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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烟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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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穆家又立了大功,所谓爬的越高摔得越狠。功高盖主,从来就不是什么利人利己的好事情。这桩政治联姻处处透着万分凶险,郁暖烟胸无大志,最是胆小怕事,这是非之地不久留,看来还是自谋出路才是上上之计。

正思索间却见稳坐一端的淑妃柳眉含烟,淡淡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郁初庭,嘴角含了似是而非的笑意,“可不是,这女人啊,一辈子就指望着能嫁给一个顺意的好夫婿。暖烟这般才貌自然是惹人心疼的。可是凡事皆有些说不准的,暖烟啊,将来若是穆家那小子敢欺负你,就来找你淑妃姑姑,姑姑一定给你做主。”

郁暖烟干笑两声,低首含笑应承了,“那是自然。多谢淑妃娘娘关照。”眼风却扫向郁初庭暗暗心惊。

这淑妃好厉害,别看形容若扶风弱柳,可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倔强峥嵘却是咄咄逼人。郁暖烟也是在那晚淑庆和郁初庭比剑之后才知道,原来淑妃也曾是是虎门将女出身,年轻时曾扮作男装上过不少次的战场。传说一柄秋鸿软剑使得入化出身,淑庆一身的武艺想来也是尽得她的真传。

想不通,这样一个本应该笑傲疆场,戎马倥偬的烈女子,怎么如今变得竟比柳依依还要温婉端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还是时间是把杀猪刀~

初春,春寒料峭,山雨欲来。风月凋零若一场衰柳残花。

郁暖烟这几日受了些风寒,畏寒的紧,缩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姡チ诵〕浚锼幸恢呀且阍诒晃牙镂€亓怂啃∷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小跑,姡部牛靶〗悴缓昧耍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郁暖烟微睁着眼睛,轻声问道。

“二少爷和公主又打起来了!”

“什么!”郁暖烟一下子清醒,坐了起来。“为什么?”

“听说,听说是因为慧烟小姐的婚事。”姡Ψ鲎潘呕耪耪乓菜挡磺宄

“婚事?什么婚事,姡懵臀宜担鸺薄!

“听说年节过后皇后娘娘做主给慧烟小姐赐了一门婚。”

“什么?!赐的是谁家?”郁暖烟的手冰冷的吓人,左胸的那个角落像是被谁吊了起来,身上也不住微微的抖了起来。

“苏,苏家。”姡醋庞襞滔诺挠行┙岚汀

“苏家?雪林的话还好。”郁暖烟自我安慰道。

“不,不是。”姡齑蕉叨哙锣拢凵穸闵粒笆牵撬占掖蠊印!

“什么。”郁暖烟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姡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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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随我去看看!”郁暖烟没有披外衣就冲出了门,料峭寒风吹在她的身上,透骨的凉。郁暖烟禁不止打了个寒颤,姡米磐庖赂狭松侠矗稀

郁暖烟抬首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满是压抑的阴云,这天,真的要塌了啊。

红颜可逐春归去。梦中犹殢惜花心,醒来又听催花雨······

姜糖饮:

配方:生姜10克,红糖15克。制法:生姜切丝,以沸水冲泡,加盖约5分钟,再调入红糖。功效:疏散风寒,和胃健中。用法:每日1次,趁热顿服。服后盖被睡卧取汗。

第一卷 暖玉生烟 第三十三章 一宵冷剑被雪寒

雪不知从何时开始落下的,铺天盖地,郁暖烟没有想到春日的雪也可以下的如此豪纵,没有带伞,大片的雪花迎着面扑来,视线一点点朦胧起来。

穿过被雪的庭院,离了老远,便可以听到长铗激越的回响。凭着想象就可以感到无处不在的凛然肃杀。

郁青山和郁泽静今日进了宫,府里连个能压住场面的人都没有。其实这才是郁暖烟忧心所在,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端可如何是好。

