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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烟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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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说完便被郁暖烟打断,“为一睹姐姐芳容而来!”
展眉这才看到了室内原来还有一人,融融灯影之下若娇花照水。清影惊鸿,双瞳翦翦,虽年纪尚浅却不掩倾城之色。
展眉见她眸中澄然明澈,纯然无邪。心中顿生好感,遂冲她轻轻一福“暖烟小姐。”
“姐姐不必多礼。”郁暖烟拉着展眉的双手,笑得真挚“刚刚姐姐舞技惊人,令小妹我真是好生钦佩。”
“民女粗陋之姿,小姐谬赞了。”说罢又是一礼。
展眉本是乐籍之人早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今见郁暖烟这般天真烂漫,胸无城府,又不似一般人那般有等级偏见,心中自是感动非常。
“姐姐太过谦了,姐姐若是粗陋,那这世间哪里还有美女了!”
展眉听此话“扑哧”一笑,“小姐真会夸人。”
“别小姐小姐的,叫我暖烟就好。以后我唤你眉姐姐可好?”郁暖烟笑道。
展眉却是眉头微蹙,面有忧色。“小女身在乐籍。岂敢高攀,若让他人知道恐损了小姐名誉。
郁暖烟听后急道,“那些人不过是自命清高罢了。‘红颜自古嗟薄命,青史谁人鉴曲衷?拼得一命酬知己,追伍波臣作鬼雄!’(2)如此女子,暖烟向来钦佩,姐姐可愿做暖烟知己?”她心中恨不能举出那绿珠,梁红玉之类的例子,可是身在八荒,说出来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吧。
展眉心中感动,眸光轻瞟了苏雪林一眼,见他只是轻打折扇,含笑看着。便温然一笑,“听妹妹如此说,我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我促狭了。”
“那以后找姐姐喝酒解闷可不要拒绝暖烟哦。”郁暖烟全然不顾苏雪林的眼色,一股脑说了出来。本来以她的身份与歌妓相交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更遑论去人家住处喝酒解闷。
果然展眉神色一顿,面有戚色“我的住处···还是算了吧。”
郁暖烟才觉失言,忙转了话题,“姐姐这只舞轻妙出尘,不知可有名?”
展眉颔首一笑,“这舞叫落鸿。”
郁暖烟不禁赞道“姣若落花,翩若惊鸿。果然好名字!”
展眉正笑着欲开口,却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之声。“把那展眉招来陪本少爷!”
想是哪家的公子喝醉了,吵着要展眉陪酒。展眉听到微蹙了眉头。
“你敢拦本少爷!是不是不想活了!本少爷就是要看看,是哪个混蛋竟敢和本少爷抢人!”想是掌柜劝阻无功,那厮的叫闹声越来越大。
郁暖烟满腔愤懑,就算是妓,那展眉也是雅妓,卖艺不卖身,其实由这群无赖随便玷污的!“我找那人理论去!”
展眉一惊,刚要开口,苏雪林却先上来挡住暖烟去路。郁暖烟望着他满眼不解,苏雪林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是我哥哥。”
“什么!?”郁暖烟怔在当场。那苏家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在郁府中就早闻其大名,若说苏雪林是装愚的话,那大公子可是彻头彻尾的真愚。
“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声。”苏雪林眉头轻皱,摇着扇子出了门。
郁暖烟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展眉,展眉却对她淡淡一笑,紧了紧相握的手,“有苏公子在,你就放心吧。”竟好像出事的是郁暖烟。
果然苏雪林自有一套,吵闹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不一会儿掌柜了走了进来,轻轻对着郁暖烟一恭,“苏少爷吩咐让我等送小姐回府。小姐请吧。”
想是苏雪林被他大哥缠的脱不开身,展眉对她温然一笑,“去吧,晚了家人要担心的。”
郁暖烟有些不舍,却仍粲然一笑“那就与姐姐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展眉婉然一笑,挥手相别。
郁暖烟坐上小轿,轻掀轿窗帷帘,望着那如昼花市,棹影烟海。想着那轻舞的女子,如此风月锦容,却沦落花尘,怎能不令人叹伤。
注解(1)诗名为《拟客从远方来》
(2)为董白的《与冒辟疆》
第一卷 暖玉生烟 第十三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郁暖烟乘着小轿到了郁府门口,刚下轿便遇到了刚刚归来的郁初庭。
“二哥,今晚过得如何啊!”郁暖烟涎着脸凑了上去。
郁初庭笑嗔,“你干的好事!”却难掩心中喜悦。郁暖烟看得分明,笑而不语。
却见朱红大门先开了一个缝,随之大开,郁泽静十二骨纸扇轻摇,笑着缓缓向他们走来,“谈什么这么开心,到了家门口也舍不得进。”
郁暖烟一脸坏笑“还不是二哥的好事!”
