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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6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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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如果伍书与王哲碰上,会是什么情形呢?



  王哲应该知道此事吧?就算碰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对吧?



  她正想到这里,就感觉头顶上忽起一阵怪风。她下意识微微抬头,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心里先是吃了一惊,但她旋即意识到一个问题,又很快冷静下来。



  这道黑影,正是伍书。



  今天他竟然来得这么早?莫叶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



  伍书的身影刚刚在莫叶面前落定,即快速说道:“跟我出来一下。”



  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莫叶没有丝毫迟疑,点了点头,走近伍书。



  伍书手臂探出,本来是要扣在她的肩膀上,但他忽然又迟疑了一下,手势微偏……随即莫叶就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她已随着伍书轻快的身法离开了宋宅。



  在伍书带着莫叶腾空而起时,与他们所站之地离得不远的书房里,王哲也感受到了一丝异样。虽然他很少表露出来,但他的确是身怀不俗武艺,这也是他持着皇子身份还敢独身游走四方所必需的本事。



  而此时与他对坐的阮洛却是浑然不知。仍继续说着他的疑惑。



  “王兄,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想问,为什么你要在莫叶面前自称三哥呢?”阮洛望着王哲,眸子里微微发亮。顿了顿后又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或者说,何故还要排序呢?大家不过萍水相逢。”



  “因为我排行第三啊。”王哲的回答非常简单,简单得似乎有些失了诚意,像是在敷衍人。



  其实他的确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另外。在阮洛发问时,王哲的心思被屋外的一声异动吸引了过去,所以回答得也是比较分心。



  “我知道你排行第三……”阮洛说到这里忽然止声,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此问题与莫叶无关,但若要他提起,似乎又有些逾越了规矩,可这个问题又是王家的人今后必须面对的某种情况。



  所以,作为王哲的挚交好友,阮洛在犹豫了一下后,终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王兄。关于那件事,陛下仍还没有决定么?”



  “什么事?”王哲反问的同时,脸上本来淡淡地笑意渐渐沉敛了。



  他想偏了阮洛的想法,以为阮洛提的是有关莫叶的事——父亲何时才会让莫叶得以认祖归宗,这是他这个做儿子的都忌讳提到的事——他却一时弄混淆了,阮洛根本还不知道莫叶的真实身份啊!



  见好友面色忽然变了,阮洛也感觉有些意外。



  不过,他到底是没有觉出王哲的所想,只当他是在看见自己这个外家人提及皇族家事后的正常反应,所以他在略迟疑了一下后。便继续说道:“大殿下年幼夭折,实是惋惜,但逝者已矣,便要多着手活着的人的安排。”



  王哲这才算是会过意来。脸色稍缓,深沉一叹,道:“这个心结,怕是只有父亲自己能解开了。夭亡的毕竟是我的大哥,我又有什么说话的力量去劝父亲放下。”



  阮洛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王哲陷入沉默之中。他对皇族家事,亦有几个顾虑存在心中,需要找人倾吐。



  隔了片刻,他便又轻声道:“父亲继承祖父的帝业后,事务繁忙,我和二哥就都还没提这事,仍就用以前的称呼。父亲春秋正盛,现在不考虑这些,也是不打紧的。”



  ……



  莫叶自认对自己走过的路,都能记得比较清楚,但惟独对于伍书带她走过的路线,她近乎连方向都辨不明确。



  除了因为伍书的行动速度太快,还因为伍书习惯走的路线,都是荒僻的。似乎他做任何事,都已习惯了避开人群。



  当脚下落了实地时,莫叶才得以看清伍书带她进入了一处院子。这个院子不大,里面又堆满了各种杂物,看起来空闲的位置就更窄仄了。



  而直到莫叶的目光转向后院连接前面那间宅子的一道门口,认清了蹲在门角处,正在挥着一把小羊角锤敲打着一件铁器的那个人是谁,莫叶才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伍书与程戌算是老熟人了,然而当他看见了他,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意外神情,语调不太和气地道:“你怎么还没走?”