郁暖烟刚进院门,便被四周围观的人吓到。阖府的宫娥,侍卫把现场围的水泄不通,真是把群众演员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均是声情并茂的倾情出演——面上焦急万分,但是似乎都力不从心,只能握着拳死死盯着庭院中央的两人,时而惊呼两声,终是无法插入战团分毫。

永庆公主在一旁也慌了阵脚,平时的蛮横骄傲荡然无存。见着郁暖烟进来忙扑了过来,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地落了两滴眼泪,“小妹!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二哥!”两臂一挥,箍得郁暖烟喘不过起来。

郁暖烟心想,姑娘,你不去演电影都屈才了。

再看庭中,漫天的风雪飞舞在二人周围,地上的雪尘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形成了一团雪障。剑如灵蛇,锋芒起落,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淑庆穿了一件水红劲装,在纷扬的素雪中尤为夺目,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红蝶。软剑蓄了内力紧紧绷直,薄唇微抿,剑光流潋出一汪跳脱的清泉。

郁暖烟睁大了眼睛紧锁住那抹翩跹的红影,她很像再次确认一下场上的这位姑娘真的是一位公主?朱红的唇,及膝的青丝如瀑飞扬,完全颠覆了关于一个公主全部的幻想。

也许这世间就是这样,有充满幻想的灰姑娘,也有超现实的白雪公主。白雪,公主,真是应景。

郁初庭立在风雪中,墨色的长剑,映着微薄的天光。水蓝色的长衫被冷风鼓动的猎猎作响,剑快的惊人,气势如虹,又带着扬扬春水的绵绵之意,点点光影忽闪忽灭,仿佛万千流星陨落明灭。

二人在狂风怒雪中相交错落,模糊了容颜。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红衣,剑影,和苍茫冰冷的簌簌风雪。

郁暖烟看得怔了神,这部现场版的武侠片,真是华丽的有些惊人。

这该是怎样一场惊世旷古的家庭暴力。古往今来,夫妻能真刀真枪分庭抗礼的已然罕见,能和公主这么对打的,绝对是举世无双。

郁暖烟算起来怎么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那一次车祸,在腾空的那几秒间,她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当初那些把你气得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在你死了以后,统统都不会与你有半毛钱的关联,只有那些留恋你的,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为你哭,才会记得你。

于是这般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真的殊无意义。搞不好出个人命,弄个伤残,才真的不知如何收场。

所以人类进化了这么长时间,有时候理智真的是一件上帝不可多得的馈赠。

郁暖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到了刀光剑影间,对着郁初庭怒吼道“你就是杀了她,慧烟姐姐就不用嫁么!你要是真的能杀了她还好,大不了赔上郁府一家老小和慧烟姐姐的性命。你若是杀不了她,不光赔上这些性命,你下半辈子也甩不掉她!因为你得照顾她到死!”

冷风把她的话语吹得断续,但是场中二人绝非庸手,耳力惊人,自然听得分明。郁初庭怕伤到她先停了手,墨色的长剑上染了雪,渐渐的化成了一汪水痕,顺着剑脊滑落,啪,落到雪中,仿佛时间一下子静止了半分。“暖烟不要胡闹,站到一旁去。”

淑庆也收回了剑势,剑尖曳地,想是刚刚耗了太多的体力,呼吸有些不稳。

“我才没有胡闹!”郁暖烟微微喘着气,风灌进喉咙有些呛咳,“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郁初庭愣了半晌,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惨白,暗青色的静脉微微暴起,眼神变得刻骨。

郁暖烟转身面向淑庆,丝毫未掩恨意,“你别以为我这是帮你,你清楚我有多讨厌你。别人都怕你,恭维你,讨好你,我郁暖烟不好这口!今日咱们就把话挑明了。你以前做的那些破儿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就不说了,没想到你丫居然还学会了背后捅人!真是一日不见,进化的真快啊!这刀捅的可真狠,本来我还挺可怜你的,但我发现当日我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了,怎么就能觉着您可怜了呢!告诉你这仇我们没完!我只是不想让我二哥受牵连罢了,您是金枝玉叶,我们打不起还躲不起么!二哥咱们走,别让人看了戏又看笑话!”

