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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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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三国说:“我是区政协委员。”

白欣欣说:“我是干建筑的,芜湖市中心广场的标志建筑就是我们做的。”

蒋梦溪小声说:“我的父母都是工人,我也没上过大学……不过,我看过所有韩剧,可以把它们的故事原封不动地讲出来。”

布布说:“我在党史研究室工作,1998年入党,我的入党介绍人叫孔利明,现在是老湖区副区长。”

魏早说:“我在江西当兵,救过落水儿童,立过二等功。”

吴珉说:“我和浆汁儿是大学同学。我是手机游戏‘口袋魔兽世界’设计者之一……”

章回说:“你们都了解的,我是麦南监狱的犯人。”

黄夕说:“我获过第31届全国散打亚军。”

孟小帅说:“我在陕西师大附中读书,那时候跟演员文章是同学。我给时尚杂志当过平面模特儿。”

马然而说:“我是天津人,出生于1986年3月26号,那天陈永贵逝世。我曾经给天津环渤海集团董事局主席郑介甫当过司机。”

郭美说:“我拍过微电影,当过相亲节目女嘉宾。现在网上正在炒我的事儿。”

老丁说:“我是甘肃人,两个月之前刚刚来过罗布泊进行科学考察,上过电视纪录片《探究罗布泊》。”

令狐山说:“我是克拉玛依人,我父亲就死在罗布泊。1994年,我读小学一年级,经历了克拉玛依大火,稀里糊涂地活了下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只剩下帕万了。

他坐在魏早旁边,望着湖水,目光呆滞。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帕万,你能证明你是正宗罗布人吗?”

帕万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开口说话了:“根本没有卧底,他希望你们自相残杀。”

第18章 给双鱼拍照

大家都愣住了。

对于后来的成员,并不怎么了解帕万,在他们眼中,帕万就是个痴呆。今天,他们第一次听见帕万讲话。

我的思维转了几个圈,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有道理。

父亲骗了我,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丧胆坡?

他在沙子上留下的那几个字,并不是在提醒我,而是跟最初那个恐怖鞋印一样,是个陷阱?

我肯定深信不疑,回到营地之后,对大家说出这个重要信息,于是,团队开始清查谁是卧底。我们不可能查出卧底,越是这样,大家越是互相不信任,最后开始互相残杀。

就这样,丧胆坡的那句凶咒就灵验了……

周志丹说:“这个帕万,过去真的是哑巴?”

我说:“真的是哑巴。进了罗布泊,他的大脑好像突然停转了,却会说话了。我感觉他好像在帮助我们。”

周志丹说:“这是传奇,我要拍下视频来。”

说完他就跑向了他的车。

我继续问帕万:“你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帕万不说话。

我说:“你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帕万还是不说话。

我接着说:“那你告诉我们,你是谁?你为什么帮我们?”

帕万依然不说话。

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捻着裤子。

周志丹跑回来,打开摄像机,对准了我和帕万。

帕万突然把脸转过来,死死盯住摄像机的镜头,眼里射出凶光。

我小声说:“不要拍……”

话音刚落,帕万瞪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子上,跟前天周志丹犯癫痫的症状一模一样。

帕万,或者说帕万体内的那个东西,不让拍。

周志丹被吓着了,赶紧关掉摄像机,说:“他是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啊?”

我说:“你感觉是那么简单吗?”

魏早急眼了,对周志丹吼起来:“你拿个破机器想拍电影?”

周志丹说:“抱歉抱歉……”

布布已经跑过来,我们全部退后,布布使劲按帕万的人中,然后对孟小帅说:“小帅,你去拿个湿毛巾来。”

孟小帅一溜小跑去拿来毛巾,在湖水里浸湿了,递到布布手上,布布用湿毛巾敷住帕万的额头,继续掐人中。

过了几分钟,帕万缓过来了,不过,他好像咬破了舌尖。

魏早把他背起来,扛回帐篷,布布和孟小帅跟着去照顾他。

我对大家说:“经过这么一聊,至少大家互相更熟悉了一些。散了吧。”

白欣欣说:“散了做什么?难道我们打算在这个鬼地方过日子了?”

我说:“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白欣欣说:“你是领队啊!你不是一直很高端吗?”

孟小帅是刀子嘴,立即反击白欣欣:“我最烦你这种人了,遇到难题只会他妈发牢骚!是谁带我们找到这个湖的?”

