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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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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道乃正一派嫡脉。”张玄不再自称下官了,又把“正一派”嫡脉咬的重了一些,“但凡坟墓,几年一修葺,总会动了风水。若不用念经,贫道去替府上看一看,也是好的。而且有贫道引灵,岂不是更好吗?”
  李茂被这道士的执着给说服了,而且这张玄和家中两个孩子似乎交好,也算是熟人,也就轻笑着点点头,谢过了张玄的好意,约了后天相见的时间和地点。
  李茂的目的达到,也没在钦天监多呆,就回自己的兵部部署去了。张玄目送着李茂走远,也一脸兴奋的表情,迈着轻快地步子渐渐走远,回他的五官阁继续抄书。
  只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属官们。
  这这这,这般邀宠,实在是太奸诈了!不过是出身正一派,又会一二道术,就可以走遍京城各种豪门显贵颇受欢迎,还落了一个“张天师”的名头!
  对于这种人神共愤的逢迎拍马之道,他们只想说……
  ——张天师,请问你收不收徒弟!
  李茂派人传回来后日去扫墓的消息,全府上下一阵欢呼。
  府里的下人是不可以在府里私下烧纸焚香的,许多家生子和其他的下人都在等着府里主子一家出去扫墓,真好趁此时候落个假,带着家中子弟去野外空旷之地,为先祖烧一烧纸钱。
  府里的小丫头和小子们则是因为这次扫墓,邱老太君已经说了会好好玩一玩。灵云山下就有家里置办的庄子,到时候府里下人们可以带上自己的纸鸢去放,也可以带上葫芦去射柳,全府上下放松一番。
  年轻人没有不好玩的,邱老太君做出来的各种游戏又大受欢迎,这些下人们有不少都支钱央着府里的工匠们做了纸鸢和纸牌等物,就等着主子们休息的时候,可以放松放松。
  顾卿和孩子们的风筝不是府里的工匠做的,而是李锐在外面买来的。
  东市有一家专门经营南北杂货的店铺,里面出售一种从南面来的稀罕风筝,名唤“哨口风筝”。风筝的骨架上镶着极轻的小葫芦哨子,放到天上时,会发出清亮悠长的声响,所以这种纸鸢不被称作纸鸢,而被贩卖的商人叫做“风筝”。
  顾卿在这边听到说“纸鸢纸鸢”已经习惯,猛然听得李锐说“买了几个风筝”,还以为有穿越的战友到了此地,连忙询问内中因由。待问清为何叫做“风筝”,不由得大失所望。
  原来真的是由风弹奏的“筝声”的意思。还不如纸鸢纸鹞有趣呢。
  到了去灵云山扫墓那日,顾卿乘着软轿,在下人们的簇拥下到了门口,准备乘上她的马车,却意外的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人。
  顾卿心里一阵哀嚎。
  我的个神啊,不是那张玄张道士还有谁啊!
  这次穿的也是道衣,难不成又要来“问道”了?
  想起上次口干舌燥的经历,顾卿不由得眼前发晕,只能挤出一个干笑:
  “呵呵,张小道长前来是……?”
  “母亲,是儿子请张道长来的,父亲和兄长的坟茔几次修葺,儿子想让张道长看看有没有不妥。”
  哦,原来是专业人士。顾卿点了点头。
  “那辛苦道长了。”
  “不敢不敢。”
  怎么敢在天君面前班门弄斧哇!
  “张道长,你也来了。”因为去扫墓,李锐穿了一身白色劲装,脚下蹬着一双箭靴,端的是英姿飒爽,少年风流,引得顾卿心中一阵叫好。
  看看她努力的成果!
  她的穿越经历简直就是“看糟老太婆如何成功将渣男废柴书呆调1教成高富帅的逆袭故事”啊!
