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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 之天朝女捕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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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一头摔倒在地。

明韶还愣在那里,手里虽然提着刀,眼睛里却一片迷茫。

耳边突然闪过了风瞳问我的话:“你是怕他们来?还是怕他们不来?”

我一咬牙,长刀扬起,迅速朝他扑了过去。明韶直愣愣的看着我,连一点招架的意思都没有,可是我,刀既已扬起,再要收回已是不可能了……

旁边突然伸出了一把长刀,飞快的架住了玄武刀,持刀的人蹬蹬后退了两步,扭过头急切的喊了一声:“大哥快走!”

明韶如梦初醒。

这突然出现的人挥舞着长刀一副只攻不守,不要命的架势。他身上已经受了刀伤,长刀挥过来的时候,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刀锋都在微微颤抖。我迅速闪开他的直攻,一侧身,玄武刀从他的腰部切过,这人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我转过身,明韶已经不见了。

烟雾已经散开。

刑台上下,除了原来的二十二名囚犯,又多了七八具尸首。鲜血已经将我们脚下的石板地都染红了。


黑色的人影走走停停,把我引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

我的身后是树林,面前是低缓的土坡。再往下,是一大片即将成熟的胡麻,空气中满是胡麻浓郁的香味。

我跃下马背,放手让爱你一万年自己去散步。

西边的天空中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的火光,艳丽得让人感到绝望。

背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很谨慎,也很……熟悉。

我没有回头。尽管已经猜到了约我见面的人会是他,但是当真到了会面的这一刻,我却希望这一刻还是永远也不要来临的好。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听在耳中,让我心底的坚硬情不自禁就有了丝丝松动。我想回身,可是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

“果然是你。”低柔的声音听在耳中,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觉。

“是今天认出来的?”我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还是那天在白云寺的后山?”

明韶没有出声。

“你一早已经知道是我了吧?”我想回头,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只是徒劳的挺直了身体:“听谁说的?英汇?”

“是……舅舅。”这几个字,明韶似乎说的格外艰难:“但是……我不信。”

果然是楚德。

“他为什么派你来北部?”我嗤的冷笑了:“招安?还是,只为了方便做他的内应?”

“西夏!”明韶的一声轻唤里竟隐隐的带着难掩的痛苦。

“西夏已经死了。”我黯然的回答他:“小王爷,你叫错人了。”

两只手按在了我的肩头,很轻的力道,象要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这曾经是我们之间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小动作。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始终僵直的站着,想动也动不了。

“西夏,你收手吧。”明韶又叹息了:“你不是舅舅的对手。”

我又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这冲动来得如此强烈,竟让我的话里也带出了嘲讽的笑意:“那么你来说说看,我该如何收手?把北部今年的收成拱手送给明德?把我手下的人都交给你舅舅去杀掉?然后,我乖乖的回去做明德的小老婆?”

“西夏!”明韶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痛苦。

我曾经以为他在我心里始终都是大草原上那个带着明朗笑容的少年,我曾经以为无论他做了怎样的事,我都不会对他有所怨恨。可是相逢的此刻,我的心里满满的竟然都是怨。除了怨,还有一丝丝难以释怀的伤感。

明韶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我今天来,是因为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答案。”我深呼吸,然后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明德和你舅舅联手布的局,你知情吗?”

明韶的眼睛微微一闪,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我在脑海里曾经千百遍的猜测过事情的真相,但是直到刚才,我仍然期望着他的答案推翻我的猜测……

原来我一直看到的都只是表面上那一层绚丽,却忘记了在绚丽外衣的掩盖下,真相往往不堪。

“我没有什么要问了。”我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他的两只手。心中暗潮翻涌,却都被我生生压了下去。

明韶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声音竟然也变得暗哑起来:“西夏,你听我说。许太傅当日只说这是个借口而已……”

“那林清荭呢?”我打断了他的话,借口两个字让我从心底里感到寒冷。

“天威难测,西夏,”他垂下眼睑,再抬头时,眼中的神色竟茫然如迷路的孩子:“我到现在也不能肯定,他当初是只想除掉韩氏一族,还是想要把静王府一并除掉,只因为顾及舅舅才没有下手——他是个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人。”他转眼看着我,眼中渐渐升起一丝疼痛:“他当日胁迫我的东西,今天拿出来,仍然可以轻易的就毁了静王府。我以为答应了他的要求,就可以解了父母的围。却不料,假中有真,真中有假。他将我们都拢在了局中……”

他眼里的痛苦,我不是没有看到。但是看到了,又能如何?