一物降一物,白欣欣不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我说:“大家都不要急,我们首先要活下去。这个地方不仅仅只有我们存在,说不定我们会得到谁的帮助,最后成功离开。慢慢想办法。”

本来,我不喜欢这么正经说话的,但是被推到了“老大”的位置,只能像个领导一样了。接下来我问大家:“谁会用绳子结网?”

浆汁儿说:“我会。”

我说:“你会打渔吗?”

她说:“我说我会你信吗?”

我说:“信。”

她说:“轻信。不过我小时候看我外祖父打过渔。”

孟小帅说:“我来帮你。”

吴珉说:“还有我。”

浆汁儿对吴珉说:“去去去,干点男人的事儿去。”

吴珉看了看孟小帅,孟小帅理都不理他。

吴珉跑到车上,找到了绳子,然后抱过来,问我:“用它们织网吗?”

我说:“就用它们。”

吴珉小声对我叹了口气,说:“唉,被两个女孩同时喜欢上,真麻烦。”

我说:“幸福的麻烦。”

他离开我,把绳子放在浆汁儿和孟小帅跟前,然后坐下来,跟她们一起忙活了。

黄夕和郭美回到了帐篷,黄夕又给郭美吹口琴去了。

季风把我的车开到湖边,帮我洗车。

她出生在南方水乡,如今,她为了寻找我,陷入了荒蛮的罗布泊,就像一条鱼被丢在了沙漠上。

令狐山基本不说话,他拿来一只桶,帮季风从湖里一桶桶提水。季风照顾过他四天四夜,他可能真的喜欢上季风了。

老丁拿着望远镜,去了营地之外,像布布一样,四处张望着。他在寻找他的队友。

蒋梦溪几乎不太跟别人打交道,她只跟白欣欣在一起。白欣欣回到了房车上。蒋梦溪看见季风在洗车,受到了启发,她也盛了一桶水,拎到房车上去洗了。白欣欣在听音乐,声音很大。

章回去帐篷里睡觉了。

我没看见马然而。

周志丹坐在湖边,和鲁三国商量着那个金木水火土的棋盘。

我从车上拿来吉他,坐在湖边弹起来。

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我只是想做个放松的样子,给大家吃点定心丸。

我一边三心二意地弹琴一边在想心事。

章回杀了张回。

此人的心理素质极强,手极黑。

不过他并不变态,他很希望做个受人尊敬的人。接下来,他应该是安全的,不会害什么人,如果他要杀的话,只能是我了,因为只有我知道他杀了警察。

不过,我不能把这件事公开,否则,恐怖会笼罩整个团队。

我们不是执法者,不能杀了他就地埋了,那么只能把他赶出团队,其实那等于杀了他。而且,他知道我们的营地位置,假如半夜潜回来,说不定会干掉所有人。

章回已经暴露了,他不是最危险的。

郭美很可能还招来了另一个杀手,这个人并没有暴露,他更危险。我确实看不出来,谁更像。

这个人也不是最危险的,就算他存在,也不过是为了钱,他的目标只是郭美。

最危险的是那个卧底。

我不能肯定他到底存在不存在。也许,我父亲欺骗了我,也许,藏在帕万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欺骗了我,我该相信谁呢?

现在,团队剩下了18人。

最糟的情况是——其中三个人都是危险的,占了六分之一。

中午吃完饭,我准备下水了。

我要去看看湖底那个东西。

大家都回到帐篷睡觉了,依然能听到黄夕的口琴声,还是那首《红莓花儿开》。我估计他只学会了这一首,不知道郭美怎么忍受的。

浆汁儿和孟小帅还在湖边织网。吴珉陪着她们。

季风和令狐山洗完了我的车,又洗完了她的车,两个人在湖边慢慢散步。我估计两个人爱上了。

我在帐篷里脱掉外衣,跑出来。

浆汁儿第一个看见了我,喊起来:“大叔,你要下水?”

我说:“我去找找鱼。”

浆汁儿说:“你这年龄,应该骨质疏松了吧?小心在水下抽筋!”

我瞪着她说:“你知不知道我最烦别人说我的年龄?”

浆汁儿说:“好吧,帅哥,我和你一起下。”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孟小帅也站了起来:“我也下!”

