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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by可爱多的粉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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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绯绡一个转身,落到离那少年几米的地方道:“我刚刚从那茅屋中出来!”
  那少年听了面色一变,“那又怎样?”
  “那里里面供奉了很多古代的土俑!”
  “那又与我何干?这屋子早就失修,以前就是用来祭神的!”
  绯绡听了笑道:“怕不是祭神那么简单,大户人家以前死了主人都要家人陪葬,后来就以人形的土俑代替。这屋子,怕就是建了存放那些废弃的土俑!”
  王子进听了这二人的对答,只觉得纳闷,不知绯绡到底想说什么。
  却听绯绡继续道:“时间久了,这里的土俑五脏中空,慢慢的被有灵气的东西侵占,只要有人叫它们的名字,就会有可怕的东西走了出来。”
  “哈哈哈!”那宋文俊似乎听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这与我又有何干?我会是那些灰扑扑的东西吗?”
  “不,你不是!”绯绡说罢,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在里面又发现了一具婴儿的骸骨,小明!就是你吧!”
  
  这话一出口,那一边抱着宋文奇痛哭的王子进的舅父,一下就止住了哭声,一双尚自满是泪水的眼紧紧的瞪着绯绡。而那少年,似乎也没有了先前狰狞的神色,面色悲哀,过了一会儿,缓缓道:“不错,我就是小明。因为没有长大,所以只有乳名!”说罢,声音中似乎带着哭腔:“哪家的孩子不想长大?我却连名字都没有就死了!”
  一时间院落中死寂一般的沉默,只有夏虫鸣叫,王子进大气也不敢喘,空气中只余宋文奇疯了的歌声:“半掩门啊,门半掩~~”
  慢慢扩散。

  10、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子进眼见这互斗的双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惊呆了,没有长大的,早夭的孩子不是有很多吗?怎么死了的孩子又会变成了鬼出来?
  却听那少年呆立在院落中,望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道:“我确实是这家的二公子,不过生下来不到半年就夭折了!”
  王子进听了这话方始想起来,自己确实是从来没有听过这家有什么二公子。 
  却听那少年继续道:“早夭的孩子是不能有坟墓的,应该草草埋了,让他们早早的托生到新的人家去!”说罢,就望向他父亲道:“可是,父亲你,为什么只因为舍不得我就把我放在那供奉土偶的屋子中呢?”
  “我,我也是心痛啊,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随便就埋到荒郊野外呢?”说罢,昏花的老眼中又有泪水流了出来,“况且你娘因为你的事,一病不起,后来也跟着你去了,我实在是想念你们娘俩啊!”
  王子进听了这话,背上又开始冒起冷汗,那夜找他们过来的春桃,不是说奉了夫人的命令来请他们治病的吗?怎么现下又说这夫人早就死了呢?
  他想到这里,急忙跑到绯绡跟前道:“绯绡,绯绡,那个春桃是怎么回事?”
  绯绡却不理他,俊脸上全是戒备神色,还在提防着自己的敌人。
  王子进见他动物本能发做,只好站在他身边,不再问他什么。
  
  却听那少年继续道:“不错,不错,是我的不对,我在那屋子中,不知为什么一直有意识,竟然渐渐长大,只能在那狭窄的空间长大,在那黑暗的地方透过一点夹缝观望世界!”说罢,指着疯了的宋文奇道:“一样是这家的孩子,凭什么他就能潇洒的生活?凭什么他就能养花种草?不学无术?为什么我就要呆在那狭窄的房间里?既不能超升,也不能像人一样生存?”
  “孩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啊!我也不知道这屋子有诸多古怪啊!”
  “哼!”那少年说着冷笑一声,“你真的不知道?你若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要在大哥屡次不中的时候,在半夜里跑到这门外叫我的名字?将我从这门中释放的不就是你吗?”
  他的父亲被他这样一问,立时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方干巴巴的说:“我是有时看到那里面有人在往外偷瞧,初时也吓了一跳,后来越看越像你娘,才去唤了你的乳名去试试,哪想你就推开门走了出来,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你高兴?”那少年说着恶狠狠道:“你是高兴有人接替兄长去读书了吧?我目不识丁,可是即使让自己的大儿子疯了也无所谓,因为你只想着有人能去科考中的,光耀门楣就好了!”
  王子进听到这里,方始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的舅父是利欲熏心,这种种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了。
  
