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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无子(外星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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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阴丽华向来是宽容之人,无杀生之心,恐怕已经在盘算着如何不露痕迹地赐死马玛丽,以求诸事太平了。
  这显而易见的棘手之事刘庄难道浑然未觉吗?他甚至还有脸跪下来哀求!
  “不能没有她?”阴丽华笑了,“世上没了谁不一样活?若是她死了,难道你也不当这个太子了,抛下一切随她去?”
  刘庄心中一凉,有些疑惑母后阴丽华是不是要向马玛丽下手了,正在彷徨无措间,有掌事嬷嬷突然进来低声向阴丽华说了一句什么。阴丽华脸色大变,看了刘庄一眼,要他在原地呆着,便匆匆前往正殿了。
  刘庄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母亲的突然离开可能给马玛丽有些关系。他有心想出去看个究竟,奉命看守他的宫人只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吩咐,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若想保住马姑娘性命,切莫轻举妄动。”便把他直接镇在了原地。
  他细细回想起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果然觉得处处皆不妥当,越想越是后悔,冷汗不觉潺潺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刘苍突然推开房门进来,神色复杂地望了刘庄一眼,向他说道:“恭喜皇兄。马姑娘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刘庄恍恍惚惚,突然间若有所悟,狠狠挥出一拳,直击刘苍面目:“你敢算计我?”
  刘苍“嗳哟”一声,侧身躲过,大呼冤枉,道:“并非算计,实则快刀斩乱麻,慧剑斩情丝而已。”
  刘庄只觉得一阵阵后怕,手心中满是冷汗,他听着刘苍细细分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觉气得浑身发抖。
  其实若说故意算计,实在是污蔑了刘苍。他只是恪守职责地帮助刘庄出谋划策,刘庄说怕夜长梦多,非要逼刘疆早早放手不可。他便给出了借助杜若身份、假说马玛丽有孕的烂计策。
  这个计策对于天性骄傲的刘疆来说,无疑是极重的打击,刘庄果然如愿以偿得到了马玛丽。但是对于接下来的善后事宜,刘苍却未做妥善安排,甚至是推波助澜,坐视刘庄和阴梦娇大吵大闹,打算借助阴梦娇之手,直接除去马玛丽这个祸水。
  “皇兄请细想,她是东海王身边的人,却传出和皇兄有染,已是十分不妥,皇兄还大张旗鼓接她入门,又公然宣扬她不慎流产……”刘苍一边说,一边摇头道,“自古流言蜚语最能杀人,皇兄替她在东宫又树敌无数,纵使母后宽仁,皇兄一力苦求,保下她性命,难道还能护住她一辈子不成?”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刘庄质问道,眼睛里冒出火气。
  “身为储君,妄动私爱,亡国之兆。”刘苍理直气壮地说道,“商纣因妲己而亡,西周因褒姒而亡,前车之鉴,触目惊心。以区区一女而换天下太平,何不为也?”
  “你方才说,她的性命保住了。”刘庄冷冷说道,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解。
  刘苍轻轻一叹:“大哥毕竟是大哥。若是换了我,必然忍不下这口气去。他却能事事妥帖,面面俱到。不仅保全了东宫、北宫和西宫的面子,还顺势救了她的性命。果真是以德报怨,谦谦君子之风。”
  刘庄这些日子一直听马玛丽在耳边盛赞刘疆不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心中亦是憋屈无比,见刘苍又这般推崇刘疆,更觉气愤,不服气地问道:“他究竟说了什么,就值得你这般夸他?”
  “他说,马姑娘本来就是他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刘苍的目光里有赞叹,有钦佩,也有不解,“他说,东宫子嗣,国之大事。他对太子宫中姬妾不多、子息尚无深感忧心忡忡,访得马姑娘宜家宜室,温柔贤淑,故而特地向皇后娘娘讨来,使人悉加教导,再于宴会之上,正式献于太子殿下。金明池畔,马姑娘与太子相遇,从此时有往来,他从来乐见其成,如今恳求皇后娘娘,将马姑娘正式赐予太子殿下,免得宫中以讹传讹,流言四起。”
  “原来……原来他竟是这般想的?”刘庄失声惊呼道。
  “皇兄以为呢?”刘苍反问。
  刘庄陷入沉默之中。他这些日子虽然有些被感情冲昏了头,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在某方面的感觉反而敏锐得可怕。他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刘疆望着他的目光。那种优雅矜持背后隐隐含着的敌意,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场错觉。
  “大哥离开西宫前,托我转告皇兄一句话。”刘苍叹息着说道。
  “什么?”