我说:“一起来吧。不过你们只能在湖边游,别追我。”

浆汁儿和孟小帅高兴地跳起来。她们竟然没有回帐篷,浆汁儿直接脱掉了外衣,里面是个红彤彤的小背心,特可爱。孟小帅更猛,她脱得只剩下了一件黑色内衣!

她对我说:“你就当我穿的是泳衣吧。”

我说:“嗯,你的泳衣真好看。”

说完,我“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

其实我的游泳技术很一般,肺活量也一般。浆汁儿和孟小帅也下了水,在湖边开心地玩起来。

我一个人游到了很远的地方,仰面朝天,休息了一会儿。此刻,我的心里有点激动,因为我马上就能看到湖底那个东西了。

我的口袋里装着手机,季风帮我买的,据说它采用的是Dragon Trail屏幕,在水下能拍照。我从来没试过,今天机会来了。

我深深憋了一口气,扎进水中,睁开眼睛朝湖底看去,果然看到了两条鱼的形状,微微发着光。它们当然不是真的鱼,就像年画上画的那种鲤鱼。我继续下潜了几米,跟梦里一样,它们始终模模糊糊,并不清晰。

看起来,这个湖很深很深,如果我有潜水设备,能够下潜到湖底,会发现它们无比巨大,见首不见尾。

我憋不住了,赶紧游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浆汁儿和孟小帅还在湖边玩儿,我听到她们的笑闹声。

恢复了一会儿,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扎进水里,一口气拍了三张照片,然后再次浮出水面来。

这三张照片太珍贵了!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我能活着离开罗布泊,会第一时间把它发在微博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国家会为此派出考察队,带着各种设备,进入这个神秘的湖,一探究竟……

他们找得到这个湖吗?

我游到岸上,踩着沙子,走到阴凉处,正要打开照片库,听见布布的喊声:“周老大!”

我抬头看去,布布站在魏早和帕万的帐篷门口,正在朝我挥动手臂。

我赶紧把手机装起来,跑过去:“怎么了?”

布布说:“帕万又说话了!”

我跑进帐篷,看见帕万面对帐篷墙壁,果然在嘀咕。

我凑近他仔细听,他说的是:“拍摄暂告一个段落,人类和非人类全体演员休息……拍摄暂告一个段落,人类和非人类全体演员休息……”

第19章 偷窥狂

帕万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魏早和布布探询地望着我,我一步步退出帐篷,朝天上看了一眼,虽然环境是炎热的罗布泊,心里却生出了一阵寒冷——

难道我们这些人,还有另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都是演员?

难道我们都被天上某个东西控制着,在拍摄一部电影?

那么,那些死去的“演员”会不会复活?我们已经把他们埋葬了啊。

布布走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可能是真理,可能只是胡言乱语。”

布布说:“他什么都听不见,怎么知道非人类?肯定不是他在说话!”

我说:“你跟魏早说说,留意他说的每句话。”

布布说:“嗯。”

我回到我的帐篷,查看我刚刚拍的“双鱼”照片。

打开相册,大部分都是我女儿美兮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甜美。宝贝,你远在法兰西,绝对想不到爸爸最近都经历了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故事。

假如我活着,我会在你入睡前讲给你听,让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我找到最后拍的三张照片,发现画面黑糊糊的,什么都没有。

我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依然黑糊糊的,没有任何东西。

我陡然想到一件事——

一次,我跟浙江一个企业老总吃饭,他聊起了一件事:

他和哥哥接管了一座山,开发旅游项目。山中有座巨大的佛,那是依托山体雕凿出来的。由于长年累月风雨剥蚀,大佛已经略有破损。这个老总请来工程师和一群工人,准备对大佛进行修缮。

这一天,这个老总来到山里视察,大佛四周绑着脚手架,工人们正在上上下下地忙活。

他拿出手机拍照,拍云和树,拍山和水,拍大佛……

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还应该给大佛录录像。这个景区对外开放之后,游客们来到此地都会拍照留念、录像,但是没人会拍到大佛被“美容”的镜头。于是,他又拿出手机给大佛录像。

回到城里,他查看手机,大吃一惊!

