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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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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安和林杉俩人其实算是一对酒鬼兄弟,曾经搭档在酒馆大战柴岩一宿。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在西风庄园的幕后老板队伍中所占的斤两,马安当然能放心让山庄安排马车送林杉莫叶回去,那么现在摆在眼前的就只有那个简单又令人兴奋的问题了。
刑风对马安的提问先是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疑惑神情。刑风不知道马安的酒瘾仅次于林杉,所以更不会想到马安此时提这个做什么。
但马安在刑风确定的一点头后,没有留给他开口的时间,就又说道:“让他败在自己最喜欢和为之得意的事上,应该是既会沮丧但又不会真的不开心的事吧!”
说罢,马安已经起身离席。刑风眼中的疑惑神情更重,但他只能闭口不言的看着马安向后方左手边小锅旁坐着的柴岩走去。
同样的爱好能让两个人很快找到共同话题得熟悉起来,而两个人要最快的将这种熟悉的关系融化提升,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在共同喜欢的事上疯狂一回。
经过几年前那次通宵拼酒事件,柴岩与马安之间的交情在又经过后来几年间的推杯换盏的磨合中,变得深厚起来。虽然这看似只是酒友之交,不过两人并非狡诈之人,由酒作引,两人之间渐渐用酒杯交换出了看似薄的透明,实则非常珍贵的纯粹友情。
所以刑风就看见,马安走近柴岩后,相互之间只说了一两句话,就已经是坐到了一处。然后很快的,柴岩万分爱惜的从他不离手的布囊中掏出那个样子有些怪异的陶瓶,也不讲究作为夫子该持有的形象,嘴一张衔着那陶瓶口同样怪异的木塞尾处铁环,一咬一拉,将木塞子拔了下来。
在做这些时柴岩的手一直搭在马安的肩上,像是怕他会半路跑了似的。
这樽中等锅旁还同坐有礼正书院和山水书院各自的院长。两位院长私交甚笃,在事先已经言明为放松之旅的西风庄园游园活动中,两人当然是放下了院长的矜持,以朋友之谊坐到了一处。
两位院长看着柴岩的模样,山水院长先开口戏言道:“柴夫子,你这就有些不公平了,刚才跟木夫子喝酒,你都要言明赌鱼在先,现在你却什么都不要了?”
随后,礼正院长则是眉峰微突,肃容说道:“乐行呐,你要适可而止啊!木夫子的事你就一点也不放心上么?”
柴岩闻言,眼神有些无辜的说道:“院长,你们就别再因为这事不停的责怪我了。刚才我见他看起来挺好的,就疏忽了一回,邀他喝了一杯,没想到竟坏事那么快。”
说到这里他忽然自座位上站起身来,目光往大锅处围坐的众学子一番扫荡,然后有些恼火的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就更没理由责怪我了!刚才我已经设了门槛,要钓上鱼来,多者才能饮酒,还不是因为我心中有数,酒瘾紧迫还不忘拿捏着分寸?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窝里反的“放水”,你们以为我没看出来,站在我这边的钓鱼队在故意松懈怠工?如果不是这样,木夫子也不会胜了多场,多喝几杯酒。”
大堂中正在热闹吃喝的众学子闻言皆是安静了稍许,只是这稍许安静来的突然,显得有些突兀。
片刻后,在这片安静的氛围中,一位学子忽然站起身朝柴岩拱手一拜,然后言辞振振的说道:“柴夫子,我们这些当学生的也是因为知道木夫子喜欢喝酒,但看你舍不得瓶中物,才故意将计就计的在赛事中消极怠工,好让木先生那一队人胜出而获得美酒。不过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木先生风寒未愈,我们必定不会这么做。”
这位学子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在说,首罪之人还是从一开始明知那位先生今天身体不适,还要邀其饮酒的柴岩。
首先起身的那位学子刚把话说完,又有一名身形高瘦的年轻学子站起身来。他亦是先朝柴岩攒掌一拜,然后缓言说道:“我们一片好意却间接伤害到木先生的身体健康,即便心里有委屈不服,明日见到木先生时我们也会向他道歉的。今天作为学生的我们用一番好意却害了别人,也算是先生给我们上了一课吧!如此今天在场众位师兄弟、尊敬的夫子们不应该再纠缠于责怪谁,以后避免再出现这样因为不了解实情而拙善为恶的事发生。”
