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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5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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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听林杉说到这里,陈酒隐隐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眼神微微一瑟缩,轻声询了一句:“据你所知,廖世与他那位师弟,谁的‘药’更厉害一些?”



  林杉听出了陈酒的担心,神情反而缓了缓,温和说道:“这两个人都是百毒不侵之躯,即便谁下手重了些,至多躺几天,并不可能害到‘性’命。‘药’谷的人无一日不用‘药’,‘药’对他们二人来说,就跟我们每天会接触粮食一样。”



  陈酒忽然说道:“是不是他们被自己的‘药’毒倒了,就跟寻常人吃饭噎着了、吃撑了的结果差不多,让他们休息几天不吃就自然好了?”



  林杉闻言不由得滞了滞神,然后失声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只能说差不多,‘药’还是少吃为妙,虽百毒不侵但也只是有一副‘肉’躯呐。”



  陈酒抬手并起两指,掩‘唇’笑了起来。



  林杉含笑与她对视了片刻,然后才侧目又看向了那条土路,就隐约能看见路上的一老一少仍然继续在说着什么 。



  廖世直至出发的前一天,也未真正告诉他,‘药’谷的具体位置,但大致的方向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为此找人调查安排了路线接应。



  此时看廖世与严行之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只是在闲游某景点,没有多少赶路的样子,林杉很担心等天黑下来,他们可能都还没法走到既定路线里的下一个镇子歇脚。



  而如果他能听清那一老一少两人刚才说到的距离问题,估计他不但不会担心,还会有些恼火。



  ————



  关于对‘药’谷毒雾的疑问,在听了‘药’谷传人的亲口解释之后,严行之已经惊讶得张嘴忘言。



  廖世看着他只是补充说道:“我破例告诉了你这个大秘密,你可不能随便说出去呀!要是别人知道了,传开了,‘药’谷必得遭殃咯!”



  严行之连忙摇着头说道:“我当然不会说啦,否则‘药’谷就不是秘密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有一副淳朴心肠,这么快就向着‘药’谷着想了。”廖世心生一丝欣然之意,但他越见着严行之心向‘药’谷,就忽然越觉得自己应该提醒这年轻人一些事,便又肃容说道:“你既然听过毒雾的传言,当然也不会没听过‘药’傀儡的传言,你怎么反而不问后头这件事,怕惹我不高兴?”…



  关于这两个问题的选择先后,严行之的确考虑到在廖世面前避重就轻。忽又听廖世自己提起此事,他一时有些无言以继,不知该不该继续避重就轻。



  炼制‘药’傀儡的传言,几乎是给‘药’谷扣了一顶灭绝人‘性’的污迹帽子。如今自己差不多算半个‘药’谷传人,以后辈身份在老‘药’师面前大谈此事,总会有些不妥吧?



  “唉……”廖世长叹一声,语气里透着浓郁惆怅感地说道:“这算是‘药’谷最为世人诟病、也最难洗脱的污迹了。但我现在要带你去‘药’谷,这件事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好叫你事前防范,到达‘药’谷后也能少些不适应。”



  其实只待廖世承认‘药’傀儡的事情,就足够令严行之不适应的了。



  ‘药’谷被世人诟病的这条污迹,严行之因为成长于名医世家,听得也比寻常人更频繁。在不少的医者眼里,‘药’谷就是医界败类,两位‘药’谷传人的形象更是被妖魔化了,不然怎么会有“‘药’鬼”与“妖医”这两个称谓呢?



  但严行之却一直‘私’以为,‘药’傀儡的传言只是讹传。



  廖世在世间的名传虽恶,但经过近几年里的相处,严行之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孤僻的老者。老‘药’师长相丑陋,说话难听,连从背后看他都无法看到一点形体外的魅力,但这个老者其实只是不够热忱,不够委婉,却不恶毒。



  至少做不出拿活人炼‘药’这种可怕的事情。



  但他现在却主动承认了!



