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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争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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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家剑术!”马贼们同时发了声喊,眼中尽现惊恐与绝望。
就在这时,那白衣男子却突然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一颤,白衣上竟现出一团血渍。
看到这一幕,北四海先是楞了楞,随即大喜叫道:“他受了伤!他之前受过伤的!”
这话喊出,所有马贼同时精神一振,就象是将要溺亡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再不顾一切地向那白衣男子猛攻。
果然那男子伤势发作,这刻运转不灵,动作再无复之前的轻便,一些马贼更是远远地不停用强弓硬弩对着那白衣男子猛射。
“哼,宵小之辈!”男子愤怒低喝了一声。
这帮马贼也当真是没见识之极,竟以为仙人受了伤他们就能对付,其实一般的伤根本不可能对修士造成太大影响。
然正因无知而无畏,偶尔也就能撞对一次大运。
这白衣男子受的并不是小伤,就算用了一个月时间也只是小有恢复,却在刚刚用过剑法后引动伤势,这刻只觉得身体里灵气翻涌,仿如翻江倒海般,几乎要将他冲爆,知道再不解决战斗,只怕自己就要栽在此地了。只是他现在体内灵元暴走,难以控制,暂时已不适合再用任何仙法。
如果他们因恐惧而四散奔逃,白衣男子仅凭自己身手完全可以一剑一个全数杀了,但现在他们群起围上,自己竟一时不能脱身,眼看伤势有加重趋势,再不解决这些杂碎,倒霉的怕是自己,那便真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看来只能如此了……白衣男心中想到,看向这一众围攻自己的马贼,眼神中突然现出一缕神光。
“这是……”一直都在小心观察的北四海注意到白衣男子的不对,看到那眼中神光,一个传说中的名词于脑海升起。
神念!
这是神念!
北四海心中大骇!
眼前男子竟然不是脱凡境,而是天心境!!
那一刻他已彻底放弃了击杀仙人的心思,全力后撤,再不顾后方一切。
随着那白衣男子目光所至处,剩余的马贼突然同时捧头哀号,眼耳口鼻尽皆流出血水,从马上跌落下来。
神念攻击原本范围极大,凡人根本不可能抗拒。
但这白衣男子也不知是何原因,神念攻击的范围竟只限于身周十数米内,北四海提前一步逃跑,脱离了攻击范围,再加上这神念攻击对人而未对马,马儿依旧在狂奔中,竟是带着他生生带了出去,不过就是那神念攻击的余波也让他不好受,脑子里仿佛被针扎了下般,刺痛无比,发出大声的哀号。
就在他逃跑的同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少年,对着北四海后背掷出一把刀。
听到背后风声,北四海头一偏,到是被他躲过了这一刀,刀尖擦过头颅,却是将他的一只耳朵切了下来。
在一片狂嚎声中,马儿带着北四海已是跑的没影。
眼看着再追不上,唐劫终于还是无望地停下。
回头看向那白衣男子,那男子在一击之后,便一直立于地面不动。
这一天,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人终于出现。
他乘着风,驾着云,迎向那一干嚣杀纵狂的贼人,纵情狂歌,肆意杀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竟无一人可挡他一剑之威。
那些狂妄,嚣张,悍不畏死的马贼们,在白衣人一人一剑下,竟然被杀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那一道白色身影;
那一抹如电剑芒;
那一片如潮血雨;
深深地刻在了唐劫的心底。
相比之前两位仙人在天上的对决,眼前这场战斗规模要小了许多,但是留在唐劫心中的印象却更加深刻。
即便是在很多年后,也依然是唐劫心中最不可磨灭的印象,哪怕是天神宫雄霸天下的大神通无上威仪,绝灭王纵横无敌的唯我真本相,也无法盖过虚慕阳单人独剑横扫诸盗的英姿。
仙人当如是,仗剑扫群獠!
然而也是在这一天,小河村满门被屠!
血水流遍小河村,染红了唐劫的视界!
唐劫只觉得人生充满讽刺。
这一天,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以至于整个人几乎都要傻住了,心情激荡,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回过身来,再看那白衣男子。
只听扑的一声,白衣男子已吐出一大口血,随后便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竟是昏了过去。
于是同样是这一天,唐劫看到了一位仙人的倒下。
这让他明白即使是仙人,终究也是会死的。
或许正是这个认识,当他看到这仙人倒下时,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计划也随之出炉……
第4章骗仙
虚慕阳醒来的时候,天空已是繁星点点。
距离他不远处生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下,一个少年正坐在他身旁。
他正要坐起,少年已按住他:“别动,刚上过药。”
药?
