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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6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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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酒愣神转身,就见林杉喘息着又道:“咳上一阵……也就好了……”
看着他的额头冷汗如雨,连额角的一簇头发都已被濡湿,她心疼得秀眉蹙起,急忙又退了回来,从袖子里取出丝帕,仔细替他擦汗。
汗湿拭尽,整块丝帕竟都潮软了。
陈酒把手探进他垂着的衣袖里,握了握他的手,手指还是如往常那样不太暖,但手掌是热乎的。
“还是回床上躺着吧!”陈酒再次劝道,并且她这次劝说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实际上言语间不再给林杉留有选择的余地,“事儿都做完了。余下的我来收拾,你偎在被子里看着,我有什么没做好的,你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而面对这一次陈酒颇有些强势意味的劝阻,林杉倒没有再推拒了,此刻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有些反复。
陈酒扶着林杉坐回床上,刚替他掖好被子。就听他压抑着气息说道:“酒儿。我想喝些热的。”
陈酒这才恍然记起,林杉自从昨天下午在躺椅上睡着以后,直至此时水米未进……她不禁在心里连声责怪自己太大意。同时她再次心生烦扰。只觉自己最近这几天不知是怎么了,情绪不时失控,心神游走得厉害。
就在这时,她听林杉又补充了一句:“白水就好。”
陈酒知道他之前身上突然高烧起来。现在虽然退热,一定口干舌燥得厉害。但除了去厨房烧开水,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再吃些粥吧,我去煮,很快就好了。”
“不必了。吃不下。”林杉摇了摇头,“你别去得太久。”
陈酒怔然“哦”了一声,直到走出门外。她才有些迟了的意识到,他那句话里可能包含的第二重意思。柔肠辗转,无比受用。
目送陈酒出屋,林杉磕目等待了片刻,直至门外那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他忽然睁开眼,推被起身,趿了鞋走到床边一樽立柜前,打开一面柜门,从里头提出一只匣子。
这匣子扁而长,他带在身边已经有十多年光景,他熟悉、且无比珍视。
因为这匣子是活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早些年送给他的礼物,并且无论是这份意义,还是匣子自身材质,这个世界上都再难找到复制品。
身为匣子现在的主人,连林杉自己都解释不清,在三年前京都林家老宅的那场灼炽可化金焚石的大火中,这匣子居然只被烧脱一层表皮,内里宛若一体的机簧构成丝毫无损。
匣子原来灰色的外表被焚化之后,变成了纯粹的银色,这似乎就是匣体的本质。但林杉在很早以前就以各种手法察测过,这匣子的本质,连精铁都算不上。
但是高温焚烧还是对这奇异的匣子造成损害,只有常年将这匣子携带在手边的林杉能清晰察觉到,如今这匣子已经变轻了许多,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损伤在何处。
然而只是见着匣子起了这些外表看不出来的改变,已经令他极为舍不得。在北地养伤期间,他与远在数百里外的一组数度快信往来,耗费了半年时间,才搜集到一种他较为满意的金属炼化材料,给这匣子重塑外表。但实际上他仍没有把握,这样的金属表层能不能对匣子产生有效的保护作用,如果再遇到类似三年前的那种高温焚烧,这层炼化材质能否抵抗得住。…
林杉隐隐有种意识,当世无法找到与这匣子匹配的材质。就连他颇费了一番精力搜来的炼化金属,同等的体积,重量却是匣体的数倍,并且无法打造到匣子外壳那般虽薄却坚若岩板。以这种在当世已属稀有的炼化金属重塑匣子外表,这本质比原来变轻了的匣子顿时又重了,比原来更重。
拎起那匣子系带的时候,林杉骤然感觉肩头一阵撕裂般的痛苦,暗道自己大意忘记肩膀上还有伤。但他并未因此中断手中动作,强行以意志力忽略掉肩伤之痛,将那匣子横陈地上,手指在边沿某处叩击,轻“咔”一声,扁平匣子的长盖就弹开立起于一侧,匣子内槽整齐而密集的工具摆放就显露出来。
林杉的视线落在匣槽一角,伸手挖出塞在那里的一团绸布,绸布里包着一只瓶子。
他毫不犹豫拔开瓶塞,浓烈的药味冲出瓶口。
