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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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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行内人看见林杉此举,一定不难于理解,林杉开始画的那些纷乱的细线,只是打底做辅。他现在借助辅线在重描和连接起来的那些线条,才是这张纸上将要显出的真正图形。
在林杉描画图形的过程中,他又陆续用刀将手中的笔削了几次。待图形最后完成,他手里的碳芯笔已经缩短成原来长度的四分之一,就快要趁不住手了。
做完这些的林杉坐回椅子上,就那么闭目歇了一会儿。然后他睁开双眼低头在抽屉里找出一个小陶瓶,一手卷起桌上那张刚刚绘成的图纸,起身出了书房。
随后则是来到厨房,打了一盆水,将手里瓷瓶中装的淡绿色液体化开,然后将那张纸投了进去。接着他又拣了根细柴枝,将那纸在水盆中压了数下。等确定了那张纸已经被那‘药水’完全浸透,他才端着水盆来到后院晾衣绳旁,将那张纸像晾衣服一样铺开挂在绳子上。…
直到一口气做完这些,林杉才站在院墙旁,双肩慢慢放松下来的抵背于院墙上。
望着那张晾在绳索上,只在刚开始时滴下几滴水,之后就十分诡异的开始变得干燥起来的纸,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中没有欣慰,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些许玩味。他只是在为某种滑稽的事而笑,所以脸色很快又恢复到常时的平静。
这条绳索被黎氏用来晾衣服已近十年,而它最后一次被这宅子的主人使用,却是为了晾纸,是不是有些特别,有些滑稽?
牛皮纸袋里装的纸,是专门供林杉作图用的。它比寻常书写用纸稍厚,且材质本身就带有一些油性特质,虽然这一特性会让其不怎么吃墨,但当它被投入到水中时,是较难碎烂的。
而那瓶药水,有一定的成份是渔家用来刷船板所用的桐油,后来用作军旅中制作地图,利用的就是它浸泡过的物品能更耐磨防蛀的优点。
再后来,因为林杉画图惯用碳芯笔,所以这种药水经过他下属的一组成员改良过,性质变得还可以固定纸上碳粉。在以桐油作为基础掺入一种矿粉后,原本清亮的药液就有了些许颜色,以此浸泡过的图纸,上面浅淡色的辅线因为纸张由原来的白色变得泛黄而更淡了,然而那用粗芯笔着重描过的图案,笔迹却是变得更加明显了。
靠着院墙的林杉静站了一会儿,那张晾在绳上的图纸则正在迅速变干。正巧在这时,一轮缺月终于完全从夜空的云层中钻了出来,似有凉意的月光撒在那纸上,那张浸了药水的纸便如是由这月光晒干一样。
林杉慢慢抬头看向天空,今夜的天空云很多,星辰的光辉也因之受阻,即便是夜空之主的明月,其皎洁光芒也因之显得断断续续。这会儿明月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时间全部从云层里显现出来,倒令原本淡素的月光忽然变得异常银耀,让人在心里有一瞬间生出一种如沐阳光的感觉。
而这轮缺月的破云而出,却是让林杉在心里想到了那年站在山坡上看着雨后太阳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绳上晾着的是衣服;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是被大雨洗刷得干净晶亮的山林;屋中小歇的,是一位脸孔陌生,却十分洒然的饮酒至熏然的女子。
而现在,绳上晾着的是一张可能会关乎某些人生死的图纸,月光下的邢家村又不知住着几位潜虎?屋内,却是两个被迷烟强行放倒的人。
物易,人非。林杉默然在心中念了四个字,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摆脱心里的那丝悲念,目光也自天上那西沉的缺月上离开。估算了一下时辰,他迈步进屋,折身走进了莫叶的房间。
………
PS:
本文的历史背景虽是全架空,但还是属于冷兵器时代。介于工业方面的问题,文中林杉使用的碳芯笔构造模仿的是铅笔,但其质量其实与现代最普通的铅笔都相差了一个距离。
另外考虑到古代基本上没有橡皮擦这个概念,我查了一下橡皮擦的发展史,这个还真不好想替代品。所以擦笔迹的事,如果一定要擦,介于林杉作图用纸的微油性表层,可以直接用布蘸一些水代替橡皮擦用于毁线,但这种方法还是不能过多了。
这种纸的特设性质,算是我为了弥补橡皮擦这一块的写作缺憾吧!所以绘图方式,必须是先用辅线描个大概,最后一笔定图,这是林杉的习惯,也是必然的习惯。
【此解释段落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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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伤别离
(12点)
莫叶记得自己在看着黎氏做针线活时睡过去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看见了两个着装怪异、面孔陌生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当她正要开口问他们是谁时,就见眼前黑影一闪。接着她就感觉一阵麻痛感袭遍全身,周遭环境在那一刻也全部变得浑浊起来,只有耳边似乎若有若无的在传来说话的声音。
