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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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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了后室右首的一间侧室,当时,季风就住在这里,我们看到了那块石墩垫起的床板,上面铺着羊皮褥子,还有一张很现代的蚕丝被,叠得整整齐齐。

旁边的墓壁下,放着一个长长的棺椁,那是令狐山睡觉的地方。

看来,季风逃跑之后,令狐山一直睡在她的床板旁边,而且从没有碰过她的床铺,始终为她保持着原样。

浆汁儿说:“这些家伙去哪儿了?”

季风说:“可能搬到别的古墓里去了。周老大,我们怎么办?”

我在季风的床板上坐下来,说:“我们就待在这儿了。”

突然,我听见了令狐山的声音:“你们来干什么?”

我朝门口看了看,令狐山出现了,他旁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类人。

我说:“寻求合作。”

令狐山说:“你们遇到麻烦了?”

我说:“你记得杀死老C的那个飞行人吗?”

令狐山说:“怎么了?”

我说:“他们都是我们死去的队友,被某种东西施了法术。”

令狐山说:“他们又出现了?”

我说:“不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团队来了一个叫安春红的女人,我们怀疑这一切都是她操纵的。”

白沙插嘴道:“是你怀疑。”

我说:“好吧,我怀疑。”

令狐山看了看微微,说:“她是谁?”

我说:“她是白沙的女友。雪山上冒出一个类人想害死她,她死里逃生,被冻掉了两只手。”

令狐山对白沙说:“两只手……换了我们两条命,你值了。”

白沙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还想交易吗?”

我说:“白沙,我们是求援来的,你想干什么!”

白沙说:“随便问问。”

令狐山白了他一眼,问我:“你们想怎么样?”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我想找你商量商量办法。”

令狐山突然说:“我不能收留你们。”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没有为什么。”

我说:“咱们不是结盟了吗?”

令狐山说:“结盟不是合并。”

接着,令狐山又说:“你们把手电筒关了,我们不适应这种光亮。”

一个类人点起火把,举起来。

我们就关了手电筒,古墓被火把照亮了。

浆汁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令狐山,你是类人,常年生活在罗布泊,你的普通话是跟谁学的?”

这个问题好冷。

大家都不说话了,包括令狐山。

浆汁儿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夸你普通话很标准。”

令狐山说:“我有你们十二年制语文书,天天都在学习。”

浆汁儿说:“等我离开罗布泊,给你寄一套大学语文。”

这个承诺更冷。

我看了看浆汁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浆汁儿见令狐山不说话了,继续说:“你学了那么多人类的知识,为什么没学点人类的优良品德呢?危难时刻,拔刀相助,这叫义气。”

令狐山说:“我不想谈论你们的品德。总之,你们天亮就得离开。”

我说:“好吧。不过,天亮之前,我想和你聊聊。”

令狐山说:“没问题。”

我看了看其他人,说:“车上有睡袋,你们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白沙说:“车上还有帐篷吗?”

我说:“应该有的。”

白沙说:“我和微微睡不惯这种地方,我们出去睡了。”

我说:“随你们。”

令狐山说:“他们不能睡外面。”

白沙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你们是来投宿的,我让你们睡在哪儿你们就睡在哪儿。”

我对白沙说:“客随主便,你们拿两个睡袋下来睡吧。”

白沙冷冷地看了令狐山一眼,和微微去拿睡袋了。

令狐山对另外两个类人说:“你们也去睡觉吧。”

一个类人把火把插在地上,和另一个类人一起离开了。

火把“哔哔啵啵”地响着,有一股呛鼻的煤油味。

季风和浆汁儿坐在了那个床板上,我和令狐山坐在了那个胡杨木棺椁上。白沙和微微睡在了另外两个侧室里。那两个类人一个睡前室,一个睡中室,等于守住了出口。

大家都安顿下来之后,我对令狐山说:“不止我们危险,你们也是危险的。”

令狐山说:“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类人,最近不许离开古墓,以防遇到那种飞行人。”

我说:“如果飞行人一直存在呢?你们一直藏下去?直到这些古墓变成你们的坟墓?”

