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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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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正名淡然笑道:“对于存在于世间已久的这种论证,无论它是否荒谬,总会使人有因之心生质疑的时候。”



  “若今生的希望能寄托在前世积累和后世遗泽里,认为一切早有注定,那一个人岂非要少掉很多积极之心。没人知道自己的前世后世如何,人终究只是有活在当下和控制今生的力量。”伍书用肯定的话语否定了叶正名在某件事情上的质疑,微顿后他接着道:“我的今生因为廖世而修补了裂痕,他对我算是有再造之恩,其它的什么设想和话语,与这比起来便都轻了。”



  叶正名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你的看法比我开阔。”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对于伍书来说,应该是很沉重的,所以他的微笑自然而然有些勉强起来,很快敛去。



  垂在身侧被衣袖覆着的手略握紧了一下,他尽量保持语调平静地道:“救你的那一天,廖世就预言过,以他所拥有的医术经验估算,他帮你补的这张脸很可能只能存活五年,五年之后你是福是祸就未可知了。他把握不了你伤病发展的时段是否正巧是你青春年少那个时候,他也正是因为心持这个理由,才会在一开始就拒绝为你治疗。”



  伍书目光略垂低了些,声音依旧平静地道:“如此看来,我多活了好几年,廖世的估算并不准。”



  “如果他对你的估算能一直不准下去就好了。”叶正名垂下目光,看着自己露出衣摆前的鞋头,沉默了片刻,调整着自己的语气,想让自己接下来开口时不要太像宣告一个人死期那般冷硬,“他对我说过,你的脸一旦开始变色,就一定要立即去找他。”



  “大概是从去年秋天开始,脸的颜色渐渐深了。”伍书慢慢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但多了一丝质疑,“不过没有感觉到痛与痒,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很快国航又要出海,我晒几天海上的太阳,脸上颜色也就差不多一样了。”



  伍书的话令叶正名目色一变,他抬头看向伍书,郑重提醒道:“这件事可不能当女人涂脂抹粉那么敷衍了,隐伤可能在里面。”



  伍书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叶正名凝神思酌片刻后定神说道:“你先不要出海……不,干脆别出海了,等我去找廖世。”



  虽然伍书知道叶正名与廖世之间是有些交情在的,然而在近段时间才略微知道了一些廖世去向的伍书觉得,叶正名现在应该是找不到廖世的。可尽管伍书从叶正名这儿了解到,他必须等廖世回来诊断他这半面补上去的脸有没有病变,然而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通过组内获得的消息去找廖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打搅到那位怪医现在身上担着的另外一件事。



  伍书对于这件关系到自己生死的事情,态度会表现得迟滞,关键一点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脸没有像叶正名说得那样严重病变。叶正名没有把他对伍书残脸的担忧说到一个非常准确的程度,这一点也间接助长了伍书对自己的脸的忽视。



  尽管如此,伍书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主意非常隐晦的提醒了叶正名一句:“叶老哥,你与廖世最近有过聚面么?”



  “近年来,连通信都少,更不谈聚面了。”叶正名没有隐瞒的回答。在这件事上他无须造谎,想必他若称自己与廖世联络活泛,也不会有人信。…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叶正名也意识到了些许伍书话里的本意。或是出于定伍书的心,也是给自己鼓励,他在思酌稍许后就又认真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说要找到他,就一定会做到。”



  “如果一时找不到,你也不要太勉强。”伍书平静说道。他对此并不着急,除了因为他还没感觉到自己这半边脸给出的危险消息,心里不太担心之外,还因为他大约知道廖世现在在做什么,真地不需要也最好不要急在这一时去找他。



  “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是在两个多月前,从信中所书的内容上可以看出,他非常地激动,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我,说是大风岭上的苦萝卜快要成熟了。”叶正名淡淡笑着开口解释道:“你不知道,他为了那支苦萝卜,在大风岭上守了几年。我估摸着他应该还在那山上,要在那地方找到他,虽然会很辛苦,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咱们运气不好,他已经离开那里了,然而他既然在那里住了那么久,总有几个相熟的人知道他的去向。”



