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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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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说:“就算是他们出去,也会带着米穗子。”

我说:“不一定。”

白沙说:“难道他们不怕她跑了?”

我说:“这片荒漠就是个大笼子,她跑得出去吗?”

白沙就不说话了。

我一直举着望远镜,过了半个多钟头,两条胳膊酸酸的,我把它放下来,那些枯木一下就变得遥远了,如果说沙漠是张脸,它们就是几根细弱的胡茬。

我用肉眼眺望,好像有根枯木在移动。我立刻举起了望远镜——不是枯木,是个陌生的类人!

他站在古墓之上,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做了几个古怪的动作,然后,他把双手举到脸前,身体开始慢慢转动。

难道,他在进行什么仪式?

他的脸慢慢转向了我,有两个东西在反光,我猛然意识到,他也举着一副望远镜!

我赶紧一缩脑袋,趴在了沙坡下。

白沙说:“他们出现了?”

我说:“别露头,有个类人正在用望远镜看我们。”

白沙背朝古墓,靠在沙坡上,不说话。

等了几分钟,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慢慢探出去,那个类人已经不见了。

白沙问我:“他还在吗?”

我说:“不见了。”

白沙说:“他回到古墓里了?”

我说:“不一定。过一会儿,他可能从我们这儿的沙子底下钻出来。”

白沙再次缄默了。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又有几个人影从古墓里冒出来,总共5个,他们是宝珠,宝珠的父亲,令狐山,还有一高一矮两个类人。

他们在交谈什么,然后,依次朝西南方向走去了,就像一行很规矩的小甲虫。

我激动地说:“他们离开了¨wén rén shū wū¨!机会千载难逢!”

白沙一下就跳起来:“我们赶快过去!”

我说:“再等等。”

直到那些人完全消失在沙漠上,我才说:“走!”

我和白沙爬上沙坡,快步朝古墓走去。

米穗子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古墓里,枯木间,露出了她那件红T恤。白沙也看到了,他直接拽掉了一排纽扣,脱了下来,然后他光着膀子,一边挥动那件衬衫一边朝前跑,嘴里喊着:“米穗子!——米穗子!——”

米穗子转过头来了!她看见了我们,似乎愣住了,过了片刻,她撒腿就朝我们跑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和米穗子在沙漠上会和了。

米穗子一下就扑到了白沙身上,白沙把她紧紧抱住了。

我往前走出几步,举起望远镜,监视那些类人离开的方向。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我要加强警戒。

过了会儿,我听见米穗子在身后叫我:“周大哥!”

我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去。

她的眼里含着泪花,激动地说:“谢谢你来救我。”

#文#我说:“他来救你,我只是带路的。”

#人#米穗子笑了,说:“我已经谢过他啦。”

#书#我问她:“那些人去哪儿了?”

#屋#米穗子说:“说是去找老C……”

我说:“噢,老C……”

白沙看了看我,说:“你知道谁是老C吗?”

我说:“现在最老的一个类人。”

白沙说:“他们去找他干什么?”

我说:“如果说罗布泊是个热锅,他们也是里面的蚂蚁。”

白沙说:“这话怎么说?”

我说:“罗布泊很深邃,藏着太多的秘密,比如,有一些太阳墓形状的古墓,那下面,不知道什么人建了一条条通道,其中只有一条是正确的,通往外界。为了防备年轻的类人投奔人类的花花世界,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谜底,他临死的时候,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第二老的类人。可是,他们最老的类人被我们杀了。现在,他们也和外界隔绝了。”

米穗子看了看白沙,说:“我们怎么办!”

我说:“米穗子,你不见了,他们肯定会去湖边找你。我分给你和白沙一辆车,再给你们带些吃的喝的,你们自己去找通道吧。”

米穗子说:“我们不知道走哪条啊!”

我说:“那些通道口会给一些提示,就看你们能不能选对了。”

米穗子说:“可是,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我说:“他们不会伤害我们,我们有协议。走吧。”

白沙突然说:“周先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儿。”

我看着他。

他接着说:“你把米穗子带回去。”

我愣了愣:“你要去干什么?”

白沙说:“我想去看看他们的古墓。”

我说:“跟地窖似的,有什么好看的?赶快走!”

白沙没有动,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湿:“这片荒漠光秃秃的,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只能拜托你——帮我把她带出去,交给她父母,就当她是我妹妹吧。只要她安全,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这个人不太对头。

米穗子说:“白沙,你想闹哪样啊!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白沙说:“对啊,你已经离开他们了,我得办点我自己的事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有什么事儿?”

