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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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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方氏真是个好母亲,好婶婶,顾卿倒不介意在中间斡旋,想办法让方氏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正在把自己的孩子推的更远。

    但这方氏性格毒辣,又极其愚蠢,顾卿懒得搅和“她”的教子方法,而是把李茂给叫了过来,用了个最简单的办法。

    李茂进持云院的时候,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

    上次母亲叫他来持云院,是让他教导侄子关于那方面,这次再叫他来……

    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结果老太太居然是叫他来,让他把李铭从东园里移出去。

    “铭儿虽然才九岁,但从小在外祖父家读书,性格独立,也不让人操心。我看他天天在东园里读书,先生、书童、小厮都在东园里走动,很是不妥。虽然你们住的锦绣院在后面,可是万一哪天哪个无意间冲撞了女眷,传出去倒是笑话。”

    顾卿看着若有所思的李茂,又说道:

    “你媳妇原本就要管家,现在还要关系铭儿的衣食起居和功课,怕是更没有心力给我添两个孙子了。铭儿已经九岁,锐儿也是十岁时搬到西园的,你斟酌下,看是把李铭搬去西园和铭儿一起住好,还是收拾收拾南园,让他住南园。”

    李茂心里自然是想让李铭住西园的。西园是为李蒙这个继承人准备的,无论是景致,还是布局,都是四园里最好的。西园有“微霜堂”可以读书,又有小操场可以骑马。南边更是里面设了工坊、甚至连练弓箭的靶场都有。

    想了想,李茂回了母亲:“是儿子思虑不周,一直没注意到铭儿的不方便。等过几天,我就让铭儿一起搬到西园去。一来兄弟两个感情好,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二是微霜堂里有两位先生教导,对铭儿的功课也有好处。再来,南园多年不住人,收拾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等李锐大了,要娶亲时,再让铭儿搬去南园也不迟。”

    顾卿原本就只是想让李铭移出来,不要老受方氏的影响,至于能一起住西园最好,若是不能,住在南园,西园过去也方便。

    听到李茂这样安排,她点了点头,表示了支持。

    “还有一点,我看你媳妇管教孩子的方式很有问题。一天到晚辖着他读书,不让他交际,也不许他出去玩,我觉得很不好。”顾卿叹了口气,“她要再这么教下去,我怕铭儿要被教成一个书呆子。我们又不需要铭儿以后考状元,每天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却把那么多该交际的人拒之门外……”

    “……娘的意思是?”

    李茂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妻子的管教方式有什么不好。李铭在外祖家自在惯了,回来是应该收收心。

    不过老太太的话也没错,书要读没错,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和其他显贵门第交往也是必须的。”

    “铭儿功课上的事,以后你亲自过问,不要老让方氏管了。若你盯不了,我和两位先生去说,让他们多照看着些。但是铭儿以后要出府交际,只要和你们报备一声,你们知道孩子们的行踪就好,不可以刻意拦着。你那媳妇要不愿意,让她自己来和我说,不要为难孩子。”

    “只是,铭儿还小……”

    “铭儿虽小,却不是那种失了分寸的人。何况还有锐儿和其他家人一起出门照顾着,断不会让他吃亏到哪里去。就算吃亏了,也算是得个经验,是人总有要吃亏的一天,现在学会了应对,对将来未必不是好事。”

    见顾卿一口咬死了,李茂也不敢再劝,只得答应。

    待李茂回了东园,把老太太的决定同方氏一说,方氏当场就哭了出来。

    “那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从那么小养大,从未有一天敢轻忽,怎么现在说移走就移走,都不和我商量一声呢?”方氏双眼通红,“我教养的有哪里不对吗?谁看了我家铭儿不夸声好孩子?”

    李茂从小就依从父母兄长惯了,母亲说是,他想想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应了。

    何况他当年也是八九岁的时候就搬去和兄长一起住了,兄长娶妻后才自己独住一院,儿子现在和侄子也是如此,倒是勾起了他不少回忆,对妻子的伤心有些不以为然。

    但舔犊情深,李茂也不能说妻子就是错的,所以安慰她:

    “无非就是从东园到西园,又不是搬走。以前铭儿在岳父家住着,也没见你这么心焦。老太太说的没错,现在府里人多,铭儿的书童小厮也渐渐大了,还放在东园不合适。以后铭儿的功课有我亲自过问,绝不会荒疏的。”

