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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完结)耽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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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太阳西斜,倾城把书本揣起来,道:“哥哥,娃娃饿了。”
楼何似看了看窗外,道:“时间也差不多,该送东西来了。”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青衣人提了个篮子进来,往桌子上一放,便出去了。楼倾城欢呼一声,伸手去开篮子,热气冒出,楼何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还没说话,房门突然打开,清冷声音道:“别动篮子!”
白弁星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方才出去的青衣人。楼何似拉住倾城的小手,两人退开桌边。白弁星走到桌旁,伸手把竹篮盖揭放一边,端起一碗粥闻了闻,往旁边一放,冷笑道:“动手还真快。”
楼倾城抬目道:“哥哥,那群大臣是不是想毒死我们?”
楼何似点头,摸摸倾城的头发,道:“他们毒不到的。”
白弁星往边一转眼,淡淡道:“你们就一点也不怕。”
楼何似淡淡道:“有国师保护我们,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国师带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让那群大臣毒死吗?”
白弁星笑了一笑,突然往后一转,看着那已经跪下的青衣人道:“你从谁手里端进来的?”
青衣人颤声道:“回大人,属下和平时一样,从膳房里端来的,膳房里的人都经过精挑细选,居然还会有奸细混入,属下有罪!属下立即去搜查奸细!”
白弁星微微摇头,道:“不必搜查了,查出一次,还有另一次,对方也不一定是用奸细下的毒。白白浪费人力。你只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他们的饭菜从我的里面出,你用一个大篮子提到屋里后,再分开。”
他一顿,清淡一笑,道:“难道他们能将我一起毒死?”
68、刺杀
白弁星惯常的时间安排是,每天早晨起来上朝,中午回来,然后在房里呆到第二天早上。如果偶尔有事就多留一会,或者下午再去一次,不过楼何似见的最多的,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
倾城忙着学习,楼何似忙着逃跑……这几天里他几乎把楼内所有的门窗都试验过,明明是空气却硬的像铁板,没有一个能出去的。他也曾想在墙上试验打洞,只可惜从右边挖开钻进去,从左边再进来。他其实也很想在地上挖孔,不过每次从地上挖下去,都会从房顶上掉下来。这座小楼处在一种奇妙的氛围之中,好象所有东西都是循环的。
这种术法并不排斥灵气,但排斥阴气。楼何似不敢随便指使鬼魂,因为怕把体内的力量都用完了,又无处吸收。平素在外面,随用随有,这里却不行。
天色已经完全沈黑,楼何似把小楼里上上下下全部勘探完毕,就剩下白弁星的书房和卧室。卧室现在自然不敢去的,但书房,就要乘机看一看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却见书房与别处不同,窗上糊的都是黑纸。顿了一会听听声音,直到确实没有响动,才轻轻一推门……
门开了一半,里面情形也看到一半。
烛光摇曳,白弁星换了件白色的里衣,正坐在红木雕小云卷书桌前,手里执着支瘦紫竹小狼毫,面前摆着一叠书纸。书桌的左右角上都放满了书,从他这个角度还可以看见半个高高的堆满书的花梨木亮格书柜。但最显眼的不是这些书,而是白弁星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正在淡淡盯着他看。
楼何似一时有些呆,没想到如此之晚,白弁星还在书房里。虽然他平时没事就坐书房,但是……
清淡声音响起,道:“有事?”
楼何似轻咳一声,道:“正是有事。”
白弁星搁了笔,面向他这方,道:“何事?”
楼何似瞅着他,道:“国师大人,这朝廷里皇帝不像皇帝,臣子又笨的可以,大人难道甘心如此共事下去?只要一天得权,那些大臣再敢反对,一天杀一个也是名正言顺。”
他说这话本为试探,却见白弁星眉毛微微一竖,又静了下来,淡淡道:“你身为阶下囚,还敢胡言乱语!”