“既娶了她,那就好好待她吧……”我转身沿着坡地向下走,身后,明韶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清冷:“让我见见孩子。”

我的脚步一顿。他的声音中已经多了几分柔软的意味:“西夏,求你。”

一句“求你”宛如锋利的刀刃,极快的自我的心头划过。不由自主竟浮起一个轻浅的苦笑:“他不在北部。也不在焰天国。何况,以小王爷目前的身份地位,与我还是不要有什么牵扯的好。”

“我欠你……”

我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亏欠的不是我……”

“我知道。”明韶苦涩的说:“英汇已经带我去看了……”

想起厉山上独自长眠的梦驰,我心中再度涌起了深深的自责。那种痛,并不是一个“欠”字就可以抵消的。

忽然发现在我和明韶之间,竟然已有了这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王爷,你好自为之,”我静静的凝视着天边那一抹即将消逝的艳丽,语气也平静的仿佛过滤了所有的悲喜:“从此以后,你我恐怕连故人也算不上了。”

没有听到回答,只有一声幽幽的长叹。

我将大黑马招唤到身边,纵身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直到远远的看见了暮霭中的白城,我的眼泪才夺眶而出,一滴一滴遗落在了逐渐深浓起来的夜色里。
 
 


八十八

穿过府衙的后院时,看到风瞳的房间还亮着灯。原本是想直接回自己房间休息的,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门一推开,一眼看到他正背对着我坐在桌边,头也不抬的说:“把水盆端过来就好。你回去吧。”

他的语气很冷淡,也很有些急噪,全然不象平时的镇定。我心里微微一动,连忙走了过去,走近两步才看见放在桌面上的胳膊上血肉模糊,他自己正在费力的清洗伤口。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一盆清水,已经被鲜血浸得红了。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风瞳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我伸出手想要接过他的手巾,没想到他竟倔强的抓着手巾不肯给我。我抓着手巾的另一头,一时间抢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气氛忽然就有些尴尬。很久没有见他这样发过脾气了,这又是怎么了?还没等我问出口,门豁啦一声从外面推开了。风谱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抬眼看到我,似乎松了一口气。

“平安回来就好。”他咧嘴一笑,将水盆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顺手从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的放在了风瞳的手边。

“到底怎么了?”我手里还抓着那半条手巾,心里不禁有些急噪起来。

“风堡主在城外遇到伏击……”风谱刚说了一半的话,被风瞳一记能杀死人的眼风扫了回去。

“你没事去城外干什么呢?”我终于将手巾拽了过来,忍不住埋怨他。

风瞳抬起头瞟了我一眼,翠绿的眼瞳好象结了冰一样,淡淡的,冷冷的,这样的目光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了一阵寒冷。他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我忽然很后悔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风谱看看他,再看看我。讷讷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端起那盆血水一溜烟退了出去。

伤口一共有三道,虽然很长,好在并不深。我小心的上了伤药,撕开干净的手巾将伤口包扎好。他虽然不再反对我处理他的伤口,但是在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了,”风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冷淡的说:“你回去休息吧。”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回吧。”也许是看我站着没有动,他突然加重了语气,很不耐烦的说:“我很累,要休息了。”

他在生气,因为我甩脱了所有了人,包括他。

那么,他一定是猜到我刚才去了哪里了。他是因为不放心我独自跟着陌生人出城才跟着来的吧……

他背对着我,微微垂着头的姿势显得执拗,却又流露出几分淡淡的萧索。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在我满心都是酸楚的现在?

