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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之血海飘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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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笑道:“我若拉了四下,又拉重了呢?”

  黑衣少年道:“那么它只怕就要送你去寻真的珍珠了。”

  突又瞧着楚留香一笑,转过身子,轻烟般掠去。

  楚留香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喃喃道:“黑珍珠呀黑珍珠,别人常说黑色不祥,但愿你这黑珍珠能带给我些运气才好,我现在实在太需要运气了……”

  楚留香仰视着繁星,考虑了半晌。

  闪亮的星光,总是能令他心情平静,头脑清楚,平时他只要在甲板上躺下来,什么困难的问题,都能解决了。

  但今夜这闪亮星光,却似并不能帮他多大的忙,他想了半天,脑子里仍是乱得很,不禁苦笑忖道:“这里的星光,难道和海上的有什么不同?”

  他终于作了决定,又回到丐帮的香堂。

  大厅里灯光仍是亮着的,楚留香跃了下去,竟没有人从黑暗里窜出来问他:“上天入地”这句话了。

  楚留香只得大声咳嗽了一声,道:“南宫兄可在?”

  大厅中立刻有了人应声道:“请进。”

  翻倒的椅子已扶了起来,打破的窗纸已补好,地上的瓦片也扫干净了,这大厅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南宫灵一个人坐着,桌上却放着几副杯筷,桌下放着几瓶酒。

  南宫灵竟像是早已在等着楚留香似的,瞧见楚留香走进门,也毫不惊异,只是站起来抱拳笑道:“楚兄果然来讨酒债了,幸好小弟早已备下几瓶酒,否则楚兄来到这里,小弟只有逃之夭夭了。”

  楚留香笑道:“你知道我能找得到这里?你一点儿也不奇怪?”

  南宫灵大笑道:“楚兄若要讨酒债时,天下有谁能逃得掉?小弟就算已躲到天边,楚兄寻着,也是毫不稀奇的。”

  楚留香也大笑道:“不错,我这鼻子素来有点毛病,哪里有好酒,我一嗅就嗅出来了,何况是这么多瓶上好的竹叶青。”

  他大笑着坐了下来,目光一扫,又道:“只可惜有酒无菜,未免美中不足,你可知道,这对我这好吃之徒来说,简直是虐待。”

  南宫灵道:“菜本来有的,小弟备得有几只肥鸡,一只猪蹄,还有些熏鱼腊肉。”

  楚留香道:“鸡鱼腊肉莫非也会隐身法不成,我怎地瞧不见?”

  南宫灵笑道:“楚兄瞧不见,只因方才有个人来,已将菜都倒在阴沟里去了。”

  楚留香道:“这人难道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南宫灵忍住笑道:“他知道小弟等的客人是楚兄,便将小弟责骂了一顿,说小弟以这样的粗菜来款待楚兄,未免太虐待楚香帅的舌头了。”

  楚留香苦笑道:“楚留香不吃鸡肉,难道只喝西北风不成?”

  只听一人笑道:“红尘劳苦,已令世人之灵性所剩无几,若再将那样的肥鸡肥肉吃下去,仅存的灵性只怕也要被蒙住了。”

  一个人飘飘自后堂走了出来,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竟是那“妙僧”无花。

  楚留香大笑道:“原来是你,你这妙僧不沾荤腥,难道要我也学你做和尚不成?何况我就算做了和尚,也是酒肉和尚,见了大鱼大肉,立刻就要动凡心的。”

  无花淡淡笑道:“食肉者鄙,你难道不想换换口味?”

  楚留香喜动颜色,道:“莫非你竟肯下厨房了?”

  无花叹道:“抚琴需有知音,美味也得要知味者才能品尝,若非为了你这从小就培养得能分辨好坏滋味的舌头,贫僧又何苦沾这一身烟火气。”

  楚留香笑道:“你若也有烟火气,那咱们岂非是从锅里捞出来了么?”

  南宫灵笑道:“这倒也奇怪,无花大师无论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看来都要比我等干净十倍,凡世中的尘垢,似乎都染不到他,‘天女散花,维摩不染’,只怕也正是此意吧!”