    方氏心中更苦了。

    李茂天不亮就要去上朝,每天忙到日落后才回来,哪里还有时间看着孩子功课?这小孩再怎么勤奋,也是大人盯出来的,三天一放松,肯定就只顾玩去了。

    尤其李锐那里名堂多,老太太也由着他性子,一下子是“三国杀”,一下子那群国子监的学生又在西园的水池里弄什么“曲水流觞”之类的游戏,好好的一群书生,疯起来各个不成体统,一想到儿子也要在一起厮混,方氏哭的更大声了。

    李茂安慰了半天,却见方氏越哭越厉害,心中的怜惜渐去,只剩一肚子闷气。

    他如今在外面也是一言九鼎的“国公大人”,处处都有人小心逢迎着,倒养的官威越来越大。他自认对妻子温柔体贴,也从不学同僚那般踏足那些烟花柳巷之地,可是回到家中,倒老是听她的埋怨。

    他原本爱她温柔小意的性子,这几年来,温柔小意是没了,絮絮叨叨倒是变得特别多。

    见方氏抽泣了半响还不收歇,李茂肚子里的闷气一下子爆了出来。他不耐烦地站起身,丢下一句“过几天我叫人来搬”,就迈步出了卧房的门。

    这一下,方氏倒是抬起了头,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摔了门帘子走了出去。

    她想要去追,可是一屋子丫头婆子,她又放不下面子。

    方氏看见下人头都不敢抬的样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越发悲从中来,觉得自己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神明,一下子孩子要离开他,丈夫也给她甩脸,在外面名声又被传的那般难听,真是里外都不是人了。

    刘嬷嬷见方氏哭的快要晕过去了,连忙吩咐两个婆子去院门外查探查探,又劝说方氏道:“既然太夫人和老爷都已经决定了的事,夫人何不高高兴兴地答应呢,反正都无法更改了。奴婢知道夫人舍不得铭少爷,但早搬晚搬都是要搬的,铭少爷本来就是小爷,不是姑娘,怎么能一直呆在您身边?若真觉得后院寂寞,等日后再生个姑娘,不就可以日日将她捧在手里,陪伴左右了吗?”

    “还姑娘!老爷都不在房里呆了!”

    “我的夫人啊,该服软时就服软啊。就算是平头百姓家里,也没有妻子一直哭不让丈夫说话的事儿啊!更何况老爷坐了一天班,本来就累,你也要体贴下国公老爷才是。”

    刘嬷嬷觉得方氏最近几年成了“国公夫人”,气劲儿越发大了。今天这事,就算她看了都觉得是主子无理取闹,一点都不能说是老爷的不是。

    堂堂国公府的嫡孙,怎么能当姑娘一般养,圈着不给出去呢?

    没过一会儿,刘嬷嬷吩咐出去的婆子回来禀报,说是老爷宿在前面的书房里了,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那书房有许多家将盯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也不用丫头婆子。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心野的丫头做出什么恶心人的事儿来。

    刘嬷嬷安慰了方氏半天,又提到年底事忙,夫人要养好身子才能好好理事等等劝说的话,这才让方氏渐渐回复了常态。

    只是方氏心中难过,一夜无眠,委实难以度日。

    就宿在前院的李铭,可不知道自己的爹娘为了自己搬家的事还闹了一场。

    父亲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时,李铭正准备上床休息,闻言在床上翻了三个跟头,高兴的连睡着了都在笑。

    就知道和奶奶说烦心事一定没错!奶奶比那庙里的菩萨还管用,有求必应!

    第二天一早,李铭就爬了起来,开始盘点自己哪些东西要带走,哪些东西不必带。

    他的“三国杀”、抄了一半的“三国演义”,还有许多上次灯节买的小玩意儿,那是一定要带的。还有这个……那个……

    这一整,足足整出几大箱来。

    帮着整理的丫头们也高兴的很,这锦绣院规矩大,自然是没有在西园里好的。而且有些大丫头年纪也大了,身量长开了,不免被刘嬷嬷和方氏盯得紧,生怕她们怀着爬了老爷床的心,衣服不准穿的艳丽,也不许涂脂抹粉,连像样点的首饰都不能戴。

    她们一个个都是爱美的年纪,看见别的院里穿的花枝招展的,自己却只能穿些素淡老成的颜色,不免胸中意气难平。

    尤其是持云院里的“四云”,同为一等丫头,拿着一样的分例,可太夫人大方,动不动就赏了持云院里的一众丫头首饰和鲜艳的布料下来,她们穿戴的倒比外面一般的官太太还富贵些。想来以后出嫁,嫁妆也不会少了她们什么好东西。

    再一比自己,简直悲从中来。

    夫人也不想想,老爷就算再好色,也不可能碰儿子身边的人啊!更何况老爷向来没有沾花惹草的名声。有这个闲功夫,不如把心思放在老爷身上,只要夫妻恩爱,还怕什么妖精勾了魂去?

