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奇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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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东升，百年古庙似披上了一层金黄sè的光华，庙顶几径风雨消蚀的青瓦也愈发显得灵动和生气。

　　　　庙前立着一位老人，童颜鹤发，目光炯炯有神。老人轻轻走下石阶，自言自语道：“天缘已至，为师要收徒弟喽！”身旁一位红衣女子，正值青chūn年少，生得清丽脱俗，像清晨里刚盛开的一朵白莲，听他这样说，双手挽住老人的一只胳膊，娇嗔道：“师父骗人，不是说过再不收徒弟了吗？”那老人笑道：“俗语有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师是在为我们的鱼儿着想，在所收徒弟中物sè一个好的，当我们鱼儿的如意郎君。”“师父真坏，尽拿鱼儿开心，鱼儿不理师父啦。”落沉鱼害羞得跑开了。

　　　　古庙周围是一仗多高的石墙，石墙里就形成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得道高僧的心灵圣地，世间诸般事事非非再也入不来一般。阳光shè进来，院子里便亮堂起来。老人望着不远处的庙门，喜道：“来啦！”话毕，果见一人，轻轻推开庙门，缩头缩脑地走进来，一张脸东张西望，像是在行窃一般。

　　　　来人是一位少年，斯斯文文的，那少年瞧见老人，也不顾满头大汗，跑上前几步欠身：“在下冠若飞，只因今rì天朗气清出来游玩，不想在山中迷了路。勿入圣境，还望老道长见谅。”无心道：“无妨，此乃天意。”冠若飞道：“敢问老道长仙号？”老人道：“贫道无心。”冠若飞又道：“老道长，此处是何处？”无心笑道：“此出是何处？此处是此处，何处是何处，总在无人处。”冠若飞一脸疑惑，“老道长道法jīng深，语出不凡，在下不才，不解其中意思。”“后生且等等，稍候自会知晓。”无心说罢，转身迎着冉冉升起的骄阳。冠若飞虽是急得心烦气燥，无奈自己寻了一两个时辰也找不到出山的路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说话又是古里古怪，寻思一阵也只有等啦。冠若飞望望周围也无可坐的地方，回想刚才像是来回在山里绕圈子，两只腿如灌沉铅，看看石阶倒也干净，自顾坐下折开纸扇扇起来。

　　　　冠若飞正扇纸扇，忽听“嘭”的一声，庙门被人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位彪行大汉。只见他脸黑如炭，一对眼珠子乌黑发亮，手拿长弓，身背一壶羽箭。那大汉走进来便扬声道：“今个晴天白rì的撞见鬼啦，在这里打猎几年也没迷过路，偏偏今个死活也走不出去。真他娘的邪门！”那大汉见无人接话，方觉冒失，脸上堆笑道：“俺是山下村子里的猎户，有劳老人家指条明路好下山去。”“壮士稍安勿躁，少时自会告知。”无心说罢，只去看那灿烂的骄阳，浑不理他心中焦急。那大汉自讨没趣，看见冠若飞，又来了劲儿，坐到他身旁，道：“这位书生，你可知道下山的路么？”冠若飞道：“我和你一样，也是问路的。”那大汉道：“说也晦气，我今rì一大清早便进了山，到现在连只野兔都没打到，还迷了路，真他娘的倒霉到家了。”冠若飞左右无聊，遂问道：“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那大汉一听，面露得意之sè，开口道：“俺本来是个粗人，斗大字不识几个。可是俺这名儿起得很有学问，是花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冠若飞道：“哦，我倒想听听。”那大汉抹了把汗，一本正经地道：“俺本姓李，叫李牛，是俺爹给俺起的名儿。只是小时候那老头子老打俺的屁股，俺那时就发誓，长大了不做他儿子。后来俺长大了娶了媳妇，就和老头子分了家。俺想起了小时候发的誓，于是就闭门几rì不出，要苦想一个好名儿，后来看到墙上挂的弓箭，来了灵感，起名叫‘粗中细’。书生，你说俺的名儿怎么样？”