楼何似眨了眨眼睛,道:“难道没几分道理么?宝物如果要给那皇帝,还不如给你呢。”
白弁星冷冷笑了一笑,突然袖子一拂。楼何似只觉一阵极大冲力袭来,身体砰的撞到身后的墙壁上。胸口一闷一窒,一口血哽在喉头,顿时出气不得。书房门在面前砰的关上,里面清冰声道:“还不滚!”
楼何似好容易顺过气来,苦笑这一次找错人。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白弁星显然和莫心中不是一类人。
稍微调息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回到房里。倾城还在借着烛光默背,见他回来了,上前迎到:“哥哥!有没有找到出去的地方?”
楼何似摇头,两人说了几句话,便熄了灯上床歇息。
次日天光大亮,两人才醒来。倾城揉着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道:“哥哥,时辰到了么?”
楼何似小小拍了他一巴掌,道:“早就到了,还不起来背书!”
倾城平素爱撒娇,现在倒也听话的很,钻出被子拿了小衣服,就往身上套。突然床板豁的一声,楼何似闻声不妙,一把将倾城扯下床来,右手短刃迸出,铛的与床板下破出的长剑碰了一招。对面的床壁突然又穿出两把剑来,板壁碎裂,两个黑衣人蓦的在木片破裂中跳出。
那一声之后,楼何似就已拉着倾城破门而出,不管三个人在后面追的正起劲。从走廊上一路跑过去,又跳下楼梯。身后三人每出一剑,都是恰好落到背部差一毫厘。前面的拼命跑,后面的拼命追。
两个孩子跑进偏厅,后面一剑扫来。楼何似提气带住倾城,猛的一翻身上了桌子。随后另一剑卡嚓劈在桌腿上,木片纷飞,将一张好好的红木云石螺钿圆桌震的粉碎。楼何似一脚踢在一段木头上,削飞回去。只听背后闷哼一声,几滴红色溅在他衣袂上。他拢紧倾城,在一边红木雕花扇屏上一点,随即踩墙急走,从后一黑衣人身侧擦过,射入正厅。
正厅里第三名黑衣人逼杀而来,楼何似身形一侧,放开倾城,双手擎刀一挡,虎口登时震裂,血滴溅出。后两人已杀到,一人给他伤了右眼,血流满面,仍然靠着仅剩的左眼,死追不放。追到此处,便向他身边的倾城刺去。倾城虽然被封灵力,还是有点身手。匆匆就地一滚躲过,背猛的撞在墙壁上。哗的一幅年代久远的山水泼墨图落了下来,遮住了那人的眼睛,剑尖穿过楼倾城肩颈之间的空隙,叮的刺在墙上。
突然斜刺里飞过来一脚,楼何似踢在这人手腕上,一时清楚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猛的压低身形,借着小巧的优势躲过身后的剑风,一把抱了倾城滚开去。刷的一声,肩胛处衣衫破裂,带出长长一道血口。
三个人已经伤了两个,但已经分散开来,堵住小前厅本来不多的空间。楼何似微微喘着气,拉着倾城后退,背已经贴到左侧的墙壁,却还没见人出来援救。白弁星上朝去了,总不代表这里就没人了吧?
见三个黑衣人将前方逃路全部堵死,缓缓逼到身前。打又打不过,要退又没有地方。
楼何似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转头看向身后的墙壁,道:“娃娃,跳!”
倾城二话不说,跟着他往墙壁里跳。空间突然扭曲,两个孩子眨眼消失在墙壁里,然后——从黑衣人的背面墙壁中掉出来。
那三个人一时傻了眼,看着两个孩子在那跳上跳下,左边右边。不管怎么跳,结果都是在他们伸手可及的地方消失,然后出现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尽管追的眼花缭乱气力竭尽,他们却始终不敢像楼何似那样,往墙壁里一跳了事。
多么诡异的景象。
三人终于逮到一个机会,三面包围。
渐渐逼近中,楼何似身边靠不着墙壁了,他转着眼睛,突然道:“娃娃,再跳!”