接连两位年轻学子的勇敢谏言,表面上有争辩之势,话语的内里则是理由中正,更像是在说劝和的话。
但柴岩听着这样的话,可能是因为烈酒蒙心的缘故,他的心里倒是冒出个小疙瘩。
学子们虽然都在劝和了,包袱却还是丢了出来,并且是砸到了他的身上,为人师表他却不能再争辩什么。
看了对面的两位院长一眼,柴岩最后只能是坐回椅子上,怪异的跟身份在书院之外的闲人马安说起话来,不过他只是有些机械性的重复着两个字:“喝酒。。。。。。”
又是一场大醉。
当走路走的东倒西歪的柴岩和马安被西风庄园的庄丁扶上马车时,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还在表达着他们是多么的没尽兴,嘴里不时呼喝着要继续喝。只是等进了马车,两人却又同时安静下来,只因为一个‘醉’字全都昏睡过去。
刑风则坐在马安来时赶的马车上,临时充当了车夫之职。
只是他这个车夫赶车的样子有些奇怪,就见他一手牵着架了车辕的那匹老马的缰绳,另外一手则牵着自己那匹野马的缰绳,如此一来两马并行却不是因为同拉一车。
不过因为这次赶车的经历,刑风隐约觉得自己这匹性子暴烈的马碰到莫叶家那匹老马时,不知道怎么就服贴许多。一路被这么扭拧的牵着缰绳慢慢走,它倒一直都乖得很,刑风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总算将心里的顾虑放了下来。
(105)、床上躺着谁?
上青云榜了,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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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安喝醉了不能赶车,送柴岩回去的马车就又是由西风庄园派出。刑风虽然会骑马,但是没有赶车的经验,此时又要在赶车的同时照料自己的马,不免有些力不够使,所以将马安也送上载着柴岩的马车。刑风一手赶着空马车,一手牵着一匹马,就这样缀在西风庄园派出的马车后面行了一段路。
因为刑风与林杉家本是邻居,所以西风庄园派出的马车去的是县城,目的是送柴岩回家。搭载马安走了同路的一段,庄园的马车行至庄园香樟小道与通往县城的白沙大路相接的路口处,刑风便将马安从前面的马车中扶回自家马车中。后面这一小段回家的路还是得靠自己了。
方才浅眠了稍许的马安刚一回到自己的马车中,这时倒是醒过来了,瞧见刑风怪异的赶车模样,终于还是争着与他换了位置。
拗不过马安,从赶车位置上下来、骑上自己的马行在前面的刑风偶尔回头,不禁暗自感叹了一声,马安劝他让座的理由并不是在吹牛。就见马安歪斜着身子坐在马车车前板上,也不见怎么挥鞭,拉着那辆马车的老马很自觉的慢步前行着。也是因此,刑风这才能稍微放心了些的继续当他的引路人。
如此慢慢行路,总算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邢家村。一路绷着精神的刑风看着马安扯了一下缰绳,引着马车绕到莫叶家宅院后面去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调转马头回家去也。
将马车赶至院后,马安重重的拍了一下门,宅中那位唯一的家丁开了门看见马安浑身的酒气,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接下车马,身形一偏让马安进宅去了。
马安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柴岩那瓶所谓商人渡海运来的西洋酒入口清冽,入腹则如火烧,酒劲上头时的感觉更奇怪。此时他虽然醉了,但并不觉得头疼,只是两腿走路时总是控制不好平衡。
歪歪扭扭的走进院子里,没看见林杉和莫叶,马安径直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却被房间里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
好在,不是一个女人。
凑近看了两眼,确定了这一关键点的马安长舒了口气。然后他甩了甩头,确定自己的双眼所见不是因为酒后产生的幻象,他不禁又纳闷了。即便眼前这位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不是一个女人,但他的脸孔看来陌生极了,那么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又为什么躺在自己的床上?
