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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栖梧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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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把这丫头卖了,也好正正杜家的家风。”

说到这里,杜二太太瞪一眼二老爷,红唇抿一抿,接着眼就往外面瞧。杜二老爷早嚷了起来:“你这装贤良的毒妇,你害我的血脉,你还有脸说了?”说着就对杜太太道:“大嫂,这样不贤的妇人,杜家怎能容的,今日就求大嫂做主,把这毒妇休掉。”

杜二太太不听犹可,听了这话,两只眼睛都要竖起来,双手叉腰站起来,对杜二老爷啐了一口:“呸,要休我也成,回娘家去,总好过在这杜家受你们的肮脏气,给我休书,我拿了休书,拿了嫁妆,此后再和杜家无关。”说完就大哭起来。

嫁妆?这时候怎么又扯上嫁妆,当日若不是杜二太太嫁妆丰厚,也不会嫁了进来。杜太太看着面前吵成一团的这对夫妻,头开始跳疼起来,杜三太太看一看情形,起身走到杜二太太身边:“二嫂,有什么话,还是好好的说,何苦为了个丫鬟,弄的夫妻不和?”杜太太也起身帮着把杜二太太重新扶了坐下:“二婶,这没开脸的丫鬟有了主家的孩子,这事虽说不大守礼,也是尽有的,况且这样的丫鬟,生了孩子,不也可以卖掉,再怎么说,那也是杜家一缕血脉,二婶怎为了赌一口气就忍心让杜家血脉流落在外?”

杜二太太虽坐下了,哭声还是不止,见她好歹坐下,杜太太的脸一沉,对二老爷道:“二叔,这事你也做的不对,你这样做,是把杜家家训和二婶置于何地?”杜二老爷已经不哭了,只是擦着眼泪叹气:“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婆娘,心眼最小,若是她大气一些,我也会回明了再做这事,哪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肚里有了孩子,才敢去和她说。”

说完杜二老爷想到伤心之处,用袖子遮住脸又重新大哭起来:“做男人做到我这样的,也是给祖宗蒙羞。”杜老爷被二老爷这话说的哭笑不得,历来都不管事的杜三老爷早笑了出来。

杜太太按一下太阳穴,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更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唯今之计,只有先把那个丫头弄回来再说,重又对杜二太太开口:“二婶,昨日你派的什么人把那丫头弄出去的,还是让他把那丫头再找回来。”

杜二太太虽在抽噎,耳朵可是听着这边的声音,只是用手搅着帕子,什么都不说,杜太太见她这样,少不得要自己插手,走到门口唤来吴妈,吩咐了她两句。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很重视血脉,而且也认为,帮助自己的兄弟寻回血脉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章是站在古代人的立场看的,和现代的想法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千万表砸啊。

第 35 章

杜太太刚转身,杜二太太已停止了哭,脸阴沉沉的把桌子一拍:“大嫂这样做,难道杜家的家规是摆着好瞧的?”见她又发难,本已有些放心的杜二老爷又站了起来,手指着杜二太太:“你这毒妇,谋害我的子嗣,还说什么家规不家规?”

杜二太太冷笑:“大哥,杜家的家规在上,我不过是遵了家规办的。”说着眼一瞟杜二老爷,鼻里轻哼一声,见她口口声声只是家规,杜二老爷气急,恨道:“国法大过家规,嫡母谋死庶子,按了律法,也是减等的罪,况且家规已过许多年,该改了。”

他的话音一落,脸上早挨了杜老爷的一巴掌,杜太太忙上前搀扶住他:“老爷,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气。”杜老爷虽被杜太太扶住,那肚子也气的鼓鼓的,瞧着杜二老爷:“给我跪下。”

杜二老爷刚要弯下膝盖,眼一瞟瞧见杜二太太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上前扯住杜老爷的袖子:“大哥,这话是做兄弟的说错了,事也是做兄弟的做错,不过大哥,你我兄弟的情谊,难道就被这婆娘几句话挑唆了。”