林杉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抛入口中。他一边干咽药丸,一边看着手里的瓶子,鼻翼微动,有些惊讶于这药丸的气味,竟如此性烈。
这瓶药也需放在手边能随时拿到的地方了。林杉心里这么想罢,便将填回塞子的小药瓶放入怀中,然后合上匣盖,将扁平狭长且沉重的匣子放回柜子里,关好柜门。
……
东风楼的门口,的确如石乙所言。一字排开了十几辆盛满聘礼的马车。
即便此地接近勾栏红坊,京都限马令也仍然可以生效,能把马车驾到内城,堵塞街道,车队的主人如果不是身兼一定势力,在衙门那边先打好商量,那便是给自己的家财来了一刀。花了大价钱买了些关系。
娶妻实属人生大事。京都府对于此事,也的确稍微能在律前留情。当然,能让衙门略微松手的主动力。还是那惹人羡的金银。
今天上午,在商界颇有些名声的中州绸缎商胡寻带着十几车聘礼风风火火来到东风楼,目色坚定的扬言要娶楼里排在十一位的歌姬为妻,可把楼里楼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时楼里的姑娘都还在休息。没人理会他,胡寻也被东风楼一群功夫强悍的门丁拦在楼外。
然而这事一直闹了一个多时辰。胡寻丝毫没有退意,楼里的姑娘也都没了睡意,陆续起身梳洗,耳畔还听着楼外传来要进楼的吵闹声。楼内的姑娘问了十一娘几句,竟真问出了端倪,大家又是被吓了一大跳。
眼见楼外的胡寻把官方文书都摆出来了。楼里的十一娘也点了头,大家才知道这事是真的。连忙张罗着姑娘出嫁。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想的鬼点子,楼里众多取乐节目里,居然还有拜堂这一项,嫁衣盖头都是现成的,就是旧了点,但也来不及再张罗了。
能嫁给胡寻,还愁以后没有锦绣衣装?
但等这些琐碎事都办妥了,胡寻也被放进楼里来了,十一的众位姐妹也都冷静下来了,想到了姑娘出嫁前还要做一件事。
虽然东风楼的姑娘,名声方面始终有些不如良家女子,但此地是女人的主场,所以所有规矩还得按女人的心意来。
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出嫁时风光又尊贵?如果就这样让胡寻把十一接走了,总让人容易心生一种错觉,仿佛十一是被胡寻用楼外的十几车聘礼换走了似的。
于是,在好不容易走进了东风楼之后,胡寻以为立即可以看见自己魂牵梦萦的娘子,没想到还有新娘子“闺房”的那道坎没过。…
也不知道东风楼是续了哪个地方的规矩,在新娘子出阁之前,还要接受诸多来自其闺蜜的各种刁难。若在寻常人家,这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个钱的问题,但这东风楼里的女子,显然不是寻常人。
“闺房”门口又堵了将近一个时辰,亲身参与进“保护新娘、迎击新郎”战斗的莫叶、石乙、阮洛三人,全都被楼里姑娘的那些花招搅红了脸。
明明他们是己方“友军”,却已然待不下去了,悻悻然退了出来,去到二楼一雅间内,招呼了楼里几个跑腿的丫头,摆弄了一桌茶点,歇下脚不再理会楼下的拦亲战斗。
胡寻何许人也?中州绸缎界新起之秀,南昭地域凭的是州郡制,整个疆域分为三个州区,属中州的民生最稳定,也最富裕。而在中州商界,提起胡寻之名,可算是人人皆知。
而胡寻如今年纪才三十出头,平时保养得当,模样身板看起来一副青年才俊的派势,跟今年已至二十七岁的十一娘算是很匹配的一对。
胡寻这么年轻,就在中州创下令旁人不敢小觑的家业,其个人的智谋自然不低,但此时被东风楼一群打扮得无比娇艳的女子围堵在十一娘的“闺房”前,他来时信心十足而略为平静的脸庞,此时也已经红了一大片,眼神有些慌乱。
不过,只要胡寻是诚心来迎娶,楼里这群女子当然不是跟他玩真的。
能嫁入胡寻家,只要夫家真存有一份爱意,即便十一娘是去做小,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楼里的姐妹虽然有些不舍她这么突然就嫁人了,但所有人的心其实都是一样的,希望其她姐妹都能寻得良人,这终究是作为女子今后的最佳归宿。
何况,今天是胡寻亲自带队来迎亲,都被戏弄到这个份上了,也还没有退意,显然他是真的爱极了十一。
在胡寻快要被各种难题困扰得想要拜地求饶时,东风楼里,十一的姐妹们终于松手,一并端正站成两排,郑重打开了十一的“闺房”大门,摆出了恭送的阵仗,算是在末了给了胡寻一道面子。
这会儿,楼上正在喝茶歇脚的三人也已经察觉到,楼下的闹腾声忽然安静下来。三个人立即起身离坐,下了楼来,正好看见胡寻亲自动身,自临时装点的那间闺房里,将新娘子打横抱了出来。
………(未完待续)
1092、神器无名
…
望着刚才还如狼似虎花招百出拦着自己的一众女子,此时摆开两路站在门旁,神情已然恭敬起来,胡寻感觉到一种“苦尽甘来”的味道,没想到一朝取妻,难度竟不亚于在一天时间里同时谈十几笔生意。
垂眸看了一眼以金色丝绣大红盖头挡住了容颜的新娘子,胡寻在心里感叹一声:这料子的质量,真是委屈红儿了,回家后找机会再办一场大礼吧!
