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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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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很快就发现了两个孙子的抑郁,连两个孙子带李钊一起拉过来劝解了一顿。
  “你们看看我现在,左手左腿不能动,衣食住行全部要别人伺候,我现在连吃的东西味道都辨不出来了,每次睡醒都浑身难受,犹如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顾卿现身说法,“不光如此,我还便秘、头晕、时不时失忆、突如其来的呼吸不畅……”
  李铭听到“便秘”的时候就满脸黑线,李锐更是眼眶都湿了,仰着头假装屋子里的屋梁很好看。
  顾卿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不适的地方,然后又接着说:“御医都说了,我以后若是一觉睡死,反倒是我的幸运,若是能撑下来,和你们祖父那般在床上耗成人干,又有什么意思?这般半点生活质量都没有的活着,还不如好生生的死了。”
  “奶奶!”
  “祖母!”
  “堂祖母,何谓生活质量?”
  “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们可以当做我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享福了,不要再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啦。我理解你们的难过,可是你们以后能生活的幸福美满,才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哪一天不觉得快活,这就够了。最后的几个月,大家应该更加打起精神来,过的开心才是啊。”
  几个孩子的表情都很阴郁,尤以李锐为最。顾卿见她的开解一点效果都没有,心里也是一声叹息。
  有时候,自己看开了,不代表别人就看开了。
  “太夫人,太夫人!太子驾到!”一个门子慌慌张张的跑到主屋门口报信,初夏的天气满头大汗,显然跑的太急。
  “什么?宫中来人不是都会提前通知吗?”顾卿连忙看向李锐。他在宫中待的时间最长,又是太子的近臣,对于太子出宫的流程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
  “按理是如此,礼官先行,然后接驾的府内冠服齐整相迎……”李锐站起身,“太子微服前来,应该是显示亲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太过隆重。孙儿和弟弟亲自去迎就是。”
  “我……我还是换个大衣裳吧。”顾卿看了看自己身上轻薄的常服,“那是太子,还是不要太随便的好。”
  电视上不都演着吗?他能礼贤下士,你可不能随便,你随便了,他就要不高兴了。
  李锐想了想,就在持云院换了衣裳,再出去接太子的驾。
  如今他是一国储君,是他的“君”,自己为臣,确实不该和其他那般随便。
  奶奶这一棒敲的及时,免得以后自己惹了祸还不知道。
  太子此次前来没有带着大批的宫人侍卫,确实就如李锐所想的,是以示亲近的意思。
  他被父皇召去,让他代表父皇去探望下邱老太君。一来是为了表示皇家的爱护之情,二是去看看,邱老太君是不是真的身体已经差到快要仙去的地步了。
  李茂如今正在前线积极组织反击,邱老太君如果这时候去了,对李茂有极大的影响。他必定是要回京奔丧的,这时候夺情让他不准回京,和在京城直接起复在孝期的官员可不同,这是真正的“夺情”了。
  楚睿只要一想到信国公满门忠烈,可到了最后李国公的母亲去世,连让他回京送最后一程都不准,就觉得这事做的不太妥当。
  可北方确实需要李茂坐镇,居庸关不是什么普通的关城,如今涿县怀朔情势大好,正是趁机收回范阳的最好时候,忠与孝孰轻孰重,李茂心中的天平想来也有自己的定论。
  无论如何,楚睿不想李茂日后恨他。
  所以,他只能让太子去看看邱老太君的情况,若是真的身体不行了,只好让太子说动邱老太君,让她劝李茂不必回来奔丧。
  如此一来,李家大义全了,李茂也不会怨恨朝廷,他也好有理由厚葬邱老太君。
  最重要的是,这夺情就不会显得那么不近人情了。
  太子被信国公府的家人在前厅里诚惶诚恐的伺候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身官服的李锐带着同样穿着礼服的两个弟弟从后院奔来过来,见面就拉着两个弟弟行大礼。
  “李锐你实在太郑重了!你是我伴读,李家又是我父皇的肱骨之助,我既然微服来,便是不想兴师动众的意思。”楚承宣没想到李锐会这么郑重其事,连忙搀扶三个李家的孩子起来。
  一看李家连待客的也只有三个没成年的孩子,楚承宣隐隐的似乎察觉到了父皇为何这么信任李家。
  人丁单薄,家里是非就少,不需要皇家跟在后面擦屁股,在外面也不会有人扯后腿,坏名声。只是人丁少年纪又小,注定要兴盛起来还得过上许多年。
  不过只是片刻,楚承宣就对自己好笑了起来。
  他感叹人家李家人丁单薄,他父皇的后宫里一个才有几个孩子?他和二弟如今虽说没有势同水火,但也“相近如冰”,自己还没李锐大,有什么好感叹的。
  “殿下平易近人,但李家作为臣子,却不能视礼法为无物。殿下,祖母年事已高,左边身子又不能动,我婶母要在一旁伺候祖母更衣,也不能亲自出来接驾,还请恕罪!”
