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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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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一看,辨出那是一团带血的棉布块,他心里稍微舒了口气,但同时又诧异起来。
坐在驾车位置上的车夫看见这一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脸上竟现出一丝尴尬神情。
这车夫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挡在车门处的布帘掀挂到一旁。他能这么做,自然是因为车中两个身上带伤的人,伤情较为稳定。既是燕家少当家来探望,无妨直面相见。不像另外两车上的人,不是昏迷不醒,就是丝毫见不得微雨中的湿寒相侵。
燕家商队此行的出发点是京都,而南昭取代南周之后,京都可算是首个安稳下来、也是第一个恢复民生繁荣的大都会,要说商队携行的这三辆旅车上,这几个人非病即伤的原因,还要回提到大约半个月前,发生在京都的那件惨案。
围杀朝中大员,随即还要焚尸毁宅!经过事后检验杀人现场残留的一些物件,还证实了此事居然涉及军方供应战事消耗的物资!南昭治国近十年,在天子脚下犯下如此重案,还是头一回。
这一切的发生,只因为那次围杀事件的目标,实在太惹眼。然而不会有人知道,那次围杀事件启动成功的诸多要素中,实际有一条,与那倒霉的被害人自己‘设计’自己的行为,存在一定联系。
百般设计周详,唯独疏漏了一条。在那场残酷的围杀事件里,因为中途搀和进去了一个小女孩,而多了重重风险与波折。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九死终获一线生机,但在全程里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点。
那日,发生在林家老宅的血腥围杀事件,屠戮到后头,宅子被温度高得诡异的烈火吞噬,木铁岩石材质的房屋,外加小院里横七竖八堆叠着的死尸,以及受伤未死的几个人,全都合在一起,化成一堆不分你我的白灰。
但这只是表面上可以看到的结果,在烈火的包围中,有几个人原本必死的命运,在浓烟烈火的掩盖下,发生着逆向转变。
当宅子着火时,所有事物,包括冷硬的石头,都在被高温火苗烧烤渐至软化。但在当时,小院里只要有还能站着的人,最后都被京都府发出的那支专职救火的官兵救走了。只不过他们在队士的掩护下,挑了条隐蔽的路线离开,许多人不知道而已。
说起那条隐蔽路线,还是那次围杀事件的受害主角林杉自己设计的。…
只是事件的发展到最后有些不受他控制,本来按照他的设计,应该是可以自己步行从那条路离开围杀现场的,但最后演变为他被人抬着从那儿离开,并且被抬着走的还有另外几个人。
为了保护莫叶,防止孩子柔嫩的皮肤不要被那种高温火焰灼出永久性疤痕,林杉在危急时刻,以自己的身躯为抵挡火势的墙,扑在莫叶身上。
莫叶因此基本上得以毫发无伤,只是吞了几口火烟,昏了过去。林杉很快也伤重昏迷,他的后背皮肤被火灰烫破了很大一块,差点因此性命不保。
另外,在林杉回京之初,厉盖派给他的随身侍卫江潮,因为在房子着火时,急着冲进来寻找林杉,周身皮肤也有较大面积的烫伤。
虽然他可以不必为了保护谁,而守定在一个位置,与着火的房子硬抗,得以将精力用来躲避火灰的坠落伤害,他受的伤比林杉稍轻一些,但在被人救出火场后,他在养伤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迷。
在那天帮林杉抵御杀手攻击的所有人里头,只有两个人受伤的程度相对其他人而言最轻,他们便是初时被林杉勒令回二组原驻地,但却在半路上折身回来的乔崔与陆生。
不因别的,只因为乔崔是原来轻功凌驾于五小组之上的双燕之一,而陆生则是双燕缺一之后的预备役候补。
虽然双燕在缺一之后,作为余下那只燕子的乔崔很快选择退组,双燕就此解散,但陆生作为双燕继名候补之人,一身如雨中燕子般的功夫丝毫没有因为少了个正式的名头就弱一分。
在看见宅子着火,将林杉困在其中时,陆生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往里面冲。但他才刚刚冲出一步,就被后发而先至的江潮挡了回去。