  将酒注满杯中,举杯道:“幸好酒之一物,其质最纯,否则大师若连酒都不喝了,我等情何以堪。”

  楚留香向无花笑道:“若是‘三人饮酒,惟你不醉’,我才是真的佩服你了。”

  这三人酒量可真是吓人得很,若有第四人在旁瞧他们喝酒,必定要以为酒瓶里装着的是清水。

  两瓶酒下肚,三人俱是面不改色。

  楚留香突然道:“据闻江湖中还有一人,酒量号称无敌,能饮千杯不醉,有一日连喝了三百碗关外“二锅头”,居然还能站着走回去。”

  南宫灵道:“哦,有这样的人?是谁?”

  楚留香道:“便是那人称‘沙漠之王’的札木合。”

  他一面说话,一面仔细观察南宫灵的神色。

  南宫灵只是大笑道:“说是三百碗,其实若有半数,也就不错了,天下喝酒的人,没有一个不将自己的酒量夸大几分,以小弟看来,他也未必喝得过你我。”

  楚留香目光灼灼,道:“你可曾见过他?可曾与他同席饮酒?”

  南宫灵微笑道:“可惜小弟未曾见过他,否则倒真要和他拼个高低。”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机会恐怕不多了。”

  南宫灵笑道:“只要他未死,日后总有机会的。”

  楚留香放下酒杯,一字字道:“谁说他未死?”

  南宫灵动容道:“他已死了么?何时死的?江湖中为何无人知道?”

  楚留香道:“你怎知道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死讯?”

  无花微笑接口道:“丐帮消息最是灵通,江湖中若已有人知道这消息,丐帮的帮主还会不知道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不错,江湖中的确还没有人知道这消息,只因我已藏起了他的尸身,故意不要别人知道他的死讯。”

  南宫灵瞠目道:“为什么?”

  楚留香目光闪动,缓缓道:“杀死他的人,故布疑阵,要使江湖中人以为他们乃是互相火并而死,而且都已死光了,我若不藏起他们的尸身,而将这消息透露,那真凶便可逍遥法外,我为何要让他如此安逸?”

  南宫灵颔首道:“不错,楚兄这样做,他们的门人亲属既不知道他们已死,想必要拼命追查他们的下落,那真凶自然也休想过得了太平门子。”

  无花微笑道:“贫僧早已说过,恶徒遇着楚香帅,想是前生造孽太多了。”

  楚留香眼睛盯着南宫灵,道:“你可愿助我寻出那真凶来?”

  南宫灵笑道:“楚兄莫忘了,丐帮弟子爱管闲事的名声,纵在楚香帅之下,却也是差不了许多的。”

  楚留香道:“如此便请你告诉我,任老帮主的夫人,此刻在哪里?”

  南宫灵讶然道:“任夫人难道也与此事有关系?”

  楚留香道:“内中隐情,你日后自会知道,现在你只要说出任夫人在哪里,就等于帮了我一个最大的忙了。”

  他眼睛还是盯着南宫灵,却大笑道:“你若不肯说,只怕我便要认为你是在有意藏匿真凶,我若胡说八道起来,你这丐帮帮主只怕也是受不了的。”

  无花微笑道:“楚兄最可爱之处,便是有时他会像孩子般撒赖。”

  南宫灵叹道:“任老帮主故去后,任夫人发愿守节,小弟身为丐帮子弟,本不能带领外人去惊扰于她。”

  他语声微顿,瞧着楚留香一笑又道:“但小弟别人不怕,见了楚兄却是无可奈何的。”

  楚留香喜道:“你答应了?”

  南宫灵苦笑道:“那藏匿真凶的罪名,小弟怎担当得起?”

  楚留香道:“任夫人现在哪里?”

  南宫灵笑道:“任夫人居处甚是隐秘,旁人也难以寻着,楚兄若肯将这剩下的大半瓶酒都喝下去,小弟就带楚兄走一趟如何?”

  无花笑道:“你要难他一难,就该另外出个主意才是,要他喝酒,岂非正中他下怀。”

  楚留香大笑道:“到底是无花知我。”

  笑声中,他已举起酒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居然仍是面不改色,笑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南宫灵微一沉吟,道:“楚兄不知可否再等一个时辰,小弟帮中还有些琐事。”

  楚留香想了想,道:“咱们的去处,两天内能赶回来么?”

  南宫灵道:“两天只怕已够了。”

  无花笑道:“楚兄如此急着赶回,莫非佳人有约?”