  片刻后,穿着白衣,散着头发的李铭也和堂兄李钧从后院走了过来。李铭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缠着几层纱布,再穿着白衣,散着头发,看起来像是受难的金童似的,十分惹人怜爱。
  李钧四月十五就要参加殿试,因为没有几天了,所以最近找他的同年也越来越少,倒是落得个清净。今日他穿了一身青色长衫,替堂弟拎着一个大包,跟在李铭的身后。
  “铭儿,你带了什么?怎么能让你堂兄拿呢?不是有下人嘛!”顾卿皱了皱眉。
  李钧对两个弟弟都十分友爱,李铭这孩子有些喜欢欺负老实人,总是赖着李钧,对李锐就不敢。
  “无妨,不重的。”李钧摆了摆手,帮着李铭将包袱放进邱老太君的车里。转头再一看,李铭对他笑嘻嘻着作了作揖,他也莞尔而笑。
  顾卿见所有人都到了,率先进了马车,然后跟进去的是未成年的李铭。
  张玄眼看着顾卿登了车,恨不得也跟着钻进去,无奈他们这些成年男子除非病残,不然肯定是骑马或骑驴的,只得望眼欲穿的爬上马,随在李锐和李钧的身边,向着灵云山而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日有不少人家出城扫墓,信国公府的车马一早起程,用了一个时辰,才出得城去,待到了灵云山山脚自家的庄子,稍微修整一番,却发现山脚下还停着不少马车,各种人家的徽记都有。
  李茂皱了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是出门踏青,自然是不可以骑马的,除了顾卿手上有伤,身体又弱,是坐着软轿上山的,信国公府里跟出来的其他人全都是步行上山。
  李蒙和李硕的墓地在近圣峰的半山腰,位在高处,背靠斜坡,又有水流经过,是一块风水宝地。因为墓地是朝廷派人修造的,除了墓葬,一路上还有亭子可供扫墓之人休息,有各种屋舍可供守墓之人看守。
  待一家人爬了一半,李茂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
  那半山腰的亭子里坐着几个眼熟之人,不是那些日日来关说的武将还有谁!
  李茂嘴中一阵发苦,看见他们,他的头皮都在发麻。
  这些人也不在此时纠缠,人家墓都还没扫呢,再不长眼,也不会这时候上去打听。李茂一肚子闷火,只遥遥地对这些人拱了拱手,随在母亲的身边继续前行。
  “那亭子里是熟人?我看你似乎不太高兴?”所有人都在走,只有她坐在软轿上,一来位置高,二来闲,不像李锐李铭几人,在后面已经和张玄不知道聊什么聊的热火朝天,自然是对李茂的神情动作是看的清清楚楚。
  “是。那些人都是京中闲赋在家的武将,只领着爵位或虚职,没有官职。”李茂发愁地说,“北军里空出不少职位来,儿子是兵部尚书,亲家又是吏部尚书,这些老将想要再掌兵马,想让儿子能在朝中举荐一二。”
  “哦,原来是这样。他们是能力不行你不敢推荐,还是……”顾卿好奇地问着。
  “并非如此。圣上似是对北军另有安排,我不敢应承他们什么。但我也不知道圣上到底是要做什么,话就不能说明,否则传出去,有人又要多想。这段日子以来,儿子一直躲在宫里……”李茂长吁短叹,“他们到底是从哪儿得知了我今日扫墓的消息啊?我今日休假的事情只有圣上和几位要臣知道。”
  “等下儿子下山,怕是要被截住了!”
  顾卿在轿子上看见李茂愁得胡子都在抖动,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若说文臣和学子们还会讲究面子,被拒绝几次就不登门了,那这些武将们就是鲁直的代表。有些就是仗着是李老国公手下出身的,即使和李茂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会大大咧咧地上门来拜见。
  好在他们只是锲而不舍了一点,本身做的却不惹人讨厌,礼数也都足,所以顾卿一点都不反感他们,倒觉得他们有些可爱。
  坐在家里拿钱不干,非要跑到边关有危险的地方去拼搏一番,将军卸甲的不甘,顾卿反正是不能理解。
  在邱老太君的记忆里,李老国公的梦想似乎一直是天下平定后,带着妻子一起卸甲归田,在老家种些田地,收收租子,安享晚年什么的。
  这些武将年纪都不小了,怎么还老想着要出山呢?没仗打,岂不是天下的幸事吗?
