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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第二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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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宫人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我拉着哥哥往青霄殿去,一壁问:“皇上如何?”

哥哥强压下怒气,与我低声道:“受了伤。温叔镜那老贼旧事重提,硬说遗诏是假的,真正的皇帝应是皇祈。宫内有人迫于压力,想杀了陛下去温叔镜那里邀功。倒是没伤到筋骨,只是卧在床上,暂时不宜走动。”

我点点头:“让崔临给陛下问诊,这种事情太过重大,不能假手他人。派心腹护卫日夜不停保护皇帝。将无用的宫女太监看管起来,免得节外生枝。城内所有水粮要派专人看管,定量发放。加强日夜巡查,不可让敌寇有可乘之机。”

哥哥看我一眼:“你在舒无欢处学的很好。”

我哀叹一声:“我学了八年啊。可不都是为的这一日么。”

哥哥难得的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都已命人做了。只是宫中主子甚多,太监宫女一时间不能全部监管。但也只是留了各宫的大姑姑和管事太监。”

转眼已到了青霄殿,杨风愣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玄珠一见我,更是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小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她这一闹,我心里也堵的慌。早知如此,当日便该带她一起走。如今放了出去,好过在这宫里等死。

画未也红了眼睛,三人拥在一起哄了半晌,我简单洗漱一番,换了宫装,歇了画未与玄珠一起,先去探视小皇帝。

哥哥与我道:“你走了这么久,陛下虽未曾闯入你宫里去一探究竟,但想必心里也已有数,对你恐怕猜忌颇深。自我和卫子骁掌事,他这几日抑郁寡欢,可能以为自己必然……”

未尽之言我已懂得,点头走入紫宸殿。

小猴子面色不佳,正巧崔临刚看完诊,我便问了几句。如哥哥所言,伤的是腰腹部,虽不深,但走动起来甚是不便,倒是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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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客套的话一概说不出来。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呆了半晌。我遣了宫人出去,开口道:“你只管养伤,不必忧心其他。”

小猴子苦笑一声:“我逃了虎口再入狼窝,有什么分别?”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剖白的与我针锋相对,说出心中所言。我深深看他几眼;道:“我如今明知九死一生却还要回来这宫里;不是为了看你这听天由命的样子的。”

小猴子看着我道:“我一早就知道;你并不当我是你皇孙的。”

我笑一笑:“你与我年纪相仿;如何能是我孙儿?我不当你是我皇孙;但我当你是我拼死要护的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决不让任何人动你分毫。”

小猴子惨淡的笑了一声:“你自然不能让我死去。”

他与我嫌隙颇深;并非一言两语就能化解;多说也是无用。我拍拍他的手:“无妨。你且养伤吧。”

自紫宸殿出来;只见哥哥与一护卫正说着什么;见我上前,冷冷道:“温叔镜坐不住,开始攻城了。”

温叔镜一届文官,一个人自然反不起来。与他一起谋反、给他兵力支撑的除却远在千里之外的皇祈以外,还有连城、连玉两父子,及小将领数个。

连仲甫领兵在外征战沙场,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孙子一起谋反,不知心里作何滋味。

皇城是一个王朝的命脉所在,自古皇城设计便是易守难攻。帝都的皇城设计更是如此,城外的护城河宽逾百米,极其难以攻取。

好在外面那几个将领,空拿着大把的士兵,却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只连城一个算是真正经验丰富。对上我哥哥、卫子骁、徐立等真正上过战场带过兵的人,一时之间,尚且无法奈何。

只是虽然如此,我们却无力攻打出去。一旦皇祈带兵回援,几十万大军围攻,我们必死无疑。好在那军中尚有我们的将领,只盼可以扭转乾坤。

被困皇城的日子无疑是非常难受的,所有水粮必须节省,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可怜我在军营里就没吃什么好饭,回来皇城居然又是没办法吃饱饭。

太皇太后当到我这份上,也真是千古第一人了。

被困七日后,第一次规模巨大的攻城之战开始。

投石车不停的扔来巨大的石块,虽不是每一次都能射入城内,但接连砸在城墙上,震的地动山摇,并不是好兆头。

加长的云梯被架在河面上,敌军不停的渡河而来,箭雨纷纷落下,我弯腰站在城墙上的小堡垒内,与哥哥道:“这样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被他们登上来!”