什么药?
虚慕阳正想问,却看到少年手中拿着的药瓶。
“白玉散?”虚慕阳惊呼出声,看那瓶子样式,分明是自己的药。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药物感情已被少年搜集一空,却在他脚下放着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乱动我的东西?”虚慕阳气极。
修士随身携带的物品往往事关身家性命,不可轻动。
他的储物袋在上场战斗中被毁,因此自己的物品只能随身放置,没想到竟被一个凡人小子翻了个底朝天。
这刻他一下坐起,右手对空一抓,远处一个看上去古朴厚重的铜鉴已飞入他手心。因为动用了灵气,他体内血气翻涌,又吐出一大口血,虚慕阳却是不顾一切地先将那铜鉴收起,随后才抓起旁边的一册玉简,只是这次没再用遥空摄物之法。
少年已回答:“我也知道翻别人的东西不好,但你和我都受了伤,不用药就得死。”
虚慕阳这才发现自己伤口处已经被涂上了厚厚一层白玉散,感情是这少年为自己换药来着。
不光是他,就连那少年背上也涂了一层,这白玉散乃是珍稀之物,其实只需少许即可,象那少年这么用法,简直是暴敛天物。
虚慕阳口气缓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忒胆大了些,你知不知道仙家虽有灵药,但若用不得其法,非但不受其利,反受其害。不用药会死,用错了也会死!”
“恩。”没想到少年竟然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翻开你伤口看了一下,我想你那伤口上应该是有药的。你说的这白玉散,我和你伤口上的药反复对证过了,应该没错。”
虚慕阳彻底无语。
感情这小子是检验了自己的伤口才用的药,难怪这么多药里,他偏偏就选对了白玉散。
要是没有这白玉散,他只怕还没这么快醒来。
虚慕阳说:“我受的伤,表面是外伤,实际却是霸气入体,乱我经脉。白玉散可以帮我稳定灵气,修复经脉,那伤口是我故意不让它愈合的,只为见血生效更快。但是用来治疗你的外伤,却是大材小用,而且药不对症,你该用旁边那瓶断续膏才对。”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奇怪这仙家的灵药怎么连个皮外伤都治不好呢。”少年恍然大悟,已是拿起那断续膏,倒出一些膏药给自己抹上,果然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连伤痛也小了几分。
他拿东西时并未问主人的意思,虚慕阳有心阻止,但想想对方好歹是救了自己,若要阻止未免小气,也只得作罢。
少年已坐回他身边,道:“我叫唐劫,劫难的劫,你呢?”
其实上次他是有听到那金甲天神喊对方名字的,这刻却是故做不知。
“……虚慕阳。”虚慕阳有些不情愿的回答。
听到这回答,唐劫笑了。
这个回答意味着上一次的战斗,虚慕阳没有发现自己。
当然也可能是发现了没在意,在仙人眼中,自己这样的凡人应当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吧。
谁会对蝼蚁多加关注呢?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唐劫?”虚慕阳咀嚼了一下这名字,皱了下眉:“此名杀气太重,不吉!”
唐劫笑道:“我出生的时候,正逢中土幽云之变,又有金霞吞月之劫。有算命的说,天现异象是大凶之兆。说我应劫而生,生则三灾九难,祸被苍生,克父克母克友克妻,克身边一切亲近之人,甚至克天克地克万物克天道,无所不克,所以建议父母给我取名唐劫,以名先应一劫,或可化劫为吉。”
“荒谬!”虚慕阳叫道:“天道之下,万物轮转,就是圣仙人也只可仰望,连天机都不可测,岂敢妄言克之?这算命的忤逆不道,口出狂言,该被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是没有,乱棍打出到是有的。虽然这样,最终我父母还是为我取了这名字。两年前我逢大劫,父母双亡,而我却死而后生……或许就是应了这一劫吧。”唐劫随口说道。
到底是唐劫遇唐杰死而后生,还是唐杰穿越到唐劫身上,老实说唐劫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了。
但不管怎样,这一世,他就是唐劫!
想了想,虚慕阳问:“你是小河村人?”
唐劫摇头:“我只是路过,正好看到你击杀群贼后昏了过去。”
他说这话时,拍了拍身边早已准备好的包裹,然后自顾自地处理着地上的药物,借助处理药物掩饰内心的紧张。
他紧张,不是因为他撒谎,而是他对一位仙人撒谎!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位仙人!
