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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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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你。你从哪里来,和易倾瞳到底什么关系?”他语气稍稍严肃。
“我,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啊?难不成……你也喜欢他?那你就没机会喽,人家已经成亲了,新娘可不是我。”
“你!”他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然后有些恼火地说,“本主乃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龌龊情绪。”
我嘀咕:“谁知道。”
他忽然又笑了,这家伙吃错药了?接着说:“从来没人敢对本主这么讲话,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么?”
“怕,怎么不怕!”我挺挺胸,又有点胆战心惊地退后一点道,“你要是想杀我,我说地天花乱坠也没用,而你大费周章地把我抓来,又说没抓错,那么我身上肯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虽然很不幸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也还不知道,所以我打赌,你还不会杀我。”
他居然轻轻拍起了手,我渐渐有点装沉着装不下去了,只听他说:“很好,有胆量。那本主再问你,你从——哪里来?”
你从哪里来 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 飞进我的窗口……
他怎么不干脆唱这首歌,或许我还会心情好点地告诉他,管他相不相信。现在要我怎么说。
纠结地抓抓头,有了!我指指天,又指指地说:“我从天上地下来!”可不是,我要么是从天下掉到这里,要么就是从凤凰山庄的湖底冒出来的。
正有点得意自己的机灵,面具人忽然腾地跃身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拎到他眼前,肩膀上顿时一阵一阵火辣辣地疼。我惶恐地看着离我的脸只有两三厘米的银白色面具,上面那双鹰般尖锐凶横的眼睛盯着我,然后他压低声音却又说不出的阴冷说:“劝你别在糊弄本主,本主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可是……我说的大半是实话啊。眼前的情况却由不得我说不,只得瞪着眼睛点点头。他用力把我推开,我跌坐在床沿上。这男人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究竟从哪里来!”
“我……我从一个叫中国的国家来。”好,实话跟你说好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国?怎么没听过,什么国家?”他显然很迷茫。
“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在你们三国的外边,你们不知道罢了。你看着我干嘛,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赶紧举起右手在头顶作发誓手势。
“好,暂且信你。你来是为了什么目的?”
有没有搞错!这是像淡引墨说的那个引起江湖朝廷白色恐怖,企图篡权夺位的恐怖组织么?我怎么看都像国防安全部门似的。难道对其他外国人也这么逼供?
“我……我没什么目的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有点结结巴巴,我结巴什么,又没有做亏心事,于是挺挺腰杆说,“又不是我想来,我只是和尹……和我姐姐去湖里玩,结果我掉到水里了,醒来就……就在凤凰山庄了。”
看着他环抱双臂不语,一副信你我就是笨蛋的样子,我忽然就火大起来,冲他叫:“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得想咬舌头,他要是真一冷血地把我咔嚓掉了,那我岂不是很冤,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死的。只想着逞一时口舌之快,居然没想想后果,我干脆找根面条上吊得了,还留个全尸。
正只顾自己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面具怪人却说话了,口吻妖柔:“本主不杀你,留着你还有大用场呢。现在你得乖乖地把我伺候舒服了。”说着开始宽衣解带,他的黑衣锦袍掉到了地上,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肌肉,麦色的皮肤,手臂上有一道闪电样的刺青,那胸肌和腹肌可不是盖的,比杂志上那些男模还要劲爆。我看着有点微微发愣。等等,他干什么,干嘛脱衣服,他不会是要……
脑中忽然狂风闪电大作,惊恐万分地往后退,我哇哇大叫:“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撞墙!”说着胡乱扯起床上的被褥就往头上盖。
可是只听他说:“你干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我沐浴。”
沐浴?他说,沐浴?露出两个眼睛来看,只见他已经撩起纱幔,半个人在外面,转过来看着我说:“还坐在那里干什么,难道是要我过来?”
赶紧扑腾下床,站稳了。这么吓我,我的小小心脏可吃不消。
冥无涯坐在池水里,两臂架在浴池边缘,露着半个上身,微微仰着头。而我跪在他后面,拿个勺子一勺一勺地往他肩膀、脖子上淋水,热腾腾的水雾让我眼前朦朦胧胧。搞什么!居然把我当丫头使唤。真想拿勺子砸昏他,可是当我刚刚举起勺子的时候,他冷冷的声音说:“我劝你还是少动歪脑筋。”
手愣在半空,半晌,只能狠狠白他一通,继续当苦力。
为什么他都不把面具摘下来?他不洗脸啊?还是丑得对不起观众,或者毁容了?不过,这么个庞大恐怖组织的首领到底长什么样子?