  “若皇兄当真喜爱马姑娘,便不该为一己私欲,一意孤行,当为其筹谋深远长久之计。”刘苍道。
  刘庄反复咀嚼着这话,一时之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兄弟两人诧异间,忙唤人问个究竟。宫人匆忙回报说:“不好了!是那家破落户又进宫来告御状了!这次是皇上不在,直接闹到西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

  刘疆离开西宫的时候,心中有些惆怅,继而又觉得释然。
  因体恤他多病的缘故,皇上和皇后特免了他的晨昏定省之礼,故而这处西宫,他很不爱来。仔细算起来,上次他踏足西宫,还是打算娶马玛丽为妻的时候。不过短短几个月,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这次来西宫,却是忙着和她撇清关系、以求保全各方面颜面了。
  突然之间,一阵喧哗声响起,却见弟弟刘辅率人押着三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正骂骂咧咧向着西宫的方向而来。
  刘疆先是一惊,刚打算问刘辅究竟,就见刘辅一脸惊讶,抢先嚷道:“大哥,你怎会在此处?我晓得了,定然是听说马家一女二嫁,前来向皇后娘娘问罪的吧!如今小弟已擒得罪魁祸首,大哥何不同我走这一趟,看皇后娘娘拿什么袒护她家小子!”
  刘疆听得一头雾水,盘问再三,方知道被刘辅拿住那三人竟然是马玛丽的三位兄长,马廖、马防、马光。
  话说老马家自马援死后,处处捉襟见肘,好容易几个月前,妹妹马玛丽回家小住,在三马的设计之下,成功和当今太子殿下成就美事,眼见荣华富贵可期。于是三马自是心中欢喜,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太子能给自家妹妹一个名分,老刘家正式与老马家结亲,从此成为皇亲国戚,飞黄腾达。
  可是,一连等了几个月,音讯全无。三马聚在一起一合计,一致认为是太子刘庄风流薄幸,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致使美梦成空。老马家被人歧视,他们自然寻不到什么正经营生,每日里穷极无聊之时,就在院子里喝酒骂人,一边骂老刘家忘恩负义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边骂妹妹马玛丽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抓不住男人心,不能把男人系在自己的腰带上。
  这样骂着骂着,突然有一天,马光一拍大腿道:“光骂有什么用?咱们去皇宫门口堵人去!”
  马廖年长些,闻言便有些怂:“怎么堵?无凭无据的,惹人笑话……”
  马防就洋洋得意地一笑:“别怕!老子防的就是这一天!”当下命自家婆娘从房中取出一床污秽不堪的被褥来,恬不知耻地指着上面的脏东西说:“妹妹当日和刘庄那小子睡的便是这床被褥,我特地留了个心眼,给收了起来,不怕那小子不认账……”
  他的妻子看到丈夫这般,不觉面上有些尴尬,劝解道:“若是拿着这个东西嚷将出去,小妹的颜面可就丢尽了。日后你要她如何做人?”
  马防却瞪了妻子一眼道:“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她还怕没脸做人吗?家里养了她十几年,难道就白养了不成?”
