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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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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有瑕,言行有亏;有时候不只是一句评价而已。
  但无论如何;这家中唯一被不公正对待过的李锐;依然愿意做出一种宽容的姿态;对于方氏来说,这就够了。
  这一顿饭;不但是李家这么长时间以来人数最多的一顿饭;也是这么长时间来,所有人吃的最轻松的一顿饭。
  李钧和李钊作为客人,是完全不知道信国公府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看到方氏脸上轻松的笑容,以及李锐终于可以直面堂婶而不用刻意回避她目光的表情。堂祖母的欣慰,堂叔的开心,这些都是不可能掩饰住的神态。
  他们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李钧是这顿饭的主角,自然是受到了众人的各种赞赏。顾卿觉得老李家的基因虽然不表现在外貌上,但各个孩子的本性都正直率真,即使各有缺点,也都瑕不掩瑜,想来等他们都长大了,应该也都是栋梁之才。
  李茂今年三十出头,李钧秋天一到就二十了,李锐今年十四,李钊十二,李铭十岁。李茂如今在朝堂上辛苦,可是在熬上十年,等所有孩子都大了,也就有了帮手。
  信国公府是基础薄弱,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圣眷、张家名为政敌实为盟友的关系,以及未来信国公府三面逢源的身份,都会让她家比别的人家更安全。
  顾卿突然觉得没有她什么事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各自都已经朝着自己选择的目标在前进,李茂和方氏已经幡然醒悟,为了替自家子侄们遮风挡雨而不遗余力。李锐和李铭天资出众,必然不会泯然众人矣,而堂亲家的两个孩子,想来未来都是专业的人才,不是什么人轻易可以替代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是不是该为了自己而活,去逛逛这大楚的大江南北,也可以经常出府去体验下风俗人情,好好的看看这古代?
  顾卿一想到她以这年老身躯能做的事情,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京城里逛逛还可以,出城……怕是她想,全家也不会同意吧?
  “再过几天,又是中秋了呢。”李铭突然出了声。“爹,今年好像是没有灯节了?”
  李锐和李钧都愣了愣。李锐想到了第一次和奶奶去看灯时遇见的楚应元,还有接下来的那一连串的变故;李钧想到的是漫天飞舞的孔明灯,以及摩肩接踵走不过去的人群。
  李钊带着好奇的表情看看李铭,又看看堂叔。
  “又想出去玩?”李茂捻着胡须微笑,“今年南方大水,朝廷财政吃紧,陛下不许弄中秋灯节。私人庆祝可以,官府今年是不办了。”
  朝廷若是牵头办的灯节,许多灯都是内造的,自然是十分好看。舞龙舞狮乃至搭建戏台,都需要经费。这时候江南刚刚发过大水,无数灾民流离失所,各地赈灾的车队络绎不绝的往江南而去,这时候,确实不是与民同欢的时候。
  “那我们中秋还可以出去玩吗?”李铭眨巴着眼睛,突然一指李钊,“钊哥今年才来京城,还没晚上出去过呢。”
  一时间,一家子老小都眼巴巴的看着李茂,就连方氏都忍不住低头拿着帕子捂着嘴偷笑。
  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都当老爷是排疑解难的了。
  说实话,李茂一点都不想家里大人小孩中秋出去玩,老太太前不久才遇刺,眼见着尹朝余孽一个个被抓了出来,鬼面也真心投诚在帮着清剿余孽,他十分怕这些人狗急跳墙。
  可家中老小的盼望,也不能罔顾。
  “这……要出门的话,家将要带够。”李茂实在是被老的老小的小的期盼的眼神闪的眼睛都要瞎了,“还有,今年不能再往人多的地方去了。还要多麻烦花嬷嬷照看。”
  “不敢,应该的。”花嬷嬷在顾卿的身后微微颔首。
  “哦!中秋夜可以出去玩啰!爹最好了!”
  “哦哦哦哦!”李钊也傻乎乎的跟着李铭吆喝了一阵,然后愣了一下。“中秋夜出去能玩什么?”
  “哈哈哈!就算什么都不玩,都是很好玩的!”
