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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从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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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缨儿见雀儿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接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道:“先前还叫喊着要打赏呢,这回真给你打赏又不敢接了,既给了你你便拿着吧,省的出去跟人编排我的不是,说我这个主子小气刻薄你们,自己不打赏,还拦着别人给你打赏了。”
  “奴婢才不会!”雀儿忙开口说道,晓得宁缨儿是在跟自己说笑,笑嘻嘻的收下了桑初瑶打赏的玉佩,道:“奴婢多谢桑二小姐的赏,二小姐客气了,只要二小姐不嫌弃奴婢伺候不周,常来陪我家公主,奴婢就比得了什么赏都高兴了,各位主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给主子们取酒壶和酒杯。”说完转身便往外跑去。
  “这丫头真是会说话。”桑初瑶转身对宁缨儿笑着说道,朝他们走了过去,跟宁楚尧相视笑了一下,见项弈城也抬头望着自己,却把视线又转向宁缨儿,道:“只是忘了说这酒的来历了。”4633832
  “我道你们都忘了呢,还想蒙混过去!”宁缨儿却没有发现三人的异样,耸了耸小鼻子笑嘻嘻的说道,“不就是在百花宴上偷拿的呗,若不是当时被太后娘娘发现了分了一坛子去,我还不止这一坛子呢。”
  “太后娘娘哪稀罕你这一坛子酒,只怕当时只是跟你闹着玩,不信你哪日去问她老人家要,保管还在哪个地方收着呢。”项弈城轻笑着说道:“只可惜上回不晓得,若是晓得我就上太后娘娘那讨了来了。”
  “说的是。”宁楚尧也附和的说道,见桌上火锅里的乳白色汤汁都已经翻滚了起来,笑着道:“今儿个可是阿瑶第一次上你这用膳,缨儿你也太不会待客了,让你屋子里的奴才讨了人家的玉佩去不算,还尽放着滚汤美食不让人享用。”
  宁缨儿闻言却不以为意,笑着拉桑初瑶入座,也请宁楚尧和项弈城一起,道:“尧哥哥不说我倒是真忘了,只等着雀儿赶紧拿了杯子过来倒酒呢,阿瑶还没有喝过这酒呢,一会可要多喝两杯。”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桑初瑶在宁缨儿身边坐下,轻笑的说道。
  喝酒她倒是不怕,过去在乡下的时候她可没少跟孩子们一起偷大人的酒喝,偷的次数多了,现在也练就的千杯不倒的本事了,况且乡下的酒都是用粮食酿的,比这宫里的花酒、果酒烈的多了,眼前的这种桃花酒,莫说是几杯了,就是这一坛子给她只怕也不会醉。只是现在是在宫里不比外头,她也不再是跟那些无拘无束的乡下孩子们在一起,喝的满身酒气总是不合规矩的,让宫里的人瞧见了还说她们桑家的闺女没得个体统,让桑云明脸上无光,所以才借词推诿了一下。
  四人方坐下,便有十几个小宫女手持水盆、布巾等物从两边的偏门整齐的走进来,分别站在他们身后,众人都先按下了话题挽袖净手漱口,待小宫女们伺候完毕都出去的时候,雀儿便端着一个卷边赤金浅底小盆走了进来,小盆里打了半盆热水,水中泡了一只玉体黑红双釉的梅花酒壶和一色的四个酒杯,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小火炉的小太监。
  宁楚尧听见酒杯砸水盆里轻轻的撞击声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还是雀儿比你家主子想的周到,这大冷天的自然是要喝热酒的。”
  “哼,不是我的调教,她哪有这么机灵。”宁缨儿不服气的说道,忙让雀儿赶紧把酒倒进酒壶里热着,自己先招呼桑初瑶吃了起来,刚用了两口菜又笑眯眯的道:“对了,趁着酒还没有上来,咱们先来看看老三给阿瑶的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吧!”说着便放下筷子,从怀里摸了那张纸条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一晃。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美一人,楚蟠的美人吟


