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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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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峡这才满意了,微微仰头道:“好吧,给你一个机会,快去快回。”
“嗯!”莫叶再次在心里默默擦了把汗,往回跑去,同时暗道:屈爷爷较真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对付啊!
一溜小跑,莫叶就已能在十数丈远的地方看见自家院门了。她在看到院门后的第二眼就发现了离院门不远处的街面上,躺着一簇丝线。
待她再跑近一些,很快能确定,那四根一簇的绛红色丝线,正是昨天晚上屈峡拿了给她量过手腕的那种。四条线分别是自己一条,屈峡、林杉和石乙各一条。
“原来是半路掉在地上了。”
莫叶捡起地上的丝线托在掌心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再次确定无误,正要转身与等着她的屈峡回合时,她下意识里又看了自家院门一眼,然后就注意到一个身穿织锦质衣衫、体型微胖的中年人站在院门处东张西望。
莫叶迟疑了一下后走了过去,当她靠近那锦服中年人时,那人正背对着她面上院门,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她则温言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有何事?”
锦服中年人的双肩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是被莫叶的忽然出声吓到。他转过身来,莫叶就看见一张有些发福的脸,皮肤粗糙,眼泡略显肿态。在看了莫叶两眼后,他和气的开口:“不知这位少年公子是否认得这宅中的人呢?我是绮罗布庄的掌柜,特来送林先生所定制的衣裳。”
莫叶注意到布庄掌柜手里的确托着一个布包,上面还覆着一本册子。
她微微一笑,说道:“掌柜先生每天为账目劳神,只是定制的一件衣裳,怎敢有劳您亲自送来呢?小生是这宅主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赏杏这几天住在这儿,掌柜先生如果不介意,可将衣服交给小生转递。”
“原来如此。”布庄掌柜含笑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不是我不相信小公子,只是我店铺的经营规矩如此,签收人必须是签订人才行。”
他说罢向莫叶翻开了布包上那本册子。
莫叶垂眉看了一眼,定制人一栏书的是‘木文’二字。这是师父在书院时用了几年的化名,笔迹也是对的,但注意到时间的她又是眉头一动。
布庄掌柜身为生意人,观察能力已磨练出一种敏锐细腻,他很快注意到莫叶神情上的轻微变化,旋即又开口解释道:“这几天来京都的游客比平时增多了不少,因此布庄着实有些忙不过来。然而日子延迟了几天,耽误了木先生购衣的需求,这始终是我布庄的失误,所以在下特地亲自送来,同时也好向他道歉。”…
“掌柜先生太客气了。”了解事情过程后的莫叶也朝掌柜拱手一揖,然后问道:“小生本来是约了朋友去郊外踏青,不料有样东西落下了回来取,刚才我见你在门口徘徊,为什么不进去呢?”
“是这样的,刚才在下敲了门后等了片刻,一直不见有门子来开门,正犹豫着要不要明天再来。”布庄掌柜徐徐回答,顿了顿后又问道:“木先生今天不在家么?若是这样,在下就先走了。今天有缘碰到小公子,能否麻烦你告知明天我适合何时来呢?”
“不会吧……”莫叶犹豫了一下,“刚才我走时他还在的,莫不是真这么快就又走了?”
莫叶喃喃语罢,走上院门台阶,扣了一下门环。
等了片刻,院门就“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莫叶看见开门的人后,怕他一开声露了自己的馅,连忙抢前一步的说道:“来客人了。”
站在院内的门子闻言朝外面看了一眼,虽然不认识外面站着的那个锦服中年人,可也算立即会了意,和声询道:“小少爷回来了,这位是……”
对外,莫叶一直是暂饰男装的。
“这位是布庄掌柜,先生订的衣服他亲自送来,我回来拿点东西,正好碰上,就代为引路了。”莫叶说罢侧身平摊右手,向站在身后两步远的锦服人迎了迎。那位布庄掌柜与门丁目光一触,旋即是各自拱手为礼。
待双方简略的打过照面,莫叶就问道:“先生走了么?”
