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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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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带着微微的上挑,有些勾人的意味。莫绛心脸色赫然,不过却忘了动作停了下来,却忽略了头顶上方的孙怀瑾狐狸般的眼眸正闪着算计的光芒。他的前半句话,自然也被带过去了,大庭广众下……避嫌么,这样两人大大咧咧的走在公司里还牵着手,傻子都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
然后,两个人就在众人明明好奇得要命却拼命掩饰的注目下穿过了办公区,到了一脸怔然的于意和杜若面前。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于意心里感叹,老板果然是老板,孙怀瑾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从他让自己把那房间在最短时间内拆除他就觉得他肯定又再算计什么,果不其然,看到房间里懒懒散散的站着的那个男子在比划着,然后听杜若说莫绛心也到了,他就大约猜了个究竟,总之老板又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人给骗过来了,下套算什么,下套之后谎言拆穿了算什么,还能把一个有脾气的主惹怒了还能有本事在短时间镇定的把人给哄回来才是重点。
杜若看莫绛心一幅小女儿姿态,心里欢喜,想着孙怀瑾应该不会怪她了,这事多半已经风平浪静了,那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到手了。
莫绛心手心灼热,几乎就要渗出汗来,偏生对面的于意和杜若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不说话,她有些不自在的挑开话题:“江沅呢?”
“还以为莫同学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毕业作了呢?”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冒出来,一众人定睛一看,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懒懒散散手上捏着笔筒的男子,唇角挂着恣意笑容,玩世不恭。
孙怀瑾眉头一挑,他可不记得他让易家言送了除莫绛心之外的人过来,那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位就是孙少吧,久仰久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沾着颜料,随即笑道:“抱歉,正准备去洗手,你们先进去,我稍后就到。”
说完微微颔首便离开了。于意有些惊异,这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世家子弟,但凡是S城的人,谁人见到孙怀瑾人前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至少不会轻易对待以免招祸,但这人这般顽笑的态度倒是头一次见,不知是因为秉性本就纨绔拙劣如石木还是其他?
孙怀瑾虽不喜欢他与莫绛心在一起,但这人的性子倒是有趣,江沅吗,易家言送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带着莫绛心进了房间,身后的两人自觉的去忙别的去了。
房间里一片空旷,光秃秃的墙面有些萧条,几张椅子,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调色盘和一张图纸,看颜色似是刚着色,莫绛心拖着孙怀瑾走了过去。
一张简约的构图,不过几笔勾画,构图,色彩,只一眼,莫绛心却看出了惊异,心道果然这人是明珠蒙尘。
孙怀瑾此刻未看画,只抬眼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房间,满意的笑了笑,做得果然够彻底,他摸了摸下巴,这般模样,再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弄好,突而手掌下的手轻轻挠他的掌心,他笑着偏过头,莫绛心已经悄悄凑到了他的耳畔:“容之,你记不记得江沅是谁?”
不过一瞬,孙怀瑾略微思索一下便反应过来,他听到这个名字可不是第一次,大约几年前这个名字就被人熟识,此刻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江氏集团的秘闻,现在想知道了?”
莫绛心点点头。
他们是知道江沅的,那个时候的S城只怕没有人不知道,只是事情大概谁都知道,这其中被人刻意隐瞒下来的曲折却不为人知。
江氏,虽不及孙易景杜四大世家,到底也是占了S城一角盘踞,江沅,便是这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江氏独子,江沅之父江淳风流成性,终在前几年被情人及其子蚕食江氏大半江山,江淳怒极猝死,自此江氏平分春秋,江淳发妻聂姝执另外半壁江山,本可凭借名正言顺的嫡子江沅扳倒情人的势力,可江沅自小便纨绔,比其父的风闻更甚,不在风流,在玩性太重,虽天分过人却迟迟不愿接手江氏,众人都道其愚钝。
当然,莫绛心当年也是这样想,可那时的孙怀瑾却掀唇而笑,点着她的额头告诉她:“子非鱼,安知鱼之远谋?”
