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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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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这才流了下来,一手紧紧抱着娃娃:“妈妈,妈妈,弯弯不哭,弯弯很勇敢……可是,妈妈,就让我现在哭一会儿好不好,真的,我只是累了……”
莫绛心站在那里,几乎立刻就知道这是小时候的自己待过的地方,也知道下一秒男人就会踹开门进来,对自己一顿毒打。
“快跑!快点跑!”小女孩恍若未闻的哭泣。
她急切走到小女孩身边,拼命的想要抱着她跑,可是手却轻而易举从她身体上穿过。
巨大的踹门声在耳边响起,男人冲了进来,把她从衣柜里拉出来,手里已经扬起皮带。
“不要!”她失声喊了出来。
她蓦地睁开眼睛,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浑身冰凉不得动弹,一双手扶起她的肩膀。
“弯弯,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你很安全,我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害怕。”声线如同低沉悠扬的催眠曲在她耳边回响。
她僵硬的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眼瞳里映照出来她的脸,沉默温柔,眼底带着一丝急切,她闻见了清冽的竹香,令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没有小房间,没有娃娃,没有叫骂,没有虐待,什么都没有……
“容之!”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攥紧他的衣角,全身都在颤抖,冷汗浸湿了后背,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不要怕,弯弯,我在这里,不要怕……”
好半天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渐渐止住了颤抖,话语都有些混乱:“我……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我很害怕,容之,我想抱着她跑,可是我抱不住……怎么办,容之怎么办?”
“我会把她救出来,相信我,乖,好好躺好,我陪着你。”
孙怀瑾弯腰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走到了床边,把她放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把她整个人都放进自己的怀里。
她闻着他身上清冽的竹香,听见他胸口缓慢而有力的跳动,整个人便安静了下来,只是攥紧他的衣角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半响,她才又开了口:“容之,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孙怀瑾此刻却有些失神,还在想他刚才回来时的情景,他在一楼便听到了她的叫唤,赶忙冲上了楼,发现她在梦里醒不过来,而这个梦……
他再神通广大也不能篡改她的过去,不能回到从前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期望去发展,即使他后天尽心弥补,也难以消除她心底最隐秘的伤痛。
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抬头只看得见他的下颌,腰上收紧的力度却暴露了他的担心,她埋头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真的,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他沉默的把她抱得更紧,下巴磨挲着她的发顶:“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那些在你心里凝结成疤的梦魇都不会再回来,你在我身边,我只要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她一颤,抓住他衣角的手更紧,他的声音清冽而温柔,每一个字都像一句虔诚的承诺,她闭着眼躺在他怀里,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呼吸声,她莫名的心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怀瑾睁开眼,一片清明,他低头看见怀里的莫绛心,双手环抱着肩膀,整个人以一种极不健康的侧卧睡姿蜷曲成一团,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她睡得并不安稳,连眉心都是皱着的。
他伸出长指抚平她的眉心,她在睡梦里似乎也有所感觉,眉间的神色逐渐趋向平和,他弯了弯唇,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替她掖好被子,从衣架上取下外套便下了楼,他怕吵到她,所以没有开灯,整套动作都在黑暗里进行,他的夜视力极好,所以更显得有条不紊。
他才刚关上明瑟楼的门,一道人影已经至他的右侧十米,恭敬颔首低声道:“少爷,您要去哪里?”
孙怀瑾默不作声的走出院子,直到走到了明瑟楼一侧的云兰花丛中才止了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神色冷峻,似乎根本不讶异这么晚突然横空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双手敛在身后,声音清冷:“她今日见过什么人?”