    就连她们这些奴婢都知道的事,怎么夫人就不明白呢?

    西园里,李锐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两位先生正在和他上课。

    待听到信国公的嫡子搬出了东园,齐耀不由地笑道:“府上的老太太是个会教养孩子的。我们看着你那弟弟做事有些畏手畏脚,又总是顾及亲娘的想法,我与东升兄还担心过个几年,他会被养成优柔寡断的性情。太夫人这一下快刀斩乱麻,直接釜底抽薪,让他脱离过分约束的环境,倒是好事。”

    “只是开过年我就要进宫伴读,到时候西园就他一人……”李锐向着两个师父躬了躬身,“还望两位师父多多费心,教导我这弟弟。”

    他还在变声期,一张口就难受,能为了弟弟说这么多话来,可见真是对这弟弟关爱有加。

    更可贵的是他这堂弟的母亲对他一直不安好心,可他依旧能够善意对待,兄弟俩都心地纯善,这才是信国公府最大的福气。

    两位先生都对这两个孩子满意的很,齐耀生性诙谐,存心逗弄弟子,笑着摆了摆手,“那可不行,你给我们一份束脩,怎么要教两个学生?信国公府如此抠门,不成,不成。”

    李锐也知道明辉先生是开玩笑,他这先生家中有良田千亩,哪里还指望着他府里的束脩过日子的道理!这话要是东升先生说还差不多。

    李锐可不怕他打趣。

    “再加一倍。”

    李锐盘算着自己私库里也攒了不少钱了,就算自己这里再出一份银钱,也还是出的起的。

    “甚好,甚好。东升兄,你看我随口一说,又给我两添了许多进项,是不是该去我那‘谁坐轩’,对月当歌一番?”

    “不去,你那地方到了冬天四处漏风。我怕冷,还是在微霜堂的客房里抱着暖炉过冬吧。”

    “你这厮,真煞风景。”

    李锐见两位先生的意思,是应下了照顾李铭的事,这才安心继续做他自己的功课来。

    他读书与旁人不同,很少是一本又一本接着读的。通常是两位先生说一个课题,然后就这课题引出诸般书中的道理,或正或反,仔细讲给他听,然后让他做个功课,分析到底哪个是对的,为什么对,写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这方法生动有趣,又能同时了解百家之言,甚至许多圣人和圣人之间,对待同一个问题都有不同,这更让他了解到这世上的事不能只看一面,也不能妄下结论的道理。

    就算连身处的位置不一样,对待各种情况都不相同,也不能就随便的断言谁对谁错。

    他原本就不笨,只是基本功差了点,两位先生另辟蹊径,倒让他博览群书。平日里和那些国子监的监生们聊起学问来,丝毫看不出是个才刚刚努力进学一两年的人。

    等他功课写完,交予两位先生,就从“微霜堂”回去,开始吩咐所有下人们动作起来。

    擎苍院是他住的地方,弟弟过来,自然不能和他挤在一个院子里。擎苍院隔壁的“云中小筑”铭弟一直很喜欢,那是一座三层的小楼,住起来宽敞,各种家具摆设也都齐全。

    那原本是他父亲没去之前,准备留给他的地方,后来父亲去了,他搬回西园时,触景生情,最终还是住了父母曾住的擎苍院,云中小筑就空了下来。

    现在给弟弟住,也算相宜。

    只是弟弟也要过来,原本西园里那几个丫头下人不能再留了,年底事忙,仆房里调教着的那些下人也都被放了出来听差,舅舅为他准备的丫头小厮奴仆都由祖母分到了他院子里。

    原本他四个大丫头,一个生了疹子,移出去给苍岚顶了,苍翠拿不出银子填补,自己摔断了腿,求着他回了家。现在还剩苍衣和苍舒三人,虽然贪墨的银子都填补上了,可她们身后的家人都和锦绣院千丝万缕,实在是不敢放心用……

    明天还是和奶奶说一声,直接拿这个由头把她们两个全部撵出去吧。他也不耐烦慢慢收服她们的心,不过是一个奴才,不值当。看在服侍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也不拿去送官了,直接叫他们家人领走吧。