　　　　冠若飞听他说完，早已是忍俊不禁，道：“听起来蛮新鲜的，但不知有何寓意？”粗中细道：“俺打猎一是图个玩，但主要是为了嘴巴。想想这几年山里的野鸡野兔也不知被俺吃了多少。俺一rì不打猎便觉得手痒痒。告诉你，这吃野味也是有门道的。”冠若飞听得有意思，道：“愿闻其详。”粗中细道：“第一，要把握好力度；第二，要用眼瞄准，看shè猎物身上的哪个部位。要是力度太大，一箭过去猎物就死了。要是shè要害，一箭过去猎物也死了，拎到家里早就不新鲜了。所以要想吃到新鲜的猎物就必须把握好力度，避开猎物的要害，当然这就要看你有没有真本事了。打猎看上去是个爷们都能干，但要想吃到新鲜的野味，就必须做到粗中有细。所以我起名叫‘粗中细’。书生，你说这名儿是不是很佩我？”冠若飞道：“岂止是佩，简直是绝配。”话未说完已忍不住笑出声来。粗中细被他夸了，心里高兴，一拍他肩膀道：“我们真是那个相见———什么来着，他娘的，你看这记xìng。”这一掌拍下去，不分轻重，直让冠若飞身子一沉，他本来吃痛听他这样一说，痛也似减轻许多，照着说道：“对，对，咱们是那个相见什么来着。”粗中细双手拍膝大笑，“他娘的，你笑老子，老子不在乎！”说罢笑得前仰后合。

　　　　又过了一会儿，粗中细只觉肚中饥饿，脱口道：“老人家，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还要赶回家吃饭呢。”无心转身道：“庙中自有粗茶淡饭，可供两位解饥。”粗中细没好气地刚要开口，见庙门又被推开，走入一位风liu倜傥的公子，面如冠玉，一袭白衣，端的俊俏无比。那公子手持长剑，文质彬彬地道：“在下漫书崖，敢问此处是。。。。。。”话未说完，即听一个柔美的声音道：“奇门。”落沉鱼款款走来，三人一时瞧得痴了，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以为山中遇仙。粗中细笑道：“小姑娘，你可知道下山的路么？告诉我，哪天我捉了雪白的兔儿送给你玩。”落沉鱼道：“既来之，则安之，岂有再走之理？”粗中细等了许久，心里本就窝火，一听不让走了，气急道：“原来你们开黑店，老子偏要走，看你们谁敢挡老子。”无心笑道：“这位壮士满口粗言秽语，以后要改。”

　　　　“改？”粗中细冷笑道：“改你娘，逼急了老子，老子可要出拳头。”“大胆，竟敢出言顶撞师父，掌嘴！”落沉鱼道。粗中细听了道：“师父？他是你师父，可不是我师父，小姑娘，你搞错对象啦。”无心道：“从今rì开始，我便是你们的师父，你们三个要留在这里给我当徒弟。”漫书崖不屑道：“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拂尘扫院，砍柴修庙，别的一时想不起来，先做这些吧。”无心说这话的语气，仿佛眼前三人便是自已的仆人，自已则是主人。主人吩咐仆人做事，天经地义。粗中细伸手道：“一个月给几两银子？”无心笑道：“难道师父叫徒弟做事，还要付工钱么？”粗中细怒道：“谁是你徒弟，再胡说，我要动拳头啦。“漫书崖道：“老人家，在下也没功夫呆在这里，要赶回家学剑。”

　　　　无心闻言道：“听公子这么说，想必是剑术高超，不知可否露两手让老夫也开开眼界。”漫书崖最近剑术确是jīng进不少，听他这样说，也就想卖弄一下，让他知道自已的厉害。当下抽出随身长剑，“刷、刷、刷”在院中舞了起来，剑法轻盈潇洒，清晰明快，静如处子，动似游龙，舞似飞凤，一眨眼舞了十几招。众人只觉眼前一晃，漫书崖剑已回鞘，躬身道：“献丑啦。”无心笑笑道：“这位公子先后舞了势剑、行剑、绵剑、醉剑。这势剑突出一个‘定’字，工整端庄，形健骨遒。桩稳步健，剑法清晰，刚劲有力；行剑突出一个‘行’字，行多停少，纵横挥霍，步似行云，身似行蛇，气势连贯，剑神合一；绵剑剑势柔如蕴藉，似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剑法轻缓圆活，柔中寓刚；而醉剑剑势形势似醉酒，洒脱自如，忽住复收，乍徐还痴，步碎身晃，剑法多变。”漫书崖闻言顿时怔住，没想到面前这满头白发的老头，竟将自已的剑招剖析得头头是道，做我们师父，必是遗世高人，武功盖世，不如露几手，给众弟子瞧瞧。”他这话说的yīn阳怪气，分明是在嘲笑无心。粗中细见无心静立不动，开口道：“师父。。。。。。你这是深藏不露么？”无心也不生气，道：“陪你师弟过几招，下手轻些。”