郁暖烟这段话骂的是酣畅淋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骂过人了,潇洒转身,一手牵着姡皇肿ё庞舫跬ィ鋈徽业搅四鶚劦目旄小

郁初庭也被郁暖烟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骂人方式惊艳住了,冲着淑庆冷哼一声,走的更加气势逼人。

你知道么,折磨一个人的方式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凌辱,郁暖烟深谙此道,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吃亏。

众人见没有好戏看了,渐渐的也都作鸟兽散,空旷的庭院中便只剩下淑庆,还有一地残雪凌乱。

她扔掉手中的剑,任由铺天盖地的雪花把自己悄悄湮没。仿佛这世间只余下清然杳寂的空旷萧索和声势浩大的孤冷苍凉。

隔壁的栖嫣阁,紫金狻猊香炉焚着石叶香,香气奢靡,环绕不尽。青红釉的美人瓢中插着几枝单瓣水仙,永庆斜倚在软靠上,随手接过宫娥递上来的暖汤。

“这场戏还真是妙,还是母后厉害,居然想到了这么一招。淑妃那贱人居然敢和母后争宠,哼,真是笑话。”

旁边的宫娥在一旁逢迎“那是自然,皇后娘娘乃东宫主位,那些狐媚子一上来,自然要被打回原形了。”

永庆听了颇为受用,含笑放下了杯盏,“可惜自己种的恶果却让她女儿尝了,呵呵,真可怜啊。”

第一卷 暖玉生烟 第三十四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慧烟,那时我握住了你,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握住你···】

熙和四年,又迎来了一场桃花宴。自两月前郁初庭和淑庆公主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械斗之后,两个人都开始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光是彼此不见。别人见上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依旧是桃花宴过后,柳慧烟嫁到苏家,桃花宴仿佛是最后的单身派对,而婚礼都是紧随其后,而今年貌似嫁出去的不止柳慧烟一个人,郁暖烟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今年八月。

这不咎于另一场晴天霹雳。真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柳慧烟今年没有来,两个哥哥也是缺席,郁暖烟躲到角落里和苏雪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闷酒,显得尤为荒凉惨淡。

“苏雪林,早知如此,你去柳家向慧烟姐姐提亲该多好,也不会···”郁暖烟执起青釉瓷杯,轻轻啜了一口。

没想到对面的苏雪林一脸正气,目光炯炯,那眼神中还掺着半分幽怨的杀气。“郁暖烟,在你眼中婚姻是不是就是一场儿戏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郁暖烟一时语塞也想不出什么话了,只能饮尽了杯中冷酒。

苏雪林垂了眼,语气软了起来,“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当时还想着若是这样以后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便只能委屈她了。可是这事明显是冲着慧烟去的,谁都管不了。”

“没想到你还真够义气。以后能嫁给你的女子应该很幸福吧。”郁暖烟苦笑一声,似是有些微醉了。

苏雪林听到她的话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定定看了她半晌,似乎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是最终还是拼命咽了下来。

“来,咱们再好好喝一场吧。以后恐怕这种机会就不多了。”郁暖烟恍若未见,拿起酒杯,两杯轻碰,苏雪林的脸上荡出融融笑意。

“苏雪林,你这么笑着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

苏雪林看着她,很意外地没有反驳,嘴角藏了苦笑。看着她缓缓醉倒在桌上,绯红的脸上带着一抹清浅泪痕,忍不住轻轻伸出手为她抹掉。

这一生若是有那么一次机会,哪怕希望再渺茫他都要试着抓住她,再不放手。

人间四月,芳菲渐尽,柳家庶女嫁与苏府长子。本来是有些委屈苏家的,但是想到了苏大少爷那种品性名声,苏家倒是几百个乐意欢欣。

苏家是几世皇商,富贵泼天,此番婚礼虽不及郁家的恢宏盛大,但依旧惊动了整个帝都的男女老幼。

整个城市仿佛都沉浸在巨大的欢娱之中,天地间似乎都被染上了一抹红晕霞光。柳慧烟坐于轿中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生,挣扎过,绝望过,爱过,亦恨过,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红盖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魅。这一生真是一场笑话。