苏子抬起头,月亮刚从半遮的云层中探出来,冰凉的月色洒在他的侧脸,他这才看清他的眼眸里如汪洋大海的最深处,平静却骇人,他脚底涌上一阵寒气,不动神色的回避孙怀瑾太过凌厉的眼神,回道:“今日盏云来找夫人,夫人随盏云去了兰雪堂。”
话刚说完,一道凌厉的脚风带起,他闷哼一声趴在地上,顾不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苏子赶忙爬起来,立在一侧不敢做声。
“苏子,回我母亲那里去。”孙怀瑾平静的说道。
再大的痛苦责难都压不倒承袭了世代钢铁血性的苏家子孙的苏子,此刻双腿一曲,跪在了孙怀瑾面前,笔直坚毅:“苏子虽是大夫人指派过来保护您的人,但既已跟随于少爷,就自跟随之日起绝无二心,保护您的安全是我这一生直到我死的唯一职责。”
孙怀瑾冷笑一声:“哦?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也是你的职责所在?苏子,你不会不知道我容了你多久。”
苏子手指一僵,继而听到孙怀瑾说道:“我感激你当年救我一命,但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借口,我已经不在这孙家权力斗争中央,不会有危险,所以你的职责也止于此,不必费心护我,我会跟母亲讲,让她帮你物色一处好去处。”
苏子抬头,几乎不可置信的望着孙怀瑾,他知道孙怀瑾从来都不是说笑的人,他说出的话,他必履行,他从9岁进入孙家,被安排在孙怀瑾身边,明明比孙怀瑾大一些,可孙怀瑾却有与年龄不相符的睿智与从容,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一手被孙怀瑾□□出来的,才有了今日的苏子,可是这个人,却能毫不留情的抛弃他的心血。
孙怀瑾真是只有一颗凉薄的心,这个人,无情到可怕,究竟什么才能左右他的心神,摧毁他的高傲?
苏子嘴角却噙一丝苦笑,因为转念就想到了一个人,他站起身,没有拂去身上的泥土,笔直的朝孙怀瑾鞠了一躬:“少爷,保重。”
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明瑟楼相反的方向离去,孙怀瑾深深的看了一眼离去的苏子的背影,脸色平淡。
风乍起,吹散了满树的广玉兰,花香幽静,花瓣挥洒着打着旋落下,满地芬芳,孙怀瑾站在一株广玉兰旁,黑色的风衣被风吹得鼓鼓的,衬得整个人更加颀长消瘦,略微过浅的唇色有些苍白,寒白如玉,风华绝代。
不远处一个女子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平静苍白,攥紧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思绪。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他,几个月,几年,还是太过久远到连她都有些不记得,他的眉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眼里透露出来的一抹温柔却是无论如何都遮盖不了的,是因为那个孩子吧……
“你还预备看多久,戏已经演完了。盏朵,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卜算子
她努力的睁大眼,怕自己一不小心眼泪就会掉下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吃力转动着轮椅向他靠近。
园子里都是因为下过雨还有些泥泞的泥土,所以她转动轮椅的速度非常慢,样子显得十分吃力,可孙怀瑾却只是看着,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过了许久,她才到了他的对面。
她坐着,他站着,一时相顾无言。
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把我喊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能待得太久。”
“为什么要她去见你?”他单刀直入,并不做过多寒暄。
盏朵此时已经不再是平日里面对众人麻木而死气的样子,虽然脸色苍白,可是整个人都泛出来生机,她咬着唇,眼睛里含着泪光,望着站在满树广玉兰下的孙怀瑾,神色仓皇无助。
她别过眼,摸着自己身侧的树干,有着淡淡的欣喜:“这些广玉兰还是你12岁的时候种的,想不到竟长得这样繁茂,而我却一次都未见过它开花时的模样,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孙怀瑾沉默不语,盏朵放下手,眼睛望向孙怀瑾,带着央求:“少爷,你放我走吧。”
孙怀瑾唇角勾出了一抹轻笑,眼眸里还是淡定从容,却带着惊心动魄的妖冶,嗓音清冽如泉水:“盏朵,你威胁我?”