陆生被江潮推出火房子后,又被乔崔挟住一臂,拖着去了院子一角躲避。倘若这两只燕子认真一点的躲避天上不停坠落的火星,能避开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活着的人在获救后,立即被京都府官兵送至一处军方设防的医馆,进行治疗,但惟独将林杉送出了京都,在另一处地方疗伤。
林杉被送出京都后,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太医局居九医誉位之一的叶正名即在皇帝亲派的大内高手掩护下,先到达林杉治伤的地方,进行创口初步清理。
太医局医正严广随后也到达,这位医界集大成者,消耗了极大心神,刮空了自己的药箱,才算把林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即便如此,受了这么重的伤,极大的损害了人的元气,不是那么容易能养好的。卧床以昏迷为常态养了将近半个月,林杉总算是有了可以连续说话的力气。但在养伤的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容易陷入虚弱的昏迷之中,长久不醒。
可是按照他回京之初就定好的计划,他不能再继续留在京都,西陲有一些事情还等着他亲自去布置。但是,以他现在的体力状况,根本无法做到远行西陲。最终他拣了个折中的办法,先去北边一个隐秘地养伤,并在养伤的同时,可以距离较近的监视西面一件正建设到紧要关头的事情。
此次北行,借了燕家商队的行程做掩护,同时也是要顺路把陆生等人送回二组驻地。在出发之前,林杉要先从京都城郊回到内城,他有一件事需要亲自与他那结义大哥王炽、也就是现在的南昭皇帝商量。…
重伤未愈的林杉本该静养,但他坚持按原计划行事,一众下属只能照办。
林杉在回到内城与皇帝商议完事后,准备随燕家商队出城,不料在半路上他又昏迷过去,把他此行带着的随从吓得胆颤,连忙去请严广来救人。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在药物的作用下,林杉苏醒了片刻,他睁开眼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问时辰,第二句话,则是叱令出城计划继续。下属们没办法,只能照做。
还好燕家的人十分守诺,在城门口干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因为觉得等不及了就先走。于是在京城北大门处,就有了后头那三辆旅车插队到商队中间的一幕。
搭了燕家商队顺风车的后来那三辆马车,最后头那一车上载的是昏睡中的江潮,中间那辆即是林杉所在,而打最前头那辆车上,载的则是乔崔与陆生。
陆、乔二人身上的伤比起其他伤员都要轻一些,确切来说是没有伤到本元,恢复起来,总体也显得快上许多。养了将近半个月之后,两人现在都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基础的活动能力。
然而,燕钰正准备待车夫掀开马车门帘后,向车内的俩人关怀几声,他实在想象不到,车里的两个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打了起来。
以他二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想你一拳过来我一掌过去的硬打一架是不可能的,但这不表示他们就可以小打小闹。目前两人只是略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但动作过大,还是会存在拉裂伤口的危险。
当燕钰的目光投向车内,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头上包着厚厚布带的陆生面对车门口沉默坐着,一旁有一个郎中在给他背上一处烫伤处换药。
在这两人的身后坐着的是乔崔,他的两条腿和一只手臂上,也都用类似陆生缠头的布带重重缠裹,布带里头则上有夹板,这使得乔崔的双腿和一只手臂都显得异常粗壮笨重。
可他都变成这样了,还不知消停,正用他那唯一没怎么受伤的左手,拈着那郎中清理陆生伤口后扔在一旁竹瓮里的纱布团,缓缓扬起,不带什么力气的砸在陆生身上。
沾着血与脓的纱布团缓缓穿过马车门,掉落在燕钰足下。燕钰看着车里的几人,不禁愣了愣神。
车里的乔崔看见了站在车门处的燕钰,也是一愣,然而坐在他前面,离燕钰最近的陆生却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有些滞缓。
那郎中看见了燕钰,则是暂时停下手里的活,施礼称了声:“燕少当家。”
燕钰旋即还施以礼,温言说道:“医师不必多礼,给伤者治疗之事最为重要。”