莫叶听不清那说话的声音在表述的内容,但很奇怪的是,她识出那声音里偶尔夹杂着师父那熟悉的声音。所以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无奈于感觉浑身沉重,不知道力气该从何处发出。
随后,那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四下变得极静,静得她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也不知道如这般过了多久,耳边很突然的又响起了师父在叫她的声音。
莫叶再次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醒来,却愕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摆脱了那种诡异的被缚感,以至于她这特意的用力去睁开眼睛的举动显得过头了。双目大睁,莫叶怔了一下,旋即心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让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然而脖侧突然传来的痛楚,让她来不及看清坐在床边的师父的脸,就眯眼倒抽了一口气。
因为这疼痛的感觉,莫叶忽然想起,在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境里,那个黑影窜近的后一刻,自己的颈侧也是麻痛了一下,并且在那股麻痛感之后,自己便动弹不得。想到这里的莫叶对梦境中的所见更加疑惑,若说梦中的所见都是虚像,那么自己辨不出那些人在说的是什么也有理可循了,可为什么自己梦醒后,在梦中遭受的身体感觉还未完全消失?
只是,待莫叶用双手捧着脸使劲的揉了揉,想要再深深回忆一下刚才那个梦境的过程时,她感觉脑海中残留的影像越发变淡远去了。
最后,莫叶放弃了求证那个梦境真实性的想法。大凡梦境,都是人在梦中时能记得很清楚,待梦醒后却是很快将梦中所见忘了个干净,凭这一点,莫叶选择相信了那只是一个梦。
然而她绝对想象不到,自己刚才在被人使了迷烟后又被点了穴,之所以她自己的感受那么像梦,主要还是因为那剂迷烟多多少少对她的神志产生了一些影响。
放下覆在脸上搓揉的手掌,莫叶就看见坐在床边,面色温和的师父林杉眼中滑过的一丝疑惑。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才睡醒的缘故,脑中断断续续的念头则很是纷乱。
这时就听林杉温言说道:“你刚才做噩梦了么?竟从床上跌了下来,自己却还不知道。”
莫叶闻言又回想了一下那个让她感觉半真半假的梦。虽然现在再想时,关于它的具体记忆比刚才又淡了许多,但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依旧还在。
她伸手揉了揉颈侧那处还在僵疼的部位,迟疑着对林杉点了点头,心里则纳闷起来。在她还只有两三岁的时候,因为在雨天怕听到打雷声,所以经常求着要与婶娘一起睡。自那时候开始,她就养成了很好的睡觉习惯,睡姿最差时,也只是会因为害怕而蜷成一个团。在睡梦中从床上跌到床下的经历,却是从来都没有的。
忽然想到婶娘,莫叶的目光在屋内来回一晃,接着将要开口。不过当林杉看见她的目光所指时,已先她一步的缓言道:“她走了,怕你难过就没叫醒你。招呼送她的人离开,我再回来看你时,你就已经从床上躺到床下去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变柔了许多,才又道:“若知道你在梦里也会有所感知,我刚才或许应该叫醒你。”
听到林杉说的话,莫叶愣了一下神。她沉默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消化完林杉的话中意思,然后才喃喃道:“怎么走得这么急……”
可才刚一开口,她的眼中就骤然聚起一层伤感意。抿紧嘴唇不再说一个字的她在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屈起双膝,拢起了因为自己坐起而滑至腿上的被子,将脸埋在了其间。
早在林杉说回京将会不带马安同去时,莫叶在心中就已明白,黎氏也终将会离开。即便婶娘她还想陪着照顾自己,师父也是不会带上她的。莫叶心里有不舍,但她如今的心境跟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已有些不一样,她在考虑自己的事的本能之下,也开始学会关心别人的生活。而这一思想上的成长,最早就是从身边的人开始产生和施展的。
莫叶知道她即将迈上一条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路,所以必须学会自己面对和参与。婶娘对自己的帮助照顾,已经是有很多了,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还报。在这个时候,如果明知道自己将要开始走一段或许会有危险的路,只是因为心里害怕,想找依赖,就拉着她一起走上这条路,岂不是间接在做恩将仇报的事?