杜二太太刚被杜三太太劝了坐下,听到这几句,又跳到杜二老爷跟前,气的浑身打颤,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没良心的,我嫁于你这十多年来,为你生儿育女,哪一点亏了你们杜家,此时你说出这样的话。”

杜三太太忙上前扶住她:“二嫂,二伯的话也不过就是话赶话,他平日对你如何,大家都有眼看的,二嫂先消消气。”杜二太太把杜三太太猛的一推,杜三太太没防备,若没有桌子挡着,差点跌个仰八叉。

杜二太太此时百般滋味都涌了上来,指着杜二老爷道:“什么待我好,这不一转眼就摸上了丫鬟,摸上丫鬟也罢了,还要为那东西坏了杜家的家规。”

杜太太上前拍着她:“二婶,虽说杜家有家规,但你这醋吃的也忒大了,好不好,等她生了孩子,再卖了,没人会拦你,哪有这个时候把带着肚子的人卖了出去,别的事小,杜家一缕血脉流落在外,总是不成的。”

杜太太这话本是好话,听在杜二太太耳里,反是杜太太在讽刺她一般,顿时觉得自己嫁进杜家不过是受气来的,虽没出手推她,说出的话已不中听了:“大嫂这话说的,当日杜家要没这么个家规,我也不会落到你家来,杜家虽说声名赫赫,当日去求亲的,论起家财来,杜家要排到最末去了,若不是我娘心疼我,也不会如此,谁知进了你家家门,只是被作践。”

说着杜二太太越想越心酸,大哭起来,杜二老爷听了这话,心里更有底了,只是对杜二太太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哭的,嫌我家配不上你,当日你家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你进的我杜家门,你此时倒还装憨,说我家作践你,你说说,这几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打婆子骂丫鬟不说,你对侄媳妇也作践起来。”

说着杜二老爷一甩袖子坐下:“大哥,这媳妇我今日是不要了,这样不贤不孝的媳妇,要来做什么?”见他们两口子把当年的话也说了出来,这架只怕越吵越不成样子,杜太太和杜老爷对看一眼,微点一点头。

杜太太走到杜二太太身边:“二婶,你和二叔过了这十几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那些以前的话说了也没意思,你也别恼了,就先歇在我这边,二叔今日的酒只怕还没醒,让他回去醒酒再说。”

闹到这种地步,杜二太太也不晓得该继续闹下去还是该听了杜太太的话,索性靠在杜太太怀里只是大哭。杜老爷起身扶杜二老爷,杜二老爷横竖闹了这么一场,香儿能回来就好,至于以后,以后再说,也带醉起身。

刚要走出去,突听到杜二太太在哭声中冒出这样一句:“大哥,虽说我也有做错的,但本意是好的,哪似他,连杜家家规都不放在眼里。”说完这句,就又接着哭。

杜二老爷听到她还不依不饶,那火气又上来了,甩开杜老爷的手,冲到妻子跟前扬手就要打,杜二太太啊的叫了一声,一头栽到杜二老爷怀里:“你打,打死了我,好让你心爱的丫头进来。”

这一头差点没把杜二老爷撞到在地,接着杜二太太还用手往他身上乱捶:“你打啊,打死我了,还在你心爱的丫头跟前邀功。”见他们夫妻又闹成一团,杜太太和杜三太太合力拉住二太太,杜老爷叫起一直在旁没事人样的杜三老爷,把杜二老爷也拉了回来。

只是虽分开他们夫妻,杜二太太的手还要往杜二老爷脸上抓去,杜二老爷的脚还预备踢杜二太太。“好了。”杜老爷跺脚道:“你们夫妻俩若真是劝不住,我这个做大哥的话也不听的话,索性明日把亲家太太请过来,族里的长辈也请过来,你们要休要离,随你们去。”

这话让众人都愣住,杜太太拉一下杜老爷的袖子:“你难道也喝多了不成,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说的要休要离,不过就是气话,哪有你当真请起长辈来的?”杜老爷也满脸是泪,只是不理杜太太,转头瞧着杜二太太:“我晓得二弟妹嫁到我们这样穷人家来,是受委屈了,当日杜家依了你们范家,才度了难关也是实的,只是二弟妹也要想想,你进了杜家做了些什么事,远的近的都想分明了,我杜家可有哪里对不起你?”

