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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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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阮洛稳定的心跳声,在她觉得慌乱无助的时候,这种节奏恒定、代表着生命正在运行的声音,似乎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魔力,让她渐觉心安。
当小玉按照之前御医地吩咐,去厨房烧好一盆热水,端回来准备服侍叶诺诺洗脸,她就看见刚才御医以银针刺穴都无法使其平顺安稳下来的叶诺诺,此时像一只累极了的猫一样,蜷在阮洛怀里。呼吸均匀,已经睡了过去。
小玉心底忽然有一处位置动了动。
看见叶诺诺的贴身丫鬟走进来了,阮洛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轻声说道:“别再弄醒她了。带我去她的卧房。”
小玉点了点头,轻轻搁下洗脸盆。
阮洛就着叶诺诺睡着过去的姿势把她抱起,这使他抱着她的手法,既有些像横抱,又有些像是团抱着一个婴孩,总之动作里的一丝一缕。都透露出了保护的意味。
跟着小玉的步履出屋,阮洛以那种姿势抱着叶诺诺行走的样子,一时间尽落入叶家家主卧房外,庭院里仍还跪着的那些叶家仆役眼中。
虽然阮洛没有多想什么,但在叶家遭遇这种大劫的时候,全体仆人看见这一幕,大部分人心底某一处,不禁也是动了动。
随着二皇子离开时留下的口谕在叶家不太大的宅院里传开,在知悉此事后,一众仆人心中那个动念,就更显清晰了。
当阮洛将叶诺诺轻轻放在床上时,她仍安睡着,没再醒来。
这除了因为阮洛刻意放轻了动作,怕再惊醒她,还因为她也实在是太累了。之前她心里系着事,精神绷得极紧,倒还不觉得,然而这种精神状态一旦松懈下来,身心的疲倦顿时便如山一样压了下来。
许多资历深厚的医师都见过一种猝死的病况,就是体现在精神过度紧张,以至于心力耗损已经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待到松懈下来时,心脉突然绷断,自己却觉不到了。
以叶诺诺此时的年纪,倒不至于会硬撑到那个程度,可能在那之前,她在体能上撑不下去,自然也就晕厥了。可即便如此,面对她刚才的那种状况,仍是不能轻视。
心病也是病,有些大户闺秀的虚痨症,就是自己郁积出来的。所以之前那御医会特意给叶诺诺也开了一帖药剂,以他的资历看来,这不是小事,叶正名又只有这一个女儿。
然而御医的治疗手段,似乎从一开始,在那银针刺穴失效的时候,就已经昭示出一种不妙的结果。可世事难料的同时,又似是还穿插着一种奇妙,阮洛的出现,竟使叶诺诺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
阮洛见刚刚躺下的叶诺诺似乎还睡得不太安稳,双手总在锦被下面动来动去,似是因惊吓过度而自然抽搐,又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探入被子里,将她的双手握稳在自己手心。
他不知道要哄一个孩子入睡,应该怎么做,只能隐约猜测,如果她此时在梦境里真的想要抓紧某样东西,那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她抓住吧!
或许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手,到了她的梦境里,会变成她最担心的父亲的手。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阮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虽然武艺平平,主要擅长谋略,但他的身体也一直都是很健康的。然而他却在壮年时,不过是路过那座荒城。竟被瘟疫夺去性命,这对他来说,算不算是天降横祸?