我端起那盆血污的水疲惫的往外走。前脚刚一走出他的房间,房门就“砰”的一声在我的身后关上了。

我再也忍耐不住,一路上费力忍回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滴答滴答的落进了水盆里。

我转身走开了。

也许,不光是他,连我自己也需要静一静。

夜已经深了。

淡淡的星光透过浅色的窗纱,静静的照着满室的萧索。尽管才入了秋,夜里却已经带出了几分入骨的寒意。

我睡不着。我抓过外袍披在身上,床头矮几上的茶已经凉透了。我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太凉了。

在屋里来回踱了几个来回之后,推门来到了院子里。

看不见月亮,天空中只有几点寒星,一闪一闪的,让人看了,反而凭添了几分落寞。夜风里有淡淡的桂花香,隔得远,闻起来反而清雅。

低着头走了走,一抬头,竟然来到的风瞳的门外。连忙掉头往回走,若是让人看见我半夜三更的在他的房间外面转悠,还不定会联想到什么呢。

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忍不住又停住了脚步。犹犹豫豫的想,他生了一个晚上的气,此时,恐怕未必就能睡着。今天的事,我也许欠他一个道歉。而且,象道歉这种事,一旦搁置,再找机会开口就很难了……

一抬头,竟然又晃到了风瞳的房门外……

我该不该唤他一声试试呢?侧耳细听,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似乎,他已经睡得熟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我这是在干什么呀?!

转身要走,却听身后门扇“咯吱”一声轻响。我倏地回头,看到风瞳就站在门口,头发已经放开了,如同一团乌云般盖住了半边肩膀,也许是头发散开的缘故,他的样子看上去少了平素的犀利,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那双翠绿的眼瞳静静的凝视着我,宛如幽深的水潭般,缭绕着淡淡的迷离。

“你……”

也许我久久不开口让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刚说了这一个字,我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然后再接再厉,又打了两个大喷嚏。

我摸摸袖子,赶紧掏出手巾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

风瞳似乎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却依然冷冰冰的,不带丝毫的温度:“有话就进来说吧。”

屋里果然要暖和的多。尤其是当蜡烛暖暖的燃烧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人有种身体变暖了的错觉。

风瞳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目光落到我胡乱披在肩头的外袍上,又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你坐过去把被子盖上。”

我听话的蹭到了他的床边,身手捞起他的薄棉被披裹在自己的身上。他被子和他的人一样,都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闻起来很清爽。

“那个……”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长话短说:“我跟你道歉。因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独自出城……”

风瞳远远的斜了我一眼。不知怎么回事,被他这样一看,我忽然有了一点心虚。

“我……”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你要去哪里,要去见什么人,又何需跟我解释?”他懒洋洋的坐了下来,烛光照着他的侧脸,勾画出好看的轮廓。

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的话听起来怎么还象小孩子赌气一样呢?

“我去见了明韶,”我想想,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有些事,我想亲口听听他的解释。”

风瞳没有动。

可是,明韶说过的话却一句一句的袭上了我的心头。离开中京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他作为静王府的长子,一定会拼死保护自己的父母家人。我不怪他。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换了是我,也会一样去做。

可是他知道他们会用我和明韶的婚约来做套,为什么不告诉我?是真的找不到机会?还是觉得我迟早都是他家的人,这些事我根本无须知道?

也许潜意识里,他并不完全的相信我可以帮助到他。

又或许,明韶认为不把这些阴谋告诉我也是保护我的方法。可是,他想要保护我的初衷,却在别人的阴谋里变成了对我最大的伤害——作为当事人的我,又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

我不介意被他利用。但是在我的爱情里,我无法容忍隐瞒和欺骗。

现在再回头去想,和明德的那个赌约,我答应的太痛快了——我自信的太盲目,因而才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只手抚过了我的脸颊,带起了一片湿润。我茫然的抬起头,看到风瞳站在床边幽幽的俯视着我。然后,他微微一叹,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隔着被子将我拢进了怀里。

他的表情还是阴沉沉的,但是他肯坐到我的身边来,应该已经消气了吧?

