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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栖梧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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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大嫂弟妹都在那里劝满脸怒火的亲家母,自己妻子还是在那里说个不住,脚步一滑,差点摔倒。杜栋杜朴也跟在他身后,见状忙扶住他,杜二老爷站直身子,对杜栋道:“去给你岳母跪下,说求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消消气吧。”

杜栋闻言,忙上前给王太太跪下,把父亲交代的话又说了一遍,杜二太太见自己儿子跪下,猛地就要上前拉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是随便就跪的。”杜二老爷本被气的要晕,见她又上来了,一把扯住她,那巴掌就要打下去:“你不贤不孝的婆娘,哪有亲家这里也闹起来的。”

杜太太忙道:“二叔,还有许多小辈在这里,给二婶留一分体面。”说着扶着他坐下,杜二老爷已泪流满面:“大嫂,我本想着,事事顺着她,只要家宅安宁也就罢了,谁知她闹也就罢了,当着亲家的面也这样没脸,可怜我杜家百年清名,全毁在这里。”

说着就仰头大哭起来,他这一哭,杜太太也撑不住,流了几滴泪,用帕子擦擦泪才道:“二叔,你家的事自当由你做主,我这个做大嫂的也不该多说,随你去吧。”说着招呼雀儿她们:“走吧,我们家去。”

杜二老爷已站起身拦住杜太太:“大嫂,我杜家历代家风清白,在这地界之上也有几分名头,若不然,亲家母也不会把娇女嫁到我们家来,还请大嫂在这里稍待一待,给做兄弟的撑一撑腰。”说着已作揖下去。

他既这样说,杜太太也只得留下,杜二太太那是能安静下来的,冷哼道:“这是内院之事,你一个爷们家,管这内院之事,又算的什么?”杜二老爷只是叹气:“太太,你我结发也有二十来年,自然知道内院之事我从不插的,只是今日你闹的太不像了,连亲家的面子你都不给,此时还只当自己做的全对,太太,你总要给亲家母三分薄面。”

王太太伸手出去摩挲一摩挲杜栋的头,听了杜二爷这话,掉了几滴眼泪道:“亲家公休如此说,算来,只是我家女儿命不好,才不得婆婆的喜欢。这做娘的,也只教她如何孝顺公婆,操持家务,从没想过忤逆一二,亲家母三番五次地说我女儿不孝,要休了她去,我总想着姻缘总是前世修,做媳妇的也不过就是忍气吞声,不料今日亲家母连我的体面都不容,我也只有把女儿带了家去好生管教。”

这番明软实硬,句句说着自己不是,其实说的都是杜二太太不是的话听的杜二老爷越发惭愧起来,起身对王太太作了个揖,王太太侧身不受。杜二老爷直起身子:“亲家母,令爱归了我家虽则只有一年,但无论上下对她都赞不绝口,又给我杜家生的嫡孙,这样贤良的媳妇,哪还需带回家去管教,亲家母这样说,倒让我着实惭愧。”

见他们一来二往,只是说自己的不是,杜二太太那里还等得住,嘴里只是嚷:“我婆婆如何管媳妇,只是我的事,与你们何干?”说着伸手拉住胭脂:“五奶奶,你要说说,我可曾对你有过不好?”

胭脂扶住她:“婆婆对媳妇自然是没有不好。”杜二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得意起来,瞧着杜二老爷,谁知胭脂第二句话就道:“只是婆婆,媳妇今儿说一句,媳妇瞧着三嫂,服侍婆婆唯恐不尽心,婆婆无论是喜是怒,三嫂也一并受着,倒比媳妇还强了许多。

杜二太太愣住雀儿瞧向胭脂,心下已经明白,伸手把王氏扶了坐下,王氏此时早收了泪,就着雀儿的手喝着茶,那神色倒半点没变。

杜二太太半日才开口:“你你,竟这样气我,也不知是去和谁学的。”胭脂还是轻柔开口:“婆婆,媳妇自进了杜家门,就一直听了你的教导,家和万事兴,做媳妇的不才,只是知道,这家和除了晚辈孝顺,做老的也要慈爱才对,若晚辈一直任着长辈不慈不爱,不去劝说,那就犯了大不孝的罪了,媳妇今日斗胆,还请婆婆对三嫂息了雷霆之气,放出几分做长辈的慈爱之心来,这才叫家和。”