  是啊,估摸着都到了这个时辰,老程杂货铺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关门打烊了。



  杂货铺又不是那等彻夜不休的艳丽坊,天黑后室内光线黯然,要买杂货的顾客也会因为防着买到残次品的心理,避开在这个时辰光顾店里。杂货铺因此顾客需求,也没有营业到夜里的习惯。



  并且程戌开杂货铺,也不全是为了赚钱,他还有着另外一种身份和责任,让他不可像一个寻常的杂货铺老板那样,在店子里长时间加工加点的辛劳。



  当然,伍书这么问向程戌,主要还是因为,刚才他特地在杂货铺快要打烊时跑来,与程戌约好了,要借用店子几个时辰。



  这个‘借’是指单独借出,当时程戌是答应下来的,可现在他却还留在了这里。



  听到伍书的声音,程戌并未偏过头来看,仍旧扬动手中小锤。敲打着另一只手按在铁砧上的一块犁刀。



  杂货铺里工具齐备 ,所以店里日常除了出售杂货外,有时还会接一些修理农具的小生意。此时程戌使小锤敲打的犁刀,无锋钝口稍稍歪了一角。似乎是农夫在犁田时,犁头撞到了土壤里的石头上所致。



  农夫开垦荒地时,必须有一口好犁刀,才能在翻土时既省力又省时。有的农夫家的犁刀都能传几代后人用,那是颇耗费了些银子购得精铁所铸。轻微磕碰不会对这铁器造成影响,但也要勤于日常维护。



  像程戌正在敲打的这块犁刀,如果只因为歪了一角就送去打铁铺修正,那里的铁匠挥几大锤子砸下去就弄好了,虽快,却未必能有程戌用小手锤慢慢敲出来的活儿精致,而打铁铺的修形工费也会稍高一点。



  看得出来,这犁刀的主人对它很是爱惜,才会选择送来杂货铺修理。然而伍书看着程戌细心敲打的样子,心里却明白着另一个问题。



  程戌这么磨磨蹭蹭的在一块犁刀上下功夫。极有可能是琢磨着别的什么事。搁在以往,这样的活就算他愿意接,他也懒得动手,都是让那白天在杂货铺做工的伙计做去了。



  听到伍书那熟悉的脚步声迈近,程戌手中的锤子忽然重重往那犁刀上砸了一下,然后手掌一掀,将锤子随手扔一旁。



  他站起身来,有些散漫的说道:“店子已经打烊,大门我也关好了。”



  见程戌扔了锤子不再敲打,伍书刚迈出去一步的脚步也站住了。与程戌四目相对。伍书愈发清晰的看出他目中有话的意味。



  与伍书对了一下目光后,程戌抬起拿着犁刀的手,视线微偏,落在那抹被他用小锤子敲光了土锈。变得锃亮如已开锋般的犁刀边沿。目光一凝,见变形的位置已经被敲打回原形,边沿已平行一线,他便又随手一抛。



  犁刀坠地,不巧撞上那只被他扔在地上的锤子,发出叮一声有些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也不知道那犁头有没有因此被撞出些许缺口。



  程戌丝毫不以为意,目光如定,看来那块犁刀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供他逗留在这里的借口与玩物。



  见伍书不说话,站定在几步外也没有再动,程戌忽然嘴角上挑了一下,眼中却仍没有丝毫笑意。他束手于背,慢慢走近伍书,脸色一片平静地道:“我很好奇,想看看你借这铺面要做什么。”



  “刚才我来找你商议时,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伍书看着程戌慢慢走近,感觉他似乎变得有点不同于平时的模样,但一时间还没想到他的古怪气息在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我可以问你,但我同时还知道你未必愿意摊开来说,所以我便想亲眼看一看。”程戌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然而他的眼中目色仍趋于平静凝着。他已经走到了伍书的面前,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刚才在你走后,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有点不放心啊……”



  当程戌的话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伍书才明白了让他感觉此时的程戌有些奇怪的地方是什么。他看清了他眼里的目标,直指自己的身后。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似乎有些迟了。



  伍书还没转过身,靠近莫叶那边的手臂已是长长探出,然而他还是比程戌的出手稍慢一步。



  两人的手在空中交错,却错离了开来,只这一瞬息的擦袖疏失,伍书就见程戌掌扣莫叶的一边肩膀,带着她一个纵身跃到了杂货铺的屋檐上。



  伍书目色一变,而下一刻程戌的行为让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脚底刚在屋檐上踏定,程戌扣着莫叶肩膀的手同时聚足劲力,不但没有松开分毫,还借着跃上屋檐的冲力将莫叶往上空提了一把。