杜太太在那劝道:“老爷,你又何苦说这样气话。”杜老爷手挥一挥:“太太,我并没气糊涂,只是方才想清楚了,兄弟同心才能过下去,现时吵成这样,我又何苦撑着呢。”杜二太太虽知道杜老爷说的是对的,只是她是个爱争强好胜的,脸红一红,依旧犟着道:“大哥说的这话,做弟妹的也要驳一驳,分家已久,杜家哪是靠大哥撑着的?”

杜三太太急了:“二嫂,你这话说的不对,当日分家时候,什么都是你们家上上份的,分家这些年来,田地都是大哥打理,遇到丰年还好,遇到荒年时节,大哥还要赔了进去,若再遇到强盗,只怕连命都保不住,难道二嫂全忘了吗?”

杜二太太的脸沉一下,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只是没说话,杜太太见杜老爷一脸的心灰意冷,用手替他拍背顺气,对杜二老爷夫妇道:“好了,还是我方才的话,先各自下去歇着,二叔不把家规放在眼里,等醒了,自己去祠堂祖宗面前赔罪吧。”

说着扶起杜老爷,对着里面众人:“都散了吧。”走到门边叫人:“今儿二太太住在这边,你们赶着去收拾一间屋子来。”外面的丫鬟应了,二太太的丫鬟见状,要上前服侍,杜太太对她们点头:“等她们收拾好了,就把你们太太扶回去。”

说着对还在外面侯着的杜桐兄弟:“你们几个,先把你们二叔送回去。”杜桐兄弟躬身应了,夏青她们见杜太太扶着杜老爷出来,也忙上前来帮着搀扶。

屋里又传出杜二太太的哭声,夏青她们看眼杜太太,杜太太只是抿紧了唇,什么话都没说,示意回去。

刚走到一个拐角,等在那里的雀儿妯娌双双上前行礼,杜太太此时哪还有精神理她们,只是挥手命她们下去,等朱愫转身,杜太太才意识到朱愫还是新娘子,今日这事,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忙叫住她。

朱愫转身:“婆婆还有什么吩咐?”杜太太示意她走近些,身子微微侧向前:“我的儿,今日你二叔喝多了几口酒,才闹起来,他是长辈,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慌的朱愫忙道:“媳妇再不明白,也晓得二叔不是冲我来的,况且人喝了酒,有些狂妄也是有的,婆婆说这话就是折杀媳妇了。”

杜太太满意的点头,朱愫又行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朱愫刚走到自己屋子外面,她的陪房刘三妈就从屋里迎出来:“哎呀,三姑娘你可回来了,前头闹的那么乱纷纷的,可吓死我了,姑娘没受什么委屈吧?”

朱愫没说话,她的丫鬟晓倩笑着说:“妈妈,你老糊涂了吗?我们姑娘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千金,嫁到这样人家,怎会受委屈?”朱愫白她一眼:“说的什么话,嫁的是姨太太家,什么这样人家,你也跟着糊涂不成?”

晓倩吐一吐舌,回身吩咐小丫头打水进来给朱愫洗脸,刘三妈给朱愫卸着簪环:“姑娘,你可别怪我人老话多,虽只来了一日,我细品着,这里的太太是看重大奶奶的,她不过一灶婢出身,怎么能越得过你去?”

朱愫把手轻轻往梳妆台上一拍:“妈妈,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那是大嫂,长幼有序,难道还反了不成?”刘三妈还是没住嘴:“姑娘,姨娘让我陪姑娘来为的什么,还不是怕姑娘受委屈?虽说人人都说这杜家好,又是姨太太家,可我瞧来,也不过一寻常商户,还是一白丁,大姑娘嫁的可是相府,二姑娘虽只嫁了个举人,可那举人家也是家私万贯,只有三姑娘,都说夫人疼你,竟嫁到这等人家,别说姨娘,就连我们做下人的,也为姑娘委屈。”