杜二太太望着胭脂一脸的不可置信,本以为在京城里那些日子,已把胭脂收复,谁知回家来不过十日,胭脂就全靠向了王氏。她刚要对王氏发火,抬眼正好瞧见雀儿唇边的笑容,恨得咬牙切齿开口:“是你,就是你,一个小小灶婢,来挑唆是非,才让她们一个个都跟着不孝。”

见火烧到自己头上,雀儿还没开口,杜二老爷已连连跺脚:“太太,你在自己家里闹也罢了,怎么又骂起侄媳妇来?”说着杜二老爷叹气:“照我瞧来,老三他们小夫妻还过得好,又有了儿子,就由他们在家乡,你喜欢五奶奶,就由她陪着你吧。”

第 84 章

说完杜二老爷就瘫坐到椅子上,再不开口,杜二太太先愣了一下,接着就冷笑道:“我瞧你是真个疯了,休说后院的事论不到你男子家做主,就算是王法上也没那么一条,不许婆婆见媳妇的。”说着杜二太太已经瞧着王氏冷笑:“照我瞧来,这媳妇的模样倒有几分像那个死掉的香儿,你这样护着,恐怕也是……”

不等她说完,本坐着的杜二老爷猛然站起,给了杜二太太两个耳光,杜太太本在旁边站着,一来来势太快,二来已心灰意冷,并没阻拦。

杜二太太用手捂住脸,还当自己说的是对的,满口嚷道:“我说的定是真的,不然谁见过谁家的公公护着媳妇,责骂婆婆的。”王太太已然大怒,见杜二太太妆似风魔的样子,计上心头,对杜太太冷笑道:“大太太,瞧亲家母这样子,倒好像中了邪,不然怎会满嘴里胡说?”

杜太太自然知道这样的话是信不得的,但此时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刚要点头赞同,胭脂已经恍然大悟地道:“记得前儿我们去外面赴席,回来的路上遇到一阵怪风,等到家了婆婆就嚷着不受用,难道就是这阵风?”

杜二太太还想再嚷,猛地听到这样的话,转身怒道:“谁说我中了邪了,我明明好好的。”杜二老爷自然是要顺着她们的话:“对对对,若不是中邪,怎会这样。”说着已经示意胭脂:“还不快些把你婆婆扶下去。”

胭脂已经招呼丫鬟上前搀住杜二太太,杜二太太怎肯被她们搀下去,胭脂的手刚一搭上去,她就挥开:“别听他们胡说,我哪像中了邪的。”说着又张开手要去抓杜二老爷:“我瞧你才是中了邪呢,为个外人诬陷你的结发。”

杜二老爷头一偏,虽没被抓到,那帽子也差点被打了下去,心中更是大怒,招呼杜栋他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你们的娘拉住。”杜朴年纪小,还站在那里,杜栋看一眼娘,心里虽明白这中邪之说,只怕也不大可信,可此时也只有这个法子能把这件事盖过去。

猛地上前抱住杜二太太,他是男子,杜二太太挣扎不开,杜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求你心疼心疼儿子吧。”杜二太太心里还有怒气,刚要再发作,环视旁边所有的人,都一脸相信的样子,顿时心灰意冷,手里没有了力气。

杜栋见她软了下来,放开双手,胭脂已带着丫鬟上前把她扶了下去,雀儿也忙跟着去照料。杜栋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回头瞧一眼虽没在哭,但脸上神情十分可怜的妻子,闭一闭眼,心里不晓得是什么心情,是怒是怨还是旁的?又看见父亲脸上的无奈,那泪掉了下来,抽噎着上前跪下对王太太道:“岳母,还望你看在小婿的份上,求您给我娘留一分体面。”

说着伏地大哭,王太太忙弯腰把他扶起:“好孩子,这道理我自然省的。”说着还滴了几滴泪下来,回头招呼王氏:“你婆婆既如此,你做媳妇的,少不得要辛苦一些,日夜在床边服侍才是。”

