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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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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就是因为太依赖那个宫女的照顾了,那宫女一时有事疏忽了一次,二殿下因此就出事了。”叶正名微微一摇头,又道:“那宫女……听说是要杖毙。后来二殿下去求情,那宫女得以躲过死劫,打了二十板,驱出宫去了。”



  王哲沉默片刻,随后轻叹一声。道:“二哥还是那么心思柔弱。”



  叶正名平静说道:“你也觉得那个宫女应该杖毙?”



  王哲侧目看了他一眼,倏地一笑,道:“我说的是为宫女求情这事儿,大可托别人去做。”



  叶正名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没有再说话。



  叶正名沉默了良久,王哲也没有再说话——或许,他是有意等叶正名再开口?因为叶正名虽然在沉默,但他的眼中明显还藏有没有说出来的话。



  果然,叶正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把心中的那个疑团说了出来:“莫叶与阮洛住到一块儿,这样真的合适么?”



  他这简单的一句话,实际上已经在王哲面前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叶叔叔已经知道莫叶的事了?”王哲目露新奇的看向叶正名。



  叶正名想了想,只简单回答了几个字:“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回答虽然简短,却正是以这种简单明了的方式,回答了王哲已经问出、以及还没问出的诸个问题 。



  王哲得了这个回答,果然没有再问其它,只微笑着道:“这是父亲的决定。”



  王哲的回答亦很简单,却也十分具有说服力。



  他的父亲,亦是莫叶的父亲,父亲为子女做出的决定,外人毋庸置疑。



  但叶正名心里并不完全这么认同,因为王哲所言的父亲,还有一个身份——皇帝。



  可正因为他是皇帝,叶正名虽然心有质疑,却愈发无力去改变什么。



  亭台之中,叶正名与王哲的谈话到达这一步时,便一齐沉默下来。随后两人也变得愈发沉默,直到丫鬟来唤二人前往饭厅,晚饭要开始了,两人也没有再开其它话题,而是谦让着一同前往。



  来到饭厅,却见厅中桌椅碗碟都摆放齐整,却不见还有别的人在,王哲旋即就喊来白桃,让她去催其他人。



  白桃先去了莫叶的卧房寻找,结果是卧房空空,她倒是看见了梳妆台上放着一本书,正是莫叶从阮洛那儿借走的那本游记。



  白桃本来是不打算去动莫叶的东西的,然而在下一刻,她的目光注意到夹在书页中、只露出一角来的一张纸,她的想法在一瞬间忽然改变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翻开了那本书,直接翻到了夹着纸的那一页,将对折了两重的纸打开。



  洁白的纸上,只简略写了十六个字,然而在读到最后四字时,白桃的眼中忽然升起一丝极耐寻味的神情。



  除了这一丝变化之外,她的眸色依旧平静。



  很快,她就将纸折回原样,放入书中夹好。临走时,她思酌了一下,将纸的一角露出书页外——正如她刚才走进来看见这本书时的样子——搁下书,她这才离开了莫叶的卧房。



  随后,白桃寻到了放马车的屋舍,正要路过时,就听见一阵欢笑嬉闹声。



  她听觉她要找的人似乎都在里头,前脚刚步入院子,就看见手里拿着把大刷子的杨陈笑着道:“你的手比萝卜嫩,所以马儿喜欢。要与你多亲近。”



  “我的手当然比这些空心老萝卜嫩了。”紧接着开口与杨陈顶撞,言辞间颇不知矜持的人,正是叶医师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白桃记得。这女孩是叶医师的女儿叶诺诺。



  叶诺诺“比空心老萝卜嫩”的手这会儿正被蹲在她身旁的莫叶握住,拿着帕子反复擦着。同时莫叶还在对她叮嘱道:“罢了罢了,你别再想着喂马的事了,我看着担心。”



  叶诺诺则咬着下嘴唇瞅了比她高了不止一头的阮洛一眼,满眼诧异地道:“奇怪啊,为什么我总做不到像你那样呢?难道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跟萝卜音相近的‘洛’字?那这样说来,我也有啊,我还有两个。”



  听到她这样直白稚嫩的话语。阮洛不禁莞尔,他想了想后便对叶诺诺说道:“因为我出生在洛河郡,所以父亲为我取此名,可跟萝卜没关系噢。”



  叶诺诺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问道:“出生在哪儿就取哪儿的名,这也太随便了吧?”



