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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栖梧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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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着说:“人的命可是说不清的,就像那宁家的大姑娘。”宁家大姑娘?被送进知府衙门那个?这话立时让席上的人都瞧向说话的那个。说话的那个咳嗽一声:“虽说宁家明面上说的,他家的大姑娘已经死了,内里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
见众人点头,这人这才得意的一撇嘴:“说起来,宁家也真不要脸,过年前,还真让知府的一个妾在席上认宁太太为义母。”这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让席上都沸腾了,有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太太先是念了声佛,接着才道:“宁太太也着实不能管住儿子,这样的事,也亏的她做的出来。”
有人立即附和:“三姑婆说的是,宁太太不光不能管住儿子,当日连妾都管束不住,要照了那楚姨娘平时的做派,就该牢牢栓在自己身边,只赏她一口饭吃,竟放她出府,和她儿子们一起过了,真是从古到今没听过的奇闻。”
说话时候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今日来赴宴的,自然都是正室,除杜家外,没妾室的还真没几家,听了这话,连连附和。不过也有人不免为宁太太说两句话,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怪:“宁太太为人宽厚,这些事做不出来也是不稀奇的。”
宽厚?有人立即跟上:“什么宽厚,她不过是自己无能,管不住妾,管不住儿子,不晓得她的晚景怎样呢?”杜太太不爱听这些,插话道:“方才你们说谁家的女儿才十三,正要寻亲,我家老四也在寻媳妇,照这年纪看,倒是恰好的。”
闲话
这话一出口,大家顿时忘了再说宁家的事情,有人在想刚才是谁说的,另一桌坐着的一位年轻些的太太站起身,笑着道:“要说年纪,我娘家侄女,今年也十三了,要论起容貌品性,也不是我护着自家人,确是没什么可挑的。”这人的话音刚落,有个富态的太太急忙咽下口中的一口鸡汤慌忙开口:“林太太,你家那侄女,虽说年纪合适,可是谁不晓得你那侄女是庶出,她那亲娘,说出来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仗了你哥哥宠她,把个旁人只不放在眼里,容貌罢了,说到品性,你也好意思?”
说话的时候,那眼一直瞧着林太太,说完了还用眼剜一眼她,落后鼻子里哼出一声。杜太太看一眼朱愫,已经笑道:“什么嫡庶,也只有那些轻狂人才挑这个,只要姑娘好,谁生的也没什么。”
那位富态的太太脸红一红,接着就讪笑道:“杜太太说的是,这挑媳妇,品性最是要紧。”说话时候还看着林太太,林太太已经又羞又气,有些话只能意会,千万不能说出来,她狠狠的瞪了这位富态的柳太太一眼,死胖子,活该你丈夫只宠爱那些年轻貌美的妾,脸上还带着笑道:“柳太太说的是,我心急,只想着自家侄女的事,倒忘了这做亲家,要紧的是旁的。”
说着笑的更亲热些:“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入了杜太太的法眼?”杜太太只淡淡一笑,雀儿见她如此,笑着上前对林太太:“林太太,想是嫌我们招呼不周,只管站着,还请回席坐着多喝几杯。”
嘴里在说,手已经把她扶了回去,见她回到席上,同席的其他几位太太奶奶看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稍现即逝嘲讽的笑,林太太更加气,只是不好发作,还要硬撑着应酬。
吃饱喝足,残席收了,送上茶水点心大家坐在这里闲话消食。讲起闲话来,柳太太可是一马当先的,她笑着道:“谁都知道宁太太收的那个义女是什么人,可笑的紧,若是有气性的,当时就该一头碰死才是,这宁姑娘,真真和她亲娘是一样的,不哭不闹不说,还巧言媚上,只哄得知府老爷只听她一个人的。”
说着就笑起来:“虽则杜太太方才说了,只有轻狂人才挑嫡庶,可照我的一个愚见,这庶出的,大抵亲娘的出身不好,多为下流婢妾之流,这种子摆在这里,姑娘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话让朱愫听的尴尬,出言驳的话也不是她的教养所能做的,雀儿从托盘上拿起一盘瓜子放到桌上,换下那快吃完的那盘瓜子笑着道:“柳太太这话说的,也是一个意思,只是若照了柳太太这说的,凡是庶出,一概就是不好的,那岂不误尽了天下庶出的女儿?”