　　　　“哪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落沉鱼上前道，“师弟，让师姐陪你过几招。”粗中细一看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心下便不放在眼里，道：“好男不跟女斗，换个爷们出来。”话未说完，右颊即着了一个耳光，只觉眼前金星乱晃，骂道：“好个野丫头。”即抢了上去，握拳便打，却根本挨不到人家衣袖。落沉鱼闪到一旁道：“师弟，师姐打疼了你，你可不要记仇才好。”粗中细只觉丢尽了脸，又扑了上去。眼前的落沉鱼忽又没了，正四下寻找，屁股上狠狠着了一脚，整个人如一个布囊斜飞出去。粗中细只觉全身骨架似散了一般，吃力地直起身子，取下一支羽箭搭在弦上，便要shè出，冠若飞本想他们只随便耍耍

　　　　不料粗中细斗红了眼，要下杀手，顿时脱口道：“姑娘小心。”心字未完，那箭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两人相距不及数十步，一眨眼那箭便已到了落沉鱼眼前，起先快得惊人，到了半路就慢了。落沉鱼静立不动，含笑望着那飞来一箭。那箭在她眼前几尺处停住不动，也不掉下来。



………【第二章　突变（二）】………

　　　　冰火兽为千年灵兽，自然了得，嘴一张，哈出一团百气。那团白气迎风暴长，眨眼变成一个巨大气团，将漫书崖死死裹住。寒气入体，漫书崖身子一抖，如坠冰窟，仿佛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住了。冰火兽道：“怎么样？我的‘寒冰真气’如何？”漫书崖牙齿直打架，道：“舒服极了，我求之不得呢。”冰火兽道：“好。”好字未完，又窜上来，漫书崖猛聚灵力，一掌照头切下，掌力化成利刃，直要将冰火兽切成两半。

　　　　一人一兽大打出手，密室里摇晃起来。冰火兽几百年没有活动，此时逮着机会，大展神威。漫书崖斗了一阵，渐渐不支，眼见冰火兽化为一道白芒，如剑刺来。漫书崖竟无处躲闪，奋力迎上，两股真气相撞，“嘭”的一声炸开，漫书崖被气浪震飞，撞到墙上，只觉筋骨散架，疼痛难忍。冰火兽丝毫没事，一跃到了他面前，道：“小子，你心服口服了吧。”漫书崖吃力地坐起来，道：“算你厉害。”冰火兽道：“很好，你受死吧，能死在我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

　　　　漫书崖道：“谢谢。”忽地望着它背后，目光专注。冰火兽道：“你望什么？”漫书崖一手指它背后，吃惊道：“是，是天机子。”冰火兽回头去望，闪电间，漫书崖身形一闪，已到庙里，手一晃，机关启动，墙壁恢复原样。

　　　　漫书崖一手捂胸，咳了几声，心道：“方才太过危险了，我要是迟走一步，必然沦为那凶兽的口中之食。”歇息片刻，想起密芨也没找到，心有不甘，可是想想那凶兽又再不敢进去。

　　　　漫书崖回到竹屋，见粗中细仍是死睡，庆幸无人发觉，调息一阵，倒头睡下。

　　　　无心隐出庙门，掖住冠若飞胳膊施展“土遁”，瞬间身子直入地下，所到之处，土浪分拨开来。冠若飞只听耳畔呼呼风响。无心道：“熬土，这‘土遁’你还须好好领悟，有朝一rì你得了其中jīng髓，施展起来就容易多了。”“是，弟子记住了。”冠若飞道，“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

　　　　无心道：“到了你就知道了。”约是遁了三个多时辰，无心估摸一下，大约到了，遂遁出地面。冠若飞放眼望去，见野花零落，芳草摧残，四下里一片衰败之象，几丈外一柱青崖孤立，高数百丈，直入云霄。崖身笔直陡峭，如神斧当空劈下来一般。冠若飞道：“师父，这里是……”无心道：“青风崖。”冠若飞道：“那不是宠师叔住的地方么？”无心点点头。冠若飞心里一喜，抬眼去看，见崖顶几株桃树，满树桃花开得正艳，粉红的花瓣儿如美人的脸庞，娇羞可怜。一派chūnguang无限好的奇景，像是回返了季节一般。无心道：“我们这就上去。”冠若飞见那崖身如打磨过一般，光滑如玉，青锋崖宛然成了“天峰”，人力哪能攀援？