  阮洛并不以为意,只微笑着道:“父亲是希望我像永不枯竭的洛河那样,平安一生。”



  他很少跟别人提及,他出生在战乱之中。他的襁褓是颠簸的战车。



  在那段年月里,身为大将身边的谋士,后又为军师,他的父亲在面对各种男儿壮志时,对刚出生的儿子 。却只期许了‘平安’二字。



  而在此时,他这一句话说出了口,对他名字的解义顿时就上了一个台面,连叶诺诺都已能感受到一些与字面意思不一样的东西。



  叶诺诺伸出一根手指扒了扒小尖下巴,不自觉的也说起了自己的名字:“我爹给我取名‘诺’,是希望我长成一个守诚之人。不过他也说了,这个名字他本意是为男孩取的,但后来我出生了,是个女孩,他也没有改这个名字,从小‘诺诺’这般叫我,渐渐就算定下了。”



  她并未意识到,按照她这说法,似乎她的名字来由也不比阮洛的名字取得认真多少。



  阮洛心里倒是没记挂她刚才说过的话,只是在听她说到‘守诚’二字时,心中有了些许感触,点着头温和说道:“无论男子、女子,都无碍于做一个‘守诚之人’,叶医师对你的期许,不亚于男孩。”



  叶诺诺撇了撇嘴道:“那他还把我早早送去女学,净学那些繁文缛节。”



  她的这句话没有再得到阮洛的评价,因为阮洛的注意力已经被刚刚走进院子来的白桃引了过去。



  得知厨房那边已经把晚饭准备好,阮洛这边玩闹到一团的众人也各自放下手中的活,同白桃一起去往饭厅。…



  ……



  宋宅今天的这顿晚饭,气氛十分融洽且热闹。而这热闹的来源,则是因为叶诺诺的存在,她实属能当首功。



  还好宋家并非什么书香世家,家风虽有,但没有刻板之处,对于饭桌上的规矩,可以在特定环境中做一些改变。饭桌上差不多都是年龄相近的同辈中人,话题间很好相与。



  唯一的辈分高一层的人是叶正名,但他曾有浪子之名,现在虽然收敛心性,可玩心犹在。



  阮洛的身体情况,不适合饮酒,便极大方的把宋家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待客。叶正名目前暂时还不需要回太医局当差,赋闲在家几天,精神上闲得慌。几盅辣汤入腹,醺然意味恰到好处,他也就不管自己那女儿在饭桌上与几个后生玩闹了。



  他想着:这几个孩子真要追溯祖上,近乎全有关联,便任他们去吧!



  继哲哥哥之后,叶诺诺又认了个洛哥哥。



  照常理说,今天才是她与阮洛首次正式认识,关系进展不该这么快才对,然而阮洛对此并没有拘泥什么。或许他只当叶诺诺是近似莫叶的存在,没有太严肃对待此事吧!



  另外,叶正名对此也没有持反对意见,他对此事的观点与阮洛有些类似,便是看在王哲在此,既然女儿都能与王哲走得那么近,那么她与阮洛也熟悉点,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并未深思太多别的什么问题。



  倒是王哲对此事看得比较透彻。无非就是叶诺诺那丫头今后少不得要来阮洛这儿叨扰,若逢叶正名发火时,她也有了一个比皇宫那一个一姐更近一些的避难处。



  这丫头。只有在对待自己上心的事时,才会格外多智。



  王哲望着正互相往对方碗里夹菜的叶诺诺与莫叶。想了想后,终是没有将他的那点小发现挑开来讲。



  他不介意于阮洛与这丫头的结交,而自见着面、大家打开关系开始,这一发展趋势已成定局,所以他愿意纵容这小丫头的小心思。



  若是寻常女子如此迫切接近阮洛,即便不存在身世区别,王哲也不会松懈防备。因为那样的女子怕只会给阮洛带去麻烦。



  但叶诺诺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



  王哲忽然心起一个设想,叶诺诺身为医师之女,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叶正名的本领,待在阮洛身边。可能也是一种助益。



  念头最后转到自己身上,想到自己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又要离开京都,他目光微垂,视线落入手中酒杯里。



  置于饭厅里的所有灯盏已都被点亮了,光线充足。王哲轻轻弹指在酒杯上。细白瓷的酒杯里,清亮的酒水起了波痕,虽然微浅,却能看清。王哲凝神其间,仿佛看见了阳光下的湖波。



  闲散了许久。真正要考验自己的任务即将到来,他将离开这一桌可敬可爱的人,向西远走。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之后,他才可能有机会与大家再相聚。他希望这一群人能够走得近一些,不要还没等他回来,这一桌人已经‘散伙’了。



  游历四方,经历过不少离愁别绪的他本该不容易再生这种情绪,但是在今天,离别在即,对于同桌的这几人,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长出一丝离愁。



  也许是因为此间有太多他分外在意的人吧!