白沙说:“我来罗布泊,就是为了找到他们。”

第16章 雪山故事(上)

在黄沙之上,白沙给我讲了一个寒冷雪山的故事。

那是他的爱情故事。女主角却不是米穗子,白沙并不避讳。

令我惊讶的是,他提到了一个人,竟然是鲁三国。

故事是这样的——

白沙在昆明带几个兄弟搞客运,他是个混混。

他和微微相识,只是因为一次打架。

那天在酒吧,几名男子喝多了,调戏邻桌的微微。白沙看不过去,上前打抱不平,结果那几名男子群殴,打倒在地上。

那几名男子跑了。

微微把白沙送到了医院……

微微28岁,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女登山者,已经征服了6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被某通信公司聘为荣誉员工。

实际上,她小时候身体很弱,医生说她不宜进行剧烈运动,最好保持“怠速”。上学之后,每年开运动会,她都躲得远远的。她父亲是个中学语文老师,非常疼爱女儿,他经常带着微微运动——长跑,爬山……

除了登山,微微喜欢养蛇,一直没解决个人问题。

她的母亲为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经常去相亲大会,为女儿物色对象。她的牌子最大,举得最高。那牌子上特别写着:无双亲负担。

人家问起来,母亲就说:我跟她爸商量过了,等我们不能动的时候去养老院,不拖累她的!

白沙比微微小3岁。

他开始追微微了。

微微不同意,他就想方设法接近微微的母亲,百般讨好,有一次,微微的母亲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白沙立刻出现了,一直帮她送进家门。

微微看到他之后,没说话,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白沙下楼之后,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这次我进了你家的门,下次我就要进你的门了。

就靠着这股赖皮劲儿,他终于把微微追到了手,两个人同居了。

房子是白沙租的,也是他布置的,不豪华,但是很温馨,白沙在墙上挂了很多微微的登山照,她穿着粉色冲锋衣,戴着风雪镜,很帅。

有了家也拴不住微微,她更多的时间,不是在登山,就是在准备登山。

她只喜欢没顶儿的家。

随着在一起生活时间越来越长,两个人的亲情也越来越浓,白沙越来越担忧微微的生命。他在手机上为微微做了定位系统,希望时刻都知道她在哪儿。

那年8月,微微去爬乔戈里峰了。乔戈里峰海拔8611米,死亡比例——7:1。

那天夜里凌晨时分,白沙在家里睡着,四周一片漆黑,他梦见了风声,冰爪刺进冰雪的声音,冰镐刨进冰雪的声音,喘息声……

那时候,微微正在冲顶。

白沙在睡梦中恍惚看见微微回家了,她满身冰雪,轻声对他说:白沙……白沙……

白沙突然坐起来。

家中一片漆黑。

白沙睡不着了,下了床,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抽烟。

后来他才知道,就在那个时间,微微正在攀爬一面几乎垂直的冰壁,突然滑坠,差点送命。

天一亮,白沙就给微微打电话,打不通。

他神情恍惚,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只是死死盯着手机。微微的位置像个红色小气球,始终停滞在中国地图最西侧,新疆叶城县境内的喀喇昆仑山脉中,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终于,那个红色小气球移动了!

他立刻拨电话:“你下来了?”

微微虚弱地说:“我上去了……”

微微登乔戈里峰的时候,认识了同在昆明的登山者鲁三国。

后来,白沙经过调查才知道,鲁三国是个化妆品公司的老总。其实,化妆品公司只是个幌子,这个人背地里靠倒卖文物发家。

4年前,鲁三国遇到了大麻烦,警方查封了他的公司,并把他关押,老婆离开了他,带着4岁的儿子去了美国。由于证据不足,鲁三国逃过了一劫,不过,老婆和儿子音讯皆无。从那以后,他开始登山。

回到昆明之后,微微经常和鲁三国见面,这让白沙很不爽。

白沙跟微微商量,5月份举行婚礼。

微微却说,她5月份要去登珠峰。

白沙得知那个鲁三国也去,而且这次登珠峰,正是鲁三国给微微提供的赞助,他大发雷霆,怒不择言:“你为了那点儿名利,是不是连我都可以不要?”

他清楚地记着,当时微微很震惊,她看着白沙,半天才说话:“你认为我是为了名利?”

白沙说:“不为名利为什么?所有玩命登山的,都想站在最高的地方,让这个世界看清他!”