  李锐自己受罪,却是不愿意自家长辈迎出来一路跪过来的。
  “这有何罪,是我来的莽撞。”楚承宣虽然嘴里这么说,脸上却露出笑意,显然对李家一家的“诚惶诚恐”心中十分满意。
  “李卿的两位弟弟如今也长大了。”
  他看着李铭和李钊,露出感慨的表情,又从身上摸出专门准备好的金鱼和玉佩,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份。
  金鱼是给李钊的,玉佩是给李铭的。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李铭和李钊对太子的上次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可心中却不由得腹诽。
  喂喂喂,你也才十四岁,能不能不要做出这么“慈爱”的样子啊!
  虽然你是太子,可是这样还是不伦不类啊!
  李钊向来羡慕皇家,对皇室是又仰慕又害怕,可太子出手只赏他一只小金鱼,让他还是有点难过。
  他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在致仕的陈老大人府上,他学了不少在外面学不到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如何尽量公平的待人。
  “金”是贵,“玉”是重。
  金子虽然看起来价值颇高,但玉更能显示对一个人地位和品德的肯定。
  他是信国公府的堂亲,又是寄住在信国公府,太子能记住他,并且赐给他了一只小金鱼,这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恩荣了。但既然已经赏赐了,其实可以做的更好一点的。也许是他自己在陈府学接人待物学了太久,有些吹毛求疵,但若是殿下也赐他一枚玉,但是比自家堂弟的品质差一些,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金子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难道太子潜意识里也这么看他吗?
  李钊收起了金鱼,将它贴身放好,暗暗发誓。
  ‘我以后还要娶万宁的,怎么能被皇家看不起?’
  ‘我以后一定要一鸣惊人,做出点成绩给这位太子看看,让他下次再见我,也给我赐玉!’
  楚承宣自然不知道自己备下的礼物已经有些刺激到李钊的自尊心。
  李钊也是嫡子,并非附庸或庶子,既然同辈论交,赐金确实不太合适。
  但他初做太子,后面又有兄弟虎视眈眈,就等着他犯错拉他下去。楚睿对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慈爱,倒更像是臣下一般严厉,皇后又一心扑在小皇子身上,对他未免有些冷落,楚承宣虽然如愿以偿坐上了太子,却并不如以前做大皇子时候快活。
  人一旦患得患失,就没有那么面面俱到了。他母后又不好在他身边时时提点,否则会有内宫干政的名声传出来,如此一来,难免有出错的时候。
  自古太子难做,能顺利登基的太子更少,便是因为如此。
  太子跟着李家三兄弟进了内宅,北园大门外,得到消息的方氏换了诰命之服,抱着小李湄在门前跪迎接驾。
  这是李锐的婶母,又是一品的国公夫人,太子连忙搀扶她起来。方氏是长辈,他赐东西就不合适,但还是赐了李湄一块如意卷云纹并“麒麟童子”图案的玉锁片,以示恩重。
  小李湄接了玉锁片,脆生生说了声“谢谢”。
  她如今已经快两岁了,虽然皮的慌,但被花嬷嬷训的厉害,在外人面前很少失礼。
  楚承宣一看到她就想到家中的幼弟,再看到这李家小姐长得浓眉大眼,可自家弟弟却是面目清秀,两人恍如生错了性别。
  忍不住暗叹,他们要是能互换一下就好了,男人太漂亮也不好。
  太子进了主屋,顾卿花了这么多时间才刚刚穿好自己的大衣裳,可见手脚不灵便已经干扰生活到什么地步了,如今太子进屋,她连忙叫人搀起自己跪下行礼。
  邱老太君什么身份!他娘在坤元殿私下接见老太君都不让她跪,还要赐座平起平坐的!如果他真让老太君跪下去,就该被别人参个“骄横无状”了!