倾城噗的一声笑出来,两个孩子一跳,直接进了地下。
然后从房顶上突然落下来,一人踩一个,把那两个受伤的一齐踩趴,就是不知骨头断了几根。剩下一个猛的退后两步,握剑的手直抖,也不知是郁闷的还是气的,低吼一声,猛的一剑又刺过来。
叮的一声,青衣撩动,另一柄剑接住。
楼何似拉着倾城退到墙角,包扎伤口。
对于这些援救的青衣人,他只想用马后炮来形容。
那黑衣人见情势不妙,向后就退。打斗中中了几剑,一直逃到窗边,猛的一撑窗框,向外一翻。
砰的一声——估计是脸直接撞上那铁板了。
看着那人趴在空气上,缓缓的滑下来,楼何似从愣然到抽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楼倾城一边替他包扎,一边也没漏看,笑的靠在墙上直打滚。房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那些青衣人都停止了手下的动作,转身齐道:“恭迎大人!”
白弁星理了理衣袂,缓缓走了进来,上下扫视一眼,道:“怎么回事?”
楼何似接口道:“有人想杀我们呗,虽然大人你的侍卫效率很低,但是房子却很好!”说到这里,突然噗嗤,又忍不住笑起来。
倾城停了笑,转眼瞅着楼何似,突然道:“哥哥还是笑着好看!哥哥都好久没笑过了!”
楼何似怔了一怔,白弁星这时拂袖进来,淡淡道:“把这三个人包扎一下,然后悄悄送回右丞相府上,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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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道者
地上一个黑衣人猛的抬起头来,道:“要杀就杀,你又想使什么奸计?”白弁星已经转身过去,闻言也不回头,道:“你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眼看三个人被拖出去,楼内只剩下楼何似这三人。楼何似追上一步,对已经上楼的白弁星道:“国师大人,你的试探成功了,我却受伤了,连点药也不给?”
白弁星微微一顿,身前飞出一个小瓷瓶来,正落在他身前。
次日早晨,白弁星与往常一样,起来洗漱后前往朝中。来到红金地毯的殿上,在位置上站定,便不再多动。左右大臣多有私语,不时往他这看一眼。
稍等一会,尖尖声音唱响过后,那皇帝便慢慢踱出来,坐在龙椅上。下面大臣轮流递本,也就是一些平常的国家之事,赋税边防什么的。白弁星神色安然,心里却微微有点预感。按理来说一般都没他的事,但今天,恐怕不寻常。
果不其然,各种正事说完,皇帝小小打了个哈欠。下面一阵骚动,然后上次递本的大臣站出来,道:“启禀圣上,臣还有一本。”
不耐烦的拿到手里,翻了翻,皇帝沈吟了会,突然抬头向白弁星道:“爱卿这几日忙碌,可有研制出取用宝物之法?”
白弁星怔了一怔,淡淡道:“回圣上,臣愚钝,还未得知,望圣上再宽限时日。兽族鸟族,都曾得到过宝物,更有长达四五年的研制时间,却都未有结果,圣上不可操之过急,可知欲速则不达。”
皇帝点点头,倒也没表现出不豫之色。只是道:“方才户部尚书有本奏,说担心宝物取得太迟,恐又被夺去,因此四处寻得一位高人,欲与爱卿配合取宝,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弁星微一躬身,道:“如果尚书有此想法,自是再好不过,臣为圣上欣喜。”
皇帝十分满意他的回答,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他顿了一顿,突然道:“爱卿所说高人,朕想一观。”
那户部尚书躬身道:“禀圣上,此人已经在殿外等待,只等圣上传进来。”
皇帝大笑道:“好,好!立即传进来!”
殿外一声唱喝,不待半盏茶时分,一个青衣道袍的年轻人抬步走进殿来。他一上殿,立即端正跪下,垂眉磕头道:“草民墨竹见过皇上,皇上恩泽四海,福寿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神色嘉许,笑道:“赐平身,抬起头让朕看看!不知道长仙乡何处,隶属何方宝观?”
