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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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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未来李锐和李铭都要娶妻,而她真的要彻底退居二线了,她就有些寂寞呢。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新婚的炮竹一响,一个孩子白养……
  “其实,太夫人……”花嬷嬷看着这位祖母有些惆怅的表情,突然开了口。“您应该要开始重新进入京城上层人家的贵妇圈子了。”
  “哈?”
  花嬷嬷立在顾卿的身侧,注视着一脸呆滞表情的邱老太君,又补了一句。
  “就像你当初为了现在的国公老爷去做的那样。”
  “哈?”
  这话,堵在花嬷嬷肚子里很久了,若不是锐少爷今天过来对着邱老太君诉苦,花嬷嬷迟早也是要劝的。
  两个孙少爷和国公老爷都觉得邱老太君非常慈爱,是个好长辈,这点她也承认,可是作为一府的老封君,光靠慈爱是没用的……
  她每天看着邱老太君躲在家里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心里一直都在替两个孩子着急。
  这样做,虽然过得快活,可是也太过自私了一点。
  国公夫人现在是明显靠不住也不能靠的样子,锐少爷今年已经十四,如果没有定亲,一般家中的女长辈在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频繁的在各家女眷中交际了。
  一切都为了能够给家中晚辈相到合适的姑娘。
  而且,就算锐少爷是订了亲的,太夫人也得多交际交际,多少了解下锐少爷那个未婚妻的风评。锐少爷是遗子,以后嫁过来的媳妇是要和锐少爷一起立业的宗妇,出身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多方面的才能。
  这样的大族女子,不是小门小户拘着养的闺秀,是不可能一点名声都漏不出来的。其他的不说,若只是问问长相,也是随便就容易问到的。
  再说铭少爷。
  作为国公府板上钉钉的未来继承人,他的姻亲关乎着整个信国公府未来的前程和命脉。信国公的嫡妻地位,几乎和信国公一样重要。
  嫡子是她所出,她会开始参与皇后主持的各种命妇的宴会,她还代表了丈夫兼顾后院的能力。
  方氏犯了那么大错,皇后和老太太也不敢随便伸手让李茂把她给休了,还要小心翼翼地给她找各种理由“休养”,就是为了怕影响到李茂、李铭和公府未来的前程,从这种局面,就已经可见这嫡妻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了。
  邱老太君关起门来,只顾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固然是快活,可是若陆家真的退了亲,到了适婚年龄的锐少爷该怎么办?
  要是做为嫡长孙的锐少爷一直都迟迟没有结亲,那铭少爷也是不可能成亲的。
  如此一来,府里两个大好男儿,说不定以后婚事都要被蹉跎。
  万一是方氏这肚子里是个女儿,连这个嫡女都难嫁了。
  花嬷嬷身受信国公府大恩,基本上又是看着这两个孙少爷长大的,自然是不希望府里的几位小主子要受到这样的挫折,所以她才敢趁着这次锐少爷抱怨,顾卿为自家的孩儿委屈的时机,要斗胆提上一提。
  花嬷嬷见邱老太君一点都没意识到她的作用不仅仅是管家而已,忍不住把自己的顾虑说个详尽,又在顾卿满脸震惊地表情中劝道:
  “太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交际,也久不在外走动了。可是您今年才五十有余,不是七十有余,就算是晋国公家的老封君,年纪那般大,也没有一天到晚守在家里,或者不让人上门拜见的道理。”
  花嬷嬷平时帮着顾卿处理各种琐事,自然是知道许多详情。正是因为她处理的多了,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位女主人,实在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但她只是外人,这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否则,反而招人厌烦。
  “您想想看,您一年到头,到底推掉了多少人家的帖子?除了张府的大姑娘及笄,您去主持了一回,您还去过哪个府上?以前还能说没有出孝,是身上有重孝,离不得府,也不能迎人。可是如今都已经出孝一年多了……”
  “太夫人,您什么约都不赴,就连皇后娘娘的大宴你都不和别人多交际,这么久了,京城的交际圈子里,怕是早就没有信国公这一家了!”
  顾卿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完全没想到这上面去过!
  作为一位穿越人士,她对于自己“夺舍”的这种事情,是非常心虚的。而且她自认不是演技超强或者心智过人之辈,对于把整个后宅玩的风生水起这种事,别说没有自信,想都不敢想。她不是魂穿到某个小孩身体里,若是那样,还能慢慢学习。她来的时候,万事都已经尘埃落地,再学也都徒让人耻笑而已。
  这样的她,又怎么会让自己投入更大更复杂的环境里去?