苏家大少爷穿着大红戏服,胯下的枣红骏马似乎被累得气喘吁吁,拖沓这脚步缓缓移进。

郁暖烟混在人群中,目光未移开花轿半分。大红色的花轿,上面织满了禄寿喜各种吉祥的图案,轿沿四周镶满了珍珠,水晶铃随着花轿轻摇,发出清脆的鸣响。这一切看似那么美好,但是揭开来却是鲜血淋漓。

忽然眼前晃过一抹熟悉的黑影,向着新郎所在的地方疾行而去,郁暖烟怔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郁初庭真是疯了!他想干什么!

郁暖烟向着那抹黑影追去,无奈他移动的太快,人群又太密,于是她离他却是越来越远。眼看着他就要接近那抹枣红马,郁暖烟甚至可以预测接下来发生的悲剧,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力回天。

郁暖烟这一刻真想闭上双眼,装作一切都不再发生。正当她准备闭眼的一刹那,靠近骏马的黑影忽然消失了。郁暖烟正惊异之际便看到前方巷子里的拐角处,一抹水蓝的光影明灭闪过,肩上还搭着一抹玄色袖口。

郁暖烟忙疾步赶了上去,转过街角,便看到了苏雪林正把昏迷的郁初庭扶上马车。

“你把我二哥怎么了?”郁暖烟看着这一幕一阵不解。

苏雪林转过头看了是她,装作一副极大委屈的模样,“哎呦还说呢,庭庭真是重死了。”

“你知道我二哥他···”郁暖烟这才觉得一直看低了苏雪林。

“哼,我还不知道他的脾气,早在这等他了。就怕他做傻事。如今郁家是多事之秋禁不得他再这么添乱。”苏雪林抱怨着,郁暖烟却听得很窝心。

“苏雪林,谢谢你。”郁暖烟一反常态地没有和他斗嘴。

苏雪林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无措,“谢我干什么,以**庭一定会恨死我的。”

“他会知道你是为了他好。”

车夫架着马车缓缓离去了。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郁暖烟忽然想起以前看过这样一句话,忘记她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出现的烟火,窜至高空,灰飞烟灭。

从此他们之间,只余灰烬,再无交错的可能。

郁暖烟看着,看着心中泛起一股子莫名的悲凉,四个月之后她也会像柳慧烟一样接受命运的摆布么?

“苏雪林,我忽然觉得好难过。”

“难过就哭出来,爷的肩膀在这儿呢。”苏雪林忽然很仗义地敞开了怀抱。

郁暖烟居然真的扑了上去,嘤嘤地哭了起来,苏雪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在当场,不敢妄动分毫。过了半晌慢慢收紧了怀抱,这若是场梦,那便不要醒来吧。

“苏雪林,”

“嗯?”