  饭桌上不止爆出‘叶诺诺认兄’事件,随后还爆出‘王哲收小妹’事件,最后演变成‘莫、叶二人姐妹结拜’事件。…



  当然了,这个结拜礼式不太正全,只是于饭厅里互相拜了拜。



  关系似乎乱了,但乱得一团和气。事态的这些变化,使场间气氛渐渐又拔高了,亦冲淡了王哲心头愁绪。



  王哲一口饮干杯中酒水,然后把酒杯倒扣,推到一旁,便是不准备再饮了,也在心中暂时扣下一档子事,然后投神于挑逗叶诺诺的‘大业’当中。



  在欢声笑闹中,叶诺诺时不时的观察着桌一旁缓缓酌酒的父亲。她不是担心父亲会训斥她在饭桌上闹腾——事实上这一顿饭都快吃完了,叶正名的脸色依旧一派平静,显然就是放手不管了的做派——而叶诺诺心里记挂的,实也是另外一件事。



  她很想就着今天与莫叶结拜的热闹氛围里,说出莫叶救过她的命那件事,但是她又顾虑着父亲在场,而那天与她一同落水的还有公主,说出此事没准真会让父亲暴跳如雷,所以她只能忍了又忍,将这件事再次埋藏在心底。



  总之,结拜的仪式虽然简单,但叶诺诺自己对这结拜之事,所持的态度是非常认真地。



  这一顿晚饭,因为这些‘节目’的陆续出现,吃饭的主题差点弄丢了。饭毕后,眼见时间不早,叶正名父女也来不及多耽搁,刚离开了饭桌,就登上了杨陈在门口备好的马车。



  临别之际,莫叶终于在阮洛目光的提醒下,想起那药糖的事。



  正好叶正名也在场,听了莫叶的求索,只略斟酌了一下,就满口答应下来。除此之外,叶诺诺还当场拍胸脯,答应次日就会把叶家制作的这种药糖储备送一些过来。



  送别叶家父女,夜色渐深,王哲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随后莫叶才知道,今晚王哲要留宿于此,因为他还有些不放心,怕早上那事会再来一次。



  王哲是放心了,莫叶却有些不放心起来。



  遥见书房里仍亮着灯火,不知道王哲与阮洛还在聊些什么,竟还不歇下。莫叶折转身往自己的卧房行去,心里记挂着今夜要来的那个人,不禁有些担心。



  ※※※※※※



  ps:这章写完我感觉自己快挂了。开文这么久,首次这么密集的写言情戏码,原来只是纯粹的言情句子,也写得这么伤神啊。另,林杉就是一个自带理工男属性的人,他对别人的谦和都是带有距离的,多么的别扭啊~
(734)、将追忆煮成一锅粥
  …



  因为门外偶然有几个侍卫路过打搅,厨屋灶前的两个人松开了彼此,连对视的眼神也古怪的疏离开来。



  没有了眼神交流的同时,两人也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默然忙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只是两人显然又同样有些心不在焉,拿锅铲或者翻书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也许这算得上是第三类交流。



  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也会对月思念彼此,哪怕彼此都看不见这种思念;即便眼盲耳聋,也能在小小家园里感受到彼此存在,哪怕只是感受到衣袂拂动带来的一丝风;同桌同餐,两双筷子从相反的方向递出,落在餐盘里同一块红烧肉上头,但又几乎再同一时间松开,哪怕并没有谁先出声叫谁舍让……这都是第三类交流。



  不需要触摸而感知,不需要语言的传输,人与人之间亦能有交流,这就是人为百灵首的能力。



  此时厨屋里的两个人差不多也在用这种方式交流,之所以说是差不多,因为这两人只是在行动上生出某种共鸣,两人都在按照平时的习惯忙着手头上的事,但头脑里装的是另一件事,因而看起来这两人在行动上都有些僵硬 。