这话让柳太太怔在那里,席上也有太太奶奶们是庶出的,方才只是不好驳这话,听了雀儿的话,自然有人笑道:“大奶奶这话说的是。”雀儿又微微一笑:“实在还是照了婆婆的话,不管庶出嫡出,都寻问了品性,这样不就好了?”说完雀儿拿起壶给她倒了浅浅半杯茶,双手递到她跟前:“柳太太,你说是吗?”
柳太太有些呆的接过茶,喝了下去才笑着对杜太太道:“杜太太好福气。”杜太太满心欢喜,只是不露出来。朱愫心里对雀儿升起一丝感激,这嫡庶之别,计较的人家还是计较的,纵然出身尚书府,这庶出在有些人眼里就是比不上嫡出也是有的,难得雀儿不在一边瞧笑话,还出言相助。
主人家既如此,也有人想起朱愫就是庶出小姐,自然再没没眼色的人再提起这嫡庶之别,说够了闲话,告辞之时,也算是宾主尽欢。
送走了客人,杜太太用手掩住口打个哈欠,这里自然有这边的人收拾,杜二太太笑嘻嘻的迎上来:“大嫂再坐着叙会话。”杜太太微一摆手:“罢了,我们之间,还这么客套做什么?”
杜二太太也没强留,送她到门外,见两个儿媳妇伺候的妥帖,不由笑道:“大嫂真是好福气,二奶奶是个孝顺人。”杜太太此时也不想再和她论什么,只是笑道:“福气是自己修来的,二婶比我聪明,想明白了,福气自然是更好的。”
杜二太太也不知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一笑。杜家虽然分家,只是各院而居,大门都用的是同一个。从杜二老爷那边回到自己家里,不过是走过一条窄的甬道,然后再拐一个弯,青石板路的尽头就是杜家门口,连车都不需用,走不过一会就到了。
杜太太不爱说话,这一路上自然是鸦雀不闻的,快要走到杜太太房中的时候雀儿才听到杜太太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听见杜太太笑道:“今年的春倒来的早,还没出正月呢,这梨树就开始打苞了。”
众人顺着她的话一瞧,这梨树果然开始打着苞,朱愫瞧一眼,笑着道:“虽说没出正月,去年是双春,要按时令算起来,和往年二月底差不多,这梨树开花开的早也不稀奇。”杜太太听了她的话,微微侧头笑道:“你说的是。”
见她笑了,丫鬟婆子们自然要凑趣说些这梨树今年既然花开的早,想来梨子结的也早,也算热闹的进了房,雀儿见杜太太虽然说笑,脸上眼里却有难掩的疲惫之色,这当家是累人的活啊。
杜二太太定好了儿媳妇,择定二月初六举家上京,先前已经派人去京里瞧房子,亲戚们知道他们要远行,也要送一杯践行酒,直到了二月初五,才算有空和妯娌们聚聚。
或许是全遂了自己的心事,杜二太太说话没有平日那么刻薄,对着雀儿也有了个笑模样,一个劲的在那埋怨京里的东西贵:“大嫂你不晓得,前日我哥哥派人来说,寻了一处房子,才两进三间的,就要二百二十两银子。”
杜太太皱皱眉:“二百二十两银子买这样一件,也不算贵。”杜二太太拿手帕掩住口:“大嫂你说笑话呢,这二百二十两不过是一年的租钱。”
吓,杜太太这当家的人,顿时被吓的瞪大了眼睛,杜二太太更得意了:“那房子,是在京里前门大街上,那里一根稻草,都能变黄金呢,我哥哥寻了许久才寻到,还是托了人才让出来的,他还说,原本那家是要二百六十两的,只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这才少了四十两银子。”
朱愫虽从小生长京里,却不晓得外面的行情,只是闷闷的听着,雀儿对这做生意的事情是不明白的,只是若按了这样算,一年租钱就要二百二十两,再加上置办家伙,请伙计,日用开销,不算旁的,这些一年差不多也要上千的银子。