哥哥向外望一眼,道:“敌众我寡,很难守住!他们渡河很快,又有箭雨相护!这次带兵的肯定是连城!”

我怒道:“我不管带兵的人是谁!我要城内的人活着!”

画未举剑挡住飞来的箭,玄珠眼睛一转,跑出去在画未的保护下干脆的把两个云梯推了下去,回过头来冲我吐吐舌头:“是不是这样?”

枪林弹雨,她仍是这般俏皮模样。我暖暖一笑,连忙冲出去拉她:“你快进来!”

旁边又有一副云梯架上城墙,画未冷哼一声翻跃过去,手里的剑利落刺下,我正赞了句“好!”便听到玄珠尖叫一声“小姐小心!”一面将我一推。

我狠狠跌在台阶上,咕噜噜的往下滚。一个小兵把我扶住,我又推开他往上跑,跑到上面,却已经来不及。

玄珠胸口的箭还在颤动,带着汩汩而去的鲜血,眼睛圆睁着倒在地面上。

一枚投石落在不远处,火光乍现,我眼看着两枚长箭再次落下,狠狠射入玄珠的身体里。那血喷了我一脸,尚还温热。玄珠突然“咯”的笑了一声,却未留下只言片语,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

她跟了我十六年。

十六年有多长?自我来到将军府,她便一直跟在我身旁,从帝都到西京,从将军府到皇宫,从将军千金到太皇太后。

十六年有多长?

那几乎是我一生的距离。

画未和哥哥死命的将我拖到一旁,我却死死的抱着玄珠不肯放手。我人生只有过两个姐妹。一个策划谋反,一个如今死去。

一个人跑来与哥哥大声道:“慕容将军!渡河的人太多!要守不住了!”

哥哥跟着他跑出去,又返回来对我喊:“安安!你振作一点,这城里的人还在跟着你同生共死!”

我抬眼看着他,喃喃道:“他是吃准了我妇人之仁。”

哥哥莫名其妙:“什么?”

我面无表情,言语冰凉:“连城,他是吃准了我妇人之仁!传令下去,将火油拿来,倒入护城河内,给我烧!”

报信的小兵惊道:“那得烧死好多人啊!”

我冷哼一声,一字一顿:“自古帝王业,流血者何止千万,牺牲在所难免。不是他们就会是你!哀家还有皇帝在这城里,容不得这些草寇犯我皇天威!”

宫里一向奢华,夜晚时各宫都要求将所有灯盏点亮,每每夜里都亮如白昼,因此火油根本不缺,不多时便一桶桶的提来。

护城河面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围绕着皇城,伴随着河内修罗地狱般的声声惨叫,一时间让我犹如置身地府之中。

这大火烧了一天两夜,所有人得以稍事休息。我将玄珠收殓入棺,但只能葬在青霄殿院内的梅花树下。

她与我年纪相仿,可她并不记得自己到底几岁。她没有一个生辰,却先有了一个忌日。她跟了我一辈子,死时却是这么的不安详。

我喃喃对画未说:“她死前并未享到什么真正的福气,但愿死后能够不被打扰,永世安宁。”

梦中那惨叫声宛如还在,我一遍一遍的梦到玄珠死时的模样,梦到那些人在火焰中挣扎翻滚,甚至梦到厉鬼向我索命。我被梦魇的无法安睡,头痛欲裂,终于再次病倒。

崔临说我是心火所致,必须平心静气,慢慢静养,不可再有操劳。可是谈何容易?

我扶着画未的手,缓缓走至城墙山,举目眺望,这帝都已经不复当时繁荣的模样,只余一片寂静荒凉。两人在墙头站了许久,画未突然指着河对岸一处与我道:“小姐,那……那不是舒公子么?”

我定睛望去,只见舒十七负手一路而来,走至河岸,然后提气一跃,居然跳到了河面上。

我轻呼一声,却见他凌空轻点,居然直接越过了护城河,站在了城墙下,画未在旁一声感叹:“舒公子轻功号称当世第一,果然非虚。”我却立刻低头弯腰,缩在众人后面赶紧跑下城墙。

一壁对众人叮嘱:若舒十七问起,一概都说太皇太后不在城内。

只听舒十七在外扬声道:“上面可是画未姑娘?快把城门打开!”

我心说这话说的可真奇怪,你那么能跳,怎么不直接跳上来?便听到画未道:“此刻御敌之际,没有陛下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城!舒公子请恕罪!”