  顾卿在想着严肃的问题,而此时的李铭李锐几人,却在后面兴高采烈的和张玄聊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所以说,轻身术确实是存在的。”
  张玄先前正在说轻身术,话头是爬山怕的累死的李铭提起来的,张玄就将道家的轻功说了一通,李铭还没有什么反应,倒说的李锐心头大痒,连声追问:
  “张道长有见过会轻身术的道士吗?”
  “我有一个师叔,就练得是这门功夫。他每日清晨会单足立在道观的檐角练功,来回于龙虎山的崇山峻岭之间犹如平地。当年我刚到龙虎山时,曾被这个师叔惊得从阶梯上滚了下来……”
  李锐的眼睛更亮了。
  “不知你这师叔可愿收徒?”
  “我倒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但这门功夫似乎是童子功,从四五岁就要练得,练到二十七八岁方才大成。你今年已经十四,筋骨已合,应该是练不得轻身术了。”张玄看着李锐眼里的亮光慢慢熄灭,想了想,安慰道:
  “不过道家也有不少以静制动的击技之术,什么时候我回山,给你抄上几本。虽然不是轻身术,但你是公府的公子,学轻身术也不合适,倒是多会几门防身的功夫,方才是正理。”
  “那我就先谢过你啦!”李锐感激地对他行礼。
  “张道长,我小时候看过几本志怪小说,其中有‘飞剑伤人’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剑仙?”李钧也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见过飞剑吗?”
  “……飞剑?”张玄挠了挠头,“我们正一派是以符箓为主,也有养身和修行之道,但没有剑术一派。这些,应该大多是杜撰吧?”
  “那道长,你的符箓真的能请来神明吗?你抓过鬼吗?鬼是什么样子的?”李铭眨着眼睛,一脸又怕又想听的表情看着张玄。
  “说到抓鬼,贫道倒是曾经驱过一次,那是三年前的七月十五……”张玄压低着声音,开始说起去年某个夜晚的遭遇。
  李锐几人和他们身后的家人都把耳朵竖的高高的,全神贯注地听着张玄的故事。
  顾卿见后面刚才还吵吵闹闹,突然一下子没有了声音,转头一看,不禁乐了。
  张玄骑在马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旁边的李铭听得已经入神,正在同手同脚的走路而不自知。李钧一脸惊恐的样子,那表情似乎是“我的妈啊一群女人扑上来你还能活!”这样的意思。李锐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吸气,浑然没有平时内敛老成的样子。
  唔,如果这张道长很会讲故事,偶尔请他来陪陪孩子,其实也挺不错哟。
  待到了李家父子两的坟头,一众下人纷纷开始动作起来,李茂跪在父亲的坟前,亲自擦拭墓碑,而李锐也是一样,手拿下人递过来的软布,仔仔细细地擦着父母的墓碑。
  其他下人开始往墓前放各种祭品,又在坟边插上柳枝,做祭祀前的准备。
  张玄在坟边四周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这话一出,李茂和两个孩子心头都是一松。
  只有顾卿,完全不懂一块墓碑而已,能有什么对或不对。
  顾卿看着李硕的墓碑,那旁边还空着一位,那是为邱老太君准备的。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期盼邱老太君能够在地下和李老国公重新相会。
  因为见着这些死去之人的坟墓,她心中也是暗暗心虚。
  ‘两位长辈在上,我实在不是故意占了邱老太君的身子的,我以后一定会做好邱老太君该做的事情,也会行善积德,绝对不会让信国公府蒙羞,两位在泉下有灵,千万不要怪罪我。’
  坟墓没摇,墓碑也没动,我就当你们已经同意了哟。
  你们真是开明的好长辈啊!’