那郎中闻言即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很认同燕钰说的话。同时,见这位燕家未来的接替人如此平易近人,待人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桀骜,郎中的心里也颇感欣然。
车中的乔崔和陆生身上都有伤,而且还没好利索,不方便行礼,方才燕钰与那郎中打招呼时,这俩人以含着敬意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就算见礼了。
郎中束手后,继续用棉签子沾着药膏,在陆生后背的烫伤处细细涂抹。
站在马车门旁的燕钰目光转向乔崔,温和说道:“看你们精神尚好,我就放心了。这车外在下雨,空气郁浊,未免侵染你们的伤处,我就不多打搅你们休息了。”
燕钰话说得委婉,而车中的三人耳里听着这话,心里则都很明白他未言明的那一层意思。…
所谓精神好,只是因为看见他们还有精神打闹。更别提谁在打搅谁休息了,要不是燕钰来询视车中伤员的情况,没准此时的乔崔已经把陆生惹怒了,两人已真的打将起来。
眼见燕钰将要离开,乔崔一阵欲言又止。他想问一问另外一车上林杉的情况,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礼貌的对燕钰说道:“多谢燕公子的关怀。”
燕钰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开。与此同时,一旁的车夫也慢慢放下刚才挂起的帘子。
车内光线稍微一暗,但车里的郎中并没有因为帘子遮光而将其掀开。
正如方才燕钰说的那样,陆生背上烫坏的那处皮肤,虽然面积和深度都没有另外那两车上的伤者严重,但也不能怠慢,最好不要被下雨天的湿风吹到,否则很可能对伤处不利。
车里的郎中精通医理,心里对此自然明白得很。之前燕钰没有来时,他在车门口的光被布帘子挡到时,也一样能给陆生涂药,只是此时有少倾,视觉上还有些受光线明暗变化的影响罢了。
待眼睛适应了车内的光线,那郎中就继续给陆生涂药,并且加快了速度。
烫伤药很快均匀涂好,并换了干净的布带封缠,郎中便拿着换下来被伤口血水污了的布带,出了马车,处理去了。
郎中刚一走,乔崔忽然用他那上了夹板的腿撞了一下陆生的尾椎骨,陆生坐在车里,后背离他的腿很近。而乔崔没有像刚才那样用纱布块去砸,是因为那些布块被离开马车的郎中全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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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幸存者
(467)、哎呦……你好像一条狗噢……
陆生没有回头去看背后那不安分的人,只是语态冰冷地说道:“你如果想当一个称职的瘸子,可以多用点力试着再踢我一脚。”
他这话里其实有两重意思:乔崔大力一脚踢出,直接把他自己那断腿里刚刚开始长新髓的骨头再折断一次,或者他被惹怒,将乔崔拖出去认真揍一顿。
乔崔是四肢断了仨,而他自己是身上有几处烫伤,不宜有大的行动。但如果他被逼到必须打架才能解决问题的境地,拼着身上皮肤全部撕裂的风险,他仍可以让乔崔的双腿以及一边臂膀留下永久性残疾。
乔崔初一听他这话,只明白了前面那层自残的指意,但当他慢慢意识到话的后头,还有一层有着凶残意味的话,他才认识到,陆生这话有点狠。
这可不太像陆生平时说话的风格啊!
乔崔微微眯了一下眼,他坐在陆生的身后,不太爱搭理他的陆生没有看到他此时脸上表情里的这一丝变化。
忆及以往,乔崔与陆生之间是存在矛盾的,不过这些矛盾只达到了不痛不痒的程度,两人彼此间都不会因为这点矛盾而隔夜记恨。
乔崔喜欢喊陆生“傻子”,陆生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记他的仇。
后来二组“双燕”中的另一位病故,乔崔黯然退组,并且还流露出对林杉的质疑。他一直认为那位‘燕’的病死,林杉是脱不了责任的。因为这事,陆生心里对乔崔再生一层不喜。
因为这两件事,陆生一旦碰上乔崔的面,就想跟他打架。然而乔崔在离开二组之后,很快踪迹全无,陆生就是想追着他打。也是寻不到机会了。
再后来,陆生悄悄缀着林杉跑来京都,半路上发现了乔崔的行迹,立马追着他从外城打到内城,再从内城又打到外城,最后竟还追到棺材铺里,借着死人棺材打了一场……
可尽管如此,陆生仍没有真记恨乔崔到骨子里去。并且在那天,他俩相约去了林家老宅,正好碰到小院内外聚满了杀手。他二人的武力朝向,立即统一起来,这也说明俩人之间并没有真的存下芥蒂。