却在初见时,就欺骗仙人,也可谓胆大包天之极。
然而他却不能不这么做!
当唐劫看到这白衣仙人出现的时候,他便知道他这一生的机缘已经到来。
仙门难觅,仙路渺渺,多少凡人追求成仙,却鲜少有人能成,即便偶遇仙人,也难逢指点。
他之前虽苦苦追寻,但追寻到了,也不代表仙人就会收他。
只不过唐劫深知踏上修仙之路在这世界有多重要,因此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搏一次。
他虽救了虚慕阳,但虚慕阳剑斩马贼,却也救了他,说起来虚慕阳并不欠他的,反倒是没有此战,虚慕阳也不会旧创复发,终究是他欠对方更多些才对。
正因此他不能承认自己是小河村人。
他要这仙人欠自己人情,唯如此,方有可能获得那一缕仙缘。
为了这一点可能,他可以去追,去求,可以不惜生命,自然也可以去骗。
所幸他出来的时候,虚慕阳已在昏迷中,没可能发现他,而从刚才的说话中,唐劫也判断出虚慕阳并没有在上次的战斗中注意到自己,那么他说自己是路过,完全行得通。
他唯一不敢确认的是,虚慕阳身为仙人,到底有没有可能察觉他的谎言。
这是一场赌博,赌人心叵测,即便是仙人也未必具备洞察人心的能力。
至少不是人人具备!
唐劫毅然决然的决定赌了!
赌赢了,他就让一个仙人欠下了他人情。
赌输了,也不过是一次小小欺骗,还当不得死罪。
这仙人既然斩妖诛邪,总不至于便为一句谎话就斩了自己。
再说就算真斩了又如何?
不成仙,便成仁!
小河村村民的遭遇,已让唐劫清楚看到,身为下层蝼蚁的命运是何等悲惨,唐劫不惜一切也要改变这命运。
果然,这刻听到唐劫说自己不是小河村人,虚慕阳明显楞了一下:“你不是小河村人?那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你打跑的那人策马狂奔,我躲闪不及,被他斩了一刀。”唐劫镇定回答。
相比第一句话时还带了些慌张,唐劫第二句回答便已镇定许多。
谎言没在一开始被揭穿,就意味着唐劫已经赌赢了最重要的两个关键点。
虚慕阳已然怔住,很是呆愣了片刻才说:“原来如此,多谢小兄弟相救了。”
“仙师仗义行侠,义斩马贼,我做这点不算什么。”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小河村村民。”
“能为他们报仇,相信他们也会感激的。”唐劫语气平静地回答,仿佛小河村村民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看到这表情,虚慕阳再无疑虑,只能叹息一声,想自己怎么就沾上了这重因果。
仙家重因果,若有因果未了,往往就会在心底留下一丝裂隙。
这裂隙平时看或许不算什么,但修仙五境十四阶,其中有一阶就是心魔阶。
心有隙,心魔生,若裂隙千万,则心魔无尽,到时任你修为通天彻地,也是神仙难救,因此是每个修道者皆需小心在意之事。
需要注意的是,这心魔与道德无关,不是说你救了我,我就必须回报你,更不是每件事有因就必须有果,它只与个人品性,信念有关。
倘若唐劫帮的是个崇奉弱肉强食恩将仇报的魔头,那对方就算立刻起身将唐劫斩了,也不会有心魔,因为那就是他信奉的道。
他若斩,那是应了自己的道,若不斩,反到有可能产生心魔。
故此,心魔其实无分正邪,只是修行者在修仙过程中,做过的那些曾经有违本心与信念的行为导致的意识反扑。
也正因此,修士往往信念坚定,一旦信仰了某种理念,行为,观点,就轻易不会改变。
若中途信念有变,很可能就会连带着对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届时就是心魔滋生之时。
本心难骗,就算是你已经忘记的事,本心也依然牢记,心魔自生。
虚慕阳出身世家,虽不是什么至善圣人,有恩必报的观念还是有的。
如今被人“施以援手”,那便无论如何要还。
这刻他取出一瓶丹药塞到唐劫手中:“这瓶灵润丹,有滋养灵腑,通灵强气之功效,就算是凡人服用,也可强身健体去病,你帮了我,我便将此药赠你,另外那瓶断续膏,你也可拿去。”
因果须了,但怎么了却是门学问。
修士生命漫长,一生历事无数,各种因果纠缠其身,若事事较真,也当真做不得别的。
因此修士们个个有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最简单的就是如现在般用一瓶灵药了却一切。
不用担心够不够的问题,心魔本就是发自本心,只要你自己觉得这回报够了,心中无愧,那就没问题。
正因此,选择性无视,自我欺骗,自我安慰等手法就成了修士们的必备功课,只是这类手段若被人发现,破解,很可能三言两语之间便挑动对手心魔丛生,不战自败。