  李锐和李钧也在一旁商议了起来。他们都有好友,原本约了中秋夜一起出去看灯,现在府里老太太想要出去晃晃,他们就得去推了邀约。
  顾卿最爱热闹,一听李锐和李钧为了她想要推了先前约好的约会,连忙摆起手来。
  “不用推不用推,你们大了,就自己去玩儿吧,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我有李铭和李钊就够了,还有那么多下人和丫头。”顾卿笑着看着露出意外表情的李锐和李钧,“我现在身子骨不好,出去玩也就看看光景,逛不了一下就要回来的。”
  李锐想了一下,还是谢过了奶奶的好意,不爽和自己朋友们的约了。和他有约的正是大殿下,他们一干伴读那天得了恩赐可以出宫,他若半路回来陪奶奶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毕竟不是奶娃娃了,若是说要去陪奶奶逛街而离队,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钧倒是无所谓得很,他所谓的朋友,不过是鸿胪寺几位同僚,范斯微、卢森、金义几人而已。王译官在汾州继续留守,没有回来,而他几位同僚一直好奇他在汾州经历了些什么,刚回部里交差的时候,还颇有试探之言,他并不是会故意隐瞒差事不说的人,遇见他们老是打听,也就有些不太舒服。
  能说的早就说了,不说的自然是不能说的,老问有什么意思呢?
  李家人在桌子上商量着那天到底什么时候出门,如何走,家将带多少,要不要微服。李茂那天若是没有被圣上点召,晚上应该是闲在家中的,原本也可以出去逛逛,但小李湄太小,方氏要留在家中看守女儿,李茂也就只能在家陪着妻女了。
  一顿饭其乐融融的吃了半晌,后面全是在商量中秋夜该怎么过。顾卿一边想着这古人的消遣也太少了,想出个门一年也就出不到几回,一面又想着好歹还能出几次门,就该偷着乐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待散了席,李钊和李铭两兄弟挽着手一起跑回西园去商量那天怎么玩了,李锐跟着祖母回持云院去看小李湄,李钧回了房,而李茂和方氏携着手,一次在北园到处闲逛,消散消散。
  李茂一直没有跟方氏说方家出的事。原本是因为她还没出月子,说了她会劳神影响休息,后来方家之事又牵扯出“巫引”来,杨氏也下堂被杨家接了回去,他知道中间是张宁牵扯了进来,便越发不愿意和她说了。
  但此事总是要说的。方婉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院门,不回娘家。杨氏的小女儿还小,她这姑姑总要照拂一二,难道能视若罔闻吗?
  所以李茂牵着方氏在园子里绕了许久,待她情绪和精神都明显极好的时候,这才像是不经意似的说道:
  “杨氏杀了胡姨娘,杨家把她接走了。”
  此时方氏正在逗弄一只屋檐下养着的八哥,乍听到丈夫的话,还没转过神来,傻乎乎的说了一句“把她接走了啊,精神不好是该回家住几天。”
  李茂也傻了,没想到自家妻子是这个反应。
  待方氏逗了一会儿,突然像是脑子转过来了,猛然一扭头!
  “你说什么?杀了人?胡姨娘?”
  声音比八哥还尖锐。
  李茂不露痕迹的龇了龇牙,他的耳膜还在一阵鼓动。
  “你先别激动,我就是怕你激动才没和你说。”李茂连忙安抚妻子的情绪。“你家里还是有内鬼,有人在杨氏的枕头里下了药,让她精神恍惚,以至于出现幻觉,发狂杀人。”
  “是和刘嬷嬷一伙的吗?”方氏一听到内鬼,立刻就想到了刘嬷嬷。
  刘嬷嬷是岐阳王余孽的人,目的是让他家自相残杀,鸡犬不留,好为岐阳王报仇。可张宁……他到底是尹朝余孽呢,还算单纯只是替侄子出气?李茂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到底该不该怨他。
  毕竟因是他们夫妻俩先种下的。
  但此事不能和她妻子说明白,甚至不能和岳父说明白。此时方家和李家都元气大伤,再也不能继续冤冤相报了。
  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所以李茂不置可否地回妻子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杨氏的贴身丫头有好几个受不住刑自尽了,还有几个问不出东西来。此事注定成为无头公案了。”
  方氏方才得到的好心情立刻败得干干净净,脸色也是铁青。
  “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么多歹人一直盯着?大伯一条人命还不够吗?非要我们家死的干干净净才够?我娘家从来都是低调行事,杨氏今年才二十一,这就下堂回家,以后日子怎么过?”方氏攥紧了帕子,牙齿也咬的嘎嘎响,“铭儿说我娘气病了,就是为了这个?”