  她只能选择做一只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当做整个世界只有皇宫、外面、家中这三个地方。
  而外面有多大,她是不想知道,也不愿意了解的。也许偶尔会去看看灯节,瞧瞧热闹,那也都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去听,去看,去想。
  可花嬷嬷现在这一棍子,彻底把她给打醒了。
  往日里她不愿多管闲事,不愿意理家,不愿意处置人,不愿意这个,不愿意那个,可如今,方氏一倒,她还不是都一样样的都做了?
  如今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对管家连消带打,说的人家面红耳赤的熄掉那些小心思,也可以将算盘打得和账房先生一样好,她甚至已经开始渐渐尝到当年刚穿过来时大手大脚的苦果,也了解了方氏当年为什么一到过年就对着她愁眉苦脸。
  不用做,不代表就不会错。恰恰,不做,就是最大的错误。
  只要她还当着这国公府的老太君一天,她迟早就要把这个身份贯彻到底,避是避不掉的,也只会造成更大的遗憾。
  她是超一品的国公太夫人,是整个大楚最高品级的诰命夫人。她若想要去做,会比许多拼命挤破头想要进入上层圈子里的妇人们容易千百遍。
  只要她想。
  这是个婚姻包办的年代。李锐和李铭平日里能接触到的姑娘,不是亲戚,就是丫头,等长大以后,能随便见到的,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若是她真天真的以为能让两个孩子“恋爱自由”,怕是连合适的对象都找不到。
  找亲戚?
  近亲通婚的缺陷,作为一个儿科的医生,她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要了解透彻。
  恋爱自由?
  若来的是狂蜂浪蝶,或是像张静那样,别有用心,该怎么办才好呢?
  再制造出下一代人的悲剧嘛?
  一时间,顾卿陷入了深思之中。
  片刻后,她苦笑了一下。
  她恐怕,要从此过上努力勾搭“小姑娘”的生活了。
  晋国公府。
  若说顾卿和李锐的烦恼,都属于成长必须经历的“阵痛”的话,如今的晋国公张诺,就已经是痛得刻骨铭心,痛的透彻心扉了。
  他的父亲到了大限了。
  老晋国公张允自五年前起,就开始不停的消瘦下去,到后来,消渴又引发了心病和各种疾病,这位世族最倚重、一直执牛耳者的老国公,就真的彻底的倒下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子一天差似一天,下身不能动弹,犹如风中之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张允自知命不久矣,从去年开始就渐渐用起了虎狼之药,就为了多给后人留下些安排,多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些时间。
  可是这一天,总还是要来的。
  张允的卧房里,宫里来的四位御医最后一次会诊,都摇起了头。黄御医更是直白地对张诺说道:
  “我会对老国公施针,府里再取一片老参与老国公含着,若有什么话,尽早交代吧。”
  此时的张允,已经因为心脏衰竭的缘故,连话都说不口了。
  张诺一点都不想给父亲施针,他根本无法接受父亲已经要离去的事实。门外跪着一大堆直系的子弟,可他就是不想动弹一下,更不想出去和他们吩咐可以准备后事了。
  此时,老晋国公张允的嘴里开始咕哝出“针”、“针”之类的话来,张诺再怎么难以接受,也只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跪坐在父亲的床榻边,请几位御医施针。
  府里的下人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百年老参,张诺取了一片,让父亲含着,几位御医开始在头顶和脚心各处施针,只见张允猛然一颤,原本迷蒙着的眼睛突然又有神了起来。
  张诺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这应该就是人之将死,会耗尽所有心力的回光返照吧!