  吓得马家妇人一个个低头垂目,不敢多说,马家三兄弟却雄赳赳、气昂昂,扛着那床被褥来到了皇宫前面。他三人在当年替马援申冤时候,是来过皇宫的,故而轻车熟路,往宫门前一跪,面做悲愤之状,倒引来不少人围观。
  待到围观的人多了,这三人才一唱一和,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太子刘庄强抢民女、却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恶劣行径给说了一遍,说到凄然伤心处,红着眼圈,抽着鼻子,真真是唱作俱佳。
  偏偏这日沛王刘辅正从外办事回宫,看到此处热闹非常,便停下来问。他和刘庄素来不对付,听说有人告刘庄强抢民女,心中虽然不大相信,但是也想给刘庄点颜色看看,故而仔细盘问马家三兄弟来历。马家三兄弟哪里知道端地,将自家妹妹的闺名年纪相貌一一和盘托出。
  刘辅越听越是吃惊。他也住在北宫,岂不明白自家大哥刘疆这些天来同一个叫马玛丽的女子亲厚非常,同进同出,又曾经为她患得患失,牵肠挂肚?他起初还怕是误会,又认真盘问了马家三兄弟几句,见对答无误,方知道兄长心爱的女人竟然被刘庄给睡了,顿时新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
  刘辅是郭圣通的二儿子,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一来看不得刘庄鸠占鹊巢,抢了大哥刘疆的太子之位,二来深恨阴丽华取代生母郭圣通为皇后,如今听闻刘庄竟然连刘疆的女人都敢抢,不免视为奇耻大辱,当下一边命人传讯北宫,召集郭后其余三子,一边将马家三兄弟给绑了,亲自押着,前往东宫兴师问罪。待到打听到刘庄本人不在东宫,刘辅想也未想,一鼓作气,直奔西宫而来。
  阴丽华当皇后治理后宫的态度方针,和郭圣通有着本质的不同。郭圣通从来都把护短、疼爱自家儿子写在脸上,她在位时,对楚王刘英从来不假辞色,对阴丽华生的儿子和女儿们也是面上淡淡的,仅仅算是过得去,以至于废后之时,刘秀的圣旨中公然有“吕霍之风”、“不能抚循他子训长异室”等言词。阴丽华则不同,她是有着谦让、宽仁等诸多美德的女人。所以至少在明面上,阴丽华给郭圣通诸子的待遇,甚至高过自己的儿子们。若是阴丽华自己的儿子犯了错误,她会严格指出,但是,如果郭圣通的儿子们犯了错误,阴丽华碍于情面,只会大事化小。
  正是因为吃透了阴丽华的脾气秉性,刘辅又怎么会怕这位嫡母皇后娘娘呢?何况,这种事情,他大哥刘疆是苦主,大大占着道理。
  刘疆被刘辅拖着,推辞不过,何况,他私心也很想知道,马玛丽的家人究竟是何秉性,所以同刘辅一起,重新回到西宫。看刘辅摆上人证物证,洋洋洒洒叙述太子刘庄如何大逆不道,弟占兄妻。
  作为苦主,刘疆被刘辅强拉着,被迫又听了一遍他很不愿想起的往事。和刘辅的义愤填膺不同,他的愤怒和哀怨,在经历了马玛丽自述往事的荼毒之后,已经渐渐地稀释淡化了,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惋惜和悲哀反而泛上他心头。
  是的,惋惜和悲哀。他已经决定和马玛丽划清界限,所以不管这个女人如何花样作死,都再不会伤害他分毫。他以局外人的眼光,真心地开始为马玛丽惋惜和悲哀。有这样的哥哥们,想来身为庶女的马玛丽,诸事都无法自主吧?可惜那花朵一般娇艳的少女,从此要在乌烟瘴气的东宫里寂寞盛开和凋零了。想到这里,刘疆的心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抽痛,然而,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刘辅的大声质问、马家三兄弟战战兢兢的陈述、皇后阴丽华的小声安抚调解……最终交织成一片噪音。在噪音里,刘疆却魂游天外,想起了更远的事情。他想起了建武十六年前后,伏波将军马援对郭家势力的明显疏远。那时的他,很不能理解他从小就很佩服的马将军为什么只愿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现在,看到马家三兄弟的蠢相,他终于开始谅解并且释然:有这样撑不起台面的儿子,马援恐怕已经无心再赌了,他像一个失去了后劲的赌徒,只能利用微薄的赌本,在胜率更大的人手中,买上一股小注,以求庇佑子孙,聊胜于无……
  “东海王殿下!东海王殿下!”突然之间,耳边一声大喊打断了刘疆的思绪。他定睛看时,却见那个自称是马家长子的马廖已经匍匐到自己面前。
  “小人有眼无珠,铸成大错。”马廖显然是从刘辅只言片语的指责中,猜到了什么,一边“砰砰”向刘疆磕头,一边充满希望地问道,“舍妹对殿下情深一片,难以自已。不知道殿下是否能既往不咎,准许舍妹继续随侍殿下身侧?”
  刘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般无耻的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辅已经嗤笑一声说道:“你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糊涂猪油蒙了心,以为天底下除了你家妹妹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别人玩过的,我大哥怎么可能再要?何况,我大哥的妻子,就是未来的东海王王后。你家妹妹那样一个朝三暮四的轻薄人,她也配?”