父亲刚去世那几年,起初身边的人还瞒着他。但很快也瞒不住了,因为自记事以来,父亲每天都会拿出一部分时间陪他,或玩耍、或学习,几年间从未断过。倘若这样的日常习惯忽然断了。童年有一半在军营中度过的他,见过许多与生死有关的事,不难把对父亲的担忧与猜测往那个方向靠拢。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因为每天都要服用多剂量的汤药,精神与体力都快被药烧干,他即便想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样哭叫,居然都拿不出力气。
近几年,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思念亡父,毕竟逝者已矣,生者更需要重视的,是活着要做的事。
但在早些年。他哀伤与思念亡父的最常见方式,就是做梦。
梦里他常会试图去追赶那个熟悉又模糊的背影,他能感觉到自己跑了很久,很累,额头后背都因奔跑而汗湿,但每当他差一点就要抓住父亲的手时,掠过他掌心的,从来都只是一片衣角。
在梦醒的时候,他能感觉额头和后背的汗湿还在,但自己的手。往往都抓在被子一角上。
此时他看着虽然睡着了,却仍在被子里搐手抓来抓去的叶诺诺,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
倘若几年前,他在做那个追赶父亲的长梦时。床边能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那么他即便握着的是别人的手,至少在梦里,不会那么遗憾。
此时他就把自己的手伸给了叶诺诺。
不管叶正名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以后能不能完全康复,至少现在他能帮她补满一个梦。
因为叶家的事。阮洛想起自己儿时丧父的痛苦记忆,又将童年时做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圆满的追父梦境,影印在了眼前这个近乎有同样经历的小女孩身上。叶诺诺渐渐睡得平稳,眼角泪痕已干,可他的眼中却渐渐蕴起一层湿意,自己尚未感知。
小玉一直侍立在旁,她旁观阮洛看着自家小姐时专注的眼神,因为有之前心底已经动了的那个念头作为铺垫,虽然她也有些感觉,这两人之间某种感情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但她仍是暗暗觉得踏实了些。
以阮公子的性格与品行,若真将小姐交托给他,也没什么不妥。
女子十三岁即可定亲,年满十五岁,及笄礼毕,便可以正式筹办婚嫁之事,小姐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阮公子年纪也不大,两人先熟悉几年,也正恰时。
刚才在老爷的卧房里,二皇子也看见了那一幕,他对自家小姐亲如兄长,最后能留下那道口谕,似乎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吧?
关键还是,叶家现在真的太需要一个能担大事的主心骨了。
心里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小玉,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叶诺诺的闺房今天还没别的人来过,但地面上却出现了一行湿意颇重的脚印。小玉顺着脚印看过来,就看见了阮洛的脚上,还穿着那双在海边去接她们时,在大雨沙地里踏得透湿的鞋子。
小玉心念一动,悄悄退了出去。
……
等感觉到叶诺诺已经完全睡安稳了,阮洛终于轻轻松开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压实了被角,他才自床沿起身,一转头,却见闺房里已不见丫鬟小玉的人影。
尴尬的感觉有一瞬间掠过心头,阮洛没有犹豫,拾步而出。
闺房外,还有一个不算大的偏厅,阮洛看见小玉就站在厅中,在她脚旁还搁着一盆热水,整齐摆了一双干净的夹棉布鞋。
阮洛微愣,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湿冷得有些发硬了。
小玉要服侍阮洛洗脚,被阮洛拒绝了,别说这儿是叶府,就是在他自己家,他也还没让白桃服侍过洗漱,一切日常小事,都是自己亲自做。
他是不习惯被别人服侍,但他的这一习惯,落入小玉眼中,便又自然而然多了一重意思。
双足泡过热水,踏上干燥的鞋袜,阮洛顿时感觉自己也增了些精神。在洗脚的时候,小玉向他转递了二皇子回宫时,留在叶府的一道口谕,阮洛先是诧异了一下,但之后也没有再犹豫什么。
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或许就显得二皇子的要求有些失妥,但阮洛不同,他自己在京都没什么亲戚,因而也比寻常人要更为重视他的朋友。
虽说叶正名只是为他诊治了两次,但能在泊郡寻到乡医中的高手易温潜,使他的身体状况在三年的休养生活中获益不少,叶正名这个引路人的恩情也是不浅。
何况就在前几天的家宴上,叶诺诺还拜了他为义兄。
略微整顿了一下心绪,阮洛走出屋,正想着该怎么布置叶府里的事,有些发愁自己对叶家还什么都不了解,他就看见了庭院中,那十几个仍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仆役。
此时雨虽然下得小了些,但毕竟还不算完全停歇,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早已湿透,有几人已经开始打冷颤。阮洛迟疑了一下,扬声道:“大家都起来吧!雨还未停,你们这样耗着,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也帮不了什么忙。”
不知人群里是谁喊了一声:“我要为老爷祈福,雨不停,我们就不起来。”
这话前头半句听来令人感动,后头半句则有些犯蠢了。天下不下雨,是自然现象,什么时候会由人说了算?至多不过是有些人凭经验可以观测,但那也是被动地窥视天象,仍然做不到主动去控制什么。
但阮洛听出来了,这句有些犯倔的话,蕴含了他们的一种决心,而凝聚出这种决心的深厚感情,让他不忍再直言斥责和命令在场任何人。
阮洛环顾了一遍场间所有人,又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么?”