王氏恭敬应是,杜二老爷已上前拱手:“今儿这事,若不是亲家母看出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王太太忙还礼下去,杜二老爷又请杜太太招呼王太太,方要出去,瞧见雀儿走了进来。

杜二老爷忙问道:“你婶娘可还好些?”雀儿恭敬地道:“二婶子瞧来果然是中了邪,虽到了房里,又要挣扎起来,力气大的许多人都按不住,折腾了许久,总算是睡下了,五婶在旁边伺候着。”杜二老爷点点头:“有五奶奶在那里,我也就放心了。”

雀儿心里叹气,杜二太太是胭脂在她耳边说了数句才放手不动的,此时也只是躺在床上,不停流泪罢了。中了邪?此时此刻,只怕也只有这个法子好堵了王太太的嘴了,只是不知道今日堵了王太太的嘴,明日又该怎么对杜二太太?

既说杜二太太中了邪,除了她随身的丫鬟,就只有胭脂陪着。王氏本也要尽媳妇的责任,前去服侍的,杜二太太一见了她,本来安静着的她又要张开双手扑上去,胭脂忙带着人按住她,劝王氏回去,倒省了王氏的辛劳。

杜二老爷又请了和尚道士到家里念经驱邪,胭脂日夜陪伴。不晓得是和尚道士念的经有了用,还是胭脂的服侍起了作用,三四天后杜二太太渐渐安静起来,王氏到她跟前伺候,她也没发作过。见她安静起来,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杜二老爷又说有大师说过了,杜二太太还是要远离家乡,去京畿富贵之地,沾染些烟火气息,才能好的更快。于是择定正月十六带着杜二太太上京,杜栋依旧在家里守家读书。

看着杜二太太被安置在马车里,杜太太又叮嘱胭脂千万照顾好了她,也就洒泪离别。

转眼又过了两个春天,这两年杜二老爷都有信来,只是从没回来过,说在京城里寻的大师说过,杜二太太还是住在京里比较好,若回了家乡,难保那股邪气又沾染上了。

他们不回来,杜老爷虽想念弟弟,不过现时家里确是比杜二太太在家时候要安静的多,他男子家也理会不了这么多,生意的事也大都教给杜棣,闲暇时又重新看书写字,杜桐倒打趣父亲是不是想去挣个举人回来。

此时家事有两个媳妇交替管着,杜太太跟前有罗氏服侍,闲暇时含饴弄孙,给婚期定在这年十月的杜桦预备嫁妆。杜桦已经十六,自从定亲那日起,就跟在嫂嫂们跟前学着料理家务,平时又自己刺绣嫁妆,见到的人都夸她端庄大方。

雀儿这时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秋闱在即,杜桐成日关在书房里面念书,雀儿除了照顾孩子,还要给丈夫准备东西,偶有空挡,也要给小姑尽一分心,忙得似陀螺一般。

杜桐心疼妻子,让她别再亲力亲为,横竖有下人呢,雀儿明知道他心疼自己,依旧佯装生气道:“怎么,你是嫌我太过笨手粗脚,忙不过来吗?”

此时的杜桐早不是当年初结亲时候的懵懂少年,知道妻子这话有撒娇的意味,拉住她的手就道:“我不过是心疼你。”说着往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上面摸去:“我这不是心疼我们的二女儿吗?”

雀儿脸上的笑容更甜,抬头瞧着他:“怎么,你不想再添个儿子?”杜桐摇头:“你瞧瞧那个小子,顽劣不堪,哪有大姐儿聪明伶俐,乖巧可人。”本来杜桐赞女儿,雀儿是开心的,可是想起这些天杜桦和杜太太说的话,不由叹息道:“可惜这么乖巧的女儿,到时也要嫁出去。”

说着雀儿往丈夫身前又偎紧些:“要是个好婆婆,也就罢了,若像二婶子那样,我宁愿她一世不嫁人才好。”杜桐并没笑话她,吻着她的头发轻声地道:“我晓得你心疼女儿,只是大姐儿现在还小,八月才满五岁呢,等到出嫁,少说还有十来年呢,到时你好好地给她挑个女婿不就得了。”