令狐山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突然说:“其实我早就知道。”

我说:“知道什么?”

令狐山看了看我,反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你们吗?”

我说:“不知道。”

令狐山说:“类人有个规矩,世代遵守,那就是绝不能自相残杀,也不能杀任何有类人血统的人。”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从祖上就传下来一个训诫——只要类人杀死类人,或者杀死流淌着我们种族血液的人类,尸体会被某种神秘力量变成精怪,祸害这个世界。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你的父亲吗?”

我没说话。

令狐山说:“当时,我们驱逐了他,他找到你,想把你杀死,他违规了。”

我说:“你们杀死他,他不会变成精怪吗?”

令狐山说:“负负得正,不会。”

我说:“精怪就是僵尸吗?”

令狐山说:“僵尸没大脑,精怪有大脑。”

停了停,他又说:“最早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上有我们的血统,所以,我们曾经杀过你们几个人。我猜测,他们都变成了精怪。”

我、季风、浆汁儿都惊呆了。

过了半天我才说:“就是说,不管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都会变成那种飞行人?”

令狐山说:“是这样的。”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这群人都被召进了罗布泊!”

令狐山说:“谁召你们进来的?”

我说:“就是那个安春红啊。我们早就发现了,我们这群人在进入罗布泊之前,发生过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最后,我们统统被引进了罗布泊。我们只以为那是命运的安排,却不知道藏着这么深的阴谋!她诱惑你们杀死我们,或者我们杀死你们,最后变成她手中的精怪!”

令狐山说:“正是。”

我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我突然一拍脑袋说:“对了,我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儿!你想想,那天早上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个飞行人,杀死了你们的老C和我们的米穗子,然后又飞走了?”

令狐山说:“不知道。”

我说:“那正是安春红操控的!”

令狐山说:“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当时,你们要为死去的那两个类人报仇,对吗?”

令狐山说:“对啊。”

我说:“你们扬言要杀死那三个没有类人血统的人类,安春红就是其中一个!”

第47章 又发现人类

令狐山想了想,说:“她既然能操控飞行人,怎么会怕我们?”

我说:“安春红是它的肉身!”

令狐山说:“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姑且把那个东西叫恶魔,它依附在安春红的身体上。安春红就是一个人,她来自天津,她丧偶,她搞慈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从她出生之后,也许从她成年之后,那个恶魔就依附在了她的身体上。安春红对我说过,她经常失忆,我想,她失忆的时候,就是被那个恶魔控制的时候。那个恶魔不允许你们杀死安春红,于是它控制那个飞行人,杀死了老C,又杀死了米穗子,迫使你们住手……”

季风说:“那我们怎么对付它呢?”

我说:“杀了它。”

季风说:“杀死安春红?那我们不成杀人犯了吗!”

我说:“我们趁安春红失忆的时候动手,死的肯定不是她。”接着,我看了看令狐山,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恶魔有多高的道行,你能不能把你们类人都召集起来……”

还没等我说完,令狐山就打断了我:“不可能。”

我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问:“你为什么不帮助我们?”

令狐山说:“很简单,我们需要屏障。”

那个神秘之物制造了迷魂地,对于类人来说,那是他们的屏障。

接着,令狐山站起来,说:“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强调一下,天亮你们必须离开,我们双方生死有命。晚安。”

我依然不甘心:“令狐山,那些飞行人漫天乱窜,你睡得安稳吗?”

令狐山弯下腰来,凑近我的脸说:“我相信,它制造出那些精怪,是用来报复你们人类的。”

火把熄灭了。

古墓里异常安静。

我躺在胡杨木棺椁中。它很窄,身体基本不能转动。

季风和浆汁儿都躺在床板上,我知道,她们都没有睡着。

我一直在想令狐山最后的一句话,他用的词不是“祸害”,而是“报复”。

终于,季风说话了:“周老大,我们还有下一站吗?”

我说:“有。”

季风问:“哪儿?”

我说:“湖边。”

季风说:“回湖边?”