她当时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深究,可如今看到江沅,突而发现这人并不是外人所道的不可救药纨绔一世,再细细想来孙怀瑾当时的话竟也别有深意,她有些好奇。
“江淳的情人早在他和聂姝结婚之前就在一起了,迫于家族,江淳和聂姝本就无感情。”
“你是说,聂姝早就知道了?”
“当然,不仅聂姝知道,那时年幼的江沅只怕也知道。江淳的情人唆使江淳夺取聂姝家族势力,继而江淳以合作为名和聂姝共同创建了江氏集团,贪心不足,江淳的情人想上位做正牌江太太,江淳不愿,她一计不成便迂回而行,逐步通过手段蚕食江氏,江淳发现极晚,不过猝死这一说只怕中间也有猫腻,而后的事情你便也知道了,江沅从始至终对这些事并未涉及半分,连最基本的反抗都不曾,那你说江沅在中间是扮演什么位置?。”
莫绛心哑然。半响会了意,有些震惊,愕然抬起头来:“他竟一直在……等。”
孙怀瑾点点她的额头,笑意渐深:“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把自己放在玩世不恭的面具下成长为一个强大的灵魂,然后,待到合适的机会一击必杀。”
年幼的江沅,从来都不是生活在众人羡慕的金钱名誉里,而是行走在深渊之上,这般的隐忍和审时度势倒令他有些侧目,不过他恰巧也明白了易家言把他带到他面前来的心思。
他陪她坐了半响,低头看了看表,蹙了眉头,想起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就莫名有些头疼,他不过休息了一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东西倒是不少。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指越过了他的眼睛,按在他的眉间,温柔的力度抚平了沟壑,很奇异的,他的心情便平静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看他皱眉,便想把他的烦恼都带走,如若可以,她宁可欲以身代。
孙怀瑾低头看着温软长发的她,清澈的眼睛澄澈如湖水,扫去所有尘埃,碧空如洗。
她想告诉他,不要忧愁,不要烦恼,告诉他,她一直在他身边。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未说出一个字。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了头,吻了吻她带着清浅花香的黑发,低声在她耳畔说道:“我知道。”
莫绛心愣在当地。她刚刚心里想什么他都听得到么。想问时,那人已经笑着走出了老远。
她笑了笑,便低着头去研究那幅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回肠
画布随意的钉在光秃的墙上,甚至有些斜,一个随意的拿不用的画笔绾了黑发的女子背对着他,及脚踝的墨绿长裙裙摆处打了个结,不难看出上面有星点的颜料,脚踝处有一根辨不出颜色的红线穿着一颗泪珠大小的黑色珠子,肤色凝白如玉,泛着光泽,袖口挽起,右手执了画笔在勾画,仰着头,下颚至锁骨便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眼睛里透着浮浮沉沉的光芒,整个人立在那里便站成了一副画,无需任何点缀就足以让人失了魂魄,生生不敢再离开一眼。
江沅回到房间里便看到了这幅场景,他心里泛起了涟漪,这女子画画的模样竟是这般惊才绝艳,难怪他不过离开学校数月回来就发现有一个女子与他齐名,他那时不过当作笑谈,也在校册上看过那女子的照片,刻板冷漠的一张脸,哪里来的如她的画一般的风华,今日得见,才发现现在才窥得她灵魂一角,便愈发惊心动魄。
从查她的底细到她的过往,直到如今,每次得见才愈发觉得这女子就是个谜。
莫绛心扔了笔,才觉得身后似乎有一道视线盯着她,她回过头,看见江沅眼里有些迷蒙讶然,不过一瞬就恢复正常,恢复到了懒散的模样。
“过来看一看。”
江沅闻言,慢慢走近那幅画,愈走愈近才看清那副画,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这才抬眼看了一眼桌子上自己走之前放着的画。
“看出来了?喏,这幅画的构图,色彩都是你的,我想你大约是不想别人动你画,所以我又重新沿着你的笔画了一副,添了些东西,你的构图都太刁钻了,色彩也是,临摹了好久也只成了这幅样子。”
莫绛心有些郁闷的说道,刚才听了孙怀瑾讲了江沅的一些事,她不是圣人,并不是看不惯这世间疾苦不公,只是大约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此刻对江沅她动了恻隐之心。她偏头看了看沉默看画的江沅,他眼里少了些慵懒,目光浮动。