　　　　无心一手抓住冠若飞，灵力一提，身子凌空飞起，扶摇直上。冠若飞吓得险些叫出，只觉脚下生风，向上鼓荡，须臾已至崖顶，只见那桃花丛里一个四方小亭，造得小巧别致。地上落满了花瓣，一地的碎香，让人不忍踏上去。

　　　　冠若飞正欣赏桃花，忽听一人吟道：“花径何须扫，蓬门何须开，悠悠桃花落，佳境客自来。”无心道：“熬土，还不过去拜见你宠师叔。”冠若飞走入亭中，见一老者身着青布长衫，神态和蔼可亲。冠若飞躬身道：“弟子拜见师叔。”宠复笑道：“免礼。”无心在亭中坐下，笑道：“师弟，你幽居此处几十年了，跟原来一点没变，不过这学问倒长进了不少，改rì出崖去京城应试，说不定还能捞个状元当当，到时候我这当师兄的也可以沾沾光。”

　　　　宠复笑道：“师兄取笑我了，我哪有那个天分，这辈子是当不上官了。”无心又道：“师弟，你大老远的找我来有何事？”

　　　　宠复道：“一来是好久不见师兄了，有点想……”无心抢声道：“师弟什么时候也变得儿女情长了？是不是情诗读多了。”宠复笑了笑，道：“二来是我前晚闲来无事，开启‘天眼’四下望去，见京城观华殿里神器‘天马之流’突shè奇光，直冲北天，登时北天青龙白虎同时出现。”

　　　　“当真有此事？”冠若飞听不懂二人说话，但见无心脸上神sè，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宠复道：“当真，我亲眼所见。”无心闻言，长叹一声，极目远眺，见苍茫的原野上方一片模糊，天地间骤然不那么真切，归于了缥缈的梦境。无心哀叹道：“芸芸众生，多灾多难，神器百余年来不曾有异象，今次突然示jǐng，世间恐怕又不太平了。”

　　　　宠复道：“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师兄，你难得来一次，我略备薄酒与你饮上几杯。”无心点头道：“是呀，你我这许久不见了，同门之情好像也淡了许多。”宠复道：“师兄哪里话，感情就像是酒，放的越久，情就越浓。”又冲桃花丛里道：“琴书。”只见一个小童走了过来，白白净净的。宠复道：“琴书，你整天不见人影，躲在桃花丛里做什么？”琴书小声道：“徒儿不忍花瓣就此败落，所以将它们都拣起来，藏到瓶子里。”宠复道：“你倒有闲心，快去准备几个小菜。”琴书应了声，愣愣地走开了。宠复又望着冠若飞道：“师兄，这小子喝不喝？”无心道：“他正练功，不宜饮酒。”

　　　　宠复道：“听说师兄最近收了几位弟子，不知可有中意之人？”无心望了冠若飞一眼，道：“你看看他如何？”宠复笑道：“原来师兄的得意门人就在我眼皮底下。”说罢目中jīng光shè出，冠若飞只觉那目光若有实质，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片刻过后，宠复笑道：“师兄觉得怎么样？”无心道：“为人倒也老实，只是有时傻里傻气的，缺少一股灵气。”冠若飞听了，脸一红，低下头。宠复又扫了冠若飞一眼，大笑道：“巧得很，巧得很，你小子法号‘熬土’是吧，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呢？”

　　　　无心道：“师弟在哪里见过他？”宠复收住笑道：“有一rì我到庙里随便走走，碰巧你正在传授他们口诀，这小子在画前驻足，我就逗了逗他，吓得他险些没了魂，还被你罚去砍‘桂木’。”无心笑道：“师弟，这几十年来你爱捉弄人的老毛病还是改不掉。”宠复笑道：“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无心道：“言归正传，我这次带他来就是想让师弟你指点一下，这‘五行相生之术’我还是及不上师弟你呀。”宠复笑了笑，道：“师兄过谦了。”又对冠若飞说道：“小子，你先到亭外耍几招，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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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土】………

　　　　阳chūn三月，四下里一片chūn意盎然，正是俊男美女踏青的好时节。葱葱郁郁的两涧山却空无一人，死一般寂静。

　　　　不远处的野道上驶来一匹白马，马上一位翩翩少年，腰跨宝剑，手持白纸扇，像是乏了，只是信马由缰地向前走着，忽略了眼前这一派大好chūn光。将到山脚下，那马儿突然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少年正打盹，眼看就要栽倒下去，身子凌空一翻，飘飘然立于地面。那马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兀自不管主人，撒腿奔向一旁的野树林里，动作极快，眨眼间已不见身影。