郁泽静听后也是意味深长地瞅了郁初庭一眼,“原来是佳人有约啊,怪不得,春风满面。”看得郁初庭面上微微一红。眼风一瞥,似是看到了刚刚送郁暖烟回来的小轿,面色微微一僵,“那顶轿子是谁家的?”
“哦,那顶啊,是嫣歌暖的,老苏叫他们帮忙送我回来。”郁暖烟浑没在意郁泽静的脸色,自顾自地脱口而出。
回头却见郁泽静的面上有些不悦,“雪林也忒不像话了,居然把你往那种地方带,初庭你也不看着点。”
那种地方?郁暖烟听得有些发懵,后来反应过来,却是一愣。“大哥,你说什么?”
郁泽静皱着眉头,轻叱道。“一个官家小姐,出入风月之所,你就不怕传出去毁了你的名声?”
郁暖烟哑然,她本以为那个风光霁月,儒雅温情的大哥会和那些酸腐之人不同,没想到···
呵,果然,这不是那个男女平等,开放自由的时代,是她,一直遗忘忽略了。
“风尘女子怎么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风尘女子也有刚烈忠贞之人。我不觉得和她们相交可耻,再说了,若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给人陪酒卖笑!哥哥岂能一棒打死。”郁暖烟第一次与郁泽静这个样子说话,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气愤,还是委屈。
“呵,初庭,你看看,前两日我还夸她知道用功了,你瞧瞧她都看出什么歪理来了。看来平日里还是太骄纵你了。”郁泽静也未想到郁暖烟竟敢反驳他,一时也是气得口不择言。
郁暖烟喉头一紧,直欲逼出泪来,更多的却是失望。他怎么能如此说,他怎么可以!本以为,他和他们不一样。
却是一直沉默的郁初庭开了口,“大哥也别多苛责小妹,这丫头平日里想的就和别人不同,如今有这想法看来也不足为奇。”
没想到却是一直沉默寡言的二哥更加懂她,郁暖烟冲着他的方向轻轻扯出一个笑容,郁初庭向她使了个眼神,她便又看回郁泽静。
“连你也帮着她,她胡闹,你和雪林便由着她胡闹,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有你们好看!”说罢,拂袖转身,便头也不回地向府中走去。
郁初庭却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哥他是太紧张你了。”说罢又拍了拍郁暖烟的头,“走吧。”
郁暖烟低头,随着他入了府。一日的好心情却烟消云散了。回到月明阁,胡乱梳洗一下便打发姡バ菹⒘恕L稍谧祥驳窕ǖ哪敬采希饷媸钦笳笸苊上闳茨岩匀朊摺�
这里的民风再开放,骨子里的东西和她却是有太多的不同。她该适应,还是应该去改变?
第二日天光正好,郁暖烟照例早起,揉了揉略显肿胀的眼。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去琅嬛阁中上早课。
琅嬛阁在郁府的西北角,幽篁杳杳,曲径通幽。郁暖烟有些心不在焉地踏入竹林。翠竹掩映间有一座孤楼挺立,楼有三层,格局甚广。楼前匾额上是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琅嬛阁”,气势恢弘,是郁青山的手笔。
推门而入书香扑鼻,郁暖烟走到三层,见宋先生未来,便随意在书架间游走起来。想是先前郁夫人的缘故,琅嬛阁中的第三层竟是满层的医书。
这些书都是那个缥缈如仙般的女子翻看过的吧。郁暖烟随意抽出一本,《医宗秘典》,呵,这里医书的名字和她以前所熟知的竟然都大同小异。
说不定自己以后也可以写出一本什么传世经典福泽一方呢。想着想着,随手翻开书卷,果然里面都是密密的朱笔批注,但似乎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一个温婉娟秀,像是女子所书,定是顾灵素了。另一个俊逸洒脱,难道是宋先生?