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马安看出这人穿的是他的衣服,只是这身衣服马安许久未穿过,一直压在箱子底下,所以再穿在这人身上时,衣服上的折痕还挺清晰。马安察觉到这一点反而冷静了一些,替那人盖好被子时又发现他那有些营养不良的脸色,马安没有叫醒他,只是沉默着走出了房间。
原本想趁没被黎氏发现,先回屋睡一觉,以至自己看起来不会显得醉得很厉害的马安此时却主动找上了黎氏。
被黎氏训了几句后,马安才问到了此人的来历,原来这个叫葛幺顺的年轻人是林杉在路上‘捡’回来的一位落难书生。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暂时将这人安置在他的房间。
看着黎氏正在细心收拾着一间早些年预留出来的客房里此时堆满的杂物,马安不由分说的就想上前帮忙,然而黎氏见马安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很快就将他赶到一边去了。马安只好乖乖靠在门框旁看着黎氏,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头脑现在很清晰之类的事——虽然黎氏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这些。
黎氏当然是不信的,马安自己也有些不信,因为往常他喝醉了便是倒头就睡。纳闷之际,马安倒是有些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难怪柴岩那么精贵他的酒,看来这西洋酒跟本国自产的粮食酒还真是有不同的地方啊。
黎氏和马安的说话声引得莫叶也从书房走了出来。看见了靠在门框上干看着黎氏收拾床铺的马安,莫叶正要开口叫他帮忙,忽然闻到了马安身上的酒气,她心中念头便改了,微微皱眉说道:“马叔,你怎么才回来?又喝了不少吧!”
马安笑了笑说道:“他睡了?”
‘他’当然是指家人里在场三人之外的林杉。
莫叶默然点了点头。
马安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你师父为了几年前你失手烧掉的东西,又忙活了几年,身体明显差了许多。其实他这几年都在做着与前几年重复的事,只是这事太过伤神,即便是之前做过一遍,再重复一遍也是不太容易的。希望这次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做完这一遭事儿,能有机会好好歇歇。”
莫叶听着马安说的话,她明白师父这么辛苦的做着重复的事,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几年前自己失手犯的错,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惭色。这时她忽然想起师父的叮嘱,开口说道:“马叔,我师父说等你回来后,让你把那个书生送回到县城‘三问草堂’。”
“原来他是那家草堂的学子。”
马安略思索了一下,想起‘三问草堂’是县城一所不入流的授学所。之所以说它不入流,不是因为这家学所占地小学生少,而是因为草堂授学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学子登堂入室,而是教一些比较浅显、但能满足生活在低层的人的一些基本需求的学问。
如果说礼正书院授学的终极目标是向朝堂输送人才,那么像‘三问草堂’这样的授学所建立的意义则是在于向民间输送人才。
虽然这种学所只是教人写字记述和算数,但都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知识,所以草堂在地方上的地位是不低的。这片国土在十几年前经历过改朝换代的动荡,这样门槛低又能传播生存必要的知识的地方同时受到了新朝的支持和民间自主意识的保护。马安往日听林杉提起过几次这种授学所的存在意义,所以对此并不太陌生。
思索了一会儿,马安点头一笑说道:“这事交给我,你可以放心了,这会儿家里留个陌生人过夜也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黎氏用鸡毛掸子拂完空床板上的浮尘,将搁在外间的被絮抱进来铺床,这时正好听到了马安说的话,她不以为然的责怪道:“你现在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外面天也渐渐黑了,至于赶这么急么?那个书生看来一路遭了不少罪,就让他好好歇一宿吧!别人也算是大半个书生,也算是叶儿的半个师兄,我们家也不缺这一碗饭。”
或许是因为黎氏小时候也过过流浪乞讨的日子,后来被莫叶的姥姥收留,虽然过的日子要好了许多,但黎氏一直不忘心怀感恩,温顺善良的本质一直未变过。现在看到那个书生的处境,她很自然的就心生同情。
但她不知道鸽子的事,不能体会林杉的顾虑。收不收留那落难书生葛幺顺留宿,根本与寻常的善恶德性无关。