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他的后脑勺,还没等我碰到一根头发,忽觉手臂上一股蛮横力道,然后整个人被猛地往前拉去。巨大的水声响,漫天漫地温热的水向我涌来。惊慌地站起来,来不及抹掉满头满脸的水,身体已经被大力拉向后面,背部重重撞在铜铁样的躯体上,肩膀被两条铁链般的手臂箍住,耳朵忽然贴上冷冰冰地东西,然后一股温热气息,有种麻麻的感觉,是他阴柔的声音:“我还第一次见像你这么不怕死的女人,没想到这张俏脸下还有如此胆识,怪不得那易倾瞳会不顾家中几世娇妻转而奔向你。”
“几、世?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无法动弹,声音颤抖。他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他知道易倾瞳和琦凌的身世?他会怎么做,会不会伤害易倾瞳?
“我知道的事多着呢。”他轻笑,然后带着迷惑的口气说,“可是有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也会有隐匿的玄明力量?”
“什么……力量,我不知道。”什么东西啊,我还小宇宙呢。
“啊,”他似恍然大悟道,“你也许是不知道,商琦凌也不知道呢。”
“琦、琦凌?难道你认识她?”我惊讶地侧头看他,忽然被一推,然后哗的一声,转过身去看,他已经站在池边,拿着大白帛布披在身上,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太多反而会有麻烦。今天就到这里吧。”然后他转身走上去。
脑中一片烟雾迷蒙,他知道这些事,似乎还认识琦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觉身上凉飕飕,低头看看,我依然浑身湿透地站在池水里,这……怎么办啊,我又不是自动干衣机,于是朝着上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喂!我怎么办!”
就这么进了这监狱一样的地方,尽管冥无涯没把我关到低头见老鼠抬头见蟑螂的地牢,或是惨不忍睹的水牢,可是整天被锁在那间房里,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幸好这里没什么管道煤气啥的,万一一个泄漏,我岂不呜呼哀哉了。
冥无涯每天都会来看我,与其说是看,根本就是监视。他看着我吃得光光的盘碗,说:“你倒真有心情吃。”
白他一眼:“那你认为我会怎么样,绝食抗议?难道那样你就会放我走了?我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其实潜台词是,我又不减肥,与其饿成林妹妹,还不如存好体力,找机会开溜。我觉得我像是一只准备过冬的小松鼠,为了应对肃杀的严寒,拼命储存能量。而此刻,冥无涯,玄光门就是我面对的寒冬腊月。
忽然间,时机就这么来了。
照例把送进来的饭菜风卷残云一番,其实可都是真正的美味啊,怎能叫我忍得住,冥无涯那家伙真会享受。
吃饱了,碗筷一搁,走上去踹门一脚,每天的惯例,表示一下我的愤慨。可是今天踹完刚想走,只听吱呀一声,我的听觉神经告诉我有问题。嚯的转身看,终日紧闭的门居然开了一条缝,瞅瞅,外面却没什么声响。整天守在那里的守卫哪去了?而且,还没锁门!我的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全体下午茶聚餐?这不是天赐良机?
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四下张望一番,果然没人,可是总觉得不正常,怎么会没人?我管他正常不正常,我能逃出去才是硬道理!等我出去了,这里翻天覆地也不关我的事。
赶紧开溜。
可是……这地方怎么这么大?房屋幢幢,亭台座座,还有蜿蜒曼回的条条走廊。照理说这么大一座府邸,为什么淡引墨说无人知晓玄光门的总坛在哪?平时压根就没被放出来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还以为没人,没想到各个关口都有守卫把守着,还时不时几列巡逻队走过。我闪闪躲躲,居然也没被发现。
俯身藏在假山的后面,等巡逻队走远了,终于松口气。然后转身,不料撞到一个人影,还没等我惊呼出口,嘴巴已经被捂住,整个人被大力猛的往下压。我惊慌失措地奋力捶打,喉咙只能发出轻微的挣扎声。可是反抗在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后,停止。因为我看到,那人一身黑衣,黑纱斗笠。
“是你!”“是你!”几乎异口同声。
“嘘!”他比了个手势。
我赶紧捂上嘴。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说道。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尽量卡着声音。
他也压低声音说:“我跟踪玄光门的人,结果被他们发现,把我囚禁起来,今天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我也是我也是!”我用力点头,“不过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噢?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这个以后再说啦,你知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么?”
