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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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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进了屋,先是给顾卿磕了头,又大致说了一下自己此番的经历。他说的这些大致和皇帝信里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细节。顾卿听了李茂的经历,觉得这个男人为了撑起家业,实在是挺不容易,再一想起后院的方氏,忍不住心中嗟叹。

    老公孩子都在上进,她到底扯得什么后腿哟!

    顾卿听着李茂说完,这才吩咐下人都下去,从怀里掏出了皇帝给的手书,递给了李茂。

    “我是妇道人家,不知道那么多家国大义。我只知道一点,你和孩子们都不能有事。此事你须斟酌斟酌再斟酌,我们宁可不要这富贵逼人,也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顾卿神色严肃地说道:“此前你遇险,皇帝已经生了放弃之心。若是可以,你就拒绝了吧。”

    她说的是皇帝误以为李茂已经遇难,和皇后透露想换个人选的事情。

    李茂先是被母亲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待一打开信函,越看越惊。

    “母亲,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儿子还要再考虑考虑。”李茂收起信函。“我不在家时,母亲颇多受累,先受儿子一拜……”

    “你先不慌拜!”顾卿头疼的拉住李茂。“我还有其他事情,是关于你媳妇的……”

    李茂被母亲拉住,疑惑地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家中,她冒犯母亲了?”

    “你不在家时,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顾卿也不愿意再瞒着,这方氏已成信国公府一块心病,给全府上下都罩上了阴影。此事早解决晚解决都要解决,反正他回了东园也要知道的,索性一次性讲个明白。

    顾卿从李锐当年被李茂鞭打后发烧开始说起。她说到如何发现李锐的金疮药里被掺了脏污的铜屑,花嬷嬷如何提醒她李锐胖的不同寻常,以及她早就发现他们夫妻二人如何准备养废这个侄子,遂伸手把李锐移入西园。

    这一段话说的李茂既面红耳赤,又心中冰凉。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猪油蒙了心,总是觉得这国公之位来的不正,担心有朝一日又被人拿去,引得天下人笑话,才干下了这等错事来。

    但他也确实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李锐的。

    李茂指天誓日地说自己绝对没有做出给李锐金疮药里搀东西的事情,顾卿也不多言,轻轻翻过这个话题,接着说到方氏如何疑心她被妖邪所魅,一心想着要找个神巫之流给府里驱驱邪,又在府里养了个神婆。

    李茂听得又出现了个神婆,心中怒火渐起。

    顾卿接着说正月三十那天她朝会回来,如何因为皇帝手书的事情受了惊吓,又劳累过度,晕了过去。方氏如何找来这准备好的神婆给他驱邪,被李锐和李钧制止,将那神婆绑了起来,又在审讯中攀咬出巫蛊之事,在她偏院里发现了写有李锐生辰八字的假偶等等。

    等顾卿说到“巫蛊”这截,李茂已经面如死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此事我和锐儿都觉得她是被人趁机陷害了,你媳妇没有那么蠢,那么长时间都不把东西毁尸灭迹。但那入府的神婆一定是有问题,引见之人也有问题。后来引着神婆入府的刘嬷嬷被我捆了,丢进了刑房,结果不知怎么的她挣开了绳子,还杀了那个楚巫,刘嬷嬷自己也莫名其妙死在刑房里。”

    顾卿一想到这其中关节就胆颤心惊,还不知道这府里到底有多少各方的眼线。“我只得入宫请皇后想办法……”

    “娘已经把此事告知了皇后?”李茂一阵头晕眼花,“皇后可是劝娘处置我那夫人?”