很快,他听到了嗡嗡低沉的群声回应。
阮洛沉默了稍许,侧目对身边的小玉小声问道:“这事是谁起的头?”
“是最前面那两位大妈……”看出阮洛在听到这话后,眼中浮现出疑惑,小玉怕他想错了,又补充说道:“她们都是大小姐的奶妈,之后也一直在府中服侍小姐。”
。(未完待续。)
1172、路过
…
阮洛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他重新看向庭院中跪着的人,目光最后聚于人群最前头的那两个妇人身上,发现她们也已经在打冷颤。
阮洛在心中感叹一声,他不习惯仆人地服侍,居所里一向没有养多少这类人,也就没怎么注意过这类人,但在今天,即便是对仆役无甚印象的他,也从叶家的这一群人里,感受到了惊讶与感动。
叶家平时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才会造就这样一群人呢?
自己现在居住的宋宅,实际上并不是简单的大宅院,其中仆人装扮者,其实许多都是受过训练的,旨在为皇帝培养一些较为特别的人才,可就是这样的一种环境,或许比寻常宅户人家要显得齐心和睦,但于某种氛围而言,却还是有些赶不上只有二重院、仆役总共也不满二十人的叶府。
阮洛拾步走下台阶,扶起两位大妈,认真说道:“诺诺妹妹现在很需要两位的安慰,你们应该多去陪她,而不是跪在这里,伤害自己的身体。”
两位大妈记得刚才在宅中传开的那道二皇子留下的口谕,此时见口谕所托的人就站在眼前近处,言语如此温和,两位大妈心头稍松,刚刚站起的身形趔趄起来。
阮洛目色一动,扫向跪在两位大妈左右的两个家丁,面色一肃,命令道:“你们两个起来,扶着这两位大娘先回屋休息。”
有人自觉站起身,依言而行。但两位大妈在走之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阮公子,您知不知道我家老爷现在如何了?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可又放心不下,才只好跪在这儿。”
另一位大妈接着补充了一句:“刚才二殿下来了,我们进不得老爷的房间,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但又揪心得狠。所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离老爷最近。”
两位大妈话语略显凌乱,其实都是在重复着一个问题,阮洛却能从这样的话语中。听出她们急迫的情绪,人群里,也已经有人在她们的声音落下时,沉声附和起来。
阮洛冲人群扬起手,待所有人安静下来。他才平静地一字一句说道:“你们现在更要保持镇定,刚才皇子殿下已经留了一位御医在府上,还有几名大内侍卫,问题应该不大。倘若真有什么问题,他们肯定能最快找来帮手。”
人群里传出几声叹息,又有一人出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一见老爷?”