  黄御医等人见老国公有话要与张诺说,非常识相的带着一堆医官下去了。张诺的心腹也将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赶了出去,再带着人在门口把着门。
  此时张允微微嚼了嚼参片,感觉气力上来了一点,这才开口道:
  “我曾和李老国公,与先皇……”他一张口,自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着,“……与先皇,和天下人下了一盘棋。”
  “世族要得到发展,只能在天下承平之,之时。”他猛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气不会断掉,一鼓作气的说完自己要说的话。
  “大楚,绝不可以乱。可牵制,可平衡,不可乱。”
  “不要怪张若,你弟弟当年不是故意那般做的,我与先皇将他做了棋子,准备平衡世族内部的激进派和守成派的势力,结果被人先发制人。你弟弟从此成了废人,而后先皇又被刺杀,连李蒙都死了……”张允说出了当年的秘闻,也是不胜唏嘘。
  “我与先皇、李老国公的联盟,被彻底击了个粉碎,方造成了如今朝堂上争执不休的局面……”
  “那幕后之势力极可怕,而且妄图夺取江山社稷,你要处处小心。大楚一乱,圣上若有不测,世族必遭反扑。皇后娘娘……不要太依仗她,她从小心大,不是任人摆布之人,但也不是狠戾恶毒之人。你若什么都不管,太子之位反而能早早落定,也能和她继续好好相处下去。”
  张允闭上眼,他已经感觉全身麻木起来了,舌头也越累越硬。
  “不争,就是争。平衡,平……”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爹!爹!!!!”
  三月二十一这天,老晋国公张允薨,谥号“文正”,取“经天纬地”之意。
  现任晋国公上折奏请“丁忧”,皇帝批准,并未“夺情”。
  从这天开始,注定晋国公府要淡出朝堂三年,就如当年的信国公府一般。
  这三年,晋国公府的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除非出现攸关国家安危之事,家礼服从国事,张家方可在孝期复出。
  这对世族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震动。尤其是在勋贵一派的信国公府正如日中天,而京中的世族还没有哪一个能达到晋国公这般的高度之时,世族一下子失去了朝堂上的领袖,就差没有去指着那些御医的鼻子骂没用了。
  但这个情,确实是无论如何都夺不了的。
  当年信国公府守孝,整整守足了六年,李蒙加上李老国公,李茂从二十出头守到而立之年,几乎是足不出户,到如今,连嫡子都只有那一个。勋贵一派最重子嗣,连年纪轻轻的李茂都能做到,同样是国公,李茂一个年轻人都守了,张诺有什么理由不守?
  再拿孝道和言论来说,孝道上,小孩初生,三年不离父母,时刻都要父母护料,因此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这是古制,从圣人到皇帝再到平民,都是如此。若张诺因为一时的权势不守了,则会得到全天下人的反对和嗤笑。
  张诺原本就没有想过皇帝会夺情,就算皇帝脑子坏掉了夺了情,他也是不会接受的。
  老国公张允去世的第二日。
  老晋国公去世,朝中大臣和晋国公府中的亲友纷纷携家眷去吊唁,信国公府也不会例外。
  就连从来没有出过门的邱老太君,此次都必须要出门了,方氏怀孕,是不能去吊丧的。而作为信国公府现在唯一能出门的女眷,顾卿必须代表信国公府的女眷,去安慰晋国公府的女眷们。
  顾卿从来没有参加过古代的葬礼,对礼仪也一窍不通。花嬷嬷一边叫人给她换衣服,一边一点点的和她详细说该如何去做。以前花嬷嬷就曾教导着顾卿入宫赴宴,一点差错也没出,一想到花嬷嬷也会跟着去,顾卿连心都安了几分。
  另一边,李茂也换上了白衣白巾,带上了笄冠,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信国公府吊丧。其实按照礼仪,只要他和母亲去就行了,但是当年他父亲去世,晋国公府是老国公、现任国公和数位子弟一起来的,他这次便不可失礼,要把孩子全部带上。
  带上丧仪和写好的悼词,李茂骑着白马,跟在母亲和孩子们的两驾马车旁边,一起往隔着两条街的晋国公府驶去。
  两驾马车都系着白绸,换了白马,李锐和李铭两个孩子坐在后面的那驾马车里,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李锐闷声道,“我已经见过两次了,实在不想再见。”
  “我们都在的,况且,也不是我们家的丧失啊。”李铭看着哥哥,轻声地说道。
  李蒙去世时,李铭还小,未曾记事;李硕去世时,李铭朦朦胧胧有了概念,但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想起来,对于那段时日,一切也都是模模糊糊的。