“记不记得十岁的时候你说过我不属于这里,”

“记得。”

“你说的对,我真的不属于这里。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

“帮我离开吧。”

时间静默了半晌,就在郁暖烟以为不会再有答话的时候,却听见耳畔传来了轻而坚定的一声“好。”

她抬起头,怔怔望着这个认识了近四年的玩伴,看见他眼中的灼灼光华,唇角开阖,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我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让你过上你喜欢的日子。”

清淡的日光照在他玉砌一般的额角上,泛着融融光晕,清朗的眉目弯成好看的弧度,那一刻郁暖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一章 杏林山庄(1)修改版~

熙和五年,春和景明,三春之景转至荼蘼。紫白色的桐花落满了山间小路。涧户无人,细细密密的春雨落下,掩住了子规的哀鸣。

空谷之中竹影摇曳,满地素馨的山间小道上,陡然间出现了一柄烟色皱纹伞,墨竹作骨,绘的是空山新雨,并不突兀,反而像是一抹独具匠心的点缀。

纸伞缓缓上行,最后消失在一片春晖之中。

淡灰色的衣角上落了几点淡紫色的花瓣,烟色的纸伞收起,停到了一座粉墙黛瓦的独门小院前。微微抬首看着上面四个娟秀纤长的大字,“杏林山庄”。

“小竹,快开门!”天光映在淡灰色的侧影上,墨色的长发用玉冠束起,回首淡笑竟是郁暖烟珠玉般的容颜。

核桃木的门扉轻开,露出一截浅碧色的衣角,探出头来看得仔细了,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笑起来带着浅浅的梨涡,“小姐,回来啦!”

却见郁暖烟轻声微嗔,“不是告诉过你了么,要叫公子!”

碧衣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接过了郁暖烟手中的纸伞,引着她顺着长廊向大堂走去。

这方庭院,单从门庭开看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小院,越往里走,却越是深广无垠,内有乾坤。

回廊的两面是疏疏翠竹,院子的中央是一方荷塘,此时花时未至,天光云影徘徊在一汪碧水之上。东风吹过,杏花夹着微雨抖落,良辰美景,芳菲独鲜。

郁暖烟看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便随着小竹继续向前走去。

渐渐的便听到了大堂传来的熙熙攘攘的人声,里面人头攒动,使女,医士奔走不休,一方方的诊室用素白轻纱隔住,时不时还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郁暖烟随着小竹进了大堂,众人见了她均颔首问好。

“公子回来啦。”清泠泠的女声传来,一袭水色,影如烟岚。

郁暖烟见着她倒是极为客气地应了一声。这女子名为拂雪,和小竹一起帮着郁暖烟打理杏林山庄。不过,好多时候郁暖烟都要更听她的一些。

来到这里一年多,都是她们二人一直照顾,看着自己的事业渐入佳境,忽然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郁暖烟想到了熙和四年的五月。

那一日灰濛濛的天空飘着细雨,青云河上水汽氤氲。她挥着手坐上了去往月行国的马车,从此与呆了四年零两个月的世安告别。

随后传来了令影照国举国震惊的消息:

影照国权相之女郁暖烟遭人劫持,下落不明。郁穆两家派出所有精英寻找,均未查其所踪。悬赏百金相寻,依旧无疾而终。于是两家的婚礼延期而行,这一延便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于是郁暖烟又一度变成了街头巷尾,娱乐众人的一场谈资。不过再红火的话题,经过时间那么一冲淡,会变得索然无趣,就这样郁暖烟这个名字默默湮没在了这滚滚红尘之中,渐渐的再不被人记起。

而在千里之外的月行国,杏林深处,一个神秘的山庄悄悄建立。一个名叫薛蓝田的神医陡然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就像是传说中的所有“传说中人”的那般,甫一出场就自动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传说中的薛蓝田虽是男子却不输红颜,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惊为天人。而且医术过人,医德高尚,竟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虽然现实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夸张,杏林山庄却也渐渐成为了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薛蓝田也被月行国的人誉为“杏林医仙”。

其间也有人暗自猜测这薛蓝田便是曾经名动八荒的那曲《锦瑟流年》作词人蓝田。于是小说出版业又迎来了一场创收高峰,各种话本子又是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还专门跑去嫣歌暖求证。但是均被展眉拒之门外。