  楚留香大笑道:“别人常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看这句话却该转赠于你才是。”

  无花微笑道:“月下大明湖,人约黄昏后,楚兄这样的人,到了济南府而没有一两件这样的风流韵事,那才真有些奇怪了。”

  楚留香瞧了瞧已被曙色刚染白了的窗纸,道:“好,我一个多时辰后,再来找你。”

  他抹了抹嘴,竟扬长而去去,顺手将无花面前的一杯酒带了出去,只听他笑声自窗外传来,道:“无花好菜,南宫好酒,来了就吃,吃了就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酒足饭饱,快乐无俦。”

  说到最后一字,人已去得远了,那酒杯却从窗外悠悠飞了回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无花面前。  

  杯中酒已喝光了,却多了样东西,竟正是无花系在腰间丝条上的一根小小的玉如意。

  南宫灵动容道:“楚留香,好快的手。”

  无花却叹了口气,悠然道:“若非无足轻重之物,贫僧怎会让他取去,他若肯稍敛锋芒,莫要炫露,只怕就会活得长久些。”

  大明湖边,晓雾迷蒙。

  楚留香在湖边逛了没多久,便听得一声马嘶,接着,便有一阵轻碎的蹄声,沿着湖边奔过来。

  虽在迷雾之中,那马的色泽仍黑得发亮。

  楚留香迎过去,笑道:“马儿呀马儿,只可惜你是我朋友所有之物,否则我真舍不得让别人骑在你的背上。”

  那马竟似认得他,轻嘶着向他点了点头。

  楚留香暗叹道:“你只要对马有些许好处,它就永远忘不了的,但你对人无论有再大的好处,他转眼就忘得干干净净。”

  他在马耳里说了三声“带我去见黑珍珠”,又轻轻拉了三下马耳,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要忍不住重重拉四下试试看,但楚留香却认为一个人永远不该对畜生恶作剧的,除非他自己也和畜生差不多。

  马果然在前面带路了。

  楚留香并没有骑上去,他在后面瞧着那马肌肉的跃动,就觉得比自己骑在上面要愉快得多。

  肌肉的跃动,生命的节奏,这岂非正是人生中至美至善的境界,一个懂得享受人生的人,又怎肯放过欣赏“美”的机会。

  湖边柳阴下藏着一叶轻舟,那黑衣少年“黑珍珠”,正在轻舟上,面对着满湖迷雾痴痴出神。

  他表面看来,虽是那么冷漠,天下无论什么事仿佛都未放在他心上,其实他心事却又似比别人都多。

  楚留香咳嗽了一声,笑道:“你在想什么?”

  黑珍珠也未回头,悠悠道:“我在想你。”

  突然跳起来,面对着楚留香,大声接道:“想你是否已问出来了?”

  楚留香道:“还未问出来。”

  黑珍珠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告诉你的。”

  楚留香微笑道:“他虽未告诉我,但却要带我去了。”

  黑珍珠眼睛又亮了,道:“好,你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楚留香叹道:“你若想在后面跟着南宫灵,而不被他发现,轻功只怕还不够。”

  黑珍珠冷笑道:“纵然被他发觉,他又能将我怎样?”

  楚留香道:“也没有怎样,只不过你我再也休想寻着任夫人了。”

  黑珍珠默然半晌,道:“你要去多久?”

  楚留香道:“两天。”

  黑珍珠道:“好,两天后,我还是在这里等你。”

  楚留香沉吟半晌,道:“两天后,黄昏时,有个身穿淡色衣衫的少女,会到大明湖来,那时我若尚未赶回,就请你告诉她,要她等等我。”

  黑珍珠突又冷笑道:“佳人有约黄昏后,楚留香倒果然风流得很,只可惜我又不认得你那位佳人,又怎么代你转告?”

  楚留香笑道:“她姓苏,你一见着她,就会知道的,大明湖纵然地灵人杰,但像她那样的女孩子也不会太多。”

  黑珍珠漆黑的眼睛,深沉地瞪着楚留香,道:“她很美?”

  楚留香道:“单这‘美’之一字,又怎能形容她?”

  黑珍珠眼睛瞪得更大,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楚留香笑道:“你不觉问得太多了么?”

  黑珍珠眼帘突然垂下,冷冷道:“好,你去吧……但她若不肯等你又如何?”