门丁摇头道:“一直在书房呢。”他说完看了那布庄老板几眼,又道:“掌柜的请随我来吧。”
“刚才多谢小公子的帮忙。”布庄掌柜先朝莫叶致谢,然后微笑着对门丁说道:“有劳了。”
目送门丁带着布庄掌柜走进主屋大门,莫叶也就转身要离开。这时,她的目光一角注意到摆在前院一角水井旁木架子上的一只盛水葫芦,心中又起了一念,准备顺手把它带上,以备路上解渴之用。
……
门丁带着布庄掌柜来到林杉的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没有关,但门丁还是伸指轻轻敲了敲开着的房门,埋目于书海中的林杉就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布庄掌柜立即自我介绍一番,林杉闻言搁下书册,一边走近一边微笑着说道:“怎能劳烦掌柜的亲自来送呢?”
“迟了几天,实在抱歉……”布庄老板重复了一遍刚才对莫叶说过的话,同时再次展开那本记录订单的册子,和声笑道:“麻烦先生在签收这儿留个名。我虽为布庄掌柜,但布庄的规矩还是要照做的,虽然有些麻烦,可生意人在信誉上的事不能马虎,还请先生包涵。”
“哪里的话。”正要走近的林杉又回到桌边取了支笔,沾了些许墨水,再走到掌柜身前,于账簿上写下名字。
布庄掌柜在看着林杉写下‘木文’二字后,微微抬了一下手中墨迹未干的账簿,目含歉意的说道:“冒昧借用一下先生的书桌,下面还需要一个验货过程,这份送货差事才算完毕。”
“请便。”林杉说罢自己也走回桌边,搁下了笔。
布庄掌柜在书桌上摊开那账簿,然后放下布包,解开带扣,拿起上面那层叠得整齐的衣裳在林杉面前抖开,和声又道:“木先生请看看,有没有漏针和尺寸上的问题?”
“嗯,贵店制衣匠的行针走线手艺横平竖直,密集工整,功夫精湛……”林杉伸手拂了一下一只衣袖,“……这就是小孩的那件么?感觉尺寸大了很多。”…
“啊?我看看。”布庄掌柜的说完,原本撑开衣服的两只手松了一只,去挑另外一边的衣袖。
但……
他本该捏起那只袖摆的左手忽然并指如刃,从垂束到一起的衣服间穿过,以雷霆破空之势刺向站在他对面的林杉的胸膛。
林杉平静的双眼骤现锐利,之前拂过衣袖的右手迅速翻起,展掌挡在胸前。当他的手掌掌心与那布庄掌柜刺来的一指碰撞在一起,顿时感觉整条右臂被震得一麻。
布庄掌柜凌厉的指劲令林杉目色一凝。
对方没有携利器,如此深厚的硬功夫却只由两根手指牵引而发,除了他对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外,还有一点就是,他那一对肉指间挟带的杀意比之携器更加狠绝。
——要杀死一个尚摸不清深度的对手,偷袭似乎是惯用手段,而影响偷袭成功率的两大关键要素里,隐藏实力是偷袭前必须做到最佳的工作。
布庄掌柜的伪装做得几近完美,确切的说,应该是早有预谋。
他的身形微微发福,眼泡略有肿态,可不就像是一个常年坐在椅子上,眼睛太久盯着账簿和算盘清理每天的店面流水账的掌柜么?至于这身武功是如何练的……精湛的指上功夫未必一定要磨出一身腱子肌来,下盘钧稳,内劲绵长就是关键。
林杉的右掌与布庄掌柜左手手指的第一刺相碰后,立即化掌为抓,铁钳一样的紧扣他的手指。力道催发之间,布庄掌柜的手指发出“格格”的骨骼扭动声,似乎随时会被林杉转腕折断。但两人碰掌相抗,又迟迟没有传出这种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布庄掌柜的一身硬功夫不容小觑。
除了这条原因,还有就是两人相抗的第二招转移到各自的另外一只手上。
那布庄掌柜第一刺失利,似乎也是他意料中的事,眼中的厉色丝毫未减,紧接着就是右手并指为锋,再度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
(267)、出鞘
然而布庄掌柜这第二刺比第一回在招式上耍了些花招,当他的手指指尖在碰到挡在面前的那件衣服时,直刺的行为轨迹忽然变化,在衣服上划出一个大圆圈,指间蕴含的真气激荡开来,将那件衣服撑得展开,形成一个虚势的盾牌。
与此同时,林杉的第二掌亦发出。这一掌不再像刚才那样因出手被动而偏向防守,是进攻式的探掌而出。
可是,因为那道由衣服撑起的盾牌阻碍了一部分视线,也因为布庄掌柜这第二刺没有如林杉意料之中的那样攻向心脉,以至于林杉的这一掌与对手疾刺出的指锋错离了寸许。
