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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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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认同了师父的话。
林杉继续在小林路上前行,莫叶跟在他身后,就听林杉沉吟着说道:“今天这才是第一步,但是莫叶你要记住今天的事,记住我说的话。一个人不能把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当成是一种依赖,那样一个人就没有了站着走路的骨气。必要的独立独断能让你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依赖别的同时实际上是在受人摆布。”
莫叶一脸疑惑的说道:“叶儿不懂。”
林杉叹了口气后说道:“如果今天我不帮你,你是自己想办法还是继续找其他可以帮你的人?如果他们也不帮你,你还能怎么做?如果刑风被书院除名,你是不是无能为力的同时会对书院心生厌憎?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想你的朋友不要远离你,而你自己却无力抓紧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通过努力学习更多的知识,先强大自己,从而在你的朋友有需要的时候拉他一把。倘若你的朋友还是被书院除名,你还可以广阅书籍以求为他的下一条要走的道路筹谋斟酌。”
莫叶安静的听着林杉的教导,原来充满疑惑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而林杉语气稍顿后说出最后一句话:“先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先强大自己,才能帮助别人。”
总共花了近一个时辰,林杉带着莫叶绕了礼正书院走了一圈。原本以书院的占地面积来算,并不需要花这么长时间才能遛完,但林杉带着莫叶游走于书院间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欣赏风景,还包括对书院主要区域的解释。
礼正书院共有幼学、少学和正书院组成。一个大的书院囊括了三个层次的学子,分三处择业学习。除了年龄的限制,此三处还有着本质的区别。
幼学里主要是年龄在八岁以下的童生,主要学习基础的文字和文学典籍。但幼学在礼正书院实际上是个附属的性质,大部分为仕途而来的学子多半是经过入学堂试直接进入少学的。幼学中多半是商贾之子,因为家世的原因,从小未受书香世家的熏染,大多都识不得几个字,所以才从幼学开始入门。
少学与幼学之间不同之处在于,入少学的学子,基本的吟诗作赋的能力是必然已能掌握了的,而入少学的学子实际上都是准备向正书院晋级的。入了正书院,学子们求学的目标发生了根本变化,开始学习倾向于治国安道的典籍。能入正书院的学子三成以上可入仕,超过半数学子能考取秀才,最不济的那部分学子也能谋个私塾先生的职差。
昭国的科举制度有明示,天子求才若渴,广开求贤大门,凡昭国子民五十岁以下者均有科考的资格。而若年过五十还未取得功名,也可凭写作的‘荐国策’,在通过京都国子监鉴证局的审定后,获得青批文书,每月能凭文书领取定量俸禄。
昭国此举,令全国学子求学的热情高涨。而传说中为皇室中人主持大事的礼正书院,无疑成为书院中的权威。正书院则成为萦绕了权威光环,通向青云路的天梯。
但是林杉只要莫叶入幼学,甚至以后她是否会入少学都有待商量。
对此,莫叶并没有异议。首先她十分自信,有师父在,少学能学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差漏掉,而对于正书院,莫叶没有兴趣。经过师父的介绍了解了正书院的性质,在她这个年纪所拥有的观点中,去往正书院就意味着一切为功名仕途做准备,她对此可一点也不稀罕。而现在的昭国虽然还没有出现女秀才的奇人,莫叶也没有多大兴趣去做这第一人。就看此时眼前的生活,她已经觉得很满足和开心了。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虽然真实的身份很复杂,但现实的童年生活是在偏远的乡村度过,哪里有那么多宏大的想法。
在介绍完藏书阁、书院食府,以及那令莫叶无限崇敬和好奇的书院专供外地学子居住的居所后,林杉带着莫叶来到了藏书阁。林杉因为上午有一节课要教授,所以接下来要将莫叶暂放在负责藏书阁的柴岩那儿。
将要走到藏书阁的大门口,就见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书生从藏书阁走了出来。
少年书生看见林杉连忙行礼道:“学生拜见木夫子。”
林杉微笑还礼。他在书院用的名字是木易,莫叶也是知道的,因而对于少年书生对自己师父的称谓,莫叶心里不觉得奇怪,所以只是默然站在林杉身边旁观。
那少年书生礼毕后站起身来,看见了莫叶,他又笑着对林杉说道:“这位。。。。。。难道是新入学的小师弟?”