  “‘药’谷里的傀儡儿大约有六个……嗯……这个是我四年前回去时数得,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几个……”



  “那几个傀儡儿脸比较白,看人时眼神也比较直,当你看见他们时别觉得害怕,但也不要试图跟他们说话,因为他们已经不会主动思考了。”



  “还有啊,如果有傀儡儿叫你去什么地方,别应他们就行了。还是要再叮嘱你一声,等到达‘药’谷之后,不要听那里任何人的话,包括你那位师叔在内。对于你来说,他就是个疯子,没有师长情分可言,极其危险。”



  “哦,还有关键的一点没说。如果看见你师叔请你吃或喝什么,不要以为他给他身边的孩子试吃过,你也就可以放心吃了 。能跟在他身边的‘药’童都是炼过的,不惧任何毒物,你比不了。”



  “……似乎有时候连我也分辨不了,那些食物对你来说是有毒的,因为我也尝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廖世慢悠悠唠叨了许多话,与他并肩而行的严行之不仅没有回应半句,还渐渐的脚步慢了许多,掉队到廖世背后去了。



  廖世只得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去,就见严行之干脆也停步于原地,年轻的脸庞微微发白,眼里全是吃惊神‘色’。



  “不会是现在就吓到你了吧?”廖世误解了严行之的神情,但从他的观察角度看来,的确也很难读懂严行之此时的心绪。



  痴怔了片刻后,严行之才喃喃说道:“如果‘药’傀儡的传言是真的,为什么当我向爷爷提拜师‘药’谷的事时,他并未有半句提到此事,只言及我若能通过你的考验,就算他也同意了?”



  “严广老儿真是这个意思?”廖世迟疑了一下,一丝诧异忽然浮现在脸上,又换言问道:“莫非你一直以为‘药’傀儡的传言只是虚言?还是说如果证明了‘药’傀儡之事属实,你就不愿去‘药’谷了?”…



  严行之无言以对。



  当一个人一直认定的一件事忽然被推翻,因此‘激’起的心绪变幻之复杂程度,一时之间真的很难用任何方式来表达。



  廖世早已看淡了世人对‘药’谷的偏见,甚至旁人对他的师‘门’泼再多的污迹也不要紧,反正他也不打算悬壶济世,从未考虑过结‘交’贵族名流,他也不缺银子使唤,名声臭就臭吧!



  然而当他看见眼前这个缀在自己背后,几年间从少年长至弱冠年纪也都形影不离的小跟班,也对他流‘露’出一丝质疑神情,不知怎的,这一丝缕的负面情绪很快在他眼中心中被扩大,令他有些难过。



  若说他与世人无所‘交’集,其实也不尽然绝对,他只是结‘交’的朋友极少,但这极少的几个熟知的人,其实在他心里都有不低的份量。



  否则他不会因为十多年前,那个名叫叶子青的‘女’子给他打造了一只‘药’箱子,他就无偿给她的‘女’儿治疗了五年体毒,还做到了完全治愈,附赠她的‘女’儿抗毒体质。



  要知道前朝太后给他治死了,当今皇帝召了他几次,要他给二皇子治疗,他都是不肯去的。



  他隐居了五年,好不容易让世人渐渐淡忘他的存在,但为了救林杉一命,他回来了,却差点刚一进帝京大‘门’就被一群杀手当街毙命。



  为了救林杉,他又‘花’去了三年时间,以及将他隐居五年跋涉数千里山路搜来的诸类奇‘药’消耗了大半。这些资源也都是他用生命时间整合的,有些难得一见的‘药’材,他甚至把备留着的标本也用掉了,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返回采集的原地再谋原‘药’。



  如今再为严行之治疗,虽然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但事至如今,多半还是因为他渐渐在心里承认了严行之的绝佳品格,有意惜之。



  多年以前,廖世负了严家祖爷严广的一个请求,说好了要给严广的老母亲治病,结果治疗之事才开始了两个月,廖世就因祸蹲天牢去了,严广的老母亲没坚持多久也就去世了。虽然当时廖世未必能治好那位尊老‘妇’人,但失了承诺却是事实。



  如今见严家独孙有难,并且同样是劫在十多年前那个错过的承诺上,他不能再视而不见。



  而若能治好严行之的家族怪病,带他回‘药’谷这一趟,廖世还可能是要正式收徒的。



  如果是叶子青揪着他的耳朵,大叫:“老妖怪,滚吧 !”;又或者是莫叶撇嘴不懈地对他说道:“恶老头,我就不叫你爷爷!”;林杉拿酒洒他;严广与他唾沫四溅地大吵,你一句“驼背老儿,怎么越长越缩水了?”我一句“老不死的,真没想到你还能喘气哩!”……这些他设想过,也正好体验过的场面,廖世都并不放在心上。对他而言,这些毫无礼敬可言的待遇,就如家常便饭,今天被撑到,歇一歇,明天还可以继续。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自己看着成长了几年,颇有几分变化的年轻人,看着他无声地质疑,廖世觉得自己心里真的很难过。