林杉没能夺住对方的指锋,虽然他含着七分力道的一掌拍裂了对方的肺脉,而在同时,自己亦吃了对方狠劲一指。
那布庄掌柜的并指一刀,宛如一枚誓要在岩石上刺出一个窟窿的绣花针,行过微微扭曲的进攻轨迹,带着深沉的劲气刺向林杉的胸口。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这一刺的目标放弃了心脉,这一招若落到实处,一定会让林杉身受重创。
尽管如此,在一掌将对方拍出两步远后,林杉还是被那一指击得肺脉一滞,由那一指传入身体的劲气激得他咳出一丝缕的血沫。
退后了两步的林杉撞在书桌上,带着书桌上的砚台和几本书震落在地,与此同时,靠在桌腿边那只扁长匣子也被震得倒在地上,发出轰隆响声。
咳了几声后的林杉立即返身,拽过那匣子,手指在匣侧一抹,拔出一把短剑。
不过,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之前那位被他一掌震出两步远的布庄掌柜根本没有再站起来的机会,已经被那候在书房门口的门丁,确切的说是由厉盖安排来的护宅人从身后以臂勒住颈项,拧断了脖子。
“林先生,你没事吧?不少字”那名门丁甩开布庄掌柜的尸首就朝林杉奔来。
但他只走出了三步远,书房门框内侧的一处屋顶忽然垮塌下来。屋瓦和灰尘飞腾之中,天空一束明媚的阳光直射下来,光明之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那门丁的脖子上就漾开一片刺眼的红。
本欲靠近林杉的那名门丁还来不及呻吟一声,年轻的生命就此陨灭,如劲风中的孤烛,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瞬,那从屋顶上穿瓦而坠的黑色人影就被一把飞出的短匕穿过了背心,钉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他就跟那门丁的尸体一样安静下来。
这两个有着生死过节的人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若世间真有黄泉路,两人却可能要同走一遭。
林杉拔出了结了那黑衣人性命的短剑,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不再逗留,只在穿门而出,经过那个门丁身边时,目色垂滞了一瞬。
莫叶扭动水井上架着的木滚轴,打上来小半桶水,这费不了多少劲,当然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她将水葫芦灌满,摁好木塞盖儿后别在腰侧,这才准备出院去。
只是,当她用手扣住院门内侧的门环拉了一下后,她发现平时一向很好打开的院门忽然有些不听使唤了,但她没有多想什么,只加大力道的又拉了一下门环。
院门依旧没能拉开。
脑后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意。
“——叶儿!”
未等莫叶回过头去,她就见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就感觉有几滴液体掉落在脸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下雨了,然而天空依旧晴朗,那微凉的液体也忽然有了温度……雨,不应该是冰凉的么?
白光过后,是一片血红的颜色!
莫叶下意识的偏头看向院门,映入眼中的第一样事物,是一把贴着两扇并拢院门中间的细缝,没入进去一半的一把剑,接着就是顺着那光洁的剑身反渗进来的鲜血。
门缝外,一只贴近的眼眸里,如秃鹰猎食时一样锐利的目光渐渐暗淡,黑色的身影载着那把刺入他身体的剑贴着门滑落。
莫叶来不及在脑海里反映出眼前的所见,也来不及出声惊喊,那抹刺眼的红几乎让她的心弦停顿。
她骤然攅紧双手,本能的退后了几步,这才想起回头看一眼刚才喊她的那熟悉声音的来源。但当她回头时,目光所指之处,她只看见赤手空拳的林杉与两名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一起,几乎是一直在躲闪退让,没有还手的机会。
见此情形的莫叶心下大骇!