  “我对不起你啊!”那中年人说着又抱头痛哭起来,“你,你回到那门中吧,我也很后悔啊,虽然文奇不一心向学,可是他疯了也不是我所愿啊!”
  “想让我出来就让我出来?想让我回去就回去吗?”那少年说着,一下就跃了起来,“外面的繁华多好?我今日就要吃了大哥,彻底的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他目露凶光,一把就往那疯了的宋文奇身上抓去,嘴上也“突”的一下长了一排犬齿出来。
  
  “哇!绯绡!”王子进见月夜中的那个少年,突然变得如畜生一样,在夜色中看来分外狰狞恐怖,不由吓得叫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绯绡的衣袖求助。
  哪想这一抓却抓了个空,黑夜中可见一条白影,身形一闪就跃到半空,一把就抓住了那少年伸长的胳膊。
  


  11、“又是你来捣乱!”那少年叫道,身上一沉,一下落到地上,“你又要干什么?”
  绯绡轻笑嫣然,“我说过,渡死了的人过河!你还是乖乖的回到那屋子中去吧!”
  “想让我回去?没有那么容易!”那少年说着一把就又要去抓宋文奇。
  “你这厉鬼,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害人?”绯绡长刀一挥就伸了出去,那厉爪见了刀锋急忙缩回手去。
  接着就见绯绡迎面就是一刀,那刀锋逼得那少年退了一步。
  王子进只见绯绡一下狠似一下,身形如梭,刀锋如电,逼得那少年不得不节节后退,眼看就要到那茅屋门口,他心中不由暗暗叫好。
  哪想那少年面色一冷,嘴角挂了一丝轻笑,居然一个纵跃,就从绯绡的头顶跃了过去。
  “想逼我回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绯绡见了心中一紧,这般可如何是好?自己也不能拖了他一起近那茅屋吧?这样斗下去,要到何时才算完结?
  正在这时,王子进只见那不甚明朗的月光下,那茅屋的门竟然“咯”的一声开了半扇,似乎有什么人要从里面出来。
  隐约可见一个穿了桃红色衣服的人,和一张白白的脸,正一脸焦急的向外偷看。
  王子进见了这人脸,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这人竟是像极了那晚为二人引路的侍女春桃。
  “公子,王公子,快点叫我的名字啊!”那春桃在屋子中急切的叫道。
  王子进望着身后斗得甚欢的绯绡与宋文俊,在月光下打得阴风四起,又回头看了看那屋中的春桃,一张惨白脸孔在那窄窄门缝透出,也不知是人是鬼。
   一时心中犹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公子,叫我的名字,我自可助你们!”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只见那少年的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蓝色,上面布满了鳞片,如刀似勾,他正双手发力,要抓向绯绡的头顶。
   绯绡托起一把长刀,已然将那爪子托住,不过那刀此时正一分一分的朝绯绡的面门上靠近。
   绯绡如玉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铁青的颜色。 
   王子进知他不擅于比拼力气,此番凶多吉少,只觉得身上汗涔涔的,又看了看那门里的女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声道:“春桃,出来!”
  
  这话刚一出口,那门中就飞出两条桃红色的似蟒蛇一般的东西,仿若有生命般直直的朝着那少年去了,一下就卷住了那少年的腰,却是一副女人的衣袖。
  那少年被她这么一拉,身子一斜,眼看就要被她拖入那门中。
  “你是什么东西?也来阻我?”他说罢就要举手撕裂那红袖。
  哪想眼前白光一闪,一柄长刀就往他面门上砍来,他急忙以手相隔,那人却又是一刀横来,他立时双手挥舞,显是招架不住,却是绯绡见有人相助,急忙要把他逼入那门中。
  “父亲,父亲,帮我啊!”他两面受敌,一下又变做平日的清秀模样,开始向他的父亲求助。
  王子进的舅父本来一直观望,似乎吓得傻了,被他这么一叫,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孩儿,孩儿,我来帮你!”目光迷离,就要扑向那落在地上的钢刀。
  哪想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一把就踏在了那刀面上,那人穿着淡蓝色袍子,却是王子进。
  “子进,子进!不要阻我,我要去救我的孩儿!”
  “舅父!”王子进一弯腰夺过那刀,一把将它抛得远远的,“你仔细看看,那是你的孩儿吗?”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可是那也是我的孩儿啊!”他舅父说着老泪纵横,又要去捡刀。
  王子进一把拉住他的手急道:“那文奇呢?文奇就不是你的孩儿吗?难道你忍心让他一直疯下去吗?”
  他听了这话,一下就愣住了,望了望那向他呼救的小儿子,又看了看旁边叼着草叶的疯了的大儿子,一时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那少年已经半个身子被春桃拽到那门里,只听他叫骂道:“你不过一个桃树变的妖精,至于如此两败俱伤?”
  却听门里传来春桃柔和的声音:“公子养育我十几年,这其中情义,又岂是你能理解?”
  接着那茅屋的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湿热的空气中只余叹息的声音回荡。绯绡拿着长刀,站在门外,气喘吁吁,似乎累得不轻。
  王子进眼见着一切都恢复平静,急忙跑了过去,急道:“绯绡,绯绡,你不要紧吧?”
  