可是,明明已经提前想好了各种理由来安慰和鼓励自己,叫自己坚强面对,但当得知她走了的这一消息时,心里的那种不知来处的悲伤,怎么就是难以压抑住的要裂睑而出呢?
莫叶将脸紧紧揉在被子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有没有多到将被子濡湿的程度。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而她弓着绷紧的背,则是掩饰不了她的身体的轻微颤动,在很大的程度上,暴露了她此时的真实情绪。
无论是就唯心还是唯物论,人在激烈的情绪中,总是容易忽略一些背面的东西。
此时的林杉依旧是坐在床边,他只是安静的看着莫叶,并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而正在努力的想要压抑自己那种悲伤情绪的莫叶,在良久之后,忽然听到了师父的一声叹息。此时她的脑中混沌一片,然而这声叹息听来却是十分清晰,并且很快让她的思绪清明起来。
她也因此终于能冷却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将头从锦被里抽了出来。被面上有两小滩湿痕,莫叶随意的移了一下衣袖,将其覆住。待她再转脸看向林杉时,就见他温言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吧,到时间我会来叫醒你。”
莫叶在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依言扯开被子再次躺下身来。想了想后,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做的事也就是好好睡觉。此时的她虽然是压下了心头的悲伤情绪,但是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做什么事了。别离带来的伤感的后面,就是忧郁,她连话也忽然少了许多。
莫叶虽然躺下了,但她的双眼在一时半会之间还无法安然闭上,因为脑中一点睡意也无。她的目光落在林杉那双正在替她压紧被角的手上,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双眉微紧,在房间里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突兀忽然说道:“师父,婶娘送给我的斗篷呢?”
林杉怔了一下,然后迟疑道:“什么……斗篷?”
他在回想了一下后,似乎是终于明白了莫叶所说的东西是什么,接着又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知道那是她要送给你的东西,还以为是她落下了,让送她的人带着一同离开了。”…
“噢。”莫叶闷闷的应了一声。
知道那件斗篷也没能留下来,自己对婶娘托以思念的事物因此一样也没有了,她的心绪却没有自己预料里的那么难过。或许这是因为有婶娘离开造成的伤感情绪在先,所以才会显得后者轻了吧!
其实,无论如何,人对人产生的感情,大多是会比对物产生的感情要浓厚的。而那件斗篷既是由黎氏之手产生的物,那么莫叶投在它身上的感情,因为承受住了黎氏离开的消极情绪,就会显得更浅了。
而这种对物的怠慢忽略,让她也在一时之间没有去深思林杉的话里其实存在的几处破绽。只是这会儿里,她虽然终于能闭上眼睛,心里的那丝牵扯着的东西,一时半会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但是,师父要自己现在安静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那便这样吧!