说到这儿,他掏出手机给我看,我看到了云和树,看到了山和水,找到那张大佛照片,只有黑屏。这个老总说:“我对我的手机太熟悉了,不可能用手指挡住镜头。”我仔细看,黑屏上隐隐有图案,类似于三维漩涡。

接着,他又给我看那段录像,只听见施工现场嘈杂的声音,画面还是黑屏。

最后,这个老总对我说,他曾经找过一个高僧请教,这是怎么回事儿。高僧说,佛也有爱美之心,就像一个女子,她正在化妆的时候是不愿示人的。

这个老总茅塞顿开。

难道,这个双鱼形状的东西也不让拍?

我觉得我冒进了。

这天晚上,我主动给大家放哨,浆汁儿要陪我,被我赶走了。

我没想到,这个夜晚发生了那么多事……

大家入睡之后,营地一片寂静。没有一丝风,看那个湖,跟死了一样。四周的植物不摇不晃。

我曾经看到过一只麻褐色的鸟,它去哪儿了?藏在密匝匝的植物里?

夜里有点冷,我穿上了一件墨绿色夹克,坐在一片罗布麻旁边,我相信离我3米远就看不见我的。

这个地方的夜空似乎比城市里的大无数倍,星星密集无数倍。

我开始胡思乱想。

我是什么?

父精母血的结合物。

父亲有他的父母,母亲有她的父母,父母的父母又分别有他们的父母……排列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扇形,辐射到茫茫时间的深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就是一个珍贵的扇坠儿。

如果我那浩繁的祖先中,有一个人早夭,就不会有我了。古代的医学落后,发烧都可能死人,更何况瘟疫横行。那年代死个小孩就像打碎了一个鸡蛋。还有饥饿,遍地“冻死骨”,还有连绵不断的战乱,冷兵器时代,能存活下来是奇迹……

“扇面”范围中的无数对夫妻,若有一对姻缘发生变化,也不会有我了。

如果哪个朝代有那么一对夫妻,其中一个在路上遇到了熟人,说了一阵子话,回家晚了,夫妻二人那天没有做爱,也不会有我了。

受孕只要差一瞬间,都将形成不同的生命。而一件突发的小事儿,一个念头的转变,甚至窗外的一声呼喊,都可能致使其中一对夫妻的受孕发生变化……

再往前,我的祖先满身黑毛,一代代多得数不清,他们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被同样满身黑毛的更凶猛的动物吃掉。

继续往前,一直追溯到数十亿年前的原始海洋,我的祖先也许是微生物,在漫长的时间里进行着生物转换,竟然一直没有中断……

生命太奇妙了。

从最初到最后,促成我这个生命形成的偶然,就像沙漠的沙子一样数不清。而阻止这个生命形成的偶然,就像地球上的树叶一样也数不清。两种偶然的关系是——在大风的裹挟下,所有沙子必须从所有树叶的空隙间穿过,否则我就不会存在。结果……它们全都做到了。

多么伟大。

多么……恐怖。

我又想到了那群人,他们说,我属于他们那个种类。

那么,在人类满身还是黑毛的年代,我的祖先是不是经常吃掉人类的祖先呢?

有动静。

我抓紧手枪,朝帐篷看过去。

一个人走出来了,穿着白色的衣服,看上去轻飘飘的,好像是个女的。

她是谁?

那个卧底?

她朝我跑过来,她似乎穿着一双很大的鞋,踩在沙子上,“嚓嚓嚓”地响。借着这个声音的掩护,我慢慢朝后移动,藏进了芦苇中。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走到离我七八米的地方,脚步慢下来。

星光暗淡,不过我看出来了,她是郭美。

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都快喘不出气了。空气中飘过一股香气。

她没有停留,走过去,又开始跑了。

我慢慢探出脑袋,盯住了她的背影。前面是厕所,她肯定是去解手了。

我把眼睛收回来,猛地看见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影,此人蹑手蹑脚,几乎听不见脚步声,也朝厕所走去了。他离我比较远,看不清面孔。

他也去解手?

不可能这么巧。

他是那个想杀郭美的人!

我一下从芦苇中站起来,举起手电筒照过去:“谁?”

这个人一下就窜进了旁边的芦苇中,看不见了。

我听见郭美在厕所里说:“是我……”

我冲到那个人刚才消失的地方,拨开芦苇,用手电筒照了照,没人。

郭美说:“周老大,你没睡觉?”