  只见绯绡的俊脸上挂着汗珠,他撩起袖子擦了一下脸,剑眉一挑,笑道:“子进,我没有事的!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大的力气!”
  说罢,手一翻,长刀变做玉笛,他随手就将那玉笛插在身后。
 
  12、“子进,你去那屋中取一样东西给我!”绯绡朝他笑道。
  “啊啊啊?”他听了叫了起来,“里面不是有鬼吗?”
  绯绡伸手指了指天色道:“现下天色已经要亮了,而且你是人,进去不会被这屋子所禁锢,放心吧!”
  王子进望了望天色,果然东方已经悄然的泛起了鱼肚白,他硬着头皮道:“什么东西?”
  “是一个木头的匣子,用锦缎包裹的!”
  那茅屋阴森恐怖,依旧泛着一股骇人气息,他却没有办法,只好哆哆嗦嗦的推开了那扇木门,又不放心,回到道:“绯绡,有危险你可要帮我啊!”
  绯绡一身白衣,甚为潇洒的站在门外,朝他缓缓点了点头,他这才又硬着头皮往里看去。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屋子里尽是灰土,里面大大小小的垒了很多陶做的人俑,做工粗陋,似乎有很久的历史了。
  他在那些陶俑中翻了半天,方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用红色绸缎包裹的匣子,那绸缎似乎有些年头了,已经如败絮一般,破成一条一条。
  那红绸上面绣了一个白胖的桃子,甚是喜人,他见了心中不由难过,这是一个婴儿的肚兜,估计这孩子死前也是得了父母的千般宠爱吧?
  
  王子进拿了东西,推门就出来了,回头一看,那屋子依旧灰尘四布,哪里有那厉鬼一般的少年,又哪里有那娇俏的春桃?
  只有一排排的人偶,四处散落,平平的脸,短短的四肢,似乎面带悲哀,是不是这每一个人偶上面都寄托着灵魂呢?只等到漆黑的夜晚,让门外的人呼唤他们的名字?
  
  他不敢再想,只好抱着那匣子走了出去,绯绡正长身而立,正微笑着站在门外等他。
  他接过王子进手中的木匣,往那宋氏父子方向走去,将那匣子交给王子进的舅父,轻声道:“将这孩子供奉了吧,请个和尚为他念念经,大公子自会痊愈!”
  王子进的舅父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颤抖着接过木匣,那匣子放了好多年,盖子霉烂了,居然一下就滑脱了,里面露出一具蜷缩着的婴儿的骸骨。
  王子进见那婴儿的模样,心中突然难过,想那狰狞少年的满脸凄容,他又何尝不是可怜的?
  绯绡将那匣子给了人,便大步走出院落,白衣若雪,张扬在晨曦淡薄的阳光中,王子进见了急忙的追了上去。
  “绯绡,绯绡,那些人偶怎么办?”王子进又想到那屋子中的土俑,不知该如何是好。
  绯绡笑了一下道:“待日后嘱咐他们将那人偶用草纸填满即可!”
  “这样就可以了?妖怪就不会寄生在里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
  “任何空虚的东西都会被鬼怪入侵,不光土俑,天地万物皆是如此,就是人心不能例外!”绯绡轻摇折扇,笑着答道。
  王子进听了,又想了一会儿道:“绯绡,绯绡,我怎么觉得你这话甚有真意啊?”自己的舅父就是望子成龙心切,才被鬼怪有机可趁吧。
  “嘻嘻,是吗?”绯绡说着脸上又挂满了馋相。
  王子进见他这脸色,心中不由一寒,果然接着就听绯绡道:“子进啊,我也累得一宿了,要是有一只鸡吃就再妙不过了!”
  “这一大早,你要到哪里去找鸡啊?”王子进听了不由哀号。
  “我们一家饭馆,一家饭馆的去问,怎么也能找到的!”
  