  紧跟着程戌的手法数度变换,铁钳一样扣在莫叶的足踝上,将她整个人倒拎了起来。然后他就像一个癫狂的酒徒,把莫叶当成饮空了的酒壶,掀倒在手,快速向下抖落,似乎是想将壶底最后一滴酒也甩出来一般。



  莫叶不是酒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而程戌此举近乎疯了一般。然而程戌也不是真在发酒疯的酒徒,他不求壶中最后一滴酒。只求莫叶藏匿在身上的一样东西。



  他听伍书说过,那个小盒子被这小丫头藏在胸脯里,让伍书很没办法。但他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就在半个时辰前。伍书说要借他的铺子一用的时候。



  其实没人知道,这间杂货铺后门两根大柱子当中,有一根柱子是有磁力的。杂货铺在必要的时候,会成为京都地界上的一只眼。进过杂货铺的人,若身携凶器。只要走过这处磁柱,即便那凶器不被吸出来,也能让身为店老板的程戌感受到些许响动。



  当然,磁柱的这个功能,可以有一个特别的触动开关,将其磁力抵消掉一大部分,否则以杂货铺后院这种半敞开式置物的格局,积年累月,不知道要有多少夜行客在掠过院落上空时,在柱子上留下痕迹。这对杂货铺隐秘作用的保密工作来说,无疑是种麻烦拖累。



  而当今天程戌忽然想到伍书的那个难处时,他大抵猜到伍书借用杂货铺的原因,不但把磁柱那抵消磁力的开关撤了,还钻研一番,加大了柱体的磁力。



  只为把这丫头藏在令伍书尴尬于出手,但又迫在眉睫的必须拿到手的东西以绝对胜算拿出来。



  “叮叮叮”一连三声响,莫叶藏在怀里的三样东西,一半因为程戌手间的甩动力、一半因为磁柱的吸引力,悉数掉落下来。因为这三样东西都含有铁的成分。



  小盒子是其中之一,但它的内在构造可能含铁的成分并不多,在被磁柱吸住了一下后,很快又被随后掉下来的一串钥匙砸了下去。那钥匙算是稳稳被磁石吸住。随后还有一片小刀掉了下来,与钥匙串吸在了一起。



  看着想要的东西大抵算是得手了,程戌很快也停止了手里的晃动。当他正要把被自己倒拎在空中的莫叶顺过来时,就又见眼前一花,有两样册子从莫叶衣襟内侧掉了出来,这应该纯属误打误撞了。



  程戌见状。不禁也啧啧惊讶了一声:“哎呀!想不到你怀里藏的东西还不少,可要再等你长大一点,你可就知道怀里藏这么多东西会有多难受了。”



  “老四,你疯了么?”伍书已经跃上房檐,他眼里敛着怒火,向程戌欺近。



  程戌十分了解这老搭档的脾气,他很少将激烈情绪现于脸上,然而若等他真愤怒到了脸皮压不住的时候,那自己恐怕必须要逃离京都之外、而不是在城内躲几天就能免过一通痛揍的了。



  程戌也很清楚伍书的身手快到了何种程度,即便没有那盒子的助力,他也丝毫不敢轻视伍书的追击,并且他早在向莫叶出手时,就提前做好了后续退路的准备。见伍书已经上来了,他顺手就将刚刚转回头上脚下身形的莫叶推向了伍书。



  莫叶只觉得在瞬间工夫里,天地颠倒、再颠倒……刚刚她看着地面一下升高一下降低,头一次觉得人在天上飞是这么可怕的事。头晕目眩、天地混淆的莫叶撞向伍书,她一时失去了控制自己身形站稳的意识,伍书必须接下。



  待伍书挟了莫叶跃下屋檐,又扶着她慢慢坐下,那边的程戌也已经滑下房檐,从磁柱底下捡起那枚小盒子,有些舍不得的看了几眼,然后又将其砸向伍书。



  刚刚站起身的伍书见那小盒子砸来,只好伸手去接,暂时疏忽了追程戌的事。



  待伍书接下那小盒子,程戌已经掠到离伍书数步开外的院墙一角,他蹲在那里,慢悠悠说道:“盒子拿好,别让那丫头再拿走了。我先躲躲,你别记恨我,你出海后回来,也不许来找我打。”