盏朵坐在他对面,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嚅嗫了半天也未曾开口。
孙怀瑾笑容愈盛,他走到她面前,单手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她看向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个扭曲苍白的自己,听见他在自己的耳畔说道:“你用则林引她去见你,是想告诉她许世安的事吧,盏朵,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蠢,想用一个许世安换取你的自由?我有本事把你锁在孙家,我就一千种方法让你开不了口。”
盏朵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孙怀瑾的手背上,氤氲成花。
“姐姐!姐姐!……”远处有盏云远远的呼唤声传来。
孙怀瑾松开了盏朵的下颌,看见她麻木的坐在那里,像极了一个等死的囚犯,他从怀里掏出手帕,一根根的擦干净自己的手指,仿佛是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连眉头都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脚步逼近,已经有人从石径小路下到园子里,他环着手臂居高临下的说道:“盏朵,收起你的眼泪,不要想着去死,就这样在这个阴暗肮脏的园子里度过你的后半生,这是我给予你最大的惩罚。”
他转过头,黑色的风衣在风中划出一道弧,抬脚往明瑟楼走去。
身后的盏朵眼泪未干,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整张脸有些扭曲,衬着冰冷的月色都显得有些可怖,她挣扎的想站起身,可是已经忘记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她瘫坐在轮椅上,疯狂的对着孙怀瑾的背影大声诅咒道:“孙怀瑾,不会世事都尽如你所愿,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你会失去她,像失去许世安一样!哈哈哈……”
孙怀瑾脚步不停,脸上的神色在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瞬间变得阴沉,他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像酝酿一场极大的暴风雨。
苏子带了孙怀瑾的话回了莲说向孙母复命,孙母坐在花梨木的玫瑰椅上,手里的杯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瓷器碰撞发出声响,茶水洒了一些,屋内顿时茶香四溢。
“苏子,你愿意去哪里?”
刚说完苏子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夫人,我不会回来,我会继续跟着少爷,苏子这一辈子都是少爷的人。”
上头的许墨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都带着疲惫的笑意:“想不到我养了这么久的人到头都是为他做了嫁衣,罢了,你以后就跟着容之吧,什么事都不需要跟我报备了,”她语气一顿:“苏子,他逼你们都离开,大约是准备与秦氏殊死一搏,以免得祸及你们呀。”
苏子一怔,笔直的身体有些晃,喉咙有些干涩:“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一个女人掺合不了他们男人的事,那日在书房听到思维在责备容之已经抽了F&T几近所有的力量来维系他在孙氏的势力,他强撑着一个空壳的F&T,外有秦子棠,内有秦峻,老爷子甩手不管,他背水一战又能撑到几时?”
苏子怔怔的跪在地上半天没起身,地板的凉意从膝盖直通心底,四肢冰凉,他为自己刚刚猜度孙怀瑾是因为莫绛心的缘故所以责难于他这样卑劣的想法感到羞愧,他是孙怀瑾啊,强大理智如他,知道他如果照实了跟他讲,他必不愿离开,所以孙怀瑾拿话激他,让他感到失望离去,如果不是他还想着回去,抗了孙母的话,他与孙怀瑾,只怕是山高水长,再不复相见。
论猜心,他远不如孙怀瑾。
“那我即刻回去他身边?”苏子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孙母摆摆手:“不急,秦峻那只老狐狸,暂时还不会对容之怎么样,他等也会等到一星期后老爷子80大寿上再发难,这段时间,你帮我专心处理寿宴的事宜。”
苏子点点头,看着忧心忡忡的孙母,愈发觉得孙氏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吞噬。
“你见过那孩子,看着如何?”孙母突然问道。
苏子思忖了一会,回道:“聪慧有余,但优柔寡断,不过对少爷倒是真心。”
“真心又如何,不过是最容易遭背叛的东西,我要的是她能站立在容之身边,而不是被他豢养在温室里经不得半点风雨的花朵。”
苏子默不作声,却突然想起了那日她对着他一针见血的质问,他对这女子有所保留,她似乎远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脆弱。
偌大的孙宅,隐在这无边的夜色里,有人独自悲泣,有人密谋成事,有人酣睡平常,有人忧心如焚,有人冷眼旁观……每个人长着不一样的心,却没有一个人能猜出这出戏的结局,所幸有我执笔,娓娓道与你听。
翌日,莫绛心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我说陆大小姐,您不费心跟着易家言以免他红杏出墙,专拽着我算怎么回事?”