若按了平时,杜二老爷家还是能拿的出来的,二太太的嫁妆丰厚,当年分家虽是平均分派,最赚钱的两家铺子是分到二房的,听杜太太偶尔提过,那两家铺子,一年也有个两千银子的进项。可是这是举家上京,杜二太太又不放心把铺子交到杜老爷他们手里代管,这铺子就顶了出去。
虽带了一大笔钱财进京,若生意不好时节,这死水哪禁得住几瓢舀?雀儿想到这里,微微皱眉,不过这话说出来,只怕杜二太太反会觉得别人触她霉头。
杜太太也想到这层,心里那层忧虑没减,只是又添了些,二房这里,算上带去的银钱也有两万余两,可是京城那花花地面,哪是这种小地方可比的?在这地方算是极大一笔钱财的,若到了京中,只怕用不了四五年就……
再说还有两个侄子的婚事,桩桩件件,都是要钱的,只恨自家的现银子不够,不然那两家铺子顶一家下来也好,也算是给杜二老爷留个退步。
杜太太如此,杜老爷就更忧虑了,他算这些,比杜太太算的就更多了,看着席上喝的畅快的弟弟,他却滴酒未沾,只是叹气。杜二老爷反过来安慰他:“大哥,你不消挂心的,这里的事情我早盘算好了。”
杜老爷的忧虑没减半分:“二弟,京城米珠薪桂,居大不易,你这次又是举家携资上京,虽依着你的舅兄,只是人心隔肚皮,二弟妹又这样,为兄的不忧虑就不是人了。”
杜二老爷把酒杯放到他跟前:“大哥,这些日子,我想的通透,她要算计,就让她算计去。”杜老爷的眉皱一皱,杜二老爷索性自己把酒饮了:“大哥,只是总没有算无遗策的人,况且,她要去依着她的兄长,也是常事,若不应了,定要闹的家宅不宁,这不越发让哥哥悬心?”
杜二老爷又饮下一杯:“她打的好算盘。只是不到后面,谁知道谁赢。”杜老爷听的有些心酸,只是拍一拍他的肩膀,再没话说。
第 47 章
二月初六,黄历上说今日宜出行,一大清早杜二老爷全家就起来,东西都已装车,父母的坟之前就已辞过,杜二老爷带了全家来到厅上,其他两家已在那里等着。
杜二老爷看见兄长,抢前一步跪下行礼:“大哥,做兄弟的这就告别。”杜老爷把他扶起,看着弟弟那有些宿醉未醒的眼,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二老爷的喉头哽咽一下,笑着道:“大哥,弟弟不是孩子,出去闯闯也是该的。”
杜二太太今日的笑都比平时多一些,见杜二老爷又要流泪,笑着上前道:“老爷,时辰也差不多了,况且哥哥那里还等着呢。”杜二老爷知道迁延也是没用,又说了几句,兄弟们携手出了门,妯娌们簇拥了杜二太太,孩子们跟在后面,这才出了厅。
厅外下人们见主人们都出来了,跟在主人们后面,杜老爷满心有无数的话要讲,最后也只说的一句:“二弟,在外千万保重。”见杜二老爷点头,杜老爷回头看了眼笑盈盈的杜二太太,叹道:“二弟,夫妻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二弟妹再怎么说,也过了快二十年,出门在外,能让着的就让着些。”
这话杜二老爷已经听了无数次了,此时又是一笑:“大哥,该有分寸的地方我自有分寸,只是若她……”说到这杜二老爷顿住,眼不由往杜二太太身后望去,以前总有那么个小丫头,低着头在二太太身后,小心翼翼伺候,偶一抬头,那双如水洗过一样明亮的眼总含着笑意。
算来,是自己误了她,若当日没有情不自禁,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一辈子,也没这么多事,可是曾见过春水一般温柔的女子,又怎能再经受住那冰一样冷呢?