  楚留香笑道:“她若不肯等我,我就跳下这大明湖去淹死。”

  黑珍珠面对着满湖迷雾,长长吐了口气,道:“你倒自信得很。”

  楚留香笑道:“若刨去自信,楚留香能剩下的,只怕已不过是滩臭水罢了。”

  他走了几步,突又回首道:“你不觉得你这名字有些像女人?”

  黑珍珠冷冷道:“我若是女人,只怕早已宰了你。”

  楚留香大笑道:“你若是女人,只怕就不会对我这么凶了。”

  曲阜东南数里,有山名尼山,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楚留香入山未久,便几已不知人间为何世。

  这时正是清晨,满山浓阴,将白石清泉俱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南宫灵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楚留香突然道:“咱们离开济南已有多久?”

  南宫灵笑道:“才不过一天,你难道忘了?”

  楚留香叹道:“我虽然刚到这里,但想起济南城里那些凡俗纷争,就已像上辈子的事了,若在这里长住下去,我这俗人只怕也要变为雅士。”

  南宫灵默然半晌,长叹道:“任老帮主生前,就总是想到这里来结庐隐居,他常说这里有匡庐之幽绝,而无匡庐之游客,有黄山之灵秀,而无黄山之虚名,只可惜他一生忙碌,这志愿竟只有等到他死后才能实现。”

  楚留香道:“你很想念他?”

  南宫灵默然道:“他是我一生中所见过最仁慈,最和蔼的人,我……我本是个孤儿,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我与你相识多年,这些话,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南宫灵叹了口气,悠悠道:“江湖之中,强存弱亡,竞争之剧,无一日一时或休,有些事,我既无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它。”

  楚留香笑道:“不错,有些事若是想得太多,心就会改变的,而心肠太软的人,也的确无法在江湖中生存下去。”

  南宫灵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只见一条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景物虽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楚留香道:“任夫人莫非住在山巅?”

  南宫灵道:“任夫人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又怎甘居于人下?”

  楚留香笑道:“我这人从来不大容易紧张的,但想到别人说过的有关任夫人之种种风流韵事,再想到自己立刻就要见着她了,一颗心竟也不觉跳了起来。”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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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迎风一刀斩 

 
 
  突听流水之声,远远传来,前面又有道断崖,崖下游流奔涌,飞珠溅玉,两边宽隔十余丈,只有条石梁相连

  那宽不过两尺的石梁,此刻竞盘膝端坐着个人,山风振衣,他随时都像是要跌下去上,—跌下去,就必定粉身碎骨,但他却闭着眼睛,像是已睡着了。

  楚留香走到近前,才瞧清这人,面色蜡黄,浓眉鹰鼻,虽然闭着眼睛,已令人觉得一种锋利的杀气。

  他盘膝而坐,衣袂下露出双赤足,却将一双高齿乌木的木屐,放在面前,木屐—亡竞又放着柄样式奇特的乌鞘长剑。

  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飞舞,那件乌丝宽袍面上,竟以金丝织成了八个龙飞凤舞的狂草大字:

  “必杀之剑,挡者无赦。”

  空山寂寂,凄迷的晨雾中,壁立之断崖上,竟坐着这么样个人,使这空灵的山谷,却像是突然充满了诡异奇秘之感。楚留香倒吸了口凉气,望着南宫灵,悄声道:“这是谁?”

  南宫灵摇了摇头。

  楚留香道:“任夫人之居处,莫非就在对崖?”

  南宫灵点了点头。

  楚留香走过去,抱拳笑了笑道:“朋友借个路好么?”

  那人闭目端坐,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未听见他的话。

  楚留香大声道:“朋友可否借路让在下等过去?”

  语声高亢,四山回应不绝。

  那人却还是不言不动。

  楚留香苦笑着瞧了瞧南宫灵,道:“这位朋友只差嘴里未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了。”

  他语声故意说得很响,正似要将那人激上一激。

  那人眼睛突然张开—线,瞧了楚留香一眼,楚留香脸上竟有如被刀锋划过,心里竟又不觉一惊。

  只听那人缓缓道:“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两位何苦定要走这里?”

  他语气说得极慢,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但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生硬刺耳,有如刀锋磨擦,拗折竹竿。

  楚留香心念一动,脱口问道:“阁下大名?”

  那人道:“天枫十四郎。”

  楚留香道:“阁下难道不是中土人士?”