此时晓倩已端着水进来,朱愫转过身去,刘三妈替她把手上的镯子卸掉,朱愫把手伸到水里才道:“娘的确疼我,杜家家训是不许纳妾的,难道娘还要瞧着我和那些姬妾斗法不成?”说到这,朱愫想起家里那几个姨娘,也是够热闹的,不由叹了口气。

刘三妈站到一边:“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今日二老爷闹,听的就是要抬举一个丫头,家规这东西,听的人自然听,不听的人多了去了,姑娘你要自己思量。”

朱愫小嘴撅了撅,只是不说话,刘三妈也不晓得她说的朱愫听进去了没,只得站在那里,哎,这个姑娘,难道不明白自己是为她好?

杜桐直到掌灯后很久才回来,那时雀儿正看着杜琬睡觉,手里拿着针线,眼皮也只往下掉,听到杜桐的脚步声过了会才转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杜桐的脸色有点凝重,雀儿发现不对头,还当他为今日白天的事生气,给他倒了杯茶:“二叔的脾气,只怕也是酒喝多了,等明日酒醒就没事了,你也快些收拾歇息,忙完了这个,还要忙过年的事呢。”

杜桐嗯了一声,却没接茶,雀儿整理一下床铺,回头见他还是这样,笑着上前捶他一下:“你放心,等以后你要看上了丫鬟,我定不会,”说着,故意顿了一下,这让杜桐的魂总算回来了:“你定不会怎样?雀儿,我定不会有外心的。”

雀儿的手拍了下他的肩,侧头调皮一笑:“我定不会似二婶样的闹将出来,我只会远远的走了,随你和那丫鬟混去。”说到后面,雀儿的嘴已经撅了起来,说出的话有无限惆怅:“你若不要我,我又何必在你身边。”

杜桐一把把她拉了坐到自己膝上:“雀儿,你放心,人同此心。”雀儿脸上露出笑容:“我还没说完,走的时候,我会带上所有的东西,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杜桐也笑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也是你的东西。”

雀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摸一摸他的脸,什么都没说,过了许久雀儿才想起他刚进来时候脸上的样子,捏他脸一下:“方才你是怎么了,一脸别人欠你五百两的样子?”

杜桐把雀儿放开,叹气道:“娘派去的人寻到香儿了,只是,她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乱成一团啊。

余波

死了?雀儿的眉也皱了起来,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人才过了一天就死了?杜桐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原本娘还想着,把人找了回来,等生下孩子,再任由二婶处置,那时候二叔也没什么好说嘴的,现在人死了。”

说着杜桐停住,现在人死了,还不知道杜二老爷要怎么闹呢?雀儿伸手替丈夫揉着太阳穴:“别想了,横竖有爹娘呢。”杜桐嗯了一声,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香儿,雀儿还记得她,是杜二太太身边得意的丫鬟,也就十七八岁,总是微低着头,只有杜二太太吩咐的时候才偶一抬头,还记得她一双眼总是含情,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个小小的酒窝,越发显得出色些。

也是因为这样,才常低着头,怕勾了旁人去?谁想到竟会送了性命,竟是一尸两命,命如草芥。

杜桐在雀儿的按压下,已经闭上了眼享受妻子的按摩,听到雀儿反悠悠叹了口气,杜桐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日后我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说着杜桐又顿了一下:“再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我读圣贤书,怎能为自己一点私利,就害了人命。”

雀儿把头埋在丈夫怀里,再没有说话,屋外虽是严寒冬日,雀儿心里却温暖如春。

第二日是朱愫的回门日,朱家送亲的人还没走,全住在方家,等接了朱愫回门,这婚事才算完了,他们也才启程回京。雀儿起床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来,昨日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难保已有人把话传到前来送亲的朱家人耳里。

梳洗时候,雀儿就有些发愣,小冬她们虽隐约猜出点雀儿担心什么,但也没敢说话,只是动作比往日快速了许多。

收拾妥当,似往常一样往杜太太面前去请安,刚走到一半,就瞧见朱愫走过来,雀儿停下脚步等着她,细瞧她身上,外着大红销金绸袍,领口处露出的也是大红袄,裙也是红绸细折裙,披了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