舒十七颇为意外,问她:“你家小姐可在?”

画未的语气也很意外,对他道:“我家小姐月余之前出去之后就再未回来,舒公子没有收到小姐的书信么?”

我明显感觉舒十七松了口气,顿了片刻,却又问她:“皇宫被困,她不可能不回来!”

画未丫头干脆利落道:“我以性命发誓,小姐不在宫中。若有虚言,只管叫我天打雷劈便是!舒公子怎的不信我?”

这誓发的实在狠了。舒十七听了也无可奈何,又叮嘱几句,自也去了。

我心里却万分奇怪:他一个人,为何能越过众军而来,单枪匹马不受阻拦,一直走到皇宫门口?

温叔镜竟不拦他?

然而这时,皇宫内的粮米已根本不够了。

皇宫内苑人员众多,每日粮米消耗本就极大,往日都是每日从宫外采购进来,如今新鲜蔬果是早就没了,肉食海鲜也早就吃完,就剩下米面一类的干粮,所剩也已经不多。还好宫内水井很多,暂不缺水。

只是每日都吃干粮,我不知道别人,总之我快受不住了。

我从小到大都未受过这种苦,如今真正试过方才知道为何这世上会出现易子而食。那曾经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如今却也知道确实棘手。

我曾私下问过崔临,若如宫女太监一般的人,不吃饭只喝水,能活多久?崔临变了脸色,想了很久,对我道:“这事涉及的因素很多,不能一概而论。但太皇太后应知道,由于久困于此,所有人都觉得必死无疑,心里都极度恐惧,这样的心理会很不利。若在这等状况下,应不会超过十日。身体羸弱的,应不超过七日。若是不喝水,应当不超过三日。”

我知道崔临的意思。我们被困在这里,连城治军也算颇有一套,任何天上飞过的飞禽全部都被射杀,以防止我们与外界互通消息。我们对外界一无所知,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守住,等待连仲甫等人的一线生机。

但是,七至十日……

我与哥哥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神情都已非常不好。

☆、恨不相逢未嫁时

当晚我与哥哥及卫子骁商谈守城之策,地点却定在紫宸殿内。小猴子阖眼卧在床上;我们便在一旁商谈。

“火油是个好办法;但并不是长久之计。”哥哥喃喃自语;“若能像古人一般;排个修罗阵就好了。”

卫子骁在旁苦笑:“谈何容易?大抵古书上的记载也并不全真。”

我随手抽过旁边一张纸;闭眼回想了很久;在纸上写写画画。哥哥和卫子骁原本还在低声谈话;不多时也都侧目看我。

哥哥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了还有此等闲情逸致。”

我随口问他:“宫中可有大石长杆?”

卫子骁想了想;道:“宫中假山等装饰均是大石做成。长杆……太皇太后是要什么样子的长杆?”

“护城河深多少?”

哥哥道:“约两米多。”

我抬头一笑:“那我便也要两米多的长杆。”说着将手中纸张递给他看;“圆点就是大石;叉就是长杆。着人趁夜黑按着这个方位布置下去。准备好火油,下次他们攻城之后,浇油再烧。”

卫子骁云里雾里:“踏石扶杆,过河岂不是更加轻松?”

小猴子躺在床上一直未动弹过,这时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却浑不在意,只道:“若他们敢踏,只管踏来便是!”

被困第十日,连城连玉父子齐上场,带兵再次攻城。他们遣先头部队两千人,预备踏石过河,两千人悉数死在河内。

接着再派一千人渡河,再次悉数死去。

河上的浮尸几乎要布满整个河面,连城等人偃旗息鼓,终于不敢再派人来。哥哥放火烧尸,未伤亡一人,大获全胜。

哥哥自然喜不自禁,却仍旧疑惑:“你这什么把戏?又是舒无欢教你的?”

我躺在床上也笑起来:“我此生唯有舒无欢一个师父。不是她教又会是谁?”

卫子骁抚掌大笑:“太皇太后这无论是什么把戏,我包管连城连玉那对小贼五六日都不敢再次攻来!哈哈,这一仗,可真是痛快!”