“不行的话我们再重画。”她沉吟片刻,突而开口说道。想大约但凡是画画的都不愿别人改动他的画,她也许是做错了。
“不……不用,我是觉得很好。”
江沅已经找不出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漫长的时光里总是一个人在画画,一个人生活,突而有一个人闯进来,询问你的意见,在你的画上添上一笔,而这个人不过与你认识半日,秉性却惊人的相似,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这样的人他要怎样对待才好。
“你总是这样帮别人吗?”话出了口便想要收回来,似乎有些逾距了呢。
“嗯?你说什么?”他是对着她的右耳说的,她听不清,便侧过头来问他,才从桌子上拿起助听器带上。
“我是说,你的右耳是先天的吗?”他转了话题,看着她右耳上的助听器问道。
“不,后天的,出了一场事故,然后发烧引起的。”她笑着答,似乎毫不在意。
他看着身旁的女子,嘴角微抿,眼睛里带着焚尽一切的狂热,却连执笔的姿势都未曾改变半分,周身明明空旷如风,却让人不敢上前打扰。
他心下了然,此刻的她大约是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外界的纷扰只怕不能动摇她半分,他便也不再言语,渐渐沉敛了眉眼。
他的资料里,关于这场事故,她的右耳,只字未提,而后她离开S城近三年,他本是因为那个人才查她的过往,却发现她的过往都被人完全的隐藏了起来,应该是那个人为了保护她而为。可是此刻的他,想要知道她的过往,那些隐藏起来的过往,是不是如同她的画一般浓烈……甚至绝望。
想要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近一步怕自己逾距,远一步却又忍不住靠近,怎样的距离才是合适,第一次开始不知所措,无关爱情。
等到她捶了捶长时间不动锈钝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扔了笔才发现旁边的人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浑水摸鱼去了,她顿时一脸黑线。
她起身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夕阳的余韵慵懒的在天边氤氲开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儿坐了一下午,眼角的余光突而瞥到染得镀金的F&T一隅,那盛开繁复的曼珠沙华,蜿蜒至海边,像是魂引,初见时的惊心,再见时愈发觉得不似人间物。
她喉咙有些涩,拿起杯子,空的,她皱了皱眉,拿了杯子踱着步到了茶水间,里面已经有两个女子在坐着闲聊,聊着购物,衣服,化妆品,女人之间永远不变的话题,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莫绛心等着水开,不咸不淡的便听着。
“我看你今天上了31层,见到孙总了么?”突而一个卷发的女子抬高了音量,带着兴奋急急问道。
莫绛心手一顿,听到那女子对面那女子没好气的声音响起:“还真别提,上去就遇到了黑脸的林师太,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怎么回事?”
“也怪我,昨天粗心,忘了调花房的室温,死了几株花。”那女子闷闷说道。
莫绛心有些想笑,孙怀瑾还真把人小资白领拿去当花匠,死了几株花都大惊小怪,他们家花圃她不知弄死了多少株。
“呀,这你都敢忘,那些花是孙总的心头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是活腻了。”
“不过万幸是花房准备拆掉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那女子压低了声音带着侥幸说道。
她有些怔,那片浓烈的曼珠沙华,本就是为怀恋林湄所筑,为何他要移了去?
“也对,那个人回来了,你没觉得自那个人回来孙总便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么,我上次远远的见过那两个人,孙总看那个人的表情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那样专注温柔,眼里再容不下其他,要是有个男人这么看我我绝对撑不住。”
“那个人是谁?总只听你们略略提过。”那个女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了,你才来不久,那你知道F&T的全名么?”