我说:“对,我想好了,我们必须和它面对面。”

季风说:“安春红……不会害我们?”

我说:“不会。”

季风说:“为什么?”

我说:“她只会引诱类人害我们,或者引诱我们害类人。”

季风说:“噢,懂了。”

浆汁儿说:“季风,刚才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应该对令狐山使使美人计!”

季风说:“没用。”

浆汁儿说:“你觉得他不爱你?”

季风说:“这时候他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领袖。他做的决定是从整个种族考虑的,不会动摇。”

停了停,浆汁儿说:“要是我们都变成了飞行人……你们会去害人吗?”

季风说:“别说这种丧气的话。”

我说:“我想我不会。我可能会飞到巴黎去看看美兮,我只是远远看一眼,然后就飞走,她看不到我的,就算看到了,她会以为那是一只鸟。”

浆汁儿马上不说话了,我猜她又要哭了。

我说:“浆汁儿,你不要酝酿情绪了,说话,你会去害人吗?”

浆汁儿这才说:“在我眼里,吴珉已经被删除,那我就没什么仇人了……”

季风说:“我可能会回到邛崃,看看我奶奶。小时候,是她把我拉扯大的。我还要看看我两个祖祖,她们都100多岁了。”

浆汁儿说:“祖祖是什么辈分?”

季风说:“一个是我爷爷的妈妈,一个是我奶奶的妈妈。”

浆汁儿说:“她们真幸福,能活那么老……”

我说:“如果那时候我们失去了人性,你们会去害谁呢?”

两个女孩都没说话。古墓内没有一丝光亮,正像盲人的世界。

我冷不丁说:“我会去杀人。”

浆汁儿说:“你杀谁?”

我说:“很多。”

浆汁儿说:“周老大,看你文质彬彬的,内心这么邪恶啊?”

我说:“你想想,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还少吗?都活得好好的。”

浆汁儿对于我想杀谁并不感兴趣,她说:“如果真死了,我们三个人一起飞吧?永远不要拆散。”

我和季风都没说话。

浆汁儿说:“我害怕在天上飞……我想上厕所。”

我说:“你去吧。”

她说:“我不敢。”

我说:“季风,你陪她吧。”

浆汁儿说:“那我也不敢。”

我说:“走!”

浆汁儿就爬了起来,我也从棺椁中站起来,打开了手电筒。浆汁儿比我更熟悉这里,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

路过中室的时候,我朝那个棺椁看了一眼,看不到躺在里面的类人。

路过前室的时候,我也朝那个棺椁看了一眼,同样看不到躺在里面的类人。

我知道,他们都没有睡着,他们在严密地监听着我们的举动。

我和浆汁儿爬出古墓,外面刮风了,一片漆黑。

我陪她走出了很远,才看到枯木中间的一个简易茅厕,我停下来,说:“快去吧。”

她说:“你再往前点儿……”

我就又朝前走了几步。

她这才跑过去了。

几分钟之后,她一边系裤带一边跑回来。

朝回走的时候,我突然问她:“一直没问你,当时,你为什么不想让季风回到湖边?”

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去,不说话。

我说:“回答我。”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我不想你俩在一起。”

我停下来,很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很可能害死她!”

她也停下来,在手电筒的光亮中,我看见她的眼圈红了,她瞪着我,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你只希望她回到你身边,而我永远留在古墓里。”

我说:“你不要胡搅蛮缠。”

她突然用双手捧住我的脸,把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躲开她,说:“亲,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她不管,再次捧住我的脸,亲起来。我也抱住了她,她全身都在颤抖。

突然,她松开了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我也竖起了耳朵。

真的有声音,在风声中断断续续,是个男人的声音:“……命……”

浆汁儿说:“有人!”

我没说话,继续听。

声音又没了。

浆汁儿说:“有人喊救命!”

我说:“我也听见了……在哪边?”

浆汁儿转了一圈,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好像是那边!”

荒漠上那叫一个黑啊,把我们紧紧包裹着,只有大风,告诉我们这个环境多么空旷。

我用手电筒照着前面,带着浆汁儿在古墓之上的枯木中穿行,朝她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着走着,浆汁儿突然停住了。

我转过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脚,问她:“怎么了?”