    顾卿点了点头。

    李茂抖着嘴唇,没敢问到底是暴病,还是恶疾。

    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皇后让我自己选,是报病还是报孕。我选了报孕……”

    李茂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皇后点了一个太医到家中来,却发现方氏真的有了身孕……”

    若是平时,李茂一定对这个消息欣喜若狂,可此时顾卿说起,他心中一片苍凉,竟扯不出一个笑容出来。

    这时候来的孩子……

    “我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又怕方氏一直这么折腾,只能将她看在锦绣院里不要出来。我接了管家之事,让她只管养胎。可是这胎是越养越坏,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再这样,不用谁罚她,她自己就先把自己给作死了。”

    “我看你媳妇已经有些魔怔,似乎觉得所有人都要谋你这个国公的位子,就连我都是中了邪。我和她说了她是真的怀孕,她却不信,总觉得我们都要害她。她胎息弱,太医给她开了药,她不敢喝,夜里也彻夜难眠,只有铭儿陪她才能稍稍睡好。我看李铭这一个月也没有休息好,已经瘦得露出下巴尖了……”顾卿叹了口气。“此事我是管不了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你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吧。”

    顾卿已经把所有为难的事情丢给了李茂,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她原本就不擅长这些阴私之事,更何况她总是觉得自己是外人,管这些也不合适。

    她今日撕破了李茂夫妻两一直以来维持的假象,点出自己已经知晓一切,至于李茂会怎么处理,她只会看看,不会再多言。

    只是就她看这李茂的神色,怕是已经对方氏有了心结。

    李茂一脸木然地从持云院走了出来,连怎么回的锦绣院都不知道。

    锦绣院的二门果然如母亲所说,由健妇把守,原本的下人婆子都不见了。

    一见他回了后院,整个锦绣院里的下人们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四处奔走相告,直嚷嚷着“老爷回来啦”!

    没过一会儿,先是四绣出来探看,又一会儿,方氏也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门口。

    李茂心里一直徘徊着顾卿的话,铜屑,巫蛊,还有当年那件事,每一件都像是一把大锤,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头。

    方氏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院口李茂,两行热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如同坠入了阿鼻地狱,不能生不能死,只有儿子能带给她稍稍的慰藉。此时见到李茂,她又惊又喜,只觉得所有的冤屈都会被洗刷干净。

    方氏倚在门边,像往常那样一声“老爷”出口,却看见李茂皱紧了眉头,顿时心中一片仓皇。

    是老太太和他说了什么?还是李锐和他说了什么?

    她等了他这般久,如同等了一辈子那么长,他怎么能是这般表情?

    方氏又惊又怕,又怒又急,心绪一阵激动,一口气没有喘过来……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茂见妻子晕倒,连忙奔上前从地上把人抱起,又急忙又唤人叫胡家医前来。

    他以前常抱方氏,可此次横抱起来,只觉得轻的已经只剩了骨头,他方才见了方氏那风都能吹走的样子,又想到她腹中还有孩儿,忍不住皱眉,刚要开口让她回屋,结果就见她晕了过去。

    他将妻子放在床上,掐了掐她的人中,又抹了一些薄荷脑,下人们已经被方氏最近的神神颠颠折磨的不行,也不敢上前。只听着李茂的吩咐行事。

    没过一会儿,方氏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看李茂就坐在床前,连忙拽着他的袖子,神情凄惶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是老太太和皇后冤枉我的!”

    李茂原本已经想先按下此事,等方氏养好身子坐好胎再来说这些,结果方氏一清醒,不想着别的,先口称冤枉,竟没有一丝觉得自己错的地方。

    李茂额头猛跳,一擂床柱,大喝一声“出去”,将房间里的下人赶得干干净净,这才扭过头去,看着被他吓到的方氏,连问三声:

    “那我问你,铜屑是怎么回事?”

    如果李锐死了,他这“叔叔鞭死了侄儿”的罪孽就要背一辈子,她哪里来的胆子,敢陷他于如此的不仁不义?

    “我再问你,那神婆是谁找来的?”

    那是他娘!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今日竟被自己的妻子当做妖邪!

    “还有……”李茂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方氏,心里也是一片悲苦。这个秘密他藏了这么多年,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如同心头之刺一般。

    “大嫂落水那晚,我在爹房间侍疾,你又究竟去了哪里?”

    他的话刚问完,方氏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和我无关!她自己跳下去的!”

    

第92章 事实的真相

    “你……”李茂的心猛然地颤了一颤。“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方氏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

    “方婉!”李茂拉开方氏的手;“你我夫妻一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不可以连我都瞒着!”