  陈酒掀开锅盖,握着冷铲子在水还未开的锅里划了几下,饶是如此,锅上也没能多腾起些热气。若是平时的她,绝对不会再水还没开时掀锅盖,也绝对不会用铲子搅还未起温的水下生而硬的米粒。



  然而她此时不想去看灶下那人的眼神,所以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哪怕这么做真的很无聊,没有丝毫可行的价值。



  再看林杉,饶是他平时多么的思虑缜密、理论畅通,此时的行为举止近乎退化到顽童层面。



  哪怕他刚才是顶着一个不会烧灶的名头进的厨屋,可他此时将翻看过的书册直接往已经没有半点火星子的灶膛里扔的行为,实在是可以叫一个识得火为何物的孩子非常费解的事情。



  过了片刻,他才仿佛意识到灶里虽然堆了好几本书,却没有火起来的这个问题。环顾四周。他找到一把蒲草编的扇子,也未多想,就一扇子扇了过去。



  噗……



  灶膛里传来一个气流对冲的声音,仍然没起火,但起烟了。



  烟囱里早已经充斥满了浓烟,此刻有些容纳不下新增的烟雾,便全都逆转回来。沾染墨汁的纸张烧出的黑烟似乎比柴禾烧出的灰烟更呛人,林杉眯了眯眼,不慎吞了几口烟,引得连连咳嗽。



  在林杉拿蒲扇扇灶膛的时候。陈酒就已经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在柴堆里捡起那个之前烧火丫头用过的气筒,朝着灶膛吹了起来。



  ——



  在与这间厨屋相距三十来步远的另一间屋舍房顶,蹲着两个侍卫,似乎正在做着清拣房顶碎瓦的工作。



  忽然。站在屋脊上面朝厨房那边的侍卫叹息一声:“真美,宛如传说中东海里的灵岛仙池。”



  蹲在角檐上的另一个侍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不以为然地撇嘴道:“什么灵岛仙池,明明是厨房着火,瓦砾升烟。”



  此时房顶上这两人正是刚才路过厨房门口,不慎撞见屋内相拥的二人,然后震惊之余狂奔避走的那两个侍卫。



  见自己的观点没有得到伙伴的认同,站在屋脊上的侍卫无奈说道:“你可真是没有丝毫幻想美与和谐的头脑,这会使你少掉许多快乐。”…



  蹲在角檐上的侍卫脸上明显浮现不屑表情。说道:“如果不是与你共事几年,我会认为你太能幻想故而有神经质异前兆。”



  屋脊上的侍卫忽然好奇问道:“‘神经质异’是什么?前兆又是什么?”



  “就是精神有问题,是一种病,所以又叫神经病。”蹲在角檐上的侍卫微微一笑,“药老说的。”



  “去你的吧!”有一瞬间。站在屋脊上的那个侍卫真想被武神名号的统领大人附体,然后掀起这屋顶上五千七百二十一片灰瓦全部拍在他那伙伴黠笑着的脸上,“我看就是你编的,专门来诋毁我是吧?”



  他虽然没有武神的实力,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随便抬腿飞来两三片瓦的功夫还是有的。



  蹲在角檐上的侍卫一个偏脸、一个矮头、一次招手,分别避开了两片瓦和接住了一片瓦,然后他故作委屈状说道:“药老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刚才图懒,转述的时候省去了几个字。药老的原话是说,精神病人前面还有个意识分裂的症状,而病势沉重的精神病人就是我们常说的‘疯子’。”



  站在屋脊上的那个侍卫正要再飞一腿,来一拨增援瓦兵,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身形微僵,因为他们听见屋下传来一个叫骂声:“你们两个牲口 !蹬蹄子都蹬到房顶上去了?给我滚下来!”



  房顶两个侍卫连忙跃下地面,他们虽然不是真的横身滚下去,但看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显然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已经吓得想滚了。



  当他们还在房顶上时,就已经听出了屋下怒骂之人是谁了。而令他们惊恐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们想起了,那飞下屋檐的两片瓦好像没有发出坠碎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自愿申请上房拣瓦的成绩?”笔直站在对面的侍卫队副长司笈扬起捏着两片瓦的手,直视眼前两人的目光里明显带着恼怒。他的额头上隆起一个肿块,因为肤表颜色鲜红,故而十分显眼,但与他近在咫尺的两个下属侍卫却不敢直视。



  “对不起,是我手滑了。”一个侍卫低声认错。



  “以你的身手,会连一片瓦都握不稳?”司笈依然愤怒,“你居然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敷衍我,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力吗?”