  “不过是首歪诗,不看也罢,还不如直接扔火炉子里烧了,咱们即兴做几首诗来的雅致。”宁楚尧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转头望着桑初瑶道:“上回你在凤藻宫里做的诗缨儿已经念给我听了,以立冬为题,你那首四言诗倒是立意新巧,只是意境悲切了些,可见······”
  “哥哥,哥哥!”宁楚尧还未说完,便被宁缨儿皱着眉打断了,道:“哥哥想要高雅也要等我俗完了再说,所谓雅俗共赏,只能雅不能俗也太过学究了,还是等我念了纸条上的诗再说吧,看看老三的文采有没有什么进步。”
  “念吧,我也想听听看。”项弈城夹了一片透薄的鱼片在火锅里涮了一下便拿了出来,回手放进碗里却不急着去吃,笑了一下说道。
  “阿瑶只当没收过,应该也无可无不可了,两个对一个,那我念了!”宁缨儿伸手在自己和项弈城身上比了一下,又比了一下宁楚尧,得意的笑道,展开纸条已经看了起来,只见她眼珠子左右来回转动了两下,还没有念,已经哈哈大笑的喘不过气起来,用手里的筷子敲打了一下白玉筷架,笑道:“快笑死本宫了,今年父皇若是再考学文,我一定提议现场作诗,绝对让在场的人肚皮都笑破了去。”
  “有这么夸张吗?比之前的那首还要好笑?”项弈城见宁缨儿笑的这么欢实,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纸条,飞快的看了一遍,刚看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见桑初瑶皱着没有看着他们两个,轻咳了一声掩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念道:“美人吟,有美一人在书房,崇喜丫头的身旁。樱桃小嘴瓜子脸,勾的皇子心惶惶。”
  项弈城一念完,宁缨儿笑的更大声了,连旁边温酒的雀儿都小声的笑了起来。桑初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狠狠的瞪了项弈城一眼,好像这首诗是他写的一样,转头不去理他。项弈城也不在意,倒是挑眉看了她旁边的宁楚尧一眼,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轻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纸条卷了一卷扔进火锅中间的炉子里,道:“的确是一首没什么意思的歪诗,美人并无他意,只怪皇子太自作多情。”
  “哎呀你怎么烧了。”宁缨儿晓得都快无力了,等她反应过来想阻拦项弈城烧纸条的时候已经来不以及了,一脸惋惜的道:“真是可惜了,留着敲老三些好玩的东西也行啊!”4633832
  “依我看烧了正好,这种不堪入目的诗,莫说是皇子,就是读书人也不该写。”宁楚尧看了宁缨儿一眼不赞同的说道,“况且若是让皇后娘娘看见了,又多许多事不说,还平白的牵连到阿瑶身上。”
  “跟阿瑶有什么关系,是老三他要写的歪诗,又不是阿瑶要他写的,人摘蔷薇扎了手,还怪蔷薇了不成?也是该给他个教训尝尝了!”宁缨儿不以为然的说道,若不是晓得皇上现在独宠荣贵妃,怕此事捅出来给皇后惹事,她倒是真想去跟皇后说这事呢,省的宁楚蟠往后有事没事的来骚扰桑初瑶。
  “嗯,缨儿说的不错。”项弈城终于把那片鱼送进了口中,点头说道。
  “弈城!”宁楚尧无奈的叫道,单是宁缨儿一个他都还没有劝过来,项弈城再来插上一脚,他便更加难以劝服了,“你们若是把此事闹大了,不仅让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为难,连阿瑶也会牵连进去,还是莫要去招惹他才是。”
  宁缨儿自然不想把桑初瑶牵连进来,她和项弈城一个有皇后保着,一个有太后保着,谅荣贵妃也奈他们不何,就算皇上追究起来最多连他们带宁楚蟠一起拧过去训一顿也就算完事了,可是桑初瑶却不然,上无可保下无可赖,又是她的侍读,只怕最后所有的责任都由她挡着了。想到这里,宁缨儿也冷静下来,只是心里还有些不甘,一边对项弈城使了个眼色一边对宁楚尧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哥哥便当真了,我怎么也不会把阿瑶拉下水的。”
  “那便最好,你······”
  宁楚尧点了点头,却依然不放心,正要再说两句,项弈城却打断了他的话,对旁边温酒的雀儿道:“说了这么久怎么酒还没有温好吗?不要太热,温了便行,拿上来吧!”
  “是,正要送过来呢!”雀儿机灵,忙开口说道,取了盘子把四个用热水温过的杯子放了上去,又把装了满满一壶热酒的酒壶放个上去,才端到桌边给每人都满上一杯。
  “来,今日阿瑶头回在我屋里用膳,我敬你一杯。”宁缨儿端起酒杯便开口说道,举杯置桑初瑶面前,跟她碰了下杯,一口饮尽,见她也已喝完,忙问道:“如何,这酒不错吧!”