林杉招呼完莫叶睡下,也没有再多作停留,起身就离开莫叶的卧室。他行过主屋大厅,来到前院,但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走进了马安的房间。
室外的空气清新微凉,这使得林杉在走进马安的房间时,还是能闻到他屋子里那夹杂在淡淡酒气里的一丝迷烟药味。
屋中能听到马安轻微的鼾声,林杉从袖里摸出火折子,点着床边桌上的蜡烛。接着他就看见在老酒和迷烟的双重作用后,床上棉被半掩下,那张睡得很香、很踏实的熟悉脸庞。林杉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在给一组柳生的信中,林杉名言了这次半夜行动的主要任务是带走黎氏。但依柳生的行事作风,她会在马安的房间里也留点安睡香的可能性很大。这也是林杉预料中的事。不过关于黎氏的事,他并没有瞒着马安,事到临头又生此举,似乎显得有些对不住人。
所以此时的林杉又有些担心,醒来的马安若有察觉,是不是会影响到他就近两三天将会实施的一个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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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小把戏
(12点)
心有所虑的林杉放弃了用药物使马安清醒的办法。他打开马安房间的门和窗,以桌上一册马安平时唯一喜欢在睡前阅读的异闻集做为扇子,在屋内来回行走扇风了好一会儿。待他觉得室内外空气嗅来差别若无时,这才放下书册,关上门窗,然后凝神一脚踹在了马安睡着的那床板底,接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床板被林杉毫不留情的踢得发出‘咚’一声闷响,也总算是惊醒了床上躺着的人。马安埋在被子里的身子动了动,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只是这条缝很快就爆裂开来,感觉到室内有光的马安忽然双眼大睁,‘腾’一下从床上坐直起身。原本歪斜的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因为他这激烈的动作而甩了一半耷拉在了地上,然而马安对此却视若无睹。
他只是扭头看向林杉,然后他就见林杉慢慢说道:“你今晚怎么跟莫叶一个样子。要不是我们都已很熟悉对方,否则见到一个人熟睡中的人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我八成要以为他的夜游症犯了。”
林杉说到这里,随手拣起身旁小桌上的那本刚才被他当扇子用过的异闻集,朝马安扬了扬,又笑着说道:“你睡前能不能别再看这种书?看了能睡得安稳?”
“我从不相信鬼谈。”马安随口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睡了许久的原因,嗓音显得有些嘶哑。
老酒虽好,但喝得多了的人一觉醒来后,还是会有头疼和眼睛胀滞的情况,这倒是与人中了**后醒来时的感觉有一处重叠的地方。马安用手使劲的搓揉着自己的脸,突然又将手放了下来,望着林杉说道:“刚才是你在踢我的床板?”
林杉耸了耸眉说道:“说是鬼干的,你也不会信呐。”
马安的脸上浮现一抹有点古怪的笑意,他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目光则是瞄向关着的房门底下的那道缝隙。片刻后他才又问道:“天还没亮,吵醒我是有什么事?”
“大姐已被我送走了。”林杉说完这句话就收起了微笑,肃容又道:“来帮我搬书。”
……
搬书,是两天前,林杉拜托过马安的事。
只是当时的马安对此话还心存质疑,到底有多少书,需要用‘搬’这个词来形容呢?直到今夜,他终于全部明白了。
书其实并不算多,约有一二十捆的样子,当然这是经过林杉的挑拣得出的需要带去京都的书,比起书房里还留下的那些被放弃的书,算起来还可以用‘少’字形容。
重点在于搬的过程有点小曲折。
马安也是在今夜才知道,后院已成铁桶,马车早已停在了后院院墙外。那么要把行装送上车,必须出前院,然后再绕行至到后院院墙外的位置。
之所以如此迂回行事,马安对此也是与林杉心照不宣的,多半还是为了防着前院正对面住着的邢家老汉吧!他的身份虽然早早就被林杉查出,锁定在十多年前那支还未解散的川州军的范围,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准确的查出他的身份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位置,这实在是一种让人轻易不能放心的结果。