  ……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几天后,马玛丽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便听身边的小侍女阿元绘声绘色地向她叙述了这一场闹剧的来龙去脉。她听了马家三兄弟竟然这样丢老头子的人,不免闷闷不乐。
  “后来,太子殿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把事情给认下了,好说歹说,塞给舅老爷一百两金子,才买下了那床被褥,偷偷一把火给烧了。郭娘娘的几个儿子冲出来说要理论,被东海王殿下劝走了。”
  “他是怎么说的?”马玛丽睁大了眼睛,问道。
  阿元最见不得她家主子一脸期待的傻样子,心中颇感为难。
  “东海王殿下说,他善待姑娘,原本就是为了送姑娘入东宫的,请大家不要误会。”阿元看了看马玛丽的脸色,一咬牙,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姑娘从此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倒要避忌些才好,免得太子殿下生气。”
  “太子凭什么生气?”马玛丽气呼呼地问道。真是丑人多作怪!
  阿元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话,低下头去开始做针线活。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碧绿的芭蕉叶子上,沙沙声响成一片。
  马玛丽趴在窗前看雨景,心中很是难过。原来……就这么被宠物给嫌弃了吗?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良辰美景奈何天(三)

  其后的几天里一直阴雨连绵,天气湿得像是要发霉了。北宫王太后的病情却一天比一天严重。不过郭太后缠绵病榻已久,到了这份上,便是最受太后疼爱的幼子刘焉,都做好了郭圣通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准备,不哭也不闹,乖巧得紧。
  刘疆身上的重担丝毫没有减轻,身为郭氏长子,许多人都观察着他的动向,劳心劳力比平日更甚。
  这日他亲自将太医送出宫门,又好生抚慰,正打算在步辇里闭目养一养神,就有贴身随侍前来报说:“马姑娘要见殿下,拦在步辇前头不肯走。”
  刘疆猝不及防,心开始猛烈地疼痛起来。紧接着他开始微笑,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从容平和:“瓜田李下,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杜若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殿下从来都不欠她什么。既然她总这么缠着不放,也该做一个了断。”
  刘疆默然。他明白杜若的意思。这些天里,刘疆忙于各种事务,无暇旁顾,便由着杜若迅速接替了他身边马玛丽的位置,于侍疾送客的间隙里,听她唠叨不休着。
  杜若唠叨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马玛丽。譬如说西宫里传出消息,太子殿下索求无度,致使马玛丽小产,接连昏迷了几天几夜,太医们皆束手无策;又譬如说阴姬因为马玛丽和太子大闹了一场,太子起初恼怒,忽而又服软求和好,这几日抛下昏迷不醒的马玛丽不管不问,夜夜宿在阴姬房中,欢声笑语往来不绝……
  每当杜若说起这些消息的时候,她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大仇得报般的畅快,她忙不迭地向着苦主刘疆传达着自己同仇敌忾的愤怒。她却不知道刘疆的心肠最软,最见不得从前喜欢过的女孩过得凄惨。她说得畅快,刘疆听得认真,但是并未如她所愿从此便彻底忘掉马玛丽,相反,正因为她的用力过猛,他心底深处反而无法将这个女孩的影子完全抹去。
  此刻猝不及防的,马玛丽就这样被杜若引至刘疆的面前。
  刘疆知道杜若盼望自己说出一些绝情的话,可是望着马玛丽单薄的身影,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如同被揪紧了似的疼痛,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几乎是贪婪地在她身上打量,看着她明显瘦削了的脸颊,看冷风夹杂着雨丝拂动着她单薄的衣裙,看她纤细的腰身几乎不堪盈盈一握,看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依旧充满期待和喜悦地望着自己,一如往昔……
  那一瞬间刘疆觉得自己要失仪了。但是事实上他没有。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就稳住了心神,然后,一如既往地雍容一笑,望着她轻轻叹道:“你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马玛丽理直气壮地说道,眼神明亮而纯粹。她本来还想像过去那样直接冲到刘疆怀里,但是杜若粉面含煞,站在刘疆身边,封住了她的去路。她迟疑了一下,没敢轻举妄动。
  这简单的一句话说出,刘疆顿时觉得他构建了许久的心理防线就要崩溃了。许多种原先被他管理得很好的情绪就要汹涌奔出,遗憾、不舍、思念、眷恋……他甚至有种冲动直接跳下车去,将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拥入怀里好好怜惜,紧紧抱住她,再也不放她走……
  但是他稳稳当当地坐在步辇之上,身子分毫未动。就在他犹豫迟疑的时候,杜若却早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了。
  “不要脸!骚货!”杜若叉腰直接骂道,“当日殿下那般对你,你矫揉造作处处拿捏,背地里却跟太子做出那种事情,你还有脸回来?难道东宫里的荣华富贵还填不饱你的胃口吗?啊,我知道了,定然是太子殿下玩腻了你,把你睡小产了,就转头跟别人好了,你就寂寞难耐了,想起殿下的好来,可是天底下的事情哪有这般便宜?”