  “怎么能这样?啊啊啊~~”苏州城的晨雾中,突然传来一个人痛苦的嚎叫声,回荡在那行人寥落的街道间,久久不绝。
  
  *************************************************************************
  过了几日,那宋家派人好好酬谢了二人一番,此事便告一段落。
  绯绡拿了那银两去买了两匹青骢骏马,王子进见他那模样,似乎又要上路了。
  “子进,子进,我们去西京洛阳吧,现下银两充足,我们且去好好玩耍一番!”绯绡说着眉飞色舞,一张俊俏的脸上挂满了企盼。
  “好好好!”王子进也甚是高兴,西京是出名的大城市,自己还尚未见识过呢,一定要去开开眼界。
  “那我去楼下备马,你随后就下来吧!”绯绡说着已经跑下楼去。
  “等等我啊!”王子进急忙跟着他也要下楼。
  哪知刚刚出了自己的房间,走了没有几步,他眼光一瞥,却看到有一扇雕花的房门半掩,里面有一张绝美的容颜,目若郎星,一身红衣,雪白的藕臂正搭在那乌漆的门沿上,像极了沉星。
  王子进见了,心中不由一震,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他几步跑了过去,一把推开那房门,却见屋子里家具简单,哪里有一个人?
  他自己呆呆的立在那空落落的房间中,黯然伤神,是不是自己思念心切,所以才会看到她呢?
  他失落的走出屋子,把那扇雕花房门半掩,一路上一步三回首,那门缝却依旧漆黑一片,不见玉人身影。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子进,子进,你在磨蹭什么啊?”楼下的绯绡已在催他。
  “来了,来了!”王子进快步跑出门去,却见绯绡正牵了两匹骏马,在刺目的阳光下等他。
  “接着!”绯绡说着扔了马鞭给他,自己则一跃而上,立马等他。
  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王子进见他那勃发英姿,心中不由豪气大增,也跟着他跃上马背,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旅途。
  
  沿路莺歌燕语,风景秀美,那风中似乎都带着夏草的香气,王子进骑在马上,望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绯绡,心中再无忧伤,只觉有知己若此,快意人生,夫复何求?
  
  
  半掩门 完

  第七个故事 红绸与青绸
  
  1、 虫声鸣叫,正是夏日的正午,流火的天气,似乎能把人灼伤。
  可是西京的闹市,并没有因这炎热的天气减少几分喧嚣,倒是鼎沸的人气,要把这炎热的天气比下几分一样,热闹非常。
  闹市中耍杂耍的,表演杂技的,贩卖小吃的比比皆是,更有大一点的班子,搭了台子在街心表演歌舞。
  其中有一个印度人,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头上包着厚重的头巾,正摇头晃脑的吹着一个圆圆的乐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绘着精美图案的陶盆,里面蜷缩了一条灰色的蛇。
  那蛇正随着他的婉转笛音,他来回摇晃的脑袋,慢慢悠悠的从那盆子里渐渐舒展开它的身体,赫然可见两个圆圈状的花纹。
  “毒蛇啊!”旁边围观的人初时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一看那蛇,都不由暗自叫好。
  “厉害啊,那蛇可是剧毒!”、“是啊,真的被咬到,百步之内就可毙命!” 
  这时有个小童出来唱场子,又是吹嘘一番,说蛇如何毒云云,这耍蛇的人一定不会咬到之类,然后掏出一个小铜盆来,朝看热闹的要打赏钱。
  