这样一来居然适得其反,反而让人们更加坚信了这个传闻。只是这薛公子向来行事颇为低调,杏林山庄的门槛也是颇高。不光地方难找,而且诊金也贵的惊人。每月只收十五个病人,没有预约丹书杏林帖拒不接待。虽然条件苛刻,但是这样一来人们便更加向往,传言有些江湖人士为了一张杏林帖而血拼的事件也是屡见不鲜。

也是一年前的那个时候,小竹和拂雪来到她的身边。二人均是由苏雪林亲自挑选,不光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通晓医理。一个天真活泼,一个心思缜密,相得益彰。他把她们送到了郁暖烟的身边,从此朝夕相随,时时相伴。

以前只晓得苏家是影照国的皇商,凡是生意人自然不能拘于一国,闭门自守。于是生意做到月行国也是在常理之中。那时郁暖烟只知道苏家有钱,可是竟想不到是这么有钱。在月行国竟也有这么多明里暗里的产业——当然大多数见不得光的产业,都是由苏雪林暗中经营。算下来苏雪林光是在月行国一年的进项就足够支持苏家一家上下三年的吃穿。看来以前还是把苏雪林看得太低了。

哦,又忘记了现在郁暖烟用回了她的本名,现在她是杏林公子——薛蓝田。

“拂雪姐姐,今日又来了什么病人么?”薛蓝田往诊室里探头望去。

拂雪淡淡一笑,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便可以看到挂在墙上的一枚绯红色的杏林帖。拂雪拿出厚厚一叠银票往薛蓝田眼前一晃,“已经安排在了流华苑。”

郁暖烟星子般的双眼眯成一条线,“呦,又来一个啊~这个月创收了!”

凡是拿到杏林帖的病人,经过大堂的初诊之后都会被送往特殊的院落,杏林山庄像这样的院落一共有十五个,称“杏林烟景十五楼”,个个风光独秀。

薛蓝田私认为一分钱一分货,人家舍得花钱,也不能让人家白花钱,一定要让人家享受五星级的医疗服务才是杏林山庄的建庄宗旨。

虽然对外界的官方标准是:杏林山庄只凭杏林帖医病。但是其实这一说不过是针对那些消受的了这般高昂诊金的高端人士而言的。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是个盈利性的机构,没有那些高额的诊金真是运行不下去。

而对于附近的贫苦村民,薛蓝田基本上都是免费医治,甚至遇到病人不便的时候还会上门诊治。这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穿过回廊,薛蓝田哼着小曲,拂过花柳,一路走到了流华苑。到了院门口,端正了身形,尽量装出那么一股子名士风流。

小竹、拂雪二人紧随其后,再后面有两位使女端着用具。从路上已经听说初次诊断似是风热感冒。这种病也来看,真是浪费资源,不过反正浪费的也是人家的银子,她倒是很乐意。

推开了朱红色的雕花木门,里面青衫公子背对众人,体态欣长,折扇轻打,那身形让薛蓝田一阵恍惚。

“薛兄,好久不见,甚为想念啊。”青衫公子轻轻转身,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得薛蓝田浑身一凛。一个男子生了这么一双祸国殃民的眼睛,也忒阴柔了。

薛蓝田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忍住了逃跑的冲动,嘴角抽搐,勉强勾起一丝笑容来,“秦,秦公子,别来无恙啊。”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二章 杏林山庄(2)

天光照在那秦公子的面上,一双桃花眼顾盼流光,“若是无恙,怎还能来薛兄的杏林山庄?”