哥哥绕过屏风进来,端详了我片刻,叹一口气:“安安,你瘦了非常多。”

皇宫被围十二天时,已有人因吃饭的问题闹了起来,造成不小的骚乱。第十三日,大片兵卒与宫人中毒。

我卧床不起,哥哥便带人去排查。不多时遣了亲卫前来回禀,带来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宫内饮水被人投毒。

毒药是如何进入水中的,是有人在宫内投入,亦或是在宫外的水源上游投入,都不可得知——也无法深入调查。因为这事引发的后果几乎可以致命。

这时天气已经温热起来,却又不是雨季,正是缺水的时候,如今水源被人投毒,整城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一时之间,死亡的气息仿佛弥漫在了整个皇宫的上方,压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我也已近两日不曾进水进食,根本无力起身。宫里所有人都是等死的状态,无数的人觊觎着我和小猴子这两条命。

哥哥调了大批的人手看护我们两个,尤其是我这里,里里外外全是他的心腹亲随。我和小猴子双双静养在床,甚至连我心里都已经觉得,这次定然难逃一劫,我们真的是死定了。

然而就在这时,噩耗传来:

一队两万人的部队作为先头部队回返帝都回援,领头的人是——皇祈。

这无疑是我二十年来听过的最是噩耗的噩耗,这个名字宣告着我们整个皇宫的死刑。然而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却显得异常平静。只是换上了金绣九凤的宫装,盛装华服,手持龙柺,与哥哥一起登上了城墙。

极目之处,尘土飞扬在空中。可以看到庞大的军队如黑云一般奔袭而来,这是他的军队,却是我的死敌。我与他势不两立,却几乎不忍恨他。

我这一生,原就是笑话一场。若能死在他的手里,其实……也好。

不知何时,小猴子突然来到了我身边。他亦是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金冠束发,手持皇昭当年的佩剑,俨然已有一国之君的气势。

只是他生不逢时,剑还未出鞘便已不能再出鞘。

他低头迎上我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我笑了笑,伸手习惯性的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护得了你。”

小猴子显然没料到我有此一语,默了良久,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

两句对不起,已道尽心中所有。我握住他的手,淡淡道:“我曾答应你祖父,尽我一生来辅佐你。若今日你有个万一,我不会独活,便陪你一起去见你祖父吧。”

小猴子喉头动了动,却终未说话,只是放眼望向对面。

皇祈已带兵入城,正与温叔镜站在河岸边对话。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军士,整个帝都却静的让人胆寒。我遥遥望着他,金戈铁马的气息还尚未退去,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

宛如一个年轻的帝王,君临天下。

我与小猴子并肩站在墙头,却根本无人放箭过来。想必援军已到,我们根本不再构成任何威胁,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皇祈与温叔镜交谈许久,看着他望向我们,看着他拔出长剑——

一剑砍下温叔镜的脑袋!

身旁不知哪个小兵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口冷气可真是吸出了我的心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思急转——已经根本都不会转了。

接着皇祈的声音响彻天际:“本王奉旨入京勤王,尔等叛贼,还不伏诛!”

这真是我二十年来经历过的最戏剧化的一幕,我已经完全不知道皇祈想要做什么。紧接着更是让我云里雾里,皇祈下令诛杀所有反贼,将领悉数绑来,其余全部诛杀,一个不留。并且——不接受投降。

帝都一瞬间血流成河,剩下的六千士卒全部被歼灭。

我和哥哥面面相觑,哥哥凑近了悄声问我:“你不是刚从他那里回来么?他既然不反,你跑回来做什么?”

我脑海一片空白——我并不知道他不反。

逆党全部处理完毕,皇祈卸下佩剑,孤身一人,渡河过来,请求入宫。

时隔半月,城门再次徐徐打开。皇祈疾步而入,看也不看走下城墙的小猴子,眼神直直投在我身上。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方才对小猴子道:“微臣救驾来迟!”

所有逆党将领全部被抄家,家中男子与十岁以上的女子全部问斩,十岁以下的女子发配边疆,终生不得进入帝都。

大喜之后,我一直很想见皇祈一面,可不知皇朝的祖宗在天上得罪了什么人,皇朝这年确然是大灾不断——

江州突发水灾。

小猴子需要立即派专人过去处理此事,人员尚在商议。经此一事,小猴子有心重用哥哥,此次人选基本应是哥哥无疑。

这日下朝后,皇祈来到青霄殿见我。

我们分隔月余,这是第一次相见。由于被困时无药无粮,我的身体亏空很大,至今还未完全恢复,因此勉强换了宫装,虚弱的靠在玉座里。

皇祈与我道:“身体好些了么?我听画未说,你这几天睡的很不安稳。等下让崔临来给你开些药,需要什么,宫里没有的,我给你送来。”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时我觉得他很熟悉,让我甚至觉得惺惺相惜。他这样的对手是我平生仅见,仿佛是上天派来专门克我的人。可有时,我却觉得他很陌生。

陌生到无论我走的与他有多近,无论我在不在他的心里,都始终有一层轻纱隔在两人中间。

默了许久,皇祈好笑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抬眼看他,良久,沙哑道:“与玉瑶和亲,与温叔镜联手。你将我们所有人都欺瞒的好好的,是不是?”