扶着丫鬟的手摇摇的走过来,鬓上凤钗口里含的珍珠微微摇摆,更显风姿,瞧这打扮,她也预备好了等朱家的人来接,只是昨日的事过后,雀儿心里暗自思量,脸上已经露出笑容:“二婶早。”

朱愫直等走到雀儿跟前,才停下脚步行礼:“大嫂起的好早,倒是我这做弟妹的起晚了。”朱愫身后跟着的刘三妈听到朱愫这客气的话,眼里露出一丝不满,当着人,她也不敢说出来,依旧垂手低眉。

楚四家的是伶俐人,刘三妈的举动她怎看不出来,不过她面上也没露出来,只是扯一下刘三妈,示意她给雀儿行礼。刘三妈甩开她手,动作都不敢打,还是要还雀儿规矩。

雀儿已和朱愫携手往杜太太房里走去,刘三妈白一眼楚四家的,胸一挺,这可不是当初在朱家时候,她是夫人身边的人,现在不过是和自己一般,也是姑娘的陪房,在自己面前摆什么款。

楚四家的低头掩饰自己眼里的一丝怒火,举步跟上雀儿她们,刘三妈看着朱愫的背影,姑娘怎么还是没听进去,对这个灶婢为何这样恭敬,要知道初生的孩儿,三朝的媳妇,自己不尊重,怎能得到别人尊重?姨娘当日是多么聪明伶俐的人,怎生出姑娘这样的?

心里虽愤恨,但刘三妈还是放开脚步追上去。杜太太房外檐下站的婆子丫鬟见雀儿她们过来,急忙上前行礼,雀儿不见吴妈,知道杜太太已经起来,吴妈和贴身丫鬟在里面伺候她梳洗呢,笑着问道:“娘起来了?”

靠门边的丫鬟早笑着答应:“太太起来一会了,吴妈妈在里头呢,二位奶奶请进去。”说着就打起帘子。朱愫虽低头垂眼,心里品着这几日杜家下人的规矩,虽说伺候的人没有朱家那么多,排场也没朱家那么大,但下人们规矩森严,想起昨日刘三妈说的话,朱愫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虽说父亲是尚书,论起来不过是新贵,杜家现时虽是白丁,祖上也是声名显赫的,怎么刘三妈连这个都不明白?

朱愫心里想着,已走进房内,杜太太虽没严妆,头发已经梳好,冬瑞手里拿着件绛紫皮坎肩往她身上披,雀儿行礼之后已上前接过冬瑞的活,朱愫也忙上前帮忙,妯娌俩你系带子,我掸坎肩,杜太太见两媳妇都这么懂事,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

都齐备了,丫鬟端进来早饭,雀儿布了筷,朱愫打碗粥,双双伺候杜太太用早饭,雀儿见杜太太面上虽还沉着,但眼下有些青,心知她昨夜并没睡好。

杜太太喝了一碗粥,各样小菜都夹了些尝了,丫鬟来收拾下去,她才笑着对朱愫道:“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一会想来就有人接,你回房收拾一下,等会他们来接,也不用到我跟前来辞了。”

朱愫领命下去,雀儿见杜太太也不吩咐管家娘子们进来,给杜太太捶着背:“娘可是累着了?二叔的事完了,接着就是过年,娘也不能得空歇息。”

二叔的事完了?根本就没完,杜太太刚想出言提醒,猛然想起雀儿说的是杜棣的事,叹了口气道:“棣儿的大事是完了,这头的事还没完。”说着低头用手撑着头:“这怎么把个人没了呢?你二叔那脾气。”

说着越发觉得头痛,当日婆婆要定这门亲事的话,定给三叔多好,三叔脾气好,除了爱玩乐些,没什么大错,二叔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能忍杜二太太十多年,除了家规之外,也看在杜二太太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怎么临到老来,反倒出这样事情?