“莫绛心!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成箱成箱的寄到我这里来的东西又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一大早就帮你摆弄这些东西,都快堆满我家家门口了,你赶紧的过来领,不然我就拆开啦!”陆尔冬气急败坏地对着电话里就是一通怒吼。
快递?莫绛心一个激灵坐起来,一拍脑门突然就想起来她今日忙,就让人把伦敦千禧湖畔的房子里的东西清了出来,运了回来。
她对着电话一边赔笑,一边往身上套外套道:“陆大小姐,您消消火,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莫绛心翻身下了床,赤着脚踏在柔弱的地毯上,推开窗,连下了几天雨,此刻已是阳光遍地,照耀着明瑟楼外的竹林和广玉兰也变得勃勃生机起来,她弯了弯唇,似乎连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此刻电话铃声又响,她从床上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底温柔更甚却不自知,抬手便接了起来。
“容之。”
孙怀瑾此刻正站在F&T最高层31楼,手上捏着一份今早的报道站在整面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听到莫绛心带着雀跃的清醇的声音遥遥传来,心里连日来积攒的沉重与压力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床了?”他低声询问,唇齿间还带着平缓的笑意。
“嗯,刚起。”她的嗓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
“先去把鞋子穿好,吩咐厨房送过去的早餐应该在楼下搁着了,早些下去吃,不然放凉了对胃不好。”
莫绛心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踩在地毯上光秃秃的脚,这才想到自己没穿鞋子,她莫名一阵暖意划过,明明是隔了这样远的距离,可他偏偏能像在她身边一样,连她都不曾注意的习惯他都一清二楚。
她走过去穿好鞋子,耳朵夹着电话,挤了牙膏便开始刷牙,听得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便口齿不清的问道:“你在忙吗?”
孙怀瑾换了一个姿势斜倚在栏杆上,使得她的声音能更加清楚的传来,才回道:“不,现在不怎么忙了,我在休息。”
她吐了一口水,絮絮叨叨的说:“嗯,这才乖,幸亏我老早已经跟若若讲了要每天监督你按时吃饭,我现在开始也很忙啦,要忙着画展开幕,不然你胃病又犯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开幕?你不是连屋里的那一副都只画了一点点么?”他奇怪的问道。
“这是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很快它就会正式公诸于世,它将成为我现在,不,乃至后半生最杰出的作品。”她不可置否的卖了个关子。
他听得出她话里的骄傲,嘴角不自知的弯了弯,抬手向身旁候着的于意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下,他此刻脑海里却几乎只能看得见她唇角的笑容,轻轻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好了,我要去忙了,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她一愣,他不是已经忙得昏天暗地了吗,还有时间陪她吃饭?却笑着答了一句“好。”
等她挂了电话,他才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收回目光,回过头来,眼睛里已经是波澜不惊的从容与清冷:“走吧。”
他抬脚步履从容的往前走去,于意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他走至一扇会议室门前,已经听到了会议室里的议论声,嘈杂一片,F&T所有的董事,高层,经理乃至最底层的员工都在这里面,等着他宣布一项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欲推门而入,门把手却被身后的于意拦着,孙怀瑾回过头,便听见于意隐忍的声音:“孙总,您真的想好了吗?推来这扇门我们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于意,你曾与我站在一样的位置上,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孙怀瑾回过头,拍了拍于意的肩膀,笑容从容似平日。
会议室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透过矩形的落地窗,于意只是看到有人激扬愤慨,有人沉默不语,有人费力解释……万观众像,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沉闷的下午,他也如同这样站在盛景会议室门外,像溺水之人不得呼吸,濒临死境,却万做不到面前之人这般冷静,他苦笑着抬手揉了揉眉心,终还是撤了拦住孙怀瑾的手。
孙怀瑾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明明是细微的声音,人声鼎沸的会议室却瞬时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望向来人。