马安搬书那在屋中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令本来就是在强行装睡的莫叶头脑更清醒了。此时那种比常人走路时要显得较重一些的脚步声,在莫叶听来已不是有熟悉习惯的感觉,它在不知不觉间已变成一支鼓乐。鼓是大地,敲鼓的是一个人的双脚,没有伴奏的鼓声单调但沉稳,没有变奏的曲风呆板但厚重,隐然间让莫叶体会到了一股催促之感。…
所以在闭着眼睛但清醒着头脑的躺了一会儿后,莫叶没有再继续装睡下去。她默默起身穿好衣服,坐到了床边的桌子旁,用桌上长期备置有的火折子点亮了蜡烛。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莫叶的目光环顾屋内,觉得必须带点什么走才好。不过她想到衣食住行这方面的事,师父应该早有准备,所以一时之间,她又忽然发觉,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带的,除了那件已被婶娘带走的斗篷。
此时的莫叶在情绪上已经比刚才要冷静许多了,所以当她再次想到那件斗篷的事,很快就觉察到了一丝疑惑。回想了一遍婶娘在昨夜说过的话,又将其与师父在她醒来时说的那一番话进行对比,莫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心里一紧,失声喃喃道:“为什么,连这一样东西也不许让她留给我……”
接着,她又努力的想叫自己不要就这件事再想下去,为此,平放在桌上的手掌也慢慢握成了一个拳头。最后,在想到‘无牵无挂’这四个字时,莫叶终于能放松下来,同时心里泛着一抹伤感——看来,自己今后可能真的很难再见到婶娘了。
有了这个觉悟的她毫无目的性的拉开了抽屉,所以在这个举动完成后,她又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目光一瞥之间,她看到了抽屉里那把用来切纸的小刀。她的双眼在呆滞了一会儿后,渐渐的亮了起来,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平时从未有过的想法。
略一踌躇,她的视线从那把刀上移开,环顾屋内,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墙边一把椅子上盛着针线的篾盘里。那是黎氏留下的东西,但莫叶此时注意到它的原因,并不再是感怀离别。
她直接将篾盘端到桌上,扒拉了一下,发现篾盘里只有备用的针线,那只穿好线的针却是不见了。觉察到这一点的莫叶心下一沉,但她端来篾盘是为了另一件事,所以她很快就收起了这股心情。
取了一根针,穿好线,然后拣了一块稍厚点的布头,用那把小刀比划了一下,接着用剪刀将比划后得出的大小从布头上剪了下来,然后她就开始解衣带。脱下外衣,她思忖了一下,又脱下夹衣,然后将夹衣翻过面来,捉起右手衣袖,覆上那片她依照匕首的大小剪出的布条,快速的缝了起来。
莫叶的针线活并不太好,跟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比起来,只能用差劲来形容。但是,她这只停留在补袜子水平的针线手艺,在今天的这件事上已经够用了。
只不过是要在衣袖上缝一个夹层,放一把很小的切纸刀,这手艺活花不了多少时间。因为这是在夹衣上行动,所以针脚丑点不要紧,只要这个夹层牢固就行了。莫叶一边努力刺缝着,一边在心里如是想着。于是她在缝完稀疏的一条针路后,又在原来的基础上重缝了一遍。
缝好了夹层,莫叶将小刀塞了进去。缝补的事,莫叶经验几乎等于零,所以这夹层缝得稍微显紧,但莫叶对此比较满意。不过她最后还是在这夹层的出入口加了一针,为的是防止小刀可能会意外掉落,而这一针所带的线,莫叶扯得比较松散,为的则是在必要的时候,这根阻碍小刀掉落的线不会挡住她抽出刀来的手。
做完这些,莫叶放下针线,略微收拾了一下篾盘,她这才感觉脊背上阵阵寒气袭来。这个时节虽然入春已有两个多月,然而夜里寒气还犹存一分。她这么穿着件单衣的做了好一会儿的针线活,那也只是手指动一动,身体在大致上基本没动过,此时心中事了,这会儿她才感觉到手脚冰凉,指腹微僵。…
莫叶连忙将衣服穿好,站起身跺了跺脚,然后她又突发奇想的练习了几遍‘屈肘探袖’和‘掐线抽刀’的动作,心里又不禁自嘲了一番。
这点小把戏,比起山水书院那群实打实在练功夫的少年人来说,差得太远了。莫叶也没无知到想用这点把戏就能闹出点动静,只是因为林杉始终不同意教她武功,而感觉到危险气息在靠近的莫叶只能挖空心思的想办法留一手。只希望这点小把戏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吧!