  “岳母治家不严,诰命降了三等。你弟弟……如今只有从八品了。”
  京官的从八品,和看城门的守门官也差不多了。
  方氏一下子跌坐在长廊靠湖的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爹今年已经六十,她娘和老太太一样,当年生了两个孩子,战乱中都没有保住。她是老来女,从小过的极好,没受过什么委屈,就连嫁人,也都算是高攀了。
  如今他爹已经快要致仕,她娘也没有了诰命,她大弟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还在外面混着一个七品的地方小官,她小弟失了圣宠,又降到从八品……
  她家,等他爹致仕,就算是彻底败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爬起。
  “这下药之人好狠的计谋,好狠的手段……”方氏身上直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倒把李茂吓得不轻。
  “既然要害人,自然手段越狠毒越有效,这次是我们失了防范,下次小心避免就是。”李茂环住妻子的身子,抓着她的肩膀,逼着她看向自己。“你家虽遭了大创,可我家还没倒呢,我还在呢,总不会让岳父岳母受苦的。”
  方氏靠在李茂身上,一下子想着自家的弟弟,一下子想起年迈的父母,想着自己嫁的总归是个良人,终身有了依靠,也能照拂到娘家;又想着娘家实在没什么好让人谋算的,会被盯上,总还是因为受到自家连累的缘故。
  一时间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可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正如丈夫所说,他还没倒呢,自己也没倒呢,总会好起来的。
  “老爷,中秋那天,我想请我娘和我弟妹过府陪我。”
  “好,你既然觉得在家里无趣,就下帖让她们来陪你吧。”
  中秋夜。
  南方的洪灾只影响到了朝廷,以及京中南北通商的商人们。
  对于京中的老百姓来说,洪水离他们是在是太遥远了。中秋月圆,应该是欢乐的日子,是全家团圆的日子,是携老扶幼出来赏月观灯的日子,这个时候,想着洪灾做什么呢?
  此次中秋,官府并没有组织任何庆典,也没有沿街张灯,但东西两市的商家还是自发的开始装饰街市,为这中秋佳节营造着节日的气氛。
  只是因为南方通商道路受阻,还是影响到了许多商品的价格,这些商家虽然依旧欢欢喜喜的布置着店铺,但心中对这物价波动的大势还是十分担忧。
  因为今年中秋之前刚刚遭遇洪灾,国子监依旧要在国子监门前“放灯”祈愿,并且鼓励百姓在国子监学生们搭建起来的“放灯台”上一同祈愿。
  今年虽然没有掌议齐邵来主持一切,但有了上元节的经验,国子监的学生们坐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如果不出意料,这“放灯”祈愿将成为国子监一项长期进行的活动。
  顾卿其实已经在方方面面改变了整个大楚,但她自己却并不自知。京城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们说的书早就变成了《三国演义》,李硕李老国公的形象在这些贩夫走卒的心目中已经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刘备、曹操、孙权、吕布、赵云……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英雄,即使是妇道人家,说起甘夫人、说起貂蝉,也都忍不住低头叹一声“女人不易”。
  顾卿在花嬷嬷的搀扶下从东市里穿过,眼见着今年多了许多“三英斗吕布”、“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等主题的灯,心中越发感慨良多。
  江南因为洪灾的原因,《三国演义》还没有刊刻发行,但最迟秋天,大楚各大书局书社就会渐渐开始上架贩卖。到那时候,《三国演义》到底会为大楚带来什么,又会对李家带来什么,顾卿十分期待。
  顾卿今年身体不好,只准备在东市逛逛,再去护城河边放盏河灯,就要启程回府。不过她倒是同意了李铭和李钊两个孩子留下来游玩,可以晚一点再回去。
