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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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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江族长此话未免有些偏颇。若是为了国运昌隆……”李茂有些迟疑的说,“这些事是不应该隐瞒的。”
  “你现在可以去问问陆家和孙家,若让他们掘开堤坝,放水泄洪,冲没族中千顷良田以利两岸百姓,他们干是不干?”江道奇看着李茂的神色,讥讽地说,“你也知道不可能,是不是?而扶植江孙两家打压江南其他世族是先皇定下的计策,即使当今圣上知道了,也只能闷头吃这个哑巴亏,不会宣扬。”
  “那银贵铜贱呢?”李茂实在不能苟同于江道奇的这种观点,带着一丝气愤站了起来,“私铸钱对于我们这些显贵以及世族都没有太大影响,国库赋税也都是兑换成白银收库,于国库也无冲击,苦的却是百姓。眼见着自己的钱缩了水,这些百姓该如何生活?”
  “世族、勋贵、朝廷,竟人人都将百姓视为无物!这世道是怎么了!”
  “李国公,我有一些欣赏你了,可惜你是勋贵之后,否则我两家结为姻亲,一定是很有意思。”江道奇也站起身,“但世事就是如此,皇帝若要坐稳那张椅子,就要牺牲许多,包括自己;世族想要绵延数代,就要与民争利;勋贵不得不立起,就得依附皇帝。百姓?百姓在哪?百姓不过是所有人相争的棋子和工具罢了。”
  “我欣赏你,也欣赏你的想法,但你毕竟还年轻,没有看清这个朝廷和世道。”
  江道奇有些疲累的说。
  “你提出来的提议我已接受,我也会游说江南世族先放隐户避难,同时开渠放水。但陆家和孙家非我所能及也。李国公,一边是姻亲,一边是百姓,是取百姓舍姻亲引得两家反目为仇,还是护姻亲舍百姓从此成为同盟,你自己选择吧。”
  “今日我与你相谈愉快,但天色已晚,在下告辞。”
  李茂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那间民居的。
  他仰望苍穹,只见天空一片漆黑,更有阴云笼罩,顿觉心中一团郁气,实在无法驱散。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为政之人都有他这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能做出一番大事来,却发现一番大事想要做成,不是那么容易的。
  各种倾轧、勾心斗角、私欲私利,甚至只是个人好恶,一时意气,都能阻挠事情的继续。
  而作为皇帝,对于下面人斗成一团,既是乐见其成,又怕太过激烈动摇根本。而所谓的根本,原来并不是百姓,而是权势和控制力。
  他家也是寒门出身,当年也是尘世中千千万万的棋子之一。他们不甘心只被做成棋子,于是成就了如今的信国公府。
  如今呢?如今他们也做了下棋之人,可棋子就不该被尊重了吗?
  棋子也是有尊严有人生的好吗!
  棋子也是随时能翻身成为下棋之人的啊!
  他举目四眺,这间位于东城的民居四周都是小巷,狭窄的小巷里阴暗不见光线,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一般。
  “大人,我们该回去了。”一位家将从某个角落闪了出来,提醒他。
  自从邱老太君和李锐都被刺,无论信国公府哪位主子出门,至少都有十个家将在一旁守卫。暗地里的更有不少。
  李茂看了眼藏在阴暗处的家将,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们回府。”
  李茂回了府,先是去了持云院。
  看见持云院里远远的橙色灯光,他的心也似乎温暖了起来。
  他的妻儿都在北园,他若回来的不算太晚,向来是先拜见过母亲,然后再去妻儿房里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再回东园的。
  顾卿下午送走了张玄,对张玄所说的“血案”、“牢狱之灾”一直耿耿于怀,就等着李茂回来问个究竟。
  等李茂进了屋子,顾卿屏退所有人,包括花嬷嬷,这才拉着李茂问道:
  “玲珑阁的血案是怎么回事?李锐的牢狱之灾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难怪他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虫咬的痕迹!
