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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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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等你好了,我就走。”阿默轻声说到,伸出手轻轻抚上蝗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蝗握住了阿默的手,阿默却感觉不到丝毫气力……
“谢谢……”蝗说着,渐渐睡去。
阿默紧紧的握住了蝗的手……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走可以吗……
庙外,夏风中传来一声叹息,很快便被风吹散了去,蓝裙女人缓缓离开上一刻还靠着的断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这些刀,怎么办?”蛐蛐手上拿着从尸体身上拔下的弯刀,向殳言问到。
“埋掉吧。”殳言说到,便和蛐蛐向洞外走去。
他们在野林中挖了一个坑,将那几把弯刀放了进去,盖上了土,又插上了一根树枝。
殳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拜了一拜。
“你跟他们怎么说?”蛐蛐问到。
“我说……对不起,请安息。”
蛐蛐看着殳言,不禁轻轻搂过她……他知道,这个女孩正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拿回符咒,就把这一切都忘掉……”
“嗯。”殳言的眼泪静静的滑落,她迅速的将它们拭去,看着蛐蛐道:“不如尽快给师傅送过去。”
“师傅自己会来取的,带着你的符咒。”
“怎么是我的,难道没有你的吗?”殳言不明白蛐蛐为何要这样说。
“是的,还有我的。”蛐蛐笑了笑,就像自己刚刚忘记了一般。
当他们回到山洞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那些尸体全部消失了,一具不留。
“怎么会这样,那些尸体呢。”殳言冲到山墙旁,目之所及,都找不到尸体的影子,地上很干净,应该不会是化掉了或者化成了灰烬。
而蛐蛐只是皱着眉头看着……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尸体我带走了。”洞内传来了老太婆的声音,更加的苍老了。
师傅……
娘……
殳言和蛐蛐齐齐跑入洞中,只见老太婆坐在火堆旁,腰已弯着似乎直不起来。
“你过来,殳言。”她向殳言招了招手。
殳言走了过去,近看才发现老太婆似乎足足老了十岁。
“你的。”老太婆将半个六角符咒放到了殳言手中。
那个六角符咒的中间渗着一点红——这就是那个会迷乱自己心智的符咒?
“不相信?”老太婆看着殳言,苍老的声音从喉咙中撕裂出来。
殳言没有回答,而是拿出另外半个六角符咒,将两个合在一起,断口完全吻合——她看着老太婆,问道:“我该怎么办,烧掉它?”
老太婆点点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很多了。”
“蛐蛐的呢?”
“等我丹药炼制成功,自然就会给他。”老太婆答道,她艰难地站起身,走到殳言面前拍了拍殳言的肩膀,“那本书,你要好好看看,对你有好处。”又走到蛐蛐面前,将一个纸袋子递给蛐蛐,“这个也许能够帮到你。”说完便向洞外走去。
“娘……”蛐蛐欲言又止。
“等着我。”老太婆丢下三个字,消失在洞口。
“师傅给你什么?”殳言走到蛐蛐身边。
蛐蛐打开纸袋……红果,是那些红果。
“她还让你吃这个!”殳言记得这些红果是从何而来——那些血肉模糊的头颅,就是这些红果的温床。
“我不会吃的。”蛐蛐抿着嘴笑了笑,“我喜欢喝粥。”说完顺手将红果扔出了山洞。
殳言笑了:“好啊,今晚喝粥,你煮。”
蛐蛐点头:“庆祝你拿回符咒。”
夜色中的黄火燃烧着,噼噼啪啪的火声安静又让人心烦。
殳言睡在火堆的一头,她的一把赤火便将那个符咒烧的一干二净。看来,老太婆应该是个守信之人,只要拿到了蛐蛐的符咒,他们便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哪里呢?哪里都可以……梦中的殳言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蛐蛐睡在火堆的另一边,他轻轻唤了两声殳言,见殳言没有反应,便悄悄的起身,向洞外走去……
“在哪呢……”蛐蛐在附近的灌草丛中翻找着,终于,他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个纸袋……
………………………………………………………………………………………
“百纳,你埋怨为师吗?”夜色的烈风中,国师闭目盘膝,未开口,却听得洪钟般的声音在空中盘旋。
曲百纳的水袖在风中展开,一片沉默。
“丹药,我二人已经进献给皇上。”曲纯青道,“只不过……”
“不过什么?”