“不知道。”
那女子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语气平静如流水,可每一个字都似暴风掠过旷野,呼啸而过,直击她的耳膜,莫绛心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在一瞬间就被攫取了所有的空气。
“砰!”杯子碎裂一地,她充耳不闻,疾步朝楼下走去,那两个女子回过头来只看见了墨绿色裙裾一角和黑发闪过拐角。
走过楼梯,过道,向左,拐弯,停下,风吹过她的耳畔,像平静如镜的湖面泛起了涟漪,牵一角便动全身,那扇花纹繁复的大门像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她抚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嘴唇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颤着手指拉住门把手,是的,她在害怕,可是她仍然拉开了门,然后眼泪便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模糊了整个视野却能清晰的看到那个种满曼珠沙华的瞭望台立着的背影。
她一步一步走近,擦干了眼泪,直到那人清冽的竹香气息逐渐清晰,伸手环住他的腰,收紧,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脑子里全是那个茶水间女子的声音,如梦魇。
“F&T全名Fleeting time。流年。建成之初便有了那片种满曼珠沙华的花房,其实不光是花房,这个公司本就是为那个人所建,一草一木,3年而建,孤身一人不依靠孙家,一跃成S城首屈一指的公司,这般疯狂的作为只为一个女子,本以为是生死永隔却兜兜转转失而复得,到底是造化弄人,那个人好像是叫……嗯,对,小名好像叫弯弯。”
“怎么了?弯弯。”他没有回过头来,却能从气息里辨认出来是她,略带着疑惑却是安慰人心的力量。
她总是把自己对这世界的怨恨不公加诸给他,他一遍遍的温柔的抚慰她,带领她从黑夜走到光明,教她辨别是非曲直。他以为的生死相隔,这少年也曾这样辛苦的想念她,在这座记忆之城以这样无能为力的方式想念她。
她的容之,她的少年,她的命,她第一次,想要告诉他,她爱着他,从遥远的从前就不可自拔的爱着他。
“容之,我……”
“叮铃铃……”口袋里面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话,她松开环住他腰的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姓名,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怎么了?”孙怀瑾已经转过身来,疑惑的看她踟蹰的神色。
莫绛心手指一划,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你说什么?”她语气突而加重,声音都有些冷硬,眉头越发皱得更紧。
“好,我知道了。”
收了线,她眉宇间满是疲倦。
“发生了什么事?”孙怀瑾询问道,言语间便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帮她把扣子扣上,动作细致温柔。
她看了一眼低着头帮她扣扣子的男子,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心里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她释然的笑了笑,突而拉住他的手指,轻轻的摇晃着,他疑惑,抬起头来,便看到那张脸的笑容有些勉强,带着困惑和挣扎。
“你究竟怎么了?”自打接了那个电话,一路从公司回来,孙怀瑾明显就感觉到莫绛心有些走神,此刻他看着她在厨房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便走了过去,出口询问道。
“啊……没事呀。”莫绛心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并不扭头看那人探究的眼神。
“恩……这根胡萝卜你已经洗了半小时了,期间偷瞄手机不下20次。”身后那人慢悠悠的说道。
莫绛心一怔,这才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的胡萝卜,讪讪的放下,扭头接过了孙怀瑾递过来的毛巾擦干了手,突而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手一顿,随即急步走过去接起。
孙怀瑾侧身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却能看清她唇角若有似无勾起的弧度,连目光都染了些奇异的光芒。
似乎是很高兴的事呢。他想。
可是不过一瞬,她整个人已经背过身去,细长白皙的手指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红,没有激烈的言辞,隔得有些远,他甚至都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她整个人平静如初,可他偏偏能从她过于挺直的脊骨看见她悲伤愤怒的灵魂。
他眸光一凝,随即便要走过去。
“砰!”
巨大的声响,墙角散落一地碎片,手机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有细小的碎片飞溅反弹回来擦过她的脚踝,有细小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她恍若未闻,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
孙怀瑾有些心惊,莫绛心在他面前失控的次数少之又少,这一次……为了什么?她今天一下午的反应都有些不正常,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似乎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莫绛心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永远只有一件。
家。
那个仓惶痛苦到不可提及的地方,怎么敢……怎么敢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于她,他明明已经放过话,那又是谁,谁敢肆无忌惮的触碰了这个禁忌?