微微很平静地说:“你错了,我站在最高的地方,是为了看清这个世界。”

当天晚上,微微就回了父母家。

白沙哄了几天,才把微微哄回来。

两个人重新过日子。不过,白沙留了个心眼,他在网上买了个“隔墙听”。

这天,白沙谎称要去外地考察客运线路,其实他留在了昆明。果然,微微又和鲁三国见面了,他们走进了一家安静的酒吧。

白沙走进了隔壁的书店。他的挎包里装着火柴盒一样大的主机,他假装看书,戴着耳机,把探头贴在了墙壁上,开始窃听……

鲁三国聊起了他惨败的婚姻,平静中透着忧伤。

听完之后,微微说:“不管是开花的,还是流血的,你的感情总算有过大起大伏……”

鲁三国说:“你没有?”

微微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在我的经历中,大起大伏的只有山。”

听到这儿,白沙心里一阵疼痛。

那天,微微和鲁三国喝了很多酒,微微喝酒像藏族人一样豪爽。

最后,她喝醉了。鲁三国搀扶着她走出酒吧,他没有送她回家,而是带着她走向了旁边的希尔顿酒店。

白沙尾随他们,一直盯着两个人走进酒店。

过了会儿,他进去询问鲁三国和微微的住房信息,被礼貌地拒绝。

白沙走出来,在马路边颓废地坐下,朝上望去。他双眼空洞,脸色苍白,像个雕像。

密密麻麻的窗子。一扇扇窗子里的灯陆续熄灭,最后只剩下了一扇窗子亮着灯。白沙盯住了那扇窗子,灯光暧昧,挡着窗帘。

他坐了一夜,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的内心就像一麻袋沙子和一麻袋米掺杂在了一起,无力分开。

白沙并没有对微微捅破这个秘密。

本来,他想吞下这口恶气,没想到,鲁三国并没有罢手,他开始抢夺微微了。

半个月之后,白沙故伎重演,再次窃听了鲁三国和微微的对话。

鲁三国说:“微微,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认识是登乔戈里峰,一路都是咱俩结绳组,那根绳子我至今珍藏着。”

微微说:“你有那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鲁三国说:“一根绳子只能拴两个人。”

微微说:“你在向我求婚吗?给我个理由吧。”

鲁三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就像一匹狼,必须有个跟随你的围栏。我是。”

白沙一下就把耳机扯掉了。

微微回到家之后,并没有对白沙说什么,不过她显得心事重重。

当天夜里,白沙对微微提出:“我要跟你一起去珠峰。”

微微大惊:“你?”

白沙说:“我要让自己爱上登山。”

微微说:“不行!”

白沙说:“我不冲顶,我只送你到C1营地。我可以给你当私人高山摄像。你上厕所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拉拉链……”

微微还是不同意:“那是世界第三极!你一点登山经验都没有,可能吗!”

白沙说:“我明天就开始训练。”

果然,白沙背着微微,真的开始了登山训练。每天清早长跑10公里。周末爬山,一次三个台阶,跳着上。他还报了一个攀冰训练班……

平时,两个人各忙各的,微微又是个粗线条的人,她并不知道白沙在忙什么。

终于,微微要出发了,和每次去登山一样,她对母亲撒了谎,说她去拉萨旅游。

微微前脚上了火车,白沙后脚也上了火车。微微并不知道,白沙也在同一趟火车上。

白沙带了个很大的旅行包,里面装着登山装备,高寒电池,还有一个老式折叠刮胡刀。

白沙给微微买的是软卧,他坐的是硬卧,人很多,一片嘈杂。

出昆明,过广州,奔拉萨。

一天一夜之后,窗外出现了雪山,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白沙拿出笔记本电脑,用无线网卡上网。他搜到了鲁三国接受采访的视频,记者问起他登珠峰的计划。

最后,鲁三国说:“……这次我登珠峰,一定要成功!”

白沙轻轻地说了句:“这次我登珠峰,一定要成功地干掉你。”

是的,白沙打定了主意——这次他要在雪山之上,杀死这个情敌。

第17章 雪山故事(中)

珠穆朗玛峰,海拔8844米,死亡比例——7:1。

微微他们总共7名登山队员,经过几天适应训练,他们乘坐大巴进入海拔5200米的久乌拉山口。到达大本营之后,其他人在休息,微微跑到营地附近捡石子,突然看到白沙背着登山装备出现了。他成功地混过了检查站。

当时微微傻住了。

白沙笑着走到了微微跟前,放下了沉重的背包。

微微说:“你怎么来了!”