“皇上认为我们的丹药效用不甚显著,开始服用罗教的丹药了。”
“罗教的丹药?……依你看,效果如何?”
“面色红润,精力充沛了许多,皇上……大为赞赏。”
国师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大为赞赏?”
“……是的。”
“不过是春药罢了。”
曲纯青显得很吃惊:“那要不要向皇上禀报。”
“不必。”国师站了起来,“万教主的丧兄之痛还未痊愈,忍让一下无妨。”
“可是我们……”
“你二人退下吧。”
纯青和百纳微微俯身行礼,转身离开了……以前,他们还觉得自己是为了朝廷为了当今的圣上四处寻访不老长生的丹药,但现在看来,师傅对皇上的丹药并不上心,他关心的只有他的独子,这些年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无垠……”曲百纳侧身靠在回廊那渐渐开始腐蚀的柱旁。
“你该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师傅造成的吧。”曲纯青轻声问道,他不希望曲百纳有这种想法。
曲百纳摇摇头:“为什么师傅当初要收养我们,这样无垠也许就不会遇见陌横,她就不会不开心……就不会死。”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师傅,我们可能早已死在饥荒和瘟疫之中……而我,也不会遇到你。”
曲百纳轻轻一笑:“我也只是一时感慨……无垠走的没有遗憾,我便知足了。”
纯青拍了拍百纳的肩膀……
“你放心,我不希望无垠变成和陌横一样,师傅他尽力了……”
“陌横……也很可怜……”纯青叹道。
“他是长生园最幸福的人……”曲百纳看着萧瑟的荒地,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但是就让自己抱怨一下,推卸一下也好……一下也好,不要那么理智,不要顾虑那么多……不要再逼着自己伪装的那么超尘脱俗……就让七情六欲彻底占据自己片刻……可惜她做不到,也不允许自己做到……
风从百纳和纯青的身后经过,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能赌气的掀起他们暗红的披风和雪白的水袖,带着细碎的砂石和败落的草叶向回廊的尽头奔去,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
国师静静地看着远方……这个时候,她必须回来……
草海渐渐分开,动人的裙摆抚过草尖,有人踏着风的呼吸慢慢走来……
“师傅。”她俯身行礼,声音轻的似要被风吹散般……
“叶语,许久不见,过得可好。”国师淡淡地问道。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低着头答道:“弟子很好……多谢师傅关心。”
“他们有什么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但似乎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们都很少露面了。”
“这些年你不与我们在一起,告诉为师,我还能相信你吗?”国师走近了她,话中的每个字都似敲击着她的额头……
“师傅,弟子会用行动证明的。”她低着头,额前的银饰在风中回应着风的声音。
国师用审视的目关注视着她:“很好,为师相信你,你应该还记得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吧。”
“记得。”她依旧没有抬头。
“你很急着回去是不是?”
“我……”
“你走吧。”国师转身离去。
“是,师傅。”她亦转身走向草海。
“记住,你是曲叶语,不是阿默。”国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每次离开时,都是这句话。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师傅。”她的话随风飘到国师耳畔,国师笑了笑,离开了……将话留在了脑后,任其消散在风中……
………………………………………………………………………………………
嗝——
蛐蛐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纸袋中的红果他已一口气全部吞入肚中——这么久了,他终于有了饱了的感觉,被盐伤了的右手,也开始感到了些许劲力的恢复。
他悄悄地转过身,看着火堆那头的殳言,自己还是骗了她……
另外,娘让自己等她,是多久呢……
蛐蛐一下子觉得脑子很乱,即觉得对不起殳言,又对以后有种莫名的恐惧……对了,还有蝗,不知道他恢复了没有……
第一个告诉自己身为虫偶的不是娘,不是领路人,而是蝗……
每当自己被领路人抛弃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不是别人,是蝗……