“你还真是目光如炬。”林杉笑着看了莫叶一眼,然后说道:“确是今天准备入学的,只不过是入幼学,跟你不同席。”
少年书生闻言恭敬的说道:“我们在同一个书院,即便不同席,也是同志于学习,同处于学院的师兄弟。”他说到这里便看向莫叶,又说道:“小师弟初入学院,今后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尽可来找师兄解惑。”
少年书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莫叶岂能不知道基本的礼数。她在对方话刚说完时即走向前一步,对着他一揖后也是认真的说道:“多谢师兄。”
一旁的林杉见状温言说道:“既然你与这位小童生一见如故,不妨先其他学子一步,与他互称师兄弟吧。”
少年书生恭敬的领了授业先生的指令,而莫叶也是遵从师父的意思。两人互相再行揖拜礼,交换了姓名表字,之后又浅聊了几句,少年书生才捧着书本离开。待其走远,在林杉的简单介绍后,莫叶才知道这个名叫宋青,字子睿的少年书生是县里绸缎庄家的少爷。
听完林杉的介绍,莫叶习惯性的就去摸自己的辫子,却发现摸了个空,最后只好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商人之子,难怪给人很虚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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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表字,意思跟绰号相近但意义是朝着两个方向的。绰号多有恶搞的嫌疑,而表字是意喻德行的。文人多重德行礼节,互相之间一般不直称大名,而是以字相称,意在尊敬别人。同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方高雅的表字由己方喊出,也能提升自己的地位——哪怕对方的人品并没有其表字那么良善。
历史记载表字得行成人礼后才能正式认定,在我的小说中稍微改变了一下,入学即可有字。这种文人间的敬称习惯,要从上学时开始培养嘛。
(030)、言无所束莫褚言
“哦?”林杉看了莫叶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好奇的意味,笑着说道:“人不能仅凭出身而判断其善恶,商家之子未必没有贤才,你凭什么判定他是个虚伪的人呢?”
莫叶略微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然后慢慢说道:“我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目光闪烁不定。他在微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别的我就说不上了,总之与这个人初次见面,我心里就莫名的觉得他很假。”莫叶语气一顿,然后又说道:“师父,叶儿心里讨厌这个人。”
“好吧,其实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多少理由。”林杉略一思忖便又说道:“叶儿,人的喜好都会有自己的理由,对于这一点师父不想干预你。但是以后当你再对他人有这种好恶的感觉时,一定不要忘了刚才那位夫子赠给你的字。褚言,莫褚言,一个字的不同,意义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莫叶正要继续向林杉请教这两字和三字的不同,就见柴岩从藏书阁走了出来。林杉连忙上前一步,与柴岩行礼打招呼,莫叶只得将心中的困惑放回肚子里,安静的跟在林杉身后。
虽然昨天在茶楼上,林杉已经提前跟柴岩打了招呼,但此时柴岩再见莫叶,看见她的童生打扮,脸上还是很自然的露出一抹惊讶。他心里觉得惊讶的是莫叶的男装模样能如此近乎完美,不过对此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林杉安排莫叶留在藏书阁,嘱咐了几句,就去书院上课去了。
礼正书院的藏书阁分两个区域,藏书区占整个藏书阁的四分之三,区域内全是整齐摆满各种书籍的书架,单调的格式中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书册。
还有四分之一的区域摆放了十张窄而长的木桌,十张桌子纵行临窗而置,每桌配了两条长板凳。书院是学子们学习的地方,而不是娱乐的场所,所以这些书桌和长凳只是藏书阁的附带物,打磨得并不是十分精美,只是为了方便短时间查阅书籍的学子。
莫叶乖乖坐在藏书阁里那十张长桌中的一桌旁,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用手指抚摸着木质桌面上的纹理。
不知过了多久,莫叶看见两本书出现在眼前的桌面上。她从发呆中撤神回来,抬头就看见了柴岩,愣了愣神后叫道:“柴夫子。”
柴岩望着莫叶温和的说道:“我不知道木文老弟他教了你多少知识,所以也就不知道你喜欢哪方面的书籍。不过这藏书阁里藏了几千册书籍,应该有你喜欢的,如果有兴趣就自己去找找看。”他语气顿了顿又说道:“我猜女孩子应该更喜欢画册,第十排书架里有百来本画册,你不妨去看看。”
“谢谢柴夫子。”莫叶对着柴岩微微一笑。对于这位师父第一个介绍给她认识的书院中的夫子,虽然昨天他忽然闯入茶馆小间的举动有些粗暴,当时吓了她一跳,但她并未因此而害怕他。
柴岩弯了弯眉对莫叶说道:“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男孩,笑的时候尽量要淡漠一些。”
“是。”莫叶低声应道,同时忽然有些心惊,心道:差点真把这事给忘了呢!