  李茂原本就没想瞒太久,他知道下午老太太才送走张玄,此事应该是张玄所提。
  他想着顾卿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便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的明明白白,连皇帝怎么设局,怎么让他打入世族内部,他怎么决定和世族作为同盟,以后游走于皇帝与世族之间都说的清清楚楚。
  他怕顾卿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选择,不得不把他这么选择的原因都说详细,诸如会鸟尽弓藏,以及他们根基浅薄,却四面树敌,若不再寻盟友,只有死路一条等等。
  顾卿不太懂政治,但从小看的电视剧和历史书也不少了,自然明白李茂的顾忌。想到他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如今要在夹缝里求生存,着实是不易,只得拍了拍他的背,叹了一句:
  “这真是不容易,实在撑不住就别撑了吧,我们家钱粮都够花销,何必趟这个浑水,你要觉得实在费力,不如告病回家。要不然你先设好后路,等哪天我一去了,你正好可以丁忧抽身事外……”
  李茂听到前面还感动极了,对他来说,最宝贵的抉择不是想要做什么都能做,而是不想做什么可以不做。可是听到后来,他就开始惶恐了。
  “娘!您说什么呢!您说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才叫天塌了!儿子这么辛苦忍耐都是为了您和全家能过的好好的,您要有个万一,我这么选择又有什么意义!”
  顾卿也就是随口一提,她今日越发觉得身体没有前两年刚来的时候好,总觉得恐怕哪一天血管一爆就去了。她自己看的豁达,却忘了这世界百善孝为先,平日再怎么作恶的人都有可能是孝子,更别说李茂对父母是真的孝顺。
  “生老病死都是常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避讳。算了,换个话题吧。你说张、江两家和你结盟,这口头结盟也算是结盟吗?”
  顾卿印象中,好像口头结盟都虚得很。也许是古代人比较讲信用?可是人性都是趋吉避凶的,这信用没有其他东西约束,能有多大用处?
  “……”李茂顿了一会儿,有些羞愧的说。“这事还没有和娘说,实在是我说不出口。”
  “我同意了张家的联姻要求……”
  “什么?你说……你要娶张家哪位小姐?方婉怎么办?”顾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茂。
  没看出来这李茂是个渣男啊!
  “娘,你想哪里去了!人家张家要联姻也不会把嫡女嫁给我做妾啊!”李茂恼羞成怒的叫了起来,“不是儿子!”
  “那李铭要娶谁?”顾卿一想李小呆才十岁居然也被卖了,顿时对这个婚姻包办连新娘面都看不到的世界绝望了。
  要再是一个陆珺这样的,这哥俩怎么过啊!
  “不是铭儿。是锐儿。”李茂羞红了脸道,“我收了张家的婚书和命匣,也把锐儿的命匣送给去合过了。陆家小姐和我家订了亲,两家都尚且没交换过八字,如今为了这混乱的局面,居然还背信弃义……”
  “等等等,我没听错吧?李锐?他不是已经定了陆家小姐了吗?先皇定下的亲事也能退掉重换?”
  顾卿心中一喜。陆珺可以不用嫁过来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小孩子,这陆珺算是开了先河了。那么自以为是又自傲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世族常例哟。
  呃,似乎张家比陆家还大牌?
  若真是这样,那李锐就是从坑里被捞起来,又推到一个更大的坑里去了。
  “我也是这般想,起先根本不愿答应。可张家和江家信誓旦旦陆家一定会在今夏之后退亲,这婚书只是提早结下。皇帝也不以为然,认为联姻算不了什么,让我先答应。”
  李茂摇了摇头,“李锐原本就是陛下为了大皇子联系张家而备下的,就算这次不和张家定亲,陛下日后也会想办法让张家与他有联系,如今陆家倒变成无关紧要的位置了。”
  当年李锐的婚事就是为了安抚陆家的。如今陆家已经被安抚归顺许久,这门亲事还要不要存在也就无足轻重。陛下最善于权衡利弊,张家那边利较大,他就浑然不顾信国公府一个嫡子定下两门亲事若是暴露出去会是多大的丑闻了,以后儿女婚嫁都别想了。
  张家也是因为这个才想要手握婚书。陆家若一直不退亲,急的只会是信国公府,到时候他就要向张家求助,想办法退了这门亲,又是一个把柄在手。
  这些聪明人玩的聪明伎俩往往都是环环相扣,他看的出来,张家和皇上也不怕他看出来,因为他们玩的都是阳谋,笃定他不会反抗也无法反抗。
  这种挫败感他随时都有,可是他性格里坚韧的那一面也随即就会跳出来,总是叫嚣着让他忍耐,日后总有一天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他这种逆反心理自然是不能和母亲说,只好接着说道:“只是这样,确实是我们家的不是,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就算是圣上授意的……”
  “我高兴的很。”顾卿突然开口道。“能不然李锐娶那陆家姑娘我实在太高兴了,娶回来才是惹祸呢。”
  “怎么,娘在花会上对陆家小姐并不满意?”