  那小童转了一圈,老百姓没有什么钱,给的都是铜板,不免失望。
  “小兄弟,这个给你!”那人说着扔了一锭银子在那盆中,叮当作响。
  “谢谢这位大爷!”小童见了钱,异常开心。
  “不要叫我大爷!”那人说着指了指那耍蛇的问道:“他真的不会被咬到?”
  那小童抬头一看,可见一副湖水一般青绿的袍裾,眼前的人意气风发,面容英俊,头戴金色束发,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心。
  “不,不会,我跟了他两年了,还没有见过他被咬!”
  “真的吗?”他这样说着,笑得更为灿烂了,似乎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般。
  此时那表演的场子中,随着乐器舞动身子的蛇,突然就僵住了,周围的人不明就里,纷纷的开始起哄。
  “动啊,你动啊!”那印度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更加卖力的摇着脑袋。
  还没等他继续摇下去,那盆中的蛇突然一探身,一下就咬住了那耍蛇人的鼻子。
  “哇哇哇!”那耍蛇的扔了乐器,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怎么会这样?”
  “你不要紧吧?赶快找大夫医治!”那些看热闹的也吓了一跳,纷纷聚拢要帮他,可是苦于害怕那毒蛇,没有人敢过来。
  那耍蛇的一把拽下咬着自己的毒蛇,神情只见纳闷不见慌乱,“今日真是奇了,假蛇也能咬人?”
  这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果然耳听嘘声一片,看客们纷纷起哄叫嚷起来,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
  “不,不,是个误会!大家在外面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他急忙站在人群中央解释。
  那收钱的小童眼看奇事发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回头,那个穿着青衣服的古怪看客已经不见了,只觉得满脑门子的惊讶,是不是这天把他的眼晒花了?
  
  “那边怎么了?为何堵了那么多的人?”一顶软轿中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的骗术被拆穿了,那些人正在闹事呢!”轿外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答道。
  那软轿中伸出一只红酥手来,掀开竹篾的轿帘,露出半张粉面桃腮的脸,一双凤眼在四处打望,只见炎日之下,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青衣的男子,正面挂微笑从那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他的模样是那样从容,脸庞俊美,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色束发把他如云的黑发挽在脑后,与布衣百姓相比,自成风流,风姿秀美,不可描画。
  她正盯盯的看着,只觉得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看到的最俊逸的人物了,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耳边还回响着那丫鬟的叫声:“小姐,小姐!”
  
  黑暗的世界中一个青衣的美少年,渐行渐远。


  2、“子进,子进,我们这就去找饭馆吧,这几日劳顿,吃的鸡也都是粗制滥做的,不甚可口啊!”
  “绯绡啊,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找落脚的地方啊?”
  绯绡听了,觉得这个建议也有道理,不好反驳,一张脸上挂满了急切,“那我们随便找一家最大的客栈投宿,然后再去吃鸡!”
  说罢,纵马越过行人,卷起一阵烟尘,消失在西京繁密的楼牌中了。
  “等等我啊!”王子进本想在这集市上看看热闹,哪想着他竟然这样着急,连一时半刻也等不了。
  
  两人安排完住宿,就去一家甚为华丽的饭馆吃鸡了,坐在二楼的楼台上,可见一家卖艺的班子在表演杂耍。
  王子进见那大汉表演气功断石,口吞刀枪,甚为精彩,一边吃饭,一边暗自叫好。
  “子进啊!”绯绡拿着一只鸡腿,美目斜了一眼那楼下卖力表演的大汉,脸上挂满了不屑道:“那都是唬人的玩意,你还真会相信!”
  “嗯?”王子进似乎不信,“这么多人,他要如何做手脚啊?也许人家是天赋异能呢?”
  绯绡听了,摇头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做手脚不在人多人少,有的时候人越多就越好欺骗,不然我给你表演一番?”
  王子进望着他那秀美的脸上,一条眉毛高高的扬起,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你要干什么?”
  却见绯绡朝那楼下大汉望了一眼,那大汉此时正奋力举起一个石滚,满脸狰狞,做大汗淋漓状。
  他一运劲,心中不由一凉,怎么没有搬起来?不会啊?这石滚是木头雕成,上面涂满了白灰权装石滚,今日怎么这么沉?
  他想着又搬了一下,那石滚还是纹丝未动。
  王子进望着那大汉涨红的一张脸,不由暗自替他叫屈,今日真是该他倒霉,班门弄斧到了骗人的行家面前,怎么不会丢丑?
  却听那些围观的人嘘声一片,更有人叫骂起来,绯绡在楼上看着,嘴角微斜,脸上挂出一丝坏笑,似乎恶作剧得逞,甚为开心。
  