  叶正名的这番解释十分有说服力,不过他的这番话落于伍书耳中,对伍书来说,说服力却几乎等于无,只因为伍书作为半个已知情人,对叶正名的这番推断只会觉得是错上加错。



  可伍书已不能再向叶正名给出什么提示。想到叶正名可能要为自己白跑一趟,伍书只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祈愿他一路平安。



  两人聊了些闲话,知晓廖世所谓的‘苦萝卜’是一种血色山参,对于药理不甚了解的伍书并没感觉到多少惊讶,他倒是对叶正名后头聊到的关于他女儿叶诺诺频频夜半翻出女学大院跑出去玩,今朝事情暴露令他非常愤怒的事情隐觉有趣。



  考虑到带莫叶出来大半天,东风楼里的那群女子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再加上自己也还有些事没完成,伍书不准备在叶正名家耽搁多久,就要离开。他必须赶紧去一趟东风楼,然后自个儿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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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348)、叶诺诺地惩戒
  》  (348)、叶诺诺地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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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莫叶留在叶府两天,是伍书答应和许诺给叶正名的事,他不会再因此事辩驳什么。只是在他离开之前,还是得跟莫叶招呼一声。虽然他知道叶正名是莫叶代不过三的族亲,但莫叶本人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也不能将这些渊源全部告诉莫叶。



  今朝碰到叶正名全算巧合,这些事情最终还是要先禀告给统领大人,乃至将消息传给宫里那个人裁决,关于莫叶究竟该叶落何家的事,才能得出最准确决定。



  可当这各有打算的两人并肩行回后宅,还没走到那间暂为莫叶养伤的屋子门前时,就听到屋内传出的说话声和笑声,这微微扰乱了他二人有些低沉的情绪。



  ……



  “……自从那次之后,那个苗娅再也不敢窃取小梦同学的绣品了。哈哈哈……我想起来了,她何止是不敢再偷了,连她自己的绣具,都是一整个月也不敢碰了啊!”



  “诺诺妹妹,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谁让苗娅总欺负小梦!她啊…不仅总爱欺负人,人品也是差到极点,自己贪玩没完成刺绣教习留的功课,就去偷小梦的,再这么纵容下去,小梦以后没准都没法在女学待下去了。”



  “可若是那只蜈蚣咬伤了那个叫苗娅的女孩,终是不太好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小小惩戒一下她。那条蜈蚣早被我去掉了毒牙,还放在自己身上玩了一会儿,确定无事我才扔进她的针线匣里的。现在想想真可惜啊,我在女学一处院角翻找了半个时辰,才只找出四条蜈蚣,最后特地选了最大的一条‘送’给她,可那条蜈蚣却被她砸成了泥渣,浪费了一味好药。”



  “嗯……忘了你是医师之女,手底下自有分寸,是我多虑了。不过……下一次苗娅若是再偷其他同学的绣品,你只需要把自己的功课绣品放进她的匣子里就行了,无需废那么多周折。”



  “呃……莫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瞅着机会就取笑我,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



  嘭——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从开门的声音上可以辨出开门之人压抑着,却还是从手臂力道里透出的愤怒。



  分别坐在床上和床沿的两个女孩肩膀微微一颤,几乎是同时看向门外,紧接着她俩就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后头那个目色微讶,前面那位则一脸怒火。



  “诺儿——”



  叶正名压抑着声音唤出两个字,他将后头那个字特意拉长,传入屋内,惊得坐在床沿的叶诺诺搁在腿上的双手瞬间捏皱了衣摆。



  “你何止是没有面子,就是为父三十几年攒下的脸面,怕是也已被你在女学借用完了。以后你别想我再去女学看你,我没脸见你的教习和女学院长。”



  叶正名冷着脸看着叶诺诺,一字一句把话说完。他的语调平静缓慢,几乎听不出火气。也许是念在有其他人在场,使他没有立即将脾气直接冲女儿爆发出来;也许是他发火的时候,本就是这样阴沉,如文火煎药,击碎的是被打击者的内心。



  叶诺诺不敢回话,只慢慢将头垂得极低。她眼中惊恐之情渐深,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可能要大祸临头。