  “我哪里敢不满意人家啊,我就是一寒门的糟老太婆子,不满意的是人家陆家小姐。”顾卿没好气地说,“我和你说,花会那天,我刚刚遇刺,惊魂未定之际,那陆家小姐来找我,说是有事情相询……”
  顾卿一五一十的把陆珺说的话复述了出来。她原本是不想告状的,不过是一个孩子,又没经过大人同意,怕只是“公主病”发作,不能因为这个传出坏名声坏了人家一辈子。再说了,和外人说未来孙媳妇嫌弃自己家很有面子吗?
  可如今她看李茂对这门亲事似乎十分愧疚,外人的面子和自家人的心情哪个重要,在顾卿这里不言而喻。
  李茂皱着眉头听着顾卿的话。
  他对此事的容忍度要比顾卿低得多,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受的是古代的礼仪纲常那一套,李锐这一生已经够苦,若是再碰不上贤妻,这辈子都家宅不宁。
  陆家是累世大族,陆珺其母更是顾家之女,为什么教出来的女儿还没有平常百姓家的女孩懂礼谦逊?再想到陆元皓每次和他说话恨不得把鼻子都翘到天上的语气,李茂悟了。
  原来这也是家学渊源。
  “难怪江道奇说陆家各个自视甚高,鼠目寸光,只顾得了眼前……”李茂想起陆家围垦占湖之事,小声低喃道,“这样的人家,结了亲确实是祸事。”
  李茂却不知,陆家原本也没有这么急功近利,若有李蒙和信国公府在身后支持,他们自然也可以徐徐图之。只是一直支持他们的李蒙和先皇一死,今皇对他们家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从登基就把他们凉在一边,陆家才开始渐渐想其他的法子自己复兴家业。
  只是江南世族稳固,朝廷手伸不了那么长,一直都是靠陆家作为耳目和中间协调之人,陆家做了什么,皇帝却不太清楚。毕竟有陆元皓一家在京中做质,他放心的很。
  而世族乐的见这反水之人倒霉,除了江家一开始略微提了提被嘲讽回去,竟是所有人都冷眼旁观等着他们悲剧。
  李家在军中还广有势力,故交下属遍布朝廷,在京中也有众多勋贵支持,于民间和寒门士子之中名声更是极好,而陆家这种把自己家所有名声和支持全部作完了的人家,和信国公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是以江家和张家尚且会找上李茂结盟,可是对陆家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李茂并不气愤陆珺瞧不起李锐,当年方婉嫁他,都还有人说是下嫁呢。他爹花了那么多心血才让方婉和他偶遇,进而两家一起使力才有了感情,若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开始就对个“低门”之子有好感,那才叫奇怪。
  可是陆家家教有问题,这就很严重了。
  须知一个孩子的教养全看父母,母亲起到更大的作用。李锐小时候失去父母,在性格上就比李铭有更多执拗之处。若是陆珺对子女不慈,对夫君有怨,家宅就会不宁,儿女也会变得多疑善妒。
  “不管怎么说,此事是我家有错在先。我会还陆家一个人情,若他能接受,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他们冥顽不化,我也只能撒手不管,两厢欢喜了。”
  李茂吁了一口气,又安慰顾卿道:“娘放心,这张素衣我已经打听过了,她六七岁的时候就在世族圈中传出‘丽质天成’的名声,后来张家的几大嫡系都想让晋国公促成这嫡女与大皇子的婚事,老晋国公就让这位素衣姑娘‘生病休养’了。”
  “她当年出生,家中请了天师批命,张天师说她若披上凤袍必定横死,还会连累家族,所以老国公给她取名素衣,这劝诫之意一望便知。张诺情愿把她嫁到我们家也不愿意嫁给大皇子,想来对这女儿是真心爱惜。”
  “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顾卿最爱听这些八卦,接着问道。“那张家难道没有门第之见吗?”
  “张氏历经数代奋斗才爬到如今大楚第一世族的地位,和江南世族那种偏安一隅的并不相同,族中子弟即使是庶子的也能得到出头的机会。若他们门第之见有那么严重,当年,咳咳,也不会差点嫁给我兄长了。”李锐有些不自在的说,“当年可还没有信国公府呢。”
  顾卿拍了拍胸口。
  “还好还好。只是年纪大了点,比李锐还大一岁。呃,那锐儿不是十七岁就要成婚了?”顾卿眨巴眨巴眼睛。
  十七岁结婚好早哟。
  “只是订婚,这亲成不成还难说。若是陆家,哎……”李茂叹了口气。“总之,陆家小姐和张家小姐的事都不要让锐儿知道,他少年心性,又遇见楚应元之事,我怕他接二连三遭受打击,与心智成长不利。”
  “我明白的,不会透露出去。”顾卿点了点头,又满脸期望地看着李茂。“不过,我实在是被那陆家小姐弄的有些害怕了,能不能……”
  “等陆家退婚后,想法子让我见那张素衣一次?哪怕只说说话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卿:你在哪里打探的张素衣消息?
