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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第二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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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气场,让我不由为之心惊——震撼。
静默的对望许久,两人的双眸皆是沉寂。我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之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只剩下——我的胳膊……好疼……
皇祈手腕一转甩掉玉扇上的血迹,沉着声音开口,说:“受惊了,安子。”
我心里狠狠的想,受精?你还受卵呢。可是手臂上的疼痛却容不得我再去吐槽,转头跟画未说:“……叫崔临过来。”
估计画未的第一反应是我要验尸。纠结了一下,说:“是不是应该叫仵作?”
我无语的望了她一眼,心想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那么机灵的丫头和玄珠呆久了也变得这么笨。倒是皇祈在旁顿了顿,提高了点声量道:“安子,你受伤了?”
画未这才倒吸一口气,急忙跑出去叫人去唤太医。皇祈上前两步到我身前,托着我的手肘,“嘶啦”一声就把我衣服给扯开露出了伤口来。
我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看着他,心说皇祈这王爷从小被放逐封地真是惨,估计没学过三纲五常,不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么?这女孩的胳膊哪是随便看的。也就是我宽宏大量不计较,换做别人还不得非卿不嫁啊。
皇祈翻来覆去看了我的伤口半晌,抬起头来猛地看到我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难得的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不用担心,伤口虽深却没伤到筋骨,匕首上也没有淬毒。”
我怔了一下,接着后背上瀑布汗流下来。对啊,淬毒,我怎么忘了这码事。话本子上不是经常写,刺客的刀剑都是淬毒的。这一瞬间我真的是后怕,万一这匕首是有毒的,我岂不是小命玩儿完?
紧接着便是行宫上下所有仆役动起来。玄珠扭着小屁股轻声哼哼道:“动起来~动起来~”崔临被她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正好扯到我伤口,疼的我“咝……”的一声,崔临马上跪下告罪:“臣该死。”
我唤了他起身,瞪了玄珠一眼,道:“起来吧,没事。”
崔临继续给我包扎伤口,一面道:“禀太皇太后,这伤口虽深,但是没有伤到筋骨,好生休养便可。只是切忌不可沾水,也不要用这只手臂举重物,恐怕会牵动伤口。”
我点了点头,对玄珠说:“崔太医的话你可记下了?”
玄珠自知方才造次,此刻低眉顺首道:“记下了。”
我看着她这一副小媳妇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头还没点完,皇祈已走了进来,隔着屏风见到崔临在场,便只是噙着笑意说:“嫂嫂,尸体已经处理了。和她关系亲近的几个婢子也已扣下,嫂嫂是否要亲自问话?”
我心想你把该干的事儿全干完了,处理的速度这么快,我有什么话好说?便挥了挥手说:“不必了,你去……咝……”
又扯到伤口了。
崔临立马帮我托住手肘,恨铁不成钢的说:“……太皇太后还是尽量不要动这只手臂了。”沉吟一下又道,“不如臣给您打一个丝带托住?”
我觉得我本身就年轻,没什么太皇太后的气势。这要是还打个丝带吊在脖子上,实在就再也没任何威严可谈了。这不可行,这万万不可行。便道:“那就不用了,哀家自己小心些便是。”
崔临道了声“是,微臣告退”,便下去开方子了。玄珠帮我整理了衣服,两个小太监将屏风撤了下去,我这才看到皇祈已端正坐在桌旁,手里一盏热茶还袅袅冒着气。
我捂着伤口坐下,笑道:“王爷好俊的功夫。”
皇祈也笑,一派风流的说:“粗通些拳脚功夫,见笑了。”
我心想你这要是也算粗通拳脚,那我这前后腿……不对,是四肢。那我这四肢岂不是白长了?这么俊的功夫能是一个普通王爷能有的?哪个王爷像他一样懂的这么多啊。
皇祈亲手给我倒一杯茶:“倒是你,身边带的两个贴身女婢都不会功夫,成日里岂不是很危险?我从身边的人里挑了两个有点底子的,你带在身边用着先吧。”
我闻言一囧,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线间谍?
☆、乍暖还寒时候
第十七章·乍暖还寒时候
好一个冠冕堂皇啊,派眼线过来也派的这么伟大。连忙说:“不用了,王爷身边的人想必都用惯了,我哪好强夺过来。临行前陛下亲自派了一对亲卫给我,是我今天大意了。”
说完我心里那真是一个悲催啊,他也给我派眼线,皇冼也给我派眼线。合着我这里是间谍集散地么,以后培养出间谍都先放在我身边历练历练,然后再投入使用好了。
皇祈喝着茶,想了想,却没有为难,只是说:“也好。以后小心些。”
接着玄珠拿了崔临开的方子走进来,说:“小姐,崔太医开了些内服外用的伤药,说饭后服用。是否现在传膳?”