这人相貌虽有几分清秀,眉角却微微下沉,有点阴鸷之意。闻声回道:“小道乃是云游四方之人,稍习一点道术,不敢自夸。路经此地,幸得尚书青眼有加,提拔上殿,愿为我皇稍尽绵薄之力!”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既得尚书赞许,必然有过人之处。道长可否展现一手,让朕一观?”
这墨竹也不客气,站直了身体,右手突然一划,一张黄符从袖中飞出,画了圈凝在空中。他轻喝一声,道:“起!”只见黄符突然炸裂,他周身一圈猛的一吐,两丈多高的火舌向上吞吐出来,把他包围在中间。那皇帝也显然见惯了术法,点头赞许几声,便让他收火焰。这墨竹却不应,两袖连划,火焰中突然吐出两道来,交错盘旋,越盘越大,最终扩大到整个宫殿,如同巨龙般疯狂翻滚。几位不懂灵力的文官连连后退,面有惊恐。那皇帝见情,连呼道:“道长停手,朕知情了!”
眼看整个殿堂都是火红飞绕,墨竹突然一收,所有火焰瞬间不见。
殿中一片称赞之声,独独白弁星怔然。他的目光倒不在火焰上,在那一闪即逝的黄符上。
那符与楼何似见过的形制一模一样,只是朱砂笔迹不同。
皇帝极度赞许过后,突然道:“若说道长高人,朕倒是想起一处来。玄木山有一处地点名叫云水古今,聚有无数高人,一向是道中之首。若能请得一位下山,胜算又添一分。”
那户部尚书却有些呐呐,右丞相出列一步,拱手道:“圣上忘记了,云水古今之人从不参与此等红尘俗事,除非我族遭逢大难,才会出现。这是得了圣祖口谕的,不为越礼。”
皇帝脸色微有不愉,哼了一声,也没再说更多。再说几句,便行退朝。
白弁星坐上轿子,回到国师府里。上了二楼,独自进了书房。
楼何似肩上一道伤口颇长,由于在白弁星府里,不欲动用力量,趴在床上正养伤。楼倾城依旧在背秘籍,而且越背越有老夫子摇头晃脑的意味。楼何似最看不得这点,又想笑又想下来打他一巴掌,怒道:“不许摇头,头不会晕吗?总是动对眼睛不好!”
倾城跳下凳子,跑到床边,讨好的蹭着楼何似的脸,道:“娃娃就是想让哥哥说话嘛,哥哥好久没笑过了,昨天才一次。”说到这里,又愤愤的道:“都是那帮人太坏了,等娃娃变的厉害以后,一定让他们再也不敢提宝物两个字。”
楼何似笑着摸摸他的头,应了一声。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不轻不重的几下,温淡如水。倾城跑去把书收拾起,楼何似维持趴着的动作,道:“谁?请自行开门,在下不负责!”
门吱呀一声打开,白弁星当先走进来,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往左退一步,作了个礼节性的点头。墨竹从他身后走进来,目光落到两人身上,看来看去,最后定格到楼何似,向白弁星道:“他就是宝物?”
白弁星颔首,淡淡道:“道长与他们说会儿话罢,只是在研制出宝物能够使用的方法前,不要随便动手,以免损坏。我已经很是稔熟,就不奉陪了。”
70、试探
楼何似趴在床上,楼倾城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没好预感的盯着这人看。墨竹缓缓走过来,在一张凳子上坐定了,直盯着他们,突然道:“你是怎么化入宝物的?”
楼何似嘟一嘟嘴,道:“那时我还没破壳呢,你没出生就知道自己干了啥事?”
墨竹嘴角动了一动,眼神微微阴冷,道:“那又如何确定你就是宝物?”