却不觉书页中夹着一页薄笺,袖风一扫兀自飘落,郁暖烟正要去拾,却见一双黑色皂靴在信笺前驻了足,广袖曳地,替她轻轻拾起。
“宋先生。”郁暖烟向面前的那袭青灰淡影轻轻一礼。
宋涉川却只是盯着手中的薄笺微微出神。上面的字迹清秀婉约,带着熟悉的清浅香气,仿佛一回首,还能看到那抹轻鸿春水般笑颜。只消一眼,便倾了一生。
郁暖烟偷偷看他似渐沉迷的神色,心中渐渐明了了几分。
他们从小竹马青梅,一个是尽得真传的大师兄,一个是师父的爱女小师妹。本应发生些什么情意暗生的风月情事,只是这种恶俗到狗血的桥段,或许就注定没有大团圆的结局。
一个情深,一个无意,不是一句缘浅就能道的清。
郁暖烟暗地里轻轻一叹,人生自是有情痴,看来却不独独是女子。
“宋先生?”郁暖烟忍不住轻轻打断了宋涉川的思绪。
宋涉川回过神来,神色除了有些莫名的萧索,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他把薄笺递还给了郁暖烟,轻轻一顿似是不舍。郁暖烟恍若未见,接过薄笺,重新把它夹到了书页中,却没有把书放回书架而是放在桌案上。想是一会儿要带回月明阁。
今日讲的是《医宗必览》,同她在学校学习的《内经》《伤寒》等经典书目一样,是八荒上的医学理论的经典启蒙之作。
郁暖烟已经学了大半本,往日里都是她先诵读,读到不懂之处再由宋先生解释。今日却可以感到宋先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郁暖烟也只是淡笑不语,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其实也怪自己,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却因为一页纸又再起波澜。
宋涉川都如此,那么郁青山呢,他和顾灵素又是怎样的一段铭心刻骨,死生契阔?
第一卷 暖玉生烟 第十四章 岂知伊人不如故
下了学,郁暖烟回到月明阁,翻开今日带回的书,原来是《医经考》。轻轻抽出薄笺,对着日光,近乎透明的素纸上密密布着墨色娟秀的字迹。
“升降者,天地之气交也。茯苓淡,为天之阳,阳也,阳当上行,何谓利水而泄下?经云:气之薄者,阳中之阴,所以茯苓利水而泄下,亦不离乎阳之体,故入手太阳也···”
郁暖烟不禁暗暗称奇,这顾灵素果然医术了得!不光对每条经文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又做了诸多考据,原文下是清秀的朱笔批注,薄笺上的论述发出阵阵墨香。
郁暖烟越看越痴迷,如获至宝般,竟不舍得放手。
不觉已是日影西斜,郁暖烟像是入了定,目光一直锁在书页上,竟是连姿势都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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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饭小丫头端着晚膳也来来回回热了三次,皱着眉看向阁中小声嘀咕着“小姐莫不是中邪了?”