  李茂:江道奇。
  江道奇:专注打探消息一百年,家中常备暗探上百人,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至今成功的案例有&&……%……##,以上皆为真人真事,请认准“江八卦”牌密探,谁用……
  作者:咳咳,那个,磕头暗探甲,卖身暗探乙,烧成王二麻子的暗探丙……
  江道奇(脸色难看):……


☆、第151章 李茂送人情

  按丧制的规定,凡祖父母、父母死后;嫡子和长房长孙都要守孝三年;这三年是不能任官应考婚娶;也要闭门谢客的。但其他孙子和孙女可以出门;也可以任官;却不能进行婚娶或应考。
  但身上有重孝的人,一般是不会去别人家做客的。一来犯了忌讳;二来丧制规定和礼法上遵从又是另一回事;很多孙辈虽然丧制没有规定必须要闭门谢客;为了表示自己对先人的敬意,平日里也是极少出门的。
  更别说张素衣本身就是一个极少出门的女子了。
  李茂听了顾卿的话,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确定的说:“这事;我也不一定能保证。若陆家真来退亲,我必设法让张素衣和您见一见。”
  李茂知道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锐这个嫡长孙,他无父无母,连主持个婚礼的人都没有,若是妻子再不贤,那才真叫不幸。
  不过李茂信任张家的家教,对张素衣也有一定信心。皇后尚且出自张氏,作为老晋国公看着长大,又是晋国公嫡女的张家小姐,在人品教养上绝对不会有问题。
  顾卿得了李茂的应承心中也很是高兴,拉着他闲聊了几句以后,这才放了李茂回去。
  李茂出了持云院,腿一跨走几步就到了妻儿住的院子。
  方婉如今肚子大的很,眼看着随时都会临盆的样子。奶娘和稳婆、大夫都已经住在了院子里,万事俱备,就等宝宝了。
  李茂进屋的时候,方氏正在和李铭说话,方老太太春天过后一直在咳嗽,又诊不出什么原因,一直在吃药调养。李铭有空就过去探望下外祖母,替母亲传传消息。
  “爹!”李铭眼尖,先看到了父亲。
  “老爷。”方氏想站起身,李茂过去按住了她。
  “你如今月份大了,尽量不要起身,要起来也让丫头扶着慢慢的起。”李茂比谁都盼望方氏肚子里的小孩快点出世,他们家人丁单薄,能多一个孩子都是好的。
  “哪有那么娇贵,我这都是第二个孩子了。”方氏微笑着摸着肚子。
  这孩子最近蹦跶的十分厉害,老是不停的拳打脚踢,怕是急着要出来了。
  “爹,齐先生说江南要发大水了,是吗?”李铭好奇的问。
  “是啊,最近连下暴雨,江南水位上升。南方各州的地方官都在极力加固河防,清理河道里的淤泥,等后日大朝,怕是此事就要有个定夺。”李茂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好好读书比较好。等再过两年,爹将你送到国子监去。”
  “爹,你也想要我考个状元吗?”
  “哈哈,你想的太多了。”李茂一拍儿子的脑袋。“我们这样的人家,考了状元也不算给脸上贴金。国子监里都是各家达官显贵的子弟,或是寒门之中杰出的人才,将你送去国子监,是要让你结交挚友的,你未来是世子,人脉才最重要。”
  “哦……我还以为……”李铭挠了挠头。“我会努力的!”
  “不过,你要是给我们老李家得个状元也不错。”李茂微微一笑,“我们家还真没出过状元。你伯父学问极好,但直接出仕了。你若要给你爹长长脸,你爹自然也是高兴万分的。”
  虽说他才智平庸,不过不是还有个好儿子嘛!他家儿子天性聪颖,不也侧面证明了他的种好吗?哈哈哈哈。
  “我会努力考个状元回来!”