  顾卿也是虚跪,这大男孩一上来搀她,她立刻趁势坐回了轮椅。楚承宣手还没到她身上老太太就已经坐回去了,让他也是一愣。
  顾卿没想到太子动作这么慢,竟比她这个瘫痪老太太还慢半拍,眼见有些对不上节拍,只能用有些不自然的傻笑掩饰过去。
  哈哈,哈哈,你小人不计大人过啊!
  楚承宣见这老太太如此惫懒,心中升起了亲切,也就笑笑,开始对她嘘寒问暖了起来。
  李家一家都知道这太子来是为了什么,便把顾卿的病情说了一遍,然后顾卿说自己觉得身体实在是不大好了,每天睡了都有醒不来的感觉,所以才开始把丈夫的墓整一整,开始准备合葬的事情了。
  太子问出邱老太君的身体如今差到如此地步,心里也是暗暗惊诧。
  若是真这么严重,那他父皇担忧的事情就不是杞人忧天。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太子做完了该做的,便施施然告辞了。
  太子不是普通的世交,顾卿自然也不敢留他用饭,何况她心里也不太想留他用饭。李锐和李铭将太子送出门去,刚出门,方氏就用帕子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顾卿见方氏有些失态,连忙叫下人下去,花嬷嬷推着顾卿的轮椅,顾卿拉着方氏,一起到卧房里安抚方氏的情绪。
  “这位殿下怎么如此狠心,娘您身体都不行了,都不让老爷回来见一面。这世上哪有拆散骨肉天伦,却还要别人出头先说自愿的道理啊!”
  她日日见着婆母憔悴下去,心中实在是不忍。她此前伺候过公公,知道这中风之人到后来有多么难熬,如今她上有老下有小,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中年人的家庭危机和重担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已经是不堪重负了。
  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妇人,家国大事还是懂的。可是这么直晃晃的暗示不要人奔丧,在前线坐镇才是尽了忠义和孝道,未免让人心寒。
  他们自己选择这样做是自己的事,可一旦被命令这样做,就完全不是那个滋味了!
  “看开点吧,这就是君王,你还真当能如君如友吗?你公爹和先皇几十年生死之交,那张静又是如何进府的?此事你还没看出来?太子也只是个传声筒,真正授意要这么做的是当今的圣上。”顾卿无奈的耸了耸右肩,“这皇帝已经算是厚道的了,知道让我先提出来,占了大义之名,让我家声望再进一步。”
  勋贵人家最缺的就是名望。不过这名望要她一个快死的老太婆用自己的死来博,还真他奶奶的……
  让人不爽!
  顾卿在后世时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种“明天就要高考,父亲或母亲病重,为了不让孩子耽误考试,瞒而不报”,或者是“父母即将病逝,家人隐瞒事实,让某某某继续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新闻。尤其厌烦新闻工作者还对这种事情大加赞赏,歌功颂德。
  有时候顾卿看到那些事后知道真相的孩子们,哭的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的时候,就暗骂这些家长都是脑残。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高考耽误了可以再考,人家就一个爹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以后心中留下永远的遗憾,那伤口一辈子都不能痊愈。
  这才是最大的伤害好不好?
  以“我为你好”之名,到底让多少人痛不欲生?
  “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张静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家里现在除了邱老太君就你一个大人,家里大事小事却都是我儿子在跑,你也不觉得丢人!”
  方氏听了张静的话,一抹眼泪,忍住不哭了。
  “这名望,我们家上下,没人想要!”方氏擦干眼泪,斩钉截铁地对顾卿说道:“我与我们家老爷十几年夫妻,最是了解他,若您真有个什么万一,我们却听从圣上的,故意瞒报丧事,就算府里博得了圣宠,老爷也会恨我的!”
  “其实皇帝做的也没错。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去,现在报信,反倒是让茂儿在前线分心。这沙场之事,一个疏忽就是无数条人命……”顾卿叹了口气。这事是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有些难以接受,可是转眼想想,若是她是皇帝,说不定也只能这么做。“罢了,报不报,等下等几个孩子回来了,再一同商量吧。”
  原来一个人要死,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哟!
  还能不能让她愉快的死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太子忍不住暗叹,他们要是能互换一下就好了,男人太漂亮也不好。
  李湄:你意思是我不漂亮?咬你哟!