她说:“万一我们找到他之后,发现他是老丁……”

我也感到惊悚了。

假如,我和浆汁儿走着走着,看到一个人虚弱地趴在沙地上,把他翻过来之后,发现他是老丁,或者是任何一个死去的队友……我们该怎么办?

把他扶进古墓?

掉头跑开?

用电击器攻击他?

那个声音又在大风中传过来:“救救……”

我认为浆汁儿听错了,那个声音正好来自相反方向。

我说:“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找到他。你跟我来。”

浆汁儿这才迈步了。

我们刚刚走出几步,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浆汁儿叫了一声,一下就跳到了我旁边。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是那个矮个类人,他站在两截枯木之间,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说:“有人在呼救。”

他说:“没人。”

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听见了。”

他说:“这片荒漠,只要一刮风,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竟然有点相信他了。

我想起了令狐山讲过的丧胆坡,黑夜里,只要刮风或者打雷,那个地带就会传出可怕的声音,甚至出现骇人的怪影……

我看了看浆汁儿,说:“你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是幻觉吗?”

浆汁儿说:“别听他胡说八道,绝对有人在呼救。”

我对那个类人说:“你去睡觉吧,我们找找。”

类人走过来,挡在了我们面前,很霸道地说:“回去。”

浆汁儿说:“凭什么!”

类人说:“这是我们的地盘。”

浆汁儿说:“罗布泊这么大,你在哪里画线了?”

我拽了拽浆汁儿,说:“走吧,我们回去。”

然后,我们就朝着古墓入口走过去了,那个类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身后。

我小声说:“天亮再说。”

古墓里天永远不亮。

不过,类人们起来了,把我也惊醒了。

看看手机,已经8点多钟了。

令狐山举着火把走进我们的侧室,送来了一些食物,我发现,他们吃的东西全是人类的产品。

季风和浆汁儿起来了,白沙和微微也来了。

大家在古墓内吃了顿古怪的早餐,然后收拾睡袋,要离开了。

令狐山把我们送出了古墓。

又是一个好天气。

我转向了,太阳好像从西南方向露出脑袋来,看上去竟然湿漉漉的。

令狐山说:“你们多保重。”

我说:“谢谢你。”

季风说:“令狐山,你们缩在古墓里,会闲得发霉。哪天我路过这儿,会帮你拔掉头上的蘑菇。”

令狐山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家上了车之后,我把车发动着,开走了。

走出一段路,我从车窗朝外看了看,令狐山已经钻进了古墓里。

我说:“浆汁儿,你昨天在哪儿上的厕所?”

浆汁儿朝外指了指:“那儿。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找那个声音的方向。”

季风说:“什么声音?”

我说:“有人呼救。”

白沙说:“大咖,我们没有多少油了吧?你还想管那么多闲事儿!”

我说:“救别人就是救自己。”

我离开古墓,朝前开了大概二三百米,终于发现情况了,不远处好像有个地窖。我把车开到近前,跳下来,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深达5米的陷阱,上面用草绳捆绑枯木,挡得很严实。

里面有人,他们显然听见有人来了,一齐呼喊着:“我们在这儿!救命!”

我从缝隙朝下看去,总共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都仰着脸。

当我看清他们的面孔之后,惊呆了。

我在第一季里讲过,我们刚刚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我在戈壁上捡到了一个废弃的录像机,通过里面的视频,我发现他们总共4个人,曾发生过凶杀,疑似其中三个人害死了另一个人。而陷阱里的这三个人,正是那三个凶手……

第48章 录像中的人出现了

那只废弃的录像机,过去太久了,现在让我们反刍一下当时的情景……

当时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和浆汁儿、章回坐一辆车上。

荒漠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

我走过去看了看,是个黑色帆布背包,半埋在沙土中。里面露出一只录像机,大面积烤漆已经剥落,凹处糊满了沙土。

我把录像机捡起来,带回了车上。

又朝前行驶了一段路,我看到了一具男性尸体,他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他的脸部已经露出骨头,衣服也开始腐烂。不远处,丢着一只旅游鞋,一半在沙土里,一半在沙土外。

纤维腐烂需要两年,我大概推测出了他遇难的时间。

我以为那只录像机是他的物品,后来才知道,他和它并没有关系。

而且,我觉得那只录像机肯定废了,没想到,我用衣舞的充电器给它充了电,它竟然还能工作!