  刘疆目瞪口呆地看着杜若连珠炮一般骂出一些甚是粗鄙的言辞,他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脸红。转头看马玛丽,只见她也仿佛听傻了一般,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迷茫不知所措,不免怜惜之余又添了几丝歉然。
  为避嫌疑,刘疆原本是不打算和马玛丽说话的,因了这怜惜和歉然的情感,他改变了主意,喝退了杜若,寻了个背风背雨的地方停下步辇,教马玛丽在旁站着,向她说道:“原本这话不该孤来说,可是……你也莫要难过,他去别人房中,未必是厌了你。那是他的表妹,断没有因为你便叫他们疏远的道理。若是果真疏远了,这不是在宠你,反而是在害你。你也莫要吵闹,总要体谅他的苦心才好。”
  马玛丽一脸茫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有些迷惘地问道:“你不愿意见我,是不是也是一片体恤我的苦心?并不是不喜欢我了?”
  刘疆愕然,被马玛丽这么一堵,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沉默片刻,方苦笑着说:“你总提这个做什么?如今你已是太子宫中的女人,自当诸事以太子为重。——但也不能太纵着他胡闹,譬如……譬如说这次,就不该……”
  刘疆说到这里,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心中滋味复杂难言。他情知以他的身份,万万不该掺合别人闺房中的私事,但是他知道,除他之外,宫中怕是无人会提点这个纯真幼稚的少女分毫了,不得已强忍着心头的伤感和尴尬,艰难地说了下去:“东宫里女人多,是非在所难免。为邀宠想来也各有计谋。只是你家里已然败落,诸事便不可与人相争,倒应该韬光养晦。宠爱再好,也未必有子嗣来得重要。须知将来子嗣才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本。若无子嗣,便是一时得宠,只怕也难以善始善终。若是有了子嗣,便是无宠,将来儿子分封就国,也有一国王太后之分,尊崇自不必说。”
  马玛丽听他说得郑重,不敢随意打岔,但是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些话,怎么从前你从来不告诉我?”
  刘疆不觉有些凄然。原本他就知道马玛丽一派天真,对人只有满腔热忱,却无防备之心,宫廷中的勾心斗角,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之所以和她相处那么久,都没有告诉她,是因为那时他有意以她为东海国王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无需理会这些俗事。现如今她却已经身陷东宫,成为太子刘庄的女人,如果还不知道这些最基本的常识,恐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敦伦之礼固然妙不可言,但既然身怀皇家血脉,便不可只顾着贪欢。纵然有人强索,你也该分清楚轻重才是。这次实在是太……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他既然忙着跟人重修旧好,你倒该趁着这时候,好好调养身子才是,不可因为一时的冷落,自怨自艾,伤春悲秋。等到身子调理好了,再去求他亲近不迟。”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马玛丽忍不住嚷道,“为什么全皇宫的人都说我有了孩子,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啊!”
  刘疆一愣。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个孩子到底来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又因为尴尬难言的理由,不慎流掉了,换作是谁,都不好意思直接承认此事。想到这里,他自以为已经理清了头绪,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因此也就不再纠缠这些有孕流产的细节,只是温言安抚马玛丽道:“没有就没有,这也没什么。只是你要好好调养身子,日后于此事多多上心才好。”
  马玛丽摇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我才不要他亲近我!我也不要生孩子!”她想了想,突然又开口问道:“若是有了子嗣,被封为什么王太后,是不是就可以住在你的领地上,和你日日相见了?”
  刘疆愕然。他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除非……除非我死了,犯了重罪被收回封地,否则我的封地是会由我的儿子继承的。你将来若是成了王太后,自然会封给你其他的领土。我们…… 不可能再相见。”
  马玛丽面上立即露出失望的神情:“那我才不要生孩子呢!他就是个坏人!”