不知不觉,他眼中已泛湿意。
其实盖着红盖头的十一何尝不是如此,喜悦、激动与感动渐渐自心中蔓延开来,也惹红了一双明眸。盖头未揭,她暂时还不得见夫君的脸庞,但那稳定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她有些依恋的矮头往他胸口蹭了蹭。
胡寻心里很满足怀中娇人儿的这丝感情透露,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仿佛怕谁会再把她给抢回闺房去似的。
迈出了“闺房”门槛,横抱着新娘子的胡寻转过身来,朝一众女子微微躬身,然后郑重说道:“各位,胡某虽然不是出身世家望族,但近些年攒了些家业,在外人面前必须搁些面子,故娶十一入我胡家,却不能晋正妻位。对于此事,胡某认真考虑过,我是真心爱惜娘子,为了使她今后不受委屈,胡某的正妻位即便不为红儿任之,也会一直架空下去,即便她少了那道名,也仍是我胡寻的唯一大妇。”
一群女子里,开始有人倒抽气。
为了妾室架空正妻位,这对于一个歌姬而言,何止是宠爱,简直是要被宠上天了。
然而楼中女子除了有几人倒抽一口气。再未有别的表现。如果胡寻是拿真心爱着十一,那他说出这番话来,便是诚心诚意,没有一丝施舍可怜的意味。东风楼里的众女子自然要摆正娘家人的姿态和威风,切不可露一丝被施舍了的卑躬之态。
这倒不是欺人,而是众多嫁娶规矩里的一道,只是东风楼这一群“娘家人”身份有点特别罢了。
刚才疯狂堵门。这会儿呈八字排开在门旁的一群女子。面对胡寻的实诚许诺,皆是沉默了片刻。隔了一会儿,人群里忽然有一人微颤着声道:“胡公子。你一定要对我们家十一好一些。”
刚才的那些花招都没有了,说话的这女子眼里已噙起泪花。
胡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听另一边一个女子叉腰大笑着道:“胡寻。你娶了我们楼里的姑娘,以后我们这一群女子就都是你的大姨子了。若以后让我们看见你跑回楼里寻欢,可一定是要棍棒伺候的。”
这句话说出口,显然活跃气氛的意义占了多数,那叉腰大笑的女子眼里却也沁出晶莹。
胡寻没有在意此女子说话时的站姿不雅。认真颔首,但他很快又迟疑了一声:“带红儿回门应该不算此类吧?”
那大笑女子闻言稍稍愣神,旋即也是有些疑惑地道:“你这夫家。离红儿的娘家也太远了吧?女儿出嫁三天就得回门了,你赶得及么?可别累坏了我妹妹啊!”
“这……”胡寻也犹豫起来。“那一年当中回一次娘家也是需要的吧?”