  比起当年灵堂上的场景,李铭倒是对后来数年内满府都是白色,以及来往丫头下人身上毫无颜色的情景记忆犹新。
  那时候,是连笑都不能大笑的。他爹更是吃了数年的素,守足了三年的孝,奶奶整日都在魂游太虚。
  若不是他被送去了外祖父家,在家里慢慢长大,怕是会养成一个沉闷的性子吧。
  两个孩子还没有进入朝堂,对于晋国公府与自家府上之争,并没有那么残酷的认识。尤其是小小的李铭,在他心里,这晋国公府和他家一样,也要无声无色的度过这三年,一时间还生出了不少的同情。
  倒是骑在马上的李茂,心情更为复杂些。
  晋国公一生传奇,即是自己兄长的恩师,又是自家父亲的好友,虽然后来渐渐离心,但从未撕破过脸皮。就连他和张诺在朝堂上相争,也更多的是为了身后之人的利益,就他们自己相处时,也还是客客气气,绝没有到吹胡子瞪眼的地步。
  如今晋老国公也退出了大楚历史的舞台,执牛耳者的晋国公府也要淡出三年,这大楚,真的是要渐渐听凭陛下的心意而开始运转起来了。
  宫里,皇后张摇光褪去了华服,换上一身素淡衣服,坐在房内独自发怔。
  她如今贵为皇后,想要为自己这位伯父穿上一身麻衣,都已经不行了。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主君为臣子戴孝的道理。
  她这一生,原本非常不幸,生在破军之年,家中又遭胡军劫掠,虽然别人面前不说,但在背后,都说她身上有煞气。后来家人带着她去了晋阳,投奔了她的伯父,她才算渐渐过上了平和的日子。
  她能登上这皇后之位,也是全依仗着伯父的权势。否则,她一从小丧父的孤女,就算家里有些钱粮,又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陛下的青睐呢?
  若说是她的才貌惊人,她自己第一个是不信的。就如今的后宫中,比她容貌更美的妃嫔,都能拉出好多个来。
  要忍得,要豁达。
  她一想到伯父当年的敦敦教诲,一下子悲从中来,忍不住直掉泪。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皇帝驾临了坤元殿。
  张摇光连忙抹抹眼泪,带着女官们出门去迎驾。
  楚睿也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他父亲的老臣,身为开国公的宿老去世,他也是必须要表示一二的。
  待他看到来迎接的皇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脸上犹有泪痕斑,身上全无鲜艳色。他这妻子,怕真是伤心极了。
  也是,她从小丧父,老国公对她来说,和父亲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想到这里,楚睿心里一软,执起妻子的手来。
  “莫哭,朕来,就是带你去晋国公府吊唁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她恐怕,要从此过上努力勾搭“小姑娘”的生活了。
  整个大楚的名门闺秀们,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第103章 李铭被劫

  晋国公府里,来了无数来吊丧之人。信国公府的马车刚到了晋国公府的坊口;就有许多身穿麻衣;头缠白带的下人出来相迎。
  信国公府与其他许多人家不同,自然是从不同的门进去;直接穿过了二门;进了晋国公府设的灵堂。
  “国太夫人邱氏;携信国公李茂,孙李锐;李铭来唁!”
  顾卿按照花嬷嬷的教导;带着儿孙几个进了灵堂,灵堂的地上跪着许多披麻戴孝的张氏子弟,男丁在一边跪着,女眷则在另外一边跪着;堂里设着火盆,一片悲哭之声。
  其实顾卿和两个孩子都差不多,也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她当年在医院,一遇见有小孩夭折,心里都会难受几天,可后来次数多了,慢慢也锻炼出来了。
  虽说这里去世的是她并不认得的老晋国公,但从邱老太君的记忆里,她也能翻出不少李老国公与他早年相交愉快时,畅饮达旦的场景。
  仅凭这一点,就值得她以邱老太君的身份好好的哀悼一番。
  李茂进了灵堂,晋国公张诺亲自来迎,李茂和顾卿先点上香,他们是信国公府里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代表,代表着全府上下的家人对去世的老国公叩、拜、赞、敬,晋国公的家人也在一边哭着回敬。
  礼成之后,李茂示意两个小辈去祭拜,走到张诺面前对他安慰道:“请节哀!我也曾先失兄长,后失慈父,能够理解您的悲痛,但作为先人,都是希望儿女能过的更好的,作为晚辈,要及早振作起来,方才是孝道啊!”