我说:“今天晚上我站岗。”

她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害怕。”

我说:“好。”

她说:“你把耳朵堵上。”

我退开了几步,把耳朵堵上了,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芦苇,如果那个人在里面移动,芦苇会摇晃的。芦苇纹丝不动。就是说,那个人在里面藏着,并没有移动。

这时候,我应该迅速跑回营地,检查每一顶帐篷,看看谁不在,那个人立即就浮出水面了。

可是,郭美还蹲在厕所里,我不敢离开。我想,只要我一走,她可能就没命了。

偏偏刮来了一阵风,那片芦苇“哗啦哗啦”响起来。

完了。

那个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迅速离开。

我问:“郭美,你完了吗?”

郭美说:“完了。”

又过了一两分钟,她才走出来。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蹲坑……”

我说:“你半夜上厕所怎么不叫个伴儿?”

郭美说:“人家都睡着,我一叫,弄醒好几个。”

我说:“刚才有人尾随你,你知道吗?”

她说:“谁那么变态啊!”

我说:“不是变态的问题,我怀疑他想害你。”

郭美四下看了看,紧张地问:“你看清是谁了吗?”

我摇摇头:“不过,他留下了脚印。”

说着,我蹲下来查看。

沙子上果然出现了三双脚印,一双是我的,横纹图案,一双是郭美的拖鞋,圆点图案,还有一双在芦苇中消失了,大约42码,海浪图案——杀手穿的就是这双鞋!

郭美真的害怕了,走回营地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我把大家统统叫起来。

听到我的喊声,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个帐篷纷纷亮起了灯,然后陆续走出来。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每个人都睡眼惺忪,好像刚刚醒过来。

我说:“郭美刚才去厕所,有人偷窥。我没追上这个人,现在我要检查一下大家的鞋底。”

孟小帅使劲抻了个懒腰,说:“偷窥就让他偷窥呗,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深更半夜不让人睡觉……”

浆汁儿说:“周老大,那你把男的叫起来就行了啊,我们女的又不会偷窥她!”

我说:“不,都要看看。”

大家把鞋子脱下来,我一个个看了下,竟然没有海浪图案的鞋底。

白欣欣问我:“哪双是啊?”

我说:“没有。”

白欣欣对郭美说:“你是不是太矫情了?荒郊野岭,谁会偷窥你上厕所!”

郭美委屈地说:“不是偷窥!他想杀我!”

白欣欣很不屑地嘀咕了一句:“脑残。”

郭美突然盯住了黄夕:“你白天穿的不是这双鞋!”

第20章 杀手露出尾巴了

郭美说,黄夕白天穿的不是脚上这双鞋!

黄夕给她吹了一天口琴,她当然记得很清楚。

黄夕愣了愣,挺平静地说:“噢,那双我找不到了。”

大家都盯住了他。

我问他:“什么时候找不到的?”

黄夕说:“刚才我穿上衣服,怎么都找不到那双鞋了……”

我对章回说:“你去他的帐篷看看。”

章回正要去,黄夕一下就挡在了他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搜查我?”

章回1。74米,黄夕1。82米,个头差一截。

章回仰着脸看着黄夕,很礼貌地说:“我有搜查证。”

黄夕冷笑了一下。

章回突然扇了黄夕一耳光,黄夕没有准备,被扇得结结实实。

他愣住了。

章回凑近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嘀咕道:“盖章不怎么明显……”

黄夕是散打亚军,他不可能吃这个亏,抓住章回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我冲过去抱住了他,这哥们的身体硬邦邦的,都是疙瘩。

章回爬起来,推开了我,说:“现在是我和他的事儿,你不要再管了。”

然后,他走到黄夕面前,又抽了黄夕一耳光。

黄夕再次暴怒,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摔在了地上。

章回第三次爬起来,不说什么,又抽了黄夕一耳光。

黄夕第三次把他摔在了地上……

章回在司法学校读过书,但他真不像个警察,更像个东北地痞。

他不说一句话,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抽黄夕的耳光,而且只打同一侧的脸。黄夕一张脸煞白,一张脸血红。

中间,周志丹和布布曾经劝过,都被章回挡回来了。

大家就那么看着。

我没有再干涉。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正和邪的较量,我们被困罗布泊,没有法律约束,如果这次不把黄夕压住,以后这个团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章回被摔倒了几十次,他艰难地爬起来,继续抽黄夕的耳光。

黄夕终于告饶了,他直挺挺地站着,不再还手。章回并不罢休,一下接一下地扇……

我说:“章回,结束了!”