☆、第211章 交代后事(中)

  李锐和李铭、李钊送了太子出去,回来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天气实在闷热;李锐又怕热的很;太子一走,他立刻就把软翅官帽摘了下来;使劲的扇风。李铭李钊穿的都是正式的大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又是交领;几个时辰下来捂的中衣都湿了,可还要做出一副自若的样子来;待太子一离开;也是赶紧扒掉外衫。
  三兄弟脱衣服的脱衣服,扒帽子的扒帽子;到最后都是衣冠不整;满脸无奈。兄弟三脱完了互相一看,顿觉狼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哎哟,哥你头发全被汗沾一起啦,这真是像刚出水的大青蛙了!”
  “你看看你自己吧,上面就穿个白色的中衣,下身却穿个绫罗花裤,活似唱戏的!”
  “哈哈哈,你们别争,最狼狈的肯定是我,我腰带都来不及脱,整个上身都是乱七八糟的!”
  三人笑够了,觉得这一早上的兵荒马乱总算是付之一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于是兄弟三人就这么衣冠不整,勾肩搭背的往持云院回返。
  “我听着太子的意思,好像是不想我爹回来?”李铭皱着眉毛,“奶奶……奶奶身体现在都成这样了,前线战局不那么紧张的时候,爹回来探望一下也没什么吧?”
  他祖母一生生育了五个子女,到最后就剩下他爹一个孩子,临死希望儿子在身边送上一程,难道也是奢侈吗?
  “如今范阳失守,大楚士气大跌,急需一场大胜仗鼓舞士气。这时候叔父要回返京城,前线补给和调配一下子没了主官,各地援军之间又互相不熟悉,没有上官调配,确实会出很大的纰漏。”
  李锐和李铭不同,他学了好几年的兵法,他的同学秦斌又经常和他切磋。和李家数代只有他爷爷会领兵带将不同,他家是武将世家,家中所藏兵书颇丰,更难得是有许多曾经在战场上吃过的亏,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以待后人警醒。
  所以对于前方战局,比他弟弟要了解的多。
  不过理智上可以理解,情感上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陛下此时派遣一员可以临时替代叔叔的要臣,其实让叔叔回来也不是不行。只是事关兵权,皇帝陛下谁也不能放心罢了。”
  “……那这皇帝当得还真辛苦。”李铭话一出口,李钊就把他嘴捂住了,左顾右看。
  李锐苦笑了下。
  是啊,能不辛苦吗?不但辛苦,还可怜。
  当皇帝当了这么多年,到后来敢放兵权的大臣就这么一个。
  三个孩子谈话间很快就回了主屋,脸上尤有泪痕的方氏抱着女儿李湄,正坐在顾卿身边,等着几个孩子回返。
  顾卿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就把自己领会到的意思和几个孩子说了一遍,然后很光棍的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锐将叔父贸然回京后可能引起的后果预测了一遍,包括若是各路前来救援的兵马互相有矛盾会不会不能齐心、各地调配的补给在分配上若是不同,分配之人能不能压服这些兵马、期间若是涿县一破,到底谁来主持大局等等等等。
  他叔父虽然不是带兵的武将,可是他如今就是前线那么多兵将的主心骨。所有人都知道兵部尚书在那里,朝廷就不会轻忽居庸关,若是换了个分量不足的人去,也许他们就以为朝廷已经不管幽州了。
  可整个朝中,除了他叔叔,还能有哪个大臣比他更有分量?总不能让当朝宰相的晋国公大人去吧?
  他是倾向于先瞒着,若是奶奶身体真的恶化,再去请叔叔回来。若是祖母不似太医和张玄说的,还能再活个几年呢?
  最后的想法,其实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他最希望的是张玄和太医都搞错了。
  李铭则是犹犹豫豫,一下子觉得哥哥说得对,一下子又觉得这样不好。他学了一肚子礼义廉耻,君君臣臣,家国天下,可没有一条告诉他,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爹能处理好两边的。”李铭对父亲的盲目信任占了上风,“爹不是个莽撞激进的人,也不会视国家大事为无物。知道奶奶的事,爹也许会很难过,但却不会因为这个而让前线将士陷入危险之中。不如,让爹自己决定吧。”
  李铭说完后觉得有些心虚,扭头看了自家娘亲一眼,拉自己娘做同盟。“娘,你觉得呢?”