“嗯,我进来的时候观察过这里的布局,发现有一个库房的守卫最为疏松,而且又靠近围墙,我们可以从那边逃出去。”
“好!”
有了黑衣侠的带领,避过大堆守卫的视线,我们很快找到了那个库房,门口有一名守卫在把守,而那又是我们到围墙的必经之地。黑衣侠采纳了我的建议,调虎离山,而不是直接上去和他干架,以免惊扰到其他人。找了块石头,让黑衣侠朝远处丢去,树丛里哗啦啦地发出响动。那名守卫顿时注意到了,马上朝那个方向奔去。我们赶紧一溜烟窜过去。绕到屋子后面,果然有一堵高耸的围墙。
“好了,就是这里了,我们赶紧走。”
“可是这么高怎么爬上去啊?”我仰头望。
“你不会轻功?”
摇头。
“那……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带你出去。”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快点出去吧,要是被他们发现那就糟了。”我大气昂扬。这黑衣侠还真是老实得可爱,不像那恶心冥无涯。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裸男抱过,大概也许小时候有,夏天还坐在光着膀子的爸爸的肩上,我在家简直就一公主,梁云晓,就是我哥,天天抱怨他明明一男丁,却落得个仆人命。
然后黑衣侠过来搂住我的腰,忽的一下就在围墙顶上了,再一跳,两脚已经踩在地上了。
我听见心里一块巨大的石头嘭地一声摔了下来,顿觉浑身舒坦。
抬眼看,围墙外面是一片树林。望过去,不像是山,因为挺平坦的。黑衣侠在前面开路,看他这样子,似乎很熟悉,我说不会迷路吧,他说来的时候一路跟踪过来,应该不会错的。虽然加了个应该,但总比我毫无头绪要强,他们总归是武林中人,方向定位追踪什么的可是必备技能。
“大侠,我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我说。
“名字只是一种称呼的方式,并不重要。”他只是向前走。
“说是这么说啦,可是我总该知道怎么称呼你吧。”
他忽然停下了,我差点撞上去,只见他微微偏过头来说:“就叫我行歌好了。”
“行歌?且行且歌,好潇洒的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行大哥。”我笑吟吟着,可话一出口,发现不对劲,人家明明叫行歌这么好听的名字,我干嘛好端端的加个大字。正尴尬着,而他似乎并不介意,轻轻说了声好,继续上路。
大约二三十分钟的样子,前面树林隐隐的有光,是不是到尽头了?我欣喜地跑上去,不顾后面行歌一声低低的叫唤。跑出林子,明媚的阳光迎面洒在脸上,我激动万分地刚想大喊一句“I’mfree!”可是话到嘴边被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浩淼的黄沙戈壁,疾风低低掠过,扬起大片沙石尘土,细碎的沙子撞在脸上,隐隐的刺痛。
怎么会这样?我傻愣愣地杵着。
“这就是玄光门总坛一直都未让人发现的原因吧。”行歌已经走了上来说,“这片荒漠在三国的交界处,因为较为广大,一直鲜有人来,就是有人进入,也会因为迷失方向最终缺粮少水而送命。不知道玄光门是如何找到的这片绿洲,并且出入不会迷失方向。”
怎么会这样,以为终于可以逃出生天,结果给我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
“可是你不是进来了吗?你不知道出去的路吗?”心急如焚时,却忽然觉得还有一棵救命稻草。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硬生生把我打入谷底,他说:“我当时是潜入玄光门运货的马车才得以进来,所以具体路线并不清楚。”
茫茫荒漠忽然间就仿佛扭曲了的恶魔容颜,狰狞地嘲笑着我的无知,与无望。
[笑傲江湖:第八章 逃离冥掌]
漫漫黄沙赤土像是没有尽头,一眼望去与昏黄的天空连成一片。虽然它不像传说中的塔克拉玛干那样一片疏散流沙,但是沙土混合着泥土,灼热的骄阳依然把我烤得全然没了人样。偶尔还会在泥质的地面上看到枯死的巨大树干,停留着一两只黑色的秃鹫,那犀利得泛着寒光的眼眸一直盯着我们,好像在等待我们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不远处就有零散一地的苍白骨头,不知是动物还是……人。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走了大半天,我已快虚脱,两条腿软弱无力像是踩在棉花上。忽然脚下一绊,我一跟斗栽了下去,好在是片沙地,不怎么疼,就是啃了满嘴的沙。坐起来,抹抹脸,转过头去,看到一团白白的东西陷在沙地里,咿?难道是宝石?类似和田玉样的?