白沙说:“我说过,我要来的。”

微微说:“白沙,你太任性了!”

白沙说:“微微,从昆明到这儿,2700多公里我都来了,不差这7公里了。而且,我已经偷偷摸摸训练了5个月了!”

队长阿桑走过来。

微微只能苦笑:“阿桑,这次我要带家属登山了——他是我男朋友,白沙。”

就这样,从没登过山的白沙,就凭着一股“二”劲儿,来到了珠峰脚下,要跟微微一起登山了。

微微带着白沙,走进大本营的帐篷,向队友们做介绍。大家纷纷和白沙握手。

鲁三国伸过手来,白沙只是朝他笑了笑。鲁三国把手收了回去,也笑了笑。

接下来,大家继续做适应训练。

珠峰和白沙想的不一样,一路上到处都是垃圾。

天蓝山白,微微和鲁三国走在一起,越来越远。白沙透过风雪镜,偶尔看一眼他们的背影,恨不能立刻用刮胡刀划破鲁三国的喉管。

爬着爬着,他开始气喘吁吁,戴上了氧气面罩。他甚至没体力抬头看了,只盯着脚下,没完没了的雪,没完没了的坡……

走着走着,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只好停下来。他发现前面有个高大的冰壁,冰壁下坐着一个奇怪的人,他大概40岁左右,没穿任何登山装备——脚上没穿冰爪,手上没拿冰镐,也没戴氧气面罩和风雪镜。他穿着一件酱色皮夹克,一个深蓝色毛线帽,一双军用大头鞋,衣帽鞋统统十分破旧了,好像他一直坐在这里,已经被风雪剥蚀了一百年。他满脸胡茬子,挂着厚厚的霜雪,正朝白沙微微地笑着。

白沙本来呼吸就费劲儿,看到这个人,他心跳迅速加快,一阵昏眩。

在雪山之上,这个人的打扮是不对头的。就像在月球上,每个人都带着宇航帽,像蜗牛一样缓慢行走,突然远处出现一个人,他穿着普通衣服,就像在地球上一样,快乐地跑来跑去……

他不用戴氧气,怎么呼吸?

他不穿冰爪不拿冰镐,怎么行走?

在高海拔环境中,大脑的转速出奇地慢。

白沙盯着他,思考了半天才想出两种可能——第一,他出现高山反应了,冰壁下这个人是他的幻觉。第二,这个人已经遇难多年,冻死的人都是笑脸……

白沙死死盯着他。

这个人竟然站了起来,在冰雪之上敏捷地行走着,很快就绕过冰壁,不见了。

白沙回头看,另一个登山队员吃力地走过来。

白沙摘掉氧气面罩,吃力地问:“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吗?”

对方抬头,透过风雪镜看了看他,摇摇头,继续艰难地朝上爬了。

大家回到了大本营。

这天上午,藏族女医生为队员们量了血氧和血压。

白沙检查完了,走回帐篷。经过另一顶帐篷的时候,他看见一只红嘴红爪的乌鸦溜了进去,正在啄睡袋上的食物。他抓起一块石头,悄悄靠近了它。

背后突然有人喝了一声:“住手!”

白沙回头一看,是鲁三国。鲁三国的表情第一次这么严肃。

白沙说:“你有病吗?”

鲁三国说:“乌鸦是藏族人的神兆鸟,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俗。”

白沙嘟囔了一句,扔掉了石头。

中午,有个藏族妇女来了营地,她逢人就问:“你们看到我丈夫了吗?他叫多吉,是个背夫。”

阿桑问她:“他多久没回家了?”

藏族妇女说:“20多天了!”

阿桑摇摇头,把脑袋低下去。

藏族妇女又去别的营地去寻找了。

白沙想到了冰壁下的那个怪人,多吉会不会被他带走了?

