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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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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青云阁内。
  李钧拿了那朵牵牛花,表面上淡定,实际上心里都已经抓狂抓到死了。
  他的长处本来就不是作诗,素日里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急智来,所以他拈着花,看起来胸有成竹,其实一脑子浆糊在翻滚。
  鼻尖上已经有些冒汗了。
  离得最近的那少年冷哼了一声。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不过是一朵牵牛花而已,又不是什么名株奇花,阁下要想这么久,不如让后面的人先来拿花,吟了入席,省的都在枯等。”
  那探花使一席话,让进士都注视起李钧来,就连坐在主席位上的大皇子也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大皇子自然能看出是这个少年找茬,这世上精于实务而不善诗词的人也是有的,说不定李钧就是这样的人。
  但官场险恶,这少年在当面发声已经算是比较容易对付的,若李钧以后要走上仕途,像今天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会遇见多少。
  他可以看在信国公府的份上帮他解一次围,却不能帮他解一辈子。若是此次他被人看轻,以后一辈子都会有阴影。
  李钧被他们盯得后背发热,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张开了口。
  “叶细枝柔独立难,谁人抬起傍阑干……”
  这话的意思是说牵牛花并不是坚强又独立的花,甚至要依靠阑干才能生长,确实不是什么让人惊艳又具有风骨的有名之花。
  在这里作诗的进士们,大部分都是借花咏自己,或是抒发自己的抱负,或是彰显自己的个性,还没有一个向李钧这样一开口就说“啊,我实是才能有限,也确实依靠着坚强的后盾在生长”这样的。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才没德’。
  那少年心中嗤笑一声。
  这诗不但平淡,而且立意不高,实在称不上什么佳作。
  李钧被众人盯着憋出了这一句,后面的两句就像是自己生出来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也许真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吧,李钧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其他情绪,平静地吟出了后两句。
  “一朝引上檐楹去,不许时人眼下看。”
  “叶细枝柔独立难,谁人抬起傍阑干。
  一朝引上檐楹去,不许时人眼下看。”
  后两句一出,那少年在心里把这诗默默吟了一遍,脸上的不屑也渐渐收了回去。
  赵聃在一旁笑的比牵牛花还灿烂,身后的进士们也一片叫好之声。
  李钧捏着花,心中道了一声“侥幸”,慢吞吞地把花插在了腰带上。
  叫他像是其他人常做的那样在头上簪花,把喇叭花顶在脑袋,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
  若是齐邵赵聃那样的美男子还好,他这样的黑皮书生,还是算了吧。
  大皇子见李钧果然靠自己作了一首诗,而且前抑后扬,用“我就是没你们才华惊人,也不是能独当一面之人,但我依旧在往上走,只要给我走到屋檐上,你们都要抬头看我。”彻彻底底地打了那少年的脸,心里也觉得挺痛快的。
  他是少年人,自然喜欢看这样的结局。
  要知道李钧的名次是二甲第一,现在已经在那位探花使之上了,这意思差不多就是叫人家洗吧洗吧睡了,他自己已经在上面了,你都已经抬头看了,就不要老想着让人家下来。
  自古文人相轻,若是一时才杰,难免傲气。如是一味谦让,反倒让人瞧不起。李钧要想在这些天子门生之间相处,不怕狂傲,就怕名不副实。如今诗也做了,脸也打了,这才算是真正的摸到了该有的门径。
  大皇子见场面僵了起来,笑着击起了掌。
  “我曾听太傅说过,牵牛花别名‘勤娘子’,从春末开始,每日只要鸡一开始叫,就往上爬,终会爬满屋檐阑干,盛开在整个夏日。李钧此诗做的极好,人说勤能补拙,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天赋惊人之人?无非勤尔。还望各位也能学习勤娘子的勤奋,无时无刻都要努力向上才是。”
  “恭听殿下训示,我等一定牢记殿下之言。”齐邵是这届进士之首,连忙出声回应。
  李钧诗也做完了,花也插好了,自自然然地落了席。他是二甲传胪,金殿之上的第四名,坐在大皇子的右首第二位,前面就是还没入席的赵聃。
  大皇子仔仔细细地看着李钧,突然说了一句:“你长得和李国公有些相似。”
  他曾见过李茂几次,自然知道李茂也是个方脸。