  那大汉没有办法,和同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纳闷,这几日西京怎么如此邪门?前两日那个装印度佬卖艺的同行也是被自己做的假蛇咬到了鼻子?哪想今日自己又碰到如此奇事。
  正要离场,却觉得有一把折扇搭到自己肩头,一个清亮的男声道:“壮士且莫着急,小生来祝你表演如何?”
  他回头一看,身后多了一个白衣少年,读书人打扮,黑发如墨,一张脸比女人还要俊俏几分,身形瘦弱,似乎弱不禁风,“你不要嘲笑俺了!”他怒道,这简直是开玩笑。
  “嘲不嘲笑还要等一下才知道!”那少年一上场,周围围观的人都不闹着走了,眼见来了一个如此俊美的人物,自是能多看几眼就看几眼。
  却见那少年微微一笑,把袍裾一拉,别在腰间,一把就抓起地上的石滚,单手抛到了空中,姿势甚为潇洒。
  “神力啊!”周围的人见了一阵惊呼。
  只有二楼的王子进在楼上看着他耍宝,他的表现欲怎么这么强啊?现在连鸡都顾不上吃了,去楼下骗人。
  因为王子进的眼中,分明的看到绯绡长手一挥,扔到天空的是一柄折扇。
  
  接着就听到楼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更有少女少妇听到风声,来看美男子表演,一时叫好声,娇呼声连连,不绝于耳。
  王子进托着腮,在楼上一个人喝闷酒吃闷饭,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此时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正有一个长髯飘飘,穿着棕色丝缎衣服的老人,望着人群中那表演的白衣少年,脸上挂满了忧愁之色。
  今早算命的来过,让他到这个方向找贵人,这贵人会不会是他呢?眼见那少年白衣似雪,虽然容貌俊美,身形却甚为单薄,却不知能不能助他排忧解难?


  3、“子进,子进,我表演得可精彩啊?”过了半个时辰,绯绡出够风头,回来继续喝酒,眉眼上都挂着笑意。
  “公子,公子,这边看啊!”楼下还有几个性格轻佻的少女,在尖声呼叫,似乎意犹未尽。
  王子进望着那莺莺燕燕,只觉得无比失落,怕是与绯绡在一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永远都没有解决的一天了。
  绯绡却甚为得意,“店家,你这里可有葡萄美酒?这般夏日,烧酒太过猛烈了!”
  王子进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这般热爱享受,又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那店小二已经拿来了一个木质小桶,那桶下放了一大快玄冰,在夏日里冒着丝丝的白气,绯绡见了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可惜没有夜光杯,不然就再好不过了!”说罢,一张脸上全是忧愁之色,以前就是面临鬼怪也不见他脸上有半点愁绪。
  “唉!”王子进又摇头叹气道:“你这般贪恋享受,真是无可救药!”
  
  哪知话刚刚说完,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公子所言极是!”
  王子进听到有人附和,精神大振,“老丈可是说我?”
  “不是,不是!”那老人穿着一身上好的棕色绸缎褂子,满脸笑意,指着绯绡道:“我说的是这位公子所言极是!”
  说罢,坐到二人旁边,“喝葡萄美酒,就是要夜光杯才配得起,这位公子有如此雅兴,老夫已经令人回府取夜光杯去了!”
  绯绡斜眼看了一眼那老人,轻笑一声,做了个揖道:“无功不受禄,老丈怕是有事相求吧!”
  “这位公子真是聪明啊!”那老人脸现焦急之色,“不瞒二位,我正是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解决不了,刚刚在楼下见这位公子小露身手,望能帮老夫解决难题!”
  “在下姓胡!”绯绡听了道,“还请先说一下事情原委。”
  “胡公子,老夫姓刘,是西京都统苏将军的管家!”
  王子进和绯绡听了面面相觑,不知这苏将军又有何事能找得上他们呢?
  却听那老人继续道:“说来惭愧,我家小姐,今年年方十七,尚没有许配人家。”
  王子进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插话问道:“你家小姐可是绝色?”
  “自是艳丽无双!”那管家说着甚为自豪,好像连胡子都往天上翘了翘:“苏将军把小姐看做掌上明珠,无比宠爱!可是,可是小姐最近却遇到了大麻烦!”
  “什么麻烦?”王子进急道,简直比那管家还要热心。
  “唉!”那管家说着叹了口气,“我家小姐被妖怪蛊惑,每日茶饭不思,身形日渐消瘦,请了好多的道士也驱不走那妖怪!”
  
  “那妖怪是什么模样?可有人见过?”绯绡听了,似乎有了兴趣。
  “自是见过!”那刘管家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绯绡道,“这样说来那妖怪好像和这位公子长得甚为相似啊!也是面如冠玉,俊秀无双,只是爱着青衣,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谦和的笑容!”说罢又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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