他目光有些冰凉,平日里唇角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从春日的和熙里生出尖锐的锋芒。
突而,他看见背对他的莫绛心动了一下,他随即敛了眉眼,他知她必不想看见他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莫绛心转过头来便只看到了孙怀瑾表情稀松平常,带着山明水净的笑意,调侃道:“恩,手机不好用就摔了它,做得对,不过使那么大力,手酸不酸?过来给你捏一捏。”
莫绛心几乎一瞬间就听懂那人话中的意思,是要她不要在意啊。她的容之,聪明如他,是知道即使他问出口她也定不会说么,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安慰她,这样拙劣,这样……温暖。
对面那个人眉眼温柔,笑意如同三月里最烂漫的春光暖阳,奇异而温暖。她急步走向他,不顾脚下的碎片和四周带起的风声,只是迫切的想要扑向他的怀里,如同生命最初的本能归于母体一样,似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狂躁的心,她真是越来越贪恋他的怀抱了呢。
他伸展的胛骨,每一寸骨骼都似阳光一样包围她,然后,趋向于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平静。
“容之,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一趟莫家么?”她捏着他衣角的手有些紧,斟酌的问出了口。
“……好。”孙怀瑾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正常,应了声,但心里却无比震惊,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愿意他参与到她关于家的事情里。
“莫世显快死了,”她语气一顿,离开了他的怀抱,仰头望向他的眼睛,眼神不再彷徨失措,“我需要你,跟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悟黄粱
A城。莫宅大厅。
莫家所有本家分支宗谱在位的人此刻都围坐在长桌面前,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可是不经意间所有的眼神都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已经大约一个小时,自他们在这里亲眼看着莫家之主的亲信黄律师进去之后那扇房门就再无响动。
突而,有一声瓷器碰撞的尖锐声音响起,进而伴随着一个不耐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这还要等多久?凭什么不能让我进去见姐夫?”
长桌上的所有人举目望去,发现是自莫杰生死不明之后突然冒出来并迅速执掌家族的莫世显死去多年的妻子吴氏的弟弟吴备,众人本就对他名不正言不顺执掌家族权利的事耿耿于怀,此刻听到他这样的话更是怨气丛生。
果不其然,几乎立刻有人接话:“笑话,你本非莫姓,此刻坐在这里不过是老爷子顾念旧情,又哪里轮到到你在这里趾高气扬说三道四?”
吴备冷哼一声:“难道你们是坐在这里来喝茶的,不要满口仁义道德,莫蓁蓁早死,莫杰生死不明,其儿不过年幼,你们莫家祖业都无人管辖还要假外姓之手,继承权?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众人当众被揭穿,面上都有些挂不住,正欲开口反驳,突而听到门拉开的响动,心里一惊,赶忙转过头去,发现一个黑色正装的男子刚回身带上身后的门,手上捏着一个文件袋。
那个男子回过身,看着众人都神色异常的盯着他,不,是盯着他手上的文件,莫世显的遗嘱。他环顾一周,每个人极力抑制忐忑之下的兴奋,又要装作亲人即将逝去的悲伤,看上去有些扭曲,他想起了刚刚病房里那个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突然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所谓家人,在争抢权利金钱面前都是微不足道可弃之如敝屣之物,他已然司空见惯。
众人看见这男子走到长桌的一角站立,却并不动手拆开文件袋宣读遗嘱。
等了半响,终于有人不耐的开了口:“黄律师,人已经到齐了,您可以开始了。”
那长桌前站立的黄律师微微颔首:“不,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宗谱之上的人,无一遗漏。”老一辈的长者环顾众人,确信宗谱之上人已然全到,此刻听他这话有些不屑。
“哦?我记得还有莫蓁蓁的女儿没到。”
众人哑然。几乎一瞬间就记起那个在祠堂里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大气洒脱的女子,那般的性情刚烈与其母如出一辙。
“我怎么记得她母亲莫蓁蓁因为当年的丑闻宗谱差点被剃掉,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加进宗谱之上,我竟不知道。”吴备冷笑出口。
“莫老刚刚亲自写上宗谱,已经差人送往祠堂,”黄律师抬眼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现下,约莫已经到了。”
吴备以及众人脸上立刻一片灰白,再无人出声。
谁会想到此刻大厅外的墙脚旁有两人已经听了个完全,那男子悠闲的靠在树上,只是侧身看着身旁站立的神情凛冽的女子,似是对里面人的谈话充耳不闻。
许久,那男子打了一个哈欠,略微站直了身子:“要进去么?”