  呃,不过,难道等她这具身体死了,她要躺在李老国公的身边?
  这好生惊悚!
  回头她要和张小哥商量商量,问问能不能等她死后了以后,把她的魂魄引走。她可不要插到李硕一家几口里当电灯泡啊!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以后,信国公一门开始祭祀,而张玄则拿出一本已经写好的表书,开始在坟前焚烧。
  正一派的表书有敬拜天地,招引鬼神之能。张玄开始燃烧写着李硕、李蒙和张静三人名字的表书,口念真言,帮着他们呼唤先人的魂灵。
  不一会儿,狂风大作,可正在燃烧那封表书所产生的烟尘依然是青烟直上,丝毫没有歪斜或者被封吹散的样子,一旁见着的下人们惊诧莫名,嘴里开始大叫着“老太爷和大老爷来啦!”、“大奶奶来啦!”之类的话。
  李茂和李锐几人朝着四周张望,期望能看到亲人的魂魄,却没有见到任何踪影,忍不住又失望又悲痛,只能含泪练念叨着亲人的称呼,希望能够听见。
  张玄依旧一边焚烧着表书,一边念诵着什么。他的眼睛紧闭,完全不为外物所侵,俨然一副出世之人的样子,李茂对着风来的方向磕了几个头,然后才开始祭拜。
  顾卿跪在地上,睁大着眼睛看着那道黑烟,心中大叫着“这不科学”。她身旁的花嬷嬷已经跪倒在地,哭的不成样子。
  此次来扫墓的家人大多是老人们,都曾和李老国公和李蒙相处过很久,一见这种异态,心中万分肯定是几位主子回来了,磕的也越发虔诚。
  待表书完全焚烧干净,青烟也消失的时候,狂风也停止了。
  这堪比电视剧和电影大片的效果让顾卿心里赞叹不止,准备等扫墓回去后就问问张玄是怎么办到的。
  张玄似是注意到了顾卿的眼光,睁开了眼睛,对众人轻声说道:
  “他们已经走了。”
  这个他们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对此,李茂和信国公府的下人们都是深信不疑,有些下人甚至已经口呼“天师”,准备一路上小心伺候了。
  说不定哪天就有有求于人的时候呢?
  李铭和李锐因为听顾卿说过各种方士装神弄鬼的案例,又有巫蛊之事在前,对鬼神之事都不太相信。但这件事太玄乎,又放在他们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所以兄弟二人都是将信将疑,而且内心里隐隐希望这是真的。
  能控制风的,总不是骗子吧?
  李钧最是光棍,刚才狂风大作的时候,他已经把内心的愿望许了个遍了。从“求堂爷爷堂伯让我的隐疾消失”、“求堂爷爷和堂伯让我有个好前程”、到“求堂爷爷和堂伯让我不要那么口拙愚笨”默了一通,念了个许多遍,生怕几位先人忘了。
  张玄上表书的举动,将整个扫墓的氛围掀到了一个几乎是狂热的地步,甚至连顾卿现在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看一个怪人,而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怪人”了。
  顾卿望着一脸肃穆的张玄,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张小哥,这般好本事,回头也教教我呗!
  张玄为了能在天君面前表现,真是连看家的压箱底功夫都拿出来了。
  这张表书还是他下山的时候他的师父给的,就此一张,准备留作大用的,此刻被拿来召唤信国公府的英魂,而且只召来了两个,他心里有些遗憾,又有些羞蔹,生怕天君觉得他本事不济。
  可待他见到邱老太君满是敬佩和认同的神情,一下子又雀跃了起来。
  天君一定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材,所以才这么欣慰地对我笑!
  等他们把墓扫完,已经快到午时了,这个时候下山有些早,顾卿等人就找了一片空地,拿出家中准备的寒食,略进一些东西再行下山。
  李茂随便吃了几口,便要带着家人先出发。
  “母亲,后面那些武将还在等着我下山,儿子势必是不能从那条路走了,儿子准备带着几个看守坟墓的家人,从另外一边抄近道下山。”李茂一脸无奈之色,显然是为了躲避这些人已经豁出去了。
  “不过是几个武将,回绝了就是,你逃得了一时,难不成一直这么逃吗?”顾卿纳闷地看着李茂,“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一直跑不是事啊!”