  李锐和李钧并不跟着顾卿一起游玩,而是自由活动,顾卿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孩子们大了,总有了自己的交际,如今李钊和李铭是年纪还小,等年纪大了,说不定也都各自活动,再也不能陪她一起夜游京城了。
  这么一想,顾卿有些泱泱的,连逛街都提不起精神来。
  “奶奶,我们去买盏河灯吧!”李铭兴致勃勃的指了指沿河的摊子。除了放灯的人,其余最多的就是贩灯人了。
  信国公府的家将护着主子们挤出一条道路到了一处卖灯的摊子前面,顾卿和孩子们挑了一会儿,各自都拿了一盏船灯。
  “承惠,一共是一两四钱。”那摊子老板笑的合不拢嘴。这几位贵人选的都是上品的河灯,价格并不便宜,只是三盏,就卖了不少银钱。
  而且这种河灯还有个噱头,想来受小娘子和书生的喜爱。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老人小孩也会喜欢,意料之外,更是欣喜万分。
  香云付了钱,那老板又捧出三张不透水的厚花笺来,花笺都不小,对折后和那船灯的底部差不多大,他笑着把花笺递过去,对着顾卿和两个孩子笑道:
  “老夫人、小少爷,这个是这个船灯的许愿牌。这个对折后可以放在船灯里,随着船灯顺水而下,飘出很远。各位可以写各自的心愿,也可以写一些祝福的话,放在这船灯里,也是一种寄托吧。”
  “店家会做生意。”顾卿夸奖那店家,“只是多出一张许愿牌来,店家这船灯立刻就不流俗气了。”
  “老夫人谬赞了。这并非在下的想法。说到这船灯,还有一段佳话。某年上元节,一准备春闱的书生在河边放灯,也许是出于玩笑,写了一首诗,诗上写着是若是他朝他金榜题名,捡到这河灯的人持着河灯去找他,他必定满足那人的一个心愿。”
  那老板见摊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都是老人孩子,想着他们也许喜欢听故事,于是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贞元初年的一件往事。
  “后来这位书生果真金榜题名,而且高中状元,金殿传名之后,更是被点了郎中之职,一步登天……”
  李铭轻声和奶奶咬着耳朵:“这位店家说的是仇牧的爹,大楚只有这一位状元是直接被点了郎中的。齐哥哥当了舍人,还多亏这位状元当年破过例呢。”
  他才不会承认他一直想拿个状元回家,所以才对大楚几位状元的来历如数家珍呢。
  那摊主不知道面前这几位卖灯人的身份,依旧在卖力的继续说着这状元的故事。
  “自古放河灯,有放一盏,回一盏的惯例。你放了一盏灯下去,就要捞起一盏来作为交换。于是乎,那位状元的河灯被一位妙龄女子捞起,更是把这许愿牌上的署名牢记于心。这位状元金榜题名后,那少女的家人持着河灯找过去,想要以此为证,成就秦晋之好,后来那位状元果真娶了这位小姐,成就了一段锦绣良缘的佳话。”
  “奶奶,他骗人的。仇家是凉州高门,仇牧他娘是荥阳的大族郑氏,怎么可能因为一盏河灯就成了亲啊。这老板不实诚,想卖灯想疯了!”李铭摇着头,小大人一样在顾卿耳边吐着槽。
  顾卿却觉得这故事大概三分是真,七分是假。若是没有这河灯的事情,怕是这老板也不会这么信誓旦旦,敢拿着一部大员的婚事当做逸事来说。但这婚事能成,恐怕也和李铭说的,仇牧他娘本身出自大族,娘家家室又好,再加上这段巧合在其中,越发显得佳偶天成。
  顾卿笑嘻嘻地戳了李铭的额头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话,先谢过了老板的故事,然后向老板讨了纸笔,在许愿牌上写了起来。
  她自觉自己的愿望这世上无人能够达成,她最想的是返回现代,可她连自己到底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回去了。
  “奶奶,你要写什么?”李铭踮起脚尖,好奇的看向奶奶。
  顾卿捂住自己写的船笺,瞪了李铭一眼。
  “心愿给别人看见,就不灵啦!”
  “什么嘛,这都是骗小孩子的,奶奶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李铭好笑的看着如同顽童一般的祖母,也拿了一支笔,在花笺上写了起来。
  写什么好呢?
  他看了看花笺左上画着的桂花,不知怎么想起了“蟾宫折桂”来,顿时眉眼一展,觉得这意头好极了。
  欢喜间,李铭提起笔也作了一首小诗,诗的意思和那仇靖一般,说的是来年他若得了状元,捡了这船灯的人便可来找他,他请他/她吃一顿饭。
  他可不敢随便写答应别人一件事,万一捡了河灯的是个母大虫怎么办?