  不过,他毕竟在这世上活了将近五十年了,心境亦如他的皮肤那样渐渐老去,一丝缕的难过情绪并不容易留下多少深刻的痕迹。



  掀了掀斜挂在肩的那条褡裢,将褡裢末端挂着的那只老葫芦取下,拔开木塞仰脖喝了一小口,让闻之香醇尝之厚重的五十年老酒在舌苔上翻滚了一遍,再才慢慢咽下。…



  老酒并不如何刺喉,如果不一口气喝醉,给人飘然感受却并不隔夜伤身。廖世咽下酒液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连那一丝酒香的泄‘露’也要全部吞回自己腹中。



  然后他又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口酒能解他心忧,又充沛了他的‘精’神,他刻满皱纹的脸上渐渐展开微笑。



  如果严行之此时还能冷静看他的脸,一定不难发现,以往老‘药’师笑容越深,他脸上的皱纹也就越深,但此时老‘药’师虽然在微笑,可他脸上的皱纹却仿佛变浅了。



  这使得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能较为清晰的展‘露’出一种有些陌生的情绪,严行之以前不会看到过。



  廖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也没有站在原地等严行之靠近过来一起走,他只是自己转身径自向前走。他的两只手也不再分别按着‘胸’前的‘药’箱和背后的竹篓,只是随着走动的姿势随意甩着一只膀子,以及另一只手伸向褡裢,盲目‘摸’着里头塞满的卤干‘肉’脯,一边走一边往嘴里扔。



  望着廖世已经走出去有些远了,严行之才仿佛忽然回过神来,也没有说话,只是步履加快,小跑着追了上去。



  ————



  骑马缓行于树木稀疏的矮山头上,遥遥目送土路上那对旅人的林杉已大约能看得出来,那一老一少刚刚好像引发了什么口头上的不愉快。



  林杉凭自己对那两人‘性’格的了解,虽然能预料那两人即便闹矛盾也不会放过夜的记仇,但看着土路上的两人在行走时明显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他还是禁不住有些担心。数百里的路程,才开始走了这一小段,就在旅途情绪上出了问题,后头还不知道会如何。



  严行之没有对林杉隐瞒他身体上已出现家族怪病征兆的事情,林杉与严家虽然‘交’情并不如何深远,但因为双方之间有廖世这一层关系的牵扯,林杉潜意识里就对严行之关照得仔细起来。



  严家后人只有这一个了,虽说以严行之父亲如今的年纪体力,要再娶几房妾室诞子也并不算太难,但要重新将一个婴孩养到成年,又得付出多么漫长的时间与‘精’力?而且还保不定严家下一个孙儿能否避过这种家族怪病。



  用自己孩子的数量来过滤这种病症发病的概率,实在是一种太过残酷诛心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治愈之术,自此彻底断绝笼罩在严家家族头顶将近百年的‘阴’云。



  不论是为了严行之这个严家独孙的将来考虑,还是残酷一点的说,要他去‘药’谷只是以本身做一次尝试,这或许都是严广身为太医局主正官,身份尊贵,却未阻止自己唯一的孙子拜在臭名远扬的‘药’鬼名下,世家子弟却甘愿只做一个小‘药’童的原因。



  ——尽管,严行之自己倒没想这么多,能做廖世的跟班‘药’童并未令他觉得委屈,反而很为之欣喜 。



  与这个严家独孙近邻而居将近三年时间,林杉也曾多次犹豫过,是不是该将严广的某种想法透‘露’一些给他。这样即便今后的治疗不能取得成功,他也能早些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林杉很快就发现,对于此事,自己可能思虑过重了,或者说是自己根本未能把握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想法。



  这个年轻人不仅觉得自己随行廖世身后这么久却只‘混’得一个小‘药’童的名头,并不是什么特吃亏受屈的事,同时,这个年轻人跟着廖世的动机里,居然几乎找不到多少着急给自己治病的影子。…