马安的成长环境跟她是不一样的,性格要比她坚韧很多,最重要的是现在马安的一切考虑都是站在林杉这一边的,并且近期的一些隐秘事情,他知道的也比黎氏多许多——当然这里有林杉故意隐瞒黎氏的因素在里面——暂不提这个,即便林杉没有这么传话给他,考虑得更多的他也不太赞同留那个只是在路上搭救了一把的书生留宿,更何况现在林杉已经明明白白的发话了。
所以马安在听到黎氏的话后沉默了,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是沉吟了起来。
莫叶本来的孩子心性在刚才路上的所见所闻中其实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另外她已经开始明白事理,准确的说是开始明白自己的身世藏有太多的秘密,并非能像常人那么可以随心所欲的与陌生人相处。虽然这一点让她觉得堵心,但她必须接受与面对,所以也就必须让自己的心像师父那样理性一些,甚至是冷漠一些。
但是莫叶本来也坚持按照师父的叮嘱,让马安将那书生送去县城的想法在她看见马安那站不稳的身形时动摇了。
隐患不得不防,然而让她亲近的人冒险的事她亦是不想做的。莫叶看着马安换了个身形才再靠上了门框,她迟疑了一下后说道:“马叔,就留他一晚吧,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赶车?师父若知道也不会放心的。”
见在场三人中有两人认为可以留那个陌生书生住一夜,马安终于开始有些松弛了自己坚持的想法。他试着走了两步,险些跌倒在地,最后他也只好扶着墙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也罢,就这样吧!留他一夜。”
晚间,小睡了一觉的林杉起床与大家一同吃晚饭,发现那个陌生书生也在桌旁坐着,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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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解释一下,本文中书院相当于现代的高中或者大学,草堂就相当于职校或者大专,本章中的‘三问草堂’相当于高级职校,这么说是不是易懂许多呢?虽然本文是全架空背景,但大抵还是按照中国古代的那个时代来部署的,不能直接说大学吖,见谅见谅~
(106)、疏堵
然而那个书生并不知道林杉曾要即时将他送回县城的事,只记得是林杉在路上搭救了他,所以于桌上连番向林杉道谢。
林杉眉间始终攒着一丝忧虑,但他对那书生并未表示出不悦的神情,只是含蓄着朝莫叶扔出一个眼色。莫叶会意,怕师父心生不悦,瞅着那书生举碗吃饭的时间低声快速的对林杉说了一句:“马叔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林杉闻言后悄然无声的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一夜安眠。
次日莫叶醒来时,只见窗户虽然未打开,但屋子里已经盛满了经过轻薄窗户纸过滤了一遍、虽然暗了一些但依旧让她觉得耀眼的阳光,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只迟疑了一瞬,她即刻胡乱披了一件衣裳下床跑到房门处,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侧旁房门大开的林杉的书房。
两步走到书房门口,她就看见此时一地狼藉的书房中,林杉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片怔然。
几年前那个夜里发生的事如浪潮一样漫上了莫叶的脑海。那晚她烧了林杉耗费几年心血完成的图纸,当时的林杉差不多也是这个神情模样。那晚发生的事是莫叶一生难忘的噩梦,所以现在的莫叶看见这样神情的林杉时,心中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好在今天林杉的神色虽然有异,但是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而不是像几年前那晚瘫坐在地,莫叶微惊后的心也能稍微放平了些。刚刚醒来起床的她喉咙干涩,再故意压低声音说话时,那音色怪异陌生得让她自己都觉得讶异。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莫叶小声问了一句,接着慢慢朝书房内走进。
林杉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昨天你自鸽子腿上取下的事物,现在还在不在?”
莫叶一愣,旋即伸手往怀中掏了掏,将那个细而短的信筒摸了出来。不知为何,发觉信筒还在,莫叶不由得松了口气的笑了一下,说道:“还好我一直贴身放着。。。。。。”
只是她还没把下面半句话说出来,就听林杉声音中敛着寒气的说道:“不要太早高兴。你再看看你手中的信筒,火漆封口是否完好?”