  李钊抓着笔,想了想,端端正正的在花笺上写了“我要娶仙主”几个字,然后署上“箱子”,对折了起来放进船灯的甲板上。
  这么一看,祖孙三人里,就他写的最快了。
  顾卿仗着没人会知道是谁写的,在那花笺上提了“水调歌头”。署名留的是“顾卿”。
  祖孙三人在家人的陪同下将船灯放进了河里,眼看着越飘越远,完全看不见了以后,又叫下人借了一根长竹竿,从远处随便捞了三盏灯上来。
  顾卿的是盏粉色的灯,一拿起签子顿时乐了。
  上面写的是“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顾卿摇着头,连忙把那灯放回水里。
  这要求她可办不到,她既不是年轻英俊的书生,又不是月下老人,这姑娘把船灯当许愿瓶用,还是把灯留给合适之人吧。
  李钊许愿牌上写着“求我娘子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
  李钊傻愣着看了几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又不能做人家的儿子。
  只有李铭拿起许愿牌,对着它呸呸呸了好几下,瞧那架势,像是十分生气。
  顾卿好奇的拿过厚纸做的牌子,李钊也把头凑了过去。
  只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捞到我灯之人,今日必倒大霉”。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175章 李铭的惊喜

  “别在意。”顾卿拍了拍孙子的头。“可能只是一个不想写寻常祝福的特立独行之人。并不是冲着你来的恶意。”
  这就沮丧;他是没看到后世“看到帖子不转发出门撞车”或者“看了不点赞的死一户口本”这样的东西。她当年刚刚学会上网时,被那BBS里恶毒的诅咒气的直哆嗦,但还是默默的转发了。
  没法子;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那诅咒太恶毒;她胆小,转了才心安。
  写这河灯的人还算比较厚道的,毕竟只是“今日必倒大霉”。是“今日”,而且也没写倒什么霉。也许喝水呛到了;在李铭这里也算倒大霉?
  但对于性格纯良有礼的李铭来说,这已经是他见过的最恶毒的话了。
  尤其还是在中秋佳节这样的日子。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
  顾卿放完了河灯;又带着两个孩子在河边看了看别人放河灯;就准备回家了。
  她现在身体算是废掉了;走几步路就胸闷恶心。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一吵闹起来,太阳穴都在发胀,更别说愉快的玩儿了。
  相比起前几年一起出来赏灯,这算是最难过的一次。
  “奶奶,你现在就要回去?”李铭有些诧异的看看人群,再看看奶奶。
  奶奶不是最爱热闹的吗?现在才戌时刚过不久,怎么也要到亥时再回去吧?
  “奶奶疼,得回去休息了。你跟着李钊一起玩儿,别离开家将。虽然没有多少灯,但人还是太多了,你们要是被人挤散了,非把奶奶我中风再给吓发了不可。”顾卿担心两孩子玩疯了忘记自己的话,刻意把后果说重点。
  但顾卿不说这话,李铭也是不会乱跑的。
  “先生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自然不会乱跑。”
  “咦?可是这里哪里有墙啊?”李钊东看西看,“都是人啊。”
  “你可别说你是我哥哥。‘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这是趋吉避凶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李小呆终于抓住时间掉书袋,拉着两眼迷糊的李钊就开始科普。
  “啥?防火?燕子?哪位圣贤说过这样的话吗?”李钊抓了抓头,“可哪一句都和墙没关系啊。”
  顾卿其实也只听懂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但她不会跟李钊似的说自己也没听懂全句,只是点点头夸了李铭说的很好,又留下大部分家将给两个孩子,带着其他下人一起准备回府了。
  东市的街道很宽,顾卿带着几十个家人走的不紧不慢,很快就找到了她们停留在空旷处的马车,驱车而回。
  待她一走,两个孩子立刻头抵头商议了起来。
  “下面我们去哪儿?”李铭也很少出门,很自然的就问哥哥的意见。
  “我和万宁约了去西市看戏,今日听说有一有名的舞班搭了台,要演胡旋舞呢。”李钊前几日和万宁通了信,约好了晚上一起在西市的戏台前见。
  “又是和万宁?和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李铭小脸一黑,“你可真没意思,只知道跟在万宁屁股后面。”
  “可我在京城就认识万宁和你们啊。和我们一起去吧。”李钊双手合十摇了摇。
  “算了,那就一起去吧。我也没看过胡旋舞。京里好久都没来过西胡之人了。”
  李铭想了想,还是妥协了。一是李钊来京里也没看过什么稀奇玩意儿,他毕竟是哥哥,自己要尽地主之谊;二是前朝就是被西边来的胡人所灭,大楚对西边的胡人一直都有芥蒂,他也没见过西胡之人,心中好奇。
  小少爷说要去西市,几十个家将也就浩浩荡荡的护着两个小爷往西市走。家里的婆子丫环大都跟着顾卿走了,只留下一些小厮,这一大票子男人移动起来,还是引得几分侧目的。