我“啊”了一声,疑惑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皮外伤,还要用内服的药吗?”
玄珠低头端详手中的方子半晌,迷茫的小眼神儿晃了半天,不确定的对我说:“崔太医是这样嘱咐的。”
我看她那一副痴呆的神情,实在是信不过,对她招手说:“方子拿来给我……咝……”
又牵动伤口了。
皇祈在一旁看着,见我抽气便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对我说:“你这样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你以后不会条件反射的去动右手。”想了想,说,“我觉得崔临的方法挺好的,还是拿个丝带给你吊起来吧。”
事情一下子又走回了老路,方才我已经分析过,这个方法是万万不可行的,于是我连忙摆手说:“不不不,这个办法不……咝……”
又牵动伤口了。
玄珠一脸大便表情的看着我,皇祈的眉头也皱的更深。三个人尴尬的静默了一阵,皇祈转头对玄珠说:“去拿条丝带过来。”
我赶紧抓住玄珠,而由于玄珠是站在我左边的,所以这次我用的是左手。抓住之后连忙对皇祈说:“你看,我用的是左手,我已经改过来了。”
皇祈很是不信任的看了我两眼,说:“那是因为她站在你左边吧。”
我权衡了一下,觉得智斗估计不行,恐怕只能武斗了。转头一看,玄珠嘟着个嘴站在旁边,要是鼻子再大点整个一个女版二师兄,顿时差点捶胸顿足——如此重要的时刻身边的人怎能不是画未?好吧,我还是智斗吧。
于是说:“这个吧,其实也不能怪我,我爹娘就把我生成了个右撇子。你说我当了十七八年的右撇子,你猛然间非让我变成个左撇子,这显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反正吧,痛在我身,疼在我心。你就不必多言了。”
皇祈挑起嘴角笑笑,看着我说:“你怎知道我心里不疼?”
我一愣,他低头浅饮了一口热茶,对玄珠说:“去传膳。”
玄珠麻溜儿的跑出去传膳,一时间房内很静。良久,皇祈开口道:“扣下的婢子说,乌鹊好像是许氏的一个表亲,自小关系非常好。后来乌鹊家道中落入宫为婢,许氏就把她调到太子府服侍,先皇驾崩后跟着许氏进了宫。”顿了顿,说,“应是想要报仇。”
我想,这老天还真是不长眼啊,许氏不是我杀的啊,跟我这儿报什么仇啊,这可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接着细想皇祈说的这个情况,既然乌鹊和许氏自小就关系很好,怎么可能会被调到行宫来?估计是许氏觉得自己肚里的孩子可能会出问题,怕殃及乌鹊,所以才早早把乌鹊弄走。
嗯……心思挺缜密的嘛。如果不是出事死了,说不定还能帮我治理治理后宫。
我在这里低头思索了半晌,皇祈也没出声。顿了许久才开口道:“玉瑶说昨夜没有睡好,现在困的紧,要回去补一觉。这午膳我陪你吃吧。”
我心想,是被我撞破□所以才没睡好吧,不禁哼了一声没有作答。完了才想起来,啊呀我不要啊,又跟皇祈一起吃饭?!
因为我拉肚子,且对外宣称“吃素”,这一桌饭菜简直清淡的要养出鸟来。我分外挫败的用左手拿着勺子,为什么用勺子?因为我明显不会用左手使筷子。
玄珠换班下去吃饭,画未在旁给我布菜。我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一事,说:“啊……对了,叫人去给我的猴子喂点东西吃。”
画未在旁低声道:“已经知会了。”
我“嗯”了一声。想想觉得和皇祈这么吃饭实在尴尬,便道:“嗯……去把喵喵抱过来给我。好几天没见他了。”
画未道了声“是”,叫了一个小太监出去。皇祈闻言抬起头来问我:“喵喵是谁?”