  方氏好笑的看着这对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傻话,好像状元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她只觉得如今这日子过得才叫舒坦,什么都放下,连家都不用管了,每日里就吃吃喝喝,陪陪儿子,准备准备小衣服,竟是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就连不时冒出来的大嫂,面目都变得祥和起来。
  李茂要和妻子温存,最懂得看人眼色的李铭跟自己娘亲撒了撒娇就说要回去睡觉了,李茂看着儿子出了门,这才环着方氏坐下。
  “老爷,你前些日子把锐儿的命书匣子拿去哪了?陆家要交换八字了吗?”当年陆家和府里只是纳彩,送了三十多种纳彩的礼物,因为两个孩子还小,怕未长成就夭折,聘书礼书却是未立的。
  如今李锐都十四岁了,陆家小姐也有十二岁了,也该问名纳吉了。
  等八字合过没有问题,婚事就要开始准备。
  “不是,我拿去另有其用。”李茂并没有和妻子说太多,孕期里不能劳神,这些事等过了再说。“锐儿的婚事你不用操心,有老太太和圣上看着呢。”
  如今李锐的婚事,连他也说不上话了。
  “命书还能拿去做什么?”方氏莫名的眨了眨眼,换了个话题,“老爷,最近你看起来清瘦不少,在部里不能老是将就,该吃的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她知道自家夫婿是个拼命三郎的个性,偏在人前还要表现出其实没怎么努力的样子,自己就折腾自己。
  她实在担心他身子垮了怎么办,想了想,还是说道:“反正我现在也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吃,我们东园的小厨房也空出来了。内城去你的衙门也不远,干脆叫锦绣院那边的小厨房每日中午给你送一顿饭吧。”
  李茂晚上有时候要应酬,不应酬的时候都是回家吃的,她倒不担心。
  “随你吧。我吃什么都无所谓的。”李茂对吃穿并不讲究,给什么吃什么,穿什么是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脸。
  瘦了吗?难怪这几个月连肚子都撑不起来了。
  一排文官里就他没肚子,看起来好不协调啊。
  唔,明日要开始增肥!
  第二天散朝后,李茂先去礼部找了陆元皓。
  陆家过度围垦之害已经造成隐患,他必须劝解他壮士断腕,将已经拦住河道湖泊的一些圩田堤坝沟渠给掘开,放水过田,否则一旦发生洪灾,水流无法通过,湖泊又蓄满了水以后,就会往江河倒灌,最后苦的都是沿岸的百姓。
  真要成了那样,陆家围垦荒田、占湖养珠养鱼之事迟早瞒不住,而且还要酿成大祸。
  李茂将自己知道的事实说与陆元皓听,和他说明若是洪水一来会造成的后果,劝他及早在还未爆发洪灾的时候让族里的人去掘开圩田的口子。
  如今诸州都在巩固堤坝,水患一时不会起。张玄预测的强烈降雨是在七月,到那时上游一旦决堤,平日里各种隐患就会全部显现出来了。
  “李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陆元皓冷着脸讽刺道:“您是兵部尚书,不是工部尚书,还是不要老是操心无关本职的事情吧。”
  李茂见陆元皓冥顽不灵,也动了肝火。他性子和缓,可一旦生气,面色也十分吓人。
  “陆大人,我都知道了的事,你认为圣上不会知道吗?若一旦决堤,天下百姓知道陆家为了一己之私,不肯放弃圩田,致使江南变成泽国,你以为陆家还能留下什么?现在放弃良田,还能挽回圣心和名声,可你要为了保住那些良田不顾江南百姓死活,那就真是祸国殃民之举了!”