    方氏看着丈夫的手,她的眼眶四周已经凹陷了下去;所以凝望着李茂手掌的时候,那双杏眼越发的幽深。李茂见自己的发妻落到了这个样子,实在说不下重话,只得拍了拍她的手,就像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

    方氏咬了咬唇;抓紧丈夫的手;轻声回忆道:

    “大嫂落湖的那一夜……”

    大嫂落湖的那一夜,她在床上翻腾了好一会儿;怎么都睡不着。

    那段时间,丈夫都宿在北园,伺候她病症越来越重的公爹。她从和李茂成亲开始,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多夜晚。就连她有孕和月子的时候,她的丈夫都没有移出过卧房。

    她决定去北园找丈夫。

    那时候她才刚刚嫁过来没有几年,面子浅,觉得大半夜去公婆的地方找丈夫回来睡觉,实在是羞人。她那时候还不是国公夫人,内室里贴身丫头就是陪嫁的那几个,她和丫头们说气闷,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独自一人便往北园去了。

    若是一路从正路走,整个府里都知道她半夜去找丈夫了,所以她准备从西园的抄手游廊绕过去,只要敲开角门,就可以进雕弓楼。她的大伯已经去世,西园只有孤儿寡母,她绕行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忌讳。

    谁料她在游廊上刚穿行了一半,突然看见了大嫂的身影。

    若说她嫁到信国公府里来,最不能适应的是什么,那一定是这位大嫂张静。

    大嫂张静手腕玲珑,行事利落,若对你好起来,那是春风化雨,你无一不觉得熨帖。在闺阁之中,实在是少有这样的女子。张氏又是绵延数朝的大族,胡人作乱之前,她大嫂的祖上都是前朝的高官,家中无数子弟出仕。而她家只能算的书香世家,真正发迹,还全靠她父亲当年的从龙之功,可就算他父亲能最终登上高位,也是因为她嫁到了公府。

    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她怎能不自惭形秽,马首是瞻?

    可即使她从来没有想过抢大嫂的管家之权,甚至连伸手都没有伸过,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大嫂对她的防备。

    后来她生了孩子,她总觉得大嫂表面上看铭儿很温柔,但是眼神里却冷冷的,让她十分惧怕。她甚至不敢让自家的孩子单独和这个大嫂在一起。

    但一切都是她的臆测,她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样的感想就和谁抱怨什么,所以她只能尽量少接触大嫂,也从不管家中的事情,只闷头做好弟妇该做的事。

    再那之后,大嫂果然对她和善了许多。

    所以当她看到大嫂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躲,而不是上去打招呼。她根本没办法和大嫂说出“我去北园看看夫君”这样的话来。

    在一个新寡之人那里谈夫妻恩爱,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可是要不说出这个,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来西园。

    她闪身躲到了背后的“谁坐轩”,藏了起来。谁料没有一会儿,大嫂也推门进来,而且没有点灯,只是坐在了窗台上。

    她吓得要命,连腿都蹲麻了,脑子里不停的猜测大嫂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了凭吊丈夫,还是和她一样睡不着出来走走?

    大约过了一刻钟,谁坐轩突然又来了一个人。而且还是男人的声音。

    这下,她更害怕了。

    深更半夜,新寡的大嫂和一个男人在西园的游廊里私会……

    被发现的话,一定会杀人灭口的吧?

    她只能捂着嘴,连大气也不敢出的躲在那屏风后面。

    “已经半年了,我以为你们已经放弃了。”张静淡淡地说道。“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办不到。”

    “你现在是管家之人,这府里的老太太又这样蠢,你为何办不到?”

    “你们都已经杀了我丈夫,为何还要……”

    “那是意外!张静,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假戏真做了!”

    方氏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就差没有晕过去了。

    张静沉默了一阵,终是开口道:“我杀不了他。他身边时时有人。”

    “那小的呢?”