我心觉得“喵喵”这个名字自古以来就是个猫名啊,寻常人家总不可能管一只狗叫“喵喵”,更不可能管自己的孩子叫“喵喵”。不禁感叹,皇祈果然是一直谋划着谋取帝位来着,连宠物都不曾养过,便说:“我养的一只小猫。”
皇祈笑道:“哦,是了。我听说你养了不少宠物。”
我望着天回想了一下,觉得我养的其实也不多。不过以前作为一个没什么事干的太皇太后,养养宠物,弄弄花草,也很符合我孤家寡人的形象。于是道:“闲来无事么,也就这些乐趣了。”
皇祈说:“我倒觉得你很忙。”
我顿时觉得他这句话真的是满含深意,细细琢磨还能感觉出有那么一点点讽刺。不过现实并不容许我多想,叫承喜的小太监已经低着头把喵喵抱过来了。
我接过来让喵喵趴在我膝头,逗弄着他,说:“小喵喵,最近好不好啊?坐马车辛苦不辛苦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皇祈差点被呛到,咳了一声才好歹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我想想,认为可能是因为我这副样子大大的不符合太皇太后的高端形象,于是只好打住,一边摸着喵喵的头一边吃饭。
因为只是寻常一顿饭,没有在外面大殿摆,只是在内殿的小桌,是以皇祈与我坐的很近。往常这样坐着的时候,我右手用筷,他右手用筷,并没有暴露什么弊端。然而现在就不行了。
我本来左手用勺子就动作笨拙,而他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的动作格外的大开大合,两个人吃了还没几口菜,两只手已经撞了无数次,掉在桌子上的菜都快够我吃一顿的了。
于是我萧瑟的看了皇祈一眼,心说你这个大男人就不能照顾一点我这个伤员?好歹也是为了试探你武功而受的伤,做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太皇太后,我容易吗?!
在感受到我炽热的眼神的威力之后,皇祈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手腕一转把菜放到了我的碗里,说:“安子,”顿了顿,道,“你不吃荤腥,不如吃些鱼,多补一补伤才好的快。”说完对身后的一名小厮道,“东晏,去跟膳房说一声,炖一盅燕窝,饭后端来给太皇太后。”
东晏应了一声出去,我嘴角抽搐的把那一块鱼吃掉,只觉得味同嚼蜡,丝毫吃不出什么味道。只剩下一颗小心心,泣血泣的快死绝了。
这燕窝吃多了着实就不觉得好吃了,何况我虽喜欢吃甜食,但燕窝里面一股子杏仁奶的味道实在太腻人,只得说:“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补。这个,燕窝嘛,还是等我问问崔临再说吧,现在先不急吃,不急吃。”
皇祈抬眼看了我一眼,突然莫名的一笑,笑的我心肝一颤。接着就听到他对画未说:“去跟东晏说,改炖一盅杏仁露。”
看得出来画未很不情愿,一是显然她受爹爹影响,对皇祈没什么好感。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很不想离开我放我单独和皇祈相处。可饶是如此,皇祈的“摄政王”身份摆在这里,也由不得她说不,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我却没心情管画未如何不情愿,只是整个人冰冻住,心里不断的呐喊:杏仁露!
杏仁露?
杏仁露!!!
一瞬间我面色三变,皇祈看着我,不由的笑出声来,淡淡道:“你既知道我会些功夫,便该知道练功夫的时候,受伤在所难免,我自然知道该补什么。不过你不吃肉,倒是个麻烦。”
接着皇祈站起身来,弹了弹袖口,低头看着我,笑意更深:“以后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好。何必拿自己冒险?再不准了,安子。”
说完他负手转身而去,我坐在那里,面对着一桌子菜,气的胸口发闷,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不行了,我要被这丫气死了。真是今天出门没查黄历啊,说不定上面写着“诸事不宜,先血光之灾,后有被气死之危险”呢?
正巧画未走进来,见到我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我捂着胸口凄凉道:“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怒气平息不了了。我的佛经在哪,快拿来让我念两段。”
画未帮我拍着胸口顺气,一面低声说:“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想知道楚王会不会武功,叫府中的暗卫去刺探便知,你何必以身涉嫌?回了帝都我如何跟老爷交代……”
我一愣,心想,对啊,我为什么要自己试啊?为什么不叫别人去刺探呢?
顿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分外凄凉,受伤了不说,还被皇祈给看出来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
那一顿饭,我们吃的是不欢而散。当日是在行宫休整,第二天一早便继续上路,全速进发前往玉池。
经过昨天一天的调整,玉瑶好像已经正常了。我和玉瑶玩着骨牌,斟酌着问她:“你和皇祈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瑶捏着牌说:“什么怎么回事?我和他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我笑道:“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姐姐我是结过婚的人,太皇太后咧。你这个黄花大闺女就不要想在这方面骗我了。”
玉瑶气的脸都红了,瞪着我说:“我不过是饭后散散步,偶然遇到他而已。你知道他这个人在帝都是出了名的风花雪月,琴棋书画都精通,我们就切磋了一会儿呗。正好被你看到。”
说完睃了我一眼,说:“这事也值得你特别来问?”