见杜二老爷低头不语,杜老爷在心里叹了口气,怨偶已成,做兄长的,除了劝说自己的弟弟,也没别的法子,毕竟自己这位弟妹平时的举止,大家都看在心里。
此时已经到了大门外,女眷们并没在二门口止步,一直送到大门口,一来天早,二来门口处的闲人都已被杜家的下人们驱走,门口停了几辆马车。
杜太太亲手把杜二太太扶上车,说了珍重,杜二太太喜气洋洋,巴不得立时就走,杜二老爷回头看了眼杜家门口,长了快四十年,也曾想过离开这里,另起炉灶,谁知促成自己离开这里的,竟是自己一向不对盘的妻子。
杜老爷和杜桐要把他们送到城外,见杜二老爷上了骡子,他们也各自上了坐骑,杜二老爷在前开路,车在后跟上,马蹄得得,一行人就此离开。
杜太太看着这丛人离开,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杜三老爷一家已经进去,她还伫立在门口,雀儿猜不透她的心事,上前小声的道:“娘,进去罢。”杜太太并没有动,雀儿索性上前扶住她,杜太太的低头,雀儿扶住自己胳膊的这双手细腻小巧,也不知这双手,能不能带杜家走出现在的困境?
想到这,杜太太抬头望去,朱愫还是像平时一样庄重,看向自己的眼略有些疑惑,杜太太打断思索,罢了,自己还能撑那么几年,再等等又何妨?
杜二老爷全家虽然走了,杜家生活的节奏并没打乱,依旧是每日请安,处置家务。春风的吹拂让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春装,衣衫穿的少,似乎心情都会好一些。
特别是花园里的迎春花,海棠花,桃花梨花都竞相开放。杜桦过了年已经十二,对这些富家千金来说,这个年龄也该议亲了,媒婆上门的次数也多了,杜桦不愿去听那些人的话,索性成日只在花园里对着鲜花刺绣针黹,要不就和杜杉杜杨她们在园中玩耍。
三个都是孩子,又对了满园春色,连端庄的杜桦的笑声都不禁高了些,更何况平日爱玩的杜杨?这日雀儿刚从杜太太房里回来,进屋却不见了杜琬,又不见奶娘抱着她晒太阳,这是去哪了?
刚要吩咐小冬她们去寻一下,房里的小丫鬟已经道:“三姑娘刚才吩咐个姐姐过来,说要把大姐儿抱去花园,让她瞧瞧这满园春色,这会还没回来呢。”
这孩子,雀儿不由摇头,带着小冬她们往花园里来,一路上只见草长莺飞,蜂蝶飞舞,雀儿都觉得自己的心快飞起来了,更何况那三个孩子呢?
花园不大,况且老远就能听到她们的笑声还杂着杜杨的叫声:“大姐儿,快爬起来。”雀儿那头摇的更急,照这样瞧,这个小姑姑是把大姐儿当会动,会说话的布老虎玩呢。
雀儿走近人群,从外面探头一瞧,地上铺了厚厚的布毡,大姐儿被放在上面,正努力的学习怎么翻身,脸都憋红了,也没掌握到要领,刚翻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又跌了下去。
奶娘站在一边,想伸手去抱她,那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杜桦站在旁边没说什么,但眼里分明有几分期待,雀儿不由笑了出来:“你们可真会玩。”
这一出声丫鬟们丫鬟们才发现她来到身边,急忙让开,杜杨的脸刷一下红了。雀儿上前抱住杜琬,杜琬的头上头发本就稀疏,还被她们用红绳扎了一个小辫,上面插了一支小桃花。
雀儿把桃花拿下,笑着看向杜杨:“这又是三妹妹做的吧?”杜杨上前拉住雀儿胳膊:“大嫂,下次我再不这样玩了。”雀儿一只手抱住杜琬,伸出手指头往她额头上点了下:“你啊,着实太淘气了些。”
杜杨摇着雀儿的胳膊直撒娇,雀儿把杜琬抱给奶娘,这才道:“七坐八爬九站起,大姐儿刚七个月,会坐稳已经很好了,你还想让她爬,岂不闻拔苗助长?”奶娘听了这话,急忙就道:“奶奶说的是,我也和姑娘这么说呢,可是姑娘就是不听。”
杜杨这下更不好意思些,雀儿拉着她在一边坐下:“好了,知道你做姑姑的望着侄女快快长大,况且这花开的正好,就在这里赏花吃点心,再做些针黹,这样不很好?”