“胡说!你再如此口无遮拦仔细你的嘴!”姡桓霰醮蛟谛」媚锿飞希⊙就访Ρ樟丝凇Q壑腥椿褂幸凰坎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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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广玉兰,栀子花素馨清淡,夹竹桃红白相间开的锦簇,却也未打动屋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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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山挥了挥手,青衫磊落,清矍挺拔,两鬓却渐渐染了霜,眉眼间也难掩倦色。
“小姐还未用膳么?”一贯冷硬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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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郁青山举步踏入月明阁,天青锦靴踏在水磨石板上发出窸窣轻响。
郁暖烟却还浑然未觉,一心扑在书卷上,渐斜的日光从窗棂中照在她的面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玫瑰色。庭中清水荷香缭绕,静谧如画,不可增一分,也不可减一分。
“你娘亲曾经也是如你这般。”郁青山看着日晕下的侧影,几番怔忪下,终是打破了这份杳然静寂。眼神温柔,心中浮现出的,是那抹轻薄如烟的淡影。
郁暖烟猛地从书案上抬起头,看着停在桌案前的一袭淡影,微微一怔,“爹爹,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看书看得废寝忘食,我本不信,现在看来,果然。”郁青山嘴角勾起满意的笑,眼角刻了几痕深纹。
郁暖烟忙站起身来,郁青山轻轻抚着她的发,眉眼含笑,“用功也不能不吃饭啊。”
郁暖烟望着窗外,“呀,原来都这个时候了。”
“饿了吧,”郁青山眼中满溢着宠溺。
郁暖烟狠狠点头。抬首看向他,原本贯着玉冠的青丝已经微微染了霜,眉间刻下两道深痕,想是常常皱着眉,清逸俊朗的外表也满是岁月雕刻的沧桑。
英雄白头,红颜枯骨,果然,任谁都逃不过时光。
郁暖烟看着他,忆起自己的父亲,心中有了淡淡的感伤。人,为什么都会老呢?
郁青山拉起她的小手,走到了餐桌前,姡托⊙就访且丫讶群玫姆共硕疾己昧恕�
“来,多久没赔爹爹一起吃饭了。”郁青山帮她夹了一颗翡翠玉丸。
郁暖烟用勺子接了,笑道“以后烟儿天天陪爹爹吃饭。”
郁青山笑意更深,却戛然止住,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飘过一缕莫名萧索,一声轻叹“好啊!以后,你们长大了就该忘了爹爹了。”夕阳映着他微弯的侧影,平添一抹杳寂苍凉。
郁暖烟心中摹地一酸。是啊,现在他尚有儿女绕膝,可是几年之后呢?两个哥哥会立业成家,而她也是注定会离开这个地方的。那个时候就剩下他孑然一人,何其孤凉。
虽然与这个“爹”的相处只有三月余,但对他的清矍风骨,她却是真心敬服。
细风,花影,斜阳。此情已自成追忆,十一年前梦一场。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六十年,八十年?
这剩下的数十岁月,他要选择一个人度过么?
伊人已逝,他又何必自苦。
郁暖烟放下银箸,心有踌躇,却仍忍不住问出,“爹爹可想过要续弦?”
郁青山听到此话明显一愣,略带讶异地看向女儿,却见郁暖烟眼中一片明澈湛然。他明白女儿的心思,连他最小的女儿都在怕他会寂寞么。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郁青山望着如血的残阳,声音低沉,略带喑哑。眼中却是从未见过的璀璨流光。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郁暖烟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话,忽然懂了。没想到一个人的感情竟可以深重如斯。
纵使来生不见,也可以等待千千万万年,着数十载光阴又算的了什么。