  方氏最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其实是个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动力的人,在君臣之道上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愚忠”,若是自家婆婆真的病重,他说不定真是丢下战事就往家赶。
  可这种话不能在小孩子们面前说,若是说出去了,丢了丈夫的脸和在孩子心目中高大的形象不说,传出去了,反倒给丈夫惹祸。
  所以她只能在儿子期盼的眼神里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你爹会有决断的。我们……我们只管照实说就是。”
  李铭听到母亲支持他的想法,高兴地露出了笑容。
  “那就这么定了吧。过几日太医来诊平安脉,我问问他我现在身体如何。张道长说我还有三个月的命,现在战局也不稳,等前方局势稍定,我们再传信过去。”顾卿皱了皱眉,“就是皇帝陛下不想让我们告诉茂儿我的情况,怕是信也送不出去。”
  通过驿站走,总是要露陷的。
  到时候皇帝一生气,好嘛,我都和你们吩咐了该怎么做了,你们居然还敢偷偷送信,看我不给你们穿小鞋!
  那可好郁闷的。
  “这个交给孙儿办吧。”李锐眯了眯眼,“我去找吴老先生,走他的路子送信去居庸关。”
  他叔叔虽然离开了京城,但家中情报却是没断的。
  他叔叔离开前曾经告诉过他,若是家里有紧急的事情,可以去平康里的妓馆找吴玉舟,然后送信去居庸关。
  就是要去妓馆……
  童子鸡李锐陷入了深深的忐忑之中。
  几日后,半月诊脉一次的太医们又如约前来,在诊过顾卿的平安脉以后,顾卿问他们自己看起来还能活多久。
  这些太医各个都是人精,一下子说保养的好几年也是有的,一下子又说夏天天热,还是多注意点,免得晕厥。
  顾卿和他们绕了半天,被满头满脑的中医术语弄的头昏脑涨,最后也索性不问了。
  哼,还是中医呢,都抵不上搞封建迷信的小道长说的明白!
  这些太医并不是诊不出来,而是怕诊出来的结果说给这位老太君听,会吓到她。
  等方氏和李锐送太医出去,这几位太医才如实已告,血脉已经阻滞的很严重了,最好不要让她受惊吓,也不要食油腻之物,因为脉相看起来实在太糟糕了。
  方氏和李锐之前虽然听家里老太太说过自己不到百日之寿,但他们毕竟还是觉得道家的话有些玄乎,更相信太医的,可如今太医也说不大好了,他们这才真正的觉得老太太怕是难逃此劫了。
  此后几天,顾卿开始积极的邀请各方的亲朋好友来家里。
  她喜欢孙英家的小姑娘孙燕妮,有意撮合两个孩子的婚事,所以便想说服了方氏,让方氏邀请孙家的孩子来家里看望她。
  她如今昏睡的时候渐长,一天也见不到一个人,顾卿怕自己哪一天就全瘫了,所以想在前面接待的客人,都是可以把家里的大事办了的客人。
  李铭今年十二岁,孙燕妮也才十岁,就算她死了,守完孝三年,两个孩子也还小,这不成问题。
  倒是张家那位小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若是再等锐儿守孝守完三年那就二十了,不知道可会怨她。
  看起来是个“心胸”开阔的,应该不会吧?
  二十岁结婚其实最好,生孩子什么的不容易出现危险,心智身体都已经发育成熟。
  只可惜这时代没人能听她的建议。
  她可怜的小亲亲哟,以后不会十四五岁就嫁了吧?
  看不到她穿红嫁衣,真是好遗憾啊。
  方氏其实心里并不觉得孙家是个好亲事。
  她儿子以后一定是信国公,因为李锐的前程要落在太子那里封赏,她自己出身不高,在交往圈里就吃尽了苦头,不想以后找个媳妇回来,也和她一般被人觉得配不得信国公夫人这个位子。
  但家中老太太看人极准,她打听了好几个交好的人家,都对孙燕妮这个孩子赞不绝口,说是性格极好,而且很通情达理。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被这么多人夸奖,那就一定是有过人的地方。
  江南孙家早就破落,和陆家不同,孙家在破落的时候就分为了好几支,各自发展。兵部侍郎孙英是春秋时期兵法家孙武的后代,也就是三国时期孙权留下的后裔。就郡望和门第上来说,确实是不差,不然当年赵老将军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但孙家在西胡乱华的时候早已破败,如今只能说是个没落贵族,这一支也就孙英坐到兵部侍郎,算是最高的了。
  而孙家分出来的另外一支一直跟着江南陆家混,那年江南大水,几乎是到了覆灭的边缘,更是落魄至极。
  方氏为人父母,总觉得自家孩子配得上更好的,像是江家、齐家、刘家那般的大世族。即使不是大世族,朝中也有不少勋贵家世比这位孙英要更好的。
  方氏心里不大乐意,面上难免就会带出来一些。
  顾卿见方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显然到了此时还不开窍,真是替她捉鸡。
  看来在她死之前,还得请那位德阳郡主多给她家媳妇讲讲课,智商是硬伤,政治觉悟这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说起来都是泪。
  咦,她也有政治觉悟,其不是证明自己也不是普通女人?