杜杨手里只是捻着个蜜饯,什么都不说,杜桦在旁边磕着瓜子,只是微微笑,什么都不说,雀儿又说几句,这才发觉有些不对,笑着问丫鬟:“二姑娘呢?”
丫鬟还没说话呢,杜杨已经开口:“二姐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拉她出来总是只坐一会,就说要回去帮着娘,再不肯陪我们多玩一会,连大姐姐也不像她一样。”
杜桦把手里捏着的一小把瓜子放回盘里,皱一皱眉,杜杉的心事,还真是琢磨不透。自从三叔家添了那两个堂弟,杜杉的性子几乎是一夜转变,从原来的刁蛮任性,转成沉默不语,自己拉着她排解,等过了年,索性就和三婶说,要学着管家。
三婶本是个才干不够的,新添的这两个孩子已经让她焦头烂额,旁人又帮不上什么忙,那两个妾本是乡间女子,不会看帐不说,连字都不识一个,此时见一向刁蛮的女儿肯学着管家,自然是千欢万喜的,那说个不字。
杜桦想来想去,这事说来是杜杉的孝心,可是这没出阁的姑娘,还真没有在家里管过家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朱愫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妹妹们原来在这里。”杜桦杜杉急忙站起:“二嫂好。”朱愫扶着晓倩的手站在那里,她一身粉底红花的春装,站在那里,宛若一支桃花,钗上的红宝石颤巍巍的立在眼前,更添好颜色。
她的行动做派,都是雀儿学不会的,只是总觉得像隔了一层纱一样?朱愫已坐到她身边,看着满园芳菲,笑着道:“这样日子,似乎出嫁后就没有过。”出嫁前朱愫过的日子,雀儿从没想过是什么样的,不过看着她那双连薄茧都没有的手,大概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操心家务,使奴唤婢,过着自己在乡间时候,刘三婶她们说的,神仙过的日子吧?
朱愫想起往事,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当日在家里时,和姐妹们春日打秋千,放风筝,夏日赏荷花,采莲子,秋日菊花黄,螃蟹肥,冬日拥衾赏雪。诗兴来时,也和姐妹们联上几句,画上一笔,何等快意。
嫁了人,就要想着婆婆的脸色,妯娌之间的相处,小姑们的性情还没摸透。朱愫不由叹了口气,就算知道杜桦也会作诗,此时也不好贸然请她作一首的,刚嫁进来的人,总要低着头做人。
刘三妈的话在自己心里,并不是没作用的,朱愫只顾呆呆想去,猛然头发被人抓了一下,朱愫低头看,杜琬笑嘻嘻的看着她,伸手又去扯她的头发。
雀儿本在和杜杨说话,回头见杜琬这样,忙抱了过来,伸手打了她手两下:“调皮,抓你二婶的头发做什么?”杜琬又不会说话,雀儿打她那几下,她只当是和自己玩,嘻嘻笑了起来。
朱愫也笑了,伸手要抱过她,杜琬身上的奶香本来极好闻的,谁知今日朱愫一闻,就觉得喉头泛上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她急忙把杜琬抱给奶娘,使劲吸了几口气才觉的好些。
她的脸色变化雀儿是看到的,已递了杯茶过去,朱愫接过,来不及道谢就一口饮下,这下那阵恶心才全不见了。
雀儿看着她,有些迟疑的问:“二婶,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有了?朱愫刚想对雀儿道谢就听到她这样问,脸不由红一红,再瞧两个小姑子都懵懂的看着自己,她们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呢,急忙站起身道:“想是吃的腻了些,我先回房。”
突变
见朱愫匆匆走了,杜杨不解的问:“大嫂,什么叫有了,二嫂为什么脸红?”这话一问出来,杜桦本来微红的脸顿时变的通红。雀儿顿了顿,这话确不好在她们面前问,笑着道:“前儿你大哥出去外面,买了些果子回来,我让她们拿来,再配一壶好茶,在这里赏赏花,听你大姐姐作诗可好?”