  “北边的事不能轻易就允诺,也不可多说,可是这些武人都是一根筋,若不说明白,便觉得你是敷衍,非要问个究竟,儿子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顾卿摇了摇头,胸有成竹道:
  “不就是拒绝人吗?这有何难?你跟在我后面,看我如何把他们打发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他们到底是从哪儿得知了我今日扫墓的消息啊?我今日休假的事情只有圣上和几位要臣知道。”
  钦天监官员A:你知道吗?后天不下雨,可以扫墓。
  官员B:你怎么知道的?
  钦天监官员A:那个“张天师”预测的。李国公都准备那天去扫墓了。
  官员B:那我也那天去。(跟另一个人)你知道吗?明天不下雨。
  官员C:你怎么知道?
  官员B:是这样的……
  然后大家全都那天扫墓了。

☆、第106章 寻花问柳

  李茂满怀着信心跟着自己的母亲下了山。孩子们还在震惊于张玄是如何做到孤烟直上的;围着他问东问西。
  不一会儿;到了半山腰的那处凉亭;几个武将们果然等在那里,还没有离去。待他们看见李茂终于下山,均是喜笑颜开;走出亭外。
  “国公大人!”
  “李大人!”
  李茂吩咐下人们在亭外稍微等一会儿,搀扶着母亲下了轿。
  这些人从清晨等到正午;已经等得是饥肠辘辘,神色焦急,这次见信国公府不但没有躲开他们,甚至还有进亭一叙的意思;心里都是一喜。
  李茂进了亭,和这些武将一一过了礼,又伺候着顾卿坐到了亭子里。
  邱老太君坐着,这些武将不少是李老国公的旧部,哪里敢坐,纷纷都向她老人家问好。
  “大人们辛苦了。清明节来这近圣峰,莫非各位是给老身的亡夫和亡子来扫墓的?”顾卿故意用话挤兑他们。
  他们刚刚扫墓下来,自然是知道这几位没有上来焚烧纸钱。
  这些武将们面色一僵。
  他们为了防止错过李茂,在这半山腰必经之地上一步都不敢离开,更别说去扫墓了。
  这下子,他们的心里都懊悔极了,此前只要有一个人扫了墓,现在就可以露脸了,说不定老太君一高兴,就叫儿子多照顾照顾也不一定啊!
  “咦?难道各位都没有扫墓?那各位来这近圣峰是做什么的?”顾卿一脸不解的表情注视着他们。“清明的假期如此短,各位应该趁此机会祭祀先人才是啊!”
  “不敢瞒老太君……”一位黑脸的武将羞愧地说:“我们是有事来向李国公求情的。”
  “若是公事,为何不在京中商议?”
  “这……这不是李国公一直宿在宫中的缘故嘛……”
  “各位既然知道老身的儿子都宿在宫中了,自然该知道这件事是求不得的。连宫中那位都留下了老身的儿子,那代表宫里也不希望你们来求。”顾卿一脸认真道:“各位若是想要前途,如今不争才是争,越是挤破头,那位看在眼里,越不会让你们如愿啊。”
  顾卿面不改色的继续忽悠道:“老身能理解各位的心情,但边关之事,攸关社稷,各位不该求我儿子,而是应该谨言慎行,多多表现,博得圣眷,方是正理。”
  来求情的武将都是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脑子的。但凡此时有脑子的武将,是不会做出这般紧迫逼人的事情来为难李茂的。没脑子的人,得了大造化成事也难,所以顾卿也不怕说的太实在让他们面子上不好过,而是轻飘飘的把皮球踢给了皇帝。
  “诸位,请回去吧,此事不是我们信国公府可以置喙的。”顾卿站起身,叹了一句。
  “希望下次老身再来灵云山,和你们相遇的时候,诸位是来扫墓的。”
  这些武将又羞又愧,实在是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当做不存在才好。
  顾卿对他们点了点头,在李茂的搀扶下除了亭子,上了软轿,一行人接着下山去了。
  “怎么如此容易?”李茂走了老远还不住回头,“明明我先前和母亲你说的是差不多的话,可是他们就是装听不懂……”
  “他们心里有愧,就不会纠缠。都是你爹的旧部,却连清酒一杯,纸钱一捧都没有,他们哪里还有脸和你说这些事。”顾卿看了看身后,“只是,这人走茶凉,未免也太快了。”
  这才多少年?旧部就在山下都不去祭拜,是该说李老国公晚年交还兵权交的太成功,还是说人心易变,喜新厌旧,只能看到得势的哪一个呢?