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接着是想帮忙的冲动,但隐隐感受到两名黑衣蒙面那有如能切破皮肤一般的剑气后,她又很清楚,自己什么也帮不了,甚至就算是靠近,都可能成为累赘。
怔然看了几眼赤手空拳的林杉后,莫叶忽然想到那把很可能是由他远远投出的短剑。在昨天,他还擦拭过那把剑,说过它斩杀了七十七人的背景,应该是锋利无比的吧?不少字
此时,那柄剑就插在躺于门外的那名黑衣蒙面人的身上,剑柄还卡在院门门缝间。
可是,莫叶才刚起此念,那扇刚才还紧闭着,自己拉了几次也没拉开的大门就轰然一声的被人从外撞开,三名黑衣蒙面人如裂闸的峰潮一样冲了进来。
看见这一幕的莫叶倒抽了一口凉气,除了退后,她不会任何反抗的方式。
幸而在这个时候,被院内声响惊动,平时化身家丁的护院人也赶来了。从左右两方跃出的护院家丁已在半路上拔出藏于裤腿间的短剑,挡在莫叶身前的同时也展开了与那三名黑衣人的近身剑战。
短兵器所带来的攻击招式对使用者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但这两名护院家丁所练就的武功本就是贴合了短兵器近身战的。他们以灵活的身形敏锐的驾驭手中的短剑,一时间倒是能将那三名持长剑的黑衣蒙面人斩隔于方寸之间。只是以这二斗三的态势,也没有哪一方能立即取得战胜优势,搏斗一直处于僵持化。
莫叶暂时无虞,可现在她也不敢再去拔那把剑,只感觉自己若是多迈前一步,就会被那五个缠斗在一起的人手持利剑交错出的剑网切割成碎片。
她再度转过身,就又看见林杉赤着手被那两名黑衣蒙面人缠住,虽然暂时无碍,但那两人手中的剑一次次擦过林杉的衣摆袖角,依旧让她看得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莫叶忽然发现林杉腰带上的一个金属质环扣。
她记得,那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软剑,入京之后更是少有拿下,只是现在看来,两名对手的剑招太过密集,才会令他无暇拔剑在手。
林杉以前偶尔也会在院子里练剑,所以莫叶同时知晓,只需一息时间便够他拔剑了。然而他面对两个刺杀惯手联合起来快得有些花了剑影的攻击,一息时间的疏漏,也可以是对方一剑划过他咽喉所需的充足时间。…
“怎么办?!”
莫叶逼着自己脑中念头一瞬间过渡十数遍,终于有一个念头站定。
这小小院落在每天早上都会被仆丁们打扫得干净,但在今天,莫叶第一次有些讨厌这种干净,居然连一个小石头也找不到。这个时候,身后是一片剑网,身前亦是凶险万分的缠斗,她不敢跑得太远,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忽然蹲身,猛的拔起一株草,然后迅速站起身,警惕的盯着四周。
幼弱的草根裹着一团土,形成一个小疙瘩。莫叶手握那团土又捏紧了一些,但没有立即朝她想扔的方向砸出去,而是背负着双手。
她想要做到出其不意,就要努力的不让对手看到自己出手的时间和方向。尽管她本身没什么武功底子,不过她的目标不是打伤对方,只是转移注意力,只要一次扔准点就够了。
在这个时候,那两名黑衣蒙面人在缠住林杉的同时,也是被林杉缠住了的,所以没法用全部的心神去注意她,这也间接淡化了她不会武功的弱项。
事实上,那两名黑衣蒙面人也并没有放多少注意力在站在一旁的那个小个儿少年身上。他们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丝毫学过武功的痕迹,倒是能感觉其微微挪动的脚步都带着惧怕的颤抖痕迹,而一个孩子当然也不可能做到像那个布庄老板一样,老辣到可以没有痕迹地深藏自己的功夫底子。
莫叶盯了那向林杉步步紧逼的两个人几眼后,握在手心的一团被草根缠起的土渣忽然抛出。
她砸的,不是那个正在挥剑逼向林杉的人,而是另一个出手一剑刚刚被林杉避开,此时正要聚起下一招回剑的蒙面人。那个蒙面人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轻松躲过飞来的土块,但他与他的同伴配合得密切的进攻剑网则因此稍微拉长了一个招式上的漏洞。
趁此对手逼近的一招空隙,林杉仰头避开对面直刺来一剑的同时,手掌按向腰侧,大拇指弹开固定软剑剑柄的一条布带。
哧……
韧而不柔的软剑急速脱离出化形为腰带的剑鞘时,声音并不硬气,而是尖锐至极。
那刺耳的声音,令站在一旁的莫叶不自禁地咬紧了牙,深深皱了一下眉。
快剑出鞘,即饮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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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鲍鱼与青菜
昨天这章写了一半,然后写不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今天补上。
。。。。。。。。。。。。。。
莫叶记得,在邢家村居住的日子里,师父也常会在院子里练剑,但出了那座宅子,无人知道他的武功如何,而像这样充斥满杀意的剑招,似乎就出现过一次。
那是她与邢风在打雪仗,邢风抛出的雪球砸向院门处,恰巧那时候归来的师父正从外面打开院门的准备进来。
那一次,也是快剑急出鞘,斩雪碎无痕。
但这一次,那把快剑却如一条在饮血的蛇,银练一样微扭的身躯在飞舞的血沫中穿梭,划点之间袭上那两个黑衣蒙面人的喉口,撬开了门阀,放走了他们的灵魂。
莫叶呆立间,觉得腰侧一紧,脚底一轻,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已经被林杉挟抱着急奔到院门口。
莫叶看向林杉的侧脸,目光忽然落在他唇边的几点殷虹上,心中不禁一怵,失声道:“师父……”
林杉没有回头,只是口吻有如呵斥一样开口:“你怎么跑回来了?!”