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鼓捣了一番事来,莫叶是再不可能又躺回床上去了。马安搬书的脚步声已经停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在这没了声的时间里,莫叶不知道他的马叔叔做什么去了,不过依此推测,自己就算不出门去,过不了多久,师父应该也到时间来叫她了。
出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厅堂一片昏暗。大门敞开,外面的天还黑着,而莫叶能看清楚大厅里事物,只是因为借了书房里投出来的灯光。
莫叶的房间就在林杉的书房隔壁,所以她只要从自己的屋里走出来,便很容易就能看到书房内的场景。
书房内那在以往置满书册的架子有了几处空缺,宛如一个人平时整齐的一排门牙忽然被磕去一颗,看上去有些古怪。书桌上有些乱,桌面和地面都散落着许多类似灰尘的细沫儿,也许是因为在这一天里翻动的书册太多所至。
在书桌的后面,林杉靠着椅子坐着,只是此时的他闭着双眼,头也侧在了一边,直到莫叶走进书房来,他也没动,似乎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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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夜的尾奏
(12点)
莫叶轻手轻脚的走近林杉身旁,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矛盾。师父看来一副疲惫的模样,晚上送走婶娘,应该没怎么睡,所以现在靠着椅背竟就这么睡着了,她有些不忍叫醒他。但若不叫醒他,自己这么待在书房,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自从几年前她在书房做了那件事后,虽然是无心之失,但自此之后她再未独自一个人来到书房。这里只是自己最熟悉的家的一角,然而每次走入,都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自那件事发生后,这种压力更加明显。其实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心灵阴影。
莫叶的目光从林杉的脸上移开,看向书桌。桌面的书写物品摆放得有些乱,这是林杉一贯的风格,只是这随意摆放的物件在大致上让桌面呈现一个方形空区,这片地方应该是刚刚放过其它什么东西的地方。这片空置的桌面此时散落了不少细屑,莫叶注意到桌角放着半截一端被削得尖锐的木条,她认得那是昨天师父为她解析口诀时用过的碳芯笔。
其实在昨天第一次见到这种笔的时候,莫叶心里就对其十分好奇,很想试用一下这种不需要蘸墨就可以在纸上书写的笔。不过,昨天在她看见这种笔的时候,林杉正在向她解析秘法口诀,所以当时她就收起了除了认真学习之外的其它心思。专注这一学习态度,在林杉的潜引默化下,莫叶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现在似乎也没别的什么事,而那支碳芯笔就在眼前,虽然它已只剩半截,但其黑色的碳芯还有分毫超出在木皮外面,拿起即可书写。
莫叶犹豫了一下,又向书桌迈近了一步。当她正要抬手时,忽然感觉脚下踢到一物,低头一看,就见地上还有两截短得不堪握持的木条,也是碳芯笔,只是这两只要比桌上那支细了不少。
三支碳芯笔都被用得只剩半截,莫叶望着满桌子和一地的细木屑,在心里默然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师父基本上是一夜都未睡了。
但是,当莫叶束手准备转身离开时,因为她刚才那迈近书桌的一脚将地上的笔头踢得撞到书桌侧面,发出的声响已经惊醒了浅睡的林杉,他才半睁开眼睛就已是开口叫道:“叶儿。”
莫叶微怔了一下,迟钝的回道:“师父。”
林杉伸出两指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等放下手时,眼中倦意已是去了大半。他看着莫叶,目光微定后又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莫叶回想了一下刚才她从自己房间出来时,看见正厅大门外的光景,然后回答道:“天还未明。”她迟疑了一下后又说道:“师父,你一宿未睡,趁天还未亮,还是先回房睡一会儿吧!这次换叶儿到时间来叫醒你。”
林杉闻言微微一笑,随口说道:“被你看出来了?”
只是他未等莫叶回答,就已从椅子上站起身,自顾自的走出书房。站在正厅大门外的屋檐下,他望了望天空,半晌后语气里满是感怀意味的说道:“明月刚沉,此时正值黎明前夕。在这段时间里,星辰齐没,正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候。然而这种极致的黑暗,亦是一夜间最短暂的一个尾奏,天明只是转瞬间的事,不得不叫人抓紧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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