“免了。”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稍显冰冷的声音。
一个一身紫衣的年轻女子站出来一步,与胡寻呈对视之姿。她是众女子中妆容明显最淡的一位,她正是现今东风楼的总管事,东风十一钗中最年轻的一位,红楼佳公子的亲小姨紫苏。…
东风楼总管事站出一步,场间氛围顿时有些变了。
虽然在刚才那一群围堵闺房大门的人群里,也有紫苏的身影,但她此时出声,并站出一步,却不再有一丝嬉闹的意味。
楼中其她女子也已经感觉到了,脸上神色也一齐严肃起来,因为接下来还要办一个仪式。
这本来是十多年前,东风楼那位新来的女东主在楼里日常行用规则之外增加的一条,当时在场的这十几个女子还心存疑惑,不太相信这个仪式会有举办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却在今天,真的到来了。
从某一个角度来讲,此仪式举行第一次,仿佛也是给其她女子生命里点亮了一线曙光。
胡寻也已感觉场间的气氛有些变了,正当他感觉有些不明所以时,怀中娇妻忽然轻声开口:“阿寻,先放我下来。在从这里嫁出去之前,我最后还有一些事,要交代给姐妹们。”
胡寻依言放怀中娇妻站落在地,房门口站成两排的送亲女子里头,立即走出一人,牵着新娘子的手,引她行至紫苏面前。
脚步站定后,今天做新娘的十一忽然并膝跪在紫苏面前。
胡寻站在数步外,只当妻子话中说的事,是要再跟她的姐妹叙别,没想到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不禁怔住了。虽然他也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误解了她们这群人的意思,但又实在有些不忍心将要过门的妻子跪在冷硬的地上。
而正待他准备上前扶她时,他又停滞了脚步,因为他看见妻子从衣袖里摸索出一支木钗,递向了身前那个紫衣女子。
东风楼里最不缺的就是精致的首饰、高档的脂粉、华美的衣装,但在此时,十一以一种十分庄重的态度,取出一支木钗……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特别的章程要走。
想到这里,胡寻不但没有继续前行干扰,还主动后退了两步,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十一身上挪开。
十一在递送出那支木钗时,还微颤着嗓音诵念了一声:“十一归名。”
东风楼总管事紫苏接过木钗,略一凝神,那木钗便在她指间对折断开,从中滑出一支金色发簪。
紫苏将那金簪递还到十一手里,亦诵念了一声:“归名。陆红鲤。”
陆红鲤是十一的本名,十一则只是她在东风楼的花名,如果她要嫁人了,名字是要入夫家祠的,便必须郑重归名。
第一声归名,是陆红鲤将十一这个花名还给东风楼,象征着粉碎这个曾用过的歌姬花名。紫苏折断了她携带十多年的木钗。后归还她的本名,再赠金钗,是为祝愿她的从良之身今后恒久不改。
“陆红鲤。”周围的十多名明艳女子开始轻拍手掌。“出了这栋楼,就别再回来了。”
……
日落西山后,天色暗下来的速度便变得很快。王哲遥顾城门口一眼,轻轻倒抽了口气。压下心里那丝焦虑,然后再次看向杨陈。温和问道:“杨兄弟,不知道我们刚才相商的事,你意下如何?”
这下杨陈总算是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在心里做下了这个决定。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些疑问,只是当他正要开口问。一个清而劲的声音忽然穿插而来,吸引车上三人下意识的一齐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王公子。想不到真是你在这里。”…
杨陈等人所坐的马车对面,挨着那排成长列的载货车队,有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人迈着大步走来。
忽然出声的青年人是由那一长队商车里偏前一些的车列中行出的,离王哲的马车有着一段距离。他的身形浸入傍晚时分已趋沉黯的天色里,看不太清楚其容貌,但大抵能推敲,此人与这支商会车队的关系不太一般。
随着这个青年人大步走近,视线缩短,其相貌衣着才逐渐清晰可辩。
只见此人冠嵌碧玉,衣着精简,一身绛青色窄袖衣衫,腰间束了条黑色带子,未佩什么饰品,倒是挂了一个锦袋。这袋子有半本书的大小,被里面装的不知何物撑得四四方方。这样的装束配上这样的一个袋子,一眼看去,显得不太搭配。
这青年人走近车前,便施礼道:“没想到燕某能在这里与王公子相逢,真是三生有幸。”
待看清此人的脸孔,除了杨陈之外,车上其他两人都已在同一时间认出了此人的身份,立即一齐从车上下来,揖手以礼。
杨陈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意识到眼前走来这人的身份分量,可谓不轻。他也跳下了车,却是站在了王哲的身后。
王哲在施礼之后便微笑说道:“燕当家言重了,数年不见,燕当家依旧是风采卓绝,家业越做越大,王某却是在原地踏步,比不得了,惭愧惭愧。”
“哪里、哪里,王公子高抬燕某了。”那青年人笑着说罢,才看向卜羽,含笑说道:“卜公子,咱俩也是好久没有同桌畅饮了,今日相逢,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卜羽佯装不悦的先轻哼一声,然后才道:“我还以为你把我丢在一旁,忘了我的存在了。”
这燕姓青年看起来应该是很熟悉卜羽说话的一套习性,不但没有介怀,还在他话音刚落下时就爽朗一笑,并缓缓道:“燕某哪敢如此怠慢于你,卜公子又在说笑了。好吧,是我刚才初见老友,激动之余疏忽了,这便请你们喝酒去,今夜不醉不归!”