  年轻人仿佛真的只是想拜入‘药’师‘门’下,‘精’研‘药’理。他时常向廖世求教,跟着廖世‘摸’索着这片贫瘠土地上能找到的一切可入‘药’材料,并仔细做好笔记。



  如此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他已经在慢慢发生病变的身体当然会有些吃不消,但即便是在体虚到只能卧‘床’休息的时候,他也几乎不主动与廖世提起严家那种家族怪病。



  仿佛忘却此事,便等于可以忘却病痛。



  既然已隐见他有此心境,林杉也就不好再主动去提示什么了。



  这个时候提醒严行之,他的爷爷严广可能存在的某些想法,对他而言很可能不是帮助,只徒增行事阻碍与‘精’神上的困扰。



  但只要是在生活上能照顾到严行之的地方,林杉都尽量做到周全,他能帮严家的地方也仅在于此。



  说是照顾周全,其实林杉实际为这不远千里陪他来到北地吃沙子的一老一少也并未做成多少实际的事。



  几年前廖世还在与邢家村相邻的那处小镇上隐居时,他开的那家“三两‘药’铺”虽然常常做着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荒疏生意,但实际上利润极大,五年间积蓄颇丰。



  后来因为料理莫叶体内的残毒初步告一段落,他关了‘药’铺,又钻进了大山里。虽然在那期间,他终日以采‘药’为全部的生活内容,但也偶有几次从大山里走出来,除了是等于给自己放一个小假,还能瞄准某家富户,几粒‘药’推服下去,顺手就把巨额的银子收了。



  对于那些富户而言,银子赚之不尽,神医却千载难逢。他们换一粒妙‘药’的银子对寻常人而言是上千两之重,但对本来就是以赚钱为长技的他们而言,要再从别的途径赚回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反而若只是活到半生就病残了身体,才是家业全要凋零。



  对于严行之这个世家子弟,又是严家独孙,生活消耗方面绝对不用有什么顾虑。不止是银子,考虑到北地贫瘠,资源有限,严家每隔两个月就会来一次的家仆还会带来足量的补品,参茸莲枣不断。



  其实包括林杉这个外人都知道,这些补品对严家那种家族怪病并不能起到什么良好作用,这些补品大部分最后还是被严行之转赠给了陈酒,但严行之从不会对他家远道而来的仆人推拒什么。补品全部收下,他从不会说让仆人带话回去叫停家里的这一举动。



  事态很明显了,唯有全部收下家里送来的补品,在家中遥远守望着儿子的父母才能觉得,自己还能帮儿子做一些什么。



  在诡异如恶灵诅咒一般的家族怪病面前,严家所有人都时常沉浸在极度无奈这种负面情绪中,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们常想往自己身上摔砸些什么。所以这种往北地子孙那边送补品的做法,虽然在他们已经具备的丰富医道学识里,是一件很愚昧的事情,但他们此时又只能暂时这么麻醉着自己。



  因为他们实在无法用自己掌握的学识替子孙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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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引战
  …  在与厨屋相距三十来步远的另一间屋舍房顶,蹲着两个侍卫,似乎正在做着清拣房顶碎瓦的工作。



  忽然,站在屋脊上面朝厨房那边的侍卫叹息一声:“真美,宛如传说中东海里的灵岛仙池。”



  蹲在角檐上的另一个侍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不以为然地撇嘴道:“什么灵岛仙池,明明是厨房着火,瓦砾升烟。”



  此时房顶上这两人正是刚才路过厨房门口,不慎撞见屋内相拥的二人,然后震惊之余狂奔避走的那两个侍卫。



  见自己的观点没有得到伙伴的认同,站在屋脊上的侍卫无奈说道:“你可真是没有丝毫幻想美与和谐的头脑,这会使你少掉许多快乐。”



  蹲在角檐上的侍卫脸上明显浮现不屑表情,说道:“如果不是与你共事几年,我会认为你太能幻想故而有神经质异前兆。”



  &p;&p; {}。{}{}。{}   屋脊上的侍卫忽然好奇问道:“‘神经质异’是什么?前兆又是什么?”