郁暖烟心中酸楚,戚然神伤。
“你还记得你娘亲留给你的玉佩么?”郁青山忽然牵起郁暖烟的小手,眼中满是慈爱。
“记得。”郁暖烟忙从怀中拿出玉佩,递给了郁青山。
郁青山拿着玉佩细细摩挲,眼神缱绻温柔,若绕指春水,仿佛是初次心动的少年。“这是顾家的传家之物。本想不告诉你,可是既然你仍是走上了这条路···也许,是天意吧。”
郁青山一咏三叹,郁暖烟听得云里雾里,这玉佩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正胡思乱想间已被领出了月明阁。
夙华苑中绣球花开得热闹,彩蝶穿花而过,绿水碧波,翠意无边,绿柳轻荡,点出一环环水纹。穿过夙华苑便听得竹鸣松涛,竟是来到了顾灵素的故居。
郁暖烟随着郁青山进了内堂,画影中紫衫如梦,郁青山顿了一下脚步,有些微微失神,却只是那么一瞬,随之又恢复了清明。
此时夕阳已全部隐去了,只留下一片暗紫的天幕,廊角的八角琉璃灯被一盏盏点亮。灯影幢幢,显得似真似幻。青色的窗纱被晚风撩起,郁青山走到角落中,那里放了一只巨大的紫檀木箱。
上好的檀木,刻着月山梅枝,隔着光阴,发出淡而幽长的香。黄铜的锁环雕了朵五瓣梅花,扣了鸳鸯交颈缠心锁,锁头是紫金做的,外形是两只交颈鸳鸯,中间有一扇紫金合页。郁青山拿出那枚玉佩,对着光,玉色晶莹通透,郁暖烟实在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却见郁青山拿起绞丝金链的一端,在链子的接口处不知怎么一弄,竟剥出一枚细小的针。拿着小针翻到了玉的背面,不知写了些什么,拇指对到了凸出玉面的灵芝草上一按,暖玉上的灵芝竟瞬间泛出了淡紫色的光。随之跳起,看着上面的纹理竟是一把钥匙。
郁青山用它打开了那把缠心锁,拉开檀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的锦盒。
郁暖烟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每日佩戴的玉佩竟是一把钥匙。郁青山把锦盒端到了她身前,“这便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郁暖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接过。却马上后了悔,这锦盒中的东西必是极为珍贵,可是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灵魂,这么霸占这未免有些太不厚道。可是她又压不下那股子好奇,想看个究竟。
郁青山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套针具,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材质,放在手上竟有温然暖意。形制和以前看过九针的复原模型差不多,可又多出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针具的下面压了一本厚厚的书卷,天青色菱纹锦的封面上写了“顾氏遗针秘本”六个大字。
郁暖烟轻轻翻开扉页,里面尽是经络图解和针刺要诀。其中的经络循行和各个腧穴的位置和她看过的人体穴位图大致相同,只是其中的一些名字略有区别。
郁暖烟学的是中医系,虽然对针灸并不陌生,却不像针推专业的学生们那样从大一就开始认穴针刺。可以说,针灸方面郁暖烟整个就是一个小白废柴。
正望着书页心驰间,却听一旁的郁青山轻轻叹道,“这本书灵素早就想传给你了。静儿和庭儿均为男子,自是以仕途为重。而你那时年纪还小,本想等到你懂事了再慢慢教你。没想到你大了···她,却没法亲自教你了。”声音顿了一顿,似是无法支撑,双手扶住桌子边缘,深吸了一口气,“灵素去后,我们便不愿再让你学医,没想到,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郁暖烟终于明白了傍晚时郁青山那句话的含义。原来是这个样子,是啊,天意,也许就是那股神秘的力量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让她承受那个叫郁暖烟的人的一切喜悲流年。
第一卷 暖玉生烟 第十五章 世事茫茫难自料
转眼已入了七月,暑气渐渐上来,蝉鸣聒噪,惹得人不得安眠。郁暖烟一贯畏热,纵是挨在荷塘渠水边上,依旧觉得热气缭绕。
此时已过了掌灯时分,回廊上镶宝琉璃素锦灯照得通明。