    “……我会想办法。”

    “你得快点了,他要对我们下手了。若信国公府不乱,死的就是我们。李蒙的事……”那人叹了一口气,“你要相信我们,真的是意外。谁也不知道李蒙会扑上来,他本不是会那样做的人……”

    “不,你们不了解他。他就是会那样做的人。你们杀了他,我真后悔当初……”

    “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谁不后悔当初,可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这信国公的位置只能是你儿子的,若不能,这信国公府也就不需要再存在了。”那人似是也觉得逼的太紧,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

    “想想看,你虽然新寡,但依那位对李蒙和老国公的看重,若你公公上折,世子之位一定是李锐的。你改变不了李蒙,难道还改变不了一个孩子吗?你的儿子是信国公,你是信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你虽然做不到以女儿之身立于朝堂之上,但也已经是人上之人了……”

    “你走吧。此事我会再想想怎么办。下次还是让梅红来找我,你亲自来,若被人看见,我怎么能说清!”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此事你若得手,就在老地方放三枚石块。”

    方氏躲在那屏风后,越听越是心惊,什么万万人之上,什么若信国公府不乱,死的就是他们,每个字她都听不懂,可每个字都让她惊心动魄。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张静也离开。

    可是她等到两只腿都失去知觉了,张静还是坐在那窗户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

    “可笑……”

    方氏一惊,还以为是张静发现了她的踪影。

    “可笑我从小胸中就有一番抱负,可到了最后,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成全自己。”张静自嘲地说:“这世间哪里有女子也能立于朝堂的一天,终究不过还是靠男人罢了。他们已经毁了我一生,还想毁我的儿子。”

    屏风前传来了拖拉什么东西的声音。

    方氏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等待着被大嫂发现的那一刻。

    是奋力逃跑,还是拼死反抗?要不然就大声喊叫?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在轩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反抗不了你们,难道还不能给我儿子留一条康庄大道吗?”

    张静的嗤笑声之后,传来了“噗通”的一声水声。

    方氏听到水声,知道大嫂怕是为了什么去寻了死,连忙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喊人,结果她蹲的太久,猛然一下站起身来眼前天旋地转,想要伸出手去扶些什么,却往后仰倒在地,人事不知。

    等她醒来,想办法挪移到窗边,哪里还看的到什么人影!

    她扫视了一圈屋子,发现屏风前少了张方椅。再一想那声闷响,怕是大嫂抱着那张椅子跳了湖,不想再活了。

    刚听见大嫂跳湖的时候,她是准备马上就奔出去救的。可是晕了一晕再醒过来,她的脑子里就开始想起了别的东西。

    什么叫老的下不了手,还有小的?这信国公府最老之人,就是她的公爹,小的……小的……难道是她丈夫?

    方氏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冒将出来,一颗心几乎也挺了跳动。

    她只觉得这大嫂的面目是那么的可怕,她那般贤良淑德示人,原来都是假的!她先前以为她不过是因为一直管家,已经不允许别人染指她手中的权利,才对她颇多防备,想不到是想用这个来害人!

    她看了一眼轩台,咬咬牙,终是什么都没做,又回了锦绣院。

    “这便是那晚发生的一切。”方氏闭上眼。“我后来是对大嫂见死不救了,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大嫂死后,我以为公爹一定会上折让李锐继承世子之位。因为毕竟他只有成为了世子,以后才算有了安身立命的依仗。谁料公爹上折让你继承爵位,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管家以后,赶走了所有不是家生子的奴仆,我又不敢添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了好多年,眼见你终是没事,连大嫂的娘家都很少过问这个外甥,这才相信那些人是不会再来找我们了。”

    “我养坏李锐,也是因为这个,只有他又蠢又笨,你的国公之位才能安稳。我是自私自利,被这国公夫人的名头冲昏了头脑,但我更惜命。一开始我并不想杀了锐儿,养了这么多年,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是假的。可是后来我见他越来越大,马上就要移出去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又来撺掇他对付你我,我就又生了邪念。”

    “娘以前从未关心过任何府里的事,李锐一出了东园,她又突然伸起了手,又照顾起了李锐……”

    “那是因为你在药里做了手脚,被娘看出来了!”李茂沉着脸斥道,“她若不伸手,李锐就要被你害死了!”

    “不,你是没有注意过娘现在看李锐的眼神……”方氏抓着李茂的手,一脸惊慌失措地说:“那不像是在看着孙子,倒像是在看着儿子啊!”