俯身过去,扒起那个圆圆的东西,还挺光滑的,打磨得这么好啊,会不会值很多钱。翻过来,怎么有两个洞?下面还有个大洞?这个是……妈呀,是个骷髅头!全身血液霎时凝固,呼天抢地地甩掉,我哇哇大叫。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向闻声折回来的行歌,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半晌,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终于意识到我还如同一只小猴子般粘在行歌身上,赶紧松手。希望他不要以为我吃他豆腐就好。悄悄看,只是看到他在我刚刚放手时有些怔住,马上恢复正常。然后他说:“天快黑了,我们还是休息下,等天亮再赶路吧。”
我马上点头说好。
生了个火堆,原来打火石也是随身带的。行歌看起来就像一个流浪的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或是劫富济贫的那种。
晚上,大漠的风阴冷干燥,果然,沙土吸热快散温也快。围在火堆旁,我看着被火烤得吱吱冒油,散发出一阵阵焦香的食物。行歌把这两只小沙兔拎回来的时候,我还惋惜心疼了好一阵,最后决定,吃!反正已经死掉了,不吃反而让她们死无其所了,还白白多两个难民。
我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口啃,,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还哪顾得上装淑女。
不注意沾到脸上,行歌还轻轻给我抹掉,让我小小感动了一阵。梁烟晓啊梁烟晓,你这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运气,虽然老是碰到莫名其妙的事儿,可是每次都有人救你于水火之中,先是易倾瞳,后是淡引墨,现在又出来个行歌,你也知足吧。一想到易倾瞳和淡引墨,心里忽然涌起浓重的担忧,他们现在会不会正在为找我而心急如焚,淡引墨着急或生气的时候总是骂骂咧咧地跳脚,而易倾瞳却是眉头深锁不言不语,他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会让人有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宇的冲动,怎能叫人不心疼。
填饱肚子以后,我靠在小沙堆上看夜空,北斗星闪闪烁烁,而北极星在另一头闪着孤寂又耀眼的光。
“在我家乡,人们说迷路的时候,只要找到北极星,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我轻声低语。
“北极星?”行歌口吻迷茫。
“就是那头很亮的那颗。”我伸手去指,然后继续喃喃,“真希望它能带我回家。莫名其妙到了这里,又遇上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虽然有开心,可是伤心却更多。以前上课早起很烦,考试很烦,论文很烦,可是我毕竟还能应付,现在,都是我从未遇到过的事,我到底该怎么办?”北极星,你该怎么带我回家,又或者,哪里才是我的家。
身边很安静,我忽然意识到刚刚讲的话或许行歌都听不懂,一骨碌爬起来笑笑说:“那个……我刚才说的……”
他只是轻轻点点了头“嗯”了一声。
我看着他看向火堆的样子,只能看到薄纱里模糊的轮廓,于是小心翼翼试着说:“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他微微一愣。
“那个,你不想也没关系,我并不是要勉强你,我只是觉得你救了我,我却连你的脸都没看到过,觉得可惜。”我尽量显得自然些。
他顿了一会儿,然后两手伸向斗笠。渐渐摘掉的斗笠下,我看到一个挺拔的侧脸,然后,他转过脸来。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橙黄一片,但是却霎是美好。他的脸英气昂扬,深邃英俊的五官不同于易倾瞳和淡引墨的柔美飘逸,而是那种线条刚毅坚韧,有着沙漠气息的豪迈,却依然显得说不出的好看。
我定定地看,直到他转过脸去,才发现自己有点小花痴,赶紧回过神来,找话题说:“你干嘛要把脸遮起来?”
他只是看着火堆不说话,半晌,才说:“对于我们这行来说,越少让人见到脸越好吧。”
“你们这行?你做什么的?”好奇心起来了。
“我……”他看了看我,眼神里犹豫漫卷,然后说,“我是个……杀手。”
我愣住,他继续说:“有人出钱,我就替他杀掉想杀的人。”
看我不说话,他表情有点无奈:“怎么,吓倒你了?”