“风瞳?”我把头靠了过去,小声的唤他:“不要生气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风瞳的手臂紧了紧,闷声闷气的说:“我怎么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已经没有了。”我咬着牙,将心里缓缓漫起的酸涩咽回去:“我不原谅他,他会很难过。可是我原谅他,他却不能接受。你明白吗?”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他不会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而给自己的父母家人带来祸患。在他的世界里,他的父母,他的职责,永远都比他自己的幸福重要。”

“所以,遇到了真正的选择,他首先牺牲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的幸福。”我合上眼睑,一时间只觉得心力交瘁:“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他竞驰的下落吗?”

风瞳的手抚上我的长发,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抚摸,他的声音低沉,听上去却已经平静得多了:“告诉了他,他会为难的。”

风瞳的回答,和我的想象相差不多。

明韶,他既然从小就要立志做一代贤王,辅佐朝廷做一番大事业。我又何必去拆他的台呢?也许尽快的断开一切的纠缠,对他,才是最好的成全吧。

毕竟,我自己经历的痛苦,不需要别人来负责。

……说著笑著心都乱了/有一些时光是回不来了/我们失去的不只是迷人的青春/还有那曾相爱的灵魂/爱是真的所以想起来会心疼……

这样悲伤的歌词,说的就是我和明韶吧……

我把脸深深的埋进了棉被里。

就让我,再放肆的流一次泪吧。

  在我离开中京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们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心里有一个地方,还是存着希望的。尽管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是当这一切真真切切的从手里失去了,还是会痛彻心肺。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成年以后,我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当然,也是最后一次。我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哭尽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透过浅色的窗纱暖融融的照着我。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还裹着风瞳那一床散发着薄荷味道的棉被。

  我揉着酸涨的眼睛,心里模模糊糊想的是:这样冷的夜晚,没有被子,他是怎么过的夜呢?
  
我走进内堂的时候,风瞳和风谱正在吃早饭。

风瞳帮我盛了一碗粥,抬眼一笑,递过一双竹筷。

我回他一个微笑,仍然什么也没有说。

风谱看看他,再看看我,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刚要开口问什么,就被风瞳敲了一下脑袋:“快吃吧!冥月还等着我们呢!”

习卢关卡就设立在赤霞关的后方,是一处地势复杂的谷地。

这里的驻兵只有两千,主要是防备敌人从山路过来。从这里上山到雷区,需要半天的时间。我们赶到时,已经过了午时。

一路上山,不时可以看到冥月让人立的警示牌,内容是“严禁进山”“危险”等等字样。冥月已经在山坡上等着我们了。在他的面方二百米处,林地之间一片血污狼籍。除了炸开的铁屑铁钉,还有三五具已经炸碎了的残尸。

“到底上来多少人,目前还不清楚。”冥月手里的马鞭习惯性的敲打着身边杉树高大的树干,眼神显得很阴沉:“最先布下的铁蒺藜似乎被他们发现,用木滚之类的东西排开了。然后,有人误触了地雷。但是身后的人不甘心,继续前进,结果就触发了更多的地雷。”

没等我说什么,他皱了皱眉头,说:“属下想请命加宽雷区。”他转头看我,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看来,他们的确是看中了这条路线了。只怕日后还会不断试探。”

加宽虽然未必有用,但是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防守。

  这既不是第一次试探,也就不会是最后一次。既然这条直插赤霞关后方的小路不断的受到试探,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德恐怕已经下定决心要抢关了。
 
 


八十九

北方的秋天,总是晴朗的连一丝杂云也没有。阳光照射在皮肤上虽然还带着灼热的气息,但是迎面袭来的微风却已经透着丝丝的凉意。

远处的山岗,在耀眼的阳光中正由层层深绿渐渐的变幻为暖暖的橙红,色彩缤纷,美丽的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而近处的平原上,则是一片最深浓的金黄色,从高处看下去,平原已经被整齐的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田地,上面纵横交错着不同的线条。农人们正在地里忙着收割。

收割已经持续了三天,在田地边缘的场地上,最先成熟的胡麻已经开始了晾晒。

北部没有对胡麻深加工的能力,而在东瑶城附近的农庄里,药材也是一样,只能进行简单的焙制。不过,好的消息就是,除了风云堡之外,还有从铁龙族和檬国慕名前来进行收购的商贩。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却已经超出了我们最初的预想。