后来宅子着火时。乔崔是为了救陆生,在围墙快要被烧塌了时,以一双肉掌去抵,才会伤成现在这个样子。那种里外都透着古怪的火苗,把石头铸的墙烧得如烙铁一样烫。乔崔的双腿和双臂在高温和重压之下,除了一只左手以外,全部骨折了。
乔崔拼了命地救陆生,事后陆生即便不愿意把感谢的话说到嘴面上,那也不该是脱口即出这样凶悍的话才对。
看着陆生的后背,乔崔内心的疑惑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其实早在陆生刚刚从受伤昏迷中醒来时。他就已经觉察到陆生似乎变了。然而因为他自很早以前,就一直喜欢嘲弄陆生是脑子有问题的“傻子”,于是恍惚以为。是自己多年不见陆生,他又变傻了些。而自己近几年都是与正常人在打交道,隔了这么久再遇到这傻子,觉得奇怪也属正常。
在京都那间秘密医馆里,俩人是在分开的房间里养伤。那时候乔崔虽然感觉到了陆生的异样,但在当时。那种感受的强度,并不及昨儿到今天这两天,与陆生同乘一车时这么明显。
杨陈默然琢磨着,从同乘一车开始,陆生这小子与前几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总是用后背对着自己。除此之外,他变得不爱说话了,任凭听到那些以前他一旦听到,就会暴跳如雷要打将过来的话,受伤后的他竟变得全不理睬。…
难道是受伤的影响?
想到这儿,乔崔动了动绑成一根白色‘棍子’的断腿,意图再拂他一下。但他转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用这种不太文明的方式招惹似乎患了忧郁症一般的陆生。
他用他那唯一只受了点擦伤的左右撑着车板,费力的缓慢挪身到陆生身边。待自己的视线可以与陆生面对面的对视,他的语气忽然放得很轻,像一位关心生病小弟的兄长一样,温言相询:“小陆,你没事吧?”
陆生似乎是很意外于乔崔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与他离得这么近,眉头顿时动弹了一下。他有着非常年轻的脸庞,即便是皱眉,眉间依旧没有丝毫线纹出现。体现他皱眉表情的,只是眉头那稍微突起的两团……
看见他这张脸的乔崔冷不丁笑道:“哎呦……你好像一条狗噢……”
等陆生回过神来,明白了乔崔话里的意思,乔崔那唯一没有被绑成‘棍子’的左手就被他反手一掌扣在了车板上。
乔崔没有料到陆生真会对他出手,并且这一掌来得太快。陆生的手掌就像一块生铁板一样,丝毫不吝啬劲力,将他的手狠狠摁在车板上。
乔崔本来下意识要躲,但他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双腿和右手都已骨折,如果硬要按照大脑反应的那样行动,恐怕能躲过陆生,但那些刚刚复位的骨折处就都要再折一次了。
没有办法,乔崔只好任由陆生钳制住自己的手。并且他除了没躲,还为了减少身躯受到攻击后的震动挪位,干脆软绵绵的趴在车板上,丝毫不反抗。
仿佛……他变成了一块水放多了的面饼,陆生一掌将他‘甩’在车板上,他便粘在上头,没人抠他就不下来。
看着趴在车板上一动不动,实则已疼得嘶哑咧嘴的乔崔,陆生又是皱了一下眉头,但较之之前皱眉时满眼的迟滞,此时他脸上明显有了担心的意味。
陆生攻击乔崔的那只手,先是肩膀处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松开了扣住乔崔手腕的手指。
随着陆生的收手,乔崔也收回那手腕快要被陆生一下子掰断了的左手。受到的钳制解除了,他却不起来,只是在车板上翻了个身,侧着脸看向陆生,一阵阵倒吸冷气。
其实他说陆生像条狗,除了因为刚才陆生的那张脸,确实有那么一点像,还因为他想到了林杉。
在陆生的脸上,他丝毫找不到风霜的痕迹,可见在他离组后的几年,陆生跟在林杉身旁,确实过得很舒坦,正如林杉当初收留陆生时,做出的那个承诺内容所述。
林杉曾对陆生的义姐柳生说过,让陆生跟着他,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治好陆生的脑疾,不论是用他亲自引导这种方式,还是去寻医借力。
如今离那个承诺的话音落定,已经过去了十余年。陆生的脑疾看样子是还没有全好,但这不影响林杉当初的那个承诺。林杉的确做到了照顾陆生,十多年过去,并未因为他仍然没有完全康复就将他弃下。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陆生以他那不太正常的头脑习武,进速还能这么快,还是因为林杉亲手从自己的武神义兄那里偷了一本功法……
林杉对于陆生的意义,既是教他武艺的授业之师,又像是一直以来都十分照顾他生活的兄长。