站在人群最后的杨陈见眼前这三人初次见面就聊得火热,很容易便看出这三人的关系,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故交好友。
待王哲又当中间人,将大伙儿相互介绍一番,熟络了一下,杨陈就越发吃惊了。原来,眼前这位脸孔陌生的青年人,正是商界有名的大家族燕家的少东家。
燕字商号,若追溯其发家史,不能分辨清其根源,只能模糊知晓其家族布施在昭国境域内的产业,并非算得上燕家的全部。
这个不能分辨的原因,除了因为燕家对此本也实施了保密措施,毕竟这么大的商会,怎能处处被人探得一清二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燕家真正开始发家时,前周大陆正四处升腾着战火,混乱一片之中,少人留意。
现今的燕家已成商界魁首之势,商线广密,纵横在三个国家的地域上,家业之大。令昭国当今皇帝都为之瞩目,有意拉拢。
燕家商队总共养马数逾千匹,已是接近昭国商律能允许的最大范畴了。商队最长单程长途货运逾千里,贯穿整个昭国大陆,每有商队出行,商团队长能同时持有三个国家完整的过关碟文,以便于在遇事时能随时暂停。除了没有涉及海运的生意。在陆商之中。燕家的产业之大、能力之强,再无可匹敌者。…
因为燕家的生意与马车行有着不同宗但同源的紧密联系,所以作为赶车行业内的小小一员。杨陈平时没少听过燕家的一些事迹,只是没见过燕家商团的管事高层,倒是见过几个从燕家商队中退出来的车夫,作为同行。与他们聊过几句。
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环境中,会见到燕家的族人。而且来头还不小,这青年人竟是现任燕家大当家的嫡次子燕钰。尽管燕钰不是燕家的嫡长子,但若真到了继承家产、协理家业的时候,即便不是全盘接手。想必七星一角总是稳妥能得的,那他这身价可是不得了了。
一念至此,杨陈不禁将眼前这位燕少当家重新打量了一遍。
细目一看才发现。他身穿的绛青色衣衫,实际上是团锦刺绣的布料。这种刺绣手法花纹均匀。并且不露针脚,主针行田字隐针,两明八隐,十分复杂。
用最直面的解释来说,就是指这种刺绣得出的花纹,只有在有阳光的时候,才会显现。并且阳光越灿烂,团锦越显丝线的亮泽,是一种华丽内敛又大方厚重的布料。
但是,这种沉稳的布料很容易穿出臃肿的效果,可燕钰的身材健硕,保养得极好,虽为商人,却不见大腹便便,这样的体型着团花锦,可谓相得益彰。
得悉王哲等人滞留在商队后头,正在犯难的事是什么,燕钰很快找来了一名他家商队里的伙计,负责帮杨陈看守马车,免得三人在城外干等。
燕钰的意思与杨陈的主意是比较接近的,他准备先带几个朋友进城饮酒休息,等到他们这边差不多尽兴了,自家车队那边也已经悉数入城,恰时会在约好的地点将杨陈的马车归还。
因为燕钰今天带队的商队已经开始入城通检,这个时候插队过去,也许会有点麻烦,他的这个主意算是折中办法。不过,手底下有人就是好办事啊,即便是折中办法办起来也是非常快捷、且没有后顾之忧的。
此事暂了,燕钰就带着三人一道走了平民入城的城门。
走动之后,燕钰腰上挂着的那个锦袋里的东西不知不觉露出一角来,杨陈睹见,心中又是一讶,原来那看起来很多余的一只锦袋中,装的是一把精致的小算盘。
杨陈心中暗想:作为大商家的嫡族,做事风格果然很有个性。如果说大将领军是战甲不离身,那么作为一行商队的领首,燕钰亦是随身携带算盘,以助时刻保持头脑清晰。这份用心即便不是做大家业的全部原因,却也是必要素质吧!