  “是的,殿下。我们李家人长得都很相似,以方脸阔鼻居多,面皮也不白。”李钧知道自己和齐邵等人一比实在是丑的多,也不避讳,直言他家人都长这样。
  大皇子点了点头,在心里勾勒出一个方脸圆身子的李锐出来。
  然后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母后说李锐是最好的伴读人选,父皇也说了无论如何李锐都会去他身边,他早已经把李家人当做了自己人。但是他生性喜欢美丽的事物,就连他宫中的宫女和太监都比其他地方的齐整一些。
  他自然是希望来的伴读是个面目清俊,看起来眼睛不累的少年。
  可他一见李茂和李钧的长相,再结合自己打听到的李锐是个胖子的消息,立刻组合出一个上方下圆的怪异之人来,心中暗叫了一声“好苦好苦”,为自己未来眼睛遭罪的日子哀悼了一阵。
  托李钧的福,后来这那位探花使都在很老实的给各种花,再也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若是刁难了一群人,这人以后别说想做官了,就是进了翰林院,怕也只有被孤立的份。
  但即使如此,这个少年的人品也受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国子监里许多学生是和李钧相熟的,本身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这批同年中又以国子监学子为多,自然而然都就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圈子。
  这少年被点为探花使,只不过是因为年纪最小而已,不过一个探花使就借着这个身份来刁难人,以后若是得遇高位,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公报私仇。
  他已早早的被打上了“气量狭小”的标签,日后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慢慢撕下。亦或者,他会怨天尤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了。
  探花宴进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就结束了,大皇子出宫不能太久,以免落下“结交大臣”的名头,这些人虽然还不是官,但以后肯定是要为官的。
  大皇子走后,这些人就放开了,甚至还有人喝高了,拉着礼部侍郎一起喝酒。好在礼部侍郎是个开朗豁达的性子,真陪着他们喝了几杯,而且说了一些朝堂上的趣事等等,有许多人觉得这侍郎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准备翰林院熬出来以后,求个人情,想办法去礼部任官。
  又过了几日,到了这群进士人生中最期盼的时刻。
  金殿传胪。
  顾卿听说今天李钧要上殿,一早就带着丫头婆子们一起去了西园。待看到一身青色进士袍,头戴进士巾,手持着笏板的李钧在李锐和李铭的包围下手足无措时,忍不住眼睛一亮。
  咦咦咦咦咦,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穿了制服都有型啊!李钧长相虽然一般,身架子却大,穿着这官服果然是撑得起来!
  “这就是进士袍?这料子也太粗了一点,样式也好土气。”李铭摸着李钧的衣服埋怨衣服不好,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不要乱说,这进士袍他们穿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正式的官位下来,他们就要换上礼服新发的官服,这进士袍注定穿不了多久,自然就不会用太好的衣料,你以为国库里的钱是随便用的吗?”李锐揪了揪弟弟的耳朵。
  李钊抬着头,看着仿佛陌生了起来的李钧,心头浮现起那句“我不是奴才”,一下子百感交集。
  作为弟弟,他应该是高兴与兄长这般成绩的,但一直以来他得到的信息都是“因为他将来什么都没有才必须努力读书”、“他这般苦读等熬出头来也最多是个小官”、“他出身这般不堪不会受人待见”这样的东西,乍一见他春风得意,心里升起的不知是嫉妒还是迷茫,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见了皇帝老爷,会封很大的官么?”李钊想起民间常有的折子戏,什么状元娶了公主做了大官出将入相之类的。
  见皇帝,一定会是很大很大的官吧?
  “一般是从七品。”李钧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就是比我们武阳的县令要低一级的级别。”
  李钊点了点头。
  嘁,原来就是个芝麻绿豆官!他家祖父还在的时候,武阳县令年节还要上门来探望呢。就算他祖父去了,他家要做什么,往武阳县衙递个帖子也都方便。
  比县令还小的官儿,还要花十几年读书,啧啧啧,算了,他在意个啥啊。
  “你们今儿起的倒是早。”顾卿笑着出声,“你们又不上朝,起这么早就为了看你们堂兄穿一身新衣服?”
  “奶奶!”×2
  “堂祖母!”×2
  泪流满面,这唤她祖母的大军人数是越来越多啊。
  她能不能先躲起来哭一会儿?