  然而她想到自己之所以因为口无遮拦而惹了父亲的怒火上身,主要还是因为今天她确定了自己帮救的这位莫姓姐姐正是那天在卫河边也救过她的那个人,两人相互认出对方后聊得投缘,激动之余谈吐间也就忘了分寸,若因此受父亲责罚,叶诺诺认为自己也算值了。…



  可叶正名随后说的一句话,却让叶诺诺大吃一惊,心中苦水泛滥。



  “没想到你一直说害怕蜈蚣,如今却已瞒着我能玩得如此熟络了。来来来,为父带你去看我珍藏的蜈蚣,绝对让你涨见识。”



  叶正名说完这话后,就安静站在门口,像是十分耐心的在等待叶诺诺的回复。



  叶诺诺的脸上虽然是一派唯唯诺诺的表情,但她起身离开床边的举动却显得有些磨蹭。在转身走向门外的父亲身边时,她依旧垂着的头十分小翼的朝莫叶看了一眼。



  就在她看这一眼的时候,门外那个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突然的出声呵斥道:“还不快过来!”



  叶诺诺那还没长开的孩子身形禁不住震颤了一下,连忙加紧步伐朝自己的父亲走去。



  叶正名见女儿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捉住了她的一只手,领着她朝前院走去。临转身时,他只是给了站在一旁的伍书一个眼色,没有多说什么。



  在仅仅几个照面的工夫里,莫叶虽然没有参与到叶正名父女间的对话之中,然而她已能看出,这家人的家教是比较严格的。



  父母管束子女的行为,在一个家庭之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经过刚才与那名叫叶诺诺的女孩有了一番交流后,莫叶觉得这个女孩的所行所为已知道掌握分寸,只是孩子心性太顽皮了点儿,叶正名这么训她,会不会有些过了?



  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同龄人之间的包容度是比较接近的,但叶诺诺的行为在叶正名这个大人眼里却已经是触了他的宽限底线了。



  这会儿叶诺诺跟着她那严格的父亲去了前院,不知道是不是要受到什么惩戒,莫叶因此不禁有些担心。然而她作为一个才与对方见过几面的外人,尽管与叶诺诺聊得投缘,却也不好在对方的父亲面前替其女儿说些什么。



  等叶氏父女离开后,莫叶很快从伍书脸上的表情里,隐约捕捉到了些许令她感觉诧异的信息,脑海里那丝对叶诺诺的担心倒很自然的散去了。



  伍书向床边走来,同时轻轻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胸脯,却是在问向莫叶:“这里还会不会感觉难受?”



  莫叶会了意,深深作出一个呼吸后,她轻轻摇头道:“好很多了,只是在有大动作和大声说话时,还会有一点扯疼。”



  在刚才,莫叶已经从叶诺诺那儿得知自己刚才伤势爆发时的惨样。叶诺诺惊惧于父亲替莫叶施治的方法太骇人,同时也将伍书与叶正名一起为莫叶治疗,她自己还帮忙打下手的全部过程都讲了。



  对于这一切,莫叶事后多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从叶诺诺的语气里她不难听出事情经过时的那种惊险气氛,可作为当事之主的她却只感觉恍若一梦,并没有心生多少后怕情绪。



  伍书无声点了点头。他本来想告诉她,她受伤的原因,但在犹豫了一下后,他最终放弃了这一做法,只是轻声说道:“我得回去了,叶医师说,你的伤势还需要观察两天以确定是否好转,所以你需要在这里住两天,再才能回去。”



  莫叶得知伍书要走,而自己却要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伍书说她只需要待两天,然而她的心底还是很快浮上一丝怅然,脱口即道:“伍叔,我……”



  话只开了个头,她忽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会先去一趟东风楼,你不必担心你没回去的事不好交代。”伍书平静注视着她的脸庞,想了想后又道:“叶医师是我的故交,亦是京都百姓间德望极高的郎中,并且他还是太医局御批九位医师之一。你暂住于此,不必担心。”