  “气味芬芳,入口绵甜,果然是好酒。”桑初瑶笑着说道,把酒杯放在桌上,见雀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对她点了点头。
  “这酒好入口,后劲却很足,浅尝即可,不能喝太多,还是多用的菜吧!”宁楚尧也喝了一杯,开口嘱咐道。
  桑初瑶忙点头谢过他的提醒,宁缨儿却笑了起来道:“尧哥哥自己不胜酒力,却劝人家少喝点了,是怕一会若是喝醉了下不了台吧!我今日却定要把尧哥哥灌醉了才算,尧哥哥、城哥哥、阿瑶咱们来行酒令吧!”
  “你记得你哥哥不胜酒力,倒是忘了他最擅长行酒令了,为了能少喝一杯,他可是下了苦功夫练的。”项弈城也干了一杯说道,抬手让雀儿为自己又满上了一杯。
  宁缨儿却不以为意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尧哥哥好文,你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若是玩那些,只怕最后喝倒的便是我们了,或许阿瑶还能与尧哥哥匹敌,所以自然不能用文的,武的嘛更不行,城哥哥太占便宜,我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咱们今日行的酒令要允文允武······”宁缨儿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想到了,咱们就掷壶作诗,这样便既有文也有武了。”
  “那是什么令?”项弈城好笑的抬眉望着宁缨儿,不明所以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喝酒行令,缨儿借机灌酒


  宁缨儿却也不说,先让雀儿去取了掷壶玩的青铜铭文双耳方口高颈壶和四只箭,把壶放在门口的位置,又用脚步丈量了一下大概一丈的距离,让雀儿在那放了一把长条凳,这才转身在一人手里塞了一支箭道:“听我说,一人一支箭往壶里投,投进去的还不算赢,要依数字做一句诗,从一到十,十过了再从一开始,不能重复,不能迟疑。掷不进去、做不出来或者迟疑者皆要喝一杯酒。”
  “从一到十?那倒是不难,不错。”项弈城笑着说道,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令了,只顾着在一旁先用些东西垫垫底。
  “这个倒是好玩,既能动一动散散酒气,又要动脑子想,也亏你才想的出来。”桑初瑶看着手里的白翎桃木箭,见箭尖不晓得是因为怕伤到人,还是因为玩了太多次已经磨的圆顿,笑着说道。
  “你们还夸她,她这分明是想让我出丑,弈城再不善文,几句诗总是没问题的,可她明明晓得我掷壶最不在行,却正出了这一令。”宁楚尧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正优雅的用着午膳的项弈城,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桑初瑶,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若是这样,她这一坛子就都让我喝了得了。”
  “就是要让你喝的,我是令官又是这里的主人,况且阿瑶是今儿个正经的客人,阿瑶都说好,尧哥哥你是陪客怎么还有那么多话说。”宁缨儿像是打定主意要让宁楚尧喝酒一样,坚持不改令,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突然道:“要不然这样吧,谁叫尧哥哥劝阿瑶不要多喝酒的,若是尧哥哥喝不动了,那就让阿瑶代劳!”
  宁缨儿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宁楚尧的耳朵红了起来,忙道:“你也说我是让她少喝些了,这会子让她给我代酒不是自打嘴巴吗?不行,不行!”
  桑初瑶也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见宁缨儿有些不耐了,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才笑着道:“就这么办吧,反正我也不一定会输,若是不代你喝几杯只怕是一杯都喝不上的,岂不是遗憾?”
  “这······”宁楚尧没想到桑初瑶会答应,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见她笑意吟吟的往这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桑初瑶都这么说了,况且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若是再说不行,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我是令官从我先开始,我先喝一杯。”宁缨儿高兴的说道,抬手便干了一杯,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长条凳左右仔细的瞄了一下,用力一掷,只见箭头撞在铜壶口的内壁上,弹了一下,竟也落了进去,宁缨儿高兴的欢呼了一声,眼睛一转吟道:“一行白鹭上青天。下一个阿瑶。”
  “慢着!”桑初瑶正要应声上前,便听到宁楚尧唤了一声,还以为他要先掷,忙转头望着他。宁楚尧却望着宁缨儿皱着眉道:“你怎么背古人的诗句?”