柴岩不是莫叶的师父,对她的照顾也是有限的,并且他还有自己在藏书阁的工作要做,所以说完那句话转身就回自己的书桌整理书籍编号去了。莫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柴夫子,学生想向你寻一本书。”
柴岩回头,就见莫叶继续说道:“请问,藏书阁有没有一种对字词进行解义的书?”
柴岩想了想后点头说道:“有,而且你的运气还不错,今天这本书没有借出去,你立即可以取阅。”
柴岩说完,目光扫了几眼那一排排的书架上挂着的号码牌,然后莫叶见他走进了排在第五位的书架里侧,没过片刻就抱着三本厚厚的书册走了出来。
柴岩将书册放在莫叶身前的书桌上,拍了拍手后说道:“这是我们书院集合十几位夫子之力编写的词典,若不是现在大部分学子回家去过冬假了,现在这个时辰它恐怕早被借走了。”
莫叶听他这么一解释,目光也是变得凝重起来。慢慢翻开第一页,莫叶发现这词典的封面似乎是皮革制作,坚硬厚重。而封面之下的纸质也比寻常用来写字作画的白纸要厚一些,并且是用油亮的丝线以较细的针脚距离装订,整部词典还未翻开就给人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厚重感。
可是,尽管如此,那坚实厚重的封面依然已出现不少因为摩擦而留下的浅色痕迹,封面下的书页也有不少边角卷曲而不完整,似乎是长期翻阅所致。这一切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再精良的质地,再细致的装订,也抵挡不住常年反复翻阅对书籍的损坏。
想到这一点的莫叶不禁问道:“柴夫子,这部词典整个书院就这么一本么?”
柴岩点了点头。
莫叶闻言忍不住又问道:“可是这部词典已经开始破败,先不说它会有完全损坏的那一天,就现在看来,也许在学子们的借阅过程中就会发生遗漏,这样一来不是会给学子们造成困惑?”
柴岩不禁笑道:“你这小家伙,脑子里考虑的东西还真古怪,还未看书就想着这些事。”
他说罢轻叹一声又说道:“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那儿还有一部副本,是经过院长的同意抄写留下的,为的就是防范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每隔五天我就得对这部词典进行查遗补缺,你不知道,夫子我管这藏书阁,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保护这部词典上了。”
莫叶又是大感惊奇,却见柴岩叮嘱道:“我有副本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莫叶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狡黠。她一个小孩子能和一位颇有威望的学院夫子共享一个秘密,除了因为这位夫子没什么大架子外,这种感觉还真是挺新奇的啊!
“因为全本太厚,为方便翻阅,所以分为三册装订,你看完之后按照封面右下角的数字顺序放好就行。”柴岩教莫叶查阅词典的方法后,又嘱咐完词典归位的方法,便再次回自己的书桌了。
这部词典的查阅目录是按照文字的笔画数进行的,莫叶开始查阅‘褚言’这一词的意思,却在第一个‘褚’字上卡壳了。这是因为凭她的识字范畴,并不认识这个字,于是只好请教柴岩。
柴岩在帮莫叶翻找之前却是先提了一个问题,他面露疑惑的说道:“你连这个字都还未认识,为什么要急着找这个词呢?学习可是要从基础开始一步一步的来。
莫叶想了想,还是把院长赠她字的事情告诉了柴岩。
柴岩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帮莫叶查词典,只是柴岩找出了所有与‘褚’字音相符的字,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最后在各种推敲过后,选定了‘衣’旁首的‘褚’字。
莫叶求教原因,就听柴岩细细解释道:“褚有存储的意思,但事实上算是生僻字,平时很少用到。‘褚言’两字严格来说还不算一词,但这两字跟你的姓氏连在一起念的时候,所表述的意思是言无所束,这估计是院长初次见你的时候,赠这两字给你的原因。他是觉得你过于沉默了吧……事实上我也有些这么觉得。”
莫叶闻言不禁又问道:“可是,为什么我师父说,去除‘莫’字,意思就完全改变了呢?”