我思索了一下,大致上我觉得她的说法我可以接受,同时也觉得作为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且是关系最亲近的朋友,在玉瑶和皇祈之间,我自然是要选择相信玉瑶。于是笑笑说:“我自然信你,只是皇祈这人很是阴晴不定,提醒你一句,一定要小心点罢了。”
玉瑶噘着嘴“哦”了一声。
我觉得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然而现在打牌是明显的二缺一,于是扬声对外面道:“承喜,去看看玄珠取茶怎么还没回来。”
承喜快步跑去,不过一会儿,马车慢了一慢,车帘被人打起来,一个月白色的身影闪入,直接坐在旁边,笑着对我说:“玄珠不小心跌了一跤,扭到了脚。我留了崔临的马车和几个人在后面给她诊治,恐怕要等一会儿才能赶上来。”
我吃惊的望着就这么坐在我身旁的皇祈,愣了半天,问道:“她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你怎么不先来知会我一声?”
皇祈笑道:“伤的不重,但是恐怕要冷敷一阵。只是小伤,来的突然我便没有来得及知会你。”
我觉得事情既然发展到了这个程度,他的处理方法已经不容许我反驳,只好说:“那好吧,等她赶上来了让人尽快把她送来我车里。”
皇祈道了声“好”,顿了顿,说:“你们在玩骨牌?”
我“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说:“二缺一,本来是在等玄珠的——我早说不让她去取茶了,偏她自己说坐的腰酸要下去走走。”
说完我心里一抽,心想妈呀我怎么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啊,这万一皇祈会玩骨牌,岂不是要来补了玄珠的那一个空档啊?!
果然皇祈不负众望的笑了笑,说:“既然安子有雅兴,我陪几局吧。”
我心里顿时哀鸿遍野,一面强笑着,一面赶紧给玉瑶打了个眼色。结果玉瑶不知是因为我的话对皇祈很是忌惮,还是她觉得尴尬,立即无视了我的求助,说:“我有些累了,回马车去歇一歇。王爷陪安子说说话吧。”说完跳起来就跑了。
我说:“哎……”
玉瑶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旁边飘来一声笑,皇祈眯着眼睛看了看我,随手从旁边抽出来一本书,半躺下来拿了软垫靠好,翻开就开始看。
我愣在旁边不知所措了半晌,皇祈才拿眼角瞟了我一眼,说:“马车颠的你不难受?”
我愣愣的说:“难受。”
皇祈说:“难受就歇一会儿。”
我立刻就靠在旁边要歇一会儿。歇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豺狼虎豹在旁,我怎么可能安心的歇一会儿?
然而事实证明我实在高估了我的意志力,伴随着皇祈身上淡淡散发的龙涎香的味道,马车才晃悠了一会儿我就直接给歇倒了,而且这一歇就歇的不知今夕何夕,完全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许,我揉着眼睛怔怔忪忪的半梦半醒,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忽然觉得脑袋下面压的这东西软软的很舒服,完全不是玉枕的感觉。再暗自感受了一会儿,蓦地觉得这感觉有点像是条胳膊。
无奈我实在是睡的太舒服了,意识根本都还不清楚。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往上一瞟,正好对上皇祈低头看下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良久。
我闭了闭眼,心觉得这个梦实在是太恐怖了。正恐怖间,突然感到嘴唇上一凉,吓的我一睁眼,只见皇祈的脸近在咫尺,嘴唇正正好好贴在我的嘴唇上。
☆、小桥流水人家
第十八章·小桥流水人家
我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长长的睫毛,细腻的皮肤,高挺的鼻子……不不不,我不该想这个。总之我吓了一大大大跳,张口就要尖叫。
然后……然后皇祈就趁着我张嘴,把舌头伸过来在我的舌尖轻轻一卷,将我那声尖叫硬生生的逼回了肚子里。
但只是一瞬,很快皇祈便放开我,微微后退一点,低着头好整以暇的把我望着。我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两厢对视片刻,我撑起身子半坐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我一直睡在他怀里。
皇祈见我起来,把胳膊抽回去活动了一下,轻笑道:“麻了。”
我又是一口冷气倒吸进去。
皇祈活动了半晌,我惊恐了半晌。然后他也稍微坐起来一些,把手里的书随手往旁边一搁,笑睨着我,说:“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大哥!!!