而每次和自己争抢尸体的,也是蝗……尽管蛐蛐知道,蝗一直都想做那第九具……
蝗说过,多死几次,就可以再也不用醒来……
再也不会醒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蛐蛐知道死很可怕,经历那么多次,每一次都会清醒的下沉,越沉越深,越深越冷……
那最绝望的孤独最终会掐断自己的呼吸……
然后,在血腥中醒来,躺在身边的都是尸体,尸体的旁边,是和尸体一样的自己……
蛐蛐猛然间坐了起来,用力的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待到平静后,他看了看另一边的殳言,于是抱着布毯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殳言旁边,慢慢的躺下……
眼前的是静谧的睡脸……温暖的气息微微拂过鼻尖,甜蜜又芬芳……
蛐蛐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如此,明天自己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殳言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解印之书
(更新时间:2006…10…17 20:18:00 本章字数:4842)
悠悠的香气在洞穴中弥散开来,蓝裙女人似乎在回忆什么,她沿着狭长的地下通道向洞穴深处走去,轻轻触摸着两边如镜的洞壁——这一定是那些行尸的杰作……她的确尽得师傅真传。
穿过那长长的洞穴,过往的人和事便一幕幕出现在身边——听说人在快死时总是会很怀念……那些即将化成飞灰的回忆……
以前的一切,那些尚未被消磨掉的记忆,正如皮影戏般在两边镜壁上演着……
经过身边的……是温柔和善的师傅……他牵着两个小女孩……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她……
她牵着一个小男孩……那是蟒……是她唯一的弟弟……
雪蝶……最美丽的虫偶……她总是自信的笑着……
师傅爱雪蝶……
却让雪蝶离开了……
很多族人在战争中倒下……自己要帮着师傅为他们送上最后的一程……
然后,在尸山中发现了他……
不想他死……拙劣的技术让他成为了自己的虫偶……没人知道……除了她……
她在哭……
因为蟒死了……
她拿来两颗药丸,要分自己一半……
然后师傅离开了……
她也走了……
只剩下自己和那半具尸体,那个虫偶……
“你想到谁了?”洞穴忽然间被红火照亮,冲散了那些幻影,映在壁上的此时只有蓝裙女人的身影和……老太婆的。
“蟒。”她波澜不惊地说到。老太婆目光一斜,狠狠地盯着蓝裙女人。
“别这样看着我,辛姐姐,我是来向你道贺的。”
“哼。”老太婆转身便走,蓝裙女人则跟在了她的身后……
翁、腐败的头颅、红果……一切都和阿默的形容没有差别……
“你不是也炼吗,难道出了什么问题?”老太婆靠着翁,话语半带嘲笑——她实在太老了,多站一会便会觉得无力。
洞壁、尸体……
“我怎能比得上辛姐姐你……更何况,我的丹药还没炼成便被我吞入肚中,以至这么多年毫无进展。”
角落的红色木盒……蟒?
“哼,”老太婆从鼻中发出一声闷响,“你想怎样……”
“辛姐姐,难道你不应该为我做些什么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老太婆忽然一下扑到蓝裙女人面前,颤抖的手抓住她的衣领道:“你别忘了,是谁让我去偷的?!”
蓝裙女人握住老太婆的手,同时反抓住她的衣领道:“你别忘了,是谁让我试药的?!”
老太婆目光一闪,“我给你,”硬生生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丹药炼成的时候,我便给你。”
蓝裙女人松开了手,淡淡地说道:“我要两份。”
“我只对你负责,你的虫偶,与我无关,我没有那个义务。”老太婆扶着翁沿挪着自己的步子,语气平淡又冷酷。“而且,我只给你一颗,因为你只差一颗。”老太婆继续说着,“我不会炼多出来,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蓝裙女人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只听她道:“好的,你炼成之日,我自会来取。”
深宫向深处延伸,围墙一道围着一道,回廊一条锁着一条,在一间昏暗的房间中,万相为自己的祖宗牌位,还有刚刚过世的兄长万源上了三柱轻香……
在宫中,她是皇上的贵宾,皇上每天都不能离开她的丹药……她带着教众从湘西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离开那个贫瘠的,那个总是见到从异乡回来族人尸体的,以及被欺压死的族人的尸体的老山……他们还不明白,只有强了,才不会被欺负……为什么要听师傅的话……
“师傅,为什么我们要世世代代守在那里,为族人将尸体运回故土……为什么我们要世世代代作赶尸人……?”