楼何似暗暗在倾城背后压住他的手,道:“他们都这么说呗,大概我比较不同吧。”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拍拍倾城的手,道:“娃娃,给我倒杯水来。”
倾城应了一声,随即跳下床边,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来。楼何似啜了一点,叹息五六年了,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白开水。
墨竹淡淡道:“手伸出来让我看一下。”
楼何似二话没说把左手伸了过去,一边暗暗将体内阴气收住。墨竹指尖搭在腕脉上,吐出一丝灵力在经脉里游走。凝神半天,松开了手,神情却有些疑虑。
当然疑虑了,因为现在的他与普通鸦族没有区别。
楼何似慢吞吞的道:“可以了?”
墨竹突然伸手,在他头上一拍,将那点为数不多的灵气都解放了出来。然后再把手搭上去。楼何似一面伸手,一面端着那茶喝干,递给倾城。倾城回去放杯子,墨竹试探完毕收回灵气,微微冷道:“你与普通鸟族有什么不同!”
楼何似趴着,悠悠的道:“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同,但有些人就是要找出不同来,我也没有办法。”
墨竹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冷笑道:“小小年纪,如此伶牙利齿!鸟族出来的都是你这样的东西么?”
那边倾城正回来,突然被他反手一扣,将腕脉抓住。楼何似心里一紧。倾城也是一惊,却随即平静下来,只是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墨竹探了一会,没感出什么不对,便放了手,目光重新回转到楼何似身上。
倾城翘了翘小嘴巴,重新坐上床边。楼何似看着墨竹,道:“没事了?查出什么了没有?没有就可以出去了,请——”
墨竹脸色极为难看,看着他,唇边突然现出了一点极诡异的笑,道:“查倒是查了,只是没完。”
他的手指突然一拂,按在楼何似头顶上。楼何似全身上下突然啪的燃烧起来。只听闷哼一声,他体内灵气自动涌上,与火焰争斗不休,却很明显支持不过,被一寸寸下压,痛的在床上拼命打滚,却无论如何扑不灭火。火焰升腾中只见小孩身躯若隐若现,黑色羽毛渐渐显出来。
楼倾城措手不及,尖叫道:“你干什么!”不等他反应,扑到楼何似身上,狠狠咬在墨竹手腕上。那人并未料到,同时痛呼一声,狠狠一甩,倾城啪的撞上床柱,掉落在地上。帐上一个金钩当啷落地,砸出清脆声响。墨竹狠盯向倾城,手腕上深深一个牙印,鲜血丝丝渗出。
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白弁星闪身进屋,冷然道:“怎么回事?”
倾城爬起来,扑到他身前尖叫道:“他想烧死哥哥!”
墨竹眼神阴然,突然收了手,楼何似身上的火焰随着自然熄灭,隐约的羽翼也消失,恢复成孩童的模样,只是身上痛楚犹在,一时爬不起来。
白弁星看向墨竹,墨竹轻咳一声,道:“我只是想将他烧出原形,好再仔细探察,对与本体,不会损伤半点,还望大人见谅。”
白弁星淡淡道:“我并不介意此事,只是担心有个万一,不好向圣上交代,其罪不小。”顿了一会,又道:“道长今天请回罢,我看再审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墨竹道了个请字,便走出了房间。白弁星随手关了门,来到床前,看了看楼何似,一双眉淡淡皱起,右手便按了下去。只见微微白色灵气透入,流走全身,楼何似身上痛楚稍缓,然后渐渐平和起来,背上一直在痛的伤口居然也好似愈合。楼倾城趴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道:“哥哥…你还痛不痛?有没有好一点?”