室中,郁暖烟斜倚在美人榻上,榻上摊着那本《顾氏遗针秘本》,水磨骨的素锦团扇绘着空谷幽兰,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梅子青香炉中熏着曲水香,冷香幽然,抵了些暑气。屋中的幔帐也换成了水色烟纱,上面的双面绣荷与塘中清荷相映,一片清素淡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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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烟看着桌上的冰露,立即放下扇子,来了精神。
玉釉的莲花盅里盛了新鲜的牛乳,掺了捣碎的核桃,杏仁,加入碎冰,入口沁凉甘甜。这冰露还是她自己发明的,在这没有电扇空调的地方,怎么着也该有点冷饮吧。
其实影照也不是没有冷饮,只是种类很局限,不过是绿豆沙,杨枝甘露之类的。郁暖烟喝了几天就喝腻了,万分怀念以前奶茶店的冷饮。于是靠人不如靠己,没想初试之下居然颇为成功,一时间竟在世安的贵戚间也流行了起来。只可惜穷苦人家就没这么好的享受了。
还好郁家有自己的冰窖,可以供她“做实验”,这也算是推动影照冷饮事业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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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烟心满意足地放下莲花盅,“没事!姐姐,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叫我暖烟么!”说罢跳下美人榻,蹭到了姡肀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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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烟看着姡袂殁模恢惺裁葱氖拢掌鹆送嫘Φ男那椋⌒囊硪淼厥蕴剑皧}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姡Τ冻鲆凰啃θ荩拔夷挠惺裁葱氖掳 !�
郁暖烟轻轻蹙了蹙眉,“姡。憷从舾龉ざ嗑昧耍俊�
姡岩⒅匦虏寤亓送飞希靶〗阃嗣矗瑠}儿八岁的时候就来这里了,那时小姐才五岁大,夫人看着我还算机灵,便让我给小姐做个伴。”
八岁!这不是雇佣童工么。郁暖烟暗自心惊。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郁暖烟似是闲话家常般,却见姡⑽⒄松瘛�
“除了父母,还有五个弟妹。”五个弟妹!怪不得,身为长姊,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她的身上,真是难为她了。
“家里人,都好么?”郁暖烟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事。
“都···都很好。”却见姡廴σ汉欤皇羌依锍隽耸拢椿棺煊病�
郁暖烟上前牵起了姡氖郑八淙唤憬阕苁前盐业背尚〗悖墒桥绦闹性缇偷苯憬闶乔捉忝冒恪<抑杏惺禄挂髯盼颐矗俊�
话音刚落,姡丛僖踩滩蛔。崆徉ㄆ似鹄矗笆俏夷盖撞≈兀肓撕眯┐蠓颍妓担妓怠ぁぁぁ�
“都说什么!”
“都说药石无功!”眼泪却像是串珠一般滚落一地。
“你怎么不早说!明日我便随宋先生一同去看你母亲!”郁暖烟一听心中又急又惊。
却见姡蛄⒃诘兀靶〗阃蛲虿豢桑 �
郁暖烟忙把她扶起来,“不要总是跪我!我和宋先生去看病人有何不可!”
“小姐千金之躯···”
“大家都是人什么千金之躯不千金之躯的!且不说你相伴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学医也有几个月了可是一个病人都没见过,你就权当成全我好不好!”
姡皇辈荒茏猿郑薜乖谂痰幕持小S襞糖崆崤淖潘谋常⒉豢晌诺匾惶尽�
第二日,郁暖烟去琅嬛阁求了宋涉川,宋先生一听马上收拾了药箱便随着二人出了府。
郁暖烟扮成了药童的模样跟在宋涉川身后,姡谇胺揭贰4┕柑踅值溃颂跽铮搅送繁闶菉}儿家。
姡锌嗣牛诺氖歉鑫辶甑男∨ⅲさ暮蛫}儿有几分相像,想来是她的妹妹。果然见了姡砩暇驼沉松先ァ�
姡牧伺乃耐罚畚氯幔靶∶艄裕锴啄兀俊�
小女孩抬了头,望见姡砗蟮乃紊娲ê陀襞逃行┪⑽⒎⒄S襞坛逅⑽⒁恍Γ⊙就肪尤缓炝肆常还赡耘艿轿葑永锶チ恕�
“小丫头没见过生人,先生,小姐,随我进屋吧。”姡哦讼蚰谑易呷ァ�
撩开布帘,便见木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妇人,面色微黄苍白,嘴唇泛白微微干裂,像是久病体虚之相。四周围了三个小姑娘,其中一个便是刚刚的小敏,想是男孩全都随父亲下地干活去了。
“娘。”姡锨扒崆嵋换健�
那妇人微微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喃喃道“你回来啦。”
姡艚粑兆「救说氖郑澳铮憧次腋懔齑蠓蚶戳恕!�
那妇人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别费力了···娘知道···自己不行了。”
“哪有,宋大夫是当世神医定会医好娘亲的病的。”竟是一时哽咽,泣不成声。郁暖烟在一旁也看的辛酸。
赶忙扶开了姡盟蜗壬锨罢镏巍<父鲂」媚镆舱龃罅搜墼谝慌钥醋拧�
宋先生上前诊了脉,验了舌象,又询问了病症。病人说话费力,姡沔告傅览础�
原来姡哪盖滓恢痹阽惨赂蟀锶搜乡宜浚樗堪氡揪褪歉呶孪碌淖饕担由掀咴率钇侠矗椭苯踊璧乖诠こ∩稀1唤忝妹撬偷郊抑欣矗肓舜蠓颍ǖ笔侵惺钜焕嗟男∶。思父鹅钍畹姆阶印�
可是没想姡盖妆揪褪钦蛔愕难粜橹澹钟行募碌拿。胧悄欠阶永锖沟囊┘良佣嗔耍肆苏妇渲戮挂环⒉豢墒帐啊�
郁暖烟在一旁看着,病人像是久病耗伤了阴血,心血本就亏虚,此番下来更是严重了。病程拖了太久,又兼前面的几个大夫良莠不齐,多有误治,就连宋先生都紧皱了眉头。看来,情况不是很乐观。
等了良久,终于,宋先生下了方子,眉头却未展开,“宋某不才,只能尽力医治。”
听了这话,郁暖烟的心中凉了半截,姡侨滩蛔∵煅势鹄矗父雒妹靡彩俏Я斯矗拮饕煌拧5故菉}儿的母亲很坦然,招了姡酱脖撸隙闲厮担耙院螅镆遣辉诹耍煤谜展说艿苊妹谩S艏掖颐遣槐。阋煤镁⌒氖谭钭拧!�
姡艚暨拍盖椎氖郑蛔〉牡阃罚襞滩蝗淘倏矗隽嗣拧K蜗壬磷帕乘嬷沧吡顺隼础�
又是一个无能为力,当年顾灵素走的时候,那又是怎样的哀恸场景。恐怕是更加的惊心动魄,催动人肠吧。
七月的流火,照得人睁不开眼,郁暖烟却感到心中一片哀凉。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她总想着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人定真的可以胜天么?
第一卷 暖玉生烟 第十六章 阁中初试药石功
郁暖烟放了姡募伲盟诩依锖煤谜展四盖住S羟嗌奖鞠朐倥筛鲅就饭凑展怂墒撬撇幌肮撸阃拼橇恕K淙桓笸饣褂行┦匾沟男⊙就罚墒俏葜斜阒皇O滤桓鋈耍旅鞲笙缘酶永淝辶恕�
偌大个房间,清清素素的,更漏声声,月影倒影在荷塘中。郁暖烟卧在榻上辗转难眠。
梅子青香炉中换了檀香,她披衣下床,燃了灯,青玉镇纸下压了一叠浣花笺,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残云。彩色的小笺上还绘了各色花样。郁暖烟抽出了一张浅青色的上面绘了杏雨双蝶。
莲花笔洗,青玉荷叶砚,许久不练字了,握着玉雕莲纹管的羊毫笔,略有踌躇。半晌诗笺上落下了清逸的小楷。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义山的这首诗,她初中便熟知了,只是当时不懂这份情。如今到了这里,印证了那段岁月的片羽流光,她才懂得其中的悲辛。
右下角属了蓝田两字,这是她的本名,趁着无人才敢拿出来怀想。来这里四个月了,回去恐怕无望,现在的躯体才十岁,难道真的要困在这里一生么?
郁暖烟轻轻一叹,把诗笺夹到书页中,吹灭了灯,如水的月色映在青砖上染了一层清波,素白的莲花被夜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蓝,她靠着栏杆吹着夜风,不多时困意涌上,便回去睡了。
半月之后姡槔矗哪盖字帐侨チ恕P⊙就访簧俦匙潘淅幔咳占牛劬σ彩呛旌熘字椎摹�
郁暖烟远远望着也只能叹息。
夜里,郁暖烟在案上抄着书,姡谝慌阅プ拍绯5哪Q壑腥瓷倭艘环萘槎�
郁暖烟放下手中的笔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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