三柱香在国师手上点燃,他轻轻将它们插在了牌位前。那是一间阴暗的房间,香案上孤零零地供奉着三座牌位……
“爹、娘……不要怪我……我会尽力去弥补的……”他轻轻擦拭着牌位,尽管它们不染一丝尘屑。他将手轻轻放在第三块牌位上道:“对不起……”
伴随着木与铁拴撕扯的声音,阳光透了进来,他们走了出去,将牌位留在了房中,关上了房门,切断了阳光……
她对她的教众说,要把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夺回来,要为当今圣上奉献永久的生命,以获得永远的荣华……
他对他的弟子说,离开……或者留下,而他们要得到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圣物,长生药……
老太婆缩在翁边,火焰将她的银发染上了金色,皱纹满布的面孔上再也无力支撑起任何表情,枯枝般的手将那个红色的木盒紧紧搂在了怀里,只是搂着……
蓝裙女人喘息着将一瓶丹药灌入喉中,她稍稍平复了片刻,便又拖着无力的双足,向前走去。前面是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只知道,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山坡的孤庙前,黄黄绿绿的高草中有一个蓝袄白裙的少女——她正迎风收起那些晾在阳光下雪白得透明的衣裳,那是蝗的……阿默嗅着衣服上阳光的味道,那刺鼻的香气却已深深嵌入丝络中,洗不去了……
万相再一次向皇上献上了丹药,黑色的厚重头巾下是暗自得意的眼神。皇上命她走近一点……上前来……抬起头……摘掉那厚重的头巾……黑色的锦缎顺着绯红的两颊垂下——她有着勾人的眼神和丰满的双唇,傲气又妩媚……
曲峥嵘向着枯败桃林上蔚蓝的天空抛出了片片翻转的纸偶,几团白雾出现又消散,穿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孩童咯咯的笑着,纷纷落地,和小福在地上拧作了一团……她笑着,但是不开心,师傅答应要给她复仇的机会,但是却没有兑现……
曲纯青和曲百纳依旧在外奔波,留意罗教的一举一动,将国师的丹药送至皇上的眼前,却被随意的打赏给了太监宫女……纯青擦拭着自己收藏的兵刃,当武器成为摆设,还是武器吗……百纳递上一杯清茶……只要他们还有寒光,就依然是武器……
枯骨一直陪在国师的身边,炼丹、坐禅……却依然无法彻底猜透国师的心思……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迹上数着时间,时间却漫不经心,悠闲又慵懒;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那一刻却似乎止步不前……一日复一日,不管前面是什么,每个人终究是要和它相遇的……
少女将溪水踢向空中,摇碎了水中的倒影……
“我的鱼……”蛐蛐的双手在半空僵住,一副失望的样子,耳边却传来了殳言的笑声——她正坐在溪边的青石上翻看着老太婆给的那本书,可就是没有一招能够像阿默那样随便执出一根竹签便可以造成不小的杀伤力……殳言不禁用手比划了两下。
“他们那个,是练出来的,不是咒法。”蛐蛐的余光瞟到了殳言的举动,一边注视着水中的游鱼,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们就没有什么厉害的招式?”殳言心想蛐蛐或许知道一些,他都算相当厉害了。
“有……你扔飞刀的招式很厉害。”蛐蛐嘟囔了一句……“哗”的一声,湿了半个身子——这一次殳言将水花踢到了蛐蛐的身上。
蛐蛐擦了擦脖子上的水,道:“你懂得够多了,更何况,还有我呢,你担心什么?”
“担心……你不在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殳言看着蛐蛐……也许他会说,自己会永远在她身边……而事实是殳言自己希望蛐蛐这样说……
“我不在的话……你还有赤刀啊,到时候你就把它扔出去……”蛐蛐作了一个投掷飞刀的动作,然后对殳言说:“你扔的真的又快又准!”
殳言瞬间不想再看蛐蛐一眼,她从青石上跳下来,赤足落在了溪水中,却在猛然间转身,向蛐蛐掀起了水花,蛐蛐也不示弱,回以清爽的水花……
直到两个人都周身湿透,才停了下来……
殳言得意上扬的唇角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蛐蛐则向外吐了一口水,从怀中掏出几尾小鱼,抓着鱼尾,在殳言面前摇了摇,道:“今天是捉鱼捉得最狼狈的一次。”
殳言掩嘴而笑:“谁让你取笑我。”
“我是认真的……”蛐蛐刚说完,视线突然在殳言胸前定住了。
殳言下意识的掩住大声喊道:“你看什么?!”