  他的声音里含了些内劲,既让伍书能听得清楚,又不会招来隔壁邻居的耳目。



  这话说罢,程戌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墙头。



  伍书知道,程戌的身手虽然不如自己,但他若消失在夜色里,要找起来,也是颇为费劲的。如果自己今夜的任务便是追踪此人,伍书倒是不会嫌麻烦,可事实不是如此,而在杂货铺的小院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程戌没有将莫叶拎起来颠太久。也就十来下,但却颠得莫叶差点把晚上吃的饭全吐了出来。莫叶的体能并不差,但比起习武多年的程戌,她立即要显得弱小许多。



  被伍书扶着在地上坐下后。莫叶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泛酸水,也没听清楚程戌番强逃走前对伍书说了什么,直到伍书走到她面前,说了声“抱歉”。



  莫叶强压下心头的烦闷,可终是没能开口说出话来。只无力的摇了摇头。



  伍书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就在莫叶身边蹲下,平起一掌作托举状,慢慢在自己胸前提升,然后覆在了莫叶背上。



  莫叶只觉得一股轻微的暖流从背心处渗进来,却极有镇压作用,她很快感觉胸腹间那种滞在一起,又不太安分翻腾着的积郁之气很快得到疏散。



  伍书很快收回手掌,莫叶也很快想起,这种功法在她第一次见到伍书时。他就对她施用过。



  伍书看见莫叶的双眸变得明亮起来,还多了丝疑惑,便知道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自行缓慢吐纳了一口气,伍书平静开口道:“你一直很好奇这种功夫,对吗?”



  莫叶立即点点头。她不止好奇,还想亲身练成一套。



  伍书又道:“今夜我带你来这里,正是为了此事。”



  莫叶的双眸越发明亮起来,她似乎不会怀疑伍书作出的承诺,而伍书似乎也极少作出无用的承诺。



  伍书走到磁柱附近,将莫叶刚才被程戌抖落的几样东西都捡了回来。并动作隐蔽的用脚踢了磁柱附近的一块翘起的地砖。



  回到莫叶身前,伍书却没有一股脑将东西全部还给莫叶,他先拈起那枚刀片,凝了凝神后。慢慢说道:“不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有了这种危机意识,但像这样大小的刀片,即便是落在一个高手手里,以它来作暗器都算堪堪难为,用在你手里。基本上等于无用之物。”



  他说罢,将刀片搁在那本药师廖世留下的手札上,放在莫叶手边,又道:“这本册子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了,但你可以把它送给叶正名,或许他会觉着有用。”



  “嗯,我会的。”莫叶认真地点了点头,听取了伍书的建议。



  昨天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还因此有些犯愁,不知道该把这册子藏去哪里合适,若直接毁了,又觉得有些舍不得。此时经伍书一提,她顿时也觉得把廖世的手记药册送给叶正名,似乎恰如其分。



  “你的体格是适合练习《乾照经》这种功法的,因为倘若你身体的经络已然全部闭合、相对于练武来说的闭合,那么我之前向你施展的掌力,你不可能会接受得了。”伍书说着,将那串钥匙搁在莫叶手抄的那册《乾照经》上,放在莫叶的手心,然后又道:“我只能教你这一晚上,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领悟了。”



  莫叶吃惊道:“一晚上?那我能学会么?”



  伍书温言道:“我窃来给你抄的并非《乾照经》的全册,一套基础学下来并不难。”



  似是意料到莫叶接下来又会起疑的一个问题,他随即又补充说道:“如果将《乾照经》全部习练,将会改变一个人身体经络构造。虽然这套功法的精要处包容面很广,是强身功法中的上品,但若全部练成,对女子来说,是存在不利的。”



  “噢……”莫叶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再就此问题深思其它。



  在习武这门学问上,莫叶很明白自己没有丝毫基础,与其自己毫无经验的胡乱揣测,还不如把精力用来认真思考领会伍书的指导。



  “还有,你之前在海边抄我的那一套功法,也不能练了。”伍书着重语气叮嘱道:“《乾照经》是温和在外、霸道内敛的功法,练此功法之后,就不能再习练其它功法。”