  顾卿走到李钧身边,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路上要多听你堂叔的话,皇帝陛下人挺和气的,你不必害怕,自然一点就好。”她对这位皇帝印象还可以,觉得他虽然威风大了点,还不像是那种吓人的暴君,“若是得了官呢最好,就算殿上没封官也没什么,吏部尚书是咱家亲戚,有你弟弟李锐在,无论怎么样也不会一个官都不给你的。”
  “就算没过吏选,不是还有翰林院嘛。翰林院掌院是我们家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过得差到哪里去的。”
  顾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咦,这么一说,我们家还真是沾了锐儿不少的光……”
  “奶奶!”李锐气急败坏地说。“你在说什么呐!”
  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哦我和皇帝很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上头有人到处都是亲戚你放心”,“就算什么都不成还有个儿女亲家会照顾你”……
  真的没有问题吗?
  像是这么随意地说“我家就是关系户”这样的话,整个大楚也只有他们家奶奶了吧!
  李钧原本有些紧张,但是听着顾卿这种“满朝文武我家都有人”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逗得轻笑了起来,默默地“嗯”了一声,笑着说:“知道了堂祖母,皇帝陛下是好人,吏部尚书是我们家亲戚,翰林院掌院是我们家亲家,没什么好怕的。”
  他没说他已经得了堂叔的消息,已经有七成把握会得个鸿胪寺的七品官了。
  顾卿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李铭和李锐两个无奈的耸了耸肩。还好都没有外人,不然说出去肯定要被人臧否。
  只有李钊一脸钦佩地看着顾卿,满脸的景仰之色瞎子都看的出来。
  堂祖母见过皇帝老爷啊!他好想问堂祖母,皇帝老爷是不是真的每天一套新衣从来不重样,一个人吃一桌子菜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
  吏部尚书是什么官?听起来就好大,居然也要卖堂祖母家面子吗?翰林院掌院又是什么?居然和锐堂哥是亲家?
  锐堂哥不是才十四岁吗?这么年轻就成亲了?
  啊啊啊啊,京城的人家好了不起啊!成亲都比别处早些!
  他上京来果然是对的!
  顾卿在李钊像是膜拜一般的神色中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李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带完了大的带小的,马上还要有个小小的……
  这李家一家子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请了她这尊大神来镇宅啊!
  “钧少爷,老爷和钧少爷的马都准备好了,在角门外等着呢。若是钧少爷好了,老爷叫他现在就走,准备上朝了。”
  今日是李钧第一次跟着李茂上朝,李茂自然要带着他先熟悉下,在路上也要细细的说起上朝前的各种准备。
  这是长辈的爱护,李钧自然不会推辞。
  一家大小站在门口,看着李茂领着李钧渐渐往坊口的方向去了。
  李钊看着兄长的背影,语气慎重地说道:
  “我要读书。我也要考功名。我要当官。”
  顾卿笑着鼓掌。
  “好志气!那堂祖母就让你堂叔给你请个先生,在家中读书可好?”
  李钊点了点头。
  顾卿看着李钊雄心勃勃地样子,心里不住盘算。
  听说只认得一些字,连小学都没读,那怕是要找个教小孩的启蒙先生了。他今年十二岁,等学到能考取功名……
  顾卿一呆。
  京城到通州的边界。
  “娘,为什么有人追杀我们!”连绣看着拼命在赶着马车的爹,脸上眼泪和灰尘都融成了一片。“老爷不是说放过我们了吗?”
  “咳咳……”红娘子在信国公府受了刑,刚刚调养好一点,却遇见了追踪之人,身体又差了起来。“不是信国公府,是娘的仇家。”
  这些人,果然不肯放过她。她就知道,就算是假死出来也是不保险的,他们怎么可能留着她这么大的人证在外面。
  李茂这么一放她,倒坐实了她已经背叛了他们了。
  恨只恨连累了女儿和丈夫,早知道她就只一个人假死出去就好了。是她贪心,总想着一家人能在一起……
  “你听娘说,等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你等下看哪里比较平缓,抱着头背对着驿路跳下去,然后拼命跑,不要回头……”
  “娘,你说什么啊!我不走!”
  “你要走,你若是死了,娘这番奔逃就没有了意义。”
  红娘子话说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爹,为什么不走了?”连绣打开帘子,往外一看。
  “怎么了?”