  另一个侍卫终于忍不住低声解释了一句:“是因为我们看见厨房那边瓦顶起烟,才分了神……副长,你必须相信,这是一道值得我们为之震惊的风景。”



  “若烧火就会起烟,这有什么奇怪的,够得上用‘震惊’来形容吗?”司笈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神情明显比之前略微缓和了些。



  “当然……”那侍卫见副长脸色稍缓。自己也得以精神放松了些,为表示尊敬与歉意而微躬着的背挺直,摊手说道:“……但你如果知道差点把厨屋也点着了的人是谁,你可能还会觉得‘震惊’这个词的形容力度太弱。”



  ——



  林杉替做灶前烧火奴的结果不会是把厨屋也点着了,而是让居所里所有的人今晚都辟谷。他很可能不是来烧火的,而极有可能是来灭火的。



  幸亏他身边还有一个陈酒,他在灶前烧火这一漆黑道路上的种种失误,她随时能轻松为他打好补丁。



  拿着竹筒抵在还有点点微弱火星的位置吹气,随着火势渐起,气流自竹筒一端传输入灶膛里的速度也变快。很快灶膛就亮堂起来。…



  陈酒将竹筒放回柴堆上。同时随口讲解了一句:“催炉火才用蒲扇。灶里却是扇不得。一来不易将风扇进去,二来就算强扇进去了,同时也会卷许多柴灰出来,这样烟尘弥漫的厨屋难得做出什么好饭菜。”



  “我果然没有烧灶的天赋。可他们几个都坚决不信,不过……现在他们应该能亲眼见证了。”林杉继续翻书,嘴角上挑,虽然没有说什么委婉话语,但厨屋内刚才干枯的气氛陡然就温润起来。



  一面墙砌得再无缝,要让阳光穿透它,其实只需要搬开一块砖的空间。



  ……



  京都内城北大门前的宽阔场地上,大清早就驶来了一行车队。



  这支车队里的马车制式比寻常车驾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高度,而车队马车顶部的一角。都插有一面小旗。小旗是以黑色布料做底,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绣了一只展羽燕子。



  京都商贾、甚至有一些百姓都知道,有这样旗帜的车队,都是燕家名下的产业。



  篆在车身上,并以湛色漆描过的燕子徽记是固定的。每一辆车上都有,但燕子旗是活动的。这种小旗还分两种,白色燕子表示是空车行走,可空车行走是燕家商队很少做的事。



  燕家家大业大,生意做大的同时,各项分工也是做得极精细。有货运来,即有货运回。来货在出发时,相关的资料已经先行至目的地,提前着手准备车队回返时要载回的货品,以此减少路程上的时间与物资的消耗 。



  这种高效率精配合的行商规则,燕家早就做熟得如可以信手拈来。



  一般来说,燕家车队在回程时,可能会有一两辆车挂白燕旗。那也许是因为在来的路上,有少数马车出现磨损问题。



  在回程的路上,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燕家商会几个主要的负责人在商讨后做出规划,允许有问题的车驾挂白燕旗,空车返回,列入正常消耗。



  燕家对载货用车的配置和改造修缮等技术,都是严格保密的,与他们家设立在创业总会的那个强大的运算中枢一样,是不外传的知识财富。



  为了加快办事效率,所以才会用两种小燕旗区分车辆。待到达目的地后,马车可以不用清点,直接两派分开,一路卸货、一路入库待修。



  但在今天清早,无论是城楼上的守兵俯视,还是城门口出入城的百姓闲眼平视,都能轻易发现,燕家长长的车队里,白燕旗数明显要多于黑燕旗,这表示车队里以空车居多,但这样的车队出城门的过检依旧慢得有点离谱。