雀儿脸上还是没有多少笑模样,只是扯着杜桐的袖子,什么话也没说。给女儿挑女婿,给儿子挑媳妇,瞧着还有许多时光,其实转眼就到,雀儿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杜桐见妻子依旧不悦,想起旁的事:“对了,前儿我和二弟说,让他也下场,可是二弟回绝了我,想着你去找二弟妹,让他劝劝二弟。”

这两年杜棣的生意做的甚好,不知是杜棣命中带有财星还是旁的,一年少说也有两千银子的利,杜桐或许就是瞧到这点,才劝杜棣也跟着下场,谁知杜棣竟回绝了他。

雀儿果然抬起头:“你有这个心,是极好的,只是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杜桐迟疑一下,这才道:“我想着三弟也已进了学,我们今年同时下场,二弟他本就捐了个监生,如若我们三人都下了场,到时三兄弟都题名,岂不美哉?”

杜栋是去年过了童子试,虽没有当年杜桐进学时名次那么高,消息传到京里,杜二老爷也是高兴的,家书上再三嘱咐,要杜栋听长兄的话,到时兄弟一起下场,同时中举,也是一件喜事。

这是好事,可是为什么杜棣不同意呢?雀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找朱愫在旁劝说这是自然的,朱愫虽口里不说,可平日从她行动举止之间,雀儿还是能瞧出来,她心里还是盼着杜棣能够得个功名的,毕竟,纳来的监生算是异道。

雀儿是个急脾气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去寻朱愫,几句话一说,就挑到要下场的事上,朱愫手里本来拿着块要给杜桦做嫁妆的缎子在看颜色,听了雀儿这话,脸上的笑慢慢敛了起来,叹道:“大嫂的美意我明白,只是此时不同往年,休说你兄弟不想下场,就连我,也不想着他下场了。”

不甘

雀儿怔在那里,朱愫盼着杜棣读书成名的心,是胜过众人的,雀儿还当她是十分欢喜杜棣下场的,谁知竟是如此。朱愫缓缓伸手抹平缎子上并不存在的细纹,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入了商道,这圣贤书就再读不进去,又何必去打眼现世?”

雀儿的心一沉,想起当日自己劝朱愫的话,不由看向她:“二婶此时还在怪我。”朱愫抬起眼,眼里神情没有方才那么沉静,不过随后就低下头摸着缎子,似乎一心感受这缎子上花纹的凹凸:“大嫂说什么呢?当日你也是为了杜家好,再说,经商也是正道,不然,”

朱愫顿一顿,接着又道:“或许我手里的嫁妆全都填完,也不到他们兄弟读书成名,哪有今日手头有活钱,连小姑的嫁妆都可以办的极为丰盛。”

雀儿听出她话里的那丝不甘,又看出她唇边微微的讥讽,张口想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当日的事,虽遂了自己的心愿,但对朱愫来说,几乎是打消了她所有对未来的向往。毕竟,自己和朱愫的想法并不一样,自己只是想着,怎么样能让杜家走出困境,而朱愫想的,却是金榜题名,这样才算是夫贵妻荣。

听到雀儿的叹息,朱愫反而笑了:“大嫂又何必叹息,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气,况且你兄弟也说了,在商场日久,越发觉得当日的念头太过书生气,夫既如此,做妻子的自然就要跟着。”

朱愫这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对,雀儿只觉得有什么又苦又涩的东西漫上心头。当日杜太太的话犹在耳边,要做开头的人,就要有背负着被人骂的心。

一阵沉默在她们之间流过,还是丫鬟来报,说杜太太找朱愫,雀儿才和她分开,望着朱愫匆忙前去的背影,雀儿在那里站了半响,自己和朱愫,终究是不同的。

小冬已经上前扶住她:“奶奶,这日头有些毒,我们先回去吧。”雀儿搭住她的手,回头笑道:“还真舍不得你嫁出去,只是一转眼,你也十八了。”

小冬是去年她娘来求过雀儿,许了一家庄户人,说定了今年腊月出嫁,等忙完杜桦的婚事,她也就该回家待嫁了。

听到雀儿这样说,小冬的脸红了,不说话只是笑,瞧着她的样子,想起初见时候那瘦怯怯的孩子。算来嫁进杜家已经六年了,连杜琬都已五岁,时光真是霎霎眼就过,若当日答应了杜太太,和她一样的苦撑,今日朱愫是不是就不会怪自己?