也许明年可以修建加工厂,对药材和胡麻进行深加工……

旁边有人轻声的咳嗽,将我的思绪迅速的拉回到眼前。一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刚刚扬起的心又慢慢的落回了谷底。

我们正在上山的途中,山路两侧杂草丛生,不时可以看到一丛丛色彩缤纷的野菊花。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稀疏的榆树林。榆树手掌般宽大的树叶已经由夏天的深绿变成了一种柔和闪亮的黄绿色,正随着山风的拂动摇曳生姿。

张司的尸体就躺在榆树林里。

张司和李钟原本是白城东西两区的里长,冥月接管白城之后,安排他们轮流代理执事一职。在三个月的试用期满了之后,由商会和各街区的代表投票选出了张司来担任执事的职务。两天前,他的家人来找冥月报告说张司失踪。但是一直到今天,尸体才被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慌里慌张的报到了衙门。

我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冥月带着仵作已经先到了。

张司仰面躺在杂草丛中,浑身上下血污狼籍。除了剑伤,后背和腿上还有鞭痕。然而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在他的额头。一个铜板大小的圆形钢镖正插在他的两眉之间。

不用再看第二眼,我就已经知道了。那枚圆形的钢镖,大小厚薄都与铜钱相仿,不同之处就在于一面镂着一个“光”字,另外一面是个“复”字。

我的两只拳头不由自主的紧紧相握。一股怒意勃然而生。

自从白城铡了光复会的四名小头目之后,这已经是光复会的第三次报复行动了。他们选择的目标都是明显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当地人:丰都的衙役统领王安夜间值勤,将几个毛贼收监之后正要离开衙门的时候,被人绞杀在衙门的大门外;陈家集的商会会长楚忠仁,在捐出一笔巨款用来修茸衙门和养老堂的第二天,就下落不明。三天之后,尸体在城外的一条河沟里被人发现了。除了受尽折磨,三具尸首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的额头上都插着光复会的钢镖。

仵作正在指挥衙门中的杂役将尸体装入简单的尸袋中。而冥月则站在旁边,冷着脸默默的打量着这一切,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马鞭敲打着身旁的树干。

直到他们先行下山,坡地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才转过脸,沉沉的说:“他们就是要警吓那些肯为我们做事的人。昨天,我的衙门里又有两个人死活也不肯再来报到了。”

我知道恐慌就象一种可怕的疾病一样会飞快的传染。它所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一点一点的,将我们再度孤立。

早在丰都的衙役统领王安被杀害的时候,坊间就已经开始悄悄的流传有关于光复会的种种奇怪的言论。甚至有人添油加醋的将他们都描述成了可以上天入地的半仙——尤其是他们身上还带着讨伐入侵者的使命。因此,他们的存在在北部的居民心目中多多少少染上了英雄的光彩。

这一点,当我穿过街道的时候,能从他们的眼睛、表情和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中无比深刻的体会到。

这种我不能了解的感情,即使在胡麻丰收的现实面前,仍然没有明显的改变。

我因此感觉无比悲哀。

白城的衙门里笼罩着异样的压抑。

当我们一脚踏进大门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到了这种不祥的压抑感绝对是来自另外一个新的坏消息。

我和冥月对视一眼,心都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

风瞳和风谱都在内堂,看到我们进去,风瞳很突兀的说了一句:“风舵死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响,身不由己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

风舵是风瞳推荐给我的人,一直和我的大师兄林汝一起管理并洲。从风云堡借来的这些人当中,无论是年龄资历,还是做事的细心可靠,都数他排第一。正因为有他和林汝在并洲,我才可以放手并洲,一心一意的收拾白城、凉州四个郡的烂摊子……

一想起他那张沉默安详的脸,只觉得满心涨痛,却偏偏一滴泪也没有。

我的额角又开始突突直跳,我听见冥月沉沉的声音在发问:“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风谱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眼中闪耀着灼灼的火花,让他的脸显得异样的狰狞:“五天之前的事。风大哥是去山上安抚矿民,回来的路上出的事。四名亲随都死了,两位随行的账房先生重伤,据他们说,歹徒共六人,都蒙面。使长剑……”

“矿民?”我咀嚼着这个敏感的字眼,诧异的反问他:“矿民又怎么了?”