“书……”
殳言这才意识到,从怀中掏出那本书——完全湿了,墨迹全部晕开,什么都看不清了……
“快放在那晒干。”蛐蛐说道,拉着殳言就往青石那走。
殳言将书摊开,放在青石上,一边担心的问蛐蛐:“不知道,师傅她会不会生气……”
“你师傅,我的娘,既然将书给你了,应该就不会恼你的……倒是你以后看不清这上面的咒法了……”
“我基本上都记住了。”殳言看着蛐蛐说到,却发现蛐蛐的视线又在自己胸前定住了……
“不许看……你先走,走啊——”殳言将蛐蛐一把推上岸,蛐蛐正准备回头……
“不许回头!”
只见蛐蛐耸了耸肩,撒开腿便向山洞跑去。而殳言,脸上的溪水还未全干,却已经热的晕眩,她气冲冲走到岸上,拎起了自己和蛐蛐的鞋袜,嘟着嘴走在了蛐蛐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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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殳言不禁退回到山洞的外面,向着洞里大声喊着。
“换衣服啊——”蛐蛐也向着洞外大声喊着,一边系上前襟的衣带,“就好了——”殳言刚刚进来时,他正脱去那湿透了的衣衫。
“我们不是说过,要去洞穴里换吗?”
“对不起,我图一时方便。”蛐蛐走了出来,“我换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殳言将蛐蛐的鞋袜往他手中一塞……
“殳言……”
殳言径直冲入洞中……
“殳言……”
殳言利落的寻好要换上的衣裳……
“殳……”
殳言一头扎进小洞穴,不论蛐蛐怎样跟在她身旁喊着她的名字,依然完全无视蛐蛐的存在。
蛐蛐颇为泄气的站在洞穴外,许久方见殳言出来。
“我……”
“你衣带散了。”殳言说到。
蛐蛐低头一看,那两根衣带就像刚刚的自己一样垂头丧气……
“我……”他哪顾得上衣带,殳言的表情一冷,他便紧张……
“你为什么每次都系不紧。”殳言伸出手为蛐蛐系上衣带,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你……”
“我没生气,傻瓜。”殳言用力的将衣带系上了最后一个结,瞪着蛐蛐说道。
“哦……”蛐蛐笑着点头,整个人顿时放松了许多。
“你没事做吗?”殳言笑着问道。
“烤鱼!”蛐蛐走开,拎着几条鱼看着殳言笑着走出了山洞……
日色渐渐落幕,夜色悄悄降临,殳言靠着蛐蛐坐在火堆边,哼着她的歌,偶尔伸出手,玩弄着指尖的红色的火焰……
“殳言,你觉不觉得,我们似乎忘了什么……”蛐蛐略带纳闷的说道。
“什么……”殳言此刻还没打算回忆些什么。
“我知道了!”蛐蛐忽然间大声说道,他转过身一把握灭了殳言指尖的幼小火焰,“书!”
殳言这才反应过来——那青石上还晒着书,此刻八成在晒月光了。
“我这就去拿。”殳言迅速起身向洞外跑去。
“我陪你。”蛐蛐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殳言说着消失在了洞口。
洞外果然一片月色,殳言小跑着到了溪边,看见那书仍然安静地躺在青石之上,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走上前,摸了摸书页,已经完全干了,还能感受到白天的些许温度。正当殳言想将书收起来的时候,月光洒向了书页,殳言见到有一种淡淡的蓝色光芒,从书页中渗透出来,她迅速地翻了几页,页页如此……殳言的直觉告诉她,这本书一定不会像自己平时所见般平凡,她举起书,对着月光展开了书页……
宝石蓝的清秀字体布满了书页,在月光下蓝得通透……
殳言看呆了,莫非这就是老太婆让自己研究的真意?
这是关于什么的,咒法……?不像……
殳言又翻了几页……似乎像是记述一个什么仪式……不过……
殳言继续翻看着,忽然间,她的手在空中僵住……
溪水哼着清曲淌过……萤火虫在夜空中幽幽升起……
映入殳言双眸的除了那皎洁朗月,还有宝蓝色的两个字——虫偶……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不明之疾
(更新时间:2006…10…18 20:05:00 本章字数:4157)
蛐蛐等了许久都不见殳言回来,心中不免担心,莫非罗教的人又寻来了?!
根本就应该同她一起……他起身跑出洞外,向溪边奔去……
“殳言!”他很高兴的看到殳言安然地靠在青石旁,手中拿着那本书。
月夜下,蛐蛐的衣衫微微透着青色的光华……
胜于常人,不食腥荤,昼伏夜出,故名虫偶……
“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回去,就跟过来看看……”
极于速,掌如刃……
“你没事就好……”
以近心之血为咒,七七方可为偶……
“书也干了吧,还能看吗?”