这种情况要是搁在寻常宅户人家,家主若生病了,哪还是一个仆役说想见就见的,但阮洛在亲眼看着这群人在雨中长跪,已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在他心里,这群人便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仆役了。
阮洛脸上略现迟疑神情,先只是道:“你们先起来。”
众人终于陆续起身,在冷雨里跪了那么久,许多人刚一起身,都有了踉跄姿态。
阮洛望着这群人,忍不住想感叹一声,但末了还是用深吸一口气取代了之前那个不太积极的举动,然后正目扬声说道:“大家服侍叶医师已有些年头,应该有些见识。明白治病的根本,还是在于医术和药材,而不是祈祷神灵。而我想说,你们与其期盼飘渺的天意。不如做些实际的行动。”
一个仆人忽然出声道:“小的知道,刚才皇子殿下留了口谕,把叶府的事都交给阮公子您了,所以您一定有办法,我们大家也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需要一个拿主意的人。阮公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会照做。”
这算是鼓舞士气的一句话了,此话一出,所有人也才真正开始重视一个问题,将阮洛当成了叶家暂定的主人。
人群里,那个仆役的话音刚落下,很快就得到其他仆役地声援。
其他人或许没有打头开口那个人的胆量和口才,支持的声音许多都是含糊着的浊音,大多听不出是在说什么,然而从所有人的目光所指以及眼中神情里可以看出,此时他们已经将主持叶府事务的权杖交给了阮洛。
无人特意指引,只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提了一句,这种同声合气的信任转向,除了因为仆人之间相互团结,还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为之团结的目的:一切为了叶府,一切为了老爷。
站在屋檐下的小玉默默舒了口气,因为她心里的想法,其实与这些无助又慌乱的仆人很接近。
阮洛转身走回屋檐下,站在地势稍高于庭院地面一些的石阶上,他才方便看清在场所有人脸上的情绪,才好斟酌合适于他们的回答,至少让他们先安心境。
在转身的时候,他也默默舒了口气。
当波折到来,这些府中仆役、佣人或许做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或许他们的职务使他们已经养成听从指派的被动思维模式,但像叶府里这群仆役一样,虽然乱,却没散,已经是这类人能拥有的很珍贵的一种精神了。
让他们心定,以及让他们手上都有点事坐,让他们感觉到,他们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叶府度过难关的,府宅中刚才的那种情况,要稳下来,应该不难。
在台阶上站定脚步的阮洛,心中也已有了定计。
深深一个呼吸之后,面对众人,阮洛沉声说道:“今后有一段日子,大家即要在许多事情上,听从我的派遣,但在此之前,有一些关于我的实际情况,我必须先与大家说清楚,烦请大家冷静听我说完。”
这句话无论是从内容,还是从说话的语调里,都隐隐透着一种不妙的气氛。话语刚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庭院中十几名仆役里,也有几个人感觉到了,他们开始顾虑,左右张望,在质疑之前,习惯性的想先看看别人的态度。
这时,人群里又有一个人的声音呼出:“阮公子不计较身份,愿意与我们这样的粗人以诚相待。我们也愿意听阮公子的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情绪又都偏向了一个角度,自然肃清了刚才的那些许杂思。
站在台阶上的阮洛,此时也终于看清了。人群里那两次出声,都在颇为巧妙的时间,以一句话再给所有人敲响明心钟的人。
那人站在人群稍后方一些,穿了件粗麻布衣裳,却似不太合身。松垮垮的耷拉在他、或者应该说是“她”的身上。
当阮洛看清此人的脸孔,他先是疑惑了一瞬,旋即又是露出一丝笑容。
待场间所有人的情绪都再次回归到一个比较稳定的层面,阮洛才徐徐说道:“其实……阮某来到京都,还只有几天时间。虽然三年前我也在京都住过几年,但之后去了外地。不知道这没有回来的几年间,京都的变化有多大,所以今后叶府有所需求时,说到底,其实还得劳动大家的智慧。”
阮洛话语中的对象所指。忽然转向了在场所有的仆役,这些人隐隐感觉到,自己在这场叶府风波中,似乎也要担负重要角色,顿时心生一股归属感。
虽然他们不能确切理解,何为归属感,然而当别人家的事变成自己的事,这已然足够鼓起所有人的积极精神了。
但他们很快又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听眼前这位阮公子说,要劳动他们的智慧。他们又能拿出什么好的智慧呢?
他们以前从来都是习惯听命于老爷,以此法行动,极少出错。倒是有时候他们忍不住闹情绪,想按自己的法子办事。在被老爷发现时,老爷只需用几句话,即可驳得他们感觉到自己错得是多么的体无完肤。
长此以往,叶府仆役大多都承认了一种规则,不需思考、毫不犹豫的服从家主的指示。
可是……现在眼前这位二皇子殿下口谕所指的,叶府暂代家主阮公子。似乎是在说……让仆役们自己给叶府的事拿主意?