  “奶奶,我们就这么下山了?”李铭在后面嚷嚷道:“说好的放纸鸢呢?”
  李铭这话一说,下人们都期盼了起来。
  顾卿问了下轿子边陪同的家人,这个家人是负责看守信国公府的坟墓的,对近圣峰也熟悉。他想了想,低声回道:
  “若是要游玩,从这边往后山插过去,半个时辰不到就可以到鸡鸣峰,鸡鸣峰半山腰有一处空旷之地,四周种有不少桃树,又有一池,叫做碧水池,最是适合嬉戏。只是这个时候,怕是有不少扫墓的人家已经过去了,若是老太太不喜嘈杂……”
  “没事,我最喜欢热闹。那就去鸡鸣峰吧。”顾卿笑着和跑到轿子边眼巴巴看着他的李铭说道:“走,我们去鸡鸣峰,若是快点,还能赶在天黑前下山。”
  现在午时刚过,半个时辰过去天色也还早,还能玩上几个时辰。反正山脚下就有庄子,也不怕弄晚了回不去,大不了再过一夜就是。
  “哦!太好了,奶奶最好了!”
  李铭跑成一溜风,往哥哥那里报信去了。
  到了鸡鸣峰上,风景明显好了起来,路上有各种野生的花树,现在已经全部开放了,姹紫嫣红,引人入胜,惹得顾卿也停下了几次,下了轿子指挥家里人在这里摘几朵,在那边摘几朵。
  若不是没有照相机,她真想拍照留念一番。
  再一想自己现在是个老太婆,照下来也只是徒增伤感,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略微转了转,也就甩出脑后了。
  待他们一到鸡鸣峰的那处湖边旷野,果然里面已经有了许多几户人家在休息,草地中,各色的布幔都围了起来,里面待着的大概是女眷。
  小孩子们都在放着纸鸢,男人们有的在池子边垂钓,有的在喝酒吟诗,还有猜拳的。
  在齐云山上游玩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扫完墓的,这些人家的下人见又来了一批人,都被家中的主子们指派着上来问个究竟。
  信国公府的下人们和对方的下人们互相通着气,顾卿终于看到古代郊游的场景了,心中极为兴奋,下了轿子就深吸了一口气。
  吸,呼!
  除了没有野炊,古代的春游和现代的春游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去玩吧去玩吧。今日里都乐呵乐呵!”顾卿将残手一挥,大笑着说:“把我们带的家伙都拿出来!”
  “哟哦!”
  “得令!”
  “是!”