一听到有好吃的,杜杨早忘了先前问的话,转头拉着杜桦的袖子:“大姐姐,你也要教我作诗。”杜桦听了这话,笑着低头:“昨儿先生还说你连每日临的大字都不好好的临,字写不好,怎么作诗?”杜杨眨眨眼睛,小手扯住雀儿的袖子:“大嫂,大姐姐她欺负人家。”
声音软软的,雀儿笑了出来,刚要出言安抚,走进一个丫鬟,满头满脸的汗,看见雀儿她们,连礼都慌不得行:“大奶奶,不好了,太太晕过去了。”
太太晕过去了?杜桦手里的杯子哐啷掉地,雀儿伸手按了下她的手,这才起身问丫鬟:“太太方才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晕过去了?”这丫鬟不过十六七岁,是被吴妈遣来寻人的,听到雀儿问,只知道不停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听里面乱起来,接着冬瑞姐姐就出来,命来寻大奶奶。”
雀儿再顾不得多问,起身就走,杜桦紧紧跟上,雀儿刚出了亭子,见杜杨还在亭子里面待着,唤个丫鬟过来,吩咐她好生把杜杨送回去,这才急急往上房来。
杜太太院里,已见不到平时那种从容的样子,丫鬟们进进出出,见雀儿来了,吴妈迎上来,眼里含着泪:“大奶奶,这怎么是好?”
雀儿伸手安抚的拍一拍她,疾步走到床前,杜太太闭着眼,满面灰白,绝不似平时一般。雀儿还不及说话,杜桦已经忍不住,一声娘叫出的时候,声音已带有哭腔,那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慌的吴妈忙上前扶住她,雀儿此时顾不得安慰她,用手摸一摸杜太太身上脸上,只觉火一般烫,登时也没了主意。抬头望见人人脸上都有惊慌之色,此时自己再惊慌,岂不更没了主意,况且杜桦还小,朱愫说不定已有了身孕,自然劳碌不得。
定下心来问吴妈:“请了医生没有?娘能吃下热水不能?”吴妈一手搂着杜桦,见雀儿镇静,自己也定下心:“已经命人去请了,只是还没见来,热水已经灌过,太太能咽下去。”
能咽下水就好,雀儿方要叮嘱吴妈不要去打扰朱愫,丫鬟已经在说:“二奶奶来了。”接着帘子开处,朱愫走了进来,即便慌乱之中,她的步伐依旧一丝不乱。见了雀儿,点头示意方道:“婆婆是怎么了?我听的丫鬟来报,顿时乱了手脚。”
雀儿挽住她,把她扶到桌边坐下:“已请了医生过来,再则你不定已有了身孕,这是大事。”听了雀儿这话,吴妈的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二奶奶果真有喜信了?”朱愫的脸上露出羞涩,瞬间又换上了忧虑:“还不知道呢,这几日只是有些犯恶心,况且此时婆婆又突然倒下了,这倒是大事。”
听了她的话,众人的眼又转向躺在床上的杜太太,她双目依旧紧闭,脸色灰白,此时雀儿才意识到,杜太太在这家里的地位,若她真有个什么起不来了,这内院要谁来撑着?