莫叶低头一看,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焊在信筒口的火漆只要细心看就会发现已经出现一丝裂纹。咽了下干燥的咽喉,莫叶艰涩的说道:“贼人是谁?”
其实她大抵已经猜到了,被所救之人反咬一口的滋味很不好受,但从一开始就坚持救人的人其实只是她,所以现在房间里两人中最应该觉得难受的人是林杉才对。加上上一次,因为莫叶的原因,林杉已经惹上两道麻烦在身。
莫叶不知道这次她给师父带来的损失大到什么程度,但她现在哪里敢问?只好说了这句不知咸淡的话。
林杉也没有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不是因为他在生莫叶的气,而是现在他心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把信筒给我。”
莫叶听着林杉平静的话语,心里却是一紧,连忙快上两步走近林杉身前将信筒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样的信筒不知道在林杉的手中拧开过几次,所以此时他开启信筒的手势娴熟无比,只是这次开启信筒时他的手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因为这信筒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之前开启过漆封。
莫叶站在一旁看着林杉将信筒扭开,从里面抽出一个卷得极细的纸条来。她是第一次见林杉做这些,心里不免有些兴奋,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为这个而兴奋的时候,所以一直都保持着安静表象。
然而林杉看到这信条时,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古怪起来。
莫叶见林杉抽出那信条后就一直沉默着,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实在太快太复杂,她的心里不禁害怕起来。但她被这种情绪激了一会儿后,终于鼓起面对未知危险的勇气,开口说道:“师父,信条还在,可是叶儿看不到你脸上有丝毫高兴,你究竟想到什么了?”
林杉闻声只是看了她一眼,但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莫叶咬了一下嘴唇,在沉默了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声音则比刚才又大了一分:“师父,叶儿不想再退缩了,该面对的我必须学会面对,更何况像这样给师父惹下的麻烦,叶儿更不能逃避。只是,希望师父您能早一点给我提示,不要等到我措手不及时。。。。。。叶儿也想做你的帮手,或者说在帮你打下手的过程中学会坚强起来。”
“你。。。。。。”林杉终于开了口,他先说了一个字,然后犹豫了一下才将下半句话说出来,只是这一个字与一句话之间似乎在一息的时间里已经是绕了几个圈,话语的内容已不是林杉刚开口时想表述的意思。
“这张信条是我要送去京都的。”
莫叶愣了一下神,然后她一边在心中分析林杉那简单的一句话,一边喃喃说道:“你送往京都的信,那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前已经发出。但现在,放出去十几天的信又飞回来了,这。。。。。。”莫叶说到最后,也已经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面色一变,没有再说下去。
“葛幺顺,落难书生。”林杉忽然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我们居然同时被两路人盯上了。”
莫叶沉吟着说道:“师父的意思是,使鸽子飞不到京都的人,与混进我们家偷东西的人不是一路的?”
林杉点头说道:“若不是那四季鸽是军方培养,又因为所载的信十分重要,所以是军方信鸽中特意挑选出的精英,对意外情况的耐受力比普通鸽子要强上许多,恐怕它死了、死在哪里,我们都还不知道,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想找我们的人下了套。”
莫叶心中微惊,谨慎的问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儿,你现在应该能猜测到我带你到这个偏僻的村子居住的用意了。”林杉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浅叹了一声后还是亲口将那个‘用意’挑明说了出来:“我们在京都可是有个大仇人呐!”
莫叶闻言双瞳微缩,但她因为心惊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然看着林杉。被仇家追赶,所以要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这种设想莫叶从前不是没想过。可是今天,当她第一次从她最倚重亲近的师父口中听到这件事,她的心还是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可能也觉察到一些,我对外人其实是心存冷漠的,便是因为要隐藏身份。但要我们的这个仇人有些特别,若要说杀人,这事我还真有些做不来。当年你年幼,我只好把你带离那里,本想着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跟那伙人分开一段时间,仇也就淡了,没想到那伙人到现在还放不下。”林杉说到这里揉了揉额头,环顾了这间书房一番,然后才继续说道:“这处住了十来年的地方,我们要提前离开了,离别在即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一直沉默着的莫叶忽然开口说道:“都是因为我吧?”