只是再头痛也要把这事给理了,现时香儿既已死了,杜二太太那里,也算有了交代,反倒是二老爷那里,是个麻烦的事。

杜太太叹了一声,示意雀儿不用捶了:“等会管家娘子那里,你问问她们有些什么事,照了平时的料理,我先去瞧瞧你二婶。”

雀儿应了,扶着杜太太起身,杜太太带了冬瑞她们出去,雀儿把她送到院门口,这才回来进到屋里,叫进管家娘子们。管家娘子们心里各自奇怪,不过知道雀儿得杜太太看重也不是一日,况且这娶进媳妇,婆婆慢慢不当家,让媳妇当家也是常事,一个个对着雀儿回明事情。

临近年边,家里又刚办了喜事,事不可谓不多,等雀儿分派明白,也是快中午饭的时候了,小冬端过一杯茶:“奶奶先喝茶,只是今日太太不在,奶奶是在这里用饭呢,还是摆回咱们院子?”

雀儿喝了口茶,觉得有些奇怪,杜二太太昨日是住在这边的,虽不在一个院子,但离的不远,怎么去了这么长时候还不见回来?

她想一想,放下杯子:“不用,我去二婶那里瞧瞧婆婆,再请婆婆的示下,瞧饭到底摆在哪里?”说着带着小冬她们出门,出了杜太太住的院子,往左边拐,有个小院子,本来是预备着有什么女客来的时候住的,杜二太太就暂时住在那里。

雀儿进了院门,除了吴妈冬瑞,还有杜二太太,杜三太太的丫鬟都守在门外,知道杜太太妯娌就在里面,不过连杜三太太都赶过来,瞧来这事还真是大事。

吴妈瞧见雀儿,忙上前行礼,雀儿搀住她的时候,吴妈小声说了一句:“大奶奶,您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太太吩咐不许人打扰,说和二太太,三太太好好叙叙。”好好叙叙?雀儿明白,想必还是劝杜二太太,只微一笑:“没什么,都快午饭时候了,我来请婆婆的示下,瞧饭要摆在哪里。”

雀儿的话才说完,外面就吵嚷起来,难道说是杜二老爷知道香儿死了的事?雀儿心下暗自思忖,吴妈脸色一变,刚要冲到门口训斥是谁刚这样吵闹。外面就冲进来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把明晃晃的菜刀,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厨房那里拿来的,口里嚷道:“先杀了她给我孩子偿命,再把这条命赔给她就是。”

这声音不是杜二老爷还是谁?他身后还跟了一帮管家小厮,都在那喊:“二老爷,你消消气。”却没一个上前拦的,等见到杜二老爷冲进这院子,门外站的都是丫鬟婆子,晓得太太们在里面,脚步更迟疑了。

吴妈张开双手,把那些管家小厮们都拦了回去,拦回去了又觉得不对,杜二老爷正要发起狂来,这些都是女子,又怎么制止,正打算叫回来几个小厮,听到院子里发出惊叫。

回头看时,杜二老爷已一菜刀砍向杜二太太的一个丫鬟,嘴里嚷着:“都是你平日挑唆的,你勾引我不成,就去害香儿。”一菜刀下去,那丫鬟用胳膊挡了下,虽没伤了性命,但血也飚了出来,这些丫鬟婆子们虽说都是伺候人的,但平日也是二门少出的,见杜二老爷果然发起狠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四处奔忙逃避,哪有一个敢上前拦住的?

吴妈见杜二老爷竟不是说说而已,跺一跺脚,吩咐一个没走远的小厮快去请老爷他们过来,再叫几个有力量的人来。

杜二老爷虽十分恼怒,也知道正主是谁,砍倒那个丫鬟,提着还滴血的菜刀就冲进房里,小冬本还拉着雀儿躲避,雀儿看情形不对,这样闹下去,内院里面出人命,更是不可开交,推开小冬就冲进了房。

杜二太太和妯娌们说的正开怀,听到外面吵嚷还当是谁不晓事,正皱了眉道:“这是哪个?这样的闹。”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往她肩上砍来,亏的是冬日,身上穿的多,再则已经砍了一刀,那刃有些卷了,没有砍到皮肉,只把杜二太太身上穿的貂皮坎肩划出个大口子。

杜二太太虽刁蛮,这动刀还是头一遭见到,吓得大叫一声,就往杜太太怀里撞去,杜太太定睛一看,见是杜二老爷,呵斥的话还没出口,杜二老爷血红着一双眼,第二刀又要砍来。

此时已经是退无可退,杜太太正要用手挡,哐啷一声,杜二老爷头上挨了一下,虽没出血,也肿了个大包,他手垂下,转身对着砸自己一下的雀儿:“你?”