  刘疆哭笑不得:“他是未来储君,子嗣之事关乎国体。谁给他生孩子,他自然而然会待谁好。此事怪不得他。”
  “那你呢?原本你说要娶我为东海王王后,也只是想我给你生孩子吗?”马玛丽突然问道。
  刘疆一愣。说实话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他只是希望有那么一个女人,两个人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一心一意地为对方好。若是他未来的王后不能生孩子的话……想来这也没什么吧。不过,这些事情已经和马玛丽没有关系了。
  “你又在胡闹。”他苦笑着说,“瓜田李下,说这些惹人猜忌的话,何苦?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寻我了。”
  “你……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话想对我说?”马玛丽有些不甘心,“你凭什么说我什么也不懂?”她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你就是什么都不懂啊。”刘疆叹息着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心隐隐作痛。
  “你莫要胡闹了,若是寂寞了,你去多读读书。读书多了,就不会什么都不懂了。”他敷衍道。
作者有话要说:  

  ☆、良辰美景奈何天(四)

  玛丽公主在降临地球之前,其实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她熟知地球生命从无到有,从单细胞生物到高等哺乳动物的漫长进化过程;她熟知天体的运行规律,清楚地球地理的构造;她熟悉地球上宏观低速情况下的所有物理定律,熟悉地球上所有化学元素的气味颜色性质和发生变化的条件……
  她觉得凭借她所知,其实是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她比起海内那些学富五车的大儒来说丝毫不逊色,甚至还要高明许多。
  对于地球这么一个低智位面,尊贵的玛丽公主觉得自己已经准备的够多了。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可是有人说她一直在胡闹,说她什么也不懂。
  马玛丽下意识地就想无视这句话,低智的地球人哪里有资格评论她?
  可是,她不能。
  因为那个说她什么都不懂的人是刘疆,是她现阶段最上心的宠物。她清楚地意识到,宠物因为她,心灵遭到了创伤,他是带着一种哀而不怨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所以,她大概也许可能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事,或许,真的有什么她应该懂得的事情,被她暂时的疏漏了?
  马玛丽郁郁寡欢地回到东宫,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很认真地想呀想呀,一直想了很久很久,却始终似懂非懂。
  刘庄抽空来到马玛丽的屋子看她的时候,她仍旧保持着这种郁郁寡欢恍惚思考的姿态。刘庄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太子殿下在被阴皇后训斥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深刻地领悟到,要想让自己心爱但是根基浅薄的女人在宫中活得滋润开心,就必须少给她树敌才行。别人也就罢了,表妹阴梦娇是头一个不能得罪的,否则,莫说舅舅不开心,就连母后阴丽华也不见得会放过自己。
  为了和阴梦娇重修旧好,太子殿下做了许多努力。他心中有些勉强却态度认真地给阴梦娇准备了许多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他故意让阴梦娇知道自己在宫中频频问起她的消息,终于,当夜间他站在阴梦娇紧闭的房门外,发出一声看似遗憾实则如释重负的叹息之后,房门却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阴梦娇面上含羞带怯,打扮得花枝招展,牵着他的手将他迎进房来。
  她眼角噙泪,扑在他的怀里又捶又打,末了有些别扭地埋怨道:“做了这么久的夫妻,竟然还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东西。你送的那些环佩首饰,又土又丑,送来做什么?”
  刘庄有些手足无措地想着,他随手在外面坊市上买的东西,自然未曾认真花心思,如此敷衍,果然是被她看出来了吗?
  “可是,既然是你花了心思弄来的,再丑再土,人家也只有认了。”阴梦娇转嗔为喜,又拉着他来到梳妆镜前,“瞧,我头上戴的这只簪子可不就是?还不快帮我卸下来!”
  刘庄被她这么一惊一乍,弄得有点糊涂了,被她拉着手,就势将那支簪子拔了下来,顿时,乌发如云滑落,从她头顶直直泻至肩头腰后,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反射着一片细碎旖旎的光。
  其后,□□缘客扫,蓬门为君开,都是刘庄根本没立场拒绝的事情。在怀里的姑娘噙着眼泪却心满意足、喘息声和细碎的呢喃声交织成一片的时候,刘庄陷入一片空洞和迷惘之中。他不确定他这样选择,是否是刘疆口中所说的“大爱者,必将为其筹谋深远长久之计”,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做的事情未必对,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事事妥帖。
  而如今,在看到马玛丽郁郁寡欢的模样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开始内疚起来。他是在小心翼翼地为她好,但是他这样的筹谋,眼前这个清稚的少女是否能明白呢?
  刘庄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这个女孩子。他温热的鼻息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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