仙人争斗中,每每有人用言语即可败敌,关键就在于此。同样的道理,修士们对自己的经历也大多讳言,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虚慕阳的自我欺骗大法很明显还不过关,因此出手就是一瓶上好的灵润丹,有皮厚心黑者,你用掉的那点白玉散我都给你算回报。
唐劫算是其中翘楚,他未修仙,先欺诈,内心却是毫无愧疚,对这灵丹竟看不上眼,放回去淡淡道:“我不要。”
他不懂心魔,却知道人情,某种程度上,两者是一码事。
虚慕阳想用一瓶丹药还人情,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见他不要,虚慕阳忙说:“你若觉得不够,我……”
唐劫已站起来:“帮忙只是顺手而为,仙师不必在意。对了,我看你从东面过来,想必是要去安阳府,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不如一路结伴同行,正好仙师有伤,路上恐怕会有许多不便,也许我还可以照顾一下。”
唐劫当然不知道虚慕阳要去何方,不过从此地一路向前就是安阳府,所以先说自己要去安阳府那是肯定没错的。
只要跟住这个人,修仙一事,唐劫并不着急。
长年的官场生涯早让他明白,要想抱大腿,就得先让那条大腿喜欢你。
虚慕阳这边却是听的欲哭无泪。
你说你干脆就说前几句顺手而为,不必介意就得了,虚慕阳脸皮厚一下,没准就自我安慰说,这是他不要我回报的,考虑到对方未有何损伤与付出,因果可了。
没想到他后面又接了一句我们一路同行吧,却是有些麻烦了。
对方刚帮了自己,自己若拒绝,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有违本心。
修士什么都干,就是违背本心的事不干!
其实他现在真要离开也不是不行,这一点小事诞生的心魔真未必能把他如何。
心魔劫毕竟是一生行事累积而成的。
只不过了却因果,行事不违本心是每一个修士长年以来形成的习惯。这就好比开门做买卖,无论生意大小,每笔都是要认真做好的。
这刻虚慕阳思来想去,只能先接受同行。
在他看来对方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毛孩子,总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到时候自可了却这段因果。
得知虚慕阳愿意同行,唐劫开心地笑了。
机缘的大门已然敞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握住它。
既然上苍把自己送到这世界却没给自己开个金手指。
那就自己创造吧!
第5章因果难了
小河村的村前,竖起了一排坟头。
那是小河村全体村民的坟墓,只写着“小河村全村138人皆葬于此”的字样。
没有名字,因为唐劫不是小河村人,所以他不能,也不该知道名字!
站在坟前,唐劫对坟而立,面无表情。
不,有一丝同情与愤怒,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这样的惨案都会有的情绪,却不属于小河村人该有的。
唐劫很好的用愤怒掩饰了痛苦。
这使得虚慕阳怎么看,都没从唐劫脸色上找到他期待的悲伤。
想想一个12岁的少年,当无此定力可以掩饰内心情感,虚慕阳也只能放弃幻想。
最后看了眼丫丫的墓,唐劫转过头来:“走吧。”
说着已率先向前走去,趁着虚慕阳还在身后看不到他,唐劫眼中的泪水已悄然流下……
※※※※
从小河村到安阳府约有一百多里地。
以虚慕阳的速度,本是轻松可达,不过他现在伤势未愈,又有唐劫这个“累赘”,只能步行。
好在唐劫从乡野间找到了几匹原属于马贼的马,又从村里找了架平板车,将马套在车上,到也做成了一辆平板马车,两人可以一路坐着车赶路。
顺便唐劫又牵了几匹马拴在车后,一些尚算精良的武器放在身上,说是带到安阳府可以卖钱。
虽然说仙人不愁物资,但唐劫显然没打算靠虚慕阳吃喝,而是自力更生。
既然一路同行,少不得也要聊上几句,增加了解。
唐劫编了一套身世,说自己是翠微山另一端的向阳村村民,因家中贫苦,他便去安阳府找些活儿做。他虽年方12,但在这世界,12岁的男孩也算半个劳力,独自做事的也不少见。至于向阳村那地方唐劫以前也去过,虚慕阳若要盘问他,他也能应对自如。不过虚慕阳到是没再盘问,显然已是彻底信了。
不过虚慕阳对自己的身世却讳莫如深,只说自己是修仙中人,尘俗间事早已忘却,不愿再提。至于这仙师一称,以后也莫要再提了,只需以真人相称即可。
他不想提,唐劫却是各种问。
“为什么只能称真人,不能称仙师?”