  “我没说不让背古人的诗句啊!”宁缨儿也皱着眉回答道,忽而又贼兮兮的笑了起来道:“哥哥没听清楚令题还要发问,可是要罚的哦。”
  宁楚尧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抽了一下,有些无语,便见桑初瑶走了上前,站在长凳前比了一下,抬手一掷,桃木箭直直的落入铜壶中发出浑厚的“咚”声。
  “两只黄鹂鸣翠柳。我捡了个便宜,还赖缨儿送的一句。”桑初瑶转身笑着对宁缨儿说道,转头望着宁楚尧,“下一个看你的了。”
  宁楚尧点了点头,有些生硬,紧紧的捏着桃木箭走到长条凳边,左右看了一下,又比了比,怎么都不好出手,怕自己首先掷不好到后面会越来越慌张,又怕掷不好真要桑初瑶替自己喝酒,越想越急躁,越急躁便越是瞄不准了,正准备豁出去算了,宁缨儿却喊住了他。4633832
  “哥哥你是在故意拖延哦,按理要罚你一杯!”宁缨儿笑着说道,已经端着宁楚尧的杯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还不待他反应,便一抬手给他灌下去一杯,又笑嘻嘻的道:’请吧,不过可不要又拖延了哦,后面城哥哥还等着呢。”
  “晓得了!”宁楚尧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无奈的说道,转身又去瞄远处的铜壶,这次也不敢耽误了,一瞄准便果断的出了手,也投了进去。
  宁楚尧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瞪了宁缨儿一眼念道:“三万里河东入海!”
  “哥哥也蛮狡猾的嘛!”宁缨儿闻言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宁楚尧没好气的拱了拱手回道。
  项弈城不用人招呼,已经走到了长条凳前,眯眼看了一下,手一抬,桃木箭连壶壁都没有碰到便直直的落进了壶里,开口道:“四海翻腾云水怒!”一念完,又谁也不看,便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一连几轮下来,桑初瑶和项弈城都是每投必进,诗句因为是先人所做,项弈城也背的几首,桑初瑶便更不用说了,即便不用先人的诗句,自己也是信手拈来。宁缨儿也输了两回喝了两杯酒,只有宁楚尧这回真的是被宁缨儿算计了,除了第一轮是因为拖延时间被灌了一杯酒以后,后面的几轮便没有投进去过了,每回都要喝上一杯,若是宁缨儿嫌他拖延了,还要喝两杯,这会子已经满脸通红有了七分醉意,还欠了两杯。
  饶是这样,宁缨儿依然嫌不够,直嚷着让桑初瑶代他喝两杯,桑初瑶因为先前有答应,这会子又见宁楚尧醉意朦胧,便依言举杯要代宁楚尧喝,宁楚尧虽醉了也依然不依,腿脚发软还横着手过来要抢杯子,三个人闹作一团好不热闹,唯有项弈城一人独坐在桌边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他们,不去阻止也不说话,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项弈城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平平,可是桑初瑶却凭着前世三年的相处,明显的感觉出他在生气,生闷气,只是不晓得是因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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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 


  桑初瑶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安心,烦躁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注意项弈城,她应该当他完全不存在的,他的任何情绪都不应该影响到她的情绪才是。安心则是因为隐隐约约的感觉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若是这样,往后有她在的场合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这样对她来说最好,她这一世的生活不能再与他扯上关系了。
  借着宁缨儿的阻挡,桑初瑶躲过宁楚尧的手,一口喝干杯中已经微凉的桃花酒,轻轻的舒了口气,顺手把杯子放在桌上,一边说着”还有一杯我也一并了喝了罢”,一边再去拿酒壶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杯子还好好的放在原来的位置,她面前的这个杯子并不是她的,而是宁楚尧的。
  桑初瑶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大家都在闹着,谁会留心去看杯子的事了,想必是宁缨儿拿错了,遂又拿起自己的那个杯子加满了一杯朝宁缨儿举了举道:“瞧着哦,可别说我赖。”语毕,一仰头又是一杯下去。
  宁楚尧看的直张嘴,宁缨儿却借着酒兴高兴的直鼓掌,大声夸奖桑初瑶海量,一转头见项弈城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着酒,还笑嘻嘻的说他光会赢不会输,闹得只能在一旁偷酒喝了。
  项弈城也不说话,看了宁缨儿一眼嘴角扬了一下,又自顾自的自斟自饮,宁楚尧却是酒醉三分醒,感觉项弈城的情绪有些不对了,也觉得自己的头晕的很,晃晃悠悠的在旁边的交椅上坐了下来,对宁缨儿道:“今儿个你也如愿了,把我灌的头晕脑胀的,就到此为止吧。”
  宁缨儿见宁楚尧这么说,瞧他的样子也是不能再喝了,跟桑初瑶互看了一眼,让雀儿把铜壶和桃木箭都收了起来,才笑着道“尧哥哥,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再用些?”