在职务上,陆生隶属于林杉掌握的二组,而林杉留在陆生记忆里最深刻的一笔,还是初见那一天。…
那时候离国朝乾坤生变,只差最后一步;那时候林杉仍还未领功名,但手上握有实权,为王家左路军军师。
在那一天,陆生看到了林杉坐在位于中军的亭车上,看着他前后左后的浩荡大军,马蹄轰隆、旗密如织。十数万甲士列阵于灰白沙地上,如一道浓墨。只待军师心中勾画的战场变作口令传出,那道浓墨便带着战意楔合其变幻,将一座城池划花、渗透。
从那一天开始,陆生就称林杉为林大人,这个称谓在他那里一直没有变过。
他与林杉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他真是个傻子,可如师如友伴随自己的人差一点就没了,他不会没有一丝感受。
更何况,陆生只是脑子里留了丝病根,这并不等于他就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半个月前,在林家老宅,宅子着火时他还疯了一样往里头冲,这已经能很清楚证明,林杉在他心里占的分量了。
如果这会儿林杉真的死了,那陆生岂非就跟一条丢了主人的忠犬一样,游魂四野么?
想到一条狗,乔崔看着陆生怅然若失的脸庞,禁不住勾唇一笑。
然而他那一抹戏谑的笑只在脸上停了片刻,就又沉陷下去。
念及林杉对陆生的特别照顾,使乔崔又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义兄,当年二组双燕的另一位。二组双燕,是这个情报组里身手最敏捷的人,乔崔为‘刺雨燕’,他的义兄为‘朝阳燕’。
刺雨燕主要在夜晚活动,所以每当乔崔在白天出现时,脸上总是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那是因为他少见阳光的缘故,夜晚出任务,白天就躺在房间里睡觉。所以组里的人在见到他时,总是喜欢开玩笑式的吟诵一些与‘憔悴’有关的诗词句子。
虽然乔崔的名头里有个‘刺’字,然而实际上他手上拿过的人命极少。反倒是因为常被同组里的人调侃,让他练出了一套很厉害的嘴皮子功夫——可他明明常在晚上活动,不该是多话的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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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乔崔形容陆生像一条狗,参见苦大仇深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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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陆生变了
与刺雨燕相对应的朝阳燕主要在白天活动,但乔崔的那位义兄并未因此获得什么好处,而是满手鲜血,所持利器上缠满亡灵,并且直到他死的那一刻,还在杀人……
倘若林杉真是这么重情义的人,为什么当年自己的义兄明明已经病入膏肓,林杉还要让他出任务?是他的这个指令,间接使义兄最后力竭而死;令那个一生忠于二组的男人,在死的最后一刻,还在承受因为二组的任务而带去的痛苦!
差一点,因为陆生,就把那些过往忘了啊!
乔崔将投向陆生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视线移向车顶,眼神里现出一片空白。他在心中沉重叹息了一声,但表面上,鼻息很轻微。
见刚才还格外不安生的乔崔此时像被拔了绳的木傀儡一样瘫躺着,陆生迟疑了一声:“你……没事吧?”
乔崔闻声转过脸来,见这个变得骂不还口打却还手的家伙终于愿意与自己搭腔了,似乎还是在关心他,他缓缓收起刚才心里想着的事,忽然反问了一声:“你不认为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陆生用笔直的目光注视着乔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似乎对此很困惑,又像是明明理解了而故意不配合乔崔的胡说,只是在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见陆生似乎恢复了一些平时犯傻时脑子卡壳的模样,乔崔不知不觉又还原成平时那爱玩闹的做派,没好气的接着说道:“是不是那天屋墙垮塌时,有砖头砸到你,把你砸得愈发傻了?唉!都怪哥不好,没有罩好你啊!”