那个人于往日不同,他今天穿着颇为正式,剪裁得体的西装竟选了平日里都不穿的黑色,内搭白色的衬衣,黑曜石的纽扣在走动间摇曳生辉,身材挺拔修长,线条优美匀称,气质斐然,眉宇间是永立于群山之上的悠然气韵,唇色浅薄,他整个人在黑与白中显现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禁欲气息。
蛊惑。
这是在场的人不论男女脑海里浮现的唯一一个词,像是上帝赋予在这个人身上所有的宠爱一样,让人欲罢不能,却又不敢靠近。
直到孙怀瑾抬手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男人则是在暗恼自己刚才片刻的失神竟是因为一个男人,女人们则是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
于意看向台上站立的人,难怪孙怀瑾平日里从不穿黑色,而是选用了烟灰、卡其这般混沌的颜色,因为混沌,所以能淡化他过于惊心的灵魂与容颜,所以当这样黑与白这般纯粹的颜色加诸在他身上时,他整个人便像是磨砺至极致的寒玉,锋利到直击人心。
孙怀瑾抬眼环顾了一眼四周,目光触及之处的人都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他才唇角轻启:“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想跟大家说明一些事情,请大家务必仔细听好。”
众人面面相觑,弄不懂孙怀瑾的意思,这个会议室几乎集合了F&T所有的人,高层至董事会众人,低层至端茶递水的小职员,这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今早世越正式宣布建安合并,融资重组于三日内完成。”
像是一个极细的□□,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失声叫道:“那我们要怎么办?”而后台下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全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台上的人。
孙怀瑾抬眸,望向惊慌失措的众人,声音平稳干净:“我告诉你们这一切,是因为你们有权利从我口中得知现在真正的局势,这一次,是F&T创立至今最大的坎,我不能承诺你们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赢这场仗,而你们,都是成年人,有家庭有爱人有梦想,所以我要你们自己抉择,你们面前的纸是你们的抉择,留下来,可能会与我一同陷入更艰苦的困境,而离开,我会给你们最大的补偿,你们在座的人,有人从F&T创立之初开始跟随我,有人中途加入,有人初来,不管是哪一种,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谢谢你们愿意平视我的出生,愿意相信我并追随我至今。”
他绕到台前,双手自然垂下,长腿笔直,在众人还未猜清他的动作之前,他已经干净利落的躬身,对着众人鞠了一躬,仰起头时笑容依旧从容:“真的,谢谢。”
众人愕然,更多的却是震惊,有人红了眼眶,台下有人捂住脸掩饰抽泣,压抑自己的情绪。
孙怀瑾是何等骄傲清贵的存在,你去问一问S城前几年最年轻有为的后起之秀是谁便知,他生于那个在外人看来都无比复杂的钟鸣鼎食的孙家,他活在孙氏长子嫡孙的身份里谨言慎行,被迫束之高阁,却不靠任何外力一手创立F&T,创业最艰苦时日夜睡在公司,在他即将成为孙氏之主掌控S城命脉的时候,他又毫不犹豫的抛弃唾手可得的最高位置,只想守住自己的一方净土和爱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孤勇深沉。
自小被身份所制,被父辈所累,被兄弟置之死地,他选择让他们抉择,选择让他们远离,不过是习惯性不想牵连他们,甚至为他们想好退路。
孙怀瑾,从来都在这战场中央,孤身奋战。
有人“腾”地一声站起来,声音掷地有声:“我要留下来!”
于意看清人发现时市场部那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舟,那女孩儿现在却攥紧拳头,眼角微红却带着坚定的神色。
“我也要留下来!”
”我也是!”
……
像是一种仪式,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抑制住自己激动情绪的杜若向后望去,偌大的会议室,黑压压的一片,竟没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连桌子上的纸张都被丢弃在一旁。
孙怀瑾从始至终都望着众人,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声音落地许久,他的眼睛如泼墨一般浓墨重彩,流转间潋滟如水波,最终归于平静,许久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们……本想省一笔公费旅游的费用的,现在倒好。”
众人欢呼,把于意围了一圈,调笑问可不可以带家属,去哪儿玩……热闹的气氛一扫之前的黯淡。
江沅走近孙怀瑾,而他正一脸温和的看着众人,笑意平和。
“你早料到是如今这样?”
孙怀瑾看着人群,语气莫辨:“不。进来之前,我曾抱有最坏的打算,正如你曾问我,会不会放弃F&T一样,我到现在也不能告诉你答案,我不是神,猜不出结局,我不知道哪一天F&T会不会因为我的一个抉择而毁于一旦,也不知道它会走到哪一步,但至少现在,现在我会带着它,带着他们走下去。”
许久未听到身后的人回话,孙怀瑾侧过脸,看见江沅一脸奇怪的盯着他:“怎么了?”