    对于信国公府的下人们来说,这一年变化极大。

    先是信国公府重登朝堂,下人们出去走路都有了风。又因邱老太君大出了几回风头,全家上下都有封赏,这年也好过了。

    而后嫡孙李铭搬出东园,去西园里和嫡长孙李锐一起住。自此两个嫡少爷开始真正独当一面,成了少主子。

    又没多久,苍衣苍舒两个丫头被他们家里人给领走了,连年都没给过。听说是犯了什么事,太夫人叫了她们的家人来,一起训斥了一顿,直接就把全家都撵到庄子上去了。

    苍舒苍衣一走,擎苍院里伺候李锐的四个一等丫鬟全部换了个遍,现在顶上来的是苍溪、苍岚、苍梓和苍墨四个丫头。

    前两个是府里仆房里调教后放出来的,后两个是太夫人亲自挑选,送去西园的。

    李锐自觉身边清净了不少,他新换的丫头婆子小厮书童更是好用,舅舅挑的人本来就是好的,等调1教完了给放到他身边,两厢一对比,他这才觉得过去婶婶给他的人不是蠢货就是偷奸耍滑之人,其中居心,不言而喻,气的牙都痒。

    这一日,李锐和李铭又照例到持云院里听说书。

    此时《三国演义》已到了尾声,就差两三回就要完结了,李锐和李铭原本都期待着结局,可如今真的要完结了,心中又十分不舍,恨不得这三国天下再延续个几百年,永远也说不完才好。

    顾卿并不知这两个孩子心中想法,只觉得快完成一件事了,心里也安慰许多。她正说着“邓士载偷度阴平,诸葛瞻战死绵竹”,忽然听到有婆子报李茂来了。

    顾卿停了说书,和两个孩子纳闷地看着门口。

    这时已经用过了晚饭,李茂大多在书房里处理白天的公务。他幕僚不多,心腹更少,处理起事情来,那叫一个小心谨慎,通常等公事处理完了,天色也都极晚了,一般很少这个点到“持云院”来。

    她正纳闷着,就见着李茂一身朝服进了屋。看他打扮,似是连东园都没回,一回府里就径直往持云院来了。

    这李茂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喜形于色,显然是有什么好事。

    “老太太,荆南老家来了人。这是上月报的信,因路上下了雪,到今日里才来。说是堂伯家的堂侄儿要参加明年开春的科考,提前上京备考来了,托我们府里照顾一二。”李茂笑着说:“算算时间,就算路上下了雪,再过个十来天也就到了。”

    父亲被封了国公以后,堂伯一家就听从堂祖父的遗训回了荆南老家,安心的做了一个乡绅,平日里照顾荆南老家那边的祠堂和祭田,也帮着国公府照看着老家的田庄。

    李硕、李蒙和李茂都曾去信去人,请堂伯送族中子侄来京里上进,可是都被那边拒了。

    父亲从小丧父丧母,是由堂祖父和堂祖母养大,后来又亲自操持父亲的婚事,替父亲娶了母亲。当年父亲跟着先皇造反,家中遭到报复,堂祖父全家只有两个堂伯护着他母亲和兄长逃了出来。

    他父亲在时,曾叹过这辈子怎么还也还不清那边的恩情。

    至于他,出生的时候还在打仗,小时候父亲见得少,倒是和两个堂伯关系亲厚些,爬到他们脖子上当马骑也是有的。

    他的大堂伯在父亲去后的第三年也去了,小堂伯还在老家,还是不愿意挪动,几次来信,都说觉得当个田舍翁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日子比以前过的好的多了,又不用坐班坐堂,说不得比他们家还快活些。

    堂伯豁达,他这小辈也只有高兴。

    这次上京的正是大堂伯家的孙子,他的堂侄儿李钧。不过这李钧却不是嫡子,而是他那堂弟的偏房所生。这庶子从小聪明,又比嫡子年长,在家中未免尴尬,一心发奋读书,想要离了在家府里出去寻个出路。

    他那堂弟性子懦弱,但对孩子却很庇护,一直支持着庶子读书,倒真读了出来。

    前几年来信,说是已经过了乡试,却正好碰到堂伯去世,这孩子就在家守了三年孝才继续出来考,如今正是要来参加明年的春闱的。

    顾卿被一大堆堂伯父堂伯母堂兄弟堂侄子搞得头晕脑胀,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有一个堂孙明年要参加考试,准备这个年在这里过了。

    咦,又要来个孙子?她这是命里带“孙”,子子孙孙无穷匮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坏心眼,给顾卿安排了这么多帅哥,但是只能让她眼馋。谢谢半竹的画,齐邵小哥帅呆了!



