身靓蓝色杭绸袍子猎猎飞舞。他就那么呆愣的站着,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目光呆滞而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耳边忽而听得安亲王一声惊呼,“二哥!”

凌汐涵乍然回头,见敬亲王嘴角鲜血肆意,胸前白袍已经被鲜血染透,脸色苍白如雪的倒了下去,安亲王扶着他蹲下来,伸手在他胸前点了几下,面色担忧。

“八弟,不要再忙了。”敬亲王虚弱的摇摇头,“去…去找她…”

安亲王眼神一暗,“二哥,你放心吧,皇兄不会有事的。”

沉浸在悲痛中的萧霆轩猛然抬头,目光锐利如鹰,他忽然疾步走过来。

“八叔,把‘心湖圣景’的地图交给我。”

安亲王一怔,似乎有些讶异又似乎有些了然。

“轩儿,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饱含慈祥又怜悯的声音给打断了。

“阿弥陀佛,没想到老衲还是来晚了一步。”

凌汐涵正在诧异萧霆轩口中的‘心湖圣景’,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忘了过去。

只见那站在跪满整个山崖的琉璃宫众人之后的那一人,穿着黄色袈裟,慈眉善目,眼神纯澈而怜悯,单手作揖的看向悬崖,目光中隐着一重叹息之色。

这个人她认识,正是昔日在宝华寺有过一面之缘的了空大师。他怎么来了?

“大师?”落天祥又惊又喜的走上前,“您怎么来了?”

了空单手作揖,礼貌的打了招呼。

“落施主。”

落天祥看着了空,有些欲言又止。

凌汐涵却是扬了扬眉,她早知道落天祥跟这位传说能够预测天命的高僧是忘年之交。这个时候,了空来这里干什么?

正疑惑间,就见他缓步走了过来,对着萧霆轩施了一礼。

“老衲见过太子殿下。”

萧霆轩还未说话,安亲王就问道:“了空,你怎么来了?还有,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漆黑深亮的瞳眸含了丝希望。

了空叹息一声,慈善的目光望向了悬崖。

“终究是天意啊。”

“大师?”萧霆轩凤目噙了丝疑惑的看着他。

这时候,忠义王和礼亲王等人也都走了过来,齐齐望向突然而至的了空。

了空从怀里掏出一个描金竞凶樱蚩矗偈币徽蠊饷⒁邸A柘醋拍呛兄蟹⒘恋奈锾澹抗庖凰酢

“舍利子?”她愕然开口,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舍利子啊。

了空微微讶然,而后淡淡一笑。

“长乐郡主果然见多识广。”

安亲王有些不耐烦,“了空,你拿着这个东西干什么?”

了空目光深长悠远,“这是当年师兄圆寂之时留下的。”

众人愕然!

了空目光落在凌汐涵的面容上,唏嘘感叹道:“当年皇后娘娘执意要以血为媒,以魂为咒打开时空之门。师兄当时就劝过她,这是逆天之法,必遭天谴,可惜仍旧皇后一意孤行。”他叹息一声,“师兄早料到有今日,便在圆寂之日嘱咐我。他会留下一颗舍利子,这舍利子是他一生修行所化,可令人起死回生…”

他话未说完,就被暴怒的安亲王扯住了衣襟。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王爷息怒”了空苦笑,“皇后娘娘仁心仁德,一心顾念苍生百姓,老衲如何不想救她?可惜师兄当日曾留下遗嘱,这舍利子虽然是神物,但是必须要在佛主面前供奉十二年,才得救皇后娘娘性命。本来皇后娘娘得了千年雪灵芝,要想平安度过这最后两年是没问题的,可是没成想到…”

他一言落,安亲王又愤怒瞪向礼亲王,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礼亲王在听到了空那番话后就已经呆住了,是他害死了她吗?

最后还是萧霆轩最冷静,“大师,既然舍利子有起死回生之效,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找到我娘,就可救得她性命?”

萧霆轩说完,身边所有人都目光带着希冀的看着了空。

了空目光一暗,“原本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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