皇祈似笑非笑的睨着我:“安子,你怎么了?”

我偏过头去闭上眼,只觉得身心疲累,再禁不起什么波澜。

两个人静了很久很久,我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皇祈站到我身边,低沉着声音问我:“安子,你爱不爱我。”

我豁然睁开眼去看他,脑中却飞快的划过玉瑶、爹爹、玄珠……那句就要脱口而出的“爱”立即被哽在喉咙。顿了半晌,我转过头淡淡道:“我曾喜欢你。”

又是很久的静默,皇祈的声音响起。

淡漠,荒凉。他对我说:“但是我爱你。”

我背过身去,眼泪滑下来,可依旧冷着声音说:“可我不爱你。”

背后静默了良久,我的泪水沾湿了衣裳。最后,冰凉的玉阶之下,皇祈悲伤的声音传过来,他说:“安子。你可真的……是个狠心的小姑娘。”

而我回过头去的时候,玉阶之下一片空荡,皇祈已经不知所踪。

第二日,皇祈请旨南下江州,皇冼准奏。

我没有去送他,亦没有派人带给他什么话。甚至他出城那日,我都不曾登上城墙去看一看他——哪怕我心里很想,但我却未曾。

六月初七,皇祈的死讯传来。

☆、大结局·多情自古伤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不是开心过头了= =

明天放番外。大家先不要弃!明天是番外!

有三个番外。2个是我新写的,出版木有的哦嘿嘿。还有一个是之前用邮箱发过给大家看的,可能有一些宝贝没来得及,但是也不让大家重新买了,我到时候会直接放作者有话说里面,就给大家免费看吧嘿嘿。

另:我已与责编敲定,将开定制。定制将包括修改版的正文+四篇番外(你木有看错,就是四篇!有一篇是独家哟,网上木有的)。这个版本将是网络版的升级版,精简了一些,字数减少,情节加多【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详情请戳进去了解吧~~~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万分感谢,叩谢,拜谢。希望未来的路上仍然能有你们。

六月初七,大雨。

皇祈已经走了十余日;我每每入梦;皆能见到他在玉阶下望着我的身影。那么绝望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他的眼里见到过。可是现在;我每夜都要看着他入睡。

哥哥来时我正午睡起来。近来我亏空的厉害;变得十分嗜睡;整个人都有些昏沉。他一身玄色锦衣;撑着四十八股的油纸伞慢慢走近。我看着他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亭子里;笑了一笑:“哥哥来了。”

哥哥的神色不大好;由着下人收了伞便将他们尽数遣开。

我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哥哥来了;便同我一起赏一赏这雨吧。”

哥哥没有接那盏茶,亦没有坐下。他站在原地看着我,风吹着他的头发扬起来。他的声音混在雨里,半晌,同我说:“安安。皇祈他……”

哥哥低了低头,语气愈发低沉起来。停了停,说:“安安。皇祈他,去了。”

茶盏倒在我的腿上,我伸手又拿了茶盏,给他倒了一杯新的。我笑着看向他,轻声问他:“你说什么?”

哥哥走过来半跪在我身前,抬着头看我:“安安。皇祈……”

我把手里的茶盏扔出亭子里,转手给他再倒了一杯新的。滚热的茶,把紫砂的茶杯都蕴得很烫。我把它塞到哥哥手里,说:“哥哥,你糊涂了。”

哥哥把头抵在我的膝盖上,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皇祈在河堤上晕过去,落入河水中,被洪波卷走……”他像是压抑不住的疲惫,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在下游找到他的尸体……被泡的肿胀,几乎认不出来。”

倾盆的大雨瓢泼而来。冰凉的雨丝被拂在我的脸颊上。我握住滚烫的茶杯,却驱不走我周身的寒气。

顿了好久,我说:“……涵涵,你糊涂了……”

哥哥握住我的手,说:““安安,你听我说,东晏尚在回返途中,好似是皇祈有话带给你……”

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拂开他的手,声音抖的像是被冻得不行:“……你们都糊涂了。我不要听。你们都不想我跟他在一起,你们都骗我!”