楼何似一口气转回来了,摇摇头道:“我没事,不痛了。”抬头又道:“何似多谢大人。”
不过,他们也来了这么久,白弁星不但没找什么宝物,甚至一句话都没问,管都没管。这个墨竹显然也是来找宝物的,但却与白弁星立场不同。
白弁星直起身来,看了倾城一眼,突然在他顶上一拍,把禁制解开,淡淡道:“这个人是右丞相那边的,你们自己小心点,下次不用咬了。”
楼倾城怔怔,还眨巴眼睛,白弁星便自己出去了。
一连几天,那墨竹都要进来逛逛,顺便问问,看看,但再也不曾出手了。他沾了那皇帝的光,虽然没住进这座楼,却住进了国师府。楼何似就一天一天敷衍,毕竟有很多事他自己也不知道。倾城平时背书,墨竹一来就坐到楼何似身旁,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过也倒好,又过了几十天,他来的也少了,两人继续过逍遥的日子。
不过这日白天,楼何似还真的把白弁星的卧室观赏了一次。
术法该有关键,阵法要有阵眼,这样大型的禁锢型术法,在楼里总应该有个端倪,发现后如果会利用,就能破了。别的地方都去过,没有,按道理不是在书房里,就是在卧室里了。
白弁星的卧室很干净,红木的挂雪纱帐大床,床头简单的镶着一方白玉,边上有个床头小几。没有繁复的花饰和摆件,只是红木的衣箱很多,分别有标着春夏秋冬四只,雕着梅兰竹菊,有着仙鹤图案。再就是房梁上吊着一只球形三层缕空白玉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清新味道。
楼何似走了两步,上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放轻了脚步,从房间左边找起,拿手去试探墙壁或柜子的感觉。一直摸过床边,又摸到右边,都没有发现任何。突然觉得自己身后不对,回头一看,一抹黑色急速的从他衣摆滑入床垫下。
一时奇怪,把床垫翻起,发现是一根黑色的鸦羽。拿起来,这东西没有半点灵力和感觉,在鼻子下闻闻,也没有半点香味。
他不信这是他的……难道这叫脱毛?脱毛后自动往床垫里钻?不是他的自然也不是倾城的,想到上午墨竹刚刚来过,就心生警惕。
若不是他,换了倾城等,多半就发现不了这东西附在自己身上。
71、玉佩
拿着羽毛看了会儿,放进自己怀里,退出了白弁星的房。正要走回去,突然听见楼外有刀剑呼喊之声。开始是从西边响起,然后东南两边也有了,十分急促。
想了想,下了楼梯,来到后面的侧厅,从窗缝里瞄去。越过一小块湖面,只见外面青衣人与灰衣人打成一团,刀剑相撞,火花鲜血四溅,却是狼族的来抢人了!
楼何似暗道狼族倒也消息灵通,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
又看了一会,这边的狼族已经渐渐不支,东南边想也一样。青衣一闪,出现在湖边小木屋后面,缓缓走出来,正是听见打斗的墨竹。他也不参与其中,只是隐在一边观看。
又过了半盏茶,为首的灰衣人知不能胜,呼哨一声,发出撤退信号。青衣人只是守住小楼,也不追赶,一下人呼啦去了干净。墨竹看毕,正欲离开,只听一声道:“府内属下不力,惊扰道长,实望恕罪。”
白弁星长袖挽袂,从对面的小路上走了回来。额上黑玉微微一动,在阳光上莹莹温润。墨竹低了眼睛,道:“国师多礼了,我不过是听见声音,过来看看,岂料到后,见贼人已跑,却是我来的晚了。”
白弁星淡淡的笑了一下,道:“不劳道长,来者是客。若道长真出手,倒是我失礼了。”他一顿,接着道:“不知道长立了一会,有见着贼人是何人?”
墨竹扫了一眼,见青衣人已经全不见,只留下一首领在此待命,便道:“仔细看了两眼,见法术外貌,倒像是狼族的。”
白弁星微微颔首,道:“兽族不甘宝物被抢,要来此夺回,也属正常,所幸我先有准备。”沉吟一会,又道:“道长可否听我说一事?”