在王哲向燕钰介绍杨陈时,俨然就是把他当自家雇佣工的态度——尽管在受雇于王家之前,杨陈还有几个问题积在心里没说,这事儿八字才算划了一撇,并不完整。
燕钰现在暂为燕家产业东州区的当家,做事很有风格,条理清晰粗细分明。见已有王哲介绍到这里,他自然不会再做挖根刨底的事。
其实明白来说,因为杨陈只是王家半个仆役,而他作为燕家少当家,没有与杨陈结交的必要,自然不必对这个生人了解得那么周密。不过,今天要与王哲去城里喝酒,同行带上杨陈也不妨事。
很快就过检进城了,因为燕钰早就到了,而他主管燕家置在东州的产业,想必早跟城门守兵熟了脸,打了个照面就直接入城。
走在北内城直道上,卜羽想起刚才城门守兵看见燕钰时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我还以为燕当家会带我们走那条道呢!”…
走在燕钰另一手边的王哲立即说道:“小题大做!”
走在两人中间的燕钰则呵呵一笑,缓言说道:“不知道卜公子要走那里,是燕某疏失了。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虽然那条道是皇帝陛下的赏赐,但燕某其实不太喜欢走那条道。只因为有一次燕某从那里入城后,居然发觉有人跟踪,实是有些无奈啊!”
作为昭国商界的闪耀之星,当今皇帝对燕家有一项特别赏赐,在守备十分严格的京都,特别为燕家开启了一扇门,燕家大当家和三位少当家都可以直接通过这里进入京都内城。
自古名和利都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这项赏赐虽然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实在价值的。但却是一种荣耀的象征。又有钱又有面子,谁不乐意?特别是像燕家这样赚钱赚得快无顶了的大富豪,名声荣耀就会成为比银子更让主人家欢欣满足的东西啊!
不过。这个专道的事,杨陈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听前面这几人对聊,是听得云里雾里。但又不好立即就问是什么。
听闻有人跟踪燕钰,王哲的目色浮乱了一下。
作为赏赐这条专道给燕家的皇帝的儿子。王哲在获得燕钰亲口提及此事后,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当面向燕钰做出一些承诺。可顾虑到此时身边还有个杨陈,王哲又有些犯难,不好挑破自己的身份。
略一思酌后。王哲心里另有了个主意,便说道:“卜老大人虽然不管这一块儿,但他与京都府有不少朝务上的来往。这事儿就劳烦卜羽给卜老大人带个信吧。”
王哲说罢,又给了卜羽一个眼神。
虽说卜羽的父亲属于京官行列。在三日一朝会的行列里,能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但燕钰今天所说的事明显超出卜老大人的管事范畴。
卜老大人虽然在岁数上比现在的京都府主事官年长许多,但在官阶上却是要低一个层级的。托其带话算是勉强可行,但这是建立在他与京都府存在交情的前提下,否则就是有些多管闲事、惹人不悦了。
尽管此事看起来有些勉强,但在王哲的那个眼神递来后,作为与其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卜羽立即会意过来。
很可能勉强都算不上,这事儿到最后,还是会由王哲亲自去向他那当皇帝的爹说去。今天提了自家老爹一把,不过是王哲碍于身份不好言明,又必须给燕钰一个说法,才会使了这个折中的障眼法。
“御赐道口近处,居然会有窥视跟踪之人,真是胆大妄为!”卜羽先开口一句,表达了自己对得悉此事后地愤怒,然后他又冲燕钰微微一笑,目色认真地道:“燕当家请放心,关于此事,卜某必定把话带到。”
在处理正事上,卜羽并不含糊——只要旁人没有把正经事搅和出不正经的氛围。
燕钰闻言揖了揖手,笑着说道:“那就真要劳烦卜公子了。”
眼见王哲的表态,旁观他与卜羽之间的眼神交流,燕钰也已意识到,走在一行人最后头的那个姓杨的车夫,或许目前还未列入王哲完全信任的范畴。与此同时,他便也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对王哲的身份在言辞上做出保留是正确的选择,愈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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