雀儿微微摇头,没有了朱愫这头,说不定又有旁的,为开销起的争执,是听得不少了,到时候没米下锅,就算有了朱愫的嫁妆能顶得了一时,也顶不了一世。今日受朱愫一人的埋怨,好过受众人埋怨。

鼻子里传来荷花香味,雀儿奇怪抬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走到花园里了,面前池里荷花开得正好,雀儿有些抱怨地瞧着小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小冬咦了一声,雀儿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忘了,定是顺着路走过来,没有拐弯,这才到了花园里面,怎么怪得小冬呢?正要转身出去,亭子里有人招呼:“大嫂也是过来赏荷的吗?”

说着亭子里走出罗氏,她身后还跟着王氏,王氏手里还牵着个一岁的小女娃,那是她去年得的女儿,名唤杜珏,正睁着圆鼓鼓地眼睛瞧着雀儿。

雀儿停下脚步,笑着道:“三婶四婶好雅兴,想到来这里赏荷花。”罗氏已经停下脚步:“我不过是个闲人,又没孩子,也没家务,不在这些事上消遣,还能做些什么?”这话里有些哀怨,罗氏过门已经三年还没有喜信,杜太太膝下孙子女现在已经不少,也没说什么。

倒是罗氏的娘家有些着急,若不是碍于杜家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只怕早就预备几个丫鬟过来做生子的事情。饶虽如此,罗太太也常去送子娘娘面前给女儿求子,光送子观音就请回来了三尊。

雀儿眼尖,见罗氏带上的荷包从没见过,再一细瞧,上面绣的图案有些稀奇,像是两个胖娃娃,难道说又是罗家送来给罗氏求子用的?见罗氏虽说着话,那眼还是瞧着自己肚子,既羡慕又不甘,这种事情,自己这个做大嫂的还真不好开口问,只是逗着杜珏玩了一会也就分开。

王氏和雀儿一起走出来,走出一段才叹道:“其实我瞧四婶,婆婆慈爱,四叔也是个疼媳妇的,家里的家务无需料理,这些事,放宽心自然就来了,偏生亲家太太那里,只是担心个不住,不说旁的,杜家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

雀儿捶一下她的肩:“我就猜今日四婶又找你说什么了,只是这些话,我们有儿有女的反不好说。”王氏又叹了口气,此时已经走到二门那里,雀儿停下脚步:“她素日和你最好,你也只有多劝劝她,旁的,也就没什么了。”

王氏点头,两人各自行礼告辞,雀儿望着她的背影,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顺了这个就必然要违了那个,也只有放宽心了。如此一想,方才为朱愫的那些感叹又消散了一些,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闷闷的。

杜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雀儿手里拿着一个笔,好像是在那里教杜琬写字,可是走近些瞧瞧才见她只是拿笔乱画,笑着从她手里抽走笔:“怎么,有了身子,连字都不会写了?”

杜琬已经自动爬到杜桐的膝盖上坐好,皱着小鼻子说:“爹,娘不乖,教我写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还不如我。”雀儿直起身子看向女儿,手作势打去:“小坏孩子,会在你爹面前告你娘的状。”

杜琬早紧紧俯在杜桐怀里,作势喊道:“爹爹救我。”杜桐哈哈大笑,一手搂住女儿,一手把雀儿的手握紧:“好了,她孩子家,你就让着她些。”雀儿也不是真和女儿生气,白杜桐一眼:“你啊,就护着她吧,到时候成个跋扈的性子,我瞧谁敢娶?”

杜琬的头抬起,对着娘一笑:“娘,我已经学了好多的字了,而且大姑姑还说,要教我刺绣,我也在学规矩的,不像弟弟,现在只知道吃。”杜琬年纪虽小,几句话说的极清楚,杜桐把女儿放下:“知道你能干,你弟弟呢?”