  伍书提到的这个问题,倒是令莫叶感觉非常诧异。



  “也包括外在招式么?”莫叶问道。



  伍书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步径直往杂货铺里头走,同时还唤了莫叶一声:“进来吧。”



  如伍书所言,关于习练《乾照经》的学习过程其实并不难,练习过程表现在一套反复的吐纳规律里,需要足够的耐心风雨无阻的每天练习……或者还需要一点难于言明的天赋。



  。(未完待续。)
1123、互为肘柱
  …



  俗语讲道:师父带进门,修行靠个人。



  关于在习练此功法的过程中如何提高能力,伍书对此也说了,在于领悟,而这种与领悟相关的东西,又与个人经历有关。



  或许只待自己见识到某种事件后,会有一套自己的感悟,继而到达在修为上的提升。越高深的功法,对这一点的讲解越玄妙,近乎于佛家的顿悟。



  同样一块石头搁在路中央,当不同的人走过它身边时,有人会觉得那是拦路石,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也有人会觉得,那石头中或许藏有珍宝,会小心翼翼的撬开石头寻找。还有的人,眼里看见了石头,思想却飞去别处,他们会思考,平坦无奇的路面上,为何会多出一块大石头,以及一些别的设想。



  伍书在为莫叶解释“感悟”这两个字时,引用了一个很平凡的例子。在莫叶的理解能力中,伍书似乎仍是没有解释出感悟的具体意义,但伍书没有再举别的例子进行重复说明了。



  伍书后来只对莫叶叮嘱了一个总结性的理论:面对同样一件事物,不同的人会得出不同的感悟,决定要素是不要断绝想象力,不要滞步不思进。尤其是在枯燥的练习过程中,每一次练习,都不能懈怠于思考体会,尽管思考的结果可能仍是没有新的领悟。



  想象力是人的智慧体现,可并非所有的想象力都会奔向正确的方向,又或者路人甲的想象方向对于本身毫无益处,但对于路人乙来说,却可以指出一条明路,但在路人甲有这种智慧的时候,未必会有与路人乙共享的机会,这近乎就是机缘论的雏形。



  伍书对机缘与感悟的讲解,并没有他在讲功法吐纳规律时那么明确具体。他只叮嘱莫叶,如果暂时获得不了顿悟的启示,一步一步打好基础也是必要的练功目的。或许某一天她的顿悟。正是因为基础打得足够厚实,而形成的自然进步。



  对于功法的基础练习,似乎只要有师父引路,在学者疑惑处及时作出点拨。那么即便是初学者,习练之路也会因此变得畅通许多。



  一套吐纳之法练下来,虽然莫叶丝毫感受不到身体里有何变化,但她在此之前翻开《乾照经》,试图自学时遇到的那些疑团已尽数理解。



  莫叶暗想:也许要提升基础功。便只需如伍书讲得那样,勤练、苦练足矣。



  见莫叶行功一个周天结束,伍书叫停了她,然后出屋去了后院,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四方小盒子。



  莫叶认得,昨天程戌给她送药时,手里拎着的正是这个盒子。



  莫叶失声道:“他回来了?”



  伍书看见莫叶眼里犹有后怕情绪,知道她怕的是什么,他便温言道:“我让他晚些把药送来。他还是很守时的,只是他这几天是不敢在我面前逗留了,你……”



  话说到这里,伍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话语一滞后,就改了口:“你别怕他,他没什么坏心眼。”



  他本来要说,叫莫叶不必担心,因为这几天他都在。但事实是,他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开京都了。



  他虽然及时改口。但莫叶还是察觉到了一个问题的一角。沉吟片刻后,她开口问道:“我听很多人说到,京都春季海运即将起航,所以你也就快要随船出海了。对吗?”