风谱抿紧了薄薄的嘴唇,沉默了片刻,才低低的回答说:“这些矿民抢劫了山上已经封了的一处官库,将里面的兵器粮食洗劫一空……”

“他们有多少人?”

“人数大概在三百到一千左右,没有具体的统计。那些至今还留在村子里的人也很有可能加入了当初的抢劫。在被抢劫的现场,我们的人发现了这个。”风谱摊开了手掌,在他的手心里,一枚簇新的钢镖静静的闪着寒光——和我刚才在张司额头看到过的那一枚,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人现在在哪里?”冥月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反问他:“几百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风谱摇了摇头,“林先生派来的人,只说这些矿民目前有可能还藏身在矿上。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矿上搜查,而且矿山上的地形十分复杂。他们抢到了不少的粮食,要藏匿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转脸去看风瞳,他的表情冷冷的,一双眼瞳因为愤怒,几乎已经变成了深浓的翠绿色。

我突然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并洲矿民暴乱才是明韶和英汇一直在认真筹备的事,而丰都、陈家集的凶案,包括今天早上张司的死亡,都只是障眼法……,目的无非是在中部四郡造成恐慌,要我们分神去料理这几个地方……

并洲距离赤霞关并不远,如果楚德的精锐始终无法从山道上抢进来,那么光复会的高手加上数百矿民,倒是一支适合敌后突袭的队伍……

  我的心突的一跳,目光从他们几人的面上扫过,缓缓的说,“我要去并洲!”
  
还不到巳时,头顶上明晃晃的阳光已经灼得人连睁眼都困难了。

并洲在白城的西北方向,快马只需要五六天的路程。我们起的早,不过才两个时辰,已经赶到了青岭峡。青岭峡是白城郊外的一片浅谷地,放眼望去,远近一片绵延起伏的土黄色山岗,几乎连棵树也没有。马儿一跑过,顿时扬起漫天的黄土。

因为没有水源,这附近二三十里都是一片荒原,并没有人家。

我拉住缰绳,伸手从马鞍上解下水袋浅浅的抿了两口。在我的身后,风瞳和二十余骑亲随已经远远的跟了过来。

系好水袋,抬眼望向他们赶来的方向。身下的爱你一万年突然暴躁的用前蹄在土地上刨了几刨,然后用力的向旁边扭过脖子。我心里猝然一惊,不过眨眼之间,两柄雪亮的长剑已经飞快的刺到了我的眼前。

来不及细想,手中的水袋已经掷了出去,柔韧的牛皮水袋撞在最前面的长剑上,剑尖一歪,直接撞上了旁边的另一柄长剑。与此同时,我用力一蹬,人已经从马背上跃起身来,玄武刀在半空中甩掉刀鞘,宛如一道清湛湛的水光,直向这两人袭了过去。

这两个年轻人应变十分迅速,一击不中身形立刻向后跃出,闪开了我的凌空一击。错眼向后去看,风瞳和身后的亲随也已经和人动手,风瞳身手不需我担心,但是那二三十名亲随却只是寻常身手,有几个已经受了伤。

粗粗一眼看去,伏击我们的竟有十数人之多。

长剑宛如纠缠不放的毒蛇一般再度犀利的刺到了面前,我飞快的闪身避过这一剑,反手一削,将这持剑的半条手臂一刀削了下来。这人一剑刺来,原本就存着不能全身而退的心理准备,但他却没想不到玄武刀锋利至此。愣了一愣,忽然看到从断臂处鲜血喷涌而出,这才发出一声惨叫,仰面倒下。

另外一个年轻人眼神一黯,眼睛不由自主瞟向了受伤的同伴。我趁机欺身而上,碧水般的刀锋迅速的卷住了他的长剑,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年轻人一时方寸大乱,被我一刀砍在肩头,一声不响的倒在了同伴的身旁。

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呼哨,这些伏击我们的人宛如得了命令一般,迅速退了下去——几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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