章回很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仰起脸对黄夕说:“感谢你的配合。”

说完,他就去了黄夕的帐篷。

大家静默地等待。

几分钟之后,章回回来了,他对我说:“帐篷里和车上都没有。”

郭美走到黄夕旁边,小声说:“黄哥,如果不是你,我很抱歉……”

黄夕的眼睛竟然湿了:“为了你,我都可以不要命,怎么可能要你命呢?”

郭美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帐篷,抱着自己的睡袋去了浆汁儿和孟小帅的帐篷。

章回也把睡袋抱出来,放进了黄夕的帐篷里,并对黄夕说:“你肯定很烦我,不过我喜欢你。”

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大家各自回到帐篷之后,已经凌晨3点多钟了。

浆汁儿和孟小帅和郭美三个女孩睡一个帐篷,不知道在聊什么,她们的灯是最后一个灭掉的。

我在车里坐着,回想黄夕的反应。

车在高处,我可以看到整个营地。

不管穿海浪鞋底的那个人是谁,他绝不仅仅是偷窥郭美上厕所那么简单,很显然,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也许,他不是黄夕。

也许,他一直不睡觉,监视郭美的帐篷。今夜终于等来了机会,郭美一个人出来解手了,他迅速潜入郭美的帐篷,穿上黄夕的鞋,然后尾随郭美而去。被我发现之后,他迅速躲起来,并埋掉了那双鞋,然后溜回了帐篷……

我很少熬夜,有点迷糊了。

我告诉自己,这个时间最危险,不能睡。我使劲瞪大眼睛,继续观察营地。

四眼狂叫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接着,我看见它从马然而的帐篷跑出来,冲向了那个湖。

湖面黑糊糊的,没有任何东西啊。

四眼冲到湖边,一边不安地徘徊,一边对着湖水“汪汪”叫,好像非常愤怒。我知道,对于狗来说,它的愤怒其实是惊恐。

它发现了什么?

我死死盯着四眼,它叫了一会儿,竟然冲进了湖里!

我呆住了,它不是在湖里游,而是在湖里跑!看起来,湖水好像突然变成了固体!

我打开车门,跑到了湖边,打开手电筒朝四眼照去。

四眼在很远的湖面上停下来,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它站在水上,对着脚下叫得更凶了。

我弯腰撩了撩湖水,凉凉的,它没有凝固!

那就是说,水下有东西!一个巨大的东西!

我赶紧后退几步,离开了湖边。

突然,整个湖面动荡了一下,四眼竟然滑倒了!一条狗,它在湖面上滑倒了!

接着,它就落进了水中,惊恐地朝我游过来。

那个巨大的东西下沉了!

四眼游上岸来,似乎很快就忘掉了恐惧,围着我,使劲嗅起来。我轻轻拍了拍它,说:“回去睡觉吧,没事了。”

它却没有离开,在我旁边坐下来,看着湖水,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想吓退什么。

看来,从明天起,任何人都不要下水游泳了。

湖里有东西。

黑夜来临,它缓缓上升,潜伏在水面之下,观察着我们营地。它的身体几乎和水面差不多,不然四眼不可能在湖上奔跑……

天地之间渐渐亮堂起来,抬头看,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算一算,今天应该是阴历三月廿四,月亮不该这么圆的。

这里是迷魂地,本身和外界的时间就不一致,不较真了。

那么,外界看到的月亮,跟我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同一轮呢?

有人走过来。

我回头看了看,竟然是浆汁儿。

我说:“你也去厕所?”

浆汁儿说:“睡不着了,和你坐一会儿。”

然后,她就在我旁边坐下来。她穿着黄色睡衣,外面裹着一个灰披肩。

“你想家吗?”她问我。

“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家。”我说。

“我想家了。”

“我带你回去?”

“逗我,你很开心?”

“真的,我可以带你回去,你可以见到你的家人,只不过那不是真的……”

“我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催眠。你相信我能催眠你吗?”

“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

“嗯,你说到点子上了,这是催眠的前提。”

“不过我不会接受你催眠的。”

“嗯?”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心里的秘密。”

我想了想说:“理解。你一直爱着……吴珉?”

浆汁儿看了看我:“你觉得他很差?”

我说:“也不是……”

她说:“你说,我很在意你怎么看。”

“性别不同,看法就不一样。”

“懂了。”

停了会儿,她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去天涯海角,就像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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