接着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发硬起来:“问题应该出在我身上,我不死,仇难消,而因为我逐年长大,所以这种仇恨也在逐年膨胀。”
林杉讶然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虽然这些都是我猜的,无凭无据,但这些因果其实也不难想象,因为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明。”莫叶说到这里,牵动唇角勉强的笑了一下。她想像师父林杉一样,能保持一个比较轻松的情绪,继续将这个有些阴郁的话题说完。
“能对那么小的我下那么狠的毒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没办法一刀了解我的性命,但绕了好大一个弯也要至我于死地的人,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说完这段话,莫叶冷哼了一声,然后她有些突兀的沉默起来,再开口时声音压抑而冰冷:“我家,应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吧!我娘肯定是已经死了的,不然明知道她喜欢杏花,同时自己也喜欢杏花的我的师父,您为何从不在家放一束杏花,却在见到我送的杏花时又能开怀一笑呢?”
“因为这束你喜欢的杏花,会让你想起那段你正在试图忘记的仇恨。。。。。。不,应该是我该担负的仇恨。”
莫叶一口气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种种猜测全说了出来,她的话语中甚至有一部分逾越了师尊,并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悲伤至极的。
然而等话说完,她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虽然也因为突然的空旷而起了阵阵刮骨凉风,那也比东西堵着咽不下又吐不出的感觉要好。
然而林杉的心却堵了起来。
当莫叶说到母亲已死时,林杉的手不自觉的抓到了胸口,待莫叶把话说完时,他胸口的衣襟已经被他的手指抓拧得皱成了一朵并不好看的菊花。
刚舒了一口气的莫叶看到此景,突然回过神来,神色中阴郁弥散,又紧张起来。她快步绕到林杉背后,一边替他拍拂着后背一边道歉道:“师父,对不起,叶儿不该用这些胡乱猜测的事激你。”
(107)、安远府上,只有金银好偷!
这章依旧是为庆贺上了青云榜而加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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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杉以袖掩唇,大咳几声后却是笑了,涩着嗓音说道:“好,很好啊!现在的你没有得到任何提示就能想到这些,这么分析事情,师父也放心于带你回京都了。”
莫叶勉强干笑一声,心里则是清晰的记住了一个字——回。
回京都啊!
难道那里就是我的家?
“看来那个偷窃的贼书生还算有些良心,对你下的迷药不算多,不然你也不会比我们家那另外两位提前这么多醒来。”林杉缓缓松开了抓着胸口衣襟的手,侧目又对莫叶微笑着说道:“雏春才过,寒气犹在,你匆匆忙忙就从卧房跑了出来,快回去加件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莫叶恍然明了,怪不得自己日上三竿才睡醒,还没人打搅,原来是全家被下了迷药。而师父比她又要早一些醒来,应该是他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心生防备,不过似乎也只是惊醒得比自己早一点而已。
感叹于那个贼书生手段厉害的莫叶突然又是脸上一窘,她想到,贴身放的信筒被人拿出又放回,那自己的胸脯不是被那贼人摸过了?
虽然她现在勉强才算十岁,胸脯的女性特征才刚刚有萌发现象,并不是很突显,但想到此节的莫叶还是禁不住的脸上一臊,捏着拳头走到门外后又是暗暗啐了一口,骂了两声。
莫叶前脚才出了书房,进了自己的房间,马安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正用力搓揉着脸来提神的马安慢慢走进来,当他看到林杉那一片狼藉的书房时,他的手忽然滞在了脸上。很快他脑中的睡意立即如遭遇了骤风的薄云,消散一空,失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杉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很明显,家里进贼了。”
马安闻言走到书房门口时顿住了脚,他伸手在房门锁孔处摸了摸,神色微惊的说道:“这还是个高手,竟把你做的机簧锁都打开了。”
林杉突然又笑了,只是这次是真笑了,他笑罢后说道:“你未免高抬那位梁上君子了,即便是我自己撬开这道门,至少也要让这门刮下些木屑来。多想一下就会明白,那贼人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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