“我……”莫叶开口才说了一个字,一句话后面的全部就都无机会说出了。林杉挟抱着她刚刚迈上院门门槛,院门左右就忽然冒出两个人来,他们亦是黑衣蒙面,手持利刃,与刚才那一批人衣着相同。
但是,似乎又有一点不同。
林杉几乎与这两个人直接碰上,然而这两个人手中的剑只是挥动了一下,之后当林杉退回院中,他们追逐的步伐便有了迟疑之意,手持利剑的那种气势也是与之前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不同的,不知道是在故意压抑功夫深浅,还是他们本身就是逊色的一批。
无论如何,这一个照面打过之后,双方都没有任何损失。
林杉没有闲暇去分析这些人的怪异之处,领着莫叶挨着墙根行走出几步远后就忽然纵身而起。足底生风,手中软剑剑柄倒扣在墙,他的轻功虽不如那些专攻此道的夜行人灵活巧妙,但要翻越这丈许的院墙还是不难的。
然而,他才刚跃上院墙,连跃墙而下的准备还没做好,就有一张巨大的网扑面而来。
这张网是用绳子织成,明显可见它的用途不是捕鱼、也不是捕鸟,而是专为一个人设计的。
幸而林杉跳墙而下的起势还没做好,否则他要是撞入这网中,在那张隐藏绳扣、柔软而无从借力的巨网之中,他再想转身回来就难了。
面对那张展开扑来的巨网,林杉手持软剑剑花怒放,在剑尖轨迹走过几个不工整的大圆圈后,就有十几股网绳被他用剑身扣住。错综的网绳带着来自不同角度的力量,将那柄软剑的剑身带得微微扭曲,但依旧无法摆脱那只握在剑柄上的手,这剑便还没有失去控制它的灵魂。
林杉握剑的手手背青筋隐现,沉喝一声,那把剑猛的抽离,之前搅在一起的十几股网绳霎时被松开,却再没有还原成网的机会,只剩片片卷起毛绒边儿的绳渣飞了出去。
这样的猛然发力,也忽然牵动了林杉的肺脉刚才被那伪装成布庄掌柜的高手留下的隐伤。那名高手指间的劲气还留在他的肺部经络中,这连番的变故让他没有多余时间调理那丝不安分的劲气,当他自身真力引动过快时,那丝隐伤就发作得更加明显。…
林杉皱了皱眉,紧抿着唇依旧没能忍住的咳了几声,刚才浑身那骤然拔高的气势也自散了三分。
但在这时,又有一张巨网迎面罩来。
他刚才虽然成功的毁了一张网,然而那两个施网的人还在。明眼人不难看出这场围杀的处心积虑之处,那么它的参与者又怎么会没有备招?