　　　　少年见马儿跑了，眼神愣愣的。这匹心爱的良驹，已跟着自己两三年了，独自撇下自己还是头一回。什么东西把我的马儿唬成这般？少年四下一望，见不远处是一尊塑像。一个妖魔骑黑马、着黑衣黑甲、持黑镗。

　　　　那妖魔额头上长着一支独角，目似铜铃，黑漆漆的眼珠子里一点红光，凶神恶煞地俯视着众生，像是要噬人一般。右手握着齿翼月牙镗，通体乌黑，散发出熠熠的凶光。少年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这种兵器极为少见，只在古书上见过一两回，还没见有人用过。

　　　　只见那齿翼月牙镗形似叉，上有利刃，长约尺半，横有刀牙，月牙朝上，上下均有一定间隔利刃。锋与横刃互镶并嵌于柄，柄长约六尺，尾端有一三棱铁钻叶鐏。再看时，少年就看到了一匹黑马。一匹健硕的黑马，狂放不羁的姿态，来势汹汹的眼神，仿佛自己就是世间的万马之王。

　　　　少年一愣神，心想这尊塑像应该就是吓跑自己爱马的“元凶”啦，当下右手“霍”地一声抽出宝剑，照着马头砍过去。剑锋触及塑像，忽觉一股无形怪力汹涌袭来，似一波澎湃的惊涛一般。少年“扑”地喷出一口鲜血，宝剑脱手而去，整个人也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塑像丝毫未动，马上妖魔的眼神中似是充满不屑。少年一手捂住胸口，挣扎着大叫道：“是谁？有本事出来相见，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四下里一片寂静，回答他的只有微微的风声。

　　　　须臾，少年看见塑像的后面是一座庙，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将到庙前，只见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山神庙”三个字。少年无暇细看，一脚踹开庙门，即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是一尊塑像，一个妖魔骑着一匹黑马，手握齿翼月牙镗，和门外的塑像一模一样。妖魔什么时候却成了山神？少年忍不住冷哼一声，环顾四周，庙宇已经破败，但是香火还算鼎盛。供奉的香炉里香烟袅袅。

　　　　少年手指妖魔，愤愤道：“哪来的妖魔？也配称山神受众生的香火？待我捣毁你的真身再说。”方要拔剑，蓦地想起宝剑方才被震飞出去，还没捡回来呢。少年恨得咬牙切齿，见庙门外不远处有块大青石，搬起来朝着山神的脸上砸过去。他重伤之下奋力一击，大青石飞一般砸了过去。

　　　　少年正自得意，目光忽然呆住了，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他距塑像本就不及三丈，大青石仍然没有砸到妖魔，怎么回事？少年忽然间发现，大青石凌空飞行的速度慢了，越来越慢，本来眨眼间就能砸到妖魔。现在慢了，像是离妖魔还有千山万水的距离一般。

　　　　少年本想大叫“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发现嘴巴什么时候不听使唤了，发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每一个字仿佛都要用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力气才能叫出来。

　　　　少年缓缓地软倒在地，望着这间诡异的庙宇，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平生第一次这么害怕，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怖。到底怎么回事？仿佛整个宇宙空间骤然间停顿下来，放慢了运转速度。少年听到“嗡嗡”的声音，是一只蜜蜂飞了进来，飞行的速度很慢，少年几乎一伸手就能捉住它。蜜蜂煽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飞到山神面前，像是要停落在山神的独角上，方一接触，“啵”地一声轻响，瞬间化为灰烬，骨灰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招安状”？一定是“招安状”！少年在心里肯定自己的猜测。据江湖传言，“招安状”是一门登峰造极的绝顶神通，施术之人一旦运起神通，灵力发出之时，周遭空间万物运转的速度就会慢下来。对手突然间置身这种环境下，会很不习惯，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人头就已落地。

　　　　少年正自惊骇，忽见山神手中的齿翼月牙镗无端飞起来，直直地朝着他的胸膛插过来。“啊……呀……哈……”少年瞪大眼睛语无伦次地尖叫着，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挡，动作缓慢到了极点，眼看齿翼月牙镗就要贴身，插入自己的五脏六腑，搅出心肝肠肺。少年想破口大叫，发泄内心的恐惧，但是嘴巴却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