  天枫十四郎道:“某家来自东瀛州,伊贺谷。”

  楚留香骇然失色,道:“阁下莫非竟是伊贺之忍侠?”

  天枫十四郎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楚留香想起那天晚上,以秘雾迷了自己眼睛,跃入湖中消失的神秘怪人,心底不由得一寒:

  “莫非那人就是他?”

  这时南宫灵已躬身道:“伊贺忍侠,神龙无敌,二十余年前,曾在闽浙一带偶现侠踪的,莫非便是前辈么?”

  天枫十四郎道:“正是。”

  南宫灵道:“前辈二度重来,今我等末学后进又能一睹伊贺秘技,晚辈实是不胜之喜,却不知前辈跨海重来,已有多久了?”

  这句话也正是楚留香想问的,他不禁分外留意。

  只听天枫十四郎缓缓道:“十日前弃舟登岸,五日前已至这里。”

  楚留香忍不住道:“奇怪,在下怎地好像在大明湖边见过前辈?”

  天枫十四郎冷冷道:“你必是瞎了眼。”

  楚留香还想说话,南宫灵却以眼色阻住了他,笑道:“晚辈本想多聆前辈教益,怎奈身有急事,但望前辈能借路一行,晚辈等回途时必定再来请教。”

  天枫十四郎双目突又睁开,厉声道:“你们定要走这条路,可是要去寻那秋灵素?”

  楚留香心头又是一跳,这伊贺忍者竟也知道“秋灵素”这名字!只见南宫灵皱了皱眉,道:“秋灵素?……前辈说的莫非是任夫人?”

  天枫十四郎道:“哼!”

  南宫灵道:“前辈也认得她?”

  天枫十四郎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远处的松针都簌簌落下,青山也失却了颜色。

  楚留香、南宫灵面面相觑,也不知他笑的是什么。

  只听天枫十四郎狂笑着道:“你问我认不认识她?我为她甘受任慈之辱,含恨重归东瀛,发誓在任慈有生之日,决不再来中土……我为了她的幸福,甘受任慈一掌,而不还手、我为她至今不娶!而此刻,你却问我认不认得她!”

  楚留香听得呆住了,他实未想到这“伊贺忍者”与任慈夫妇之间,还有着这样一段情恨纠缠的往事,更未想到这看来比冰还冷的怪人,竟有如此痴情!其情之痴,竟不在札木合等人之下。

  除了札木合、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之外,这已是第五个人,这五人同样为情颠倒,甘愿终生受相思之苦。

  惟一不同的是,札木合等四人已死,而这人却活着。

  狂笑之声终于停止,天枫十四郎厉声道:“如今任慈已死,秋灵素终于已完全属于我,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谁也休想再见着她。”

  南宫灵道:“但任夫人……”

  天枫十四郎喝道:“她也不愿再见别人,你们走吧!”

  南宫灵皱着双眉,沉吟道:“在下身为丐帮弟子,本该尊重任夫人的意见,只是这位楚兄……”

  他顿住语声,转脸去瞧楚留香。

  楚留香道:“她是否真的不愿再见别人,我得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才能相信。”

  南宫灵悄声道:“有他守在石梁上,你我怎过得去?”

  这石梁下临深壑,两岸宽达十余丈,任何人难以飞渡,若想从天枫十四郎头上掠过,成功的机会,更不过只有千百分之一。

  楚留香目光四转,却微微笑道:“无论如何,我好歹也得试试。”

  话犹未了,只听“呛”的一声,一道闪光,白天枫十四郎宽大的袍袖中飞出,套在山崖旁一株碗口粗细的树上。骤眼望去,似乎是个银光闪闪的飞环,楚留香还想瞧仔细些,又听得“喀嚓”一声,一株树已折成两截,银环又呼啸着飞回天枫十四郎袖中,不见了。

  中原武林,各式各样的暗器何止数百种,其中自也不乏绝顶高手,但这天枫十四郎的手法,却与任何人都绝不相同,那银光闪闪的飞环,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奇秘,飞旋来去,看来竟似是活的。

  楚留香叹道:“伊贺手法,果然与众不同。”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便是忍术九大秘功中的‘死卷术’,若非我手下留情,那株树若换作你的脖子又如何?你还不快走!”

  楚留香微笑道:“死卷术?这名字倒真吓人,不过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我还会伸长了脖子,等你套么?”