柴岩笑着说道:“这还用问么?莫褚言是言无所束,褚言嘛,古语有云:言多必失。想必是木文老弟不想让你祸从口出,所以希望你在书院时话不要太多。你女扮男装在书院,院长自然想不到这么多,但木文老弟却是清楚并时刻在担忧,万一你一不留神露出破绽可怎么办?”
莫叶不解的说道:“我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些呢?”
“他是希望你自己去揣摩吧。”柴岩若有所思的说道:“旁人的口述容易成为耳边风,而自己揣摩出来的东西往往能记得更牢,如若不然,那学堂里的学子们岂非都要成人精了。”
莫叶闻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当天下午,林杉带着莫叶正式拜见了院长,拿着院长的引荐信去了院务处登记入学。次日莫叶领取了书院院服,总算是完成了一应琐事后成为书院的正式学子。
而这几天,莫叶一直瞅着机会想打听刑风去了何处。可是林杉见她才入学,怕出差错,头几天一直束缚着莫叶的自由活动。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将莫叶放在藏书阁,好在莫叶并不厌烦柴岩,这几天的日子虽然过的枯燥,但也不是毫无趣味。虽然莫叶还没有完全认识所有的文字,但在柴岩的帮助下,她的心里已经对这座藏书阁燃起了极大的兴趣。
约莫过了半个月,最终在莫叶的央求和林杉的考核下,熟悉了书院所有分区的莫叶获得了在书院自由行走的权利。刚刚得到自由的莫叶很快就有了几个与自己结交的师兄,只是通过与这几位师兄的聊天,莫叶得知了一个让她有些不悦的消息。
被院长允许入学但只作记名弟子的刑风只在几天的时间里,便被师兄们同取了一个绰号:木头师弟。
(031)、宋德
木头师弟这个名号很快传遍书院,但莫叶并不喜欢,因为她很容易就从这四个字当中嗅出一股轻视味道。
作为记名弟子,自然是要受到书院一定的区别对待的。最明显之处,例如书院幼学的课程,记名弟子就无法获得全部的听讲权力,而只能听一些基础的课程---哪怕课室内有空余的座位。
此时正值学院放冬假的时节,少学和正书院还能有不少少年学子们留下来刻苦努力。但他们愿意在大冬天不回去过冬假,坚持留在书院吃苦,这自然有他们必需吃苦的理由。实际上也是一个共同的理由与目标,那就是科考入仕。
不过这一点似乎跟幼学关系不大。幼学的学子只需要完成很基础的学业,没有科考的压力,甚至一些学子完成幼学学业就会回家跟着父母开始学经商。而此类幼学学子的家长送孩子来书院念书的目的,只是想让孩子从小在颇有名气的礼正书院渲染一下习惯和气质,并不指望他们取得什么功名。
学子们的目标明确,因而每逢冬假,幼学和少学与正书院中的学子们的去向也是截然不同。
这个时节,幼学分院的童生早已走得干净。原本为了让刑风在入学时不会那么尴尬,才会选择在这个清冷的季节送刑风来入学的刑老汉并不了解这个情况。邢老汉只知道,往年冬季他来县城兜售野味时,能见书院门前时常有学子出入,但他料想不到的书院分有的少学和幼学,并且目的性区别如此之大。
这样一来,作为记名弟子,原本就无法听教所有课程的刑风在书院整个冬假时节几乎成了闲人。
后来院长也觉得如此实有不妥,思量之后让刑风暂时挂名在少学。这样一来,当少学有文字课的时候,刑风可以坐在学堂中的最后一排旁听。而刑风本是记名弟子,少学中那些他无法听懂的课程正好也可以不用听了。
莫叶向林杉讨要少学课程表。因为莫叶是幼学童生,讨要少学课程没有用处,为此她费尽脑汁编了一个理由,但还是被林杉一眼看出她的目的来。
不过,林杉并没有直言拆穿莫叶的谎言,只是在将半个月的课程表交给莫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十五日、二十一日这两天,少学的文字课是诗词解义,邢风不用听课。”
莫叶很快明白师父的意思,不禁顿时心生感激。当她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林杉温言说道:“在书院,你们是师兄弟,有交流是应该的,但要注意礼节和分寸。”
莫叶放心下来。那天在马车上,林杉允许莫叶下车是第一步;后来在茶楼上,林杉的承诺是第二步;今天,林杉能这么说是第三步。当初莫叶忍不住对雪的好奇想出门看看,却不光明正大的走出院子,而是偷偷爬上院墙,其原因就是一直以来林杉的管教太严。而这些日子里林杉对她从一到三的宽容与帮助,让她模糊的收到一条信息。