下午,白沙在帐篷里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他听见鲁三国正在帐篷外和微微聊天。

他举着DV机走了出去,很不客气地说:“鲁三国,我来是给微微当私人高山摄像的,麻烦你走出画外。”

鲁三国有些尴尬地走开了。

微微说:“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

白沙放下DV机,说:“操,总想当男一号。”

那天晚上,大风刮了一夜。早晨起来,茶杯里变成了一块冰,茶叶漂浮着,很像琥珀。

大家返回拉萨休整。白沙一直给微微录像。鲁三国知趣地远离。

久乌拉山口的小贩多了起来,珠峰旅游旺季正在到来。路上,白沙看到很多游客。

白沙一直以为珠峰是无人区,现在才知道,这里快变成集市了。

路过海拔5100米的上绒布寺,大家停下来。那是世界上最小的寺庙,只有一个留守僧人。门口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那个留守僧人的手机号。

庙内有个洞,供奉着莲花大师的雕像和用过的器物。

微微进去,跪下,臀部撅得高高的,像藏民一样,双手伸出,额头触地,虔诚地叩拜……

白沙和鲁三国站在微微身后,静静观看。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对着微微性感的臀部。

两个男人似乎都有些敏感。

鲁三国走出去,眺望珠峰。

白沙跟出来,点上一支烟,抽起来。

白沙先说话了:“鲁三国,你说你那么有钱,为什么来登山啊?”

鲁三国依然望着珠峰,说:“到了山上,再多的钱都买不来一口气儿。”

停了停,白沙说:“你说要是在雪山上杀个人,是不是很简单啊?”

鲁三国看了看白沙:“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白沙眯着眼睛望珠峰:“那么老高,警察上不去,直升飞机也上不去,死了就死了……”

鲁三国说:“山上离神近,神会看到的。”

白沙说:“我不信神。”

鲁三国笑笑,不说什么了。

白沙又说:“妈的,上上下下,已经磨叽了一个月了,什么时候才真的出发啊?我已经急不可耐了。”

鲁三国说:“那要听领队的。出发之前,要举行个煨桑仪式,朝天上撒青稞,要是山鹰来吃,我们就出发。要是它们不来吃,暂时就不出发。”

白沙说:“死活由命,跟鸟有个鸟关系!”

鲁三国说:“我们要懂得尊重一些东西,尊重神意,尊重天气……白沙,你除了学登山技术,还应该学点登山的规矩。”

白沙顿时变脸了:“规矩?你懂做人的规矩吗?”

鲁三国愣了愣:“你想说什么?”

白沙朝后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少给我装糊涂!你朝我的家里吐过一口痰,你当我不知道?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鲁三国想了想,平静地说:“白沙,你还应该学点登山人的心态。”

白沙笑了:“你他妈让我学会宽容,对吗?告诉你,咱俩的账必须清算!”

微微走过来,大声问:“你们在吵什么?”

白沙狠狠瞪了鲁三国一眼,掉头走开了。

返回大本营的时候,白沙看到路边有个指示标,上面写着“珠峰保护区”,已经快倒了。白沙发现,那个“区”倾斜之后,变成了另一个字——“凶”。

他的心里立即有了阴影。

这天晚上,微微感冒了,头疼得厉害。

在帐篷里,白沙把微微抱在怀里,要给她揉脑袋。

微微推开了他:“我没那么娇气。”

白沙再次强硬地把她抱过来,继续揉。

鲁三国正巧走进来,他有点尴尬:“怎么了,微微?”

微微说:“我没事儿。”

鲁三国给他们送来了暖贴,他离开之后,微微对白沙说:“没有你的时候,我跟他们一样,没人把我当女人。你一来,硬是把我揉成了女孩儿!”

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营地后的山坡上,煨桑仪式即将开始,肃穆而宁静。

协作和向导焚起烟雾,并在煨桑堆上添加松枝、柏枝、糍粑、酒浆。接着,大家跪拜叩首。喇嘛念起经文。微微胸前挂着一块玉观音,她拿下来,放在嘛尼堆上。

一个藏族向导正在往上面粘一块粘粑。

一个藏族向导手握稻米,对着珠峰方向,双手扣出了莲花状。

被供奉过的牦牛肉,被一点点分割。鸟儿把它们带到了天上。

大家把冰镐放在祭坛上,祭奠结束之后,取下。

大家把青稞撒向嘛尼堆上空。

几只山鹰在天空盘旋了一阵子,纷纷下来啄食。

大家互相撒青稞,跳起锅庄舞。

微微左手挽着白沙,右手挽着鲁三国。微微和鲁三国都跳得很开心,白沙心不在焉。

接下来,登山队要正式登山了。

白沙整理背包的时候,掏出那把老式刮胡刀,装进了内兜。他知道,那么高的地方,多一根牙签都不能带的,但是他必须带上这把刮胡刀——如果不是为了要命,他也不会来这里玩命。