杜琬摇头,一脸长姐的模样:“弟弟啊,早熬不住去睡了。”雀儿点一点女儿的额头:“你弟弟还小,你三岁时候也和他差不多。”说着往外面叫奶娘:“把大姐儿抱下去吧,都这时候,也该睡了。”

奶娘应声进来,行礼后带着杜琬下去。只剩下夫妻俩的时候,杜桐才按一按妻子的肩膀:“方才我见你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今儿在二弟妹那碰了钉子。”见杜桐又提起这事,雀儿顿时觉得满心都是委屈,抬头见杜桐的衣衫被杜琬弄皱好大一块,伸手替他理着,半日才叹了口气:“哎,当年的事情,的确有我的私心在里头,今儿为这个受委屈,也是应当的。”

话虽这样说,雀儿手下的力道还是大了些,险些把杜桐的衣服扯烂。杜桐低头看着妻子,当日那个站在自己跟前有些瑟瑟发抖,脸上还有抱柴火时留的印迹,身上也不是什么好衣衫,可是一双大眼还是又明又亮。

今日的她已是个温婉的小妇人,除了那一儿一女,肚子里还给自己怀了一个,唯一一样的,就是那双大眼依旧又明又亮。杜桐不由笑了,手往下握住她的手:“你的私心虽说是为了我,可是也是为了杜家。”

为了杜家,雀儿偎依在丈夫的怀里,眼睛微微闭上,做了杜家的媳妇,是杜家的人,自然就要一心为杜家想,是好是坏都要自己承担,这,才是当日公公选自己做媳妇的目的吧?

杜棣拒绝下场的事情,杜太太也知道了,知道的时候她只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瞧着朱愫,眼里似乎不复往日的温柔。朱愫咬了咬唇,不过杜太太没有训斥她,半日才道:“二奶奶,当日的事……”

只说了这八个字,杜太太就觉得再也没法说下去,心头一酸,眼泪不由流了出来,慌得朱愫急忙站起跪在她面前:“婆婆,媳妇知道不该如此,可媳妇的心里。”

说着朱愫也流下泪,杜太太弯腰把她扶起:“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要怪,只能怪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早些想到生发,当日才让你妯娌左右为难,冒了骂名做了许多的事情。”

朱愫低着头,杜太太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愫儿,我知道,当日姐姐把你许配过来,也是望着他能读书成名的,可是当时的杜家已比不上早先了,不然,你先前当家那段时候,也不会用你的嫁妆填补。”

朱愫虽早料到杜太太知道自己用嫁妆填补家用的事情,可是她一直没说,后来杜棣做生意得法,自然也还了自己。杜太太看着朱愫:“愫儿,你难道不晓得,老二他做生意,除了他自己之外,尚书女婿的身份可是帮了大忙。”

不是不晓得,而是不愿想,朱愫低头,似乎那样想了,就会明白这个做生意的不是谁都可以,而是只有自己的丈夫最合适。

杜太太叹气:“愫儿,你是个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的,道理我想你也都明白,恼一恼也是人之常情,这次恼了,(奇)下次就不要再恼,(书)当日的事,(网)确是没有法子,只能让你受委屈了。”朱愫的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下:“婆婆说什么呢,做杜家的人,谈什么委屈不委屈?”

中举

杜太太伸手替她擦着泪,轻轻叹息:“难,都难啊。”朱愫的泪越涌越多,渐渐有些止不住,杜太太把她搂到自己怀里。朱愫俯在她怀里,眼泪哗哗地流,似乎要把心里压着的苦全都流掉。

过了会,朱愫才直起身子,话里带着鼻音:“叫婆婆瞧笑话了。”杜太太摇一摇头:“你嫁过来也五年多了,难道不晓得我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疼,想恼了,想哭了,就到我跟前来。”

这话让朱愫又红了眼圈,但随即就低头柔声道:“媳妇晓得了。”杜太太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容,没有再说旁的,吩咐丫鬟进来伺候朱愫洁面梳妆。