    李茂霎时之间,犹如身在云端,飘飘忽忽,半天也无法回过神来。

    “那一夜的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可是此事毕竟已经成了我的心结,日日在我心头萦绕。在那一夜之前,谁不夸大嫂贤德?谁不说她是大伯的贤内助?可是就连大伯之死,都和她离不了干系。能刺杀先皇,那是多大的势力?大嫂又怎么能嫁进的公府?”

    “她刻意接近大伯,是为了什么!”

    “还有娘!现在娘一下子又认识字,一下子又会做扳指,又会说什么《三国演义》,我……我怕是张静阴魂不散……”

    “你胡扯什么!”李茂听到这里,猛瞪着眼睛看着方氏:“那是我娘!我看你被这件事逼得太久,已经有些疑神疑鬼了!”

    “就算不是张静的魂魄回来了,也是老太太身边有了那方的人!不然老太太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奇怪!”方氏咬着牙说:“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他们就是要让信国公府倒!我找了神婆来驱鬼,所有人都在诬陷我用巫蛊!他们想让我死!”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那一夜在那里!”

    “你想的太多了,这样不利于腹中的胎儿。”李茂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妻子的头发,“今夜你已经累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此事我们回头再商议,现在我心头也很乱……”

    “什么胎儿?我哪里有什么孩子!她们连你都瞒着吗?你听我说……”

    “方婉!你怀孕了!你有孩子!”李茂一只手抓住妻子的肩膀,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把它放在她的肚子上。

    “你肚子里有孩子,千真万确!娘从不拿子嗣开玩笑!”李茂见妻子已经魔怔到这种地步,忍不住悲苦道:“我在九死一生之时,还在想着家中有你和孩子等着我回来,拼命奔逃。你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自己有了身孕,难道不能知道吗?”

    “方婉,你把自己糟蹋的太过,这些事你闷在心里,除了可以伤害自己,再伤害别人,还能改变什么?你说他们想让你死,在我看来……”李茂的眼睛瞬间红肿了起来,几乎不能言语。

    “他们已经杀了你好几次了,方婉。”

    李茂握着方氏的手颤抖了起来。

    “他们杀了你的理智,杀了你的温柔,杀了你的善意,将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刚嫁与我时,我们两相爱悦,你性格是如此温柔可人。我虽然资质平庸,却从来没有因此而不甘,我就是中人之姿,过中人的日子就是了。你我夫妻和美,成婚不久又诞下麟儿,那时我是何等的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你又是如何的心满意足,满心欢喜……”

    “如今我们虽然得了这国公之位,你扪心自问,比那时候还要快活吗?兄长和大嫂都只能那般下场,那些人,又怎么是你一个人就能防得住的……”

    “方婉,你不该恨任何人,你该恨的是那些人啊!”

    方氏感觉内心一片空荡。脸颊被泪水沾湿的地方,如同刀割般的刺痛着。她茫然地流着泪,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流泪。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抖动着嘴唇,怯怯地问道:“是真的有孩子?不是皇后和娘联手骗所有人的?”

    李茂重重地点着头。

    方氏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一下子瘫倒在了丈夫的身上。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李茂抱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沉沉睡去了。

    他从宫里回来,没有洗漱,没有换过衣服,一身灰尘,满脸风霜。可是他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妻子,一点也不想松开。

    自己智谋不足,眼界不够,从小就听不懂父亲和兄长议论的那些事情。他妻子是长姐,被教养成相夫教子的女子,没经历过大事,能嫁给他,也全是看家中已经有了个世妇,只能再添一个勋贵出身的女子。

    他们夫妻都是庸人,若是像堂伯一家那般,生活在荆南老家,安心做一对富贵夫妻,这辈子也会和和美美,过着夫唱妇随的好日子。

    可偏偏是他们继承了爵位。

    这便如老牛拉车,若车子太重,那牛只会活生生累死。

    若是太平的公府,他妻子管家的本事也是有的,安心做个国公夫人就是。可是就在今天,他才知道府里到底有多少的鬼蜮之处。

    大嫂、一直撺掇妻子作恶的刘嬷嬷、那个不知道身份的梅红、那晚的男人、以及放在偏院中的巫蛊……

    若是外人,又如何能得知那公府大公子的生辰八字!