  方氏一脸犹豫,就是不肯说好还是不好。她心里虽然不乐意,却不敢抵着家中老太太的意思来的。这时候老太太一发怒,哭的就该是她了。
  “蠢货!若是此战胜了,你丈夫已经是国公了,还能如何再升?皇帝势必只能恩及子弟,封赏你的儿子。到时候李茂功高盖主,再找个显眼的亲家,你是嫌你儿子不够惹人忌惮,觉得他死得不够快是吗?”
  张静的声音幽幽的出现在她的耳边。
  方氏尽量不引人注意的用余光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右边。
  大嫂的裙摆正在她的脚边,显然就站在自己的右后方。
  经过这么久,方氏已经明白大嫂是个面冷心热的,每次出来虽然口气不佳,但提醒的地方都正是她没想到的、欠缺的部分。
  大嫂怕是也后悔自己差点让信国公府出事,所以连投胎都不敢,只能偷偷关注着信国公府,一有机会,就想着帮忙吧?
  若是当年她还活着时候,自己能不被她忌惮,跟在她后面学几年管家理事,朝堂大局,想来如今也不会这么被动,也到处惹人笑话。
  ‘谢大嫂提醒。’方氏在心里感激。
  “我可不是帮你。我儿子如今也在你府里,两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已。我儿子就不同了,虽然我和李蒙都死了,但皇帝还把他记在心上,暗定了晋阳张氏的嫡女,哎呀,一想到这个,我就好生快慰。”
  张静笑的十分满足,连说话的口气都没那么难听了,“你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老太太出身还不及你,眼光却比你远得多。以前你没有多学学,如今听她的总是没错的,还有三个月,多看多学吧。”
  方氏见张静的裙摆没有了,便知道她如以前一般又来无影去无踪了。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在顾卿惊讶的表情中点了点头。
  “娘既然对这孙家的小姐这样亲眼有加,那媳妇这就派人去给孙家送信。”
  也许是方氏自己想通了让顾卿十分开心,也许是想到小孙子的婚事可以有了着落心中兴奋,平时到了午膳时间已经昏睡过去的顾卿今日却还是精神抖擞的很。
  李锐和李铭、李钊见奶奶今日居然能和他们一起用膳,心中意外极了,三个孩子吃完晚饭,顾卿单独留下了李铭,叫两个孩子先回去了。
  李铭喜滋滋的等着奶奶跟他说悄悄话。
  是要给他什么只有他有的好东西吗?
  还是有什么任务只有聪明伶俐的他才能去办?
  李铭越想越高兴,心里有无数个小泡泡一个一个的升了上来。
  结果顾卿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的脸彻底红了。
  “铭儿,我准备向孙英孙大人家提亲,帮你定下孙燕妮。”
  顾卿最喜欢这种场景了。
  初一年纪的小朋友红着脸想听女朋友的事又不好意思听的样子哟……
  哎呀呀,真是粉红的一塌糊涂啊!
  想到这里,顾卿坏心眼地问他:
  “你也见过孙家燕娘好几次啦。怎么样,若是你不愿意,奶奶就不去提亲了。”
  李铭不说话。
  “虽然孙家家世不算顶好,孙家燕娘的长相也不算极漂亮的……”顾卿搓着下巴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
  “很好看。”
  “咦?”
  李铭的耳朵都红透了,声如蚊呐似的哼道:“很漂亮啦!”
  “你说什么呢?奶奶最近身子太差,耳聋眼花的……”顾卿掏了掏耳朵。
  “孙儿说燕娘长得很漂亮!”李铭的声音变得极大。
  “哦~长得很漂亮啊。”顾卿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李铭这才知道又被自己奶奶逗弄了,气急败坏地跳脚:“奶奶,我都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老逗我啊!”
  “是啊是啊,你都十二岁了。”顾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所以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婚事嘛!”
  顾卿露出一个“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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