  从丞相府出发的三辆马车在行到京都北门,排在燕家车队尾巴上后,就一直没动,这么僵在原地都快有一个时辰了。



  如果车队的车都是满载,可能通检的速度是要慢一些。可是明明有那么多车上插着白燕旗,这就让等在后面的人有些缺了耐心了。



  丞相府的马车在停了片刻后,打最前面那辆马车上的车夫终于觉着有些等不下去了,忍不住跳下车,跑到前面绕着燕家车队走了半圈,凝神观察了几眼。



  然而他这么做,对于加快车队的通检出城,丝毫起不了作用。没过多久,这车夫便回来了,他没有找到燕家商队滞留的原因。而他眼中的烦躁之意更重了,同时还增了许多无奈心绪。



  这车夫慢慢行返,并没有回他自己车上。他认为,反正这会儿车仍走不了,他回去也是干等,不如问一下负责此行的一个人,或许可以改变出城路径?…



  于是他跑到中间那辆马车旁,看见驾车位置上那人仍然不急不躁的端坐着,他斟酌了一下,压了压心里的烦躁后。才恭声问道:“高老大。你看现在怎么办?”



  车夫恭声称呼的“高老大”指的即是那端坐之人。他本名一个‘潜’字,实际身份并不是马夫,而是相府十家将之一。



  虽说十家将的排名,并非严格凭照个人能力高低为前后顺序。但高潜是个例外。他排在十家将首位,除了名序在前,他的智谋与武功综合起来,也是十家将中最强人。



  尽管丞相没有指定过什么,但在私下里,十家将以高潜为领导核心,在大事上听丞相号令,在实施过程中,许多细节处则多与高潜商量。待他拍板定策。相府其他家将护院,乃至家丁杂仆,心里也都对高潜存有几分敬意。



  在此次丞相指派高潜护送岑迟去西北寻医的事件上,也可以看出相爷对岑迟、以及对高潜的重视。



  这一趟行程,将可能是越走到后面。就越渺茫而危险。相爷唯相信高潜可以胜任此行,这样的派遣决定,除了包含他对高潜忠主义事上的信任,还有对他能力的信任。而派其他人同去,怕是要去送死。



  高潜深知这次远行,道险任艰,但这也愈发刺激了他要为相爷效忠的心意。



  听到那车夫的询问,虽然对方的声音很恭敬,并且刻意作了掩饰,但高潜还是很容易就听出其语调中蕴着的急躁,他的回复只是平静而简单的三个字:“什么事?”



  看到高潜丝毫不急,但自家三辆马车被燕家车队堵在城门口,是睁眼可见的情况,车夫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



  他指了一下前方不仔细看就看不出在移动的长长车队,慢慢说道:“小的刚才去前头看了看,发现这燕家的车队虽然在走动,但是走得实在太慢了。而且前面的车与车之间明明空隙已经很开朗了,但最后那五辆车却像是车轮子烙在地上一样,丝毫不往前面走啊!”



  高潜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们不可能插队进去,再等等。”



  车夫似乎心中早有计划,闻言立即开口,打商量道:“这不像是燕家行商的习惯,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高老大,不如咱们换一个方向出城吧!要是燕家这次运送的货品真的存在什么问题,要滞留在这里,咱们不能陪着他们一起干等啊!”



  “如果是车上的货品出了问题,结果只可能是被京都府派官兵来,全部拖走,留押在大库那边,而不会是在城门口继续通检。”高潜很快就摇了一下头,否定了车夫的这个推测,又补充说道:“燕家家业庞大,所谓树大招风,而我们南昭的皇帝是十分重视律法建设的贤君,燕家无论如何也不敢在重镇京都弄出什么违反禁令的商业活动。”



  沉吟了片刻后,高潜又否定了车夫的建议,淡淡说道:“北门一直是货运稍疏于其它三门的,西门最为拥堵,而因为海运即将起航,东门现在应该也堵了,我不认为还有别的门好走。不用提南门,要我在内城绕那么一大圈,出城后再从南绕到北,如此周折,不如在这儿再等等。”



  高潜虽然一直没动,但一应想法早在他心中梳理过并得出适中的对策了,而那马车夫则从高潜的话里听出了自己的思维狭隘处,他不由得面色一惭,没有再擅自建议什么了。…



  沉默无言时,车夫听高潜又说道:“过午了,不知还要等多久,车里的岑先生还病着,不能陪着我们这般干耗,你先去买些饭食来吧,要热的。”



  马夫接过高潜递过来的银子,随口问道:“不知道您和那位先生在吃食上有没有什么讲究?”



  高潜闻言似乎想起一事,转身伸手要掀马车门帘。但手刚伸到半空,将将触及到布帘边沿,他又犹豫了。末了他还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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