丫鬟们得了令,拿水盆的,递手巾的,送脂粉的,在屋里穿梭不止。把方才屋里的沉郁气氛一扫而空,杜太太瞧着这些,就这样吧,世事没有十全,如此已经够了。

七月转眼就到,杜桐再次赴省城考试,这次还有杜栋,跟去的仆从也多了些。雀儿心里没有上次那么焦虑,倒是王氏头一次和丈夫分离那么久,常借着过来帮着杜桦做嫁妆的机会,来找雀儿说话,不外就是问问大概几时能到,几时下场,几时回转这些。

雀儿心里明白,杜二老爷在京城,杜栋夫妻在家乡就似没了爹娘一样,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的,王氏心头比自己焦虑多也是常事,只是尽力安慰她罢了。

日子过的平顺,雀儿在心头暗自计算着日子,算来还有四五天他们就该回家了。这时来串门的凤儿告诉了一个大消息,被拖延花期许久的宁二姑娘终于嫁出去了。

王氏听了咦了一声:“怎么表姐出嫁,我半点风声都没听到,按理该去添妆才是。”凤儿自从另嫁之后,日子过的舒心,比起原先要丰腴一些,手里拿个小锤子敲着松子,笑着说:“按理呢,这姑娘家出嫁,总是要遍请亲友的,可是这二姑娘嫁的,宁太太是不高兴的,况且嫁的又是外乡人,听说只是在自家摆了桌酒,拿了些衣衫首饰做了嫁妆,连鼓吹都没有,只在家里拜了堂就算了事,不等三朝,女儿女婿就回了家乡……”

罗氏本来是在逗着杜珏说话,听到这个,不由哎呀一声:“这还不如寡妇再嫁呢,怎会如此草率。”王氏的脸色已经变了,雀儿忙倒杯茶给她,顺便给罗氏使了个眼色,罗氏猛然想起宁二姑娘算是王氏的表姐,急忙闭口。

凤儿想必也想到这层,把敲出来的松子仁一个个拨到盘里,笑着道:“那些事不过是旁人家的,妹妹,听说大姑娘这次出嫁,连帐檐都是顾绣的,这顾绣做衣衫倒见的多了,做帐檐还没见过”

雀儿笑着说:“本来婆婆也说过,用这个未免太奢侈了,可是禁不住二叔说,就这么一个妹妹,家里现时又比不得往年,嫁的又是那样的人家,自然事事都要齐备,才好让小姑去旁人家好做人。”

一提起嫁妆这些,女人家总是感兴趣的,罗氏连连点头:“说的是,这绣活人人都会做的,只是那顾绣为何总和旁的不一样,舅奶奶,听得你的刺绣也是极精的,这顾绣到底精在哪里?”

凤儿含笑着说了,她和罗氏一问一答,方才宁二姑娘的话题自然没有人提了。雀儿不时插上几句,看见王氏虽笑着,但和平时稍微有些不一样,虽是远房表姐妹,不过这总和提起完全陌生的人是不一样的。

宁二姑娘嫁的人不过几天也就知道详细了,宁家经过两次分家,元气已经大伤。宁大爷在经商一道,又不是那么很擅长,当初不过是仗了知府的势,知府卸任,谁还把这个前任知府的妾舅放在眼里?

连做几笔生意都没有什么利息,外面已经在传说宁二姑娘的嫁妆原本已经齐备了,只是都被宁大爷拿去填在生意里面。一个没有了嫁妆,家里又是这等情形的女子,自然更没有人家来说亲。

年纪已然拖到老大,还没有嫁出去,恨得宁太太成日在家里抱怨,不是抱怨杜太太就是抱怨宁大奶奶。宁大奶奶这几年操持家务,时时捉襟见肘,又被婆婆时时抱怨,哪还是原本那样温柔?

面上还是露出一些不高兴,也夹枪带棒地回过几句。这更让宁太太气得要死,只是此时私蓄也被宁五爷拿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件不多的衣衫首饰,还要想着给宁二姑娘出嫁时候带去做嫁妆。算来算去,竟还要靠着这对不晓得能不能靠得住的大儿子过日子,儿媳妇的埋怨,也只有听在肚里,哪敢去和人诉?

只是抓紧时机,瞧着有个合适的就好把女儿嫁出去,好了了这桩心事。一个年纪已上二十的大姑娘,又不可能去给人家做妾,哪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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