“因为我还不是仙人。只有登上仙台才能算半个仙人。”
“仙台是什么?”
“仙台就是修仙第五境。”
“第五境又是什么?”
“修仙五大境,灵台,脱凡,天心,紫府,仙台。仙台就是最后一境。达到此境,灵气转仙元,可成地仙。”
“那灵台,脱凡,天心,紫府是什么?地仙又是什么?”
“……”
虚慕阳回答的越多,唐劫随之扯出的问题就越多。
他刚认识唐劫的时候,只觉得这孩子天资聪颖,虽年纪幼小却做事有度,现在只觉得孩子就是孩子,依然天真无知。
无知是真的,天真自然是假的。
唐劫人生头一回装萌卖傻,我未成年我怕谁,各种百无禁忌的问题一一抛出。
虚慕阳被他弄得无奈,起初还应付一些,到后来就干脆装聋作哑了。
饶是如此,也还是让唐劫知道了许多事。
原来修仙分五境,其中前四境统称为修士或修仙者,只有最后一境才算是入了仙途,可称仙人。
而第一境灵台境,又称修仙学徒,却是连灵师都不可称的,否则便是僭越。
修仙界看似杂乱,其实个中规矩森严,灵台境为灵徒,脱凡境为灵师,天心境可称真人,紫府境可称真君或天尊,唯仙台境方可称仙。
世人无知,见了修士就喊仙家,修士们自不会计较,但是修士们自己却是要分个清楚的。
如果有谁没到天心境而敢自称真人,他都不用招惹谁,就会有人找他麻烦。
至于虚慕阳,他就是个天心境真人。
得知这位纵横天地连山头都削平的天心境真人不过是个“中流水准”,唐劫也是心中大惊,这要是紫府境,仙台境,又该有着怎样的通天彻地的能耐?
也幸好他这话没说出来,否则虚慕阳只怕非要狠狠打他几板子不可。
中游水准?
你知不知修炼有多难啊?
放眼栖霞界,天心境不说顶尖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至于紫府境,那都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级别的存在,至于仙台境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到了这一步的修仙者,多半都已破开护界罡风,云游天外去了。
因此天心境可以说就是栖霞修仙界的骨干中坚力量。
也正因为他是天心真人,才能动用神念杀人于无形。只是他受伤颇重,连神念都因此受损,因此攻击范围才大大减小。
此外,唐劫也知道了虚慕阳原来不是文心国人。
他是莫丘国人。
栖霞有兽,其形如貘,天生三眼,奔行似电,性情暴戾,声若婴啼,杀戮成性。
天景七百三十三年,广法天尊战三眼凶貘于极西孤岛,大战三日,斩凶貘,化灵丘,连岛接陆,史称貘丘,后为莫丘。
这就是莫丘一国的由来。
文心在极东,莫丘在极西,虚慕阳千里迢迢,从西边一路赶到东边,要说游山玩水唐劫是万万不信的。考虑到他之前的情况,答案自然浮出水面。
丫是一路逃命过来的。
简单的说法,这就是个落难仙人。
落难仙人也是仙,唐劫心说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有车赶路,一百多里地也就是一天可达,这期间唐劫赶着马车,虚慕阳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板车上行功疗伤即可,间中唐劫还为虚慕阳换了一次药,到是让虚慕阳省心之极。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安阳府。
虚慕阳有心速速了却因果,脱身而去,因此带着唐劫就去了本地最好的凤凰楼。
虽然说用一顿美食就了解因果着实廉价了些,也总比这么拖累着强。
了却因果,说白了就是别干会让自己后悔或遗憾的事。人这一生不可能没有悔恨与遗憾,但至少可以减少与削弱,这一点小事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抱着这念头,虚慕阳只点最贵的,不点最好的,两人到是好好享受了一番。
只是临到结账时,虚慕阳一翻身上,才想起自己竟然没带钱!