江沅笑着摇摇头:“现在看起来,你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味算计好所有的步骤然后权衡利弊后再选择道路,而是按自己的心在动作,在你身上看到情感高于理智的时候往往只有在面对莫绛心的时候,现在你这样的做法,我很意外。”
孙怀瑾笑笑,不可置否。
莫绛心赶到城北陆尔冬家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到了午饭点,陆尔冬叉着腰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额头上还蹭着灰,头发凌乱得一塌糊涂,狼狈的样子让莫绛心看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陆尔冬怒目一瞪,莫绛心就止住了笑,站得笔直,一副等着挨骂的表情,接着就听见陆尔冬噼里啪啦的咆哮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莫绛心你个小白眼狼,我这个样子是因为谁,你居然还笑,一个你,一个易家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们两个费治的!”
“阿嚏!”正进门的一个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
易家言一脸黑线的望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盒子,和刚骂完他一身狼狈的陆尔冬,身侧站着清清爽爽笑得似某个人翻版的莫绛心。
“你来干嘛?”陆尔冬火气未消,指着进门的易家言道。
“吃午饭呀!”易家言施施然的正准备进屋。
“谁告诉你我备你的饭啦?前些日子备你的饭你都不见得回来吃,现在想吃,没门!”陆尔冬一把拉了莫绛心往屋里走,不管后面的易家言。
等到陆尔冬拉着莫绛心刚坐下,易家言已经从善如流的自己从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走了过来。莫绛心有些好笑,易少爷看来是被陆尔冬赶了不止一两次。
正准备坐下,陆尔冬脚一勾,把椅子勾到她旁边不让他坐,易家言无奈道:“前些日子不是很忙吗?不信你问莫绛心,容之是不是也是整天见不着人影!”
莫绛心点点头。
陆尔冬有些绷不住,翻了个白眼把椅子扔给他:“那人孙怀瑾现在还在忙,你就知道偷懒不帮忙是吧!”
“我的姑奶奶,帮忙也得人愿意才行啊,容之不让我帮忙,说这是孙家家事,不过现下到真是有些不好应付了。”易家言夹了一口菜,含糊不清的道。
莫绛心手一顿,抬眸道:“怎么说?”
易家言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竟忘记莫绛心还在旁边,抬眼看她,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也是个不好应付的主,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他无奈回道:“世越与建安合并了。”
“什么时候的事?”莫绛心皱眉问道。
“今早刚得到消息,这会儿报纸头条都应该出了。”
陆尔冬倒吸一口凉气。
今早?孙怀瑾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语气太过稀松平常,她也未在意。那么他是已经知道了,F&T这样艰难的时候他都怕她担心。
“世越的许越你认识吗?”莫绛心心头一动,出口问道。
易家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听说过这号人,不过看容之和景凉应该是从小就认识许越,城东一块长大的,你都不认识我哪里能得知。”
听他这样讲莫绛心就更奇怪了。城东容之身旁的人,她基本都见过,这样一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他们竟是从小就相识么?那么一回来就与孙怀瑾的不对盘又是因为什么呢?
“容之最近怎么了?”
“什么?”
“从秦氏接手孙家之时直到现在,他都是只守不攻,放之任之外戚亲权,你大约不知道,对比前几年的狠绝手段,他现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这感觉……怎么说,太别扭,就好像他本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一定是死胡同,他也顺水推舟的往里面走。”
这样说起来莫绛心脑海里闪过的细枝末节,连贯起来她竟觉得正如易家言所说的一样,他真的完全没有动作,明明有机会把秦氏置于死地再无生还,他却拱手利益相让,被他们反咬一口时,竟也只是严加防备把损失降到最低,不顾自己自身难保还抽力帮孙思维,太奇怪了。
“你觉得他是故意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陆尔冬看两人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捏着筷子敲了敲碗,转了话题:“你费劲从伦敦运回来的那一大堆都是什么?”
莫绛心恢复了神色,抬眼看了一眼院子里堆积的东西,眼里浮沉着温柔的光芒,却并未答话。
孙怀瑾这个人,本性便是深沉睿智不似常人,藏得太深,即使她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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