  伍书想了想,除了点头,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回答了。



  看着点点头的伍书,莫叶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开口说出了一个实情:“其实,我藏起你的那个盒子。本来没有恶意,只是想押着它好跟你换一样东西。”



  在听了程戌的警告后,莫叶才意识到自己拿了伍书的那个盒子,可能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所以她不但没有怪责程戌刚才的粗暴行径,还主动在伍书面前请罪。



  伍书目色一动,但他没有立即开口,他在沉默中思考。虽然他从未把莫叶的小把戏当成大事,但眼见出海的日子迫近,而眼前这丫头如果再出异举,还真是防不得要惹小麻烦。



  莫叶见伍书不说话了,她心里有些焦急,紧接着又道:“从那天离开海边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起这事,我……其实我只是想拿小盒子跟你换一个小瓶子。”



  “什么小瓶子?”伍书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他仿佛已经忘了某样他口头提到过的东西。



  而这种忘却,正是莫叶此时最害怕听到的,所以她闻言立即说道:“就是那个小瓶子,我师父的……他的遗物……”



  她慢慢垂下头来,沉默良久才声音很低的继续说道:“我知道,那个瓶子是他一直贴身携带的东西,所以我想你将它交给我。”



  伍书微微动容,他终于想起那天他说过的那个小瓶子,但他仍保持着与那天他提到这小瓶子时决然的语调,说道:“我是说起过这样东西,但我也说过,墓地和瓶子,你只能选其一。而你已经选了去墓地一趟,我也已经兑现了承诺。”



  莫叶早就料到了伍书会这么推辞,她自然已经备好了说服伍书的话语。



  “如果不等你带我去过墓地之后,再提出这个请求,你未必会答应我。”莫叶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恳求之意,又道:“我记得你说过,他留下的那个瓶子,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收保留,那么……与其留在你这里,为什么不能把它交给我?”



  伍书别过脸去,他不愿对视莫叶此时的目光,除了因为他要以此态度,再次明确拒绝莫叶的请求,还因为他有些害怕自己或许真的会被这种目光改变了心中的某项原则。



  待他略整心绪,转回脸来,他才刚刚一动唇角,还没开口,就听莫叶抢道:“你不要说那瓶子不在你那里,也不要说瓶子跟着他一起葬了。既然那天你能让我选,那就是瓶子还在你手里。你带我去墓地的时间,与现在隔不了几天,你就是想埋回去,也是来不及的。”



  莫叶言语句句逼近。伍书微微一怔。



  我可以在你做出选择后,再去把瓶子挖出来;另外,就算如你所言,瓶子一直在我手里。若我想把它埋回去,也不过是一个来回、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即可完成。



  这本来是伍书想反驳莫叶的话,然而当他看见她眼眸里那抹快要溢出的湿意,他终是动摇了。



  但他只是没有将那无情的反驳话语说出口,不代表他会动摇到答应她地恳求这一步。他的半边残脸使他不善于用面部表情表达心里情绪。但他如暗夜星辰的双眼里,之前的那一抹冷冽已经缓和了许多。



  “喝药吧。”面对莫叶一连番的辩与求,伍书近乎无视地只回了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将桌上的盒子往莫叶面前轻轻推了一下,他又道:“时候不早了,过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莫叶的精神顿时委顿下来,她感觉伍书是不会改变主意了,或者说是她已经拿不出什么自认可行的办法,自信能让伍书改变主意了。



  伍书看见莫叶迟钝了许久,才将手伸向那盒子,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杂货铺。



  他没有走开太远,只到后门处就停下脚步,然后背对着屋内的莫叶靠在一根房柱旁,微微仰着头看向没有月亮、繁星点点的夜空,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他只是习惯了这样沉默独处。



  屋里很快传来‘咕咚’的喝药声响,随即还有女孩子压抑着的啜泣声传出。伍书眉头一动,终是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只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



  宋宅宽敞的书房里,王哲与阮洛的谈话终于到了后半段,快要结束了。



  阮洛在得知宫中二皇子的情况后。如傍晚叶正名在亭中给出的建议一样,劝王哲既已回京,就应多进宫去看看,王哲又以回复叶正名的那番话回复了阮洛。



  话将尽时。阮洛提了一句,关于莫叶似乎喜读书的事。王哲顿时又有些来了兴致,表示要把自己的书都搬来。



  阮洛从他的这一想法里嗅出一些别的意味,询问了几句,王哲最终选择直言相告,告诉了阮洛。他将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的事。



  提到离开,王哲的目色肃穆起来,这使阮洛感觉他这一次离开,肯定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了。阮洛没有问王哲具体会去哪里,王哲也没有说清楚,两人只是相互间又生一阵离别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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