林杉允许自己结交邢风这个朋友。
而最重要的是,莫叶非常希望有邢风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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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一日,这天寒风依旧。清早莫叶依然是在抗拒着浓浓的回被窝睡回笼觉的冲动起床洗漱,却是在来到书院后瞬间精神起来。
因为她看见邢风的一抹背影入了少学课室,而今天在去书院的时候,师父在马车上告诉她,从今天起她将结束在藏书阁看书的书院学习生活,也要像邢风那样到少学听文字课。
同样是入幼学,同样是暂在少学、只听文字课,但她与邢风的书院身份却有着本质的不同———不,是与所有书院学子们都不同。开学后她理所当然的回归幼学,但邢风只是记名弟子,有着被除名的风险的他以后的路又会怎么样走下去呢?
从大门处随着众位师兄们缓步进入课室的莫叶走到最后一排书桌旁,她看了一眼端正坐于右手靠窗边的邢风,心中有着些微惆怅意。她没有跟邢风搭话,只是默默坐到了左手边窗户旁的书桌边。
对于倾尽全部精力吸收知识的学子来谁说,先生于课堂上讲的每一段话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如同甘泉填满并滋润着他们空乏的大脑。
能在书院放东冬假的时节坚持留在书院继续学习,这样的学子里或许有一两个是被父母逼迫才这么做,但大部分学子还是抱着诚心在学习的。莫叶今天是入学以来第一次当堂听课,即便是越级听课,自己的年龄和资历与周围的师兄们截然不同,多少会自觉有些怪异,但她依然是满心的兴奋、好奇与认真,感觉堂课似乎也过得快了很多。
下课后,待先生离开,少学的学子们便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交流刚才学习的心得和讨论疑惑之处。做为旁听的童生,莫叶和刑风在这个时候便仿佛被大家孤立了一般。奇怪的是,作为整个课室中唯一同级的两个人,他们一左一右坐在课室里的最后一排,依旧没有说话。
莫叶是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在十数位少学学子面前凑近刑风,而刑风自夫子走后就一直埋头写着什么,专心到了极点,根本无暇去跟其他人闲聊。想必是这一堂课他听得太投入,等到下课的时候,他已经忘了莫叶也在这间课室内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少学的学子走向了莫叶桌旁,莫叶凝神细看才认出来,这位少年书生就是她刚入学时,在藏书阁的门口见过一面的宋德。
见莫叶盯着自己看,宋德面含笑意的对她说道:“莫师弟,听夫子说你本是要入幼学的童生,因为现在幼学的学子都回家过冬假,所以暂时安排你到少学听文字课。师兄我心中偶生一念,想一想不禁觉得这是一种奇缘。”
莫叶心里本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宋德那看似细腻的微笑,但她想到师父说过的话,只得默默忍下这份不悦。原本想三言两语将他支开,再继续想办法把刑风叫出去,不过忽然之间,她反倒因为眼前这个人脸上的笑意而脑中念头一闪,然后她就微笑着对宋德说道:“宋德师兄说得对,如果我是春上入学,恐怕无缘与师兄共坐一堂学习圣贤文章了。”
她说到这里已是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一边向刑风走去一边对宋德说道:“我学资浅薄,以后还得指望师兄多照顾。对了,这位兄台跟我一样也是幼学学子,巧的是我与他是同一天入学。以后我俩也许会有很多不解之处请教师兄,若打搅到师兄,还请你多多见谅,不要嫌弃。”
莫叶话快说完时已经走到刑风身边。她轻轻一拍刑风,见刑风抬头后一个‘莫’字就要说出口,她连忙双目微睁瞪了他一眼,只是这时她是背对着宋德的,所以宋德并没有看见。莫叶见刑风把那个‘莫’字给咽了回去,她这才身子一偏,让刑风的目光与宋德正看过来的目光碰触。