大家出发了。

他们选择的路线是珠峰北坡。

天上的云彩就像白色的经幡。

冰川上全是冰碛石。偶尔有牦牛的身影,在雪坡上缓慢地移动。

微微走在前头,时不时停下来,望着一块巨大的即将融化的冰,似乎陷入悲悯和沉思。

白沙走到她身旁,她说:“再看看它吧,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它可能就不在了。”

白沙心里说:你该多看鲁三国几眼,等我们下来的时候,他也不在了。

到达前进营地之后,白沙就坚持不住了,戴上了氧气面罩。

微微劝他到此为止,被他固执地拒绝。那天晚上,风大得惊人,帐篷门都关不住,从外面看,那些帐篷被风吹得就像几只大皮球。

白沙和微微和衣躺在睡袋里。白沙一边艰难地喘息一边说:“微微,要是这次我不来,你会不会和那个鲁三国睡一个帐篷?”

微微说:“有可能啊。”

早上,风一直在刮,至少每秒35米。两顶帐篷被吹到了谷底。

白沙开始咳嗽了,他一个人躺在帐篷里昏睡。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微微和鲁三国在说话。他爬起来,走出去。

风把他吹了个趔趄。

那个怪人又出现了!他蹲在更高的地方,看着他笑,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他的神态竟然十分安闲,就像放羊人蹲在山坡上,端详缓缓移动的羊群。

白沙愣愣地看着那个怪人。

很快,对方就消失了。看得出来,他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了,就像是他的家。

微微没有和鲁三国在一起,领队阿桑把她叫去,重新分配向导了。

这一天,风停了,大家继续攀登。

白沙又戴上了氧气面罩。

鲁三国、微微、白沙走在登山队伍的最前面,三行脚印,两行重叠,一行偏离。就像三个人的关系。

终于,他们来到了珠峰的雪线,都穿上了技术装备,然后顺着协作铺的路线绳,渐渐逼近了北坳冰壁。那个冰壁垂直高度400米,坡度50度—70度。

附近经常看到不知哪一年留下的路线绳。冰川变化快速,有的路线绳被埋在了雪里,有的路线绳竟然悬在了半空中。大家走之字型路线。

微微叮嘱白沙:看到两根绳子重叠的话,选新的。

前面出现了一个金属梯。金属梯下面是白色的深渊。鲁三国过金属梯的时候,白沙紧紧盯着他的冰爪鞋。如果他掉下去了,就省得白沙下手了。

可是,鲁三国平安地走了过去……

他们到了北坳的C1营地。海拔7028米。远处的章子峰被锁在云雾中。

向导让队员们戴上氧气面罩开始吸氧。鲁三国拒绝了。白沙想,这小子体力真他妈好,估计,到时候得在他的脖子上多锯几下刀子。

第二天,天气没问题,大家继续朝上登。

氧气越来越稀薄,大家的步伐越来越艰难。

朝上方或者下方望去,偶尔可以看到其他登山队的身影。

傍晚到达C2营地。

第三天黄昏,他们到达C3营地。这里的地形是倾斜的,微微的帐篷无法搭建,白沙束手无策,鲁三国从远处找到一具尸体,他把尸体拖过来,垫在了帐篷下。

这一夜,白沙和微微在一个帐篷里休息。微微躺在睡袋里,白沙用绳子挂在自己身上,只是打了几个盹儿。

半夜过后,大家补充能量棒,离开帐篷,要冲顶了。

漆黑的珠峰。

向导的荧光棒在闪烁。

微微在奋力攀爬,步步惊心。

到达海拔8800米的第三台阶,离顶峰只剩下44米了。

一段横切的岩壁,30厘米的通道,下面是万丈深渊。前面排了20多位登山者,等待通过,造成了恐怖的“堵塞”。

白沙、微微和鲁三国在第三台阶下等了两个多钟头,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最后,微微放弃了,她选择了下撤。

白沙和鲁三国陪着微微,一同下撤。

白沙发现,到了8000米之上,可能是反应迟钝的缘故,他心中的仇恨已经荡然无存。在这里,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念头,朝上走,朝下走。

人与人之间复杂的社会关系,统统被洗掉,只剩下了最原始的自然关系——互相关怀,互相帮助,互相支撑,一起回家……

天亮之后,刮起了风雪。向导们走在前面,渐渐不见了踪影。

走着走着,白沙看见了一个人影,他远离路线绳,在倾斜的雪坡上轻快地奔走,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了。

雪山之上是个哑巴世界。

大家都包得严严实实,只有缓慢的动作。

而且,白沙没有力气喊叫,就算他喊叫,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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