  信国公府就一个糟老太婆子,又没有女孩子,布幔也就没有支起来。没有差事做的丫头们嘻嘻哈哈的从后面小厮背着的各种筐篮里翻出自己的纸鸢展开,互相比着纸鸢的样子、形状,男人们则先把带的东西卸下来,让丫头们伺候主子先洗漱休整一番。
  他们是从近圣峰上来的,走了一截路,这时候也都有些累了,可以休息一下,稍微休整休整,自然是好的。
  顾卿双手有伤,没办法玩什么,就由李茂陪着四处晃一晃。
  李铭和李锐、李钧等人已经开始在下人的帮助下放起风筝,并约定好谁第一个放上去,谁的那个风筝就给奶奶放掉。
  鸡鸣峰上回去回报的下人们一说是信国公府的家人在此游玩,这些人家纷纷带着家中的子侄前去拜访。此时李茂正陪着顾卿在池子边看别人钓鱼,见到有人来拜望,也就一一客气地寒暄一番,有些官员看到邱老太君手上还缠着绷带,便好意邀请她去自家的帷幔里坐坐,和女眷们聊聊天解解闷。
  若是以往,顾卿肯定是不想去的,可是最近花嬷嬷已经劝解过她,她也决定以后多走动走动贵妇的圈子,好给家中的晚辈相看相看闺秀,所以她在李茂惊讶的眼神里点了点头,在李茂的提醒下,去了兵部一位侍郎家中的幔帐里聊天休息。
  说来也巧,这位兵部侍郎的夫人赵氏和李锐的舅母赵氏乃是姐妹,两家说起来还有姻亲关系,这位侍郎的夫人性格也和李锐的舅母一样爽利,一见顾卿带着丫头婆子们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前去。
  “哎呀,我说今早出门的时候,怎么看见喜鹊停在我们家的马车上呢!原来是有贵客要到!早知道邱老太君您会来,我出门的时候就穿件漂亮衣衫,多带点头面,这么蓬头垢面的见人,真是羞死人啦!”
  无论这位是因为姻亲的关系,还是因为丈夫是李茂的下官而这般热诚的欢迎她,都让顾卿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尤其这边布幔里坐满了女眷,显然还是以赵氏为首的,作为一个圈子的领头人先做出了这般举动,剩下的自然也都是非常热情。
  “孙家大奶奶,你要是换件更漂亮的衣衫,再带点头面,岂不是让我们都不要见人了。”一个妇人打趣道,“这位是信国公府的老太君,咱们快过来叩头哇!”
  见到超品的国公夫人,确实是要磕头行礼的。
  顾卿不喜欢别人磕来磕去,忙叫着“免了免了”,让这些娘子们都别跪。她被赵氏引着在主席坐下,花嬷嬷和孙嬷嬷及四云在旁边伺候着。
  这些娘子们都是跟着家中丈夫或亲眷出来扫墓踏青的,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受了伤的邱老太君,再一看邱老太君身边四个丫头穿戴打扮,不由地啧啧赞叹。
  这样的相貌和气质,这样的穿着打扮,一般京中官员的娘子也就不过如此了。
  她们又怎么知道四云的言行举止都是花嬷嬷按照宫中的规矩调教出来的,就算是信国公府,其他园子里的丫头也没办法和她们比。
  就算是放在世家中,这几个丫头也是挑不出错的。
  大的都过来行过了礼,然后就是小辈们。顾卿出来时候没带什么赏物,还略有些尴尬,花嬷嬷在她耳边轻言道:
  “这是偶遇,没有赏物也没什么的。而且您身份这般高,赐是恩惠,不赐才是正常的。到了您这样的地位,若是给别人什么东西,人家就要想歪了。您态度和缓点就行,这些人也不是家里的下人,没得那么眼皮子浅。”
  花嬷嬷的话一说,顾卿这才稍稍心安,安坐着看一个个青葱滴绿的小姑娘跑到她面前来行礼叩头。
  每到这个时候,顾卿的心头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奴家刘氏幼娘,给邱老太君请安,祝老夫人万福金安。”
  “小女子王氏若柳,拜见邱老太君,祝老夫人松鹤长青。”
  “奴家孙氏燕娘,拜见邱老太君,祝老夫人安康如意。”
  祝老夫人松鹤长青!
  松!
  鹤!
  长青!
  顾卿一面扯出满脸的笑容一一回礼,一面还要搭着话表示自己很和蔼可亲。
  “你长得真标致,今年多大啊?”
  “幼娘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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