    他这次遇险,已经得知了自己诸多不足,父亲生前对他“资质平庸”的评价,有时候真的让他无比丧气,又满腔不甘。

    没有人教过他啊!没有人教过他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兄长有晋国公,父亲有先皇,他们在没有出人头地之前,都曾遇见过自己的伯乐。就算他只是一匹驽马,他现在已经努力在往前跑了……

    可他刚刚站起来,却猛然发现身下的是一滩泥沼,拉着他不能向前。

    妻子变成这样,他是有罪的。

    他不能让妻子放心倚靠,还妄自揣测妻子那夜必定做了什么,甚至以为瞒到天荒地老,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岂料伤害早就已经造成,再也不能回头了。

    大嫂究竟是什么身份?想要对付公府的又是什么人?

    他们是不是发现信国公府又要站起来了,所以才急着跳出来,又趁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下手,想直接毁了信国公府?

    敌人来自于哪里?和那谋反之人又有没有关系?

    还有张家……

    方家……

    他究竟能相信谁?就连自己的妻子,也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各种折磨中,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被他们杀上无数遍,连这个叫做“李茂”的自己都不再是了?

    若此刻急流勇退……

    李茂环抱着自己的妻子,彻夜未眠。

    李铭昨日和兄长聊到半夜,连父亲何时回来都不知道。早上下人来报,说是父亲先去了持云院,然后急匆匆的回了锦绣院,担心的立刻就来了锦绣院。

    他到了院里,却见四绣守在屋外的角房内,卧房的门窗也紧紧闭着,吓得连忙敲门。

    李茂一夜没睡,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怕吵醒沉睡着的妻子,连忙披衣起身,打开了门。

    “什么事?”李茂看见是儿子,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是铭儿啊,你母亲睡着了,有事下午再来吧。”

    李铭推开了父亲,径直跑到床前,看到娘亲确实睡得很沉,没有受过什么打击的样子,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茂见儿子的样子,犹豫着问道:“你母亲的事,你知道了?”

    李铭点了点头。

    “祖母什么事都不瞒着我们的。娘亲她,她做了错事……”李铭哽咽着说,“父亲能不能只把娘关起来,不要休她?也不要气她?她是想让我继承这个位子,大不了我不要了,我还给哥哥就是。”

    “不光是这个位子的事。”李茂心里也不好受,摸了摸儿子的头。“爹不怪你娘,爹也不会休了她。爹只会有你娘这一个嫡妻。至于这个爵位……”

    “我们一家欠你哥哥良多,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卧床中,熟睡着的方氏,默默地滑下了一滴眼泪。

    李茂拉着儿子的手,让他在外间等候。他心中有事,虽然身体极度疲累,精神却在亢奋着,无法让他入眠。

    他娘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开始频繁的做些动作。他娘连李铭一个孩子都不瞒着所有的事,他们信国公府如今如临深渊,难道他还要瞒着什么?

    将妻子放在这锦绣院里,何尝又不是一种保护?

    他得好好谈谈,和所有人都谈一谈。

    李铭、李锐,他们总有一天都要长大。他父亲当年没有教过他如何应付这些,他又一直被兄长所庇护,从来没有独立过,如今他这般懊悔,总不能今后也让自己的儿子、侄子尝到这种滋味。

    李锐在这次汾州之事中已经展现出惊人的资质,他为何不能做一次伯乐?!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要求见您!”李茂的长随从二门外跑了进来,一脸惊诧莫名地说:“是吴相公和陈相公!”

    这长随从小跟着李茂,对府里的老人都十分清楚。

    李茂一听长随所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相公和陈相公?那不是府里当年的客卿,父亲和兄长的幕僚之首吗?

    他爹还非常严厉地和他提醒过,他心性不够坚定,做事又不够果决,才能不能服众,留着这些人只是祸害。他当时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有生过其他想法。他从来都不曾忤逆过父亲的意见,当时他爹已经病入膏肓,怎么能在这种事上让他焦心。

    所以失望遗憾虽然也有,他也只能当做自己是和这些人没有缘分。他想着只要自己好好守着这国公府,幕僚什么的,总会再有的。

    等到了他出了孝,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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