乔崔这话的前半截令陆生立即就想转过头去,继续像刚才那样不理会他,但当陆生听到话的后半截。他心里有一处地方被拨了一下。
“我没事。”陆生终于开口,语气异常平淡,“你不要再乱动了,你这样真的容易留下残疾,这不是开玩笑。”
陆生在说话时,语气十分认真严肃,乔崔凝视了他片刻,渐渐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不过他这会儿连正经话也不说了,完全陷入沉默之中。
陆生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闲聊,见他终于安静了。自己正准备转回身去。
他的身形刚转回半圈,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向乔崔这边。询问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继续行程?”
“快了吧。”乔崔随口应了一声,但很快他盯着陆生的脸又疑惑了一声:“你急着回去?”
陆生没有回答,对乔崔的话思索一番后,他忽然又问道:“我们去哪里?”
“二组啊,你肯定是要回你姐姐那儿了。”乔崔说到这儿。终于肯从车板上坐起身来,他看着陆生时的目光疑惑更重,眯了眯眼轻声又道:“你不会是真的又变傻一些了吧?”
乔崔又习惯的舀陆生的脑疾说事,不过他这一次开口,倒真是含了几分真切的担忧。陆生依旧像这些日子对乔崔的态度那样,对他说的话。只是冷漠的无视掉。
他掀开车帘,探出头看了一眼天色,回身到车内后。淡漠开口道:“今天将有大雨。”
乔崔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着急着启程呢 贴身医王最新章节!
而只是这一句话,即让乔崔听出许多疑惑。要是搁在以前,陆生肯定没有这么着急于启程回二组,因为他回去则意味着要与林杉作别。但试想月初那会儿,林杉才刚从邢家村离开。他就想尽办法,逃脱了二组的看管,也跟着来了。…
说得好听点,十余年生活上的照顾和武艺上的引导,让陆生对林杉产生了一种依赖;而说得难听点,又得联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陆生近乎成了跟在林杉身后的一条忠犬。
见一向话多的乔崔不知在想什么而发怔,陆生等了片刻,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使我们一直停在这里?”
“行程步骤,都是在出发之前,你那‘林大人’定下的。”乔崔在心里细细拢总着陆生这几天里让他觉得古怪的地方,同时随口回复着,“想必驻在这儿不走,也肯定是他的想法了。”
“具体是什么事?”陆生忽然又问,“刚才燕钰来时,你可以问他的。”
乔崔讶然道:“你刚才又不是死过去了,为什么你自己不问?”
他忽然来的这句反问,直把陆生问得窒住了声。
陆生沉默了良久,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你话比较多。”
这下又轮到乔崔被噎得无语。
乔崔也沉默?p》
肆季茫挥醒≡窦绦肼缴枳欤皇堑档溃骸跋瓶盗弊幼约嚎矗勖钦饬境岛笸钒ぷ诺哪且涣荆褪橇窒壬某担胫朗裁词焙蜃撸妥约喝ノ省!?p》
陆生略作迟疑,便要下车。
这本来是乔崔给陆生的建议,但当他看见陆生真的要照这指引去找林杉,他自己倒忽然有点慌了,连忙又制止道:“喂、喂,你别真的去啊!”
正要伸手去掀帘的陆生闻声倏的回转头,眼里有些起了燥火,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乔崔被陆生盯得微微缩了缩脖子。他也知道舀人开涮要有度,何况现在的陆生好像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经不起他地这种‘折腾’。但他刚才开口时,真的没有料到陆生会较真。
这事要搁在从前,陆生肯定不会去。经过这一件事,乔崔定了定心神,算是彻底认识到,陆生改变了。
陆生具体是哪里变了,因为什么契机造成的改变,乔崔还不能确定,但他此时再看陆生,他的目光也变了。
“刚才是我失言,我先向你道歉。”乔崔脸上神情渐渐肃清,很认真地开口,“能在那天从林家老宅里活着走出来的人,其中林大人伤得最重,你现在去找他,他未必能醒着见你。你也别去打搅他休息了。”
“你不用特意道歉,刚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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