瓢泼的大雨淋在我的身上,金线绣的宫装被湿得透彻。我被石阶狠狠的绊倒,又挣扎的爬起来。哥哥冲过来把我拉到回廊里去,我推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后退。

“你们都骗我!你们都不想我跟他在一起的!他有话要说给我听,让他自己来说给我听!”

这个世界都冷了。冰凉的雨湿透我的衣裳,侵到我骨子里来。我豁然冲到那外面,回头去看这个亭子。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仿佛他还坐在那里。

那个男人,他揽了天下在他的怀里。他坐看了这云卷云舒。他走到了顶峰,又走到了我心里。

如今的他,被河水泡的肿胀,认不出来?

天边一个闪电劈下,映亮了原本几乎乌黑的天空。惊雷随之而来,乍然在我脑边轰隆。我尖叫着推开所有的侍婢,兜兜转转,却走不出这花园里。

哥哥死死的抓住我,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下,他吼着同我说:“慕容以安!你清醒一些!他已经死了!你难道要把自己也弄死了吗!”

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歇斯底里:“谁告诉你他死了?谁告诉你他死了!你们谁再敢说他死了!哀家砍了你们的脑袋!”我后退两步,看着跪倒在四周的众人,感觉天旋地转,“都给我滚!滚!!”

哥哥冲上来拉扯我,一壁怒吼着说:“他死了,你要让自己去陪葬吗!”

我挣开他的手,眼泪毫无预兆的滚下来,混着雨水流到我的心口里。我声嘶力竭,一把就将他推的倒退了好几步:“我是他的妻子!他如果没死,我上天入地寻他!他如果死了,我生死相随!”我跪倒在花丛里,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捂在我的面上,“我是他的妻子,我这辈子,只是他的妻子!”

再醒来时,我已好端端躺在了寝宫的床榻上。崔临正躬身退出去。

哥哥守在我的床畔,见我醒了,端了一碗药过来:“你受了寒,先把药喝了。”

我却只是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帷帐。半晌,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下来。

静了很久,哥哥放下药碗退了出去。

我终于被彻底击垮,这个世上,我本就是一片浮萍。夹在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间,不得动弹。我赔了自己的一辈子,目睹过无数的生死。我手里有着天下最尊崇的权柄,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我看着皇昭死去,看着父亲死去。看着这世间万物,生生死死,却未曾想到,至到了最后,连最爱的人也要失去。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以为我赢了。我是赢了,赢得这万民敬仰,赢得这皇帝敬重。赢得这满朝赞叹,赢得这家国天下。可是到了最后,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为了一个诺言站到了现在,护着我想护着的,铲除我所不喜的。曾经的我,见到鲜血都会吓晕过去。如今的我,也已经满手血腥。

我杀了那么多人,到了如今,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杀了他。

再醒来时,我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时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一日三餐也真正的开始吃素,每次吃一两口就已经快要吐出来。

哥哥前来青霄殿看我,屏退左右之后,他良久未语,与我枯坐半日,终于说:“安安,你瘦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我确实瘦了。

那日哥哥说了很多话,我一直默默的听着,却不曾言语一句。直到他最后都红了眼眶,略有哽咽的问我:“安安,你可后悔?”

我想,我后悔。

我这一生,做过这么多的事,见过这么多的人,从未有过一丝后悔。而这一次,我真的后悔了。

我后悔的是,在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亲口对他说一句我爱他。

皇祈说的对,我真是一个狠心的小姑娘。他把一颗真心交给我,是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是罪有应得,我不能怪任何人。

可我心里好难受。

三日后的傍晚,玉瑶抵达帝都,被人送来我的青霄殿。

卫子骁亲自送了鸠酒给我,送罢默了一默,对我低语道:“太皇太后,温氏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您要心里有数。”

我迟缓的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可下一刻我就在后悔,为什么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亲手把鸠酒端到她的面前,我真的忍心看着她喝下去吗?

玉瑶风鬟云鬓,姿容未改,穿着一件未出嫁的姑娘穿的柳色襦裙,在我殿门口一站。微风吹过,她的裙角扬起来,就像是一年前的夏天。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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