我觉得我的脸已经升温到了一个地步,然而显然皇祈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一把男声解救了我。
只听马车外传来一把男声,说:“太皇太后,王爷。已经加快赶路了近三个时辰,是否需要停下休整?”顿了顿,说,“天气渐热……可能有些受不住。”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随从受不住还是马匹受不住,总之我是受不住了。皇祈笑着看了我一眼,扬声道:“传令下去,寻个地方停下休整半个时辰。”
那人道了声“是”。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堪堪缓过来,迟缓的把手放下去,心有余悸的往车厢的角落缩了缩。果然旁边又逸出一声笑来,皇祈半撑着头看我,说:“见你睡的安稳就不敢让他们停下来,怕吵到你休息。”
啊,原来是因为我。不过我靠,那也不能怪我啊,又不是我不让你叫醒我的。
这时马车速度渐缓,然后停了下来。皇祈还是撑着头端详我,半晌,说了句:“我下去看看。”便打了帘子走了下去。
我瘫软的坐在马车里,背上泌出来一层冷汗。想我慕容以安守了十八年的初吻,没有献给我的夫君大人皇昭,居然献给了夫君大人的弟弟,这算是个什么说法啊。
突然车帘一掀又一个人影晃过,我吓得往后一缩,玉瑶奇怪的盯着我,说:“你怎么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凄凉的说:“想事情呢,你吓了我一跳。”
玉瑶“哦”了一声坐进来,倒了杯茶,说:“我听说玄珠受伤被留在后面了?你刚才跟皇祈……没事吧?唉,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撇下你一个人,主要是他太阴险了,我觉得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我心说那岂是一般的阴险,简直是阴险中的阴险,阴险中的战斗鸡。
总之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我们用六天的时间赶完了剩下的路,到达了位于玉池的避暑行宫。其间我尽量避开皇祈,每天拉着玉瑶跟我一起,倒也没再节外生枝,略过不表。
玉池行宫是皇朝开国之后修建的避暑行宫,位于西京郊外的玉池山的半山腰,经过几代皇帝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扩建,现在已经很有规模。里面不仅有各种原生态植被,还有许多处温泉与冷泉,是夏日避暑和居家旅游的良好去处。
我按例要住在最大的院落里,然而这玉池行宫里面有两处院落几乎是同等大小。一名为“太乙”,一名为“却非”。我端详着这两个名字半天,觉得两个名字好像都不太像是给女眷住的。挑了半晌终是画未在旁悄悄说:“听闻前太后过来避暑时住的都是却非殿。”我便选了却非殿来住。
却非殿位于西苑,占地极大,里面有温泉和冷泉各三。我一路紧赶慢赶的过来,只觉得自己灰头土脸,迫不及待要泡个温泉洗一洗。这时画未来给我回话说:“王爷住了太乙殿,温小姐住了瑶光阁。”顿了顿道,“太乙殿与却非殿离的很近。”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她道:“你们不用伺候了,和玄珠下去休息吧。跟下面人吩咐一声,说我要泡温泉,让他们准备准备。”
画未还没答应,一把男声就已经传来:“温泉?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泡温泉?”
我心里“嘎”的一抽,回过头去,只见皇祈立在门口噙着笑容看着我,身后跟着东晏。四个人尴尬的静默了半晌,皇祈说:“想泡温泉?”
我“啊……”了一声,皇祈笑着道:“刚赶完路,这么疲惫还是不要立即泡温度那么高的温泉了。我陪你先歇一歇,迟一些等你吃过东西再去。”接着根本就不管我同不同意,看了画未一眼,说,“你不是和玄珠要换班休息了?去吧。”
画未估计是第一次领教皇祈的不要脸,郁闷的看了看我,只好转身走了。而换班过来的宫女不知被皇祈吩咐了什么,居然只是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东晏倒了两杯茶端来,正是傍晚,整个行宫都处于极度忙碌的状态,忙着收拾我们这一群人的行李,并且准备这一群人的晚饭。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解救我,唯一的可能就是玉瑶,便问他:“玉瑶在哪里?怎么不见人?”
皇祈淡淡说:“不知道。”
我升调的“啊”了一声,皇祈抬眼看了看我,笑着说:“不是你让我不要招惹玉瑶的么?”