虫偶见日,其气必衰……
“殳言,你没事吧。”蛐蛐伸出手在殳言眼前晃了晃。
“没事,书干了,但是上面的东西已经看不清了。”殳言离开了青石,向蛐蛐走去,“你跑出来,不怕着凉吗?”殳言看着蛐蛐穿得单薄,埋怨夜风一点也不体谅人,竟然凉过那潺潺的溪水……
“哪有那么容易着凉……”蛐蛐将殳言拉到自己身边道:“你在这吹了这么久,着凉也是你……你看,手冰凉的,快回去。”说完,拉着殳言就往山洞走。
殳言的步子凌乱又被动……此时的她鼻子酸涩,眼眶发热……看着蛐蛐的背影,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被他察觉,就和平常一样,说说话,然后睡下,明天醒来,就会发现原来这都是一场梦,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梦而已……
可事实确是——殳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不记得自己和蛐蛐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让他早早睡下了……身在黄火的柔光中,眼前的、思绪中的、心里的却是那一列列闪现的宝蓝色,片刻都不给殳言喘息的机会……殳言坐了起来,看了看对面的蛐蛐——他睡着了……
“……”殳言的嘴角微微扬起,她笑了,泪却湿了半边脸颊……她迅速的将泪擦干,向洞外跑去……
受此术者,唯……将死之人……
她在野林中奔跑,她要找老太婆师傅问个究竟……但是,不论怎样奔跑,她都甩不掉这句话,甚至找不到到达的路……最终,她回到了溪边,慢慢的停了下来,低着头……
月影跨过细流,寻上树梢……
静静的夜中,虫声越来越响亮……
有人在哭,
有人在安睡……
有人要继续活下去,
有人即将死去……
“殳言……你怎么哭了……”
他还是来了……
“我……我想我爹了……”
少女的声音随水流去,留下了水中黯然的身影……
“师傅,您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长生之法吗?”枯骨收拾着手上的典籍,将他们一一置于石格之上,排列整齐……
“我本不相信,但是陌横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信。”国师从一扇石门中走了出来,在一阵厚重的声音过后,石门关上了。
这是一间石室,四面点着青灯,既不明亮也不阴暗,除了枯骨和国师两个活人,其它全是死物,压抑至极,不过枯骨和国师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半分不妥。
“所以,您才一直认为少爷他没有死?”
“他若是死了,此时怎会长得比你还高。”国师笑了笑,那是一种得意的笑容,他以他的儿子为傲,即使他在别人眼中和一具尸体无异……
枯骨尴尬的笑了笑——师傅总是将他带在身边,但是却没有教会他更多的东西,尽管他自觉天分不低,但是在师傅眼中,陌横才是最有资格继承衣钵的……哪怕他是一个死人,只要师傅认为他没有死,那么所有的人都没有获得真传的希望……
国师看着不说话的枯骨,片刻后,道:“等陌横好了,我便上请皇上将国师之位传与你。”
“师傅!”枯骨“咚”的一声跪在石地上,“弟子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枯骨的身形并不轻巧,这一下似乎整个石室都随之一颤……
“起来。”国师冷冷一句,枯骨不敢多跪半刻……
“你信不信有转世?”国师问道,还未待到枯骨开口……
“我曾经相信,深信不疑。现在……不信了……”国师淡淡一笑,消失在另一扇石门中。
枯骨跟上前去——这次回来后,他对国师也是更加的不解了……
那个谁都不曾见过的圣物真的能挽救陌横的性命吗……
“他怎么样?”殳言迫不及待地问着那个大夫。
“这位小哥看着并无大碍……没病啊。”大夫说道。
殳言扔下一锭碎银,扶起蛐蛐走出了医馆,心中却道:“蒙古大夫。”
大夫也看的出来那姑娘知道青年没有病灾并不高兴,只是行医多年,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暗叹:最毒妇人心啊。
“我们去下一间。”殳言匆匆的走着,大街上是她焦急、四处寻望的身影。
蛐蛐不明白为何一大早就被殳言拖到这里,挨个医馆的光顾……她那么急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事,殳言,不要看了。”蛐蛐轻轻扯住殳言的衣袖。
“谁说的!”
整个街市的人都向殳言望去……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对了,去找国师!”殳言似乎灵光一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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