  天枫十四郎怒喝道:“你想试试?”

  喝声中,闪光已向楚留香迎面飞来。

  楚留香但觉光芒耀眼,一道鹰钵般的银光,又旋即电击而来,来势竟比他想像中还要快得多。

  他身子一转,移开七尺,谁知那银光果然像是活的,如影随形,竟又跟着飞了过来。

  楚留香身影闪动,连闪七次,一眼望去,但觉满空俱是闪动着的银光,竟已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

  突然间,三点乌星自楚留香掌中飞出,两点乌星横空飞去,却有一点“叮”的击在那银光上。

  但闻“呛”的一声,满天银光突然消失,鹰钵合起,变成个圆环,落在地上一弹,又飞了回去。

  天枫十四郎变色怒喝道:“八格野鹿,竟敢破我‘死卷术’……好,再瞧我的‘丹心术’。”

  突见一片紫雾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楚留香身子后退,突然冲天飞起。

  只听“轰”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紫雾轻烟袅娜四散,本在楚留香身后的一株大树,竟被从中间劈成两半,两半边倒下,树心如遭雷击,已成焦炭,一阵风吹过,树叶片片飞舞,一株生气勃勃的大树,转瞬间便已全部枯死,青绿的树叶,也大半变成枯黄颜色。

  楚留香瞧得也不免吃惊:“这忍术果然邪门得很。”

  他身形一掠三丈,竟飘飘落在石梁上,满身邪气,满身杀机的天枫十四郎,距离他已不过数尺。

  南宫灵失声道:“伊贺忍者,神通广大,楚兄你要小心了。”

  楚留香微笑道:“忍术我已领教过了,还想领教你的必杀之剑。”

  天枫十四郎一字字道:“你想瞧瞧我的‘迎风一刀斩’?”

  楚留香笑道:“如今你就算放我过去,我也不过去了,我对你的兴趣,已比对任夫人的更大,领教过你的‘迎风一刀斩’,我还想跟你好好谈谈。”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必杀,挡者无赦,你瞧过之后,再也休想和别人说话了。”

  他瞬也不瞬地凝注着楚留香,目中散发着一种妖异之光,缓慢的语气中,也似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楚留香面上虽仍在微笑着,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着警戒之意,眼睛却只是盯着那柄刀。

  刀长五尺开外,狭长如剑。

  这奇特的长刀,自然必定有奇特的招式。

  突见天枫十四郎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

  天枫十四郎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

  但他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妖异的目光,凝注着楚留香,刀光与目光,已将楚留香笼罩。

  刀,虽仍未动,但楚留香却已觉得自刀锋逼出的杀气,越来越重,他站在那里,竟不敢移动半寸。

  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便难免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剑,就立刻要随之斩下。  

  这以静制动,正是东瀛剑道之精华。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招便可分出胜负。

  阴云四合,木叶萧萧,大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那奔腾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听不见了,只听得天枫十四郎与楚留香有节奏的呼吸,越来越重。

  这“静”的对峙,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

  只因在这静态之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天枫十四郎这一刀要从何处斩下。

  楚留香已能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他鼻端沁出,但天枫十四郎一张蜡黄的脸,却像是死人般毫无变化。

  突然,两只木屐落入绝崖,久久才听得“噗通”两响,木屐落入水中,只因天枫十四郎移动的脚步将之踢下。

  天枫十四郎已一步步逼了过来。

  楚留香已不能不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动。

  天枫十四郎赤裸的脚板,磨擦粗糙的石梁,一步步向前移动,脚底已被擦破,石梁上留下了血丝。

  但他像似毫无感觉。

  他全心全意,都已放在这柄刀上,对身外万事万物,都已浑然不觉,他身形移动,刀锋却仍挺立着。

  甚至连刀尖都没有一丝颤动。

  但就在此时,突然一缕锐风,直袭楚留香腰胁。

  天枫十四郎掌中刀虽未动,刀鞘却直刺而出。

  楚留香全身都贯注在他的刀上,竟未想到他会以刀鞘先击,一惊之下,身形不觉向后闪避。

  也就在这时,天枫十四郎暴喝一声,掌中长剑已急斩而下。

  他算准了楚留香的退路,算准了楚留香实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一刀实是“必杀之剑”。

  这一刀看来平平无奇,但剑道中之精华,临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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