  张诺两眼已经哭的红肿,无法再多言语,只能执着李茂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卿那边也是如此,她跪坐在女眷那边的地上,对着女眷们一一安慰,劝解众人哀痛之情。晋国公府的女眷们也纷纷低头回礼。
  她们之中有些不是诰命之身,平时里参加不得皇后的大宴,是以连邱老太君的面都没有见过,此时见到这位极少出府的老封君前来吊唁,她们之中也有些大胆点的,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打量了下这位信国公府的老封君。
  李锐和李铭两个孩子作为晚辈,不但身着吊丧所需的孝衣,李锐还恭恭敬敬地对着老晋国公张允的灵位三拜九叩。
  他的父亲曾是老晋国公的弟子,晋国公府可以算的上是他家的“师族”,虽然后来造化弄人,两府并没有如同以前那般和睦,但他在这种礼仪上,是绝对不会也不愿意出错的。
  张诺此前从未见过信国公府的两个孩子,只是对曾经“千里救叔”的李锐有些耳闻。
  待李茂带着两个孩子一进灵堂,他就已经认出了谁是李蒙之子。
  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这孩子的眉眼比他父亲的更阳刚一些,他都几乎以为是李蒙魂魄有灵,得知父亲去世,前来迎接一程了。
  “李蒙之子,今年十四了吧……”张诺唏嘘道,“其父若在泉下,看到儿子如此长进,又是如此才德,应该也会含笑把。”
  他家因为今年入孝,家中适龄去伴读的晚辈已经无法再进宫了。他家入孝,不但在前朝受到影响,子弟的前程也会多有波折。
  一想到自己的嫡幼子每日苦读,就为了能够进宫侍读,而父亲病逝后,这孩子不但悲痛欲绝,难免还有些黯然神伤,此刻也正趴在地上,木愣愣地看着李锐。
  李茂听到张诺在夸他侄儿,谦虚地说道:
  “正是我那侄儿。说到我这个侄儿,其才德还在我的亲生儿子之上……”
  李茂正在介绍着自己的侄子,突变陡生!
  李铭不需要叩九个头,此时李锐还伏在地上继续叩拜,他叩完头后却已经站了起来,准备转身去火盆那烧上几枚纸钱。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一个正在站着准备上香的绿衣官员突然上前几步,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李铭,三两步拖到了供桌旁,背靠着巨大的供桌,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架在李铭的脖子上。
  这一下发生的极快,连李铭都没有发觉是怎么回事。李锐立刻站了起来,一声暴喝:
  “你是何人,快放了我弟弟!”
  李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张诺更是脸色大变。
  若是李茂的独生子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就别想与勋贵一派善了了!
  “放下手里的利刃,你有何等要求,且说说看,我们若能满足,一定想法子周全!”张诺一边安抚着那绿衣官员,一边将手放到身后,摆了摆。
  这是叫四周家人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灵堂四周也布着不少孔武的家人,但是这是防止吊唁的人太多,冲撞了人的。信国公府的马车进来的时,灵堂已经清了一遍,这人一定是在李茂之后进来的。
  只是七品官大部分都是在门外吊唁的,只有相交甚好的人家才会进来。
  这个绿衣官员究竟是谁?又是谁放他进来的?
  “我不要什么东西,我只求李茂老狗偿命!”那绿衣官员脸色通红,手中的短刀捏的死紧。他情绪激动之下,拿着短刀的手一抖,李铭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口子。
  “李茂,我要你偿命!”
  李茂心疼儿子,担心的眉头紧皱,冷声道:“若是你要我偿命,就冲我来就是,放了我儿子,我过去做质。”
  此话一说,满室哗然。
  大楚最重“孝道”,有儿子替父亲死的,还没有这般说出“我替儿子”死的话来。君主有难,臣子抵挡,也是如此。君臣父子,已是礼法。
  此时若是危急到李茂的性命,他那幼子因此而死了,也不会有人说李茂什么,最多惋惜下李铭的命运多舛罢了。
  顾卿见李锐情况有些不对,悄悄地站起身,走到了李锐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背。
  李锐此时双手握的死紧,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的样子。顾卿担心一下子赔进去两个孩子,一边压抑住心里的震惊和恐惧,一边走过来安抚李锐。
  李锐回过头,顾卿对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耳朵,做出一个“你听”的表情。
  “我不要你做质,我要你在这里自尽!”那绿衣官员大吼一声,“你死了,我就放了你儿子!”
  “信国公,此事万万不可。若是你有个万一,他也不放你的儿子,你岂不是白死?”张诺在一边低声说道,“你设法稳定住这个贼人,我们再想法子。”
  李茂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你要我死可以,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我李茂自认从未谋算过忠良,手上更是未沾一点人血,为何你要叫嚣着让我偿命?”