  “他这会子只怕是什么也吃不下了,还是让人去端杯解酒茶留给他喝了吧。”桑初瑶笑着说道,“你这若是有地方腾一间让他睡一会,睡醒了便好了。”
  宁缨儿瞧了宁楚尧一眼,也觉得他今儿个喝的真的有点多了,吐了吐舌头忙让雀儿去准备醒酒茶和安排屋子让他躺会。
  宁楚尧这会子也管不了许多,只闭着眼睛听她们的安排,觉着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心跳也想擂鼓一样,面红耳赤的全身直发汗,待雀儿端了醒酒茶上来几口便喝了下去,却不让她扶着自己进房休息,反而踉踉跄跄的走到项弈城身边拉了他送自己。
  项弈城伸手扶了宁楚尧,皱眉看了他一眼,也没让人伺候净手漱口,便扶着他让雀儿在前面带路去了。
  项弈城和宁楚尧走了,宁缨儿也觉着有些犯困,见桑初瑶也不吃了,便让人来将一桌子几乎未动的菜肴都收拾了,又命人给桑初瑶安排了房间让她歇会再回府,自己先回寝室里歇着去了。
  雀儿给宁楚尧安排的是西边的暖阁,宁楚尧已经封了王赐了宅子,在宫里已经没有寝宫,偶尔在宫里呆的晚了不懒得回去便会在这里借住一宿,所以雀儿便把他安排在了这里,一来他住起来习惯,二来暖阁离主屋近,也方便她来回照应,见项弈城把他扶了进去以后便退了出去。
  项弈城扶着宁楚尧坐在床上,掀开被子让他躺下,又替他掖好被子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项弈城下意识的觉得宁楚尧有话要对自己说,转头望着他,只见他闭着眼躺着,鼻子里直喘粗气,眉头紧蹙虽的一点也不安稳,温润如玉的面上透着绯红,连眼眶也红了起来,紧闭的薄唇更是殷红如血,却久久未曾说出一句话。
  “歇着吧。”项弈城开口说道,拉开宁楚尧的手,突然好像晓得宁楚尧想对自己说什么,却不想与他谈这个问题,心中更是烦闷了起来,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阿瑶······”
  正当项弈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宁楚尧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桑初瑶的名字,项弈城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猛的僵了一下,眼睛直视着门口目光冷冽,缓缓的回过头来看了床上的宁楚尧一眼,才发现他不是梦呓,正微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怎么?”项弈城轻声问道,轻的几乎像是天外来音一般不真切。
  可是宁楚尧却听见了,抿了抿红艳的薄唇润了润喉咙才道:“让缨儿派人送她出去,若是遇见三哥便不好了。”
  项弈城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松了一口气,静静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暖阁。
  宁楚尧静静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却又像有万千情绪,久久才紧紧的闭上眼睛转身朝里睡去······4633832
  项弈城出了暖阁,被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寒战,却又觉得舒爽了许多,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立冬刚过小雪未至,大概不会那么早下雪,可是为何天气会如此的寒冷,项弈城暗暗的想着,想起宁楚尧说的话,怕桑初瑶已经回了府,忙朝偏厅走去,刚拐了一个弯,却见她一人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正抬头往一棵树上看着,双手合捧,像是要接住树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一样。
  项弈城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循着她的视线往树上看去,只见光秃秃的树丫之间有一个褐色的鸟窝,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正在树上胡乱的扑腾着,眼见着便要掉落下来却不自知,还在往鸟窝的外面蹭,桑初瑶伸手要接住的正是这只小鸟。
  项弈城的心里突然有些触动,明明晓得她讨厌自己,还是抬脚走了上去,道:“你这样,即便它落在你的手心里会受伤,你终究还是救不活它。”
  桑初瑶以为项弈城送宁楚尧去休息,自己也会借机歇会的,没想到他却走了出来,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转身往偏厅走去,想去跟雀儿说一声,然后出宫回去。
  “你不想救它了吗?”项弈城却依然平静的说道,好像笃定她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停下脚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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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可以救它,只要你求我


  桑初瑶也果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犹豫了一下,道:“既然救不了,我不想看着它死去。”