一时杜三太太也来了,只是她更拿不出什么好主意,除了在这里等着医生到来,也没有别的法子。
杜老爷和杜桐兄弟们听到信回来时候,还不见医生的影子,事情紧急,他们径自进来,就忘了要回避。猛然见到这些男子,虽说自己丈夫也在里面,朱愫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尴尬,微侧过身不以正脸示人。
听说医生请了许多时还没到,性子有些炸的杜梁哪还坐的住,尖着嗓子就道:“定是嫌我们不够气派,这才不来的。”说着转身就要出去,杜桐拉住他:“四弟你性子也太急了,这前后总是要有时候的。”
杜棣自进来后,那眼就没离过朱愫脸上,见她面露尴尬之色,微侧过身子,晓得自己妻子拘着礼仪,走前一步把她遮住。朱愫心里虽着急杜太太的病,但见丈夫这时候还体贴自己,心头一甜,低头瞧着他的鞋袜。
杜梁还在那里要拔开杜桐的手去寻医生,床上的杜太太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在床边的雀儿叫了声娘,杜太太嗯了一声。这声音虽然小,屋里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杜梁甩开大哥的手就扑到床前,杜老爷的关切之情并不比儿子差,只是碍于儿子媳妇们都在眼前,只是微微欠下身子:“太太,你可好些?”
杜太太觉得浑身都发虚,努力想方才发生了什么,却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和吴妈说话,怎么这后面就躺到这里?她看向杜老爷,见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亮亮的东西,一时也辨不出那是什么?
想说话只觉得口里发苦,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医生终于到了,杜三太太带着侄媳妇们躲到帘幕后面,吴妈放下帐子,杜太太一句,请什么医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杜老爷握一握她的手,示意请医生进来。
请来的是常来走动的陈先生,也顾不上行礼寒暄,就拉出杜太太的手一一诊脉。诊脉的时候,杜老爷死死盯住陈先生生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杜太太是否凶险,陈先生只是捋一捋胡子,诊完一支又诊一支,杜梁性子急,一步跨上前:“我娘她到底怎么了?”杜桐拉他一下,上前拱手:“先生,舍弟性子急,还望先生包涵。”
陈医生已然诊完,轻声道:“四爷惦记着太太,急了些也是常事。”见他只说话,不开药方,杜梁又要上前,杜桐拉住他的衣袖。杜老爷请陈先生外面一步说话。
到了外面,杜老爷的焦虑之情才显露无疑:“先生,我太太她?”陈先生慢条斯理的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口:“尊夫人的病并无大碍。”听了这句,杜老爷脸上如释重负,不过陈先生又跟上一句:“只是尊夫人的病本是平日操劳太过,思虑也多了些,尊夫人平日又从不肯说出,久而久之,郁结在心,气血不畅,今日这才会晕倒。”
原来如此,杜老爷顿时一阵懊恼,内院之事,全是杜太太掌管,自己从不操心,当时只觉自己妻子能干,省了无数的心,却忘了妻子也是个弱女子,从不多加一句关心。
杜桐关切的问:“那这要如何调理?”陈先生提起笔:“我先开几副调理气血的法子,平日不要太过劳累,慢慢调理为上,只是没好之前,切不可再操劳,不然旧病没好,又添新创。”陈先生开好方子,杜老爷接过,见上面都是黄芪、白术等调气血的药,独不见人参,不由问道:“调理气血,人参甚佳,怎的不见先生用人参?”
陈先生呵呵一笑:“杜老爷关心太太,也是常事,只是人参虽能养神,但尊夫人的身子本已虚了,此时再用人参,不过是拨火罢了,要调理,倒不如慢慢熬些汤水,等身子慢慢好了,此时再用参。”
杜老爷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高明的很。”把药方交予小厮叫他快些去抓药,这里请陈先生坐下奉茶,陈先生拱手预备告辞,屋里走出一个丫鬟:“老爷,大奶奶请先生再等一等。”
杜桐的眉挑起:“怎么,你大奶奶身子也不舒坦?”丫鬟摇头:“不是大奶奶,说是二奶奶。”这下轮到杜棣惊慌:“早起就听她说觉得身子有些倦,还说要请陈先生来瞧瞧,她还说不用,现在果然就不好了吧?”
杜老爷看看两个儿子,咳嗽一声,对等在一边的丫鬟道:“还不请先生进去。”丫鬟打起帘子,陈先生往里面去了。
杜老爷瞪自己两儿子一眼:“你们的娘躺在床上,要好生想想怎么才能服侍好了,还有内院的事……”杜老爷皱眉:“也只有先让你们媳妇管起来,旁的话,等你们的娘好起来再说。”
杜桐和杜棣双双行礼应是,里面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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