扎营之后,我一个人走出帐篷,打开了它……

里面总共录了8个视频文件,都没有显示日期。

第一个视频文件——

若羌县。大清早,一个女的,大概二十六七岁,长相一般,她对着镜头挥挥手,说:“出发喽!”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她旁边,大概30岁,长得异常高大,他也朝镜头挥了挥手。

另一个男子正在朝车上放东西,只有一个背影。

录像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对准了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这时候我听见拿录像机的人说话了:“大物(音),说句话。”

他叫大物。

大物回过头来,看长相稍微年轻些,他的长相和声音都有点憨,他说:“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走!”

录像机上车,画面乱晃,车座,档位,工具箱……接着视频就没了。

第二个视频——

他们已经来到了戈壁滩上,车在颠簸,窗上蒙着尘土,录像机拍摄着沿途光秃秃的景色。

光头男子在开车,他说话了:“李桦(音),你睡会儿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见到雅丹再拍。”

现在我们知道了,喜欢录像的这个人叫李桦。

当时我判断,车里只有李桦和那个光头男子,而大物和另外那个女的在另一辆车里。

第三个视频——

他们果然来到了雅丹群底下。

那个女的攀上去了。

镜头远远地拍着她。视频中响着风的呼哨。

我听见那个叫大物的人憨憨的声音:“米豆(音),你小心点儿!”

一个叫大物,一个叫李桦,女的叫米豆。

米豆停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敢继续爬了,回过身来喊道:“桦子(音),近点儿拍啊!”

李桦就慢慢走近了她。

光头男子叫他李桦,米豆叫他桦子,可以判断,这四个人在生活中认识,结伴来的。至少米豆和李桦很熟。

李桦把录像机递给旁边的人:“你拍,我也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大物还是光头男子,他把录像机接过去,继续拍。李桦的背影从镜头一侧跑了出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爬上一座土台,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转过脸来,头发被吹得根根朝后飞,他张开双臂呼喊起来。

第四个视频——

画面中出现了茫茫盐壳之地,镜头转过来,沙土和碎石中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

“余纯顺之墓

1952—1996”

上方刻着余纯顺的头像。墓碑下摆着一些花圈,在大风中抖动。

他们已经到达罗布泊腹地。

米豆和大物走到墓碑前,敬上一瓶矿泉水,然后低头默哀。

除了风声,没人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行。视频结束。

第五个视频——

他们到达湖心了,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面写着“罗布泊湖心”。不过,没人欢呼雀跃,四个人似乎很平静。

除了李桦,其他几个人互相拍照。

在这个视频中,我依然没听到有人叫出那个光头男子的名字。

第六个视频——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录像机在默默地拍摄。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后座上,叫大物的人在开车,那个光头男子坐在副驾位子上。

突然,大物很担忧地说:“警察会不会查出来啊!”

光头男子说:“绝对没问题,这种地方鬼都不来,主要是统一口径,米豆,你记住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看到了录像机,立即说:“赶快关掉!”

视频就没了。

看来,当时拿录像机的人是米豆,而李桦不在车上。

第七个视频——

四周是板结的盐壳,一片灰茫茫。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副驾位子上。

光头男子又回到了驾驶位子上,听声音,大物在后座。

几个人都不说话。

高高低低的盐壳,毫无变化,镜头持续了七八分钟。

光头男子突然说:“我们好像迷路了……”

米豆显然一惊,录像机就移到了脚下。

接着,只剩下了画外音。

米豆说:“你别吓唬我们啊。”

光头男子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米豆说:“在哪儿?”

光头男子说:“右侧,右侧!”