我瞪着眼,终于木木地吐出一句话:“我太崇拜你了。”连我自己也觉得我的样子肯定呆傻至极,以至于他刷的转过头看盯着我看,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满是惊讶。
“你真的是个杀手?哇!终于让我遇到一个杀手了,太棒了。等等,我想到一首歌,超适合你的,要不要听听。我唱给你听啊。”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我就自顾自唱开了:
绝对的完美一双手
不流汗也不发抖
交叉在微笑的背后
暗藏危险的轮廓
在你最放松的时候
绝不带着任何感情就下手
从来不回头
开始的感觉不会痛不会痛
放大的瞳孔就像作梦
幸福的错觉很温暖很包容
也许还期待
这是致命的冲动
你不懂我不懂
究竟杀手为什么存在
因为爱还是未知的未来
心情放松摇摆
在你三百米之外
数着心跳等待
所有念头全抛开
锁起来进来这美丽的悲哀
这是爱就是爱
全世界都不明白
感觉饥饿难耐
需要你填满空白
锁进来进来这美丽的悲哀
这是爱就是爱只有你明白
我唱得激情昂扬,他也似听得饶有兴致,脸上还泛起微微的笑意。可是忽地,他“嘘”的一声,我立马噤声,而他已是一脸凝重,如同瞬间冻结的冰。
我纳罕地问怎么了。
他比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脸看向漆黑的一边。
周围除了呜咽似狼嚎的风声,静谧得可怕,我几乎都要屏住呼吸。忽然间,行歌唰的站起来,冲我吼道:“跑。”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经被他抓住,整个人被他拽着往前奔去。
我不明所以,可是脚步并不敢慢下来,他这么紧张肯定是有原因的。果然,我们还没跑出几步,头顶呼呼作响,我抬头看,鬼魅一般的黑影掠过,然后呼啦降落在我们面前,是玄光门的人!匆忙转身,却发现我们已被包围。七八个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
行歌挡在我面前护着我。黑衣人摆开阵势向我们攻来,行歌稳稳招架,灵活应对。他果然好身手。我在他身后惊慌失措地左躲右闪。可是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要顾及不会武功的我,行歌渐渐应付得很吃力。他一掌打退一名黑衣人,转头向我吼:“快走!”就在他回头的空挡,一名黑衣人猛地一掌打在他胸口,行歌踉跄着退了几步。我跑上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瞪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大叫:“你快走!”
我惊恐地愣了一下,赶紧撒腿就跑。我很清楚我帮不上什么忙,在那边更会拖累他。
我没命似的跑,周围很黑,我不知道我要跑去哪里。气喘如牛,挥汗如雨,摇摇欲坠,可是我不敢停下来。终于,脚下一软,我瘫倒在地上。挣扎着翻过身来,仰面躺着,却已经爬不起来。心智一点点亮堂起来,我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了行歌?是他救了我,我却弃他于不顾;玄光门的人如狼似虎,他不可能是那么多人的对手;他们杀人不眨眼,会不会就这么把他……巨大的恐慌让我不敢再想下去。
一天的逃亡再加上刚刚拼命地奔跑,已经让我整个人疲惫不堪,躺在地上,全身瘫软似浆糊,一个声音似乎在说,千万别停下来,千万不可以睡!可是,眼皮还是不听使唤地塌了下来,思绪霎那一片混沌。
周围一片温润柔和的白色光芒包围着我,却让我觉得很安详。光芒里隐隐约约的几个人影轮廓,可是分明的,在向我跪拜行礼。他们是什么人?这是在干什么?我努力地想看清他们的样子,可是总有一层朦胧的白雾迷蒙烟垄。他们忽然一起挽起左臂衣袖,上臂渐渐显露出一只凤凰的图腾,再然后,所有的画面如云消似雾散了。
虚渺的感觉逐渐淡化下去,耳边是慢慢清晰的絮絮的说话声,努力撑开眼皮,明媚的光映入我的瞳仁里,看起来现在似乎并不是晚上。我撑起身来,身体却绵软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缓一口气,再睁开时,面前忽然多了一张生动明丽的脸庞,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我。我一下子怔住,不知作何反应。
她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脸颊上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一脸欢喜地说:“姑娘,你终于醒啦!”
我有点不知所措,愣头青似地说了一句最土的话:“我这是在哪儿?”
“我家呀。”面前的小姑娘乐滋滋的。
大概看我一脸迷蒙,她又补充道:“这里是总兵府!”