刑风入学后,已经在少学听了几堂课了,所以对少学的情况要比莫叶清楚一些,基本的师生礼节也已熟络,而这个一派好好先生模样的宋德似乎与每个人都和善,刑风肯定也是认识他的。就见刑风在看见宋德后立即行礼道:“宋师兄。”
宋德微笑着还礼,估计他也料不到刑风和莫叶之间曾有的渊源,所以他礼毕后便主动向刑风介绍莫叶。就见他目光一指莫叶,对刑风说道:“邢师弟,这位是莫师弟。”
刑风愣了愣神,好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他向莫叶微微一揖,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莫师弟你好,我叫刑风。”
莫叶本来想悄悄朝刑风拌个鬼脸,但她想到师父的再三叮嘱,连忙收起那份戏谑的心,对刑风一本正经的一礼揖道:“我叫莫叶,见过师兄。”
见他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宋德这才开口对刑风说道:“邢师弟,我见你在下课后就一直在写着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刑风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先生所教的字,我有几个没记住,虽然把字型写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念。”
刑风在年龄上只比宋德小两岁,但在文学知识水平上却与宋德差得老远。虽然这种差距并不是因为刑风对学习太怠慢的原因所造成,虽然宋德能很没有架子的主动关心刑风的学习,但这种年龄上的迫近,让刑风始终觉得难为情于向宋德讨教这么基础的问题。
十来岁半个大人了,身为书院学子却目不识丁,不论原因是什么,在大家愿意拿出包容心同情和理解刑风之前,书院存在这样的异类就是一桩笑话。
宋德听刑风把话说完,略一思忖后说道:“要不让我来看看,也许能帮到你。”
他这简单的一句话说得毫无架子,并且内藏谦虚。
文字课在少学算是选修课,选修的意义在于,夫子对文字的解义学子们无需死记硬背,只需有选择的学习,如果能有自己的见解则更好。文字课之所以成为少学选修课是因为课上夫子所讲的字词实际上都是少学学子们知晓的,夫子所讲的不过是固定的文字在变化的时代中意思所发生的改变。而这种选修课上,作为旁听童生,所要记住的东西很基础,难度却较高,但这种基础的东西却是完全难不倒少学弟子的。
刑风见宋德愿意帮他,感激不已。憨厚老实的他也不会说些假意推辞的话,连声道谢后就直接将桌上用白纸装订的练习册拿起,在宋德的面前他摊开白册,指着上面一个笔画写得有些生涩的字对宋德说道:“宋师兄,小弟请教你,这个字怎么念。”
(032)、木头师兄
也不知道宋德是真没师兄的架子,还是顾念了身旁的另外一个师弟的感受,他果然如刚才对莫叶这个童生做出的承诺一样,就从刑风指着的这个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为刑风这个幼学记名弟子解答其念法,并附带的解释了一下浅层意思。
莫叶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这么快对宋德改观,总觉得宋德是在有意而为之。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疑心太多,但对宋德的不良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不过此时为了刑风能够更好的学习,她也不忍心出言打断,让刑风失去这个宋德对他答疑解惑的机会。
约莫过了一刻钟,下一堂课要开始了。在书院铜铃清脆的响声中,刑风只得与宋德告别。临走时他又是一连向宋德道了几次歉,自责于自己耽误宋德的学习时间。在宋德表示无妨,并且以后刑风还可以向他请教答疑之后,刑风又是一连向他道了几次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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