  陆元皓其实早知围垦之事是瞒不住的,这十年间无旱无灾,他们家才会过的如此安逸,一旦有了旱涝,就算他能顶住各方的压力,受了灾的百姓就能把他们家给掀了。
  可是让他放弃圩田可以,却不能随随便便放弃。他陆家如今就靠这些田地和湖泊来积蓄财物,这一放弃,又要打回原形。
  一个没了实力的陆家,还让圣上如何利用?连利用的资格都没有了的时候,陆家才真叫大厦将倾。
  李茂知道陆元皓在顾及什么,但如今会走到这一步,也是他们家急功近利,自取灭亡,他出于好心劝解此事,是看在两家尚有姻亲的份上。
  “陆大人,若您是担心放开圩田会使陆家受损,不妨将心中顾虑和如今的局势与陛下说清楚。陛下乃是明君,孰利孰弊自有定论。”李茂和楚睿虽然相处才几年,但自认对这位陛下的性格还是摸得准的。“你这事反正都要被揭发出来,不如当做不知情的样子先去请罪,然后想办法解决。”
  李茂教陆元皓用的是小时候常用的伎俩,见势不对,立刻先哭嚎着认错。把自己说的越无辜越可怜越无知越好,上位者一般不会计较犯错,却十分反感欺骗。
  陆元皓久居京中,又除了族长之位,若他说自己毫不知情,虽然没人会信,但毕竟是个台阶,若借着机会滚下,想来他自己的官位是不会丢的。
  只是他们陆家是要伤筋动骨了。
  李茂说自己是来送人情的,是因为他决定无论陆元皓到底去不去主动放开圩田,他都会将此事禀告皇帝。他如今和世族有所联系,皇帝也十分清楚,他在世族中打探了这个消息报于皇帝,那叫忠心。
  可他不希望变成这种难堪的局面,陆元皓苦熬了这么多年才得了一个尚书,何况江南不能生乱,否则水灾过后流民生事,陆家要也生了怨气,那才叫天灾人祸连连。
  李茂话已带到,也不管陆元皓听不听的进去,自顾自的回了衙门。
  只留下怔怔出神的陆元皓。
  当日晚上,驾临坤元殿的楚睿让所有的宫人都出去,一个人在殿里发着火。
  “鼠目寸光!贪得无厌!居然有脸说自己不知情!”楚睿咬牙切齿地拍着桌子,“父皇当年就不该听李蒙的留下他们,作用没起多少,还辜负了先皇的信任!”
  “这一群该死的蠢货!”
  “陛下,消消气,您到底在说什么?”张摇光很久没见皇帝这么生过气了,连忙跪下来温声相劝,“无论是什么样的蠢货,气坏了身子不值啊!”
  楚睿忍着郁气忍了一下午,若不是担心陆元皓心中惶恐之下做出错事,他也不必和颜悦色安抚他,还夸他为了社稷愿意主动承认错误是义举。
  可他后来那明里暗里的暗示是什么意思?想要皇家给他们一个保证,以后不会对他们家丢手?他凭什么给他保证?
  他富有天下,天下都是他的,陆家的圩田占的也是他的地方,他需要给什么保证!
  楚睿见张摇光神情不安,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又伸手虚抬了抬。
  “皇后,你起来吧,朕心中气恼,一时失态了。”
  张摇光站起身,走到楚睿身后为他轻轻按着头皮,“陛下为何气到如此地步?谁鼠目寸光贪得无厌?”
  “陆元皓。”
  “咦?陆尚书不是把族长之位都卸了吗?家中田地屋宅都让给新的族长,他有什么好贪得无厌的?”
  张摇光不动声色的引着皇帝说话。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楚睿和张摇光多年夫妻,连信国公府的事都不瞒她,张摇光也从不插手政事,他这件事自然也就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下午,这陆元皓突然求见,一路膝行哭着进了书房请罪,说是察觉陆家如今的族长为了做出成绩服众,竟然围垦了无数圩田,还为了渔利占湖养珠,导致水脉有变。
  他忧心两岸百姓,担心族中这番动作会引起大的灾祸,所以过来负荆请罪,亡羊补牢。
  这般“大义灭亲”,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是在弃卒保帅,楚睿虽然也气他弄出这么件事来,但现在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赶紧掘开堤坝准备泄洪。
  可问到陆元皓到底有多少圩田占了水道以后,他又推说自己已经卸任族长已久,得去信族中统计情况。
  这一来,就有些不对了。
  楚睿久和这些世族打交道,这些人想的是什么他一想就知道。虽然说是围垦圩田,但陆家原本得到的那些湖边荒地应该是买的,他只是借了水利,并不算私占良田,真要问罪,还很难定罪。
  陆家显然是后路都想好了,若不是有发生水灾的征兆,还不知道要继续围垦多久。
  他是想借陆家和孙家打压江家,可不想再造两个祸端出来!
  楚睿一边按下愤怒和猜忌和他敷衍,一边套着陆元皓的话。也不知道陆元皓是不是急于甩掉包袱,竟隐隐透露出想要家中和皇家联姻的意思。
  这一下,算是戳中了楚睿的逆鳞了。
  陆家的幼子年纪尚小,尚不得公主。陆家长子娶得是孙氏,自然也尚不了公主。陆家两子一女,到底是想如何联姻,一想便知。
  张摇光听了皇帝的话,心中也是有十分不舒服。
  她当年虽然没和李蒙定亲,但许多人家都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楚睿当年突然杀出来求亲,许多人家都觉得先皇并不厚道。
  如今陆家想要和皇家结亲,显然是怕皇帝秋后算账,得了这层保障,就算为了皇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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