  “你没杀过人,可是逼死的人还少吗?”那绿衣官员眼泪潸然而下,“我父亲是有错,我亦无法替他辩驳,可我身为人子,若不能替他报仇,我父亲岂不是白生我一场!”
  灵堂里此时还有许多其他与晋国公府交好的官员亲友,遇见这种事情,惊呆了的有之,见势不好连忙出去报讯的有之,还有些屏息静气,仔细观察失态发展的。
  李铭被刀架着脖子,勉力保持冷静。他知道自己这时不能妄动,更不能激怒身后的歹人,否则自己会有危险。
  可是当他听到父亲毫不犹豫地说出“我过去做质”的话语时,眼睛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这是自己忍住不眨眼睛后的那种酸痛,他担心眼泪流下来滴到这劫持自己的歹人手上,让他以为自己害怕,就会更加有恃无恐。
  事实上,他并不是害怕,而是怨恨而已。
  怨恨自己弱小无力,怨恨自己成了父亲的把柄。
  若是这歹人执意要父亲去死,他也只好豁出去挣扎一番。
  拼着命不要了,也不能让他得逞!
  和那官员对峙着的李茂,注视着那官员的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惊慌失措来。他慢慢地向前迈步,嘴里问道:“你父亲是谁?”
  “你还记得王德林吗?”那官员
  李茂心中咯噔一下。
  此事很难善了了。
  王德林正是那汾州马场的牧丞,此人汾州马场之乱时,见事情败露,自尽而亡,还下毒毒马,差点烧了整个马场,可谓是罪大恶极。
  “王德林私养战马,谎报马数,后来又焚烧马场,本来就该伏法。更何况,他是自尽而亡,我自认并未有过逼迫之举。”李茂向前又走了一步。
  “你不要过来!”那绿衣官员用害怕的语气,尖锐地叫了起来。“你,你不要动!不然我就割下去了!”
  糟糕。这根本不是警告,而是发狂啊。
  顾卿吓得一口气都快吸不上来了,她这具身子经不得事,一受惊吓,心脏跳得快要跃将出来,她捂着心口,只能靠在李锐的身上。
  李锐原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绿衣官儿的刀子,指望着能有一个瞬间可以过去夺刀。可是他没等到那个瞬间,却等到了祖母压下来的身子。
  他用身子支撑着祖母,心中恨不得把那个绿衣官员千刀万剐。
  李茂见到母亲的失态,心中也是暗暗发苦。
  等他听到那官员的凶悍叫声,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王德林只有一妻一子,其妻其子已经押进京中,你是他哪个儿子?”李茂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李铭脖子上已经血红一片,看起来很是吓人,张家的孩子们受到了惊吓,纷纷被乳母抱到了后面去,张诺口中发苦,都不知道此事该如何下台。
  “我母亲并没有进王家门……但这么多年来,我父亲并没有亏欠过我!他犯下这等大错,也是因为我在京中为官的缘故!”那官员满脸泪水,“我和他抱怨过,说京里什么都要钱,炭敬冰敬交完,俸禄一分都不剩了,我还要养家,还要打点上官,想要谋个好职位……”
  “从那时候起,他就托人给京中的我们送钱,先是送的很少,后来越来越多……”他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都是你们这些狗官!我只是个小官而已,为了做稳官位,每年还要侍奉你们这些上官,就是你们逼死了我父亲!你们都要死!李茂,你若不自尽,我现在就杀了你儿子!”
  “那你为何不辞官呢?”被紧紧勒在他的怀里,还被刀架着脖子的李铭突然说道:
  “若是无法承受这种开销,又觉得上官不仁,为何还要继续做官呢?如果觉得上官所要孝敬这是不正当的事情,为什么不想着改变呢?你受了你父亲的银钱,心中有惑,为何不问问这是不是不义之财呢?”
  “明明是你害死了你的父亲,为什么要我父来偿命?”
  “你明知你父的钱财来的不正,却不劝阻,实为不忠;你父亲畏罪自杀,说明是认为自己有罪的,他想要掩护你,你却自己跳出来送死,实为不孝。你执意为了报仇,挟持我这种小孩子,实为不仁;你……”
  “闭嘴,铭儿!”李茂一脸冷峻地表情,叫出声来,“不要逞口舌之利!”
  他害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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