  虽然伍书对莫叶连说了两次‘不必担心’,也已将她会担心之处全部用可靠的理由填补,然而分别在即,莫叶的心里还是会生出些失落感。



  或许伍书只需要将他唯一隐瞒了莫叶的一条关于叶正名身份的信息说出来,莫叶不但不会心有忐忑,还会欣喜非常,但他也恰是避开了这一条没说。



  “晚间我仍会送药来。”伍书对莫叶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没有在房内多逗留,转身离开。



  看着伍书走出屋去,身形没于他合上的那扇门后,莫叶轻轻叹了口气,挪动身子滑入薄被间躺下,只是这会儿她虽然感觉到些许内伤失血后地疲倦,头脑却有些异常的清醒。她这样子是睡不着的,即便闭上眼睛,双瞳也会在眼皮下面乱颤,于是她只能睁着双眼呆呆看着素色帐顶,脑子里残云交错一般的想着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事情。



  ……



  叶正名拽着女儿软和的手,领着她来到书房后,并未真从抽屉或柜子里变出几支巨大的干蜈蚣标本让女儿‘长见识’,只是毫不吝啬怒火的冲女儿斥吼了一顿。



  其实叶诺诺近期在女学过得并不太好。以前她翻院墙跑出去,的确是因为自己贪玩,但昨夜那一次,她则是抱着逃避的态度番强的。不然大半夜的,她离开女学跑到门铺皆闭的大街上又能玩什么呢?



  叶诺诺知道最近父亲身上担着的公务瞬间多了几倍,她虽然不清楚困扰父亲的事具体是什么,然而她却已因此早早提醒自己,不要再给父亲添烦忧,所以对于女学里发生的一些事,她选择了隐瞒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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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章的章节名其实是双关的,顺着念和反序念,是两个意思,但都与本章内容有关,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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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有谁欺负你?
  》  (349)、有谁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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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叶诺诺也有忍不住想要发泄的时候,可每到那时,她都会悄然用着自己的办法去缓和情绪。



  这方法她曾经不是没用过,只是不曾料到,轮到这次她跑出女学时,不巧正撞上父亲去女学看她。要知道父亲以前是极少去女学看望自己的,即便有,正巧又与她逃学的事碰上,这巧合也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呵斥刚开始时,叶诺诺还沉默着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小策子,想找些替自己开解的理由,同时也好让父亲别再这么发火下去。可随着叶正名怒火的延续,她渐渐感觉到委屈,并且心中的委屈情绪愈渐按压不下去,令她最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女儿的哭声撞击着耳鼓,叶正名的心很快就软了下来。然而对于这一次的事,他可没那么容易放任。所以他只是暂歇了斥责,脸上的怒意却是丝毫未减,心中虽然有些不忍,可他在嘴面上是不会很快就对女儿说些什么安慰软语的。



  尽管如此,叶正名心底也是感觉有些诧异。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这孩子心性不坏,所以以往他才会对她有意识的纵容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纵容积累下来,如今已明显助长了女儿的顽皮,都快让她野成个假小子了。可是今天这假小子突然又柔顺得令他这个做父亲的觉得不太正常,她不但一直默默听训,没有与自己对嚷,最后还一声不吭的直接被自己训哭了。



  叶正名记得以前女儿在被自己训哭之前,绝对是会先回过嘴的。按照女儿的话来说,一词不辩挨训就哭的孩子是懦弱的表现,这种说法曾一度让叶正名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现在当他面对女儿的不辨自泣,他却又异常清晰的记起了那句话。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孩子是真受了什么委屈呢?



  叶正名拉开书桌后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放肆大哭的女儿,他一时间竟发起怔来,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什么语言去撬开女儿或许存在的心中郁事。



  叶诺诺嚎啕大哭了一阵,一时也不管这种哭法会不会让叶家不太大的宅子里为数不多的仆人全都听到,会不会因此让自己在下人间心里的形象直接跌落到鼻涕虫小孩的幼稚阶段。她只知道哭过之后,心里压着许久的那一股气似乎跟着泪水一同淌走了,心中那份被郁气压抑纠缠得变得脆弱的勇气又升了上来。



  她见父亲坐了下来,虽然仍冷着张脸,但怒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高涨了,她便自己也拽了一把置在屋角的小板凳到跟前,也不管父亲允许不允许的就大方坐了下去。然后她就一跺脚,抽着鼻子如宣战一样大声说道:“爹,诺儿以后不会再去女学了。”



  叶正名闻言怔住了。



  叶诺诺说的这句话决然意味很重,但却让叶正名感觉很突兀。昨天他去女学时,可是并未听女学有教习或是院长有直接遣退他的女儿回家的意思啊?