墨竹眼神一闪,道:“国师请讲。”
白弁星微微一笑,道:“狼族一次不成,必有第二次。我这里毕竟是国师府,不是将军府,若我不在,又恐多生事端。因此预备在上朝之时,上书希望圣上调遣兵力保护国师府。到时看守必定森严,出入不易,所以事先与道长说一声。”
墨竹眼神微微一阴,道:“多谢了,国师方才回府,必定劳累,还是先回房歇息罢,我告辞了。”说罢话语,拂平了衣袂转身回去。
楼何似转身,只听吱呀一下,开门的声音。他回转正厅里去,见白弁星虽然进了屋,却没上楼,正与那个青衣侍卫首领谈话。见他来了,挥了挥手,身边人就消失不见了。
楼何似走过去,笑道:“国师回的好早。”
白弁星淡淡道:“也没有什么早的,照旧罢了。”说着从他面前走过去,突然叮的一声极轻,落下地来。楼何似一看,却是一串三块玉佩,已经跌散了,分开落在地上。
白弁星不是个极讲究享受的人,却是个极讲究自身修养和注意小问题的人。楼何似见那三块玉佩,便知道是冲牙一类的东西,走路快了步调乱了,就会叮当乱响,十分失礼。他来了这么久,居然连一次响动也没听过,可见白弁星这步足,不是一年两年能练出来的。
顺手一个一个拣了起来,似乎是丝线用太久,磨断了。抬头见白弁星垂目看着他,便举高手递了过去,道:“换根新丝线罢,还好没有跌碎。”
白弁星睫毛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接过玉佩,长指向下一垂,最后一块恰好又回到楼何似手里,他淡淡道:“你留着罢。”
楼何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上楼去了。
把玉佩塞进怀里,跑上楼梯回房。一进门就看见倾城坐在床上,默念法诀,身上淡淡白光散出。
知道他灵力解开,又有秘籍,正在练功,楼何似便放轻了声音,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想起那根羽毛,又拿出来看看。早上只有墨竹来过,给他悄悄贴上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借助他把羽毛带到白弁星房里?
听见外面传来轻淡的脚步声,然后又向走廊那边消失了,一定又是去书房。
暗道白弁星这人,如果到他原来的世界,还真是工作学习狂。
此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上面派下来的军士高手也都到了。府内更安静了,后面狼族的人又来过几次,不过在府外就给挡回去,墨竹也更乖了。
楼何似收了灵气,张开眼睛,见倾城还在旁边练功。他跳下床去,准备今天观赏一下白弁星的书房。小心的推开门,然后侧身擦进去,然后……
就傻了。
这真的是书房吗?这真的是书房吗?
当初从外面只看了一角没有发现,现在一进来,才知道……这哪是书房,这是图书馆啊……
里面大概是制造出来的大空间,从外面看纤巧的小楼,从这里看简直一眼都望不到头。房内左右两边,整齐的摆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都摆满了书。而且每个架上都有编号以及书籍种类等的记号。楼何似一路走过去,细细的看,只见什么书都有,但是历史哲学文学之类的最多,军事计谋的也比较多,还有用药菜谱手工之类的书。每本书都不是新的,看过都比较旧,而且翻过很多次了。从上面随便扯下一本打开,上面秀气稳重的小楷,空白处居然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注释或者评语,不过评语很少。
72、阴谋
楼何似呆了半天,还没开始找重要地点,突然听见一声极小的闷呼,道:“哥哥……”然后就没了声音。他心中一紧,啪的推开房门就要出来。一抬头,却见到青衣深沉,站在门口。
墨竹正看着他,楼何似隐隐觉得不妙,退了一步,淡淡道:“你有事?”
墨竹神色不动,轻轻一弹指,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楼何似右手背在身后,黑色短刃已握在掌中,冷冷道:“你要动手?不怕外面人知道?”
墨竹笑了一笑,冷冷的道:“白弁星以为有人监视着,我就什么也不能做了?真是笑话……他们现在如果能听到我们的一字一句,我也不用行走江湖了。”
楼何似冷笑道:“看来你早就有别的打算了。”
墨竹缓缓举起手来,淡淡道:“你以为我进来,就真是来调查的么?”
楼何似淡淡道:“你是那群大臣的人,自然是来杀我的。”
墨竹突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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