接着,车停了下来,传来开车门的声音,下车的声音,听见那个光头男子喊道:“看看,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吗!”

米豆绝望地说:“完了。”

接着,录像机就被关掉了。

第八个视频——

录像者并不在车里,他(她)好像在地上坐着,地貌变成了无边的戈壁滩。

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在镜头里出现,除了风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录像机。

录像者就那么默默地拍着,长达十多分钟。

我一直看着枯燥的盐壳地,耐心等待出现人声,好判断他们究竟是几个人,什么处境。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很好。

录像者始终静默,慢慢移动着镜头。

突然,镜头里对准了一个方向,不动了。录像的人迅速拉近镜头,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车队,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驶去。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那正是我们的车队!

后来,我们又在荒漠上遇到了一个人,朝我们摆手求救,当时我们以为他是彭加木。

此人穿着一件黑夹克,中等个子,背着一只干瘪的挎包,满脸沙土。

最初,他说他是饲料油加工厂的头儿,叫李兆,他们总共十几个人,都是越野车俱乐部的,从濮阳来罗布泊旅行,结果他的备胎掉了,回头去找,半路又爆胎了,从此和队友走散……

他加入了我们的团队,我一直对他保持着警惕。

他的身体状态恢复之后,做了个迎风展翅的姿势,让我猛然想起来,他很像录像中出现过的那个被害的李桦!

后来,我和魏早找到了他丢弃的黑色的丰田普拉多,车牌是粤S,看到了他的驾驶证,名字果然是李兆。只是发证单位并不是濮阳,而是河北保定。

李兆说过,他带了录像机,我没找到录像机,只找到了一个密码箱,我和魏早打开了,看到了三张身份证,上面的照片都是李兆,名字却各不相同,其中一个名字正是:李桦。

我返回营地,跟他单独聊了聊,他坦白了,他说他不是个正经人,靠诈骗生活。但是他不肯说出他的真名。

我们姑且叫他李兆。

据李兆说,米豆是他老婆,那个光头叫勺子,是他的朋友,他和米豆有一腿。大物是勺子的司机。勺子和米豆把他带进罗布泊,想杀了他,被他发觉,跑掉了,结果遇到了我们……

再后来,我被几个古怪婴孩指引,在荒漠上发现了一辆白色切诺基。车牌是京G。

我走过去,看到两男一女三具尸体,都是被毒死的,我以为他们就是勺子、米豆和大物。

回到营地之后,我把李兆捆起来。

李兆突然反咬一口,说他密码箱里的钱丢了,30万现金。他对大家说,我是为了图财害命。文人小说下载

我迫于无奈,只好带着大家去找那三具尸体。

没想到,我再也没找到那辆车。开出了几十公里之后,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辆抛锚的封闭式小货车,新G 牌照,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他说他是科考队的,叫郑太原,被困在罗布泊很多天了。车上装着很多砒霜,他说那是做水文实验用的。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类人,就这样,他混进了我们团队……

回到营地,我又和李兆谈过一次。

他又说,他们总共5个人,还有一个是他的弟弟。他说,既然我看到了三具尸体,那么他弟弟很可能也跑出去了,日后,他弟弟会证明他的清白。

我问他,那三个人到底是谁杀的?

李兆说,他怀疑是那个郑太原,因为他有毒药!

最后,我把李兆放了。

从那以后,我们让郑太原和李兆睡一个帐篷。

有一天晚上,我们突然听见了郑太原的叫声,出去一看,竟然是李兆出事了。他突然就疯了。

他疯掉之后,头脑似乎转得更快了,他又给我讲了个故事——

他说,他真名叫吴易沙,他们总共五个人,是个诈骗团伙,刚刚骗到了2000万,来罗布泊是躲避风头的。

进入罗布泊之后,其中两个人动了杀机,想伙同另外两个人弄死吴易沙。果然,他们给吴易沙下了毒。这里面有个人是司机,他事先给吴易沙报了信,吴易沙假装中毒,那个司机扛着他去埋,其实把他放走了。吴易沙答应那个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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