春日熹微的天光照进屋子里,除了薛蓝田的脸上还保持职业性的笑容外,其余人的面上都不那么太好看。尤其是小竹和拂雪,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她们如何也想象不出上午这个形容举止均属正常的年轻公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要说薛蓝田如何认识这对面的秦公子的,还真是一言难尽,道阻且长啊。

我们的故事要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开始说起。

那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薛蓝田初来月行国,心中充满着救济苍生的火热之情。便一个人去山下的村子里为村民义诊施药,回来的路上,恰恰碰上个被蛇咬的小姑娘。

薛蓝田出于职业道德自然设法施救,这一救就救出了一端事故出来。自然不是医疗事故而是扯出了一段风流孽债。这就叫姻缘是天注定,孽缘也是天注定的。

你想想啊,若是一个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被一个和她年纪相当,潇洒风流的年轻公子所救,她的心中会深深插入一个什么想法?自然是非卿不嫁。

最后事实证明,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那小姑娘的哥哥来了之后,重头戏才开始上演。

在薛蓝田帮那小姑娘包扎完毕,并涂上了解毒药之后,那重头戏的主演才姗姗奔至。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之后,便自报了家门。

原来,被救的那个小姑娘竟然是越秀国国主最宠爱的女儿——湘舞公主,那这位秦公子自然就是越秀国的皇长子——秦少游了。

虽然一下子又莫名其妙地结识了两个权贵,但是薛蓝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因为这个秦少游,在八荒四国八卦风云榜上绝对也是个前十名的风云人物。薛蓝田这般独爱八卦的人自然早有耳闻。

秦少游,越秀国嫡亲皇长子,有一妹,面若冠玉,文采风流···描述到此,大家一定会认为如此一个翩翩佳公子,有些风流韵事实属正常。但是当你耐心的读到一下一句话的时候,也许你的梦想就完全幻灭了,下一句是:可叹,独爱男色···也就是说,对于某些方面的取向不太明朗。

这才是最最悲剧的地方。所谓救其妹妹一命,直教人生死相许。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天雷勾动了秦少游的一团烈火。秦少游一眼就看上了她薛蓝田(自然是扮作男装的薛蓝田)。所谓一眼万年,就是如此吧。真是可悲可泣啊,这世上断袖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她!

不,应该是这世上的好男子那么多,为什么他们兄妹就偏偏看上了她?!

于是兄妹二人与薛蓝田一直纠结至今。没想到这次遇到的竟是一个痴情种子。居然穷追到了这里来。

果然薛蓝田的生活处处其乐无穷,送走了一个苏雪林迎来了一个秦少游,这下生活又多彩了。

虽然薛蓝田也是有些小小的腐女潜质,平时看看也就罢了,只是如今摊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就不那么有爱了。若是告诉了他真相,岂不是平白无故惹碎了一个断袖的芳心,矮油,以后要是他以后喜欢女子了,自己的罪过不久更大了么。

想到这里,薛蓝田的头上就天雷滚滚,直欲赴清池~

“咳咳,薛兄?”秦少游拿着扇子在薛蓝田眼前晃了晃。

薛蓝田马上回了神,干笑两声,后面的使女早已摆好了脉枕,薛蓝田示意秦少游坐下,把手腕搁在脉枕上。“秦公子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啊,头痛,背痛,眼睛痛···还有这里痛。”秦少游左手指着前胸左侧的某个特定区域,一双桃花眼一闪一闪的。

“心痛?怎么秦公子素有心疾么?”薛蓝田一本正经地询问。

“不,是相思的心痛。”

薛蓝田的另一只手死死握拳,要不是看在他色相尚佳,官又大的她惹不起的份上,真想给她一个乌眼青,让他再瞪桃花眼!

“这···”薛蓝田一时语塞。“依我所见,秦公子只是风热袭表,我为秦公子开好方药,三剂左右应可痊愈。”说罢,写下药房,扬袖而去,此地不宜久留,跑得越快越好。

“啊!才三剂啊,这怎么能够啊!”秦少游就要上来拉住薛蓝田,却被小竹拦住,这次小竹的语气出奇的冷。

“请秦公子不要再做纠缠,我们公子还有其他病人要医治。秦公子若是病了就应该安心休养才好,一会儿绿儿,翠儿会送药过来。请公子休息吧。”

在小竹的眼中薛蓝田是她们苏少爷的人,岂容其他人窥伺。幸好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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