  “娘,我们都走不了啦。”
  红娘子往前一看,马车外又出现了一批人马,正拦了他们的去路。
  “梅红,你自己自尽吧,还能留个全尸。你的家人,我们会给他们一个痛快。”一个男人看着马车里一脸绝望的红娘子。“主子说了,你若不死,李家肯定要发现端倪,我们都是小姐的人,好歹也共事一场,实在不忍心看你被点了做天灯,才求了这趟差事出来。你若理解我这番苦心,就不要连累你的亲人。”
  “好一个不要连累你的亲人……”红娘子咬牙恨道:“你以为杀了我就算一了百了?你们成不了事的,李家现在根本就是铁桶一般……”
  那男人见红娘子完全没有自杀的意思,冷笑道:“算了,想来让人自己赴死确实困难,我给你个痛快的!”
  嗖!
  嗖嗖嗖!
  “呃啊!”
  不知从哪里来的箭向这些人的马射了过去,马匹纷纷中箭,将马上之人甩了下去。
  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从驿路的两侧包了过来,他们甲胄齐整,显然不是什么等闲的家丁。这些人手持轻弩,反倒把前来拦截红娘子的不明杀手给包围了起来。
  这群骑兵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倍,显然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红娘子,你……”
  “不管你信不信,和我无关。”红娘子木着脸道。
  他们都被李茂给算计了。
  难怪李茂让他们去通州落籍,又给的通州的条印。原来路上早就有人在一路跟着。
  “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家将首领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若是有人要跑,就把腿给射瘸了!抓到了以后把下巴卸了,都给捆回去!”
  “是!”
  
☆、第117章 李钧当官

  紫宸殿内。
  新科进士们穿着青色的进士袍;按照礼官点到的名字一个一个的进入紫宸殿内。
  作为上朝的大殿,紫宸殿是整个宫城里最雄伟、最肃穆的建筑;这些进士们早就对这里憧憬不已;一朝踏入紫宸殿;满脸都是兴奋和激动之情。
  好在他们还牢记礼部官员的话;没有抬头东张西望;可即使如此,对着自己脚底下和两边看看还是有的。
  哇,地板好光滑;可以找到人脸!
  哇;那边的柱子好粗;这木头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哇,这大人好节省,上朝居然不穿朝靴穿粗布鞋……咦?不对,绿袍?
  一个进士抬起头,便看见了一脸尴尬的李钧。
  李钧是进了紫宸殿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人们都穿着厚底的朝靴,这紫宸殿的砖地实在太滑了,如果是薄底的布鞋,走上去要使劲用力才能走的稳。可是布鞋底用力在金砖地上踩来站稳身子,就会发出“吱啊吱啊”摩擦声。李钧是第四个进入大殿,当他走到一半的踩出一声“吱”的时候,许多大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那一刻,他真想一头磕死在地砖上算了。
  好在皇帝楚睿坐的比较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有几个皱起了眉头的大臣看见这人是信国公李茂的堂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了然的表情。
  听说是庶子,难怪信国公府不上心。哪有穿进士袍加粗布鞋的,莫非是府里没有准备云纹朝靴?看来这传胪也没走多少门路,怕是要留在翰林院里了。
  意识到自己早上换下堂祖母叫人准备的粉底朝靴,却换上姨娘做的鞋子,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李钧觉得自己是在是辜负了府里的一番好心,也连累了堂叔被人笑话。
  他这想到就做的毛病,看样子是要改改了。
  楚睿坐在最上方,对着下面一干进士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这一届的进士录取了四十二人,虽然这其中有隔了许多年才开科举,各地考生极多的缘故,但水平总是在那里的,这一届比上一届多录了十人,朝中也就多了十个未来的栋梁。
  楚睿在看着站在众学子之首的齐邵,心中更加高兴了。要不是他慧眼识珠,强行下旨让齐邵参加科举,这齐邵还在拘泥于可笑的门第之见,荒废掉自己的才能躲在国子监里继续读书呢。
  在乱世的时候隐逸,未尝不是一段不愿攀附权势的佳话,可是现在正是大楚用人之际,他才二十岁,这么年轻就隐逸,岂不是对自己这个皇帝不满?