  其实感觉突兀的原因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不是女学要遣退叶诺诺,而是叶诺诺拒绝了女学。



  在当今世上,只有身份地位达到一定高度的人家,才有资格与必要,送自家女儿到女学学习锻炼。虽然女学主授针功女德,对诗文知识的涉及仍是比较浅薄的,但是能入女学给自己镀一遍金,这终归是作为在当世地位普遍不高的女子难得拥有的福分………



  可是现在,叶诺诺竟然要主动放弃这种福分?!



  且不说她这么做会使她失去一个于女子来说十分珍贵的学习和提高自己的机会,只说这事儿如果广传出去,对叶诺诺一生名誉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往后待她嫁作人妇时,不知道要因为这件过往之事在婆家吃多少口舌打压。



  隔了片刻,叶正名才明白过来,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如果成真,后果将演变得何其可怕。所以他在微微一愣后,就忽然扬起一手,重重锤在桌上,吼道:“你敢!你还真无法无天了,以为我真不舍得对你用家法吗?!”



  叶诺诺撇了撇嘴,硬着嗓子说道:“总之我是不要再去那地方了!爹爹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把我的屁股打开了花,我正好可以有理由呆在家养伤。”她在说话时,并没有避过叶正名怒视的目光,看样子是真不怕父亲对她动家法。



  叶诺诺口无遮拦的话语,外加上她在说话时表露出的那种无所畏惧的态度,激得叶正名心里一股火起。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发火,他就忽然感觉胸间一阵气闷,堵得钝疼。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他才以一阵剧烈的咳嗽击破了胸间这股积堵在一起的闷气,脸色却霎间苍白起来。



  因为这阵咳嗽,叶诺诺也记起了父亲为了帮莫叶治伤,使得他自己身上也带了伤的事。父女连心,她一时有些慌了神,忘了自己还在与父亲置气,只顾急急起身凑近父亲身边,一边伸手替他拂背,一边盯着他不太正常的脸色微慌询问道:“爹,你没事吧?”



  叶正名自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挤在这一时太频繁的动怒也是不太好的。



  咳了一小会儿后,胸中那股滞气算是被咳散了不少。见女儿软语服侍在旁,叶正名刚才所拥的激烈情绪也平复下去一些。他揉了揉胸口,长舒了口气,对事态度随情绪软化而微微起了变化,也已意识到教训女儿不能急在一时,否则以她的性子,不但不能领会自己的苦心,没准父女间还要生出些间隙来。



  态度一软,叶正名就又想起刚才心头滑过的那个念头,迟疑了一下后,他看着女儿平静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刚才的话里有仇视女学的意思?咱们先不吵了,你自己说,是不是女学里有谁欺负你了?要真有谁欺负你,为父出面替你找那人评理。我就你一个女儿,虽然为父盼你长成贤惠淑女,但却不是指让你把心性养成个枉受屈辱的贤惠、逆来顺受的淑宁。”



  父亲的话令叶诺诺大觉意外。



  本来她看父亲今天这动怒的架势,很有可能是要不问理由就将她一通臭骂、一顿责罚的。父亲平时没少纵容自己,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能预料,一旦父亲忍无可忍,以前忍过的事很可能就要合在今天的事里一并爆发出来,对于她来说,那将会形成一个很可怕地结果。



  可在此刻,父亲在极怒之中,依然保留了给她解释的机会,与预料之中的结果截然相反。在这种巨大的反差下,叶诺诺心底竟有些微微泛酸,也头一次有了自我反省的觉悟,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然而一想到女学里的那些憋屈事情,她的心绪又变得有些愤愤然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实在受不了那些人的眼光了,难道我去女学就是为了给他们当耍戏的猴子么?倘若在京都有着身份和地位象征的第一女学里,我不仅要硬着头皮学自己不喜欢也用不上的技艺,还要承受这些打击和扰乱心情的目光,我有何必要继续在那里学下去,恐怕只会越学越退步。”…



  叶正名闻言微微锁眉。人言可畏他是知道的,然而他想象不到,一群大多出自名门、拥有一定自我修养的孩子,以学习为主旨聚在一起,还能聚出什么难听伤人的话来,导致自己的女儿居然产生强烈的厌学情绪?