“什么……总兵府?”
“就是我们宣吉城里的总兵府啊。我哥是总兵!”
看着得意洋洋的笑脸,我混沌的脑袋更是一片迷茫,真是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还躺在黑咕隆咚一望无际的荒漠里啊,怎么眼一闭再一睁,就舒舒服服地躺在纱帐棉床上了,不会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吧,完了完了,我不会是要玩完了吧!赶紧使劲掐胳膊一把,却真真切切疼得我直皱眉,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惊恐样地说:“姑娘你怎么啦,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
“没、没。”我忙笑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我哥带你回来的。”小脸松口气道。
“你哥?”
“对呀,听我哥说,他从浮缡回来路经拓兰荒漠的时候,发现你昏迷地躺在地上,然后就把你带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子,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大夫说你中了一种慢性的毒,叫什么沙漏散,一开始没有什么影响,如果长久下去的话,就会导致经脉不畅,身体绵软无力,严重的话身体就会无法动弹了呢。”小脸一本正经的。
“无法动弹……那不就是瘫痪!”我失声叫起来,妈妈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已经现在没事了,幸好发现得早呢,你来府里后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啊,尤其是我哥,他还叫我亲自来照顾你呢。”
我听着心里挺汹涌澎湃的,虽说江湖险恶,可是到底还是好人多啊。不然就凭梁烟晓你这点本事,早就不知道Byebye多少回了。可是我怎么会中毒?难道是在玄光门的时候饭菜里都被下了毒?肯定是那个千刀万剐的冥无涯!我到底碍着他哪根筋了,要这么害我。此仇不报非女子!咱们走着瞧!
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可着实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不同,按我的经验来说,家里有权有势的小姐应该要么是大家闺秀、娴静温婉或是骄横跋扈、刁蛮任性的样子,比如典型的,圣瑜公主。而她却如同邻居家那个惹人喜爱的小妹妹,天真无邪的笑容似明媚的春时日光,曾经我能在迎湘和玉湘的脸上见到,不知她们过的怎样。
半天的时间,原先的昏沉已经完全消失,也已经让我和她情同姐妹,她叫常妙妙,她哥叫常亭西,而这里是弥缔的边疆城市,宣吉,如她所说,常亭西是这里的总兵。
据她说,她从小父母双亡,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常年在外打仗,终于靠功勋升为总兵,可是她孤零零在家,很少有人可以陪她,尤其是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所以我的到来,她打心眼里高兴。
对于这个纯真的小女孩,我也是无比爱怜。大约傍晚的时候,我见到了妙妙口中铁板面孔的大哥——常亭西。
妙妙坐在桌子旁,我正声情并茂地演绎着猪八戒娶媳妇的情节。
“那猪八戒脑袋如斗大,肚子似水缸,背着他‘媳妇’走在山路上,累得气喘吁吁,而孙悟空却舒舒服服地在他背上暗暗窃笑,猪八戒说‘娘子,你为何这般重呀’。”
小丫头已经笑得直不起身来,我看着挺感慨的,她们的快乐如此简单就够了,而我,我们,纷繁复杂的世俗人际,多半要强颜欢笑。就像易倾瞳和淡隐墨说我的,明明难过却努力去笑,我想大概就是两个时空的差距吧,毕竟我不可以如此任性。
妙妙忽的站起来,笑容满面地叫到:“哥!”
我一愣,忙转过身去。面前的那张脸庞,或许是因为长年的征战,日晒风吹,肤色是自然的黝黑,但是五官精细优美,眉峰如山,眼稍似岚,活脱脱一古装的古天乐,颀长健硕的身躯,是武将特有的飒爽英姿。其实看看妙妙就知道,他哥应该不会是那种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了,一根藤上的瓜,能差到哪去,比如易倾瞳和易重川。
我定定地看,我发现到这里以后,我的潜在花痴能力仿佛被激活了,隔三差五就会被电一次。他却说话了,声音干练:“姑娘你终于醒了?”
“……哦,对呀,”我赶紧露出自认为无比真挚的笑容说,“多亏妙……常小姐的悉心照料,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他回礼道:“姑娘不必多礼,坐视不管非大丈夫所为。不过,姑娘为何会独自一人在拓兰荒漠,并且还中了沙漏散的毒?”
我一时语塞,虽然他救了我,可是毕竟是个素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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