  楚睿看着长身玉立的齐邵,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娶了公主以后基本就和朝堂无缘了,他真想把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他。
  “朕欲将齐邵留在身边,做一舍人。”楚睿开口道。他不愿意把齐邵留在六部,在这些世族和勋贵中倾轧平衡,那样未免太浪费。到他身边,等于向群臣宣布以后这齐邵是自己庇护之人,任何人都别想拉着站队了。
  舍人并非是什么要职,但却是天子近臣,有时候还要负责起草诏令,书写诰敕。本朝的中书舍人和太子舍人没有前代那般有权,但也多是有文学资望者担任,齐邵不过是一个状元,就算其父是国子监祭酒,这也算是太过爱重了。
  当下就有世族派的官员站出来反对道:
  “陛下,不可。我朝惯例,进士出身先入翰林院学习,然后再放实缺,就算是状元,最多授以六品的翰林修撰,岂可直接入朝为官,而且还是舍人?”
  舍人也是六品,可翰林和舍人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齐家辈出名儒学士,若是倒向圣上,岂不是天下学子一半都是皇帝的人?
  世族派出来反对,照例那保皇一派就要出来打对台。大理寺卿方兴,也就是方氏的父亲站了出来,启奏道:
  “虽说前代惯例如此,但也不是没有特例。尹朝时期,就有状元直接入礼部任郎中的。还有贞元元年恩科的榜眼仇靖,当年也曾被先皇御点去了工部。齐邵才华人品皆为上上之选,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此事并非出格之举。”
  齐邵听着一堆文武大臣为着自己的去向讨论了起来,旁边的进士们还对自己露出羡艳的表情,恨不得大哭一顿才好。
  他怎么想到皇帝这么看重他。他本来只想进翰林院混上几年,然后争取外放为官,混出个政绩再返朝堂的,现在直接把他安在舍人的位子上,又日日伴君,他觉得自己以后这种惫懒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要掉一层皮啊!
  他爹要知道了,肯定又要操1棒子上了!
  陈修和赵聃等人则是看着一群人为着状元的去向喋喋不休,心中十分紧张。若是状元点了舍人,为了下面几位不太难看,一般都不会太差。
  而且齐邵若是能以状元之身直接成为天子近臣,以后参加科举的学子们只会越来越狂热,一步直上青云的诱惑,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持的住的。
  李钧因为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去鸿胪寺的,反倒轻松的很。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若不是他事先知道,怕是也在忐忑不安吧。
  齐邵的去留,最后是在翰林院掌院陆元皓出来奏议的时候决定的。
  “诸位同僚,可知如今翰林院已经有多少人?若算上待诏厅的缮写,已经快到两百人了。两科的进士都在翰林院中等待授官,这一科与上一科的科举之间用了这般长的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翰林。也造成现在许多进士宁可花钱请人关说,做一小吏,也不愿意入翰林的情况。”
  陆元皓算是世族派里德高望重之人,平日里也很少发声,此时一说,众人都肃颜而听。
  楚睿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为了安抚世族派而准备让陆元皓调任礼部尚书的示好之举,让陆元皓心中满意,如今投桃报李,开始为他说话了。
  听闻这陆家的前任家长是个爱才之人,族中即使是庶房,只要才能出众,都可以进入家学和嫡系一起读书,看来果真不假。
  “人说翰林院是士人养才储望之所,如今才是储了,就是不用。这科四十多个进士,难不成都要塞到我的翰林院里去不成?若是如此,请各位同僚先帮我解决掉如今翰林院超员之事,再来讨论齐邵的去留问题。”
  翰林院里至少有五十位等着授官的翰林,这些人蹉跎在翰林院里,眼见着年纪都已经越来越大,就算外放在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了。翰林院原本是寒门子弟心目中的圣地,却渐渐成为埋没人才的虚设之地,这和先皇与李蒙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李茂有时候看到翰林院的现状,心中也是悲哀不已。
  若是世族把持朝政和任官的现象再不解决,翰林院名存实亡。
  陆元皓这一发声,堵得无数大臣哑口无言。