第45章 番外李蒙的一生

    我姓李;名蒙。我这一辈正是草木辈;我娘生我的时候,正是日出前,有蒙气传光;我爹便给我起名李蒙。

    我爹大部分时候都在军营里,他自幼当兵,混到二十多岁才到了“校尉”;据他说,这辈子恐怕是不能再升了,除非有大战。可是有大战的话;风险又太大;他现在有妻有子;叫他还像以前那样为胡人卖命,他不干。

    我记事很早,大约三四岁的事情,我也都记得。我有两个姐姐,长得不怎么好看,小姐姐脸盘是方的,还很黑,和我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我娘从两个姐姐生下来就用一个小陶罐子在攒钱,我曾问过娘,那个罐子里的钱是准备做什么的。

    我娘叹了一口气:

    “蒙儿,你别怨娘心偏。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肯定是不愁娶不到媳妇的,可是你两个姐姐,大妮儿个子太高,皮肤也黑,小妮儿脸型和你爹活脱脱一个模子出来的,怕以后都不好找婆家。娘现在开始给她们攒嫁妆,等到了十四五岁,实在要找不到婆家,就给你两个姐姐招赘算了。”

    我看着我娘这么忧心,忍不住好笑。她们是我爹的女儿,我的姐姐,还愁嫁不出去?

    说到我爹,他算是乡里的一个传说。我爹父母早亡,是堂爷爷把我爹养大,后来我爹顶了我堂伯的位子去当兵,居然在兵营里混的风生水起,还和我们荆南的大户楚家有了关系。

    我们家的屋子是乡里最大的,大家都说我爹很有钱。其实我爹所有钱都交到了家里给了我娘,其实有钱的是我娘才对。

    我娘很勤快,但因为不停的怀孕,我爹就请了两个婆子在家中干活。在我们乡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没有招丫头婆子的习惯的,会被人笑话当家的女人懒惰,可是我爹不但请了,还一请就是两个。

    我爹一天到晚在军营里,别人劝不了我爹,就劝我娘要勤俭点。我娘是个古怪脾气,别人说的话,她爱听的就听听,不爱听的,就当人家放1屁。所以乡里三姑六婆无数人说我娘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我娘关起门来照过她的日子。

    后来有一年,我爹四个月都没有回家,全家都很不安。

    军营里两个月一休沐,一休沐就是四天,每次休沐,我爹都回回家,从来没有例外过。我爹要是出去做什么,从来不会瞒着家里,没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娘每天都到村门口去看看,我和两个姐姐在家里等。

    我大姐姐问我:“爹是不是打仗死了?和隔壁阿牛家的爹一样?”

    我小姐姐敲了一下我大姐姐的手,不高兴地说:“爹能和隔壁阿牛他爹一样嘛?他爹除了打女人,什么都不会,我们爹壮的可以打倒一头牛!”

    我听了小姐姐的话,稍微松了口气。是啊,我爹力气那么大,本事又高,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还有我们,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个月,爹终于回来了,只是瘦了不少。娘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自己出去很远的地方清剿暴民,遇见的暴民居然是一堆饿的易子而食的苦人,实在没办法下手,就辞官回来了。

    我娘觉得我爹做的对,但是又发愁一家五口吃饭的问题。现在是灾年,干旱了好久,我家能有点吃食,全靠我爹在军营里的军饷和楚伯伯分的一点油水。现在我爹回来了,家里田地又没出产,该怎么办呢。

    这时我已经五六岁了,识得不少字,正在读“诗经”。我爹在家,正好教我的两个姐姐和我读书写字。别人家闺女都不会写字,可是我两个姐姐字都写的很好,我爹从来不看别人家到底怎么做,他只做他想做的事。他觉得习字好,我们全家就习字。

    除了我娘。我娘总觉得读了那么多书用不上,她也不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只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就不写了。我爹也并不勉强。

    我爹教给我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己所欲者,也勿施于人”。这世上的人万万千,并不是你喜欢的,别人就喜欢。所以即使是你觉得好的,也别一定就让别人也觉得好,你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这个道理我记了一辈子,后来我结交了许多好友,我们能成朋友,也是我因为牢记着爹的这个道理。