那女子冷笑一声,嘲讽的开了口:“想不到我还未到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现在进去不过是跟一群人浪费唇舌,我们换另外一条道走,可以直通他的卧室,反正我来只是为了听他的遗言,不过是为我妈代为尽孝。”
是了,此刻门外站着的便是刚从S城赶来的孙怀瑾和莫绛心,刚过来时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人的对话,他们便未直接进去,站在门外听了半响,连同那些暗潮汹涌的争抢和侮辱自家母亲的话一并听了全,还真是无比精彩呢……那个她以为她一辈子不会踏足的莫家。
随即便拉了男子转了道,绕过曲折的回廊,直到另外一扇隐蔽的虚掩的门口才停下来,门内有阵阵咳嗽声传出,莫绛心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推开了虚掩的门,然后便愕然的停在了那里。
他听到声响,艰难的挪动身体,转过头来看着她,干裂的嘴角微微拉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双眼凹陷,脸上因皱纹而堆积起来的沟壑便越发似刀刻,显得有些狰狞,明明是濒死之人,他眼睛里却带着些奇异的光芒,似回光返照。
“你来了?”他嘴巴一张一合,像破旧的风琴摆弄出来的声音一般嘶哑。
莫绛心并未答话,她看着那个头发几近全白的瘦骨嶙峋,身体破败的躺在床上的人,她和他不过数月未见,他便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只匆匆见过几面的血缘至亲,此刻只剩下最后的时光,她看着他,她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且复杂。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毕竟……我拿你母亲的遗物威胁你,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在我死之前见上你一面,亲口告诉你一些话,你……走近一些,让我看清楚你的脸。”他每说几个字便会咳嗽一番,整个身体抖动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正踟蹰着要不要上前去,突而被身后的人轻轻推了一把,她回过头,那个眉眼清冽如高山之巅的男子温柔蜷舒的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他无声的说“弯弯,去吧。”
她点了点头,孙怀瑾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一步步走向床边,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做,她会有遗憾。
直到她找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他凝视了她半响,浑浊的双眼里在光影的变换里有些苍凉,不难看出,他在透过她的脸看另外一个人,她知道,那是她的母亲,他的女儿。
“你恨我吗?”
“嗯。”她答道,语气里甚至带了些许残忍。
“哈哈……真是跟蓁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连性子都一样。”他竟径自笑开了来,眼睛里带着怀念的神情,右手上捏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背过来的,她看不清。
“你母亲小时候就很倔,认准了一件事任谁都拉不回来,很聪明,那时候我只想着让她接手莫家,宠她过甚,并不在意她性子里的危险因素,现在想起来,大约是我做错了。她第一眼见到秦峻的时候大约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太年轻,所以奋不顾身起来便可以把自己的所有都抛弃,我阅人无数,她把秦峻带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就看出这个人野心太庞大,情爱在这个人眼里都是不能超越权力,如有必要甚至可以随意抛弃的物品,所以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并且多加阻挠,她不管不顾,甚至跟家里决裂也在所不惜,她抛弃所有只为了一个秦峻,可是那个男人却在她失去所有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扔下她,娶了别的女人。我知道她伤心欲绝,也想过要把她接回身边,可是我想让她亲眼看清楚她坚信的爱,看清楚然后想明白之后走到我面前告诉我:‘爸爸,是我错了。’我只是想让她这样做啊,可是她那样执着,一个人生下你抚养你,到死都不肯回头……”
她怔怔的听着这些话,听着这个年迈的老人在弥留之际讲起她的母亲,语气里的带着既爱又恨的痛苦,终至哽咽。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冷眼看着他的苍老的眼角微红,直直的问出口,他以为她会因为这些而动了恻隐之心原谅他,别说笑了,她到死都不会原谅这个人,这个家族。
手心却不自觉的攥紧,她不自知。
“我大半生都在为莫家荣耀世代而忙碌,总是怕死了之后愧对列祖列宗,后来蓁蓁死了,莫杰……不说也罢。我膝下一双儿女都离我而去,现在想起来才惊觉我作为一个父亲有多失败……”
说罢他俯身咳嗽了半响,身体颤动得厉害,脸色更加惨白,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不忍,起了身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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