但这些仆役一时倒忘了,叶老爷指派给他们的事,大多都是送信、抓药之类,叶老爷都快习惯把家仆当药童用了,而随他那医术手段而行动的药童,如果自身不具备一定水平的医术,那便必须谨慎行为,或是一字不移的听从叶老爷的指示。
但此时阮洛话意所指,实是不在这类事情上。他不是学医之人,不管怎样,也下达不了类似叶正名以前常做出的那些指派,他只是要大家各自发动头脑,思考一些料理日常生活的琐务。
这么说吧,如果叶府现在的柴禾储备用完了,刚回京都的阮洛甚至不知道该指派仆人去哪里购买补充。
这便需要仆人们各尽其职了。
屋檐下的台阶上,就站在阮洛身边的叶府大丫鬟小玉心里也有些疑惑他刚才说的话,见庭院间不少仆役的脸上都有这种疑惑神情显现,小玉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忍不住,轻声向阮洛问询了一句。
阮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腔调有些不适合此时的人员环境。稍作斟酌,他便缓言说道:“是这样的,我现在对京都还不太熟悉,所以府中日常事务,诸如柴米油盐、洗衣居宿,大家都按照以前的习惯进行即可,我不会干预。”
阮洛的这番话刚说完,庭院中所有仆役似乎都恍然明白过来,再重复一思量,他们也都觉得,阮公子做出的这个决定也还挺合理的。
而阮洛在微顿之后,又说出的一番话,则几乎是让所有人吃了一记定心丸。
“日常事务,就重托各位了!”阮洛向十几名叶府仆役浅浅揖手,接着又道:“除此之外,阮某也会担负起自己的那份责任义务。从今天开始,府上请医、药材,或是其它方面有需要消耗银两的,都记在我的账录下。我不是学医出身,有些医疗常识很可能还及不上常在名医身边帮忙的在场各位,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认得什么隐世良医,都可以说出来,我会负责派人寻找。”
人群里,已有几人感叹出声,不乏感激的意思,但没有人再质疑什么了。
然而在过了片刻后,人群里还是有一个与众人的思想方向有些悖逆的声音传出,那声音倒不是在质疑什么,只是颇有顾虑的意味。
“我们府上的困境,可能不是几天就可以复原的,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的时间……这样的消耗,要损耗的可不止是银子,还有宝贵的时间。请阮公子恕小的冒昧相问,小的以前很少、几乎是没有听过老爷提及公子雅名,但在如今府上危难时刻,忽逢阮公子出面帮助,我们大家感激您,但也很惶恐,这样是不是拖累了您,我们又该如何报答?”
这番话,很长,而那个说话的人,启齿时语速也不快,这让大家伙终于开始将注意力移向人群后方,那儿,只有一个人没有回头。
阮洛早就发现了人群最后的那个衣着过于宽松的仆役,此前她一直是在人群里声援他,到了最后,她却又话锋一转,似乎在自己逆自己的初衷。
可阮洛没有怪责她,并且他还诚心觉得,这个人说出的话,颇有一些深度。她此时所顾虑的问题,还真得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定下来,否则若等到这个问题在众人之中自然察觉,并被揣度一番以后,他再要说什么,就可能有些威信力不足了。
阮洛依然站在台阶上,看着庭院中的众人,但他的目光所指,其实已只是凝聚在了那个麻衣少女身上。
凝神片刻后,阮洛微微一笑,待开口时,语气已变得十分认真:“早些年,我就受过叶叔叔颇多照顾。我自小身体就不太好,如果不是叶叔叔的指引,让我寻到良医,今时今日我恐怕还无法像这样站在大家面前说话。救命之恩,胜过一切,这也正是我必须报恩的理由。”
阮洛的话,略过了某件事的过程,但抓住了一个能说服大家的要点。
必报救命之恩!