    爹在家住了一个多月,我们看着粮食从一两银子一石变成五两银子一石。前几年的时候,粮食只要五十文就可以买到一石的。现在是胡人的朝廷,胡人的官员去年收税收去了我们所有的粮食,今年田里颗粒无收,只能在外面买粮食。

    隔壁家的阿牛已经被他爹娘卖了,他还有两个弟弟,已经瘦的得了肺病,他爹娘说养不活他了,不如把他卖到别人家去,好歹还能活一个。后来有个人骑着驴子的人把他买了去,再也没有见到。

    我娘的小陶罐一天天的轻了起来。等陶罐已经快要见底的时候,楚伯伯来了。

    后来,我爹跟着楚伯伯走了,楚伯伯给了我家一大笔钱,就算粮食五两一旦,也足够吃上一年的。我爹说等在外面闯的好了,就把我们接走。一有了钱,就会托同乡捎回来,叫我们不要担心没饭吃的问题。

    我知道我爹是担心我们家也沦落到隔壁阿牛家那样,所以才冒着杀头的危险,跟着楚伯伯走了。

    娘的小陶罐又有了钱,可是娘再也不笑了。

    中原四处揭竿而起,每天都有不少人去投军,我爹作为去的最早的一批,还得了许多乡里人的羡慕。谁都知道去的越早的人越受信任,荆南已经有一大半是楚家的了,听说楚伯伯每攻陷一个城市就开仓放粮,广募兵丁,现在荆南饿死的人家极少,每家每户都有几个人去当兵,军饷送回家,总还能买到一点粮食。

    此时我已经读完了“诗经”,开始读“论语”。我爹托人送回来两次银钱,都是用大包袱皮兜着的,我娘的陶罐根本装不下。娘又开始发愁,因为不知道这钱到底放在哪里。后来想了想,放到了厨房的烟道里。

    家里虽然有钱了,可是我娘还是像以前没钱那样的过日子。此时粮价托楚家收复了荆南的福,已经稳定在三两一石左右,但即使是这样,粮价还是很贵。我娘每次买的粮食都很少,而且都是买一大部分粗粮,一小部分细面。

    我知道娘在想什么,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舅舅还生着病,这个时候突然有钱,怕是要给家里招祸。娘养了三只鸡,生的鸡蛋给了多病的舅舅补身体,我们和外婆吃的是粮食和蔬菜,剩下来的那些,我娘就拿来果腹。

    总之,过的没有以前好。这世道,有银子也不能花,真让人气闷。

    我爹渐渐在外面闯出了名头,有人说我家要发达了,还有人说我爹在外面已经娶了小的,不要我们了,我娘还是和以前那个样子,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反正是不让别人看笑话。

    但到了夜里,我还是能听到娘哽咽的声音。我是幼子,到现在还没有和娘分房睡,正因为如此,娘的一些小动静是瞒不过我的。

    我不知道如何开解娘,因为我爹确实很久没有消息了。我爹和楚伯伯他们打去了隔壁的晋州,楚婶婶娘家也是晋州的大族,打晋州比其他地方要容易些。

    那个月我家被人偷了两只鸡,晚上还有人偷偷丢了火把进来。我娘吓坏了,还是我大堂伯一家看不过去,叫我们全部住到了他家,这才算安了心。

    银子我娘还是放在那烟道里,只带了那个小陶罐。

    到了第二年夏天,听说晋州攻下了,荆南和晋州一平,大后方就算稳定了。我爹给家里寄了信,说是等秋天过了,就接我们去晋阳。

    我娘高兴了好多天,还破天荒的扯了布,开始给我们做新衣服。我爹现在也是将军了,如果我们还穿着麻衣,怕是给我爹丢脸。

    衣服还没做完,胡人的骑兵进了村。

    他们是征西域回来的一支部队,回到中原后发现后方已经被汉人收复了,又听说是我爹和楚伯伯领的荆南精兵造的反,便绕了小道,跑来乡里报复。

    胡人不准备留活口,一进村就屠城。村子里的男丁都投奔了楚伯伯和我爹的军队,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

    胡人在村子里到处奸淫掳掠,大堂伯一家带着我们到处躲藏,房子就那么大,屋里屋外藏遍了,才把人全藏了起来。

    我和我娘被我大堂伯丢到了他家的井里,这井因为干旱枯涸了好久,往两边藏一藏,上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有人的。那一夜我们躲在井里,听着外面尖叫声、哭喊声、大笑声,刺耳极了。我觉得我全身都在颤抖,我娘叫我堵住耳朵,自己却睁着大大的眼睛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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