  张宁拿起笏板,躲在笏板后偷偷窃笑。他是吏部尚书,自然知道各地不是无缺可用,而是缺的太多。大楚刚立国的时候,人才凋敝,很多官位都是“委”或者“代”的,是个人都当个小官,如今人才渐渐崭露头角,说到底就是这些当年填了坑的萝卜们不愿意让步,许多世族官员让许多自己家的子弟在地方上“委”着,若是真放实缺,这些人就要乖乖让步了。
  所以他们才如此紧张,对科举也多有阻挠。
  前任吏部尚书是老晋国公的人,他的公子猖狂到可以在大众广庭下打他家的外甥,当年的李茂也不敢太过追究,由此可见这位皇帝有多少掣肘,吏部尚书的位置有多重要。
  与那么多翰林的前途比起来,齐邵的去留自然成了小问题。很快,楚睿就通过了齐邵的认命,礼部官员早就在皇帝的授意下准备好了齐邵舍人的官服,齐邵这进士袍穿了不过一天,就换了一件绿衣。
  有齐邵开了先例,后面就顺利的多。齐邵没有成翰林院的修撰,身为榜眼的陈修就接替状元成了翰林院的修撰。他是寒门出身,一下子就得了六品的官职,脸上的喜色怎么也关不住了。
  赵聃才十六岁,又是家中幼子,不急着他顶门立业,得了一个七品的编修,也让其父刑部尚书赵恒喜笑颜开。翰林若是外放,升迁要比一般官员快的多,那个贞元元年的榜眼,去了工部的仇靖,如今已经做到侍郎了,虽然也有出身的关系,但不可谓不快。
  一甲三位“进士出身”全部有了归属,然后就是二甲的“赐同进士出身”们。
  按照惯例,这些人要参加翰林院的“院试”和吏部的“吏选”,若是能在院试里留下来的,就可以进翰林院做个庶吉士,负责论撰文史、为国子监讲课等等,若是再开科举,爬到六品以上的就可以在乡试、会试的时候做个阅卷官、主考官什么的。
  通过吏选的,一般都会外放做个次官学习,只有极少数成绩非常优秀的,会做个县令什么的。
  等到了三甲的诸人,这些都是“赐同进士及第”,大约的意思就是说只是享受进士的待遇。虽然也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学子,但三甲地位十分尴尬,就像时人常说“如夫人”、“如夫人”一般,虽然也是夫人,和真夫人却是千差万别,离得十万八千里。
  这些人只能去通过“吏选”,在某地谋一个幕僚或者属官,然后再慢慢往上爬。但无论怎么说,至少是个官,不是吏,爬起来也比一般寒门要快的多。
  李钧看一甲三人全部点完,皇帝却丝毫没有想提他的事情的迹象,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莫非这件事已经作罢,所以不好再说?
  还好没等片刻,鸿胪寺卿崔明恩有本上奏,皇帝让他奏议。
  “陛下,鸿胪寺新设的负责胡市之司‘都亭驿’如今严重缺员,鸿胪寺求请这次吏选中多添设‘都亭驿’的职位。外藩之事不似其他职位,一般官员需得学习数月乃至数年的番人语言、各族习俗才可赴任,时日颇长,是否胜任,也需要长期考察,不可与其他官职相提并论。”
  如今是个大臣都知道这位圣上一心想要搞互市,大楚甚至开放了奴隶政策,让胡人可以自由向汉人卖出奴隶换取财帛,这些都需要人去做。
  只是大凡汉人,都不想要和胡人打交道,这朝堂上立着的这么多大臣,有许多还有家人先辈死在胡人手里的,虽然现在天下太平,互市的胡人们也不是原来的胡人,可是这些人依然不想要家中子弟去都亭驿。
  鸿胪寺卿到处抓人,已经抓的焦头烂额。吏部的吏选是开了各地的职位让人去考的,择优录取,这“优”就全靠吏部自己掌握。鸿胪寺里进了一批好吃懒做,看着都亭驿没人考混进来度日的蠢货,崔明恩是准备统统将他们扫地出门,或派到苦寒之地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的,但实务总要人去做,所以打起了旧任翰林和这批进士们的主意。
  李茂和李钧听到这里,都松了一口气。李茂知道崔明恩这是直接开了个方便之门。
  这下,让李钧自己去考鸿胪寺,既不需要举荐,也不需要皇帝点名,自然没有大臣去阻挠。皇帝和张宁都知道崔明恩的意图,李钧百分百会进鸿胪寺,而且一开始的官位一定是不会低于翰林院的编修的。
  这下,金殿传胪总算是结束了。进士们先行出殿,剩下的就是正常的朝会了,这不是他们这些进士可以参与的。
  得了官职的一甲三人在殿门口把身上的进士袍换成官服,然后把进士袍冠都丢到殿门口的墙角下,这也是旧例,算是对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的肯定。其他进士看着他们脱下青袍换绿袍,戴上官帽,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和他们走另外一条路去了其他地方,都看红了眼。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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