话没说完,头上疼痛难忍,瘫坐了下来,雀儿进来见事出紧急,想不出旁的法子,窗台上正好放着把剪刀,抓在手里,用剪刀的柄敲了他一下,也不知起效不起效,见杜二老爷瘫坐下去,心口还在砰砰跳,手里的剪刀落地,瞧着杜太太:“娘,我,”

杜太太先镇定过来,松一口气,把怀里还在颤抖不已的杜二太太塞到杜三太太那边,点头道:“好孩子,亏了你。”接着就站起身,对着杜二老爷道:“二叔,我却不知我和你大哥有什么对你不起,你非要挑你侄子成亲的日子闹?”

作者有话要说:活了快四十年的杜二老爷的抗争啊,彻底失败了。

就算他当年抗拒不娶杜二太太,结果也不如他愿,况且那个时代,都是盲婚哑嫁,娶谁在婚前其实是没区别的,区别只在婚后。

主意

话说到后来,杜太太已经声音嘶哑,眼里的泪落了下来,她手里虽拿着帕子,却不去擦泪,手只是紧紧绞着那块帕子,眼看着杜二老爷,再没别的话说。

杜太太平日为人极庄重,少见她动容的,杜二老爷方才的那股理直气壮,此时不由被抛开,把那把菜刀一扔,就蒙面大哭起来。吴妈走进来,见菜刀丢在地上,忙的捡了出去,雀儿上前把杜太太扶了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杯茶给她。

杜太太接茶在手,又回复了平日的样子,用帕子沾一沾脸上的泪,声音里带着丝沙哑:“二老爷,你和二太太的事,闹成今日这样子,也难再管了。”说着,杜太太不免又有丝伤心,眼里又有泪光闪动,只是没有流下来。

杜二老爷听的大嫂话里,对自己是无尽的心灰意冷,不免有些愧疚起来,对这个大嫂,杜二老爷平日是比自己大哥都要敬三分的。她处事公道,为人谦和,不管是自己那个刁蛮的婆娘还是杜三太太这样软性子的人,都一概对待,从无偏向。偏生那刁蛮的婆娘还当大嫂看不起她,一味搬弄唇舌,稍不如意就大叫大嚷,说杜家对不起她,纵再忍耐都不合她的意。若不是她,今日怎会闹成这样?

杜二老爷看向杜二太太那边,此时杜二太太已不大惊恐,杜三太太手里端着茶正在喂她,那貂皮坎肩上还有自己方才拿菜刀砍出的一个破口,见杜二老爷看自己,杜二太太先是一抖,接着就不示弱的回看向她。

世间怎会有这样毒蝎心肠的女子?杜二老爷方起的一点悔意,见到她回看向自己时,眼里那种傲慢,顿时是旧恨未消,又添新怨,陈年往事又浮上心头。

新婚时,她就称自己娘家对杜家有大恩,日后家里要她说了算,那时自己想着,女子管内院也是常事,就应了,谁知日后才知道,不光是内院的事,就连外面的事她也要乔主张。

自己的娘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已是大嫂当家,她却在房中又哭又闹,说她既带了丰厚嫁妆,填了杜家的窟窿,为什么还不让自己当家,而是大嫂当家?说了无数遍,这长幼有序是一定的,她却只不听,口口声声只说杜家看不起她。

那时因娘还在,她也只在房中闹闹,并无什么大错漏,等分了家,议定的乡下的田地都由大哥照管,收回来的租子,按了各家的份来分,哪次分的租子,自家不是上上份的?她偏说大哥偏了老三家的。

每次都要冷嘲热讽一番,才收了租子进去,如此类的事情林林总总,哪年不闹个七八件出来?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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