  待看到是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所有人都了然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哪家的小少爷出来玩,家里派了武丁护卫着呢。
  京城里住着的人家都是有眼色的,谁也不敢惹这么一大群人,都避的远远地。
  李钊在家里也是一霸,但也就是窝里横横,还从未有过走在大街上,有别人给他让道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这经历也十分有趣,虽是狐假虎威,可走起路来依旧是抬头挺胸,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位“爷”才好。
  嘿嘿,看见这样威风的自己,万宁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李铭和李钊毕竟是孩子,虽然目标向着西市,但一路上还是停下来无数次到处看看,到处买买。但凡耍猴的、喷火的,卖药的,都能让两个孩子驻足半天。
  李钊在老家逛过集市,知道看这些看完了得丢一些钱,算是赏钱,免得这些卖艺的白忙活一场;李铭却是不知道这些的,每次拍完手转头就走。
  要不是李钊有钱,还带了一串铜子专门准备买零嘴的,不时让下人去送点赏钱,东市去西市的这条街上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卖艺的要埋怨,这两个小少爷看起来富贵,实际上是个抠门鬼。
  “你给他钱做什么,又不好看。”李铭眨着眼看着李钊让人送上十文钱,莫名其妙的问自家的堂兄。
  那卖药的说吃了自己的药包治百病,还找了几个男人在胸口上碎大石。若真有这样的药,皇帝早就请他进宫去当太医了,何必在街上表演这个?
  “我爹说,都是糊口的,既然看了,就得给别人一点钱。那几个被人放石头砸的也不容易,若是一点钱都挣不到,下次就该表演更危险的了。”李钊毕竟是出身乡野,这些事情还是见过一些的。
  “这还是好的。还有拐子打断拐来的孩子打断手脚谎称是自己家孩子要饭的,那才叫惨。可若是一点钱都讨不到,那些被打断手脚的孩子就要被活饿死了。”李钊见李钧皱着眉头,也做出大人的样子来,仇大苦深地叹了口气。
  “你是公府里的少爷,不知道世间的疾苦,不过是几个小钱,就当做做善事吧。”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李铭的眉毛快拧成麻花了,“若是因为恶人利用这些可怜人赚钱就要施舍钱财的话,岂不是让恶人更加觉得这么来钱容易?若是人人都不给这些恶人钱财,是不是恶人就不会拐别人的孩子?”
  李钊被李铭问的语塞,只能摇头。
  “我没想过,我只觉得别人可怜,所以才给的钱。我想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想不到你那么多。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们管得着的事情啊。我们还是孩子呢。”
  “这是不对的。‘子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只有把邪恶不正的人置于一旁,正直无私的人才能发挥作用。只凭一点点怜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李铭从小读遍经纶,虽有些不知甚解,但到了要用的时候,总能举一反三。
  “我虽然还小,但必须得记着现在愤慨的心情。因为等我大了以后,说不定也和你一般觉得这是自己不必管管不着的事了。如今我是管不着,但我大了能管了,却忘了现在的不甘,岂不是一件恨事?”
  李钊被李铭的义正言辞吓了一跳,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堂弟好厉害,堂弟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他还是走远点,不要狐假虎威了吧。
  真老虎在这里呢。
  李铭听了李钊的话,看待街边许多讨饭的、卖艺的、用棍子抽着孩子顶碗顶桶的就和刚才看热闹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自家也有一个妹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所以越发不能理解这些人拐了别人家孩子去做这些事是个什么心理。他们自己家没有孩子么?他们的孩子丢了不会难过吗?
  他只要一想到别人如果要把她的妹妹骗出去打断手脚出去要钱,他就恨不得让家将杀了那人全家给妹妹报仇。
  先生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为什么这些人不懂这些道理呢?
  是没读过书吗?
  可是奶奶也没读过书,心地却很善良。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圣人为什么没有给出答案呢?
  到底是哪里错了?
  李铭的小脑袋瓜子里就想着这些连圣人都无法给出他答案的问题,一面被自家哥哥拉着走到了一处铺子前。
  “铭弟,我要给万宁买个礼物,你说哪个娃娃比较好看?”李钊抓着几个小泥娃娃送到李铭面前,见他还在愣愣出神,忍不住叫唤起来。
  “你怎么还在想啊!都说了我们是小孩子,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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