虚慕阳的财物其实早在上次战斗中毁了,连储物袋都没了,当时只抢救出一些最重要的丹药与法宝,如财货之类的阿堵物,他却是半点未带。
在俗人眼里,钱财可能是第一要紧之物,无论如何不会忘却,但在虚慕阳他们这些修士眼中,凡俗阿堵之物却是毫无价值可言,甚至不值为此动些心思,他平时又自带灵粮,亦无消费需要,因此一时竟忘了这事。
这事本来也难不倒他,他以往行走天下,只要露出身份,哪里的富商豪绅官府帮派不是争相接纳,竟送豪礼?
就算是文心国主对他也得客客气气,只要不是来找碴的,就是文心国国派洗月派也会以礼相待!
送钱?送钱给我那都是侮辱我!
但这次有所不同,他正在被人追杀,接下来一路正需低调,在翠微山暴露也就罢了,离开翠微山后,可就不能再显形迹了。
身份不能暴露后,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无处可觅财富。
难不成自己还要习那宵小之辈夜盗千家不成?
又或者学人吃霸王餐?
也太过丢人了些。
还是唐劫看出他表情难看,道:“吃吧,别担心,刚才我出去时已经和店家说好了,这顿饭就用带来的一匹马换。”
虚慕阳脸一红:“你怎么知道我未带财货?”
“你忘了我翻过你全身了?”唐劫回答。
“……”
用过晚膳,唐劫果然将一匹马抵给了店家。
这些马贼所乘的马匹,良莠不齐,到也不是个个好马,不过唐劫选的那几匹,却都是最上乘的,一匹差不多可换四十两银。
一两银子在当时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现世的一千块。
虚慕阳一顿饭吃掉四万块,也当真奢华。
事后唐劫说:“照这么吃法,没几顿就得花光,今后还是省着点儿吧。”
虚慕阳脸一红,只能点头应是。
他堂堂大修士,天心境真人,不管走到哪儿都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今竟被个毛头小子教训,也算奇事了。
唐劫一共带来六匹马,去了一匹后还剩五匹,统统出售给当地的商人,换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回来。
此外那些马贼身上的钱财也早被唐劫搜刮干净,可惜马贼普遍穷困,马与武器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一百多个马贼身上竟然没能凑出十两银子。不过加上那些卖掉的武器,到也凑出了二百两银子,也算是一笔巨款。
既然虚慕阳没带钱,那这住宿的钱自然也只有唐劫出。
住在唐劫为他租下的客房里,虚慕阳越发的愁苦起来。
本以为到了这安阳府后,唐劫就得靠自己吃喝生活,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逆了方向。
一想到自己现在竟是吃唐劫的,住唐劫的,用唐劫的,唐劫却没半点要用到自己的地方,虚慕阳心中立时大不是滋味。
怎的这人情债没还掉,反到是欠的更多了呢?
想到这儿,虚慕阳便心中烦躁。
他原本每晚都要打坐静气,吐纳呼吸,调理伤势。
今晚一人在房间中,只觉得心绪不宁,知道不适合运功,干脆就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练起了藏象经。
这藏象经是他在一次大机缘中获得的修炼心法,也正是因为这次机缘使得他落难天涯。
这刻正运气行功的时候,突然看到唐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练功。
修士修行,最忌讳的就是有人窥视。
虚慕阳本想呵斥,但想他年纪小不懂规矩,再想到这一路都是唐劫照顾自己,若是赶他离开,太过不近人情,这让人走的话便再说不出来,只能由着他去看,心想这小子没有基础和对应的修炼心法,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时候他到是用起了自我安慰大法。
第6章藏象经
清早起来,虚慕阳看到自己桌前已摆好了一份银耳莲子羹,也算是份补品,客栈里是不可能给客人做这样的早餐的,于是虚慕阳知道这肯定是唐劫做的。
虽说以他的境界,这普通的莲子羹对他已无甚作用,但对方心意在那里,却还是让虚慕阳感到颇为舒服,何况这莲子羹炖的火候到位,味道尚佳,便是享一下口福也是好的。
用过早膳后,唐劫来拜会虚慕阳,问他接下来何去何从。
这到是难住了虚慕阳。
他为躲避追杀而来,其实也没什么固定的目的地,一路纯属走到哪儿是哪儿。
如今安阳府已是极东之地,再往东行就是无尽海域,难不成自己还要逃到荒岛上吗?
似是看出了虚慕阳的犹豫,唐劫道:“如果虚灵师没有什么特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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