。(未完待续。)
1173、二公子
…
先定人心,再吩咐下去一些事务细则,庭院里,之前冒雨长跪不肯起的一众叶府仆役,终于愿意散开,回到各自所处的位置上去。
但有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不是她不肯走,而是她的职属范围,其实就在这处院子里。
阮洛也没有出言指使这个仆人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他缓步走下台阶,注视着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而后才微微一笑,温言说道:“谢谢,你三番开口,说的话都很重要。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没有这么容易说服大家。”
小玉随后也从台阶上走下来了,行至阮洛身边驻足,她刚刚看清眼前这麻衣少女的脸庞,就禁不住讶然出声:“小丫?”
没错,站在人群最后方,形同在与阮洛唱了一出“双簧戏”的那个麻衣少女,正是叶府两名大丫鬟的另一位,常给人留下胆小印象的小丫。
小玉的惊讶情绪没有影响到阮洛,而事实上并非阮洛不吃惊,只不过他发现得早,到了此时,即便心里还有讶异,也不会再像小玉这样反应强烈。
其实刚才阮洛第一眼在人群里发现小丫时,他差点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见小丫在被小玉唤了一声后,居然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形禁不住在打颤,阮洛暗暗又心起一个念头。
思酌片刻,阮洛微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无法相信,小丫姑娘居然会‘化声’的功夫。”
小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婢女没有吓到阮公子吧?”此时开口,她的嗓音已经恢复到她本色的那种有些怯懦的语调。
阮洛摇了摇头:“倘若小丫姑娘告诉我,现在的你也是在用‘化声’说话,我才真要被吓一跳。”
小玉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当她明白了阮洛话里的真实用意时,她虽然没有开口,心中却是有一瞬间收紧了。她无法察觉。此时的她在看向同在叶府做丫鬟多年的小丫时,自己眼中的神色,与此时的阮洛几乎相同。
那是一种含有揣摩意味的眼色。
要知道,今天是小丫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她的这项技能。阮洛不是叶府中人。不了解这件事的过往,倒也正常,只是若连小玉也不知道这件事,那可就有些问题了。
小丫自己也已从阮洛的话里听出几分别样用意,但又不能完全明白阮洛想说的是什么。只能连连摆手,话语有些艰涩地辩解了一句:“不、不,婢女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刚才那会儿是不同的。”
她的声音有些抖,话语也有些失了准头,全然没有之前“化声”的时候说得那么条理分明、直抓要点。也不知道她这是急的,还是真在心虚什么。
阮洛闻言又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否定小丫的话,迟疑了一瞬,他又说道:“‘化声’是可以学习的技艺。但小丫姑娘刚才说的那番话,内容上无可挑剔,出声的时机,也是拿捏得很准,你是不是……经了谁的指点?”
“不,不……”听阮洛把话说到这一步,小丫已隐约明白了些阮洛在质疑的问题。她先是直接开口否定,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在阮洛面前跪了下来,认真说道:“婢女刚才说的话。都是自己想说的,与别人无关。婢女也只是想为府上做些事,如果有做错的地方,甘愿受阮公子责罚。”
“如果你是为了叶府而这么做。我不怪你,也不再问你,否则……”阮洛话说到此处忽然顿住,随后就改了口,“在你这儿,应该不会存在‘否则’。你起来吧。”
小丫脸上露出犹豫神情,这时就见小玉迈出一步,扶她起身。
“以后你们对我说话,无论有没有犯错,都不必行此大礼。”阮洛注视着眼前互相扶持的两个姑娘,话语微顿,然后肃容接着道:“小丫,你确实有做错的地方,但不是对我,而是对你的姐妹。你今天这一跪,就当是向她赔罪了。”
阮洛在说这番话时,脸上笑容虽然敛了,但语气也没显得有多严厉,然而小丫却在他的话音刚落时,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她不是因为在听了阮洛的话后,心里觉得委屈才哭,而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身边的小玉。
小玉却只是认为,印象中非常胆小的小丫,这会儿是被阮洛吓到了,一时也就没有计较刚刚阮洛指出的,小丫对不起她的地方是什么。
说实话,小玉与阮洛还未熟悉,小玉对阮洛的印象,目前还只停留在旁观、旁听这个层面,除了知道他是自家小姐新拜的义兄,刚才在回府的路上同乘一车时聊了几句,觉得他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便再无深入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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