  “就是精神有问题,是一种病,所以又叫神经病。”蹲在角檐上的侍卫微微一笑,“药老说的。”



  “去你的吧!”有一瞬间,站在屋脊上的那个侍卫真想被武神名号的统领大人附体,然后掀起这屋顶上五千七百二十一片灰瓦全部拍在他那伙伴黠笑着的脸上,“我看就是你编的,专门来诋毁我是吧?不少字”



  他虽然没有武神的实力,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随便抬腿飞来两三片瓦的功夫还是有的。



  蹲在角檐上的侍卫一个偏脸、一个矮头、一次招手,分别避开了两片瓦和接住了一片瓦,然后他故作委屈状说道:“药老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刚才图懒,转述的时候省去了几个字。药老的原话是说,精神病人前面还有个意识分裂的症状,而病势沉重的精神病人就是我们常说的‘疯子’。”



  站在屋脊上的那个侍卫正要再飞一腿,来一拨增援瓦兵,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身形微僵。因为他们听见屋下传来一个叫骂声:“你们两个牲口!蹬蹄子都蹬到房顶上去了?给我滚下来!”



  房顶两个侍卫连忙跃下地面。他们虽然不是真的横身滚下去,但看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显然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已经吓得想滚了。



  当他们还在房顶上时,就已经听出了屋下怒骂之人是谁了。而令他们惊恐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们想起了。那飞下屋檐的两片瓦好像没有发出坠碎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自愿申请上房拣瓦的成绩?”笔直站在对面的侍卫队副长司笈扬起捏着两片瓦的手。直视眼前两人的目光里明显带着恼怒。他的额头上隆起一个肿块,因为肤表颜色鲜红,故而十分显眼。但与他近在咫尺的两个下属侍卫却不敢直视。



  “对不起,是我手滑了。”一个侍卫低声认错。



  “以你的身手,会连一片瓦都握不稳?”司笈依然愤怒,“你居然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敷衍我,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力吗?”。



  另一个侍卫终于忍不住低声解释了一句:“是因为我们看见厨房那边瓦顶起烟,才分了神……副长,你必须相信,这是一道值得我们为之震惊的风景。”



  “若烧火就会起烟,这有什么奇怪的,够得上用‘震惊’来形容吗?”。司笈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神情明显比之前略微缓和了些。…



  “当然……”那侍卫见副长脸色稍缓,自己也得以精神放松了些,为表示尊敬与歉意而微躬着的背挺直,摊手说道:“……但你如果知道差点把厨屋也点着了的人是谁,你可能还会觉得‘震惊’这个词的形容力度太弱。”



  ————



  就如侍卫背地里有些不敬调侃那般,林杉替做灶前烧火奴的结果不会是把厨屋也点着了,而是让居所里所有的人今晚都辟谷。他很可能不是来烧火的,而极有可能是来灭火的。



  幸亏他身边还有一个陈酒,他在灶前烧火这一漆黑道路上的种种失误,她随时能轻松为他打好补丁。



  拿着竹筒抵在还有点点微弱火星的位置吹气,随着火势渐起,气流自竹筒一端传输入灶膛里的速度也变快,很快灶膛就亮堂起来。



  陈酒将竹筒放回柴堆上,同时随口讲解了一句:“催炉火才用蒲扇,灶里却是扇不得。一来不易将风扇进去,二来就算强扇进去了,同时也会卷许多柴灰出来,这样烟尘弥漫的厨屋难得做出什么好饭菜。”



  “我果然没有烧灶的天赋,可他们几个都坚决不信,不过……现在他们应该能亲眼见证了。”林杉继续翻书,嘴角上挑,虽然没有说什么委婉话语,但厨屋内刚才干枯的气氛陡然就温润起来。



  一面墙砌得再无缝,要让阳光穿透它,其实只需要搬开一块砖的空间。



  林杉暂时停止了翻书,取过立靠在灶台旁的一把火钳,握着拨了拨灶膛里堆在一起烧的稿册。紧接着他又学着陈酒刚才的样子,拿起那支搁在柴堆上的竹制吹气筒……



  其实无论是坐堂办案、或者是下堂造饭,都没有绝对的男女专职划分。只是古来有些人为了冠冕堂皇的偷懒,而捏了一套教化规矩——当然这规矩也不全是为了把女人锁在堂下活动范围,还丢出了一些别的枷锁——总之许多事情并非男人就做不得了,譬如这烧火做饭,不是学不会,不是做了就会被什么念力诅咒,而是要一个男人愿意这么做。