  所以,对于叶诺诺的愤然不平,他只是淡淡问道:“她们都说你什么了呢?”



  听他这说话的语调,明显是没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叶诺诺的郁怒,然而叶诺诺也并没有仔细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很快地开口,继续抒发着心里的不平情绪:“如果能听到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倒还好办了。我正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是常见有些同学在看见我后,就三两一聚,眼色古怪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这才叫人头疼呢!那明显是在说我的闲话甚至是坏话,可是我却丝毫拿捏不到什么。”



  叶诺诺越说到后头越感纠结,她习惯性的卷起自己的袖角捻揉起来,隔了片刻后又道:“我想辩解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想跟她们直接对峙,但她们从不给我机会,不等我走近就轰然散开。我这样待在女学,总觉得……那感觉就像自己挠自己背心的痒,努力好久却挠不到,不挠到它又一直在那儿痒……”



  叶正名能理解女儿想表述的是什么意思。假设现在就有某一群人对自己的女儿说三道四,无论别人说的是对是错,他也是一样不会坐视的。



  “诺儿,为父这半生为人做事,虽然未成什么大功绩,但绝对无愧于天地。哪怕以后谁朝我脸上泼墨,陷我于危难,往生桥上走一遭,为父一样能走得坦荡。”叶正名目色坚定,声音更是沉稳而有力,隐隐透着层俯仰无愧的豪气。话至末尾,他又道:“流言而已,还是未明内容的流言,就把你逼迫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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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死过一回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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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你也说过,人言可畏。”对于父亲的言论,叶诺诺很快作出回应。但显然,现在的她还不太认同叶正名刚才那最后一句话的解释。



  对于女儿犹存质疑的话语,叶正名点了点头,不过这不表示他认同了叶诺诺的质疑之处。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对于这个问题而言,这句话还有一个宽限度。”叶正名微顿后换了个话头说道:“若你太在乎别人说你什么,精神上岂不是要处处受缚?莫须有的过失,别人议论一句,你就将其往自己身上盖,岂不是很快就要逼得自己踏入绝境?偶尔不妨试试装聋作瞎,人最难过的是自己这一关。”



  叶诺诺皱起了眉。



  小小年纪的她却常仿着大人的样子皱眉,叶正名每次看见她的这般模样,都会很快提醒她松眉,以免还没等她长大,额头就显老态了。然而这一次,叶正名却破例没提醒叶诺诺,他感觉自己的女儿今天心事特别的重。



  好久没有与女儿交心长谈了,今天是个机会。



  只是这机会凑巧得很不自然,女儿因为逃学才回的家,自己则是被陛下敕令回家闭门清心,父女二人的回家相聚,似乎都是因为犯错所致。



  沉默着思酌了片刻后,叶诺诺忽然说道:“父亲,你在太医局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女儿觉得你这次放假回家,似乎又不像是真在放假。我从下人那里打听得知,你回来的时候,还有三位面孔陌生的叔叔陪同,听下人们说,他们像官兵。”



  “你是不是感觉我有些像被押解的犯人?”叶正名微微一笑,很快继续说道:“我的确犯了错。一直以来太医局都有明令标示。御医的职责是御守皇族的身体健康,这么解释,你应该明白我犯了什么错了吧?”



  “噢……”叶诺诺长吟了一声,似是明白过来,但她很快又一撇嘴,不满地道:“我常听你说,医匠对病患的态度,应该是平等一致的,一切作为皆为使病患康复为主旨。可是朝廷为什么要在招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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