这话虽然是我说的,可是,可是……我还没可是完,皇祈又说:“你是第一次来玉池?”我点了点头,皇祈道,“西苑的景致是整个行宫中的最佳,只是温泉泉眼小,所以池子也小些,比不上后山的芙蓉汤和莲花汤。如果你真想好好沐浴,不如过去那边。”
我疑惑道:“你以前来过?”
皇祈顿了顿,说:“没有。”
我觉得这可奇了,你没来过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是知道自己要陪太皇太后凤驾同行,所以做了些前期的调研工作?那你也真的是太敬业了。
坐了一阵,我因为实在尴尬所以没怎么说话,皇祈估计也觉得有点无聊,于是提议说:“安子,你精神好像不大好。是不是连日坐车太累?”
我说:“嗯,对。坐车太累了。”
皇祈说:“刚说了西苑的景致极佳,不如我陪你走走。”说完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侧身让我,道,“来吧。”
我心想这叫什么来吧,我不想来啊。不过思量一下,觉得跟他出去到大庭广众走一走总比坐在这只有三个人的房间里来得好,于是也就没有多言站起来一起向外走去。
因为方才实在太累而没心情看风景,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真的觉得这地方的景色确实很好。围绕着西苑内的建筑群,旁边全是丛生的灌木林,再往后有竹林有花园,苑子的外围是高大的乔木,茂密的枝叶简直遮天蔽日,果然是避暑的行宫。
皇祈带着我去看了我的寝殿,是一个很是精致的小楼,架高而建,下面流淌着淙淙泉水,里面还养有小鱼,那可真叫一个小桥流水人家。水车将泉水流引上去,顺着房檐淅淅沥沥的流下来,整个寝殿比外面凉快了不知多少。
皇祈见我喜欢,不禁笑道:“这地方叫沉香榭,原本不是这样,是先太后下懿旨改建的。只是改建之后她只来过一次便薨了,倒便宜了你。”
我心想,不觉得先太后是这么有情趣的人啊,莫非是因为早就料到有朝一日我会来这里避暑,所以下令改建想给我行个方便?哎呀这真是太感谢了,让我怎么谢你好呢。
沉香榭很大,上下三层。书房在最高处,书桌前有一扇落地的木门。我心想这地方怎么会有个门?难不成出去还有个阳台?不由的走过去伸手一推——
差点就给掉下去了。
好在皇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把我拽到他怀里,一边教训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方位感?不知道这扇门一推开就是悬空了么?”
我却只是脸皱成一团看着他尖叫道:“胳胳胳……胳膊!”
皇祈赶紧把手放开,我揉着伤口眼泪都快出来了,出口就骂道:“你还教训我总是用右手,你知道你这一抓,我的伤势要倒退多少天嘛?!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皇祈失笑的看着我,说:“我若是不抓你这一下你就掉下去了。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救了你,你倒恩将仇报。”
我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让我说一句“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我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于是牵了牵嘴角算是笑,转头望向门外,接着就被震撼了。
皇祈笑了笑,挥手让东晏过去将整扇门都打开。那门像屏风,折叠的打开去,整面墙都没了,完全开阔的视野。外面是层层的树林茂密的延伸开去,混杂着梨花和木棉,各种颜色层叠在一起,像是各色的宝石点缀在翡翠的湖面上。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天边都变成了紫色。远处的山头雾霭萦绕,淅淅沥沥的水流从檐上流下来,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下雨。皇祈见我许久都不说话,突然对着外面打了一个唿哨。尖锐的声音破空而去,林间被惊飞一群群的飞鸟,滑翔在天际中。
皇祈转过头看我,笑着说:“喜欢么?”
我收回视线向他撇撇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这房子又不是你的,便是喜欢也该感激先太后。”
皇祈“哈哈”大笑的看着我,我被他吓了一跳,向来皇祈都笑的跟谪仙一般清清淡淡,这突兀的笑声吓得我连声说:“皇祈,皇祈?你你你,别吓我,你该不会魔怔了吧?”
皇祈说:“……”
顿了顿,他说:“先太后晚年身子不好无法舟车劳顿,这沉香榭已空了十载没人住过。上个月皇上下旨说你要来,我便着人过来小小翻修了一番。这扇门,是上个月刚改好的。”
我“啊……”了一声,敢情是他的手笔,怪不得这么风花雪月。
向旁望去,只见三面墙壁上都挂着古画和书法,我粗略的瞥了一眼,其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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