  桑初瑶停下脚步,因为她依然关心那只树上的小鸟,那只因为父母也等不及它羽翼丰满便南迁,而被迫留在窝里的小鸟,她也晓得即便她接住它也救不活它,伸手接着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她更晓得项弈城可以轻易的飞到那棵树上连小鸟带鸟巢一起端下来,所以她才停下了脚步。
  “我可以救它,只要你求我。”项弈城轻笑着说道,语意不明,连他自己也不晓得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随口便说了出来,或许为了试探她的反应,或许只是想留她多说几句话。
  桑初瑶却因为他的话皱了眉,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跟项弈城走的太紧,即便她求了他,把那只小鸟救了下来,这么冷的天气也不一定能养的活,既然注定要死,为何还要拖这么长的时间,白白浪费多余的感情!桑初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正要抬脚,却又被项弈唤住了。
  “等等。”项弈城下意识的说道,有种被威胁的感觉,好像他若是不上去把那只小鸟救下来,桑初瑶便会马上抬脚离开,而且再也不会回头一样,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背对着他甚至没有给他一个表情,可是他却依然知道。所以他毫不迟疑的提气跃了起来,轻而易举的把小鸟连带鸟巢一起端了下来。
  桑初瑶只听见衣炔翻飞的声音,一回头,项弈城已经把鸟巢捧到了自己的面前,小鸟稳稳的趴在鸟巢中间,还在不停的扑扇着没有几根羽毛的翅膀,发出“唧唧”的叫声,有些减弱刺耳。桑初瑶抬头看着项弈城,本想拒绝,面对他脸上温煦如阳光一般的笑容的时候却愣住了,只见酒后微红的脸犹如洞房红烛映照一般,让她想起前世与他的洞房花烛夜,新房、红烛、凤冠霞帔,曾经她以为会是她生命的新的开始,曾经她也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救赎,可是她却错了,这样的笑脸前世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次也没有。
  “拿着。”项弈城开口说道,他并不介意被桑初瑶盯着看,只是不想看见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哀伤,他不明白这份哀伤是从何而来,可是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项弈城的气息喷洒在桑初瑶的脸上,她仿佛受惊的小兔一般回过神来,慌忙的往后退了一步撇过脸去,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心跳也忍不住的加快起来,就像洞房花烛夜里他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不,桑初瑶懊恼的甩着头,重生以后她再也没有想过这些的,至少在清醒的时候没有,为何她现在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因为他的靠近?
  是的,一定是的,桑初瑶不能否认自己对项弈城还有感觉,毕竟他是她唯一的男人,这一世他们虽然才见过几面,可是上一世他们已经成亲几年,她的肚子里甚至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孩子······桑初瑶的手动了一下,下意识的要伸向腹部,却忍住了,脸色变的冰冷起来,连眼神也冷了起来,转头望着项弈城,并没有去接他手上的鸟巢,而是冷声道:“你拿下来的,你自己养着,我不要。”
  “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根本不会发现它,更不会去救它。”项弈城因为桑初瑶眼里的冰冷有些莫名的沮丧,出其不意的拉着她的手便把鸟巢放在了她的手上。
  “你做什么!”桑初瑶惊恐的叫道,生怕鸟巢里的小鸟一个不稳掉到地上,忙抬起另一只手捧住鸟巢,见小鸟在鸟巢里安安稳稳的望着自己“唧唧”的叫才放下心来,抬头瞪着项弈城。
  “我宁愿你这样瞪着我。”也不愿意无视我。项弈城没有说完,也没有意识到后面这句才是自己内心真正的写照,他只晓得自己不想无缘无故的被人讨厌,别的还来不及多想,见桑初瑶微微一愣,接着道:“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不要用那些鬼扯的理由来搪塞我,为何莫名其妙的讨厌,我不能接受,你也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讨厌我,在礼院之前你就是用那种见鬼一样的眼神望着我了,你应该记得,那时候或者在那之前我并没有得罪你,更不认识你。”
  “若是我说我不讨厌你,你能不能不要在意,就当我是空气一样无视?”桑初瑶面无表情的说道,面对项弈城她的恨意比面对常氏和桑雅琴的时候还要强烈,她能对她们虚以为蛇,对他却不能,她能用她们不曾经历过前世而安慰自己,对他却不能,所以她只能选择直接表现自己的厌恶之情。
  “你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项弈城轻笑了一声,轻轻勾起一侧的嘴角,接着道:“况且我们现在同一个尚书房上学,见到的是相同的人,经常在一起的也是相同的人,往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或者事把我们联系到一起,我怎么能当你是空气一样的无视?”
  莫说项弈城不能,桑初瑶也依然不能,如若不然先前在偏厅的时候,她也不会在意他是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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