网只是工具,没有人控制,什么网都是不会自己行动的死物。要出院子,必须要破网阵;而要破网阵,还得从人开始施手。
可是此时的林杉随着他那几声闷咳,周身聚起的劲气散得只剩刚才的一半,要他再一次的挥剑碎网,于他自身的力量上有些勉强不说,那两个施网人这一次也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手。
所以他再次选择了后退。
在抱着莫叶直接坠下院墙的前一刻,他看见院墙外围下伏身的一群人,从那群人的衣着上来看,他们的来路似乎还不是一处,但目标应该是一样的。这意味着,放弃院墙顶上,或许他连下一次跃上的机会也都放弃了。
翻身坠下之时,他看了一眼阳光明媚的天空,心中不禁又苦笑一声:大白天的干这种勾当,居然也没有巡城队发现,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京都某些官员的力量范围。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
十多年前,王炽入京,皇旗易名,京中官员被杀掉一批,留任一批。在那留任的一批里,最耀眼的官位除了时任丞相的史靖,次之就是原职奉还的吏部尚书。那位年逾五十,在前朝做了近二十年吏部主官的老尚书大人,在得知新帝允他保官续职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极力举荐了时任吏部尚书,同样保官续职的万德福上任。
之后,那位老大人捐了全部家产,还不是用于赈济灾民,而是登名记重的冲入国库,只有皇帝和几名六部重臣知晓。接着他又休了妻妾,遣散仆人,将两儿一女留在京都,自己只带了一名老管家,离城而去。
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只是为了新帝能同意他告老归田。
二十年的吏部尚书任职,其根蔓之深远,新帝如何能不警惕?
老尚书大人的这个请求看来简单,其实不然。那位老大人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请命难在何处,所以才对自己这么狠,几招之间将自己削成了一根四面光溜的棍子。也许他更像是削掉了那些牵连着自己,然而正在慢慢腐烂的藤蔓,自己会疼会流血,但也是斩断了那些藤蔓牵连着主体一起腐烂的机会。
老尚书大人离京远去时,走的全是水路。他的理由很简单,身边没有仆人,只有一个一样上了年纪的老管家,走水路不用管车马,顺着流水而下,人也少受点颠簸,更能少受一些路匪的骚扰——他带的银子不多啦!
不过,这个理由很可能如他辞官的那个理由一样,不太真切。
离京最近的一片水域,老尚书邀请了林杉共话一宿。当时的林杉若要远行,其义兄王炽一定会安排一群高手缀着。老尚书此举用他对京都的眷恋情深意切的修饰了一遍,然而目的依旧是心明之人可见的。
不过他把自己做得太干净了,王炽暂时也没想过动他,算是对他赠送全部家产的一种回馈,林杉的坐船送行,相当于王炽保了老尚书的半路安全,至于后面半路安不安全,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夜半中,船舱里,老大人不胜酒力,三五盏辣汤下肚,他端坐在草蒲上的身形开始不稳,脊背渐渐佝偻,双眼愈发浑浊,嗓音也有些枯糙。
他望着盏中浊酒说道:“希望当今皇帝陛下能福泽天下,国泰民安。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活到这把岁数,谁当皇帝都与我关系不大了,只是希望国家强大,这样老朽即便是去边境种方寸田地,也不用担心活不下去。我的子嗣虽然不在身边,但没了我的前衬,他们才能渐渐忘了尚书家公子的身份。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在富强的国家做一个普通农夫,或许比在一个贫弱空虚的国家做一个将相要更加自在。”
坐在他对面的素衫年轻人笑着说道:“您这是吃多了鲍鱼才会觉得青菜更加清甜,天天吃青菜的人,可是没有哪一天不想着吃一顿鲍鱼呐!”
老大人也笑了,眯着双眼,失去弹性的眼部皮肤塌得更狠,使他的双眼几乎只剩一条缝儿。
“没人规定天天吃青菜的人不许偶尔去吃一顿鲍鱼。”他饮干一盏酒,咂了咂嘴后又道:“天天吃鲍鱼,会吐的,而当你忽然想换一种口味,吃一顿青菜时,你却恶心的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塞满了别人表面上恭敬万分的请你,实际上却如同用情势逼迫的让你吃的鲍鱼,青菜摆在面前,你却一口也吃不下了,你会如何?”
“我……”对坐那人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言又道:“可是,您应该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许再过几年,您便能衣锦还乡,青菜照样可以吃,生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拮据。晚生也说句大不敬的话,王炽看重你的,不只是在吏部拢共近三十年的资历,你为大局、为百姓所做的事,所出的牺牲,他也是看见了的。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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