  从心底里愿意这么做,林杉模仿陈酒,学得很快。



  如果是学她炒菜,可能还需要更多的经验积累。但烧火这活儿……如果只是烧本来就干燥易燃的纸质文稿,只要他不像刚才那样分心它顾,断然没有只冒烟不起火的道理。



  灶膛里的火光明亮起来,厨屋里的烟气很快也消散了大半。



  林杉侧身搁下竹筒,回过头来,就看见站在灶台旁的陈酒眼神有些呆愣地望着自己。



  林杉随口问道:“看什么?”随意又拣起一册文稿。



  “看你。”陈酒痴痴愣愣地回答,依然站在原处。



  “嗯?”林杉正准备翻书的手微滞,忽然冒出一句:“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说罢就觉得脸上好像有某处在发痒,便伸手指刮了刮。



  这一刮,倒真将手指上沾的一丝柴灰抹到了脸上。



  望着林杉脸上仿佛多了一撇黑色猫须。陈酒“噗嗤”一声没忍住笑。终于不再呆呆站在灶台旁,她取出掖在袖子里的手帕,先去水缸旁舀了半瓢水将其打湿,然后走回来。再次在林杉身边蹲下。攥着手帕替他擦脸。



  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又有了温和的微笑。



  因为近在咫尺。陈酒觉得这份和煦几乎快要在眼前化开,有些要晃花了她的眼。…



  还好她与他不是一直这么对视下去。



  陈酒在目光浮动间,眼角余光忽然睹见林杉袖摆沾染的一点殷红。想起他刚才忽然呛咳出的那团粘结的心血,她心里绞疼了一下。但她很快又默默告诉自己,必须放开心里的结,同时也必须想办法打开心外的结。



  林杉胸前衣襟还留有皱痕,那是他刚才自己抓的。陈酒略微迟疑了一下,就伸手过去抚了抚,并借题问道:“你刚才怎么了?以前你只是在伤势较重的那段日子常常这样,老药师说你那时是身体缺血,在你伤愈后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没有再犯了,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林杉没有开口说劝慰她的话,而是意思比较直接地说道:“其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不是么?你知道我这病不在身上,在心里。”



  他说这话要是给廖世听去,八成得把理论智力极强的资深药师给弄糊涂了。什么在心上不在身上?身心不是一体的么?



  但陈酒听得明白,他话里的那个身与心常常疏离,他常常都是在用他习惯了的狼处理事情,极少或者根本没有只凭心意去抉择。因为他的情感只要触碰到心里的某处封禁,就会变得非常脆弱易碎。



  女人天生感性,而陈酒除了拥有女人思维中的细腻感性,她还是一个知道林杉许多过往之事的、在知己与爱人之间不断摇摆找不到自己身份定位的女人。



  所以当她听到他用似问非问语调回应她的那句话时,她怔住了:原来他亦自知。



  林杉当然知道自己的心病在什么地方。



  若在以前,他只会选择避开触碰那片地方,但在今天,在拥住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忽然暗暗就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了一次不逃避,至少在今天,他要直面一次。



  心里的那种不适感又涌现出来,林杉停下翻书的动作,握着稿册的手渐渐收紧,他微垂眼帘说道:“我的心里住了一个女人,这是不止你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她在那儿住了十多年了,若一时间要驱走她,为此挨一刀剐不也正常。”



  “可是……我看不得你再为了一个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影子来伤害自己……”微湿的手帕滑落地上,陈酒已经顾不得去捡,她紧紧抓住了林杉轻轻覆在膝头的一只手,触指微凉,“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的注意力就只能一直在自己心里那个影子上?我看你皱眉、疲倦,心里也会难受,但你能感受到我的这些感受吗?”。



  林杉的视线垂落,看不清楚他此时眼中有如何的波澜,他只是肩膀忽然僵硬了一下,这点细微处的反应在极为靠近他的陈酒眼里得到了放大。



  “为什么就不能尝试遗忘呢?”陈酒追问,“我能感觉得到,你一直在为她背负罪责,可是你有什么地方做得对不起她?我只觉得,如果她还活着,不但不能责怪你,还应该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坚持和这么多年的付出。她的女儿恐怕很难健康长大。”



  “不,我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林杉轻轻叹了口气,胸臆中那股难受感觉渐渐越来越明显,他不得不略微撇开话题,让自己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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